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豢狮记录 作者:不是知更
正文 第1节
豢狮记录 作者:不是知更
第1节
文案:
“你出自黑色深渊,或是降自星辰?
被诱惑的命运,像你裙下的走狗。”
——波德莱尔《献给美的赞歌》
傅致二十岁时捡回一只幼狮崽子。
八年过去,幼狮初初长成,新鲜、凶猛、充满热情。对着一切张牙舞爪,却只想奔向他、靠近他,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傅致一朝养狮为患,甘愿沦为裙下走狗。
大佬攻x杀手受,cp:傅致x顾念。
缘更。文中人物言行非作者三观,如有雷点直接退出。谢谢理解。
“阿顾?”
“阿顾!”
“在。”顾念背靠墙角,低声回应,他一边捂住自己肩上正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一边简单扫视附近的状况,快速说道,“有两个人受伤,顶层已经清理完,27、28楼可能还有……”
“收到。”
报完信息,顾念才稍微放松ji,ng神,靠着墙壁喘气。
地上散落着几具尸体,离他最近的那具,刚刚死在他的枪下。顾念满意地笑笑,露出几分贪婪又跃跃欲试的神情。
“叮——”顶层电梯门缓缓拉开,苏穆带着一群人荷枪实弹地冲进来,开始有序清场。他扶起坐在墙角的少年,“阿顾,没事吧?”
顾念拿开手,让人给他包扎,“没事,文件呢?”
苏穆晃晃密封好的包裹,“在这里,扫描的那份已经传回傅先生那了。”
顾念这才彻底放心,“嗯。”
苏穆扶他走进电梯,看他衣服被血浸染得有些触目惊心,无奈道,“你小子真是……傅先生交代过,拿到文件就行。”
顾念瞟了一眼伤口,扯着唇角笑笑,轻松答道,“反正傅先生想除掉他也很久了。”
这倒是实话。寰合投资与重景控股近来越来越不对盘,两家大佬傅致和叶文厉,表面上是关系良好的地产投资合作商,其实私下正为了a省的军火走私地盘斗得眼红。叶文厉刚搭上东南亚某国掌控数国军火贸易的老k,正春风得意。傅致今天设计摆他一道。苏穆此行就是来重景旗下专做军火的皮包公司,拿走下个季度的交易文件和往来明细。
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是叶文厉倚重多年的左膀右臂,傅致知道解决不易,并没有多做要求。
上面都没吩咐,顾念就带着两个人冲进去跟人火拼。苏穆面上一句话也没说,但带着人下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以老大哥的口吻教训他,“做事少冲动。今天你是运气好,这么点人……”
顾念倒是很耐心地听他教训,只是电梯门开了,在一众下属前,苏穆不便撂他面子,只好住口,瞪他一眼以示训诫。
顾念挨了一记眼刀,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大大方方地坐上车,敷衍道,“知道了。”
苏穆方才传回的文件,这会儿已经到了傅致的助理手上。薛谡拿着文件走进书房,交给正陪着寰合前任当家许震钧喝茶的傅致。
傅致接过文件,大略扫了一眼就搁到一边。他看薛谡神色有些犹疑,淡声道,“有话就说。”
“是。”薛谡又拿出几张照片来,“人也解决了。”
傅致有些意外,他接过那几张照片,简单看看便不咸不淡地说,“苏穆现在很会办事啊。”
“倒不是苏穆——”薛谡说,“又是顾念,自己单枪匹马带着几个人就上去了。”
一直坐在窗边喝茶的许震钧闻言一笑,“年轻人胆气就是足。”他说着看向傅致,“你刚开始做事那会儿,也是这副火爆脾气。”
傅致得体地笑笑,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对薛谡吩咐道,“待会儿把他们带过来。”
薛谡点头退下去了。傅致便又和许震钧说起花草园艺的闲话,问他这次回国要不要多住些日子。
老人摆摆手,“不住了,这两天该见的都见过了。我打算明天就回瑞士。”他边说边望向窗外那栋专门辟出来的玫瑰花房,有些复杂地说,“今天看了一圈,还是这片坦尼克开得最ji,ng神。”
傅致微笑着附和道,“是。”
这座宅子是许震钧置办的,在整个庭院里,最金贵的就是这栋白玫瑰花房。他早逝的夫人尤爱白玫瑰,在世时就格外ji,ng心打理。十多年前妻儿遭对头绑架枪杀后,许震钧深感自己老来难享天伦之乐,一直未曾再娶,对亡妻留下的爱物自然相当重视。
而傅致从许震钧手里接管寰合和大部分财产之后,对大宅里的一应陈设都未做改动。毕竟他父母早亡,这些年一直是许震钧抚养栽培他。
“行了,不耽误你忙正事儿了。”许震钧撑着拐杖站起来,挥手示意傅致不用送。
尽管如此,傅致还是把他送出书房。看人下楼走远了,才转身坐回沙发上,翻着文件问道,“怎么回事。”
薛谡抽出一沓资料给他,“之前跟您提过,那个很出挑的新人。”
那沓资料的右上角贴着一张照片,是个面容ji,ng致的少年。傅致乍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懒得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随口问,“背景干净?”
