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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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间一入深似海 作者:待月草

    正文 第4节

    云间一入深似海 作者:待月草

    第4节

    晓之伸手摸了摸白鹤垂下的头,那鸟儿温柔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晓之道:

    “你也是个傻孩子啊。”

    她叹了口气,恢复平静。右手执扇,翩翩起舞,舞姿从容而落落端方,扇面随着她的舞动,升腾起点点银光,那光芒先是环绕着晓之,然后随着她的指引追逐包裹着下落的魂烬,一点一点,将那些污秽净化,瓦解。

    然而魂烬源源不断,又没有鹤幽琴阻挡它们下坠的速度,所以依旧有一些化作了鬼婴扑向晓之。

    晓之躲在奋力保护她的白鹤身下,雍容美丽如暗夜的牡丹,只是握着折扇的手心微微汗shi……

    第12章 第十二章

    凌寒在一双臂弯里被颠得七上八下,只能紧紧搂着焕的肩膀,尽管抱着一个人快速奔跑了这么久,焕的身体依旧冷得像冰。凌寒这么想着,忽然整个身体被扔了出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够义气的大狗竟然会丢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出去,还丢的这么狠!凌寒的手肘在地上撑了一下,立马被石子划了一道口子,身体因为惯性滚出老远,天旋地转之间,似乎滚进了一个山洞里。

    “妈的,大狗子,你谋杀啊!……啊!!!”

    凌寒一咕噜爬起来张嘴就骂,可怜的脑袋磕在岩壁上,额头再挂一处彩。

    “呲……”

    痛得抽不过气儿的某人朝洞外一看,真的抽不上气儿了。洞外几米开外,焕倒在地上,□□的上身全是血窟窿,鲜血顺着他健壮的背淌下来,竟没有了一处完好的皮肤。灰色的絮状我还在轻飘飘地落下来,一沾上身体,就像火般烫进去。焕的肌r_ou_一阵剧烈的收缩,仿佛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难道,焕刚刚痛成这样了,还抱着自己跑了这么远!

    一念至此,凌寒淡定不了了,手脚并用地就要往洞外面冲。

    “焕!大狗!!”

    “滚进去!”

    趴在地上的焕猛地抬头,狠狠地冲凌寒吼道。他银发散乱,满身血污,偏偏在看见凌寒要离开山洞的一瞬间,眼中的银光凌厉如刀,把要出来的某人震得不敢动弹。

    凌寒抬起的手定在洞口,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焕这么可怕的语气。以往这只大狗虽然高冷,却从未让他觉得害怕过。而这次,他却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走出去,这个浑身伤痕的男人会立马化身成饿狼,把自己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又一记眼刀从侧面扎过来,这次是华炀的,不过这目光里没有百转千回的含义,只是□□裸地表达了五个字——“你个王八蛋!”

    华炀慢了几步赶上来,看见地上的焕,一把扯下身上的黑衣罩在焕的背上,然后架起哥哥躲进山洞。凌寒还在洞口石化中,华炀一声滚开,他立马回过魂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滚到了山洞的角落里,以防被这个重度兄控五马分尸。

    凌寒和两兄弟呈对角线的位置占据了山洞的两个角落,虽然这是距离最远的方式,狭小的山洞里,凌寒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焕遍布上身狰狞的伤口。

    那些血窟窿不止是流血不止,仿佛有剧烈的高温从深处灼烧出来,连覆盖其上的黑衣都有烧焦的痕迹。

    焕紧闭双眼,似乎痛得彻底失去了神智,紧抿的嘴唇却硬生生地不发出一句□□。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凌寒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他也是有良心的,如果不是焕,这些窟窿就全得开在他身上,别说浑身窟窿,就是一个,恐怕自己也挂了。

    无奈华炀的愤怒气场太强大,某个外强中干的宅男实在没有勇气靠近,只能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个,二……不不,炀哥,你轻点把衣服掀开,让他伤口透透气……”

    “你懂个屁!”

