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我家魔物要上天 作者:妖不知
正文 第18节
我家魔物要上天 作者:妖不知
第18节
陆一鸣打了个寒噤,混沌的大脑渐渐沉淀下来。
这才察觉身下有些起伏不平,硌得慌。
一手撑起身子坐起来,四面环顾,更是错愕。
只见身下乌瓦层叠排开,放眼更见其它屋宇楼台。
再往下一看,便是自家水井和院落。
这哪里是他的房间!
分明是自家屋顶。
怎么一觉睡到了屋顶上?
陆一鸣瞠目结舌,立马猜到,一定是花莫言捣的鬼!
气得直咬牙冷笑。
这死驴妖!
叫唤了半天,花莫言也没有出来应声。
想起方才半梦半醒之间花莫言丢下的那句话,陆一鸣更是啼笑皆非。
这个花莫言,跑哪里玩不好,上什么屋顶。
这分明是存心的。
陆一鸣小心翼翼地在斜成一定坡度的屋顶上站起来,没走几步脚下就一个趔趄,险些滑下去,吓得不敢再挪开步子。
自顾自犯了愁:好了,这下可怎么下去?
这屋顶离地怎么说也有两丈有余,跟墙头也有些距离。
跳下去嘛,估计摔是摔不死的,但这身皮r_ou_受不受得住还真是个问题。
叫了几声陈姐,下面却没有回应。
瞧这天色,似乎已经过了辰时,陈姐该不会又早起去店里了?
先前也听她说,最近店子里新来的伙计笨手笨脚,什么都得她亲自c,ao持。
陆一鸣在屋顶盘腿坐下,扶额叹气。
屋里只剩一个人了。
不,那个不能算作人。
陆一鸣还有些余火未消,加上左颊仍隐隐作痛,实在不想搭理他。
他看着下面的水井,想起了老王。
不由想,如果老王会说话就好了。
那可以让它出去跟邻居借个梯子来……
不过再一想,一只说话的龟……估计得把人吓死,哈哈。
陆一鸣坐在屋顶的斜坡上,从灰云凝结犹豫到乌云密布,屁|股被瓦片硌得生痛。
风愈来愈大,空气中的潮意也愈来愈浓。
等到几丝雨针擦过他的脸,终于忍不住一咬牙。
金叵罗正在自己房里闭目凝神地运着功。
第六十七个封印密密麻麻的脉络已经被他捋顺,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关口把它解开了。
只需要将凝起气息从这些脉络运过……
冷不丁,窗外传来了他的名字。
“金叵罗。”
啧。
金叵罗紧闭的双眼睫毛一颤。
什么时候叫他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叫。
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先不理他。
重新凝神。
“阿金!”
窗外又叫了起来。
“阿金,出来。”
心绪一动,刚刚凝好的神瞬间又消散了。
封印脉络一下子弹开,重新乱作一团散向全身,牵起全身一阵剧痛。
金叵罗皱了皱修长的眉毛,颇为不耐烦地睁开眼,透出两道y鸷的ji,ng芒。
陆一鸣在夹着雨滴的风中簌簌发抖,看到金叵罗不紧不慢地从里屋走到院子里,抬起头迎向自己,脸色带着股毫不愿掩饰的嘲讽。
“嚯。”金叵罗笑出声,“你在上面做什么?”
陆一鸣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看看风景。”
笑意瞬间灌满了金叵罗蓝灰色的眼睛。
“叫我何事?”
“我想下去。”陆一鸣抿了抿嘴。
金叵罗点点头,事不关己:“哦。”
陆一鸣懒得再跟他啰嗦:“哦什么,赶紧给我弄架梯子过来!”
金叵罗看了看他,嘴角懒懒勾起:“你在求我?”
“……”
这小子,还来劲了是不是?
