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2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江湖风云录 作者:三公子

    正文 第12节

    江湖风云录 作者:三公子

    第12节

    说完,他将救助的目光投向陆明童,殷切道:“若是风云使能助我揪出幕后之人,我必有重谢,只要我能做得到,风云使尽管提要求。”

    这话倒是耳熟的很,早前,有另一个人也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席话。

    陆明童幽幽地瞥了一眼一旁好整以暇的某人,将自己的手从沈淮安手中抽回,道:“我相信你是沈淮安。我来此地,便是想要摸清事情的真相,既然如此,沈公子有何妙计?”

    沈淮安见他愿意帮忙,感激道:“多谢风云使,那假扮我的人既然专挑丑妇下手,不如我们便蹲守于城中出名的丑妇门前,待到他出手,便将他捉拿归案。”

    陆明童迟疑道:“可是……不瞒沈公子,我前几日便照着这个想法蹲人了,可一连下来什么也没蹲着,这么漫无目的的守株待兔,真的有用吗?”

    沈淮安也面露难色:“虽是如此,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烦请风云使陪着我一起了。”

    二人便约定好明日一同前往城南。

    此时,门被敲响了两声,段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陆公子,该施针了。”

    他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难得回来的这么早,陆明童朗声道:“请进。”

    沈淮安从听见门外人声音的那一瞬起便面露土色,听得开门声,缓缓回头,见着面无表情的段恒,惊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短促对陆明童道:“如此,第二日城南槐树下,沈某恭候风云使。”

    匆匆离开。

    陆明童望着他几乎算得上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眼面前一脸淡然地整理药箱的段恒,问:“段兄……你与……那位公子认识?”他拿不准是否该透露沈淮安身份,说得支支吾吾。

    段恒道:“是。”

    他如往常般将银针取出,示意陆明童躺下,淡淡道:“有些小过节,陆公子见笑了。”

    原来这二人之间还是敌对关系,难怪方才沈淮安走的那样快。

    第二日一早,陆明童依言赴约,与沈淮安一起埋伏在城南那位丑妇家门口。

    他二人面容出众,惹得人人回眼相望,陆明童便主动提议:“不如去旁边那家茶楼,二楼靠窗也能瞧见底下动静。”

    沈淮安道:“甚好。”

    二人要了个靠窗的雅座,简单地聊了几句。

    陆明童道:“这事来的蹊跷,沈公子可曾回想过,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沈淮安眼睛紧盯着楼下,道:“最近我一直安安分分的,前段时间武林大会,我抽空去过一趟浩然城,见没什么有意思的又回来了,并未招惹过仇家。”

    “那早些前呢,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下什么梁子?”

    沈淮安愁苦道:“陆公子,你想想我这个兴趣爱好,平时得罪的人能少吗?这时候要是出去喊一声沈淮安在这儿,十个人里能跳出八个来骂我玷污他们心头明月。”

    陆明童思忖半晌,也不好意思顺着他那所谓的‘兴趣爱好’问下去,万一问出点什么羞耻的事情,他大概是会红半天脸的。

    于是他转问道:“对了,昨日见你看见段公子后,神色匆匆便离开了,你们二人之间有过节?”

    沈淮安脸色古怪道:“我方才和你说过,很多人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正是因为我把花笺递给了他们心头的明月朱砂。而那段恒……便是其中之一。”

    陆明童大惊失色,这人该不会把段恒的心上人给睡了吧?

    好在沈淮安接下来的话定了他的心神,只见他支着脑袋,陷入回忆道:“那时我听闻百灵谷中有位小师妹,生的机灵可爱,便起了心思给她递了花笺,谁知对方答应邀约后来了个螳螂捕蝉,进房看见段恒那死人脸躺在床上假扮他师妹,我吓得魂都飞了。”

    “真是的……若是不喜欢,推拒了便是嘛,何苦派人抓我。”他一副委屈模样:“那段恒气我对他心上人下手,追杀了我好久,我花了大力气才甩掉,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陆公子,你怎么会与他认识?”

    陆明童随口道:“最近染上了头疼的毛病,便请他来医治,毕竟神医谷大弟子之名响彻江湖。”

    二人东拉西扯了一阵,见楼下丑妇家中依旧毫无动静,陆明童心中惦记着酉时还要施针,便扫兴离开,约定第二日再见。

    段恒今日回来得依旧早,为他施针后,又留下来看着封霁为他活脉。

    “你们明日,依旧要去城南守一天?”