    华炀一眼剜过来,凌寒彻底歇菜了。他在心里一边画圈圈,一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人不和狗计较。

    可心里依旧惦记着焕的伤势,凌寒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人。

    只见华炀用右手指cha进左手手腕,鲜红的血瞬间涌出来。他抬起焕的头,把流血的手腕凑近焕的嘴边,谁知华炀的灵力属火系,他的血也是滚烫如火,这对于冰系灵力的焕来说无疑是加重了痛苦。

    焕接触到华炀的鲜血剧烈地咳嗽起来,华炀手足无措地喃喃道:

    “怎么回事,哥哥,你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我们狼族的火系灵力了吗……”

    华炀忽然瞥见角落的凌寒,某个可怜巴巴的宅男也一脸诧异地正看着他和焕,但华炀对这张碍眼的脸并没有太多兴趣,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他流血的手肘上。

    华炀的目光变得深起来,凌寒被盯得头皮发麻,身子贴紧在岩壁上,巴不得钻进去藏起来。

    “呃,呃,那个,炀哥,您要杀要剐给句话,别这么盯着我,瘆得慌……”

    凌寒支支吾吾地说,华炀欺身上前,手臂圈在他的身侧,依稀几日前那副邪魅的模样。

    他指尖挑起凌寒的下巴,端详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道:

    “虽然性格差了太多,样子却一点不差。”

    手肘的伤处又热又疼,凌寒知道那是华炀的手在触碰,但他实在不敢反抗,担心这个“变态”一受刺激,会把自己的胳膊给拧下来。

    “我差点忘了,你是司灵君,那你的血,就是万能的圣品。”

    华炀凑到他耳边说道,声音轻极淡极,手上却忽然发力,把凌寒推到了焕的身上。同时用指甲尖加深了凌寒的伤口。

    凌寒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眼前只见焕胸前血淋淋的伤口,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自己这么撞上如此脆弱的大狗子大概真得出狗命。于是用力撑在焕头顶的岩壁上,只是胸膛轻轻地碰了下焕的胸口。

    手肘的伤口一用力,血丝滴在了焕的嘴唇上,他的脸色本就苍白,五官轮廓清俊,一点殷红落在唇上,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

    凌寒恍惚片刻,却见焕金色的眼眸忽然睁开,瞳孔竖立,舌尖仔细舔过唇上的鲜血,如同一只闻到了猎物的凶兽。

    一种本能的危险意识从四面八方涌来,凌寒想要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与焕贴得如此之近,轻而易举就被焕锁死在手臂里,刚刚还虚弱无比的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就把凌寒压在了岩壁上。

    焕提起凌寒受伤的手,流血的手肘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焕先是浅浅地舔了下蜿蜒的血丝,随后便毫不克制地吮上了那道伤口。

    本来一道皮外伤也流不了多少血,很快就被焕吸干净了,司灵君的血香让重伤的焕早就失去了理智,他用锋利的牙齿撕开凌寒手肘的皮肤,舌尖在r_ou_里探寻着,贪婪地渴求着更多的血液。

    “啊!!大狗,你疯了,好痛!!”

    凌寒感觉焕的牙齿都快咬进自己的骨头了,皮r_ou_撕裂的痛楚让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凌迟般……吃掉……

    凌寒又怕又痛,声音不由地带上了哭腔:

    “你,你是想杀了我吧……”

    怎料一个“杀”字落在焕的耳朵里,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接着舌尖退出了伤口,只在边缘处轻轻地舔着,又离开,反复几次,仿佛不舍,又似极力隐忍。

    凌寒惊魂未定,身上的重量一轻,眼前高大的黑衣消失不见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华炀这时候终于冲过来了,他一把将受惊又受伤的凌寒推开,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团毛茸茸的家伙。

    只见这是一只乌黑的小狼。凌寒这下想起来了,游戏里狼族的焕和华炀如果体力不够时就会变成小动物的原型,据说这样的设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游戏商卖萌的一点小心机。

    此时,萌萌哒的小狼焕耷拉着耳朵沉睡在华炀的臂弯里,虽然没ji,ng打采,身上的伤口却好的差不多了。

    捂着手,痛得龇牙咧嘴的凌寒扯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

    “看吧,二狗,你的司灵主子还是很有用的嘛。”

    “切。”华炀不屑地哼了句,却没再说什么了。

    这一天到了晚上,要命的魂烬终于不掉了,散尽了乌云的夜空竟然露出了月光。

    凌寒支出头往洞外瞧了瞧,确定了几遍外面风平浪静,却依旧后怕地不敢动作。倒是华炀无比淡定,抱着小狼焕就钻出了洞。

    出了洞的华炀自顾自地往前走,凌寒可不想被抛弃在这荒郊野外,只能屁颠屁颠地跟着。

    “喂喂,二狗,你这是去哪呀?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利用完我就不管了,万一大狗再发病,可就没救啦!……啊喂,慢点呀你!”

    华炀一点要等他的意思也没有,却也任由他跟着。凌寒小跑着追了一个多小时,停下来时已经气喘吁吁。

    华炀带着凌寒又回到了逐浪飞花。眼前是那熟悉的摇摇欲坠的牌匾,门口趴着两个怯生生往外看的纸片人,它们一见凌寒,顿时挥舞着欢腾的小手,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把他拖进了院子。

    云间国的人虽已撤退,但打斗后四分五裂的房屋门窗都示威似地摆在那,院子里一地鹤毛,被纸人扫得满天乱飞。

    “二狗,你胆子真够大,不怕有埋伏?”

