第32节
梁叶的夏天 作者:十月岚
正文 第32节
梁叶的夏天 作者:十月岚
第32节
他想，这也是他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怎么，一天不见，都不认识我了？”
不知道那个角落突然就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紧接着就开始有人小声的说着什么。
宋天翎瞥见梁叶的书桌，他一个人坐一张桌子，书经常是堆满了整张桌子，现在桌上还剩几本练习册，是昨天没来得及带走的，是不是其实梁叶也是想和大家好好道个别？
他走下讲台，敲了敲陈悦的桌子，说：“班长，今天值日生是谁？”
陈悦低着头不说话，桌上还摆着一张没写完的英语试卷。
“记得给今天的值日生发朵小红花——对了，大家的小红花，还没来得及兑换的，现在可以找我兑换了。”
教室里坐着的都是些十六七岁，最大的都成年了的大孩子，这时候却纷纷从桌肚里拿出了自己的小红花收集册。
一开始宋天翎做这件事的时候足足被这群大小孩儿嘲讽了一个星期，结果一个星期后，认真拿小红花的、身高一米九的体育委员心满意足的拿到了一双运动鞋，班里的风向就变了，为了一朵小红花简直都拿出了战斗ji,ng神。
他又走到梁叶的桌子旁，仿佛看到那人又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情景。他不由得抿嘴笑了笑，伸手拿起梁叶的小红花收集册，数了数，半年来从来没兑换过，也有好几十个了。
“老师今天可是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的，你们都没什么想换的？”
角落里，生物课代表举起手，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她把本子抱在怀里，说：“宋老师，我已经攒了一百多个了，从来没换过。”
宋天翎点点头：“嗯，今天想换什么？”
“二十个换大件儿，这是你说的，我这一百个，怎么都能换你多带我们几个月吧？”
她身边的男同学也跟着把自己的本子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到：“宋老师，我上个月换过书包了，现在就剩五个，我跟淘淘搭个伙，咱俩一起换”
“老师！我这里还有五十个！”
“我这里有七十——你的呢！赶紧拿出来！”
“我我我我只有二十个”
宋天翎无奈地摇摇头，朝大家摆摆手，说：“我说你们——不是我不给换，是你们宋老师吧——已经把自己换出去了。”他晃了晃自己手里梁叶的收集册，又道：“好了，都别哭了，哭什么，是不是你们黄老师跟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宋老师，学校为什么要处分你啊，恋爱无罪！”宋天翎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说的这话，班上此起彼伏就都是这句话了。
“对啊，凭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轻易给人定罪呢！”
“黄老师你帮我们劝劝宋老师，我们可以给学校写联名信吗？我们不能换班主任！”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陈悦猛地站起来，砰地一声差点掀翻了面前的书桌。
她坐在第一桌，站起来转身看着闹哄哄的同学，大声说：“你们都别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班上立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从宋天翎身上集中落在她含泪的眼睛上。
“我们写联名信有什么用？你们敢说在座的每一位都愿意签字吗？你——你们几个！昨天班干开会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样？你们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写联名信就能解决的是不是，宋老师？”
宋天翎没想到，平时高冷的班长此刻会突然有些失控，他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妈是家委会的，不仅我们班，甚至学校家委会的家长们！那些口口声声公平给每个人机会的家长！就是他们联名要求联名处理宋老师和梁叶！如果不是他们——”
“陈悦！”越听越不对劲，宋天翎赶紧上前拉了她一把，打断了她，说：“陈悦，别说这个了，听老师的话。”
陈悦情绪失控，甩开他的手，走到讲台上，搬了个凳子站上去，垫着脚试图把黑板上面一行“我们接纳每一个你”撕下来，却徒劳无果。
宋天翎怕她摔下来，几步跨上讲台，和黄老师合力把人抱了下来。
“陈悦！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教室里有监控的！”他斥责到，又把凳子踢远了些。
陈悦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她拉开教室门冲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桶颜料，从抬起来到泼到黑板上方，动作一气呵成，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料想到她会这样做，宋天翎和黄老师站在后面，惊得忘了去阻止她。