    陆明童道:“是。”

    段恒垂眸良久,才嘱咐道:“天气凉了许多,你多穿一些,切勿着凉,否则活脉前功尽弃。”

    第二日,陆明童乖乖地加了件衣服才去赴约。

    第四十二章

    二人风雨无阻,连着几日蹲守下来,却毫无收获。

    连那屋中丑妇都隐隐感到他们热切的视线,结合周边人传出的风声,她断定,那一页千心沈淮安的确是看上自己了。

    哎,都怪自己容貌出众。

    哀叹了会儿,丑妇对着镜子在鬓边挽了朵小花,一步三摇地扭着腰肢走到了窗边,双手交叠着趴在窗台旁,望着路旁人来人往。

    凡是从旁走过者,皆为其回眸惊叹。

    “大白天的,作什么出来吓人!”

    陆明童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小声道:“沈公子,你看,她这架势……到底是我们守着她呢,还是她蹲着我们呢?”

    沈淮安胸口一梗,安抚道:“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两个人便又‘静观其变’了几日,一直到茶楼老板也上来商量给他们二人定一间长期包间时,沈淮安提出:“不行,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陆明童靠着桌子昏昏欲睡,闻言立刻强撑起ji,ng神:“哪儿不对劲?”

    沈淮安道:“这么多天了,那假扮者一直未曾露面,我担心他计划下手的不是这一家,而是城北的另一家。”

    陆明童吸气,这鹿城究竟有多少位丑妇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沈淮安道:“陆公子,我们或许该转换地点了。”

    这家茶楼的点心陆明童早尝了个遍儿,正是无趣的时候,连连答应道:“好,都听你的。”

    城北的丑妇住处偏远,周边无酒楼藏身,陆明童二人只能扮演一回猴子,蹲在树上观望。

    好在他二人体态都不算沉,这树看着不粗,也能抵御得住。

    陆明童摸着树枝若有所思,沈淮安见他面容有异,问:“怎么了?”

    “没什么。”陆明童拍了拍手上的杂屑,双脚往里边缩了缩,老老实实地用树叶遮蔽住自己:“只是想起一位认识的朋友,他好像经常上树,我原以为很难,原来不然。”

    沈淮安道:“谁没事常上树,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

    陆明童想了想,也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封霄上树弹琴的事,随口糊弄过去了。

    一直到月上梢头,陆明童的肚子发出响亮一声。

    旁边的沈淮安同时吸了吸鼻子。

    陆明童看了眼他单薄的衣衫,真诚建议道:“沈公子,风寒露重,你还是多穿一点再出来的为好。”

    沈淮安摸了摸鼻子,道:“陆公子要是饿了,不妨先去吃点东西,我一人在这儿守着便可。”

    陆明童想了想,走之前把身上的披风留给了他。

    城北走回客栈的路途不短,夜晚风寒入骨,陆明童缩着肩膀走了段,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街角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小摊,陆明童吃了碗馄饨,依靠着胃里的几分暖气赶回了客栈。

    陆豆芽在房中等了他一天,见人终于回来,迎了上去:“少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陆明童道:“今天去了另一边,比之前那家远些。豆芽,你拿件挡风的衣裳给我,我带去给沈公子。”

    陆豆芽将衣裳给他,惊道:“少爷,你还要赶回去啊?段公子酉时来找你施针呢。”

    陆明童一拍脑袋,糟了,自己把这茬给忘了。连忙问了房间去寻人。

    段恒的房间不见灯火,陆明童敲了敲门,见无人答应,便想着去找封霁问问。

    谁知封霁也不在房中,陆明童寻人无果,暗自想着只断了一天应当没有什么大碍,揣着衣裳走了。

    沈淮安已在树上坐成了一塑雕像,陆明童惦记着他也没吃饭,特意带了包子给他。

    一炷香后,那丑妇竟从家中提了个小筐出来了,二人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

    经过树下,丑妇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怪了,怎么有股r_ou_包子味?”

    见人远去,陆明童道:“沈公子,她走了,我们还要接着守下去吗?”