    华炀无视凌寒的问题,冲纸人们道:

    “去,把召唤书都搬出来。”

    纸片人只把华炀认成焕,恭恭敬敬地散开。凌寒一听“书”,一阵不详的预感就涌上来。果然,熟悉的噩梦再次上演,无数大部头书朝他“奔来”。

    凌寒想跑,华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只有召唤出一个辅助型的式神,才能恢复哥哥的力量。”

    凌寒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焕,一股内疚盈满胸膛,责怪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吸了口气,撕下一条衣服缠紧受伤的手,大义凛然地走向那堆大部头书。

    然后某人“咚”一声盘腿坐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看大人我分分钟搞定!”

    第13章 第十三章

    艳阳高照,逐浪飞花的庭院里,海棠树抽出了新蕊,嫩嫩的小芽倒映在潺潺清清的流水上,一片向荣。

    那群本该活蹦乱跳的纸片人却在这么个晴好的日子里,没ji,ng打采地绕着树坐了一圈。近看的话,还会发现它们每只都手捧着一本大部头书,一个一个排成队,队伍一直延伸在一间勉强完好的房间里。

    房间里,顶着ji窝头和黑眼圈的凌寒瘫在墙角,脚下散了一地的鬼画符,他手里的大书被翻得哗啦啦响,终于,这本古董级的文物禁不止他没日没夜的折磨,终于散了架。

    看着四处飞散的书页,凌寒痛苦地揉着自己的乱毛:

    “换换换,换下一本,这本简直变态!!”

    一听这话,排在下一位的纸人近乎“兴奋”地捧上手中的书,要知道,这位大人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翻来覆去就看了一本,它们即使是纸人可以不眠不休,但排着长队一直不挪动的痛苦也足够折磨死任何一种物体了!

    “哎,要是鹤幽还跟着我就好了,有了这个最强的辅助,还念这些天书干啥!咦,不如去把鹤幽琴偷出来,绝对比指望我自个儿学会召唤更靠谱!”

    凌寒“唰”地站起来,为自己这个机智又英勇的办法自豪不已,马上就要排到位的纸人被他起立的“疾风”震的吧唧坐在地上,大书直接把整个“人”拍扁在地。

    凌寒大力推开门,弱不禁风的房门可怜地摇了三摇,一个杵在门外的明黄人影顿时闪瞎了他的眼。

    胸前象征着尊贵的白鹤展翅欲飞,一袭华服却依旧流里流气地搭着半只袖子,知之抱着乌黑的古琴在门外站了许久,额头上都被太阳晒出出汗珠。

    “哼!”

    可一看见凌寒,他却像见了苍蝇一样转身就走。这时,怀里的古琴铮然鸣响,知之刚抬起的脚又定在了原地。

    一道幻影飘然显现,灰衣木簪的鹤幽朝着凌寒施施然一拜,然后牵起知之的袖子。

    幻影的触碰本身没有任何感觉,但知之在鹤幽透明的手指触碰到衣袖的刹那,就像真有感觉那般自然而然地把手掌摊开。

    鹤幽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掌心里写着,知之看着,脸色黑得快挤出水来。

    鹤幽写完后,知之斜眼睨着凌寒,道:

    “喂,你,跟我们走一趟!”

    凌寒被这语气给惹恼了,双手抱胸,不屑地哼了句:

    “凭什么,你是皇子就可以拽?!老子可是司灵君,你的祖宗见了我都得磕头!”

    “你!”

    眼看知之一点要燃,鹤幽闪身站在了两人之间,先朝凌寒歉意地颔首,又在知之掌心快速写下一行字。

    “什么!?还要我注意语气?”

    知之瞪着鹤幽,鹤幽回望着知之,僵持了片刻,知之最终还是在那双温柔眼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幽幽说,请司灵大人将狼王交给他,他的琴音可以帮助狼王恢复。”

    知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和之前的态度派若两人。鹤幽看知之懂事了,接着写道:

    “但有个不情之请。七月半,鬼门开,届时百鬼夜行需以净魂舞封印。司灵君尚在之时,都是由您来行祭典,您消失之后的每一年,则有云间国皇族代行之。但此舞对于常人而言无比耗费ji,ng元,晓之公主前几日封印过一场魂烬,元气大伤,尚未复原,而知之王子舞艺不ji,ng……咳咳”

    一直当着复读机的知之说到这里,羞恼地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只得恳求司灵大人移驾皇宫,稍作准备,几日后重上祭台封印亡魂。”凌寒心里咯噔一跳。

    他当然记得这所谓的净魂舞。在云间传说这款游戏里,每到月中的几天,祭台项目就会开放,达到一定等级的玩家每天有一次机会上祭台,在一定的时间内挥动折扇击落游魂,就可以得到大量的金币奖励。

    可是,凌寒哪里记得游戏里一带而过的舞步,况且他早就察觉了,游戏里一个小小的细节,在这里都会被扩展成错综复杂的情节,他连一本召唤书都搞不定,还妄想祭祀封印!?

