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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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情篇 作者:某人那个某人

    正文 第6节

    长情篇 作者:某人那个某人

    第6节

    “你这么铁了心的,看来那n大和我徒弟媳妇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还真是这样。”我心里暗道。

    但始终没说出一个字来,装作没听见。

    走出了机房,和她又在外面的走廊上闲聊几句,多为她正面或旁敲侧击的问,我始终装棉花,让她有力使出来,却总打不到关键点。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小时,来学校填志愿的学生虽然不多,但总有十个八个的。

    我想尽快脱身,只能正面回她:“班老,其他的你也别问别c,ao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这三年来,谢谢您的谆谆教诲,将来无论成不成大器,我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失良心的事情出来,绝不会辜负您三年来的辛勤。”我站正身体,以最恭敬的姿势向她躬身作谢。

    “额……还有……您刚才说对了一点,n大确实和您徒弟媳妇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但求您能为我保密,将来若时机成熟,一定把他带来给您看看,我也敢跟您保证,您那徒弟媳妇儿真的是万中难得的一个标致人儿。”

    15

    摆脱了如来佛,走出学校,信步当车地走回家去。路过菜场,顺便买点菜提回去,下午做好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煮了一碗面条算是应付了午饭的任务,外面树上的知了叫唤得我一阵心烦郁闷,觉得无聊,又想他了。

    打开电脑,登上qq,想问问他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吃午饭?

    滴滴……

    “真是气死我了,他娘的小日本跑来和我抢生意。”

    “喂,没人吗?你们都上哪去了?”

    以上是尚书早上十一点的时候在我们四个人的群里发的消息。

    我正准备敲字回复他。

    滴滴……“你们都不要我了吗?还有人吗?”又是尚书。

    滴滴……“有啊。”是古文。

    “来了来了。”我也跟着回复。

    “呜呜呜……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人家一早上的跟小日本打仗,好不容易打赢了,你们都不安慰安慰顺带夸夸我一下。”尚书的消息后面还跟着大哭的表情。

    “我在忙着毕业,谁来帮帮我,我已经要疯了。”古文的消息。

    “两位,恕在下实在无能为力。”我回复。

    “我和安倾一样。”是我哥出来发消息了。

    “哥,吃饭了没?”我急忙问。

    “啧啧啧……我在这儿嚎半天了,你连句安慰宽心的话都没有,平思一上来,你这态度就不一样了啊。”尚书发消息出来。

    “唉……正所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们在安倾那儿是透明的,只有平思才是他的《凤求凰》不能比的。”古文发消息酸死了我们。

    “我哪有……我不是一样关心你们,大人的生意场我不懂,你研究生的事情我也不懂,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狡辩。

    “安倾,志愿填完了?”我哥问我。

    “呃……这么快就填志愿了?你还是填的n大吧。”尚书以肯定的态度发了消息上来。

    “嗯。”我敲字回上去。

    “安倾你真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好看了。”古文的消息后面还跟着引诱的表情。

    “不想。”

    “平思在这儿,安倾哪能离得开,两地分离那也得他能承受得起相思之苦呢?”又是尚书。

    “我先下了,午休去,你们聊。”我哥丢出这么一句就真的下了。

    滴滴……我的qq响了起来,点开看——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别担心,一会下班回家晚上再跟你说。”是我哥给我发的私信。

    “好,我等你。”我给他回过去。

    我又继续和尚书他们发消息聊了会天。

    尚书今天早上刚和一个日商在生意场上酣战了一回,以他说的那画面那场景真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大战三百回合直到最后酣畅淋漓,原本他这方一直处于下风,后来终于丢出去稍优厚的利润和回扣扳回了整个局面,生意合同一签便敲定了下来。

    对于生意上的事情,我和我哥一样,完全是不懂的,也不懂里面的门门道道,倒是古文要懂一些。

    我哥下班回来,我们吃完晚饭,收拾妥当,洗漱干净。我便扭着他到床上去,大开着窗户搂着他吹风纳凉聊天,顺便跟他说了早上在学校填志愿和跟班主任聊天的事情。

    “其实你老师说得也对,以你的成绩去京城和江南都毫无顾虑,留在这儿确实屈才了。”

    “哪有屈才不屈才,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更何况你也知道的,我此生除了想上你念过的学校,其他的都没兴趣,再说了要不是为了能和你念同一所大学,我也不可能这么拼命的学习,以以前小学的成绩,恐怕连n大的墙角我都摸不到。”

    “是我把你困在了这方圆几十里内。当初上高中是我给你选择的学校,现在大学又因为……”他从我怀里起来,正坐着面对我,脸上的神色不似刚才那样明亮,变得有点晦暗,“因为我们的感情。”