    沈淮安眼珠转了转,道:“你在这儿把风,我进屋去看看。”

    陆明童答应,交代了声小心。

    沈淮安探进那丑妇居所,四处转悠了一圈,并未见有花笺的痕迹,又出来了。

    他站在树下,对着陆明童招了招手:“陆公子,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陆明童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从树上跳下时双脚落地不稳,崴了一下。

    沈淮安惊道:“没事吧!”

    “没事。”陆明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小伤,咱们回去吧。”

    沈淮安见他受伤,坚持着要背他回去,二人推拒半天,却见远方一个黑色身影急急而来。

    陆九天望着二人推拒的姿势,愣了愣,很快恢复镇定,朝着陆明童一点头道:“少爷,封教主有事找你。”

    又望了眼一旁的沈淮安,同情道:“这事也与沈公子有关,沈公子最好一同前往。”

    客栈内。

    封霁面前站着一个人,神情激动,正费劲毕生演技手舞足蹈地去模仿着萧朗见到那话本的神情:“然后萧盟主把书合上说,这事你得担一半责任,要不是你一开始就坏心眼去逗陆公子,他也不至于误会到这一地步。现在这书在江湖上广泛传阅,于你于他来说,都会有麻烦缠身,让你别再逗陆公子了。”

    封霁笑道:“一些风言风语,于我来说无伤大雅。倒是他,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小四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想起萧朗额外交代的那句话,挠挠头道:“对了,萧盟主还让我转告教主,任凭你现在笑的多事不关己,风水轮流转,总有你吃黄连的一天。”

    封霁笑容一僵,叹气道:“真是翅膀硬了,现在挖苦起我来毫不留情了。”

    远处有杂乱脚步声响起,二人皆是武功上乘之人,对视一眼,小四吐了吐舌头躬身告退,封霁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静静听着那脚步声离自己的房门越来越近。

    门哗一声被推开,陆明童喘着气道:“封大哥!”

    封霁讶异道:“明童怎的门也不敲,万一我正在沐浴,那可就糟糕了。”

    陆明童一噎,脸红道:“对不住……走得太急了。”

    封霁不再逗他,视线越过他,望了眼他身后面沉如水的沈淮安,道:“看来,二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陆明童在他身旁坐下。方才,陆九天找到自己,告知他们,在他们蹲守城北之时,城南那位日日依在窗前望眼欲穿的丑妇已经接到了花笺,兴奋得面红耳赤,已拿着花笺出门招摇一圈了。

    “听说那花笺放在她床榻上,那妇人欲休息时,被褥一掀,便发现了这东西。”

    封霁递上那花笺:“我想着你们对这东西应该挺感兴趣,便买来了。”

    陆明童接过花笺,呆呆道:“这东西还能买来?那妇人不留着吗?”

    封霁笑道:“她早已拿着花笺大街小巷地显摆了一圈,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沈淮安倾心于她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日,整个鹿城都会知道这回事,她还留着这信物做什么。”

    陆明童很想关心一下封霁为这花笺花了多少钱,但是一旁的沈淮安显然心情不佳到了极点,陆明童只好咽回肚子里,将那花笺交给他:“沈公子,你看看这花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淮安咬牙切齿地接过花笺,想从中得到一丝线索。奈何这花笺实在太正常了,正常到就算是他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也找不出什么差错。

    陆明童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样?”

    沈淮安叹了口气,将花笺放下,失落道:“看不出什么。”

    封霁道:“沈公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沈淮安道:“是。”

    “这花笺的制作,笔迹,都与沈公子往常用的一般?”

    沈淮安道:“没错,就连这花笺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这花笺居然能以假乱真到连沈公子也瞧不出端倪。”封霁眼中已有笑意:“看来,此人对于沈公子,还真是熟悉的很。”

    沈淮安只觉心烦意乱,连自己的笔迹也能模仿出来,这假扮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沈淮安告辞后,陆明童才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封大哥,你那花笺花了多少钱?”

    封霁道:“一分未花。”

    陆明童惊讶:“那她怎么会老老实实地把东西给你?”

    封霁笑道:“我逗你的,这花笺是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来的。”

    陆明童张大嘴,封霁又道:“已经下达了的花笺又被拿回去,这么丢脸的事情,换做明童,明童会告诉别人吗?”

