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雕花笼之涵央宫词 作者:24号微安
正文 第5节
雕花笼之涵央宫词 作者:24号微安
第5节
“这……”老雷犹豫着,但苏祈日岂容他话说一半,只得继续下去,“莫非安王已找到了那玉匣?”
“玉匣?”苏祈日惊讶。
“这是奴才是宫中的表姐说起过的……”老雷把自己打听到的关于玉匣的事一一道来。
涵央宫词 第43话
雯姑乃是先帝身边的近身侍女,颇得先帝信任,她所说的话,应当是可信的。
苏祈日略一思索:“不知大哥是否知道此事。”说着,便要进宫去。
老雷从旁劝道“事关正统,陛下岂能不知”,但怎样也拉不住苏祈日,只得任他去了。
苏祈日进了宫中,听说皇上已经回了炎藻宫,忙往皇帝寝宫奔去。路上正撞上一人,定睛一看是左相陈穆。
“这不是陈大人么,怎么这时候了,还在宫中?”苏祈日顺口问道。
“王爷千岁,老臣方才有要事禀报皇上,故而刚从炎藻宫出来。”陈穆说着,又打量了苏祈日的神色,“恭王殿下莫非也正要炎藻宫?”
“正是。”苏祈日也打量陈穆,转念想到陈穆向来是忠君力排安王的,而且又是先帝留下的老臣,也许知道玉匣的事,便开口道:“陈大人,小王向你打听一事。”
“恭王殿下尽管说,老臣知无不言。”
“大人可知道玉匣?”
陈穆微微一愣,眼色深沉地又打量了苏祈日一番,心想恭王对皇上的忠心毋庸置疑,只是往往有勇无谋,惹了事又不能收拾。这下子又不知从哪听说了玉匣的事,到时若是不合时机地捅出来倒是麻烦,于是笑道,“殿下,宫中玉匣如此之多,殿下要问的究竟是关于玉匣的何事?”
听他这么说,看样子是不知道了,连陈穆都不知道,大哥也未必知道。苏祈日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急忙往苏祈武的寝宫走去。
虽已是深秋,但苏祈日走得急忙,额上竟也冒出了薄汗。也来不及擦拭,见炎藻正殿便在眼前,便要闯进去。守门的太监赶忙拦住他,苏祈日哪里管这么多,一甩手人便往里面去了。来到正殿,却不见有人。
直觉告诉苏祈日似乎有什么不寻常,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往时间悄悄走去。忽然听到一丝似有似无的呻吟,苏祈日开始并未注意到这声音。再往里靠近,那呻吟声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好像是……像是?!
刹那间苏祈日像是被雷霹中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个时间,难道皇兄在干那种事?!苏祈日的脸通红了。再一听,那呻吟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殿门外的宫女太监看得急死了,想要把苏祈日唤回来,却又不敢进殿去。刚才没拦住苏祈日放了他进来,已是大罪,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但看苏祈日立在那里,似乎还不打算走,外面的人急得直跳脚。
终于,里面传来了慵懒的一声:“谁在外面?”
这声音打破了胶着的状态,众人立刻松了一口气。但一回过神,脸色都变得比先前更难看:皇上发现有人进去了,他们死定了!
从一有人进殿苏祈武就有感觉,不过当时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刻,他不想停下来。加快了速度完结了事情,苏祈武才问道:“谁在外面?”
良久无人回答。苏祈武料定此人不是刺客,大概只是哪个下人,便怒道:“好大胆子,朕不是说过不准进来?!”
外面的人仍不回答。苏祈武心中有些诧异,低头看身下的苏祈水,但苏祈水一如既往地把视线撇开,他只得无奈地吻了吻身下人的额。仍不见有人回答,苏祈武失了耐性,正打算披上衣服出去看看,这时外面的人说话了:“是我——皇兄——我不知道你在……”
一听是苏祈日的声音,苏祈武气不打一处来:“朕不是说过,不准随意乱闯么!”