    鹤幽似乎察觉到了凌寒为难的神情,在知之手上一边写,知之一边转达:

    “司灵大人消失了太久,对过往的事大概印象不深,所幸鹤幽当年目睹过大人起舞,记忆犹新,一定能帮您很快想起。”

    凌寒心里还是没有底,偏偏这时候华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就算这小子答应跟你们走,你们也休想让我把哥哥交给你们!”

    华炀抱着沉睡的小狼,懒洋洋地靠着海棠树,眼神却杀气凛然,他接着说道:

    “好个琴仙,真是ji,ng明。趁着哥哥最虚弱的时候带走他,又借着这个交易控制这个半吊子神官,切,以为人人都是傻子,这么好骗吗!”

    鹤幽一怔,知之气得牙痒痒,反手就要抽弓。

    只是弓没抽出来,他左臂里的古琴竟然挣脱了怀抱,知之回头,只见鹤幽席地而坐,轻轻招手,那古琴就飘然横陈在他面前。

    那幻影无法触动琴弦,可只是虚空中一抚,琴声便似山涧流水而来。幽蓝的光芒萤火般环绕着他,鹤幽的灰色衣衫无风而动,发丝也飘飘摇摇,如一副随时会晕散的水墨画。

    “幽幽,你……”

    知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见鹤幽也回望着自己,目光落在知之腰间的尺八上。

    鹤幽琴并不完整,只有尺八同奏,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知之明白鹤幽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吹响尺八。上次的曲子是用来减损对手速度,这次的曲子是用来增益同伴体力,完全不同的两支乐曲,却被他吹得同样难听,好在鹤幽琴默认了尺八的调调,幽蓝的光芒绕过灰衣,再绕过知之的手指,悠扬地覆满了小狼的身体。

    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华炀的怀里一点点舒展开四肢,先恢复了人的躯干,再褪去耳朵和尾巴。

    慢慢地,焕变回了高大的模样,起初他还虚弱得只能靠扶着华炀的肩膀才能站立,幽蓝光芒持续缭绕在他的四周,很快,焕就松开了扶着华炀的手臂。

    看着焕恢复了原貌,凌寒惊喜地直想冲他结实的胸膛来上一拳,仰头却见焕也看着自己,银色发丝半遮着他没有波澜的目光,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凌寒只能心虚地收回自己的想法,换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如今,我对司灵大人都是忠心无二。”

    幽蓝的光芒随着知之的话语一点点散去,鹤幽不知何时起身,在知之手上一句句书写着。

    “司灵大人,这并非一个交易,这是鹤幽,还有云间国所有的子女,对大人您的恳求。恳求您封印亡魂,守护苍生。”

    看着一向温雅的鹤幽神色凛然,凌寒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他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

    “误会,误会,二狗他说话就这样没轻没重,平时连我都怼,幽幽和知之别和他一般见识,我跟你们走,不就跳个舞吗,好说好说。”

    凌寒正欲上前,却被焕挡在了身后。

    看着眼前高大的黑衣背影,凌寒忽然想起狼族与云间国这些年的生死纠葛,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开。

    “焕……”

    凌寒开口,试图解释,可是该说什么呢,说当初其实是他自己想杀了自己,焕不过是做了一个他用来自杀的工具而已,却害得狼族背负了五百年叛徒的宿命。

    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

    凌寒欲言又止,空气就这么凝滞了几秒,忽然焕开口说道:

    “一起。”

    他没有回头,这话也不知是对着凌寒还是鹤幽说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向前走。

    凌寒几步追上,道:

    “喂喂,大狗,你这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吗,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我呀?可我更担心你去了皇宫会有危险呐,喂,你倒是说句话呀!”

    “放心。”

    知之在一旁说道。他右掌平伸,鹤幽在他掌心写着。

    “狼族偷溜进皇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有经验。”

    凌寒一愣。

    “啥?”