    陆明童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

    “那妇人也如此。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反正事情已经传播出去了,多少人已经亲眼瞧见了那花笺。日后若真有人问起,她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便是。”

    陆明童目瞪口呆,不知该说封霁聪明还是狡猾。封霁瞧着他傻乎乎发呆的模样,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陆明童抱头不解,封霁笑道:“今天折腾到这么晚,还未给你活脉。”

    陆明童如梦初醒,担忧道:“事情太多,把这事忘了。段大哥那边我也未去施针,要不要先问问段大哥?”

    封霁道:“不必,他今日来找过我,你已经不需要施针了。他给你煎了一副药,待活脉后你去喝下。”

    那药颜色深不见底,还冒着氤氲热气。陆明童从小便最怕喝药。光是望着,舌底便开始发干发苦。

    他端着碗,一副进退维谷的模样,倒是把封霁逗笑了。

    望着陆明童哀怨投来的眼神,封霁笑道:“我只是想起,有一个人,也和你一样不爱喝药。”

    第四十三章

    陆明童猜,他说的那人自己多半认识。

    “是萧盟主?”

    见封霁点头,陆明童奇道:“萧盟主也怕苦吗?”

    封霁笑道:“你别看他好似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实际上怕疼怕苦,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每次生病吃药要是没有糖甜口,他能苦出眼泪来。”

    陆明童听着他这一副对心上人了解至深的口吻,拇指摩挲着碗沿,心里更苦了。

    他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终于下定决心以鼻尖凑近闻了闻,一股霸道浓重的苦味席来,陆明童瘪了瘪嘴,捏着鼻子一股气喝光了。

    那味道果然如同想象中一般难以下咽,陆明童强撑着吞进喉咙,脸皱成一团。

    “好苦!”

    封霁轻笑着看他捂着嘴跳脚的模样,突然将手伸至他面前,道:“张嘴。”

    陆明童泪眼朦胧地张开了嘴。

    一块糖糕送进了嘴中,陆明童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入口即化的糖糕将苦味统统赶走的幸福。

    封霁好笑地望着他:“这回不怕我投毒了?”

    陆明童把嘴里的糖完全含化了,才回道:“你都陪着我找段大哥医治这么久了,如果还用投毒这种麻烦方法来杀我,那我只能认定是你自己想不开。”

    封霁但笑不语,陆明童又道:“封大哥,这糖好甜,你哪里寻来的?”

    那糖乃是教内厨娘所制,萧朗嗜甜,厨娘便每年制作几包给二人随身带着。

    封霁道:“萧朗以前喝药时我在一家糖铺买的,记不清在哪儿了。”

    陆明童悄悄抵着舌头在口中扫荡着那剩余的一丝甜味,心下感慨,封霁真是用情至深,即使萧朗不在这儿,居然也随身带着糖糕。

    他恍惚间忆起,娘亲身子弱,每到冬天,爹怕她会感染上风寒,便摹了以前大夫留下的几张药方,贴身放在怀里,亲自熬药给娘亲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封霁见他神情伤感,道:“怎么了?”

    陆明童吸了吸鼻子:“方才,封大哥让我想起我爹了。”

    封霁:“……”

    陆明童道:“我爹从前便对我娘一往情深。据我娘说,她是在江南采莲时被我爹瞧见了,第二日开始便死皮赖脸地追求她,每日写些酸诗给她,还把那莲塘内的莲花和莲蓬一并摘了下来送到了她家。我娘见荷塘都被他拔秃了,气得好几天没理他。”

    封霁是头一次听他说起家中的事情。提及家人,陆明童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副不设防的稚子神态,唇角微勾道:“我爹当时可急坏了,四处去问他的好友们怎么挽救。那帮人给他出了个馊主意,第二天,又从他处买了大片莲花,移植到我娘家门前的荷塘中。我娘那日听着外面有人议论,偷偷跑去看,便看到几个人在那儿大汗淋漓地cha荷花。”

    “再后来,我娘就被我爹的真诚打动啦。”陆明童笑着耸耸肩:“不过,按照我爹的说法,我娘其实早就喜欢他了,只是一直没承认,好在我爹坚持不懈,苦追她一年,总算把人拐回家了。”

    “所以。”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封大哥,只要你诚心以待,坚持不懈。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他说的这般坦然真诚,倒是让封霁一怔。

    他干咳道:“明童明日还要再去蹲守吗?”