    “别这样,”我伸手过去给他抚平眉角,“我也没想过要离开,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京不京城江不江南这些都不重要,就算我去了那些地方,没了你那也不过是一个陌生孤寂的城市,化用朱自清先生的一句话——繁华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当年我也是想趁着上大学的机会,能去远一点的地方看一看长长见识,便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

    “谢谢你来这里。”我揽着他吻上他的眉头。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他感慨岁月的如梭流逝。

    “平思,外面的世界再大再ji,ng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左不过就是和你相守一辈子,你在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天涯海角随着你。”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当年还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还真是切身体会。”他爬起来挨着我的脑袋,竟然主动亲吻我的嘴角,我真是受宠若惊,他分开唇,“安倾,我们回家去。”

    “回家?”

    “嗯,很久没回去了,回去看看我爸妈。你……跟我一起?”

    “当然,一起。”我惊喜得竟不知该如何是好,随着性子就大着舌头开口说:“我这丑女婿就要登堂去看泰山大人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讨他们的喜欢呢?”

    “胡说八道。”他皱起眉头佯装怒道。

    哪管他生不生气,一高兴就把他拉过来“平思平思”的亲昵喊他,找到他的唇亲个没完没了。

    “窗还开着呢。”他挣开我指着窗户说。

    翌日,一大早一起出门,坐同一辆公交车,我先在火车站下,去买火车票,他继续坐在车上去城东上班。

    白天无聊上网,随便查了查飞机票,原来去他家那边的飞机票正打2折,竟是比火车票还便宜了些。

    下午等他下班一回来,就跟他说起这个事情,他也急忙坐在电脑前,上网查看是否真实。

    一切都决定后,他请了下周的年休假,我赶紧注册了账号,买了一来一回四张机票。

    第二天一早又跟他一起出门,把头天买好的四张火车票全部退回去。

    他父母知道我们要回去,早张罗着找人到时候去机场接我们,还特意把被子床褥什么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等着我们。

    临行的前一天,我们去市中心给他爸妈买了些东西,回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分,赶紧弄点吃的,好收拾行李。行李还好不多,就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箱子和一个装着礼品的便携式行李袋。

    心里激动得在床上睡不着。想起了什么,赶紧跟他说:“哥,明天早上我们要怎么去机场?”

    这是个严重却被我们忘记了的问题,飞机是早上9点17分的,我们必须很早就要到机场。

    我们赶紧重新穿好衣服,找人去。

    在我们楼下住着一家本省却不是本市的外地人,和我们做邻居已有四年多,男人是出租车司机,女人在家里独自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们都很和善,也很好相处,平时遇见了,也会互相打招呼问候一声。

    我哥和我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女人开门后,我们便立即讲明了来意。男人还没回来,女人领着我们到屋里去坐,给我们各自倒了水端过来,随后就去给男人打电话。

    “刚问他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等等他?”

    我哥笑着道谢:“好。”

    大概十多分钟后,男人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一脸的倦怠回到家来,女人赶紧给他递过去刚从温水里拧起来的毛巾,给他擦汗解暑,然后回身又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来,给男人盛上一碗饭递在他手里,男人坐在桌子边,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饭碗,边吃饭边温声跟女人道谢,男人眼里含有的爱恋和女人眼里含有的担心,正是平凡夫妻都普遍有的彼此关心和牵挂。一张小小的饭桌,两菜一汤,家常便饭,这就是我们此生所要追求的。

    夫妻两无声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的,这是要长时间的相濡以沫才能换得来的幸福。

    我和我哥互相看着对方,心照不宣相视一笑。所谓的夫妻所谓的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还不敢表露在外面而已。

    我们再次跟男人道明了来意,男人一脸憨厚老实的应承着。

    “明天一早八点多正好有个老顾客下飞机要我去接他,我便顺路带你们过去。”

    我们连连道谢,又把出门的时间定下来后,便告辞离开,让他们早些休息。

    从楼梯一步一步往家回,楼道里的灯早些时候就已经坏了,一片黑漆漆的,我们互相牵紧对方的手慢慢往上走,还一路提醒注意脚下的台阶。

    不知是不是被那对平凡的夫妻感染了,回到家里,我一把抱紧他,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颈窝里,正正经经“平思平思”的喊他的名字,这种幸福真的让人很舒服。