“什么接纳每一个你，太假了，我在这个学校三年，这是最讽刺的一件事了，宋老师，对不起我试过了，我想劝我爸妈，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
“还有我对不起宋老师！”
“我爸妈也”
从一开始的不舍到现在的歉意，宋天翎根本没料想到事情会这样进展，这完全背离了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初衷。
黄老师把陈悦扶着坐回座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高三a2的同学们——”宋天翎有一种自己是最后一次站在这个讲台上的错觉，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带上了些悲怆的意味，“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和你们没关系，无论学校怎么处理，老师怎么回应，你们都不用向我道歉，从一开始就是老师考虑不周，做了些——不太应该做的事，今天老师来和你们道别，就是希望我们能愉快的道别，为了下次更好的重聚。”
下面没人说话，几十双眼睛都直直的看他，他低头笑笑，又说：“你们宋老师中文不好，接下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不要为难我，大家高兴一点。”
生物课代表从后排走上来，把手里的收集册放在宋天翎面前，低声说了句：“老师，我的收集册，想兑换在我们毕业典礼的时候，你能回来看我们。”
宋天翎笑说：“好的，这个没问题。”
又有一个同学走上来，“宋老师，我攒了很久，本来想换一张演唱会门票，可是——”
“老师换给你，有偶像是好事。”宋天翎接过他的本子，在一张纸上记下了姓名和想换的东西。
后来宋天翎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了黄老师，叮嘱他明天就给大家兑现清单上的东西。
“细算了算应该是要两万多就够了，卡里还有三万，剩下的钱，我想想啊——你替我请大家吃顿饭吧。”他坐在驾驶室思索了片刻，临走又补了句：“辛苦了，黄老师，学校把a2交给你，我放心。”
黄老师眉头紧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到底有什么非走不可的原因？”
宋天翎屈指敲了敲方向盘：“我要去做一些老师真的不能做的事，总是不能给孩子们起了不好的带头作用，你说是吧？”
“”
“走了，回头有空请你吃饭。”他摇起车窗，车开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梁叶起床的时候，宋天羽正抱着手机刷推特，看到追了很久的番重新更新了，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这么高兴呢？”梁叶走到她身后，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问。
“高兴！本来作者都说不会再更新了，可是最近突然又开始更了，群里很多人都很开心，日推已经上热搜了！”
梁叶摸了摸她的头，走到吧台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说：“你哥呢？”
“啊，哥哥说有事出去会儿，回来吃午饭，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出去？”他想到昨晚自己昏昏沉沉睡着之前，宋天翎好像是说过今天要去哪里办点事，但具体是哪里他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觉会睡到十一点，梁叶此时是有些饿了，趿拉着拖鞋懒洋洋的走去厨房想找点吃的。
“阿姨，有没有什么吃的——”
话音未落，阿姨就从保温饭盒里把他的粥取了出来，说：“今早宋先生吩咐了，给你煮了青菜牛r_ou_粥，我放在保温盒里温着，觉得凉的话我再热热。”
“不用麻烦了阿姨！”梁叶从她手里接过温热的碗，说：“谢谢阿姨，我这么吃就行，您忙。”
他端着粥到客厅去吃，随手开了电视机看新闻。
梁叶和宋天羽在沙发上一个坐一头，一个看新闻一个玩手机，不多时阿姨做好了饭开始摆菜，他就关了电视去帮忙。
菜刚上齐，就听见客厅宋天羽喊她哥了：“哥，你回来啦！快来吃饭！”
梁叶转身又去了客厅，他抬手拍拍宋天翎肩上的雪花，说：“大早上的，去哪里了？”
“去学校了，交点资料。”宋天翎倾身在他唇上吻了吻，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挂钩上，手揽着他的腰往餐桌走。
梁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他反复的看了宋天翎好几眼，好几次那人接收到自己疑惑的眼神信号，也只是非常不正经的挑挑眉，什么都没说。
“小羽，刚刚妈妈跟我说，农历新年的时候要去舅舅家，我们提前两天坐飞机去舅舅那儿吧。”