    陆明童一呆,成功被他带着思考道:“我也不清楚,方才沈公子气急败坏地走了,我还未问他到底作何打算。”

    “他连着守了十几日,却在离开的第一日被那人找到空隙,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封霁幽幽道:“我倒是想知道,明童对于这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此事的确来的蹊跷,陆明童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儿,道:“我总觉得,这事未免太凑巧了……与其说是沈公子倒霉,我更怀疑那人已经知道沈公子在盯梢,或者,他早就掌握了沈公子的行踪,正悠哉悠哉地等着我们离开收网。”

    “所以,我想明日再去看看,城南有没有什么线索。”

    “天下间哪有绝对的巧合。若是上天安排,你们不一定能找到办法,但若是人刻意为之,再小心也有迹可循。”封霁笑道:“明日我陪你走一遭。”

    第二日,城南。

    陆明童与封霁并排坐在他们盯梢时落座的茶楼中,指着一旁已经被人占用了的包间道:“我们当时,便是在那一间监视人的。”

    封霁摇了摇扇子,道:“你们俩倒是单纯的很,这么大摇大摆风雨无阻地来同一个包间守人,外人只要多个心眼,便能察觉到你们的目的。”

    陆明童挠了挠头:“那,那个假扮者也会来这间茶楼吗?”

    封霁道:“你们通常在这儿坐多久?”

    陆明童道:“一天。”

    封霁瞧了他一眼,道:“我猜,那人应当不会傻乎乎地跟着你们一起蹲守一天。你们每次来,是谁接待你们?”

    陆明童会意,将那每次端茶递水的小二叫来。

    那小二喜滋滋地进了门,却见房内不同于往常,少了位俊公子,多了个戴着古怪面具的人,这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望着自己,眼中y风阵阵,深不可测。腿不可抑制地一软。

    陆明童道:“你过来,我们有事要问你。”

    小二汗如雨下:“公子……我只是个跑堂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这鹿城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去问说书先生来的好……”

    封霁淡淡道:“寻常有客人向你问事,难道会少了你的好处?你倒是奇怪的很,他还未说明是什么事,你便急着推拒了。”

    见对方腿抖成筛糠状,封霁轻扣茶杯,淡淡道:“明童,去把门关上。”

    陆明童立刻去办,那小二闻言一颤,慌忙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陆明童将门合上,摩拳擦掌道:“你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二闻言睁大眼,封霁嘴角一抽道:“这话不能用在这儿。”

    陆明童一怔,暗暗道,平常看话本里,那些恶霸要欺男霸女时,不都是用的这句话吗?

    他后退一步,抵着门道:“那还是你来吧。”

    他二人短短几句话,已把那小二吓得魂不守舍,一双眼焦灼地闪着心虚的目光,考虑着要不要大叫求救。

    封霁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慢条斯理开口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乖乖闭上嘴。”

    小二一惊,又见他指尖轻轻一弹,离自己一丈远的茶杯顷刻间四分五裂。

    封霁道:“我这人不喜欢吵闹,若是你敢大叫,我可以保证,未出这扇门之前,你的脑袋将会是和这茶杯一样的下场。”

    看他演技如此炉火纯青,陆明童不由心生佩服,末了想到之前封霁也曾用剑指着自己说要自己的命,又笑不出来了。

    果然……威胁人最好的方式还是武力啊……

    小二果然不敢轻举妄动,颤颤巍巍投降道:“这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封霁把目光转向堵着门的陆明童:“他,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吧。”

    小二硬着头皮道:“是……这位公子每次来,都是我招待的。”

    封霁拿起剩下那只完好无损的茶杯,不经意地在小二面前晃道:“那,有没有人曾和你说过,要你在这位公子来这家茶楼时,将消息告知他?”

    小二脸白了白,正犹豫时,眼前人暗暗用力,那茶杯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小二望着那茶杯,仿佛也望见了自己的脑袋,眼一闭交代道:“是,公子来茶楼的第二日,便有位蒙面人找到我,雇我为他做件事。”

    “何事?”