“很干净,是顾叔的侄子。”
这下傅致脑海里才有了些模模糊糊的印象。顾叔是许震钧身边的老管家,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这个所谓的侄子,应该是傅致八年前给他从外面捡来的一个小东西。
那是傅致最后一次亲自带人做事时的意外收获。
八年前许震钧着手清理一些a省不大服帖的老派势力,命令傅致去端某毒枭的老巢。傅致十五六岁开始跟着人在刀口滚,那一次也算不上多特别。
临到收场时,手下人说发现了一个有点特别的地下室。
原来老毒枭年届六十,变态的欲`望倒是不减反增,自己在别墅的地下室里养了一群男孩子,名为留着将来做事,实则是准备当娈童。
那些男孩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地下室的大门打开了也不敢跑。他们身上洒着暮时的日光,看起来活像一群雪白待宰的羔羊。
傅致向来懒得管这些闲事,他清点完其他重要的东西,站在地下室门口一望,便吩咐手下人把这些孩子打包送去福利院。
但他刚说完,就有一个男孩迈步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楼梯。那个男孩一直呆在角落里,好像刚刚才挣扎着走过来。
傅致皱眉看着他。
夕阳的光浸满男孩周身,显得他更如珠如玉。他身上干干净净,皮肤细白,有几处伤。虽然人很消瘦,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有些怯怯地看着面前拿枪的男人,语气是与外貌不符的坚决,“我不要去福利院,我要跟你走。”
“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会杀人。”男孩用孩子式的语言单刀直入地概括了他的理解。
傅致笑了,嗅嗅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微微躬身问他,“怎么?想学?”
瘦弱的男孩点点头。
“不过可能杀不了人,也可能会被杀——还想学?”傅致故意压低声音吓他。
“嗯。”十岁的小人儿难免有点底气不足,但他望着傅致漆黑的瞳孔,一字一顿道,“只要我不会再被关起来。”
傅致站直,打量他半天,“叫什么?”
这话一出,方才还一点气势都不肯输的男孩骤然软了下来,颇不自在地皱皱ji,ng致的鼻尖,抿唇对傅致有些别扭地说,
“念念。”
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傅致在男孩眼里看见一股凶狠和平静交织的神色,仿佛一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幼狮崽子,正舔舐着伤口,预备伺机报复。
他一时兴起,把人塞上车带回大宅。路上清查身份,不知是老毒枭从哪坑蒙拐骗来的孩子,什么也查不到。大概已经被关了好几年,父母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小名。
要说做他们这一行,没身份才是最好的身份。傅致觉得这小东西还算合用,便把他交给了管家顾叔。
顾念就是这样才姓顾。
傅致回过神,又看了看手中那份文件上的照片。八年过去,男孩已经长成一个成年男人,唯独那张脸,还是ji,ng致秀气,怎么看都和行动组那些人格格不入。
薛谡简单点评道,“近身短距的训练成绩很出挑,难怪今天敢单枪匹马杀上去……”
傅致把文件合上,沉吟片刻,忽然又说,“待会儿让他一个人过来。”
虽然这命令下得没头没脑,但薛谡习惯性地未作任何质疑,只是点头答应。
薛谡刚出去,傅致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a省某背景深厚的富豪打来的,邀他参加明晚的一个商会晚宴。这种饭局名义上是洽谈合作,暗地里还是钱权博弈。a省最近官场地震不小,傅致也不能掉以轻心,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他靠着椅背查看明晚要照会的几个新面孔的资料,直到薛谡轻轻叩门,“先生。”
傅致头也没抬,“嗯。”
有人走进来,他听见一个温温软软的声音低低响起,“傅先生,晚上好。”
傅致这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人,那个少年穿着一身全黑的行动装,宽肩窄屯,腰被勒得很细,身量清瘦,和站在一旁的薛谡比起来,称得上是弱不禁风。
也称得上好看。足以令人忘却性别之分,透着一股十足的英气。
顾念头发染着时新的深栗色,衬得他皮肤越发细白。这副模样在傅致的一众下属里实在不多见,怎么看都不像手里沾过血的样子。
傅致微抬下巴,薛谡便带上门出去了。顾念站在那,没像任何一个初次见到他的下属那样唯唯诺诺地垂着头,他茶色的眼瞳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傅致,眼里也没一点儿敬畏的意思。
坐在桌后的男人打量他半天,“顾念?”