苏祈日也不辩解,只是喏喏地说道:“是——臣弟知错了。臣弟确有要事——臣弟还是下回再来吧……”说着,也不等苏祈武发话,便失魂落魄地退出去了。
涵央宫词 第44话
“走了。”苏祈武听着门外的响动,直到确定苏祈日确实已经出了殿门,才笑着吻上苏祈水的额。
苏祈水不耐烦地一把想要推开他,却奈何压着自己的人一动也不动。苏祈水一想着刚才的情景便气恼,怒道:“光天化日,你敞着殿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
“原来是恼这个了。”苏祈武呵呵笑了,又拨弄祈水的发丝,“我让他们把正殿门关了便是。”再看苏祈水,媚眼如丝,嗔怨的样子反倒颇诱人,“别勾引我,不然一会儿别想回去。”嘴上说着,手上也开始动作了。
“我……你……”苏祈水慌张起来,又要推开他。见苏祈武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又想到自己方才的态度确实太奇怪——他明明应该直接推开皇兄的,怎么可以像个女人一样,换作是谁大概都觉得自己是在勾引人了。越想着,心里越是发凉,也懒得再抵抗了。一只白玉般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任人宰割。
苏祈武原是兴致又起,但看苏祈水这个样子,不知道究竟又是怎么犯了苏祈水的忌。虽然是他强要苏祈水的,但方才祈水明明也进了状态,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也不管许多,还是再把他拉到极乐才是。于是动作便又加快了。
回到恭王府的苏祈日却久久不能平息。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觉一想起刚才听到的呻吟,就气血上涌,双颊发热。急忙冲进厅中,不等人上来服侍,便坐在主位上,随手抄起一杯茶吞了下去。
老雷一出来,便见主子这慌乱的样子,忙问:“殿下可见到皇上了?”
苏祈日喝完了茶,直接把茶杯扔一旁,自顾发呆。
“哎呀,这茶可是凉的。”老雷忙上前,“殿下怎么了?好歹让小的上杯热茶再喝。”
“不必了。”苏祈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好像还是烫的。
老雷也注意到他这不寻常的状态了:“殿下脸怎么这般红?”
“不要问了,让本王静一下罢。”苏祈日无力道。心里又想起在炎藻殿的情景。心里不由自主想到皇兄在龙床上的样子……
“殿下,此去要办的事可办成?”老雷看着苏祈日长大,又是苏祈日的心腹,所以一点也不畏惧。
这么一说,苏祈日的想入非非就被打断了。他有些恼怒地看向老雷:“事?什么事?”
“就是玉匣……”唉,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没跟皇上说起这事了。
“嗯,皇上是思虑周全的人,这种事他应该早知道了……”苏祈日敷衍着。一说起“皇兄”二字,脸上刚退的温度又立马涨了起来。
“殿下?”老雷无奈地唤着。
“没事你便下去吧。”苏祈日失神地挥挥手。
老雷应了一声,只得下去了。苏祈日呆坐半时,看到庭中黄昏,夜幕将至,不免又躁动起来。心想着以前苏祈援曾带他去过的一些地方。
不过回想起来,那时他年纪不大,皇兄教导又严,所以跟着苏祈援出去,他也不过是喝酒说笑,真正做那事倒很少。他素日眼中只有苏祈武一个,把苏祈武看作神明一般,全不敢起非分之想。这下撞到了这事,才隐约有了念头——皇兄也是人,自然也有欲求。只是不知今日侍寝的是哪宫嫔妃……嗯,女人,怎么自己好像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这时一个小厮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往里瞄,见了苏祈日在里面,赶紧退下了。苏祈日眼尖,看到了他,大喝一声:“作甚的?进来!”
那小厮只得进来了。苏祈日见他虽少年模样,但体格健壮,因长年劳作,很有军人般的体魄,一时竟心动了起来:“你随我到里面去。”说这话时,自己都在颤抖。
涵央宫词 第45话
那小厮平日里就跟随苏祈日,听了这话也不放心上。只是听总管说了恭王今日不同寻常,现下见了殿下本人,确实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进了内室,苏祈日着小厮给自己更衣,小厮也大大方方上前去照办。谁想衣物未褪尽,苏祈日便扑了上来,那小厮也不敢反抗乱动,只得随他了。
“皇兄——”看着那小厮的睡容,苏祈日竟迷迷糊糊地唤出了声。这一声,可把自己吓坏了。难不成他对皇兄有这种想法?!