    心里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用命去换也是值得的了。

    第二天刚微微亮,我们便起来忙碌赶着去机场。

    我们给男人车费,他却不愿意收太多,只是意思意思的收了点油费。他说他要接的那个老顾客,已经承诺会给他双倍的价钱,他不能再贪心收我们的钱,说人要知足,太过贪心迟早是要还回去的,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还回去,那是老天说了算,一家人还要靠他挣钱养活,所以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听着男人的话,我把外套拿来搭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手就在外套的遮掩下去寻旁边那个人的手,手掌相对,十指相握。

    我现在几乎也是靠着旁边的这个人养活,虽然福利院每月都会按时把我的生活费拿给他,但毕竟我吃的穿的用的一切费用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本有的生活费。

    我看着他,用口型跟他说:“你也在挣钱养我。”

    他笑着也用口型回道:“我愿意。”

    三个多小时的天空飞行,在着陆的那一刻,我终于把一直抑制的不适感明显的表现出来。

    为了让他放心,我宽慰他说:“我没事,可能是昨晚上兴奋得没睡好的缘故。”

    走出机场大厅,来接我们回家的是他的堂姐和堂姐夫。听他说过,他堂姐夫在外面承包做工程,几年下来挣了不少钱,去年过年的时候还买了辆车,看来便是来接我们的这辆轿车了。

    他给我们互相作介绍,他堂姐夫妻两个也是知道我的,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长得真是俊,”他堂姐夸我。

    “脸色不太好,人也长得有点瘦,安倾你要多吃点饭,知道吗?”他堂姐夫带着重重的方言口音用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关怀着对我说。

    “他晕机。”我哥跟他们解释。

    我身体不太舒服,但也礼貌地强打起ji,ng神来回答他们的话。

    坐进车里,车子开着往他家走,不知不觉的我便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也靠在后面的靠枕上闭着眼睛睡觉。

    他向来睡眠既轻又浅,我给他盖外套时,把他惊醒了。

    “现在感觉好点了没?”他问我。

    “嗯,现在好多了。”

    “快到了。”他往车窗外看了看。

    他堂姐从前面副驾驶转过头来看我们,然后说:“现在到城窑县里了,还有半个小时,安倾你再忍忍。”

    “嗯,堂姐您放心,我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

    城窑是他家那里的县城,他家住在县城下面所辖的一个叫街里的镇里。

    比起大城市或者像我们住的省城来说小了很多,也远没有那么喧嚣繁华。

    这里的人民风淳朴,为人厚道,直率大方,但思想和见识还是比较传统守旧,这将是我们这辈子都无法迈过去的一道屏障。

    “安倾,抱歉,我还不能跟家里人坦白。”

    我知道他的难处,所以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是真的不计较有没有名分,又不是女子,哪能因为失了贞洁还要求个名正言顺?但是,世事难料,我们的事情还是被我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16

    车子开进一个小院里停了下来,我们从车里出来,这是一家单独住的小院,两间平开的两层小平房,小院边角上有一口井和一溜半大不大的菜畦。

    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两个老人,那是他的爸爸和妈妈。

    我看到他们走进,就先向他们礼貌问候:“周伯父,周伯母,您们好。”

    “爸爸、妈妈。”他喊他们。

    “终于盼到你们了。”他父亲高兴地从他手里接过行李。

    “这是安倾啊!”他母亲走过来,就拉着我好生打量一回,然后边拉着我往屋里带,一边又跟他堂姐说:“他姐啊,你看这孩子还真是长得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俊,你看这皮肤多白,哪像我们这里的人常年被风沙吹着,吹得一脸的蜡黄。你看这个子长得也这么高,你们南方的孩子都长得这么水灵灵儿的吗?真是越看越喜欢。”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他母亲看到我跟见到了“儿媳妇”似的,只管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把她那亲儿子周平思冷落到了一旁。

    这么热情的迎接,这么浓厚的亲情,让从来没有家人的我,一时因为过多的关怀而漾起难受来。他明白我的感受,便带我去屋里洗脸,抱着我安慰我,等我安稳下来。

    他很久没回来过了,他们一家人再加上我,一天里都有聊不完的天,说不完的话。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独自强占着他。

    下午饭刚吃完,他堂姐和堂姐夫要去县城里接孩子便早早地回去了。

    他帮着他母亲收拾碗筷,我则坐在客厅和他父亲说些学习和上大学的事情。

    说到我志愿填的n大,他父亲就回忆说起当年我哥上学时候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我哥是个天才,从小成绩都是名茅前列,上高中的时候,县里的一中直接哥给他免学费让他去念,但伯父伯母还是掏钱把他送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读,他当年高考成绩是全县第一,县里和镇里各自都奖励了两百块钱。

    听周伯父的回忆,那么他当年的高考成绩上京城的学府也应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不喜欢北方的干燥和寒冷,便不辞千里去了n大。