顾念微微一笑,唇角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流露出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是,傅先生。”
“今天的事做得很漂亮。”傅致把文件扔回桌上,看穿了少年不能再明显的邀功心思,“自己去张叔那领赏。”
顾念摇摇头,脸上终于浮起一点低眉顺眼的意味,“我不要别的。”
傅致靠着椅背,左手支着头看他,不置可否,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我想跟在傅先生身边。”
傅致眼中ji,ng光一闪,像是隐隐察觉到顾念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挑眉道,“跟着我干什么?”
“给傅先生做事呀。”顾念非常坦然,微笑答道。他笑起来眼角会有些上翘,看着很真诚,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是吗?
傅致脸上没什么波动,似乎是相信了顾念这番急功近利的话。过了半晌,他右手随意地敲着扶手,点头应允道,“以后你直接听薛谡的安排。”
顾念高兴地退出去了,他的笑意洋溢在眼底眉梢,委实不像作假。傅致见过男男女女在他面前表演各式各样的情绪,顾念要是有本事装成这个样子,大概不混这一行了也能去做个演员。
但傅致也很难相信,有人会仅仅因为能站在他身边就这么开心。
片刻之后薛谡又进来拿文件,傅致边签字边吩咐道,“把他盯紧点。”
薛谡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顾念,有些意外,“您不放心?”
傅致签完字,把几份文件递给他,站起来打算回卧室,“所以你让你盯紧点。”
不放心的人,放在身边也有放在身边的好。傅致在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上,向来自恃艺高人胆大。顾念摆明了心思不纯,倒叫他想看看这个小东西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薛谡看他往通往卧室的侧门走,照例开口问,“今天需要安排徐小姐过来吗?”
“不用。”傅致今天劳神,没什么逗弄女人的兴致,他记起明天那个饭局,吩咐道,“让她准备好,明天的晚宴你叫人接她过去。”
“是。”
第二天的晚宴开在傅致好友蒋旭文投资的酒店里,蒋旭文最近迷上赌马,人常常不在境内。但这晚的宴会算是a省台上台下各方势力的简单会晤,他便紧赶慢赶地回来参加。
傅致刚带着女伴入场,蒋旭文就丢下人迎了过来,“傅董好啊,好久不见。”
女伴很识相地走开,傅致接过蒋旭文给他的香槟,和他碰了一杯,“蒋总最近又输了多少?”
“你少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蒋旭文笑骂道。
傅致一笑,没再继续闲聊,和他说起正事,“老k那边的口风怎么样?”
蒋旭文面上笑眯眯地,仿佛不过是在和傅致闲聊赌马的玩意儿,开口却压低声音道,“老东西ji,ng着呢,我看他是想让你跟叶文厉斗个两败俱伤。”
傅致并不意外,“算盘谁都会打。具体怎么说?”
“他想开一条新航线,恰好那条线上有两个港口在你手里。听他的意思,叶文厉是打了包票能开这条线。”
有人走过来和傅致寒暄,傅致微笑着和人打过招呼,看着远处的叶文厉轻轻道,“叶文厉口气倒是不小。”
蒋旭文耸肩,“要不哥们替你揍他一顿?”
傅致低声嗤笑。蒋旭文看他心情不错,这才敢把刚刚的歪念头说出来,“哎,你今儿带的那两个人里,就那个——”他盯着站在门口的顾念,说道,“从哪寻摸来的?”
蒋旭文是欢场老手,荤素不忌,尤其喜欢顾念这款的男孩。傅致听他的话头就知道他揣了什么心思,他自己不大玩这个,但也从来不干涉好友,“薛谡刚带上手的新人。”
大概因为是蒋旭文的眼神就差冒绿光了,傅致也情不自禁地侧头看过去。
顾念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正装,看起来不像个打手。他仿佛察觉到傅致在看自己,抬头冲他微微一笑。那个笑里的软乎劲让他越发像这种场合陪在人身边的小宠,蒋旭文看见直呼道,“这么个宝贝你交给薛谡?”