他喜欢皇兄,从小就很喜欢。他最崇拜皇兄英武如神,气魄非凡。但是要和皇兄做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今天真是——再看那小厮,只睡了一会儿便转醒了,见了苏祈日正盯着他瞧,吓了个半死。
“殿、殿下——”小厮惊恐地看着他。
苏祈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小厮:和自己年纪相仿,不过看起来倒健壮许多。手粗脚壮的,和长年习武的苏祈武有一点点相似。身上肌r_ou_并不十分夸张,却匀称有力。不过比起皇兄,气质上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容貌也比皇兄差得远,粗眉粗眼的。而且由于年纪还小,身高也只和自己差不多。说起来,真不算什么出色的人物。
不过,倒还顺眼:“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喜乐。”那小厮虽体格发达,却因身份低下而畏惧苏祈日。且刚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不免还有几分羞。
苏祈日一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真是一点也不像!”皇兄才不会这样,“怕本王吃了你么!”
喜乐莫名其妙,不知这个“不像”是指什么,一脸迷茫地看着苏祈日。苏祈日平静下来,叹气道:“罢了,你便跟着本王吧。”
从此苏祈日常带着喜乐出去办事,喜乐渐渐习惯了,也不拘束。两个少年郎,在一块倒如伙伴般。日子这么过去,苏祈日要办的事也渐渐办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进宫,你便跟着本王,不许东张西望,更不许乱说话给本王惹事。”苏祈日对第一次进宫的喜乐吩咐道。喜乐忙应了。
随宫人到了御书房,却见几位大臣已经列在两边了,皇兄正坐在案后,跟大臣说话。让喜乐门外候着,自己便进去了请安了。
“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苏祈武着人关上门,低声问苏祈日。
“西边的,臣弟已遣人去接管。算来这几日应是到了,只要把主将一扣,想必薛忆无从得知。”苏祈日心中兴奋,这是他首次得以参加这么重要的政治活动,何况还能铲除他讨厌的人。
苏祈武点点头:“要确保万无一失。”又转头对一旁的青年问道:“房将军,南方怎样?”
“南方大多是薛将军旧部,和薛将军抗击南蛮时留下了深厚感情,臣恐怕……”归德将军房衡回道,“就算是强行安排了人去接管,难免下面的人不服。通风报信也是很难避免。”
“嗯,”苏祈武同意了他的看法,“薛忆最大的势力便在南方,如今其它地方都进行顺利,南方军队的事受阻倒也在朕的意料之内。”想了想,又道,“虽是如此,但再过一阵子其它军队的信息也应该回来了,介时薛忆得了消息必会有所防范,说不定起兵反击,朕想这几日便是最佳时机,众爱卿有何看法?”
“那南方……”还有大臣在担心。
“只要挡住书信来往便好。再说,朕才是皇帝,朕对军队进行调度还有什么不可的?”
“皇上所言极是。”众大臣忙附和。铲除薛忆的事便悄悄开展了。
涵央宫词 第46话
“近日看你似是很c,ao劳?”苏祈水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我什么时候不c,ao劳?”薛忆笑着反问。
“我听说,镇西大军有一阵子没信儿了?”苏祈水直觉这阵子不太寻常,总好像有什么事在悄悄发生,但又抓不到确实的证据。
“也不过几天,大约是沙尘暴什么的阻了信使,以往也是有的。”薛忆故作轻松道。其实心里却有着某种担忧。
“也不见皇兄着急。“这才是苏祈水觉得最奇怪的。一方军队失了音信,皇帝应该最着急。皇帝应该是最怕掌控不了军队的人才对,可是看皇兄倒似无事人。
薛忆不语,知道苏祈水和自己担忧到一处了。凉儿又来上了新茶,苏祈水正好见了她,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好一会儿,倒望得凉儿不自在了。刚开口要问,却听苏祈水问道:“你家那位呢?”