    我这是第一次走出方圆几十里外的远门,南北两边又相差千里,所以ji,ng神和身体一时都不太适应,他跟他父母说了我的身体不适之后,他母亲既紧张又担忧的连连说着关心话,急着带我去客房休息,还打来一盆热水让我泡脚,说是这样有助于缓解旅途的疲劳,有益于夜里睡得香。

    我实在不好意思让长辈这么细心的伺候我,便跟她说:“周伯母,我没那么娇气的,今晚睡一觉明天就能恢复的,你和周伯父别担心,今天你们也累了一天,我哪还能让你们这么优待我。”

    我哥也在旁边帮腔。

    他父亲走进客房来,说:“既然安倾都这么说了,裙娘你也就别忙活了,让安倾早点休息。”裙娘是他母亲的ru名。

    周伯父拉着周伯母走出去,还跟我哥打招呼让他等到我感觉好一点了,也去他自己的房间休息。

    我哥答应着送他们出去后,便转身就关上房门,坐到我的床边,用着平时宠着惯着我的声音问: “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别担心,可能是第一次出远门生理机能一时还不适应。”

    他把枕头给我摆好,把我扶着躺到床上去。我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今晚我们要分房睡,会睡不着的,长夜漫漫啊。”

    他笑着回说:“不要多想,几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我送你一句诗。”

    “什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着起身去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处,黏着声音说:“虽然我们没有像《鹊桥仙》里说的那样长久分别,但是我都习惯了和你同床,突然分开,还真是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无论怎样不情愿分房睡,但终究还是很清楚这是在他家,我们必须要守得住自己的感情。假如在这几天里一直都能这么守得住,那此生真的不会有遗憾,至少不会是那么大一个无可弥补的遗憾。

    我所担心的睡不着,简直是瞎c,ao心了,我哥走后,我倒头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了才舍不得的爬起来。

    吃过早饭,我哥带着我先去县里逛,看他曾经上的初中,走几条他曾经每天都会走过的街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县城在发展,原来的小路早就变了很多,路过一些商铺的时候,他指着某个门面说那是他初中同学开的铺子。

    市里离县城远了些,他承诺着晚一天带我去转转,他说他有个高中同学当年留在本省上大学,是师范生,现在回到了市里教初中。

    从县里回到镇上,他带着我把街里镇的大路小巷、角角落落都逛了个遍,这个小镇虽然和南方的不一样,但是还算干净整洁热闹,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他带着我从西面走出镇,前面有条宽阔的河流,名叫‘西里河’。他说小时候他经常和他父亲一起来这里打鱼,打得多的时候,会拿到镇里去卖,若是少,就自家腌渍起来,等到冬天拿出来做菜吃。

    夜里我睡在床上,百无聊奈,这是我即将失眠的前兆,心想是不是头一天晚上睡多了,到了今天便开始失眠了。想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在干什么,若他不接电话就证明睡着了,可又怕他本来已经睡着了又会被铃声吵醒。

    索性作罢,闭上眼睛慢慢数羊慢慢自我催眠。

    叮铃……我手机短信铃声。

    “睡了吗?”

    他发过来的信息。

    我真是喜出望外,急忙回过去:“还没呢,你怎么也还没睡?”

    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倒是有人开了门进来,来人正是我想的人。

    “今天还是不舒服吗?”他问。

    “没有不舒服,”我往里移了移,给他留多一点的地方出来,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进来些,然后又说:“心有灵犀就是现在这样的,刚才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又怕把你吵醒,岂料你竟发消息过来了,你也想我呢。”

    “你真是嘴贫,我是担心你。”

    我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说:“没事啦。”

    “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想着你也吃不惯这边的饭食,若是现在饿得睡不着,那岂不是要饿一夜?”

    他说的是真的,我确实不太习惯这边的饭食,每顿都只吃一丁点,肚子一直没饱过,这时候他明说出来,我也不跟他装客气,便央着他说:“是啊,没吃饱,哥,你起起好心给我弄点宵夜呗!”