    他看了看知之,“复读机”语气平静但脸色难看,再看一旁的鹤幽,灰衣男子回复了文雅的姿态,温柔的眼神里却透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戏谑。

    凌寒顺着他的眼神瞧去,只见华炀还是懒散地靠着海棠树。

    他伸个懒腰,淡淡一句:

    “既然哥哥要一起,我也得一起,省得小屁孩一伙耍花样。”

    于是,凌寒就看着这两个自作主张的黑衣男人“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知之抱着琴紧随其后,而他这个最尊贵的上宾,神官司灵大人,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最后。

    第14章 第十四章

    云间国的皇族以白鹤为图腾,金碧辉煌的宫门飞檐上,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玉雕,不时还有结伴的真鹤盘旋其上,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洁白的翅影之间,亦真亦幻,风雅万千。

    城门外,守门的卫兵看见抱着鹤幽琴的知之,恭敬地行了一礼,领头的卫兵好奇地打量着知之身后陌生的男子,只见这人穿了件白色上衣,袖子只遮住了小半边手膀子,下边一条黑色短裤,蹬着一双露脚趾头的鞋,再仔细一瞧,这“奇装异服”的人双手背在身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扑闪扑闪。

    “你手里拿着什么,交出来!”卫兵一下子警觉起来,伸手就来夺。

    “放肆!”

    知之把凌寒护在身后,呵斥道:

    “这位是神官司灵大人,休得无礼!”

    此话一出,守门的卫兵通通被镇住在了原地。他们早有耳闻,前几日云间国军队在神邸遗址“逐浪飞花”追捕狼族华炀,不仅遇见了一个银发黑衣,酷似狼族却使用冰系灵力的强大妖怪,还疑似见到了消失五百年的神官司灵君,这次晓之公主无法进行封印祭祀,知之王子奉命去找回司灵君,莫非这短短几天,真的被他找到了!?

    领头的卫兵低头抱拳,目光却忍不住在凌寒身上逡巡:

    这小子退在知之王子后边,东张西望,躲躲闪闪,哪里有半点书上所说的仙风道骨,风华绝代?

    但既然知之王子都认可了,他们也只好放行。眼看着两人就快进宫,一个眼尖的守卫忽然发现了凌寒手里不断变换位置却最终没藏住的小狼。

    “狼!他带了两只狼!!”

    这个守卫大概岁数小,胆子也小,一嗓子嚎得惊天动地,四周的守卫如临大敌,纷纷抽刀出鞘。

    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华炀又在凌寒手里挣扎起来,似乎想变回真身,去收拾这帮人。

    凌寒见藏也藏不住了,直冲鹤幽琴使眼色。琴弦轻轻流泻出一段乐曲,华炀总算老实了不少,他干脆把两只小狼抱在了面前,嘿嘿一笑:

    “大哥们,误会误会,你们瞧,这哪里是狼呀,耳朵都搭着呢,这是我和知之王子抓来的宠物,两只小狗而已,哈哈哈。”

    焕听话的搭下耳朵,华炀呲牙咧嘴还想继续抗争,凌寒掐了他一把,后来干脆把他整个头压了下去。

    “不长眼的东西,在知之殿下和司灵大人的面前都敢拔刀!”

    宫门后传来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凌寒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果然就是那一日云间国军队的首领。

    这壮硕的大汉喝退了守门的卫兵,朝知之和凌寒抱拳行礼。

    “殿下,晓之公主让我来迎接司灵大人,大人请随我来。”

    凌寒对这个壮汉依旧心有忌惮,悄悄看了知之一眼,小屁孩依旧一副拽拽的样子,说了声:“走吧。”并排走在了凌寒一边。

    看着知之和鹤幽跟着,凌寒也放心了不少。

    云间国皇宫偌大,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树影繁花掩映期间,间或有白鹤逡巡而过,真正是满眼的风景。

    从傍晚转到月上中天,一行人来到一处朴素的院落。

    凌寒左顾右盼,觉得这地方颇有些眼熟:流水潺湲,穿庭而过,回廊掩映在花木扶疏之间,几棵粉色海棠还残存着些许春日的花朵,柔条冉冉,在小轩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里的风格和“逐浪飞花”如出一辙,唯有院落一侧有座三层高的小楼,飞檐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映照着檐下的牌匾,上书三字:鸣鹤台。

    知之什么话也不说,抱着古琴,自顾自地朝小楼走去,“壮汉”在一旁说道:

    “司灵大人,这里便是鸣鹤台,是供奉镇国神器鹤幽琴的地方,今晚就请大人在这里休息,明日的行程知之王子会有安排。”

    “嗯嗯,有劳军爷啦!”