傅致转过头,“怎么?交给你?”
蒋旭文嘿嘿地笑,“像你这么用,可太暴殄天物了。”
有人登上台致辞,晚宴算是正儿八经地开始了,傅致没空再和蒋旭文扯这些闲话,打起ji,ng神和各方周旋。酒过三巡,叶文厉过来和他打招呼,他一走过来,周边的人纷纷自觉退开了一些。
寰合重景势成水火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可如今两边谁也没有能完全吃掉对方的架势。明眼人自然都是明哲保身,态度暧昧。
叶文厉皮笑r_ou_不笑地对他道,“傅董最近动作不小啊。”
傅致礼节做足,和他碰了一杯,“比不上叶总春风得意。”
“怎么能春风得意,有的是人作梗。”叶文厉冷嘲热讽道。
“是吗?”傅致不搭他的话茬,若无其事地吩咐人把车开到门口,说是有事要先行告辞了。
这股火药味儿直到他出了酒店大门才算淡下去。傅致有些微醺,坐在车里低头盘算今晚这场交际的复杂情势。大概是喝过酒,人没什么ji,ng神,他回到大宅就径自上楼睡觉了。
不过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傅致六点多的时候醒过来,口渴得要命,起身倒了一杯水灌下去,反而彻底扫清睡意。他穿着睡袍静静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不经意间看到主楼旁的靶场还亮着灯。
冬天日出晚,这会儿天依然黑着,那点光亮十分明显。
傅致下楼走到靶场外,看见里面灯火通明。他推开门,正在换弹夹的少年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向他笑着问好,“傅先生。”
顾念也是一身休闲装打扮,大概也是早起闲来无事。傅致走过去,拿起拾音降噪耳机戴上,“继续练。”
可刚刚还打得格外起劲的少年,这一枪打出去却脱了靶。傅致站在他身后,他身上浅淡的水生调香水气味若有若无地包裹着顾念,平静道,“扣扳机用这么重力道?”
他和顾念的距离不过几寸而已,顾念凝神静气,重新紧盯靶心,平正准星,轻扣扳机,枪口略略朝上,这才打出满环。
傅致的声音没任何变化,“不错。”
顾念放下枪,顾不上自己被后坐力震得有些发麻的肩颈,侧头解释道,“刚刚是走神,我听见您来了。”
“练枪忌讳走神。”
顾念眨眨眼,自然无比地对他说,“傅先生来了,我没法不走神。”
这话说得清淡,像是表示对他的敬畏,又像是有什么别的暧昧情愫。傅致瞥他一眼,显然是不打算接话。
顾念讨好地笑笑,又问他,“傅先生起这么早吗?”
傅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拿起一旁的枪,恰好是他平常爱用的1911。傅致眯起眼睛瞄准,打出两发漂亮的满环。
他刚打完,薛谡的电话便接进来,提醒他今早还跟一位长辈约好了早茶,到时间准备出门了。傅致挂断电话,刚准备把手里的枪扔回加密的锁柜里,顾念却笑眯眯地对他伸手道,“傅先生,那把枪是我的。”
这种枪本来就又大又沉,拿在顾念手里显得更加笨重。傅致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你用得惯这把?”
“嗯。”顾念答道,“不是最趁手的,是最喜欢的。”
傅致没放在心上,他进了主楼就上去换衣服去了。
再接到蒋旭文电话是几天后了,果然开口就没有正事,邀他去打高球,傅致敷衍着答应了。蒋旭文又嚷嚷要去他家里挑两把不错的球杆,正巧傅致从公司回来,便顺道接上他回了大宅。
蒋旭文对着一屋子球杆,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凑在傅致身边,“哎,前几天我说的那个小东西,叫什么?”
傅致早把蒋旭文在晚宴对顾念起的歪心思忘在脑后了,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别有用意,便随手让人拿了两柄球杆,坐回沙发上悠悠地喝茶,“他叫顾念。”
蒋旭文端起红茶,“这名字够奇怪的。”他对傅致挑挑眉,套近乎道,“怎么样?给我吧,放你这儿当打手用真是浪费了。”
傅致啜饮一口红茶,仿佛是真的在考虑蒋旭文的提议,他叫来薛谡,“顾念呢?”