    说干就干,他在厨房一阵捣鼓,我在边儿上饿得没力气的陪他,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ji蛋,又从碗橱里拿出面条,照着我们平时在家里吃的伙食给我做宵夜。

    “安倾这是饿了吗?”他母亲可能被我们的动静吵醒了,走出来看到我在吃面条,猜到我是饿了。

    “妈,安倾一直在南方长大的,第一次来这边,吃不惯这边的饭食。”

    “也不全是这样,是我平时有吃宵夜的习惯,上高中的时候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哥他都会给我做宵夜吃的,这习惯到现在是改不了了。”我赶紧解释,又连忙给我哥递眼色过去,我不想让他母亲又多担心。

    “他确实有吃宵夜的习惯。”

    “如果有不习惯的,你尽管说,别客气,伯母都给你做,就算我不会做南方的饭菜,我上菜场去买回来,让你哥给你做,可别饿坏了自己,这里也是你的家,在家里还饿坏了自己,说出去岂不是让街坊邻居的看笑话。”

    多一个关心自己的父亲和疼爱自己的母亲,这种感觉好像真的很好,好到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哥送我重新回到房间里,我挽着他的脖子说:“平思,你真是心细,我都没跟你说不习惯这边的饭食,你都发现了。”

    “当初我去上学,也这样过。”

    “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好?”

    “你说呢?”

    哈哈哈……这个人真是的,从来不直接对我示爱,但我跟他示爱的话,他又会脸红得不好意思起来。

    第三天。

    大清早的他母亲准备出门去。

    我好奇她这么早出去做什么?便走过去问:“伯母,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你吃不惯我做的北方菜,我想上菜场去,重新买点回来,让平思给你做南方的。”

    我赶紧拦住她,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得很,心里又愧疚,所以就三言两语,连笑带哄的跟她解释,别让她为了我另外破费。可她就是一根筋的觉得是她不好在先,明知道我是在南方长大的,还忽略了南北两面的伙食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又加上头天夜里她看到我饿得睡不着起来做宵夜吃,更是加重了她的罪恶感。

    一番你来我往的挣扎,我终于知道,我哥那犟脾气是随了谁。

    我在快词穷的时候,看到了我哥从里屋出来,瞬间灵光一闪,就想到了镇西面的那条西里河。急忙道:“伯母,你不会做南方菜,你上菜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买,我倒是有个主意,我听我哥说伯父是个打鱼行家,我想等一会儿吃了早餐后,让伯父带着我们去西里河打几条鱼上来,到时候让我和我哥给你们做南方的糟辣鱼尝尝,怎么样?”

    我哥走过来也帮着我说服他母亲,终于打消了她要上菜场的念头。

    刚才我还说吃过早餐后就去,可周伯父说早上去河边风大气温低容易着凉,便推迟了些时候,一直待到吃了早饭快接近中午他才带上我哥和我去西里河。

    他父亲如今年已上了年纪,却还没到真正的年迈不堪,正如他说的那样,是个行家,打鱼简直是手到擒来。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打上来好多条大的,小的全都被我哥又重新放生回河里去。

    我在旁边看他把小鱼重新放回河里,便走过去挨近他蹲下来,把手伸进桶里借机拉住他的,然后握紧,手指在他的掌心里来回摩擦。

    看着他笑着柔声说:“哥,你真是善良。”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抽回手,继续把小的抓出来放生,然后才又回头来看着我说:“天地万物皆平等,不因为它为禽我为人,便能随意剥夺了它的性命,放它回去,等它将来留下子子孙孙,这样它的种族才不会灭亡消逝。”

    收工回到家里,伯母从水井里打出一桶水来,他抓出两条放进桶里,剩下的都送给了旁边的几家邻居。

    我觉得白白送人实在是太可惜,毕竟是我们当着这么大的太阳辛苦打回来的,居然就这么白送给人了。他宽我心道:“现在天气太热,我们今天也吃不完,把这些鱼留下来那也活不了多久的,不如送给别人,让别人家里做了给老人和小孩补补身子。”

    走到一户人家院门前,他朝院子里的人喊:“四婶子,这是我爸刚从西里河里打上来的鱼,我们也要不了这么多,现在太阳正毒辣呢,太热了不想再走回西里河去放生,想着给你,你下午做来吃,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会有这么柔情善良还怕别人知道后难为情的人。

    周平思这个人,就算拿金山银山来我也不换。

    他的厨艺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这么厉害的,是日积月累这么多年慢慢成就的。我们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大多都是他做饭,我虽然也会,但我的手艺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五。

    也不知他母亲是在哪儿得到的辣子,虽然比不上南方的纯正,不过还能将就。两条糟辣鱼,对他和我来说辣子的辣味并不够味儿,但是对他父母双亲来讲,那简直就像是吃了渝城的朝天椒一样,嘴巴被辣得红彤彤的,眼泪水儿直流。多谢他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他父亲辣得已经不能顺当地说话了仍也舍不得放下筷子,一边吃鱼一边喝凉水解辣气。

    “真是……一方水土养……养一方人,这么……辣……安倾吃得……居然……一点事儿……都……都没有。”他父亲被辣得嘘哈嘘哈乐呵呵。

    我哥和我看到他们明明辣得已经受不了了还要继续吃的样子就笑个不停,一家四口共享天伦这样简单幸福的过日子,四年后大学毕业了,跟他回到这里来应该也很不错。

    尚书曾经说过‘今后的事情谁又料得到呢?’