    小二道:“他让我每日留意这二位公子的动向,他们若是来茶楼了,便让我在二楼的窗台旁系上一块红布。”

    陆明童走至窗前:“你今日为何不挂?”

    小二讪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挂就被您二位抓来了吗……况且那人说了,一定要两个公子一块来时再挂上。”

    封霁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知道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从今日开始,我要你每日在二楼挂上一块红布。”

    陆明童虽想不通他为何要小二接着挂红布,却也明白他一定有了什么计划,对着小二挥了挥拳头:“记得每天挂,要是哪天我路过发现你没挂,我……他一定会揍你!”

    “封大哥,你方才为何要他挂那红布?”

    封霁领着人一路往北,道:“混淆视听。”

    陆明童想了想,惊疑道:“混淆谁的?那个假扮者?”

    封霁笑道:“明童猜猜,那人缘何要假扮成沈淮安去招惹是非?”

    陆明童道:“我也想不通……原先我以为是沈公子的仇家。可是这几日下来,再加上刚才审问小二的结果,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封霁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陆明童道:“如果是仇家,那他应当是想要引行迹莫测的沈公子现身,然后想办法刺杀他才对。可是按照小二所说,他早就掌握了沈公子的行踪,却一直没有刺杀我们,而是选择了又一次假扮沈公子,这太奇怪了。”

    封霁以扇骨点了点他的鼻尖,道:“你想不通,鹿城那些人更想不通。现在大家只知道沈淮安行为古怪,时而调戏丑妇,时而勾引美人,却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充满好奇。”二人的脚步在一棵树下停住。

    陆明童对这地方倒是熟悉,昨日他还在这树上与沈淮安分食用了几个包子。

    “可当事物的面纱被揭开,人们得知真相,便会下意识地做出应有的反应。”封霁伸领着人继续朝前走去:“而这些反应,将会是帮助我们找到那假扮者的重要助力。”

    说罢,他轻轻一笑,在陆明童不解的眼神中,敲开了门。

    第四十四章

    略显拥挤的门口,三人面面相觑。

    那丑妇望着封霁陆明童二人,心下防备,稍稍后退一步,一手拉着门,准备遇见危险随时关上:“你们是谁?”

    封霁望着她这副警惕的模样,眼中一丝笑意滑过,彬彬有礼道:“姑娘不要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此番前来,乃是有事要告知姑娘。”

    方槐因相貌丑陋,素来多的是对她语出不敬之人,望着眼前人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心下略微松动。

    陆明童察觉到气氛僵硬,看了看两人的面色,咧着牙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许久,方槐才退开一步:“二位请进吧。”

    屋内虽然狭小,却陈列整洁,一尘不染。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平时有用心打理。

    方槐给他二人倒了杯茶,坐下拘谨道:“不知二位是因何事造访?”

    封霁接过茶,道:“姑娘可曾听说过沈淮安的名号。”

    方槐抬眼道:“鹿城最近闹得厉害,我自然听说过。”

    封霁道:“那在下唐突地问一句,姑娘可曾收到过沈淮安的花笺?”

    方槐面色变换了几番,才开口道:“没有。”

    封霁双手一合,放心道:“那便好。”

    方槐心生疑惑,沈淮安最近频频出现s_ao扰丑妇之事她是有耳闻,可和眼前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听见自己未收到花笺,又为何做出一副庆幸的模样?

    “二位还未说明,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这事说来复杂,还请姑娘听完不要害怕。”封霁放下茶杯,忽略旁边陆明童猛然睁大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我们怀疑姑娘已经被危险的人盯上了。”

    方槐一惊:“什么危险?你是说沈淮安?可他不是只是一个采花贼吗?”

    陆明童怕自己说多错多,安安静静捧着杯子深情以望。

    封霁道:“不错,真正的沈淮安,只是个风流俊秀的采花贼。”

    方槐瞪大眼:“什么叫真正的沈淮安,现在鹿城的这个,难不成是个假货?”

    封霁叹了口气,道:“正是。我们不久前得知消息,真正的沈淮安遭仇人袭击后重伤在家中养病,眼下这个所谓的沈淮安,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因幼年受过一些样貌独特者的欺凌,而心生恨意,假借沈淮安之名号约见那些姑娘,如果有姑娘因贪恋沈淮安之俊秀而答应见面,则会被魔头杀之泄愤。”

    这人说瞎话的功力不浅,张口就来。陆明童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将脸埋入杯中。

    方槐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先是心内一惊,莫非这杀人魔头下一步要找上的就是自己?继而深深怀疑,若面前这两个不明来历的人才是坏人,那自己岂不是落入圈套?