凉儿顿时臊红了脸:“殿下怎么拿我来说笑?”
苏祈水微笑道:“他是我的近侍,一年到头却也不见几次人,架子比我还大。这不要找他,还得先找到你了。”杨青是他名义上的近侍,不过苏祈水是向来放他自由。自从杨青表白与凉儿的关系来,涵央宫中的众人时常拿二人开玩笑惯了。
“殿下要找他,只管差人叫去。现在想必也不去得哪里,应在房里。”凉儿道。
薛忆也帮着苏祈水调侃她:“连他在房里你都知道。”
“我也不过猜测罢了。”凉儿说完,似是气鼓鼓的,面红耳赤地下去了。苏祈水和薛忆看着她离去的背景,偷偷地看着笑着,两人又闹作一团,全没有了方才担忧的样子。
不一会儿,杨青却来了:“只闻殿下找在下有事,原来是要在下来看两位情意缠绵?”
还在嘻戏的二人听这声音突然□来,只得立刻坐直了,笑道:“就在等你呢。”
让人再来添杯茶,上来的人却不是凉儿,而是太监小坠子。
苏祈水见了他,心觉有些奇怪:“怎么是你来?”
“原应凉儿姐姐来。但方才她说怕殿下又拿她开心,不愿来了,正巧见了奴才,便让奴才过来了。”小坠子一边上茶,一边答道。
“这小太监,我怎么好像在涵央宫没见过?”杨青看着小太监低垂的脸,怀疑地问。
“小坠子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前先年调到皇兄那边去侍侯了。”苏祈水解释道,想了想却又转变头问小坠子,“你这会子怎么会在涵央宫?皇兄那边无事么?”
小坠子自然明白主子所说的“无事”指的何意,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无事。”
看他犹豫了,苏祈水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想起小时小坠子便跟着自己,对自己也很是照顾,后来在皇兄身边,也帮了自己不少,那念头又被强压下了,只笑首让他退下。小坠子似有话要说,但还是唯唯喏喏地下去了。
“这人,好生奇怪。”杨青瞥了一眼离去的小坠子。
“他有时怕生,且一有事便紧张,说个不清不楚。”苏祈水告诉自己,不要去管小坠子。身边就这几个可信得过的人了。“不必理会他,说说正事。”他看向杨青,“我想你到南边走一趟。”
“莫非是因为军情一直不报上来而担心?”
“看你平时悠哉,倒消息灵通。”薛忆笑道,“不过几天收不到信,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不必太紧张。”
苏祈水瞪了他一眼:“四方都收不到信,怕是没有过吧?总之,杨青你到南边走走。其它的大军,我自会找人去。但南边的军队对于我们最为重要,眼下我最信得过你,你带上凉儿,便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文是寂寞的快乐··
涵央宫词 第47话
“带上凉儿?”杨青和薛忆都吃惊地看着苏祈水。“如此军机大事,带着她作什么?”
“本王自有道理。”苏祈水也不愿多解释,“你听命行事便是。趁夜启程,随行不要太多人,以免引人注意。发现什么,也不要急着赶回来,只送信来便是。待得本王命令,再携凉儿回岚都。”
杨青狐疑地打量着苏祈水,而苏祈水神情极其认真。杨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正要开口,却碍于薛忆在一旁,也就不再言语了。
薛忆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杨青走之后,薛忆轻柔地抱住了苏祈水:“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我并没有想得很严重。”苏祈水微笑。
“你把信任的人都遣出去了,若真有事可怎么办?”
苏祈水把一杯茶送到薛忆的唇边:“不是还有你么?”