陆一鸣叹气,挥挥手:“算了,我慢慢等陈姐回来吧。”
说话间,雨滴已经淅淅沥沥从头顶落了下来,天地间很快便拉起了层厚厚的白幕。
陆一鸣无奈地任由雨水将全身打shi,抹了把脸上淌不完的水,艰难地骂道:“白眼狼。”
终究是靠不住啊。
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掠到身畔。
金叵罗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上来。”
陆一鸣扭头,看到了金叵罗宽厚紧|实的背脊。
那一道脊骨线在磅礴的雨里尤如一柄绷得恰到好处的白玉弓。
感觉到身后的人利落地爬上了自己的背,金叵罗微微侧过头:“你不生气了?”
气归气,总得先避避雨。新仇旧帐,等下去再一起算。
陆一鸣自忖脸皮也是够厚。
“废什么话呢,下去吧。”
仿佛是骑在了巨鹰的背上一般,视野中的景物瞬间被抛在了身后,耳边是裂裂的风声。
没等陆一鸣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丢到了院子里。
“哎哟!”陆一鸣一屁|跌到地上,吃痛地叫了声。
那道黑影直接蹿进了自己房里,砰地关上了窗。
陆一鸣从地上爬起来,眼皮被渐渐增大的雨势压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又抹了把脸上的水,笑了笑,喃喃道:“嘁,脾气这么大,除了我们家,谁还要你。”
回了屋里,陆一鸣换了身干净衣衫,擦了头发,寻思着去柴房烧点水洗个澡。
阿金呢?
要不要也给他烧点儿?
陆一鸣想到他刚刚把自己丢在地上。
……算了,反正他向来不怕冷的。
管他呢。
但路过阿金房门口,陆一鸣还是不禁顿了下,敲了敲门:“要不要热水?”见里面没回应,便道,“不要算了啊。”
还省事儿了。
半晌,门里传出一个异常沙哑的声音。
“滚。”
陆一鸣在门前僵立了会儿,脸都绿了,不由大骂自己多管闲事。
看看,热脸贴人冷屁|股|上了吧。
扭头就走。
生完火回来,陆一鸣回房又路过阿金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像是巨兽的喘|息|声,又像是锅底烧开了水泡往上冒的声音。
这小子在干嘛呢?
陆一鸣犯了嘀咕,推了下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拴上了。
寻思了下,回到自己房间,蹑手蹑脚走近和阿金房间捱着的那堵墙。
墙边有个书架,把第三行那几本书取下,就能看到一个三指宽墙缝,正好对着金叵罗的卧榻。
陆一鸣缓缓把眼睛凑近,眸子瞬间放大了一圈——
隔壁房里,金叵罗正半撑在榻上微微起伏颤抖,整张背弯成了一个几乎要绷断的弧度。
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看到他的手臂和背上布满了可怖的青筋,每一道青筋都仿佛藤芽要破土而出肆意盘虬般急欲冲破他那苍白的皮r_ou_,在皮下蠢蠢欲动,不断地蔓延扩张,发出格格的声响。
他的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和喘息,像是痛苦至极。
就在声声低吼间,他那头近来已经渐渐变得灰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褪了色,转眼间便成了银白。
陆一鸣目瞪口呆,连连后退几步。
他这是怎么了?
发病了?
急忙跑到阿金房门口,抡起一张板凳想撞开门。
转念一想:莫非他是在练什么邪门功夫,又或者,他会不会像那些蛇一样,正在蜕皮?
我贸贸然地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这时右手已经自顾自抬了起来。
花莫言懒懒地开了腔:
——废物,让我来。
“砰!”
右手一掌就击碎了门后的木栓。
顺势推开门冲了进去。
金叵罗听到声响,缓缓扭头看过来,目光中满是怨毒:“……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皮肤本就毫无血色一片苍白,如今更是添了一些死色。
冷汗涔涔从他身上滚落。
他咬着牙,低吼:“滚出去!”
陆一鸣一时进也不是,退出不是。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个大夫……”
这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觉得愚蠢至极,像这副情形,怎么可能没事?叫大夫来顶个屁用!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人会生出的病。
“滚!”金叵罗的牙咬得咯咯响。
陆一鸣迟疑着要转身,右手却又悄然扭动起来,发出活动筋骨的声响。
花莫言发出轻笑。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这副皮囊,我要定了!
什么?