    晚饭吃的是南方的糟辣鱼,所以吃得饱饱的,可是某人还是不放心,大晚上的发信息过来“睡了吗?”

    我回过去:“还没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饿吗?我给你做宵夜?”

    “不饿,晚饭吃得很饱。”

    “那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市里,……仅两墙之隔,吾尤甚念矣,最后,晚安。”

    看到他说想我,我哪里还能心安情静得下来,早已心猿意马的乱了起来。

    “我想……过来抱抱你。”我永远比他脸厚,示爱都是很直接的,不像他那么含蓄。

    我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消息过来,许是他怕直接拒绝会让我难过,便这么沉默不回信也是一种间接否决的方式。

    我想着笑了笑,翻身睡觉。

    竟然……他推门进来了。

    房间里是关着灯的,到处都是黑影重重。

    我朝着门口那个人影喊,“哥。”

    他无声地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我知道是他,一把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开床头的灯。

    “怎么过来了?”我附着在他耳边问。

    “你……不是想抱我吗?”

    “嗯,很想这样抱着你。你不回消息,我以为你不愿意。”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拒绝不了。”他朝我怀里挤进去,明明已经抱得很紧了,“其实……我也想……抱你,忍不住……就过来了。”

    实在是太受宠若惊,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他抬起头来,慢慢移上来几寸,寻到了……就亲了过来。

    这是我们这三天来第一次肌肤相亲的缠绵。

    我哪里经得住这么热情似火的他,原本的理智和清醒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把他放到床上欺身压下去,在他耳边宠溺着喊他的名字:“平思,平思,平思……”

    我发现他根本受不住我这样在他耳边喊他,这样喊他只会让他失了平日里的自持,会变得迷离起来。

    但……我们始终没有真正做过一次,这次……也不例外。

    17

    情到深处无怨尤。

    他开始把手伸到我背后的衣角边上,撩开一点,伸手进去抚上我的背,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可他不开口要求。

    我暂时分开双唇,他脸皮薄说不出口,而我只要是他,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便沙哑着嗓子贴近他的耳根说:“平思,我想要你。”

    他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点头答应。

    我把手覆上他的胸膛,顺着他的衣服纽扣,从心口处一颗一颗地解开,边脱他衣服,边埋下头去亲吻他的锁骨和心口。

    情正浓,爱刚好,双唇吻得难分难舍。

    突然……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

    我们赶紧转过头朝声音的来向看过去。

    “爸!”

    “周伯父!”

    他的父亲,一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睛怒火正旺,整个身子不停颤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已经很晚了,明明他和周伯母都已经睡下了,我们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怎么会……怎么会惊动他?

    我们赶紧从床上起身,我哥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周伯父就一步迈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下来,我看是向他打去的,便本能的把他护到身后,生生的受下周伯父的这一巴掌。这一巴掌使劲了全身力气,又正是在气头上,把我扇得耳朵嗡嗡直响脑袋跟浆糊团一样。

    “你们……你们……”

    “周伯父……”

    “你闭嘴!”

    本想说点什么,哪怕根本没用,可周伯父厉声阻止了我,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伸出手手指颤着指着我哥,气急问:“周平思,你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

    “混账!无耻!不要脸!”周伯父突然手指调转方向对着我,一脸怒气大吼道:“何安倾!我周家待你不薄,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竟然勾引我儿子在我周门内做这种伤风败俗不要脸的事,两个男的搂搂抱抱在一起纠纠缠缠在床上,你是安的什么心?你是要毁了平思?还是想要了我们两把老骨头的命?我周家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子来要债?”

    “周伯父,我没有……”

    “平思是我的亲儿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老子的很清楚,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跟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你真的……真的是有娘生下来却没娘来教,就长成了这么一个祸害!”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怔在了原地,动弹不了。

    “爸,你不能这么说安倾,安倾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今日的事也不是他勾引的,别把他说得那么难听。”我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

    我已经无力解释,也没办法解释,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竟忍不住要他做那种事情,若是像以前那样,适可而止也不会闹到现在的局面,可现在……连后悔都没有机会,胆小担惊的躲在他背后。

    “怎么了这是?动这么大的气?”周伯母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诧异地看看我哥,再看看我,最后才看着周伯父。

    “你说是怎么了,啊!还能是什么?若不是我渴了起来倒水喝,看到这房里灯还亮着,只以为是他何安倾睡着了忘记关灯,哪知道推门进来,看到的竟是他背着我们勾引平思赤身条条的正做那不三不四不要脸的事!”