薛忆笑了,把他拥得更紧。
夜里无月,杨青收拾了东西,带上凉儿和自己三个部下,趁黑摸出东小侧门。几个人也不敢走大门,只得翻墙而出。杨青行动轻便,武艺高强,出去自然容易。几个部下也身手不错,但凉儿一介女子,着实让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出去。
杨青把凉儿抱上马,低声在她耳边笑道:“就你是拖后腿的。”
凉儿听他这么一说,正要发火,旁边一个部下却笑了:“头儿千万不可这么说。殿下交待过,此行最尊贵的便是凉儿姑娘,不得怠慢。”说着,向杨青递过一张纸条。
杨青接话道:“哦,原来凉儿才是最贵重的行李。”
几人听了这话,低声笑了起来。凉儿再忍不住,怒道:“笑什么,当心被人发现了!”杨青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当作安慰,另一手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是苏祈水清秀的笔迹:
“保护凉儿,打探南方军情,沿途打听是否有关于玉制盒子一类东西的传闻。”
这显然是苏祈水给他的三个任务。“嗯,你果真是最贵重的行李。”杨青又调侃一句,“殿下心里真惦着你,把你放了首位。”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奇怪,前两个任务都十分明白。但第三个任务却是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是殿下下了命令,他们自当去完成。
于是,披着星光,几个人骑马离开了岚都。
御花园里,秋叶落得也差不多了。路上铺得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苏祈日觉得弄不好这叶子下边有个陷阱,人踩上去也不能得知,然后便要掉下去了。
“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问你话也不答。”
苏祈日回过神,见皇兄正瞪着他。“我……”
“好了,”苏祈武挥挥手,“朕方才问你,最近是不是和府上一小厮胡混?”
“这……”苏祈日心中一跳。谁知道都无所谓,反正宣国本就不禁男风,贵族家中有些男宠也很正常。不过皇兄知道了,他却心急了起来,“并非是胡来的。”
“那么是那小厮有真意?”苏祈武反问。
“不、不是的!”苏祈日更急了,心想着怎么解释才好。天地可鉴他心中只有大哥一人,但这种话怎么能让身为皇帝的大哥知道。
好在苏祈武也不再追查,只道:“你到了年纪,有这些事也不怪。不过还没正经娶了妻,倒先狎起男宠来,也不见得好。这阵子忙完了,真该替你想想大事了。”
“谢大哥关心。”看来大哥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啊,“然而我想我年纪也还不到,这事暂且可放下。”虽然是大哥好意,不过他可不想要那些女人。
涵央宫词 第48话
苏祈武又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这事了。只说:“如今正值关键时刻,切不要因这种事影响大计。”苏祈日连声称是,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事。
苏祈日越发觉得自己离大哥更近了。自从懂事以来,大哥对自己这个正牌弟弟没多亲近,倒喜欢和那苏祈水在一块儿。后来不知因何故,那两人生疏了,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也没亲昵起来。现在他们共谋事,却是常常独处,心中想对方之所想,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也亲切些了。看来事态正往自己期望的一方发展,只待除去苏祈水,万事便都好了。
两人正商量着事情,却听前面也隐约传来说笑声。苏祈武似乎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苏祈日也跟着停步细听,好像是苏祈水和薛忆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从花丛后行来两个人,正是苏祈水和薛忆。
“臣弟拜见皇兄。”苏祈水行了礼,“祈日弟弟也在这里,真是很好。”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苏祈武一脸y沉。
“散步。”苏祈水答得干脆,“皇兄也是来散步的么?”
苏祈武看着苏祈水身后的薛忆,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起来这僻静的地散步,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也没带上宫人,方就好像在幽会似的。而且,方才明明看到薛忆把手搭在了苏祈水腰上!冷哼一声,苏祈武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薛忆,你等着瞧,再过不久你就要爽约无葬身之地了。到时,祈水一定是朕的人。
苏祈日跟着苏祈武走了,回头瞪了一眼苏祈水,却见苏祈水不为所动,挽着薛忆便走了。苏祈日又是气愤又是羡慕,心中像火燃一般难受。再看前面的大哥,自己也很想挽上他的手臂,只是大哥从刚才见了苏祈水之后,好像再也没注意自己的存在。
苏祈水哪里管他们那么多,见那队人匆匆地离开了,又看了看四周,已经没了别的人。于是挽着薛忆,拐过芍药圃,又穿过牡丹丛,找了一棵樟树,对薛忆道:“就是这里。”
薛忆从袖中掏出一把ji,ng致的小铲子,对着他指的地方挖起来。
“我儿时徒手挖的,想必不会太深。”苏祈水仔细看着薛忆动手,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薛忆便觉铲子碰上了什么:“好像有东西。”
“果然埋了东西在这忘了取。”苏祈水昨日看书时见了对古物的描写,隐约想起自己小时也喜欢看这些书,还曾想着把自己的东西埋下去,经年之后也作古物被人挖出。进而又想到,自己莫非把那个玉匣也埋到了地里?