    凌寒学着样子也抱拳一拜,眉开眼笑地四处张望:此处的房间不少,样式却都大同小异,唯有一间的窗纱上用工笔描绘了一群穿云而过的仙鹤,流云翅影栩栩如生。

    凌寒看了,手一指,说道:

    “就决定住它了!”

    说完抱着小狼就往那走去。

    “壮汉”一看这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司灵大人,神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之际,凌寒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推门的当口,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抢先一步撞开了凌寒。

    “让开!这是我的地方!”

    不知何时从小楼回来的知之恶狠狠地瞪了凌寒一眼,“啪”地关上门,一个动作又快又狠,差点拍上凌寒的鼻子。

    凌寒捂住自己险遭厄运的鼻子,后怕地退后几步,心道今天这小屁孩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求上门来让我回皇宫,怎么一路上好像我要抢了他老婆似的,没一个好脸色!?

    “司灵大人,这其他的房间您随便挑,可这一间嘛……这是知之王子的卧房,实在是……”

    这个在战场上声如洪钟的首领,在刁蛮任性的小屁孩主子面前也是无可奈何,他本就不善言语,只得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怎么,这里还是你们知之王子的寝宫?”

    凌寒知道有些皇宫贵族同时也是文艺青年,不喜欢那些个金灿灿的豪宅,而是喜欢给自己整几间“陋室”,种几丛花木,没事就吟风弄月,无病呻吟一番。可想着小屁孩平实那副衣服穿半边的吊儿郎当相,怎么也看不出他还有这种癖好。

    “也算不得是寝宫,只是……自从小时候来了几次鸣鹤台,知之王子便吵着要在这里住下,晓之公主拗不过,只好命人在这里修了几处别院。”

    凌寒看出来小屁孩黏着鹤幽,没想到这毛病是打小来的。他一副“我懂”的表情,意外深长又饱含同情的拍了拍“壮汉”的肩头:

    “军爷,没事,我随便找间房,洗洗就睡,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歇着。”

    “壮汉”行了一礼,嘱咐了几句,随即离开了,凌寒找了间屋子,放下两只小狼。

    华炀早就不耐烦被某人抱着,一下地,就哪儿凉快找哪儿待着去了,焕则安静地一路跟着凌寒,看着小宅男脱鞋,脱衣服,脱裤子,一路哼着小曲儿裸奔到隔间,稀里哗啦地洗澡,凌寒也丝毫不介意被一只小狼崽子看个ji,ng光,洗了澡,只穿条裤衩,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说的是洗洗睡了,可七月酷暑的天气,没有空调电扇,哪能说谁就睡得着。

    凌寒倒在床上就出了一身透汗,翻到地板上也不见得凉快多少,于是接着翻翻翻,一直翻到门边上,他用脚趾头把门勾开一条缝,月光和着夜风徐徐吹进来,不由地凉快了不少。

    找到了方法,凌寒干脆把门大敞着,把肚皮整个地晾在月光底下。焕悄无生意地爬上他的肚皮,尾巴蜷成一团,似乎是怕某人被吹凉了肚子,但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远远比夜风冰凉。

    凌寒哪里想到这么多,只当焕睡在他肚子上舒服,而自己又享受了个“冰袋”,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要进入梦乡。

    谁知好事多磨,就在凌寒快要睡着的当口,鼻子上一阵痒痒的感觉,他以为有蚊子,伸手去拍,却见一团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绕着他的鼻尖飞来飞去。

    这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起初只有一两只,不知怎的越来越多,顺着敞开的大门一股脑地飞到凌寒身边,如繁星点点。放在某些少女动漫里这绝对是浪漫死人的场景,可对于瞌睡虫上脑的某人而言,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凌寒撵了又撵,用衣服随手一包就是一大捆,他提溜着一包亮晶晶的小东西准备扔得远远的,出门一看,那绘着仙鹤的“主卧”门扉紧掩,想必小屁孩在里面睡得正香。

    凌寒白天受了他一肚子气,现在忽然想整一整他。

    于是蹑手蹑脚地潜到窗户后面,学老式武侠片里那些蒙面人一样,把窗户捅个小窟窿,悄无声息地放毒气,啊不,放虫子。

    萤火虫从小洞里鱼贯而入,房间里一时间星星点灯,如梦似幻。

    凌寒在外边幸灾乐祸,期待着听见小屁孩吓得一声惊叫,不然气得跳脚也好呀。可是等了又等,屋子里鸦雀无声。

    凌寒心道这不科学,难不成年轻人睡眠这么好!?于是把窗户纸扒开更大一个缝,凑近一瞧:那屋子里桌椅乱摆,书卷四散,一间明黄色的外衣斜斜地挂在架子上,一看就是它的主人随手丢上去的,萤火虫在窗幔间游离,依稀可见床铺没有动过,小屁孩根本不在床上。

    我靠!