    “不三不四……不要脸?怎么会?平思和安倾?”这换成任何人都会难以置信,何况是他的母亲。

    “爸,我说了不是安倾勾引的。”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不注意听的话会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事到如今,我只好跟你们坦白,我和安倾……彼此互相喜欢,刚才的事……也不是他勾引我,反倒是我……勾引了他。”

    “畜生!”周伯父又是一记耳光扇过来。

    “哥……”我一把把他推开倒在了一边的床上,立即一步迎上去又挨了一记耳光,左边耳朵连着两下重力击打被打得失聪了。

    周伯父见打到的又是我,气得一下子把我推到另一边的墙边下,一把把我哥拉起来,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周伯父满脸胀得紫红,指着我哥的眉心喊:“周平思!”声音里除了气愤还有痛恨,“枉费我和你妈含辛茹苦把你抚养长大,给你吃好的穿好的,送你到最好的学校上学。我们还怕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会让你觉得压力太大,所以从不曾逼你做任何事,都随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如今却把你惯成了这个样子!枉费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忘记了天道人伦了吗?自古都是男人和女人成夫妻才在床上做那事的,哪有两个男人在一起做得那么 y  、荡那么下贱的?你是要败尽我周家的门风?还是想要让我周公祈日后被人戳脊梁骨从此抬不起头来?”

    “我的老天啊……我这都造得什么孽哟!好好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平思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出来啊你?怎么能干得出啊你们。”周伯母早已泪流满面痛苦不已,抱着我哥又是痛哭又是悲恸。

    “我……对不起……”

    我浑身软绵绵的好不容易从地上扶着墙根重新站起来,周伯母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摇晃得我只能死死地拿背抵着墙。

    “安倾啊,放过平思,就算伯母求你了,这样下去被外人知道了,会了不得的啊,你们这样子是没有结果的,知不知道?”

    “……”我张口欲说声音却早已哑了,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怪不得,你大学毕业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想要你回来,你总是不愿意,原来留在那边竟是为了这个毫无教养的东西。”周伯父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把周伯母拉开,把我推到屋子中间,我看到他的眼里除了恨意再无白日里的关爱,手指指着我气吼吼说:“何安倾,周平思养你养了这么多年,你不感恩就算了,你怎么把他往火堆里拖,你想烧死你自己你就去,别拖着他为你陪葬!”

    “周伯父,我……我没有,我只是……喜欢他,想给他幸福。”

    不说还好,直接说了反倒把他父母双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胡说八道!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怎么生儿育女?又哪儿来的幸福?从来又哪有两个男人做夫妻的?何安倾好歹你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就这么下贱 y  、荡不要脸!”最后说着简直是把手指狠狠的戳进了我脑门里。

    “爸,别这么说安倾,安倾的身世你们都知道。”旁边我哥已经开始颤颤巍巍走过来拉着他父亲,哭着求他口下给我留点颜面,“我求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别说这么伤人的话。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安倾,我不可能有今天;没有安倾,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这么幸福。安倾他真的很好,他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只要是为我好的,他可以什么都去做。爸,求你了,别再骂他了,我们……只想在一起……在一起而已。”

    “平思,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非要这么说才行吗?”周伯母惊得瞪圆了双眼,虽然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可估计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拉着我哥气又短了几分地哭诉:“平思啊,你们两个都是男的,男的怎么会喜欢男的呢?如果安倾是个女孩子,当妈的绝对不反对你们,可毕竟……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和你爸还怎么活?还怎么有脸面面对周家的人?”

    “妈,可我们……”

    “伯父、伯母……”我出声截断了我哥的话,我知道他要是再说得那么直接,周伯母一定会出事的,“这件事我难逃责任,求你们别怪我哥,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何安倾。”

    “伯父,我在。”我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只要是为了平思好,你宁愿做任何事?”

    “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笃定地回复了他。

    “那现在我也和你讲讲道理,从古到今都只有男人女人结婚当夫妻,从没有听过两个男人彼此喜欢的,你本就是个孤儿,这一切对你没什么影响,可是你总要想想平思想想我们。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平思要如何做人?我们周家要如何在这个地方立足?现在,就算……是我求你,求你放过平思,你跟他分开好不好?”周伯父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是祈求,求我放手。

    我转过头去看我哥,他也正在看我,他的脸色比我还难看很多,也许放开他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如果相反呢?我已经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现在对我已经超过了当初对晋朝的感情,如果……我真的和他分开,他会怎样?还会不会……有周平思?实在是不敢去想。

    我转回头来重新看着他父亲,郑重地答:“周伯父,为了我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是要我们分开……除非是他先放手,否则我绝不会先弃他而去!”