冥思苦想,终于忆起几个自己埋过东西的地点,这日便带着薛忆来寻。
等薛忆把东西挖出来,却不是玉匣,只是块玉佩。
苏祈水不免有些失望:“想起来的地方都找过了,不会埋在了什么不记得的地方了吧?”
“若是这样,待你再想起来时我们再找。”薛忆不十分在意地道。
“你当我为什么着急?”苏祈水不满意薛忆的态度,“我看皇兄近来是容不得我们了。寻常人家,吵闹起来无非各自不愉快,但身在皇家,吵闹起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急着为我们寻一条可退之路,你却不上心。”说着,转身便走。
薛忆忙跟上去,陪笑道:“我哪里不明白,只是万事有我呢。我便是死了,也要护你周全。”说着,又拉扯上苏祈水的手。
“当心人看到。”苏祈水轻轻甩开他的手,却也不生气了,“说什么死不死,你若死了,我独活又有什么意思。”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若能与你共存,夫复何求?”
“有你这话,我此生不虚了。”薛忆也不顾苏祈水的反对,一把抱住他,“我们必定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但愿如此!”苏祈水也反拥着他。
涵央宫词 第49话
杨青的书信来时,正是北风肆虐的时候,眼看也要入冬了。苏祈水看着手上的一张薄纸,神色平静。早已料到的情况,只不过是得了个证实。
苏祈武已经控制了各方大军。宣朝兵权本也集中皇帝手中,只是由于一些将领长期带兵,又甚得人心,部下与之形成了浓厚感情,才会出现一些将军威胁到皇帝手中军权的情况——薛忆就是这样的将军,他的主要势力在南方,都是前些年与南蛮国对抗时留下的。至于其它地方的军队,有些将领也曾是薛忆的战友或部下,所以薛忆在军中也有影响力。现在苏祈武暗动手脚,将薛忆的人手换掉,无疑是要削弱薛忆的力量。
把手上的信放入青铜鹤形熏炉里,苏祈水凝视着纸片被小小的火烟熏成灰烬。“看来,皇兄是打算动手了。”
这些情况是薛忆早也知道的,但眼下并无他法:“各代皇帝要拿回君权,将领是从来无法抵抗的。”宣国是个权力几乎完全集中在君主手中的国家。
“虽然将领换掉了,但总不能把士兵也全换了吧?”苏祈水盖上熏炉的盖子,拍拍手坐到了八仙桌边:“军士们一力不从,将领也是没办法的。我这写信给杨青,让他混到军中去,替你打点一番。”
“劳你c,ao心了。”薛忆上前去,替苏祈水把冷茶换掉,“我原说要好好护着你,却不想让你如此费神,反来帮我算计。”
苏祈水听了他这话,微微一笑。却听得外面有人叫嚷,两人停了话语,仔细听着,原来是几个宫人在说着环仪宫里险些失火的事。苏祈水和薛忆踱到窗边,要听个究竟。
“幸而发现得早,几个公公连同着我们这些人,都接了水去,好一会儿才把那火灭了。”
“哎唷,真万幸。”
“每个人都脸熏得跟炭似的。”
“可有人受伤没?”
“这大白天的,大伙儿都看着,自然不曾受伤。太妃受了惊吓,现下太医正看着。”
也不等她们说完,苏祈水已经走了出来。几个宫人见了他,忙行礼。见他素来和蔼,面带微笑,于是又问:“莫不是方才奴才们太大声,吵到主子了?”