    “浪费表情!”凌寒底底地骂了句。

    谁料,屋里的萤火虫仿佛着了魔障一般,一阵风似得从窗户小缝里飞了出来,凌寒半边脸还贴在窗子上,来不及躲闪,被好几只飞虫撞进眼睛里。

    “嘶……”

    他难受地捂着眼睛连连后退。

    萤火虫牵成一条明亮的长线飞进了小楼上,凌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看看楼上在整什么幺蛾子。他一路追到楼下,虫子直接飞上最高层,他只能一步一步爬楼梯。

    楼梯曲曲折折,台阶挺高,爬起来颇有些费力,一侧的墙上镶嵌着白鹤烛台,烛台里却不cha蜡烛,每一只白鹤嘴里叼着一串铃兰,幽蓝的花蕊间荧光点点,刚好照见眼前的路,美则美矣,却带着几许说不出的诡异。

    凌寒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到了楼顶,傻眼儿了。

    这里只有几个平米的小空间,空空荡荡,连壁灯都不见了,只有迎面一扇半开的窗户,漏进一丝淡淡的月光。

    奇怪了,从楼下明明可以看见好几扇窗户,为什么一上来,格局就变了!?凌寒伸长脖子往外左右张望,两边隔着一定的距离分明还有窗户,那群萤火虫也牵着队伍朝其中一扇飞去。稍一念转,凌寒懂了:他进入的这处地方如此狭小,其实是墙后面还有空间!

    但墙壁严严实实,要敲破或者找机关都不是容易的事,但都被好奇心驱使到这来的某人岂肯半途而废,于是宅男又搜索起他旧时看片儿上的套路,想出一个好主意:上房揭瓦。

    小楼不算高,但也不低,摔下去至少得断半条腿。好在一棵高大的海棠在窗户下面支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树干,起到了一定的支撑和壮胆的作用,让凌寒哆哆嗦嗦地上了房顶。

    房顶是旧时的琉璃瓦,揭开边缘的一小片,果然这里房里有房,房里有人,还是个熟人。

    大半夜不睡觉的小屁孩也上了小楼,在这楼中密室里,和鹤幽琴相对而坐。他手指抚摸过琴弦,那群萤火虫就顺着他指尖游离的方向飞舞着。点点荧光和他指尖的动作都如此温柔,偏偏小屁孩说出的话又臭又硬:

    “你想走就走,谁还离不开谁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小屁孩的声音里带着两分的气恼,十二分的委屈,要是凌寒眼神再好些,还能看见他未抚弦的左手攥成拳头,微微发抖。

    灰衣的人影从古琴上缓缓升起,不知是光线不好还是别的原因,鹤幽的影子显得如此寡淡,几乎要氤氲开来。

    “幽幽,你怎么出来了!”

    小屁孩紧张地猛然坐直了身子,想伸手去抓住那人的肩膀,却终究扑了个空,这么些年,他常常忘记这个日日相伴的琴仙不过是个虚弱的幻影,他陪伴着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光是那些无处不在的记忆,就足以拼凑出一个完整而无法磨灭的“人”。

    鹤幽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他很少听知之的话,但他总有办法捋顺小屁孩炸起的毛。

    虚幻的手指搭上知之握紧的手,小屁孩条件反s,he般地放松了神经,任由灰衣的男子一笔一划地书写着:

    “自从五百年前司灵大人陨身,云间国一直魑魅横行,民不聊生,即使历代皇族苦苦支撑,也终究杯水车薪。这些年你也看见晓之公主的艰难,为何还不懂事呢,知之?”

    知之别过头,不发一言。

    “司灵君不止是我一个人追随的大人,更是能护佑整个云间国的神官,我执意要找回他,并非要抛下你离开,而是更希望知之能和我一同辅佐大人,守护云间。”

    知之忽然别过头,目光灼灼,说道:

    “我和他,谁更重要?”

    鹤幽被这小屁孩莫名其妙地转折打断了,手指悬在空中,错愕了半秒,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他写道: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知之看着鹤幽在他掌心写的字,睁大眼睛问道。

    可鹤幽的影子在他眼前越来越淡,很快便缥缈成灰色的轻烟般,回到了琴身里,而那琴上的萤火虫正一只只飞离,盘旋着飞向房顶的小空洞。

    “又是你这个混蛋,鹤幽护着你,连琴萤都跟着你跑!”

