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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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正文 第16节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第16节

    这个问题,是我一直琢磨不明白的一个点。

    跟顾怀偷偷对戏固然很爽,但因为没人能看到,我的表演也没有人会叫停,因此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和表演是对是错。现在有了机会,就赶紧请教顾怀。

    “这个啊……”顾怀笑,这时候还有闲心卖关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可能也不知道。”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你问她会不会离开时,她不敢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能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不是‘我’,是‘主角’。”顾怀颇为无奈地说。

    我不小心说错了,只好打了个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顾怀嘟囔,忽然问我,“如果你是ji,ng灵,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当然是想说的话赶紧说,想做的事情赶紧做。”我说,“能够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可不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面。多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快活。”

    “——哪怕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些快乐将会在分别后变成加倍的痛苦?”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认真想了一会儿,诚实地说:“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呀。”顾怀笑,又问,“如果你处在主角的位置上呢?你希望ji,ng灵告诉你他离开的时间吗?”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说,“这样,我每一天都要数着还剩多少日子,多煎熬啊。”

    “哈,我猜你就会这么想。”

    顾怀看着我,笑了。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整个人仿佛有了支撑,一下子变得自在轻松许多。之后再次开拍,他就突然如有神助,跟磕了药似的状态大好,一条就过了。

    我暗自认为,这一定都是我的功劳,我身上说不定也有什么厉害的天赋在。不然,怎么跟我聊聊天,顾怀就开窍了呢。

    电影拍了一个多月,就在顾怀即将杀青的时候,圣丹电影节开幕了。

    陈子旭已经飞往国外参加开幕式,并且郑重地拜托给顾怀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雨师》将在两天后举行点映。陈子旭希望顾怀能够出席点映会,参加宣传活动。

    其实,原定出席的人是副导演和葛韵,但非常不巧的是,副导演前两天突发阑尾炎,葛韵去看望她,在路上随便吃了点路边小摊的煎饼,结果食物中毒,现在还在输液。于是俩人住进了同一家医院,除非点映会开在医院里,不然她们俩是绝对赶不上了。

    这些倒霉事顾怀之前就已经知道,也有一定心理准备。接完陈子旭的电话,马上就跑去跟剧组请假协调时间。他的戏份已经不多,就在这两天先拍了对手戏和群戏,将最后剩下的一点单人戏后挪,空出了一天的时间。

    虽然请了假,行程却并不悠闲。顾怀上午在剧组拍戏,下午就要收拾行头去赶点映会。好在他办事效率高,做事情井井有条,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切收拾完毕,眼见时间差不多,顾怀就溜达到路边等司机来接。车来得非常准时,只是顾怀打开车门一看,我跟他都顿时一愣。

    车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大哥?”顾怀惊讶。

    安云栋完全无视了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上车,一起去。”

    路上我才知道,原来安云栋在得知“安非”成为《雨师》男一号后,竟以个人名义,对电影进行了投资。这次点映会他也会出席,主要是看看自己投资的成果。

    靠,难怪陈子旭当时那么痛快就配合顾怀和冷枫引蛇出洞,还卖力地进行表演,原来根源在这里。

    “谢谢大哥。”顾怀连连道谢。

    安云栋淡淡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搭理。

    我在一边听得心里酸水直冒,忍不住撇嘴:“他又不知道是你,你谢他做什么。他是给我投资的。”

    顾怀无奈:“我说你到底在吃谁的醋啊。”

    我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顾怀就笑话我糊涂又爱吃醋,是个醋葫芦。我不服气,跟他争论,却说不过他,也想不出杀伤力强的外号,被气得直哼哼。

    安云栋面色如常,态度高冷,并不掺和我跟顾怀之间幼稚的争吵。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他额头的青筋跳了一路。

    《雨师》的点映,大获成功。

    虽然知道大银幕上面的那个人不是我,但依然带给我一种微妙的代入感。我静静飘在电影院上方,看着观众们的反应。

    他们在笑,在哭,在认真地看,完完全全沉浸其中。他们的人生各不相同,但在这短短一百多分钟里,却共享了同样的喜怒哀乐。

    或许,这就是顾怀说的“很上瘾”的感觉。

    我若有所思,看向顾怀。他坐在黑暗里,脸庞被银幕的光影映亮,微微笑着,眼睛里有光。

    电影结束,观众热烈鼓掌,顾怀的现身更是将全场气氛推向高潮。他是今晚当之无愧的焦点,举手投足间风范气度十足,哪怕面对极有深度的问题依然能侃侃而谈。还在其中一个环节里请了安云栋上场。