“无妨。”苏祈水打量着几个小宫又,原来几个是在他门前守着的宫女,还有两个不太认识的,想必是环仪宫过来串门子的。涵央宫里的人因苏祈水放纵他们,也随意习惯了,其它宫的人也是知道的,所以竟敢挑这样的时候来聊天。不过,苏祈水一如既往的不加责备,“你们刚才说是环仪宫那边出事了?”
“近午时后边杂物间走水,不过已灭了。”环仪宫的小宫女答道,又偷偷打量眼前这位亲王——和传说中的一样,温柔可亲,长相清秀得女子见了也汗颜。
苏祈水笑笑:“原来这样,可查了是什么原因?”
“只是天气太干,奴才们又不谨慎。幸而不是太要紧,我们这些人才得出来了,不然非是要被罚的。”那宫女又答。
“如此,万幸。”苏祈水笑笑,“秋季本是天干物燥,须得小心。待进了冬,倒好些了。”说着,便进了屋里。
只见薛忆正坐桌边,毫不客气地喝着茶:“怎样,不是人为的吧?”
“便是人为,也说不清楚,反正这秋季里走水也不为怪。”苏祈水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不要过于小心了。”薛忆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若是有所企图,又何必去烧那环仪宫?”环仪宫如今只有两个老太妃住在里面,冷清得很,可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想是他们不注意,天气又干燥,才出了事。”
“也许是我最近有些太担忧了。“苏祈水叹道,“可是,我真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涵央宫词 第50话
同时,御书房里。
“大哥,听说环仪宫走水了?”苏祈日问。
“嗯,火热不大,不出一会儿便好了。”苏祈武一边批折子,一边答道。
“最近天干物燥,得吩咐奴才们当心些。”苏祈日道,“前几日我那街上也有一家走水,烧得面目全非,又兼风大,竟连带了四五家也遭了殃,一下便死了四五人。”
“这事,朕也听说了。”下面的官员自然会上报京中情况。“每年此时,是要多防范的。”
“不过皇宫中走水,倒是许多年没有的事。只那年东林殿走水吧,记得当时我们都还小着哩。”苏祈日慢慢地回忆起一点往事,“不知怎么,父皇竟不重建东林殿,搞了个什么林子,真成了‘东林’了。”
苏祈日说了那么多,却不见苏祈武答话。他不解地抬头看,却见苏祈武已搁了笔,自在地靠着椅背,像是心情不错。“大哥?”
“也就这几天罢——”苏祈武并不答话,只顾自言自语,“差不多了。”
“大哥,你是说——”
几日不见有动静,令苏祈水很是纳闷。他猜不透,皇兄把四方军队控制了之后,要做什么呢?倒好像是什么也不打算做。虽然南方也算不得是真正完全落入了皇兄手中,但再拖下去,皇兄难道不顾忌自己和薛忆有什么行动?按历代的例子,这时皇兄应下令削薛忆的职,甚至要找些借口将薛忆押入狱中,准备除去了。但皇兄似乎也没打算这么做。
这样拖着,像是被虫蛰了心口一样难受。弄不清敌人的意图,便是看不清自己所处的境况,比明明白白的死更令人害怕。
薛忆已派去亲信,力图将军队的主导权恢复到手中。但苏祈水却觉得不放心,就算恢复了对军队的领导,又能怎样?即使皇兄对薛忆不利,薛忆的部下会愤起而为他报仇,但介时人已经出事了,报仇又还有什么意义?皇兄虽也许会顾忌这一点,所以才会先控制军队,但于他来说,他亦不觉得报仇是好事。
若是无怨无仇,岂不更好?
又或,只要掌握了军队,可以起兵?苏祈水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起兵,既不能保证那些人都跟随薛忆和自己,也不能保证成功,何况他不就成了弑兄篡位之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民心岂能归一。
“你又在胡乱烦恼什么?”薛忆一进来,就看着苏祈水独自在房里踱步,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岂是胡乱烦恼?我是真想不明白皇兄打算怎样。”苏祈水见他来了,唤来人,备上点心,二人坐到桌边去。
“我也有些不明白。或许,皇上只是想收回兵权?”