薛谡说在靶场。今天傅致原本没什么出门打算,身边便没有安排太多人。
“哟,还玩枪呢,脾气这么野?他那个样子你说跟人动过手,我感觉都勉强。”蒋旭文笑道,他自己也算是用枪老手,论起实战用枪固然不如傅致,但就在靶场里打,他水平还是相当不错。
傅致扬起唇角,不知从哪生出一个恶劣的念头,开口道,“别说我不给,你去跟他比一场,比赢了人就归你。”
蒋旭文来了兴致,立马放下茶杯道,“好啊。”
傅致起身带他去靶场,进门看顾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早上那个温温和和的小孩样子。
见他来了,顾念放下枪,“傅先生。”
傅致颔首,走到一旁坐下,简单道,“蒋先生想跟你比枪。”
既然是傅致开口,顾念便问蒋旭文,“蒋先生想怎么比?”
蒋旭文已经从旁边挑了一把枪,一边装弹一边道,“比个容易点的吧,打十发,比环数大小。”
顾念礼貌点头,也开始跟着装弹。冷不防蒋旭文又暧昧地补充一句,“输了你就跟我回去。”
少年装弹的手一顿,他回头看傅致,傅致一派轻松从容的样子,没表示任何反对。顾念把弹夹狠狠扣进枪里,冷声说,“那要是蒋先生输了呢?”
蒋旭文一怔,玩味地笑起来,“你想怎么样?”
顾念盯着傅致,沉默几秒,静静道,“傅先生说呢?”
傅致抬头看他,少年有些固执地抿着唇,是很有几分倔强的样子。那模样不知拧紧了傅致心里哪一根松弛已久的弦,又随手一拨,震起无数的扬尘,弄得人眼睛发痒,没法直视他。他移开视线,淡淡道,“随你提个要求。”
蒋旭文看这两人状似轻松,实则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的对话,忍不住对傅致揶揄一笑。
不过他在那挤眉弄眼,傅致全装没看见。
顾念转过身,快速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前方的靶心砰砰连打出十发,弹壳抛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
蒋旭文吹了一声口哨,像是很欣赏顾念这个脾气。他抬手瞄准s,he击,大多中在九环附近。有人统计了环数,顾念稍稍赢他一点。少年听了结果,头也没抬一下,继续整理自己的枪弹。
“哎,真是。”蒋旭文不无遗憾地扔下枪,转身对傅致道,“你也忒会教人了。”
傅致难得露出一丝笑,“愿赌服输。”他站起来,“差不多了,去球场。”
蒋旭文跟着傅致往外走,路上跟他不住地打听,“我看这个小东西是打算跟你吧?”
傅致长腿一伸,坐进车里,“我这儿只养女人。”
蒋旭文不以为意地白他一眼,“你以前又不是没玩过。”早几年傅致刚掌权时的一段日子,也玩得很开。权势等同药,刚刚手握大权的年轻男人大概很难不纵情于声色犬马。不过傅致也就是图个新鲜,很快就收敛了。
蒋旭文颇瞧不上好友这副装模作样的德性,他又觉得顾念实在有意思,说道,“我可劝你,说话别说的太满。”他稍稍一顿,压低声音调侃道,“要是像他那么个小东西来爬你的床——”
傅致面无表情地看自己的手机,打断他道,“你赌马又输了几千万的事儿老爷子知道吗?”
“得得得。”拿人话柄是傅致最喜欢软威胁人的一套,蒋旭文立马举手投降,悻悻地住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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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折腾一天,傅致晚间回到家里,看到顾念还在主楼门口等他。薛谡见傅致没有让自己拦人的意思,便放顾念跟着一路上楼进了书房。
傅致坐在临窗的一张软椅上,靠着椅背阖眼休息,“什么事?”
他没睁眼看顾念,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飘过蒋旭文那句“他要是来爬你的床——”大概是因为晚上喝过酒,脑子被酒ji,ng作乱得有些迟钝。他的思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开始幻想那个少年在自己身下的样子。
顾念靠近他几步,“傅先生上午说,可以让我随便提一个要求。”
傅致抬眼看他,“你说。”
顾念走过去,单膝跪在软椅旁,又是他早晨见到的那副人畜无害的乖顺样子,“傅先生能不能别把我送给别人。”
他这话说得可怜,眼睛里也全是依恋傅致的神色。尽管傅致习惯性地怀疑眼前人言辞的真假,但还是稍动了动恻隐之心,他含糊其词地说,“今天你不是赢了蒋旭文么。”
“那以后呢?”顾念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继续追问他,眼里有些水光。模样有几分委屈,却有种凌虐式的勾人感,让傅致忍不住要去想他在床上祈求的样子。
他还在勉力控制自己的想法,但身下却已经不自觉有了反应。双腿间的硬物刚肿胀鼓起,靠在他身边的少年立刻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气氛有短暂的凝滞,傅致正打算开口让他出去,顾念却抢先道,“傅先生,您硬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傅致还未出声阻拦的时候就拉开了他的裤子,将那根已经半硬的性`器释放出来。
少年细白的手指在那根颜色颇深的巨物上上下抚触,傅致身下立刻传来了令人难以招架的快感。他眼神稍暗,伸手轻轻触碰着少年ji,ng致的唇线,低声问他,“做什么?”