陆一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暗暗在金叵罗看不到的空中划出了一道奇怪的符号。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金叵罗后颈刺去。
“啊!!”
——啊!!
一阵寸寸断裂似的痛楚从手掌处传来,陆一鸣和花莫言齐齐发出一声惨叫。
随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到几米之外,摔到地上。
金叵罗身上的那些青筋瞬间平复下去,消失无踪,一身坚实的皮r_ou_重新变得平整光|滑。
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轻咳,恼火地道:“蠢材,你听不懂人话?”
陆一鸣动了动右手,轻盈自如。
那驴妖每次搞完事就逃之夭夭,只留下他来收拾烂摊子。
忽然,他发现右手腕出多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记。
像是一枚指甲盖大的漩涡。
这是什么东西?
金叵罗缓步踱过来,拉起他的右手,盯着那枚印记,脸色难看地凝固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花莫言的真正目的曝光了~!
第53章 骤雨初歇
印记。
“这是什么东西?”
陆一鸣把右手从金叵罗手里抽回来,看着右腕的黑色漩涡形印记,问道。
难不成是块淤青?
揉了揉,没什么感觉。
金叵罗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开腔问道:“你不痛?”
他身上这几十道封印,每一道封印之时都剧痛难忍。
刚刚是他解封印在最后关头被打断,凝神失败,导致的第六十七道封印全盘重生。
封印重生之际,被封印时的痛楚也会重来一次。
若在重生的当口被碰触,这道封印就会如同瘟疫传染般在新的宿主身上扎根生长。
常人是不可能承受得了的。
看陆一鸣手上这印记,当是封印已经种下了才是。
怎么……
“不痛。”陆一鸣挣扎着站起来,“嘶,倒是屁|股挺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今天可是连摔了两次。
想起什么,他瞟了金叵罗一眼:“你……好了?”
金叵罗点点头。
说来也奇怪,刚刚被陆一鸣那么一拍,那道正在疯狂抽枝展叶的封印就停止了生长,痛楚也消失了。
“你这是什么病?”陆一鸣问道。
金叵罗淡淡地道:“祖传羊癫疯。”
想起刚刚金叵罗那副可憎的模样,陆一鸣信他才有鬼了。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羊癫疯。
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眸中流光微微一转。
……该不会传染吧?
看着金叵罗满头已经泛白的发丝,陆一鸣不免动了侧隐之心。
想到方才这些头发寸寸褪成银白,也晓得这番痛苦总归作不了假。
虽仍有些顾忌,但也没有直接戳穿,还是强装镇定拍了拍金叵罗的肩膀:“没事,现在西医能治很多怪病,回头上县城的大医院看看。”
金叵罗有些好笑,不等他出言,左耳前的一绺长发已经被陆一鸣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
陆一鸣凑上前去细细捋过这绺头发,喃喃道:“其实这样也好看。”他抬头冲金叵罗笑了笑,眼睛像两只明亮的月牙,“就跟鹤的毛似的。”
金叵罗望着他的皎皎眸色,不知为何心口那潭死水像有莲梗从水底根根升起,冒出水面,渐次展开鲜嫩青翠的叶盘,绽开带着香气的芳华。
刚到嘴边的嘲讽始终没有说出口。
而窗外,骤雨初歇。
屋檐的水滴缓缓滴落,jian起圈圈涟漪,迅速地汇入地面的水洼中。
金陵镇外。
大雨刚停,路上行人极少。
连接两岸的桥如同刚被洗过的玉带般。
桥头柳色新。
桥的那头,有人轻轻走上桥头,要往镇上走。
这人一袭玄色长衫,袖口和衣袂的银线勾勒着雅致的流云图案。
明明已经停了雨,他却仍撑起一柄印着素雅碎花的油纸伞,好像生怕被雨水沾到一丝一毫。
脚上穿着一双上好的皮鞋,上面竟然纤尘未染。
在这样的天气实在罕见。
他慢慢过了桥,往南折去。
眼角瞥到有个人正从桥上下来,似乎只是寻常路过。
他停下脚步,别一别衣袖,那人竟也差不多同时在桥上停下,左顾右盼,像在赏景。
等他重新迈开步子,那人也走动起来。
他嘴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紧不慢地沿着河堤漫步。
那人也在身后几米开外的地方散起了步。
他微微垂下眼帘,眼帘下眸子一动,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歇息起来。
那人似乎没料到这么一出,略有些乱了步子,但还是只得朝这个方向缓步走来,佯作路过状。
他坐在那里,缓缓收起了手上的油纸伞,眼含三分笑,轻启薄唇,叫道:“哎,这位大哥好生眼熟。”然后故作惊异状,“你莫非是警署的文探长?”