“不,如果只是想收回兵权,明里下诏即可,何必如此。再说,他为防你抗旨,怎可能还让你如此逍遥,此时应该有所作为了。”苏祈水仔细想着同,却仍不得就里。
“他要对我不利,只管下道旨意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薛忆也不明白。
“大概是怕军中人心仍未完全控制,不敢明着对你怎样。”苏祈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你最近,有没有遇上可疑的人?有没有刺客什么的?”
“你怕皇上派人暗杀我?”薛忆明白他的意思。
“明的不行,自然就会想暗的。”苏祈水道。
“但他近期里收兵这么大动作,我若又立刻死了,我的部下自然也会猜到,到时更有名目找朝庭的麻烦。”薛忆不太相信一国之君竟要暗地里做这种事。
涵央宫词 第51话
苏祈水想了又想,觉得薛忆说的不无道理。但实在又想不明白,只得又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时间也不早,睡罢。”薛忆笑着劝道。
看着他的笑容,苏祈水顿觉心中轻纺了许多。于是长叹一声,最后清空是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了。“你今夜便在我这边过夜吧。”
薛忆闻言,走过来,趁苏祈水不防备,立刻打横地抱起他向大床走去:“你都如此邀我了,我哪里还逃得掉。”把苏祈水轻轻地放到床上,两人便厮磨起来。
烛台上的蜡烛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一片黑暗和低低的喘息声。直到深夜,听到有人低语。
“一切交由我,我便是死了,也要护你周全……”
“你若死了,我岂独活……“
“殿下,奴才便到这儿了。”易呈转身,躬着身子对身后的人说道。
“知道了,你去吧。”苏祈水独自向炎藻殿的里间走去。
推开朱红镶金雕花大门,苏祈武正独自坐在里面饮酒。见他来了,笑着招呼他坐下。
“皇兄召臣弟来,可有事?”其实苏祈水很清楚,一般皇兄把他召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事。
“有好几日没见得你,心里实在念想。”苏祈武说着,拢起苏祈水散在身后的长发,手腕抵着那纤细的脖子,不客气地咬了上去。
苏祈水心想,你胡说,每天上朝都见着的。但嘴上却道:“谢皇兄记挂。”
“最近忙什么呢?”苏祈武咬够了,终于放开他,满意地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明显的红痕。
“皇兄最近又忙什么呢?”苏祈水瞪着他,反问。
苏祈武哈哈一笑,替他斟了酒,把白玉酒杯递到他唇边:“皇兄最近得闲得很,所以请你来陪皇兄几天。”说完,又将唇贴到苏祈水那看似透明的耳边,“今夜便留在炎藻宫吧。”
苏祈水不说话,闷闷地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
骠骑将军府。
“将军,宫中有人来了。”下人报着。
薛忆示意让人进来,却见是小坠子。薛忆对小坠子并不陌生,小坠子在被调往苏祈武身边之前一直跟随苏祈水,连他是苏祈水布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这一身份,薛忆也都知道。只是他没想到来人会是小坠子。
“怎么是你来了?”薛忆问道。
小坠子似有顾忌地看看身边的人。薛忆明白他意思,让下人们都退下了。小坠子上前一步,小声道:“殿下着奴才来请将军。”
见小坠子似乎神神秘秘的样子,薛忆微微皱起了眉头:“有没有说什么事?”
“奴才并不知,只说是重要之事,请将军今夜便进宫去。”
薛忆偏着头,打量了一下小坠子,心觉奇怪。这小坠子自从调到皇帝身边,只管打听情报交予祈水,并不曾有过遣他来找自己的情况。不过又想着苏祈水最近总是异常担忧,或许又是想到了什么,小坠子是祈水信赖的奴才,因而遣了他来。
“知道了,你去回了殿下,臣今晚一定到。”
“殿下还有说明,将军去时,要多加小心。”小坠子又道。
薛忆想着那人说这话时的模样,倒觉得真像是那人会交待的,便笑道:“自然知道,你去吧。”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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