顾念脸上漾起蛊惑人心的笑,艳红的舌头仿佛刻意勾`引一般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浅浅擦过男人的指尖,“我想帮您。”
他按照平常抚慰自己的感觉,笨拙的套弄那根已经胀大的性`器。傅致尚未显露出多动情的样子,他自己倒已经从脸到脖子都绯红一片。
尽管他毫无章法,可那种纯情又糜艳的引诱太过动人,傅致的欲`望烧掉了不少理智,少年手中的巨物很快完全勃`起了。
顾念低头盯着它,顺从的按着男人的示意跪下来,伏在他的腿间将那根东西吞进自己的喉咙里。
“唔……”那根性`器顶到了少年口腔深处,他无辜又难受地泌出几滴眼泪,艰难地吞吐越发粗胀的凶器。
顾念的口腔温热shi滑,傅致按着他的头,发出舒爽的低吼。少年受到了鼓舞,卖力地舔弄沾着不少水光的顶端。
“啊……”傅致微仰着头,低声喘息,伸手抹着顾念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哑声夸奖他,“再吞进去一点,嘶……真聪明……”
“呜呜……”傅致突然快速地在他嘴里抽`cha起来,顾念委屈地哭叫了一声,性`器几乎要抵到他喉咙深处,“傅先生……呜呜……”
傅致抽`cha数十下,低吼着s,he了出来。顾念呆呆地跪在男人腿间,嘴边滑下了不少暧昧的浓白液体。傅致喘着粗气,伸手抹掉那些液体。顾念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怔怔地咽下去。
傅致微微一愣,拇指擦过顾念的唇角,低声道,“很乖。”
顾念脸上出现羞涩和放`荡两种情态的混合,本该有些抵触的神态竟然在他脸上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共存。
这令傅致无法控制地心念一动。
顾念拉起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滑向自己的小腹。
裸露是最末流的调情,真正勾人的是无言的悸动。
被一个成年不久的毛头小子搅得欲`火难当,大概是傅致从没想过的。
顾念自己的性`器已经挺立起来,他没脱下裤子,只是拉着傅致的手像他为傅致做的那样亵玩自己。
像是自渎又并非自渎。
他偏偏还发出纵情沉溺其中的悦耳呻吟,“嗯……唔……”
两人都没发觉顾念已经渐渐松开手,由傅致略带薄茧的修长手指颇具技巧的玩弄那根颜色尚浅的性`器。
傅致一边揉弄最敏感的r_ou_`木奉头部,一边低声道,“很白。”他说着又刮了刮正在不断涌出清液的小孔,“这儿的颜色也很浅。”
初涉情`欲的少年哪有本事抵抗男人熟练的风月手段,他眼前是炙热的白雾,叫他连傅致也看不真切。他无力的后仰,挣扎着靠在傅致腿间,可怜地祈求傅致给他满足,“啊……傅……傅先生……”
傅致低头看他,贴近欣赏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
他手上加重力道,刺激得顾念委屈地大声哭叫,“呜呜……要……”
动听极了。傅致时轻时重地把玩,听他高低起伏的呜咽,顾念确实是一个宝贝。傅致另一只手抚弄他胸前的那粒小小的粉色ru`头,“什么?”