“好啊！外婆来了吗？！”宋天羽兴奋得放下筷子双手鼓掌，“梁叶哥哥！我跟你说，外婆人可好了，她特别特别喜欢你——”
宋天翎夹了块青椒塞住她说个不停的嘴，说：“过年的时候就我、你还有君哥过去，梁叶哥哥要回家跟妈妈过年的。”
“为、为什么啊？”嘴里嚼了块青椒，宋天羽也停不下来，又问了一句。
宋天翎看着梁叶笑了笑，解释道：“秘密。”
“你不要逗她了，”梁叶忍不住也跟着笑，对宋天羽说：“明年，我们就能一起跨年了。”
“那好吧，好可惜哦”
宋天翎佯装严肃的敲敲桌子，“快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多话。”
吃过饭，梁叶经不住宋天羽的软磨硬泡，愣是坐在沙发上和宋天翎陪她斗起了地主——还被强制规定必须叫地主，几把牌打下来成了全场最大输家，他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两兄妹，忍着把牌扔掉的冲动又跟着打了一会儿，直到宋天羽犯困了上楼睡午觉，自己才终于有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写作业了。
梁叶捏了捏宋天翎的肩膀，说：“你起来这么早，去睡会儿午觉吧。”
“好，你也睡会儿。”宋天翎反手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摩挲着。
“我十一点才起来，先去写会儿题。”
“这样，那我去睡会儿，下午还要出去一趟。”宋天翎站起身扯了扯衣服下摆，又转头和梁叶说：“对了，明天我们去隔壁市泡温泉吧，我定了三天两晚的套餐。”
梁叶：“”
“不想去吗？”宋天翎绕过沙发走到他面前，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就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嗯？”
“好吧，像我这么惬意的高三学生，怕是很难找到了。”
他把宋天翎往卧室推，又说：“快去睡，我去书房写题了。”
梁叶推开书房的门，把自己的资料都抱进来整理妥当，铺开一张英语试卷，开始计时自测，脑子里却开始想其他的事情，做了一半做不下去，趴在桌上眯了十几分钟，手臂趴得酸了，又起来打起ji,ng神强迫自己集中ji,ng力写完了那张卷子。
作者有话说
会有“被出柜”的这段剧情是因为前阵子看到有个老师因为是同性恋而被学校处理的事情，真的有点寒心吧，突然想到其实我看多了，以为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群体的宽容度真的很高了，回过头来看现实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可能有部分人不太认同宋老师这种一走了之的“不负责”的行为，我的理解是，他这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霸总上身要跟学校正面刚，就像文里说的，他要做的一些事是他身为老师不能做的，而且为了不激化班里同学和家里的矛盾，也不影响梁叶重新入学，他只能主动辞职，可能对于大家来说这样才是一个比较圆满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解决了，下章就去泡温泉啦！
第五十五章 温泉之行（上）
他起身在窗边站了会儿，外面雪下得正大，他想推开窗户，这才遗憾的发现是一扇落地窗。
这也太“不南方”了，梁叶心想。
入冬以来他总觉得不安，接着就爆发了那件事。现在他仍觉得不安，仍然是说不上为什么，并且被这种近乎的矫情搞得日夜难寐。
倒也不是日夜难寐，起码昨天晚上他就睡得挺好，这么想来他似乎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宋天翎。
他听到客厅关门的声音，追出去的时候发现宋天翎已经走了，于是他又小跑到门边猛地拉开门，正赶上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转角。
算了，他想。
晚上戴程君回来了，宋天翎还没回来。
饭桌旁谁都没有动筷子，戴程君问：“今天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们打不通他的电话，梁叶有点焦虑，刚刚最近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总有些不太好的联想。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戴程君正在打电话安排找人，听见大门咔塔一声开了，挂断电话就和梁叶同时站起身往门那边走了几步。
推开门的时候宋天翎像是料到门后面是一脸焦急的梁叶，他提前抬起双臂，把扑过来的人准确无误的搂在怀里。
接着就用疲惫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对不起，刚刚在开车，想早点回来，没接到电话。”
“快进来，吃饭。”
梁叶听出他ji,ng神不太好，拍拍他的背，拉着手把人带了进去。
他是有点饿了，比平时吃得快了些多了些。