    我本以为安云栋会将对顾怀的漠视进行到底。没想到他居然很给面子,上台后,两人手足情深的画面吸引了大批记者,引发现场女性的阵阵尖叫。我还隐约听到有人起哄让顾怀当场表演个表情包来看看,不禁十分期待。可惜的是,那人喊了两嗓子,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点映会之后有一场媒体晚宴,安云栋交代了顾怀几句,就要先行离去,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我扭头一看,发现这人有点眼熟。细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安云栋曾经的大学同学,肖远。这家伙毕业后“不务正业”,成了个自由记者,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记得他来找安云栋玩的时候,还给我讲过他如何跟踪一个在医院附近收破烂的家伙,最后协助警方捣获了一个制作假药的窝点。故事曲折离奇,经历惊心动魄,让十六七岁的我充满憧憬,还升起过成为一名记者的念头。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多了吧。”肖远跟安云栋打完招呼,又扭头冲顾怀笑,“小非可真了不得,演得真好!”

    顾怀礼貌道谢。肖远又狠狠夸了他一顿,还说《雨师》是他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一定能在圣丹电影节上斩获桂冠。

    安云栋脸上也带了笑意:“你这个大忙人,一年能看几部电影?你再夸,他可要当真了。”

    “我这阵子还真没少看。”肖远笑着说,“前一阵刚跟完一个大案子,我可是好好休息了一个多月——对了,那个案子,跟你们家还有点关系呢。”

    “我们家?”安云栋微微一怔。

    “不对不对,我说得不严谨,是跟曾经的你们家,唔,到现在得有二十年了吧。”肖远算了算,“嗯,是有二十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们家医院有个姓杨的医生,叫杨奕的,医术高超,非常有名,我记得我妈当年还去找他看过病……但老话怎么说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肯定想不到,他私下里竟一直参与非法人体器官买卖——”

    “他跟我们家没关系。”安云栋冷冷地打断了他。顾怀略带诧异地看了安云栋一眼,肖远自知失言,连连道歉。

    安云栋摇摇头:“你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那些败兴的话题做什么?你去年就欠我一顿酒,今天无论如何也该补上。”说完,他对顾怀说:“别呆太晚,早点回去休息。别忘了明天还要拍戏。”然后就拉着肖远离去。

    安云栋离开,顾怀仍然站在原地。我叫了他一声,他如梦初醒。

    “你想到什么了?”

    “你哥反应有点奇怪。”顾怀皱眉,“你见过他刚才的样子吗?好像跟那个姓杨的有仇一样。”

    我连连点头:“对啊,太吓人了,他面对我都不这个样!而且,他好像也不愿意让我们跟肖远多说话。”

    “所以,我在想……”顾怀看看我,迟疑片刻,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份疑似是你的体检报告?上面的医生签字,就是‘杨’。”

    我大惊:“你怀疑,当年给我做体检的,就是这个杨医生?不会这么巧吧。”

    “二十年前,你家的医院,姓杨。”顾怀懊恼地一拍脑袋,“我早该想到的。你家里既然有医院,你的体检也多半会在那里做。”

    我想了想,发现还真不能怪顾怀没想到。我一直知道安家曾经有座医院,却也从没联系起来。

    其实这也没办法,谁让我回到安家的时候,那所医院就已经改成疗养院了呢。

    “这样一来,杨奕那里,应该有更多线索。”顾怀沉吟,“比如说,有当年给你做体检的原因——或者是真相。”

    “难道当时他们认为我不是安先生的儿子,所以进行了检测?”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因为我跟安先生的血缘关系如假包换,真要这样,应该反过来才对。我只听说过把别人儿子赶出去的,没听说有人鉴定出是自己的儿子,反而丢到外面。

    顾怀无语地看着我:“从体检项目来看也不像啊。肯定不是血缘鉴定,你就放心吧。”

    那,又会是什么呢?

    我在心里不断猜测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对顾怀说:“疗养院!快去疗养院!我记得那里有个档案室,安家人过去的健康档案都放在那里。如果我两岁之前在安家,没道理没有我的。那里一定有线索!”

    作者有话说

    安云栋心里苦。这个傻弟弟,被人吃得死死的,连口头便宜都占不到啊

    一点不像亲生的

    第67章 夜探疗养院

    我的猜测获得了顾怀的认可,他立即决定等拍完戏就去疗养院一探究竟。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慌得要命。准确来说,听到“杨医生”这三个字之后,我就莫名开始生出这种诡异的不安感。

    但我并不想直说,总觉得有点丢人,显得好像我很怕他一样。就找了另外一个借口:“安云栋一直不想我们继续追查,万一今天晚上就去销毁档案可怎么办?”