那人整个僵了僵,停下脚步,朝他点点头行了礼,笑道:“原来是周先生!想不到周先生居然还记得在下。荣幸之极。”
“到底是吃过两天牢饭的。”周小生笑笑,说,“我见雨停了,景致好,忍不住出来透透气。”
“哦,我朋友住这边,过来找他叙叙旧。”文渊尴尬地摸摸头。
李局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实在是为难他。
他的任务并不是要跟踪周小生,而是假装跟踪,故意要被发现。
趁势跟周小生混个脸熟。
明明达到了目的,文渊还是觉得尴尬极了,跟踪是假,可这种被人撞破的感觉实实在在是真的。
比起在这里跟嫌犯谈笑,他宁愿跑去穿街走巷地捉贼。
演戏可比捉贼难多了。
“文探长在这里还有朋友?”
“啊……陆记药铺的陆一鸣,就是我的朋友。我今日,就是想找他出来一起喝酒的。”
文渊连忙扯出陆一鸣,试图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人生在世,多几个朋友,总归是不会错的。
周小生眼睛一亮:“你跟陆一鸣是朋友?”他缓缓的转动着手里的油纸伞,“巧了,若按辈份来算,我算是他的表兄呢。”
“……嗯??”
怎么没听陆一鸣说起过?
这可是省城名伶啊,那些官太太要求他一张签名照都是要排队的。
文渊眼睛瞬间大了一倍,陆一鸣能攀上周小生这种亲戚,他确实是万万没想到。
周小生想到什么,轻轻拍了下膝盖:“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喝次酒吧。”
“……”
七星酒楼。
雅座,美酒。
“来来来,老板娘说,这是酒楼里最好的花雕,只剩这一罐了。”周小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从容地斟了三杯酒,笑吟吟地先举起一杯。
“我怎么记得上次我来时,老板娘也说过一样的话?”陆一鸣捻起第二杯,闻了闻。
文渊捡起最后一杯,一饮而尽,点点头:“不错不错。”
其实这只是他随口客套。他因幼年生过大病,嘴巴寡淡,除了辣,很少能尝出什么味道。
他斜瞟陆一鸣一眼:“呵,一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个表哥,却一直藏着掖着,瞒得我好苦啊,害得我好几次票都买不着,只能在场外干着急。”
“咳咳,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陆一鸣轻嘬一口,看看周小生,“是吧,表哥?”
“正是。”周小生菀尔一笑,“我们一族,同一鸣的爷爷失散多年,近来才相认的。”
“想不到周先生在台上演绎人生,在台下却是人生如戏啊。”文渊自斟满满一杯,敬了周小生,又是一饮而尽。
“上来就光喝酒,可真是怠慢了好菜。这是酒楼的招牌菜,文探长不尝尝?”周小生将桌上的一盘莲心酱爆猪肘推到文渊跟前,“……文探长若想要看戏,只管跟门僮说一声便是了,我叫他带你进内场挑个好座儿。”
“好!有周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渊夹了粒莲子,放进嘴里嚼了嚼,仍旧是觉得没什么味道,有如嚼腊,心里暗叹一口气。
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张照片。
他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摊在桌面上,抬起头,微哂:“周先生,久闻大名,不知道可否……给在下签个名?”