    “安倾……”旁边的人来拉我的手。

    “混账,你给我出去,我们周家不欢迎你,你打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就当我周家这几年倒了大霉遇到了丧门星!”他说着便来拖我,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一只手抓紧我的另一边肩头径直拖着往门外走。

    我想反抗,但是不敢,我没有权利在他们家里做任何事情。

    “爸,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别这样。这么晚了,你让安倾上哪儿去?”我哥双膝一弯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拉着我的手,拽得紧紧的不肯放开。

    “走,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周伯父对我哥的祈求充耳不闻,他只想尽快把我赶出去。

    我闭着双眼,不敢看他跪在地上的样子,更不敢看他父亲的怒容和他母亲的满脸绝望,心里想了很多却什么也理不清头绪,传进耳朵里的都是哭声,他的、他母亲的、还有一丁点是我自己的。

    终于被拖到家门口了,如果再不求一回,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闭着眼睛双腿一软,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使劲朝我哥那边爬过去,用尽全身力气顽强抵抗着身后来拖我的人,短短的六七尺,咫尺却像是……隔了天涯。

    终于挨到了他的手,顺着摸上去握在手心里,失声哭着求:“周伯父,周伯母,我求求你们,接纳我好不好?我从小无父无母,是院长把我养大的,长大后跟着我哥一起生活,这些年我所有的一切和快乐都是他给的。现在……院长已经死了,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只有我哥了,如果我先放手了,我会变得一无所有。我求求你们,把他给我,我真的……很喜欢他,不管你们恨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们能解气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们能够接纳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我会和他一起好好孝顺你们……”

    最后,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祈求,都无济于事。

    我还是被他父亲无情的拖着推出了家门,‘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前面的路,也看不到自己狼狈成了什么样子,心里再痛苦再难受也不能哭出声音来,从冰冷的地上支起身子,面对着这道紧闭的房门跪了下去。

    一口气堵在胸口,呼不出来,也落不下去,心跟被根绳子捆死了一样,又紧又胀。拿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决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若惊醒了邻居,那么我们就真的完了。

    眼泪像决了堤的江水,一阵猛过一阵地流了满脸满手都是,从喉咙处破出来的声音,捂也要捂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了刚才的怒吼,也听不到哭声,一切好像都失了声一样,静得让人从心底里恐惧。

    在最后被拖出门的那一秒,到底还是舍不得,使劲回头再看他一眼,看到他一脸的绝望,更是害怕至极。

    绝不能走,不能又让他被抛弃一回,不然……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就这样跪也要跪到最后,无论结局如何。

    就算……他是为了别的什么而先放手,那就依了他,不会再纠缠半分;如果他不放,那么自己也绝不放,说好的要许他一生安稳。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根本不知道。

    月黑风高夜恐怕也不过如今夜这样。

    风起雨落,怎么北方的夏天也和南方一样的会在夜里下雨?

    簌簌流下来的有雨水还有泪水,满脸都是。雨势太大风吹得太猛,三下两下把我淋得里外透彻,没有一点是干的。

    我在门外跪了大半个晚上。

    我一直就知道他是个孝子,可他却不愚孝,他不会一切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可现在,至少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希望他愚孝一次,听从父母一回。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没人可以管得着我,我想怎样疯都行,反正来来去去我都是一个人。可他不行,他是家中独子,身上被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和期盼,他要赡养父母,要顾及父母的生养之恩,要对得起父母给予的一切,他要为家族添丁加口延脉香火,要让父母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就让他自己选择好了,若选择随了主流的生活,那也没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我真的……只要他幸福就好。

    这一刻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不会怪晋朝,不会怨他,也不恨他。

    父母的恩情……比天大……此生还都还不起。

    我被父母抛弃的时候还小,根本就不懂亲情感情。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在最后也舍不得的多看我一眼?童年都是围着院长长大的,从来体会不到何为被抛弃何为孤独,可现在这种切身的体会是那么的清楚、透亮。

    还记得当初他母亲说的“平白得来这么一个听话的儿子,真是老天的眷顾”,可惜如今闹成了这番模样。

    十八岁了已经能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可终究还是很害怕他会放弃我,会抛下我,我不想身边没有一个人,也不想此后孤孤零零自己一个人。

    内心深处这种两者之间难以取舍的矛盾让我不知道天亮后该怎么面对,又该怎么办。我不敢求被原谅,更不敢奢求被接受。

    我虽然是当事人,却完全没办法控制事态发展的方向。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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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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