顾念颤着唇,又是羞耻又是向傅致直直剖解自己欲`望的兴奋,“要……呜呜……s,he出来……”
傅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猛然加快手上 动的动作,顾念的腰彻底软下去,他哀哀地呻吟出声,像一滩潮热的水,化开在傅致腿间。
“呜……”顾念趴在傅致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潮热的呼吸一阵一阵地扫在傅致的皮肤上,男人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撩拨。
傅致一把捏起少年的下巴,看他依然沉溺于情`欲的可爱模样,又好像实在没办法和他拉开距离。
顾念眨眨眼,很珍惜地抱紧傅致的脖颈,他细软的头发擦过傅致的脸,像一片羽毛扫过傅致心底那片已经蒙尘许久的,最柔软的地方。
他低声说,“傅先生,不要赶我走。”
“我喜欢你很久了。”
傅致常听人说喜欢,但很少看人这样说喜欢。
在他眼中,即便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也需要克制,需要进退有度,分寸得宜。彼此都在安全区里,对方不必苦心孤诣地跨过来,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走过去。
而顾念这样对他简单明了地剖白自己,低声下气,浓烈热情。从指尖到发梢,都在一清二楚地昭示他的喜欢。
没有分寸,没有进退,丢盔弃甲,赤裸裸地给他看自己的软肋。
傅致有些哑然,他脑海里刚刚那股酒意醺醺的迷蒙气息散去了,留下的只有一些令他陌生而又棘手的情绪。
其实换作是其他任何陪过傅致的人,大概都不会把他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会在明知道傅致不可能回应的情况下,还要对他这么说。
顾念眼里也没有期待,他好像只是在表达,有些别的什么,但那是傅致读不懂的。
他松开捏着顾念下巴的手,揉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哄人,“不会送你走。”
这话说得潦草又敷衍,在顾念意料之中。但“意料之中”,也并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难过。他没有什么惊喜的神色,反而失魂落魄地站起来,随便拢好自己的衣服就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书房摆着的挂钟沉重地敲了十二下,傅致才被那低闷的钟声给压得回过神来。
他原以为顾念那么主动地贴上来,必定懂得你情我愿,一夜风流,这些实在无须宣之于口的规矩。可他走出去的时候背影单薄,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通。一句话也不说,看着着实可怜。
仿佛是个误闯成人牌局的小孩,偏偏还年轻鲜活,诱人可爱,身怀令人无法不觊觎的筹码。
傅致头一回被人搅得心神不宁,想叫人过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第二天,薛谡照常在他早餐的时候汇报今天的行程,他回书房拣几项重要的先处理。匆匆忙过一上午,一直没见到本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的少年。
傅致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顾念人呢?”
“之前定好给中东那边的那批货,今天晚上进近海港,他跟苏穆过去接货了。”薛谡说。
近海港离得远,一早就出发确实很正常。
这条运往中东的线是傅致私下和老k达成的默契,虽然赚的不多,但是这会儿正是跟重景争夺老k这个合作者的节骨眼,老交易不能出问题。为了保险,薛谡的安排很合理。
“……”傅致再没多说什么,“叫他回来后来见我。”
“是。”
当晚近海港风平浪静,只是云厚,不怎么见得到月亮。港口灯火通明,两船人忙着交接货物。这条线走得多,没出过什么事,苏穆难免有些懈怠,靠在一边和顾念闲聊,“你今天怎么了?底下人都说你y沉沉的。”
顾念拿着一只打火机自己点燃又盖灭,“没事。”
“哎……跟哥说说……”苏穆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听见船下传来零星几声枪响,但他耳机里并没有收到前哨汇报,两人对视一眼,苏穆低声骂了一句,“c,ao,肯定是重景。”
他立刻把带来的人分成两队,勒令清加快清货速度。他抽出配枪带人往下冲,远远对顾念道,“你呆在上面。”
顾念知道他是在照顾自己左肩的伤,他转身往舱内走,“不用。”说罢便动作极快地拿起两支捷克cz75,熟练地换好弹夹,从船舱顶上的天窗灵巧地翻出去,趴在舱顶上迅速确定来人的位置,低声道,“两侧舷梯,右侧舱口。”
“你自己小心。”苏穆听见他在耳机里报的位置,跳下船舱和重景的人交上火,对方人数不多,但短短一两分钟就已经放倒了守在舷梯附近的几个人。顾念趴在舱顶上两枪点s,he掉正往轮机室去的人,提醒道,“有人进船舱了。”
他下方的船舱里传来几声打斗的闷响,顾念动作极轻地挪到天窗口,从他右靴里抽出一把薄刃ji,ng准地挥出去,一个人在极细的破空声中倒地,顾念跳进船舱,被刚刚视线死角的人冲出来在胳膊上划了一道,他转身补上两枪,方才对外面甲板货物旁还未反应过来的几个人平静地说,“继续搬。”
苏穆这时也在耳机里命令道,“快点,十分钟内开船回港。”
顾念轻声哼着歌去把那具尸体上的刀拔下来,在那人衣服上擦干净血,再把刀收回刀鞘。
苏穆重新安排盯着港口的人,顺便把尸体扔下海,自己回舱内查看情况,转了一圈确定没出什么问题,又问他,“阿顾,严重吗?”