原来这些照片,竟都是周小生在戏台上的各种剧照。
文渊娓娓道:“两年前,我在省城无意中看过先生的一场戏,当时就惊艳不已,恨不能再看一次。今年难得先生来了本县,我却一直抢不上票,实在是扼腕啊。”
这番话说得他牙都要酸掉了。
假话果然不好说。
其实这些照片,都是县里的官太太们听说警署“请”了周小生,特意托了吴德强局长来求签名的,还各种威逼利诱
文渊正好拿来作作戏。
心中也不由感慨,这帮女人,为了个戏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小生不紧不慢地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自己端详了半天,道:“这些照片拍得不错,似乎我都没有呢。不如送了我吧?”他眨了眨眼,“回头,我送你一些独家的签名照。”
文渊怔了怔,点头称好。
反正只要是签名照,那些官太太自然就会满意了。
他也作足了戏,用途足矣。
陆一鸣在旁边乐不可支:“探长,上次你不是说你听不懂戏么?怎么现在又成戏迷了。”
文渊斜飞他两眼:“别人的戏我是听不太懂,但周先生的戏和别人的戏,怎么会一样!”
话音刚落,他竟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痛得他若无其事地连喝了两杯酒。
人果然不能瞎说假话!
大半夜里,李大夫的房门被敲得砰砰响。
一个男人微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开门。”
李大夫原不想起身,但那门敲得愣是不停。
只得披上衣服挑着灯出来开了门:“怎么了?”
一开门就被来人的一身酒气呛得掩住了鼻子:“你是哪位?”
灯光蒙胧,加上自己又老眼昏黄,没摸着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楚。
一片蒙胧中只见那人地站在门前,有气无力地说:“药……给我点药。止痛药。”
“什么止痛药?”
那人像是突然站不稳了一样,扶着门框,垂下头:“好痛……全身……全身都痛。”
“啧,原来是个醉鬼,真是烦人!我们半夜不开门,你莫要再敲了!”李大夫素来讨厌那些口齿不清的酒鬼,加上起床气,自是没什么好气,转身要把门关上。
门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李大夫转头一看,只见那人正一手撑着门板,怪不得他拉不上。
“哎呀,我都说了,晚上不看!你听不……”
“懂”字还未出口,门板已然轰地一声碎成五六片哗拉拉落在地上。
李大夫吓得丢了灯笼躲进屋里:“大大大哥……你你你你,冷静些……”
黑暗中,那人步步紧逼,将李大夫逼到了窗边的墙角,一手捏住他的咽喉,一点一点将人往上提起。
他低哑的声音冲着李大夫嘶吼起来:“老子要止痛药!止痛药!”
李大夫脚已经离了地,喉咙被卡得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月光斜斜照进来,却只能看到那人的发顶。
他察觉自己离地越来越高,喉咙越来越紧,恐惧地低头看着那歹人乌黑的头发里的那枚发漩,簌簌发抖:“有!!!有有有有有!要多少都有!全给你,全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哇呀呀呀呀!!我的假期!!!我的懒觉!!!
金叵罗:我的戏份为什么还是这么少?
第54章 狼狈
宁静的夜晚,客栈外的桃花开得正好。
比起白天看着桃花,曹夫子更喜欢夜里挑灯看它们。
夜晚的桃花,比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更热闹,更娇艳。
纸灯笼里的灯芯快烧尽了,灯光渐渐微弱下来。
曹夫子从灯笼上方的孔看着灯芯,看那烛火摇曳,不自觉地有些恍神。
小时候,每当灯芯将尽,母亲便会细心地给他换上新的。
然后,冲他盈盈一笑:“你看,又亮了吧。”
母亲身上有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小时候。
曹夫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
他用干枯粗糙的手指挑起纸灯笼,慢慢往客栈里走。
边走边想,兴许那是因为,那是自己最快活的时候了。
他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木梯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里,看着地板上的钉板,只觉得这楼就像是用硬纸糊的一般,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雨一下就要化了。
熄了灯笼,曹夫子利索地给它换了根新的灯芯。
点亮。
窗旁的梳妆镜上映出了淡淡的灯光。
曹夫子特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清癯的面孔,须发灰白,双目炯炯。
虽然是个老头子,但好歹也是个周正的老头子。
这皮囊,反正无论死多少回也能再生出一副皮r_ou_来,可憎再重生多少回也都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只是面孔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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