    她暗暗用手支撑着身下的凳子,道:“那你们又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听闻前几日成男有人收到了花笺,可没听说她出事。”

    封霁道:“自然是因为我们派了人护她周全。”

    见她神色间充满焦虑和不信任,封霁施施然一笑,突然伸手握住了一旁陆明童的手,道:“至于我们二人的身份……”

    陆明童一僵,转头看他。

    封霁望了他一眼,声音中笑意加重:“我名号不够响亮,不过旁边这位,可是名声远扬。陆家新上任的风云使大人,从浩然城不辞辛苦地来到鹿城,正是为了追查此事。”

    风云使身份一报,方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你……你是风云使?怎么这么年轻!”

    陆明童挺着胸膛,以春风般的笑容回道:“子承父业,我才上任不久,见笑了。”

    方槐点点头,眼光慌乱地扫着。封霁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道:“姑娘若还是不信,我这儿有一副江湖上流传的江湖美男榜,上面有他的画像,姑娘不妨一辨真伪。”

    陆明童只觉背脊一麻,封霁手里怎么也有这东西!

    方槐接过画像,对比审视一番,才放下心来,道:“原来是魔教教主和风云使大人。”

    “现在,姑娘可以放心了吧。”封霁道:“我与风云使一路追查那魔头至此,担忧他接下来会对姑娘下手,特来告诫姑娘,若是收到那魔头的花笺,不要给他回应,也不要和任何人声张,只管来明珠客栈寻我们便是,我们会派人保护姑娘。”

    “多谢二位。”方槐道谢,又揪着衣角,惴惴不安道:“可那魔头,真的只要我不回应他的花笺便不会对我下手吗?”

    “姑娘大可放心。”封霁道:“那魔头广撒网,不会只盯着姑娘一位,只要姑娘按照我说的做,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便不会前来打扰。”

    方槐忧心忡忡地目送他们离开,陆明童拉着封霁的衣角,悄声问:“封大哥,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

    封霁摇着扇子:“不知道。”

    不知道?陆明童瞪眼:“什么叫不知道啊,咱们这样编造,还捉不到那假扮者,沈公子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封霁笑道:“生气归生气,可是明童想想,这消息要是扩散开了来,鹿城人都会知道现在在城中的这位沈淮安乃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有谁敢接他的花笺,应他的约?”

    “待到查明真相后,沈淮安再出现,演一场苦r_ou_计,声讨声讨那魔头假扮自己所犯下的错,便可洗清前段时间被人嘲笑的屈辱,将那审美不佳的帽子摘给莫须有的魔头了。”

    陆明童一听,乐道:“妙哉!我这就回去告诉沈兄!”

    二人回到客栈,陆明童约了沈淮安来商量此事,本以为沈淮安会有所顾虑,没想到对方轻轻松松便答应了此计。

    “待到那幕后之人被我揪出来,我定要他吃些苦头!”

    第二日,大街小巷纷纷开始流传昨日封霁命人放出的消息,听说鹿城内潜伏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假扮成沈淮安的模样,想要对城内的丑妇下手,收集她们的心脏。

    也有人疑惑:除了那几个丑妇,县令家的千金不也收到了花笺吗,县令千金可不能说丑吧?

    当日下午,县令家中便传来一声惨叫。

    原是有个侍女去花园折花时,发现草丛中躺着只血淋淋的兔子,浑身的白毛已经染成了红色,心脏不知去向。县令老爷听闻此事,重金聘请了一队护卫看守家门。

    一时之间,鹿城人人自危,只盼着那魔头能快快被捉捕归案。

    而散布完消息的陆明童,则是悠闲地坐在客栈房内,磨炼书法。

    一旁的陆豆芽支撑着脑袋,问:“少爷,你这画的是封教主吗?”

    陆明童笔尖一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望着他:“你怎么会觉得我在画封大哥?”