“没事。”顾念敷衍应道,自己找绷带简单包扎,边弄边走到舱外去吹风。栏杆上还有两处沾着暗色的血迹,他拣干净地方斜靠着。没几分钟,船很快发动转向,掉头向远处灯光明灭的灯塔驶去。
苏穆从船舱里出来找他,抛着一盒烟问道,“抽烟吗?”
“嗯。”顾念伸手接过一支黑冰,熟练地点燃后掸掸火星,“抽半根。”少年认真道,“烟味太重。”
苏穆嗤笑,自己也抽起一根,“又不是在宅子里,别憋了。虽说傅先生不喜欢烟味……不过大男人有烟味怎么了……”
顾念吐出一口烟,看烟圈消散在带着海水腥气的沉沉海风中,只是低头笑笑,也没答话。他叼着烟,摸出一块软布擦自己的随身配枪,看枪身在黯淡的月光下反s,he出一点凌厉的银色。
两人隔着几步,苏穆没能注意到男孩脸上复杂的神情,他随口问道,“想什么呢?”
顾念并未马上作答,他转身把那支抽到一半的烟扔进海里,仰头盯着那点从重重云雾后漏出的一点月光,静静答道,“想人啊。”
“是吗?”苏穆一下热闹了,“你小子开荤啦?”
顾念失笑,“也……没有。”
苏穆打量他几下,以为找到了他今天冷脸的原因,“怎么?喜欢的妞追不着?”
顾念心想这么说也不算错,转头看着他。
苏穆露出邪邪的一个笑,夹着烟抖抖火星,“照理说不应该啊,你小子长得不就是现在小姑娘好的那一口吗。”
“不过——这种事儿嘛,强扭的瓜不甜。”
这确实是情爱里亘古不变的真理,但顾念很没办法地说,“除了这个,我别的都不要。”
苏穆闻言收起笑意看着他。在船顶那盏大灯的照耀下,少年的脸白得像纯净的贝母,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忽然间有凌晨的海风烈烈刮过,仿佛夹着海水凝结而成的粗糙盐粒,又苦又咸,割得人脸上生疼,顾念笑着补充道,“不甜也无所谓。”
他的话混着海风吹过来,让苏穆觉得后背发凉,心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招惹上了这个难缠的小子。但他转头一想,其实也不能怪顾念。把脑袋挂在腰上卖命的生活过久了,对人对事总难免有股势在必得的好胜心,顾念又和他们不一样,将将成年就开始跟着做事,没过几年正常小孩的日子。
想到这,苏穆随口问他,“你以后什么打算?”
“你是顾叔侄子,想走了能拿不少安家费吧。”
“不知道啊。”顾念懒懒地答,“可能去念书。”
“念书?”苏穆有些讶异,“我们这行还真没几个最后去念书的。”
“他书念的多。”顾念慢悠悠地说,“他喜欢啊,我也没办法。”
苏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子够ji,ng的,搞的还是高材生啊……”
顾念闷笑着不答话,他望向远方,港口的灯光越来越明亮。片刻后,船靠岸停泊,他们下船清点交接,苏穆把今天的行动简单向薛谡报备了一通,记下新的指令后,转头对车后座睡得东倒西歪的人提了一句,“傅先生让你回去后自己去找他。”
顾念眼睛都没睁一下,无声地勾起唇角,答道,“知道了。”
话虽然答应得好好的,可顾念就像把这事儿忘了,回到大宅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步也没踏足主楼。
恰好傅致连着几天忙得厉害,老k和他讨价还价,叶文厉又步步紧逼。跟重景动手只是时间问题,他暗地里紧锣密鼓的筹备,便把顾念忘到一边。直到刚刚他下车路过庭院,看见顾念在花房里忙活,才想起两人未完的账来。
薛谡正低头边看pad便跟着傅致往主楼走,突然眼前一空,抬头一看,人已经掉头走到中庭的花房去了。
傅致站在门口叫他,“顾念?”
手上拿着剪刀和一捧花的人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道,“傅先生。”
之前这间花房都是顾叔在招呼人打理,照理说顾念耳濡目染,也应该多少会一些。可傅致看那几支七零八落的玫瑰,实在没瞧出什么技巧来,皱眉问他,“你在做什么?”
顾念无辜道,“在挑花。”他踩着一地纷白的玫瑰花瓣向男人靠近了一步,“我就挑几支行吗。”
“挑来干什么?”
“送人啊。”顾念细嫩的脸上竟然升起一些羞涩的表情,他这个样子只给傅致看过,旁人都见不到。傅致觉得有趣,但口气还是很严厉,“偷我的花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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