戴程君放下碗看他，说：“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宋天翎朝他摆摆手，就着一口汤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明天不是要开车带梁叶去温泉么，我开车去保养了，排队等了好一会儿，刚刚才完事，路上又有点堵。”
“那你开我车去不就行了吗，这么费劲。打不通你电话，天又黑了，喏，这俩，急得团团转。”他指了指此时还咬牙切齿的宋天羽和低头默默吃饭的梁叶。宋天翎顺着看过去，先是朝她妹笑了笑以示安抚，然后又摸了摸梁叶的脑袋，说：“我们小叶儿可沉得住气了，你别瞎说，再说了，你的车都太高调了，不太适合开出去度假。”
戴程君：“”
梁叶吃完饭把自己的碗放到厨房，一言不发的回了卧室。
察觉到梁叶有些不太对劲，他恍然想到是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于是问宋天翎：“你是不是跟梁叶说了我辞职的事情了？”
“哥你辞职了？！”宋天羽惊呼，这下梁叶原本不知道也知道了。
“我没说，但是我估计现在他知道了。”良心保证戴程君本人是绝对不可能跟梁叶说起宋天翎辞职这件事，给宋天羽这么一叫——
果然，梁叶从里面把房门锁上了。
宋天翎：“？”
宋天羽赶紧于事无补的误伤了嘴，歉意的朝他哥看过去。
“吃完饭没有，来楼上，我有事跟你说。”戴程君同情的拍拍他的肩，擦了擦嘴就上楼了。
“我待会儿再找你算账！”宋天翎恶狠狠地在他妹肩上戳了戳，随后跟了上去。
戴程君站在卧室外面的小阳台，推开了窗户，点了根烟夹在指尖没有抽，看火星一点点往后燃。
“你这是，重回十七岁的忧伤？”
宋天翎打趣到，坐在藤椅上看他。
“我俩十七岁的时候有这么忧伤？原来那会儿我就忙，是因为你顾着忧伤去了？”戴程君反身踢了他一脚，用手把烟灰掸进烟灰缸，靠在窗棱上和他说话，“你知不知陈树乔因为什么休学？”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知不知道啊，到底。”戴程君有些不耐烦，拉了拉从肩上垮下来的外衣，“我没找着他，我感觉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天翎坐直了些，问：“从他休学以来这么久你一直在找他？”
“不是，是后来，他突然消失了。我差点去报警，我真的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差冲到他家里去——虽然我已经用一些不太正当的方式去过。”想到这里，戴程君垂下头看着脚上毛茸茸的拖鞋，自嘲地笑笑。
有雪飘进来，一根烟燃完了，戴程君关上了窗，一片雪花撞在玻璃上，化成一点水渍。
“你很着急？”宋天翎觉得发小有些反常，从头到脚的状态都不对，“你要不先跟我说说你俩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戴程君坐下来耐心的把从陈树乔踩他脚反而自己扭伤脚到最后一次见他都说了一遍，宋天翎真想骂他。
“我之前提醒过你——算了，我就不骂你了，你想想怎么办吧。”
“我想？”
“不然我替你想？”宋天翎对他的反问表示不解，这种问题难道还需要自己帮他想明白？他又说：“又不是我不干人事”
“我怎么不干人事了？”戴程君脑子少有的一团乱麻，把他搅得乱七八糟。
“你都把人家睡了——”
“没睡成！”他站起来反驳，突然又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像人，或许人家小孩已经把那次擦枪走火等于睡过，那自己在他那儿四舍五入大概就是个渣男了吧。
又或许本质上，就是个渣男也说不一定。
“那有什么区别？你先告诉别人你俩是好兄弟，断了人的念想，又跑去不分青红皂白差点睡了人家？”宋天翎笑笑，说：“就是想问我这个事吗？”
戴程君有些泄气，他点了根烟想自己抽，从烟盒里抽出来拿在手里看了会儿，又狠狠地揉碎在手心，说：“不是。”
“你不要心急，我去过陈家，虽然陈家对陈树乔休学一事都是讳莫如深，内情是有的，人应该是没事，说不定就这两天就联系你了。”
宋天翎拍拍他的肩，活动活动腰，往卧室门走过去。
“我事情还没说呢，你着什么急，反正你现在下去又进不了门。”
“”宋天翎皱着眉转身看他，站在原地说：“有事说事！”
戴程君看他笑，说：“年后陪我去处理点事，事儿不小，搭把手。”
宋天翎来了点兴趣，“什么事你都来找我了？成，明年我的事就是梁叶高考，没别的事了，只要不陪你打架。”
“我也可以找别人，但是这件事你一定最感兴趣。”
看戴程君那贱兮兮的表情，他隐隐有了些猜测：“和梁叶有关？”
“你怎么一猜就中？”
宋天翎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你是不是要说，你发现梁叶妈妈有问题？”
戴程君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问他：“你怎么又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深，沉声说到：“我看了你让林钥转给我的资料，我顺着去查了查，一开始我怀疑是肖凌家，但是我去你给的发帖的地方找了一圈，人是找到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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