    陆豆芽努了努嘴:“看着有些像,我瞎猜的。”

    陆明童淡定地收回笔,望着画审视了一番,他本是闲来无事,随意画画。陆豆芽这么一说,他倒真觉得有些像了。

    大抵是最近和封大哥朝夕相处的,不自觉便把他的气质画出来了。

    “封大哥戴着那么大一个面具呢,你怎么能看出相像之处来?”

    陆豆芽憨笑道:“我都说了是胡乱猜的嘛,虽然豆芽不知道封教主长什么样,可是少爷见过啊,少爷,封教主是不是如同画上这般丰神俊朗?”

    陆明童哼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陆豆芽道:“少爷和豆芽说,封教主长着八字眉大肠嘴,明眼人都知道,少爷这是在逗豆芽玩呢。”

    既然知道我是在逗你,你还问什么。陆明童心道,手下动作不停,使坏道:“那你自己问他去,或者问封霄也行。”

    陆豆芽气呼呼地撅起了嘴,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段恒提着一袋药包进来:“陆公子。”

    “段大哥。”陆明童放下笔,转身道:“段大哥今日没出门?”

    “最近几日去救济点的人愈发少了,今日便早些配好了药。”段恒将药交给他,吩咐道:“每日一包,这是五天的分量。”

    “多谢段大哥。”陆明童道:“段大哥刚才说救济点,莫非段大哥每日早出晚归便是在外边行善布施吗?”

    段恒淡淡道:“百灵谷有救济苍生的职责,我此番云游四方,就是想着看看外边的医馆和谷内有何不同。”

    他唏嘘道:“我一路来见着不少因无力承担医药费而被小病小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穷苦百姓,便和谷内弟子在城南布了个救济点,每日为路过的行人看诊。”

    陆明童心思单纯,闻言由衷感慨道:“段大哥你人真好。”

    “行善积德,一直是百灵谷内头条大训。”段恒轻轻一皱眉,问:“倒是最近,城内去救济点的人越来越少了,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第四十五章

    陆明童一怔,心内天人交战,此事事关重大,段大哥又曾与沈公子结下不快,若是说出去,恐怕对沈公子不利。

    他想了想,避重就轻道:“传言最近有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来了鹿城,要收集女子的心脏,人们大概是听见了这个消息才躲起来了。”

    说完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外面都传开了,风云使也承认了是追查大魔头至此,段恒只需要随便找个人问一问,便能察觉到自己的敷衍。

    好在段恒心不在此,闻言也只皱皱眉,不甚理解到:“那魔头要女子的心有何用?”

    陆明童飞快纠结了一番,道:“听闻是以前曾为情所伤,所以才误入歧途……也有人说是为了炼制丹药,已经走火入魔了。”

    段恒道:“从古至今,从未有任何医书记载过用人心脏炼药的益处。此人被心魔缠身,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陆明童内心暗暗叫苦,点头如蒜捣:“段大哥说的极是。”

    他饱受煎熬,只盼着能来个人来帮自己分散分散段恒的注意力。可惜封霁一早便有事出门了,眼下他身边只有陆豆芽这个呆子,庆幸的是段恒好似没打算深究这事,交代了两句服药的事便离开了。

    楼梯转角处,一人不偏不倚,正好撞入他怀中。

    段恒后退一步,垂眸望着眼前一脸土色的沈淮安。

    沈淮安显然也没有想到一来便撞上这位冤家,愣了愣。

    二人一个站在高处,一个略低一阶,楼梯转角处本就狭小拥堵,他们这么沉默一立,更没法过路了。

    段恒眼中情绪不明,沈淮安本就心情不佳,见着对方没有让路的意思,便也纹丝不动地站着,直视着段恒的眼睛。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这姓段的若还要时不时把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拿出来说,倒不如今日在此来个了断,从此互不相干。

    客栈人来人往,他二人就这么霸占着楼梯口的位置,后来人见着他们之间暗潮翻涌的模样,也不敢上前询问。陆豆芽听见外面的声响,探出头来一看,急急忙忙把陆明童叫了出来:“少爷,段公子和沈公子碰上了!”

    陆明童一惊,乖乖,自己这臭嘴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他看着那呈对峙姿态的二人,心下焦灼,沈公子请自己帮的忙还没帮完,段大哥又为医治自己费了一番功夫,这两个人要是打一块去了,自己两头不是人。

    “豆芽,你去把九天喊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