    凌寒心想这又不是我的错,可他闪人的前一秒看见小屁孩已经起立了,想起他那把不长眼的大弓,某人连瓦片都来不及合上就匆匆从顺着大树往下爬,偏偏那坑死人不偿命的虫子一路追着他而来。

    被荧光包围的凌寒简直成了夜色里的信号灯,活靶子,他生怕自己被小屁孩一箭爆头,也顾不得树枝擦到手手脚脚,只求快点逃命。

    最后三米路,偏偏那枝繁叶茂的大树秃了底,没个支撑的丫子,凌寒只好闭眼一跳,脑海里迅速默念了几遍落地后前翻,落地后前翻……

    凌寒脚尖落地,顺着惯性矮下身子,双手抱头,冬瓜一样翻了个滚,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在他要为自己第一次应激反应的完美表现打个满分时,屁股撞上了一个障碍物,“冬瓜”滚动的方向生生被逆转了一圈,凌寒的脖子差点折进了脑子里。

    本来一百分的动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障碍物撞成了不及格,凌寒扭曲着倒在地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那障碍物却纹丝不动,一双黑色的鞋尖指着凌寒的方向,再往上瞧,是同样黑色的衣摆,凌寒就这么一路仰视而上,最后落入眼帘的是焕垂在耳侧的银发和他僵尸一样的脸。

    “哎哟,大狗,你怎么也不接我一把,公主抱什么的我真的不介意……”

    每次一看见焕,凌寒就忍不住想嘴炮几句,试图用他“生机盎然”的语言去融化那张冰雪般的面瘫脸。

    但显然这次也没有成功。

    “琴萤,你带走。”

    焕冷冷地开口,却不是冲着凌寒。

    凌寒爬起来往身后一瞧,冷汗都冒出来了。小屁孩不知什么时候出在了他的后面不到两米远,他背上没有朱红色长弓,难得地安静站着不骂人。

    “哼,怎么带!?鹤幽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他想着什么,琴萤就会去哪。”

    萤火虫在凌寒身边汇成了一片星光的海洋,荧光之外,他看见小屁孩满脸的失落。

    谁知下一秒,一阵透骨的寒意袭来,寒气掀起凌寒额前的碎发,待他回过神来,一把坚冰凝成的长剑已经到了焕的手里,剑尖直指知之的眉心,把小屁孩那满脸矫情失落的苍白吓成了惨白。

    凌寒身边的萤火虫受惊一般飞离了他的身边,转向包围着知之和焕的冰剑。

    “带走吧。”

    焕收起剑,对知之说道。说完,像提溜小狗一样提溜起凌寒,箭步走了。

    凌寒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小屁孩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就被焕扔进了房间。

    房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合拢,黑暗里,焕俯身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凌寒。

    “大,大狗……”

    焕脸上没有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就这么盯着人看,看得人心里发毛。

    凌寒和他瘆人的眼神僵持了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裤子兜里摸了摸,摸出几个红红的海棠果。——这是他在房顶上看好戏时候顺手摘得,当时觉得味道不错,就顺了几个在兜里。

    “来,大狗,吃几个果子消消气,我真的没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以为我半夜出门和那小屁孩密谋害你吧,冤枉啊,你看我和他像一路人吗……还是说你不吃水果,只吃r_ou_……”

    凌寒神经错乱般胡扯一通,就见焕沉沉地朝他压过来。

    “大哥,饶命啊!!”

    凌寒双手抱头,想起前不久被吸血的惨痛经历,嚎得惊天动地。嚎了几声不见动静,只是腿上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凌寒把小狼托到眼前,瞧了瞧,焕大概还恢复的不够,刚刚动用灵力又流失了体力,此刻他静静地趴在凌寒手上,眼睛半开半合,甚是疲倦。

    “哎哎,总算有惊无险。”

    凌寒吧唧啃了一口海棠果,又把剩下的几个塞进焕冰凉的身下,他呼出一口气,瞧了瞧窗外的月光,也不知还有多久就要天亮了。

    热浪退了不少,凌寒挨着小狼,准备还是抓紧时间睡个觉。于是可怜的小狼焕,就充当了冰箱加冰枕的作用,被某人“享受”了一晚上。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天刚蒙蒙亮时,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一件天蓝色的外衣被扔在凌寒的脸上。

    凌寒拔拉下脸上的衣服,阳光刚刚s,he进眼睛里,而比阳光更刺眼的是头顶那片明黄色,衬着小屁孩飞扬跋扈的脸,让人的睡意清醒了一大半。

    “啧啧,小毛孩就是火旺,一晚上不睡觉还这么ji,ng力充沛。”

    知之并不想和某人扯淡,开门见山道:

    “衣服穿上,跟我走。”

    凌寒却躺在床上当雕塑。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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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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