    “今天晚上,有点够呛吧。”顾怀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冬天的夜晚既黑又冷,虽然我依旧忐忑,却也并不想让顾怀连夜奔波。

    “那就——”

    电话铃声响起,顾怀接听,说了两句,脸上露出微带诧异的神色。

    “你打算现在就去?”

    我凑上去,听到邱榆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嗯,晚上人少一点,也方便一些。”

    “办什么事?”我用口型问顾怀。

    顾怀小声说:“他想再去看看我的身体。”

    “现在吗?”我很吃惊,“那地方很偏的,这么晚了,他打算怎么去?”

    “咳咳。”顾怀开始咳嗽,我不明所以,听到他对着手机继续说,“行,我们在xx路xx剧院这里,你接上我们一起去吧。”

    挂了电话,顾怀边往外走,边对我说:“昨天,这小子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考了驾照,邱一程送给他一辆车。今天估计是来跟我们嘚瑟呢。”

    “呃……嗯……哦。”

    “你想说什么?”

    “不用羡慕他。”我郑重地对顾怀表示,“等你考了驾照,我就送你两辆车!”

    顾怀干笑:“要是考不过怎么办,我赔你两辆?”

    “当然不用。”我大手一挥,“考不过就考不过,以后就让我来开呗。”

    顾怀一怔,摇头:“我不要。”

    这家伙的拒绝让我十分没面子,嚷嚷着要他给我个解释,一路吵吵闹闹出了门。在路边刚刚站定,邱榆关就驱车而至。

    “靠,来得这么快,这小子是干脆住车里了吧!”我小声吐槽。

    邱榆关居然听到了,默默看了我一眼。我“嗖”地一下就窜上车,生硬地转移话题:“咦,后座怎么放了这么大一个包?你还想着搞潜行?”

    “里面是一些我制作的道具。”邱榆关说,“手艺不好放下,闲暇的时候,我自己进行了一些练习。”

    这些道具,难道就是帮助顾怀和我回归身体时使用的?

    我好奇心顿起,就问:“我能看看吗?”

    邱榆关点点头,我就放心大胆地将头探了进去。顾怀在一边闷闷地笑,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伸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啥都看不见。

    但现在将脑袋缩回来,会显得我非常蠢,于是我坚持着探头进包的姿势,装模作样地点评:“嗯,你还蛮厉害的嘛。”

    “是吗?”邱榆关很高兴,“我原本担心指甲的地方做得不太ji,ng致——”

    “等等。”我听着不太对劲,打断他问,“你说的是什么道具?”

    “那个假手啊。还有些其他受伤的手和脚,都在下面压着。”

    我立刻将头缩了回来,狠狠瞪了顾怀一眼。

    顾怀已经笑得快抽过去了。

    “你一个学法术的,弄那么多表演道具做什么。”我不敢大声指责,只敢小声嘟囔。顾怀笑得更起劲了。

    对一个驾驶新手来说,走夜路算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有我这个老司机一路指点,邱榆关竟也开得像模像样。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顺利到达疗养院。我下了车,发现旁边停着的那辆很眼熟,围着飘了一圈。

    邱榆关注意到,也看了一眼,随口道:“这不是那个……谁的车来着?”

    “刘婶。”顾怀很快地接道。

    说曹c,ao曹c,ao到,就在我也想起来的时候,刘婶脚步匆匆地走来,见到我们,她明显吃了一惊,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小非,来探望夫人吗?”

    我一怔。

    安云栋的妈妈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但她在安家老宅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这个偏僻的疗养院里来呢?

    顾怀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告别刘婶,我心里却依然疑惑未解。

    今天是个y天,空气中散发着薄薄的雾霭,头顶群星暗淡,夜更深了。

    一个月前,顾怀的身体被转移到了这里,接受着最好的治疗与护理。房间号安云栋已经发给顾怀,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233。

    “你哥是真的很不待见我啊。”当时收到这个号码的时候,顾怀就这样对我感叹。

    但现在,这个安排对我们来说却非常巧。因为按照楼层示意图显示,在233号病房下面,正好就是我们今夜的目标,档案室。

    邱榆关对档案室没兴趣,就直接上了楼。我有心跟上去看看,但找线索这种事可不能让顾怀一个人辛苦,就留下陪着他。

    “安非”的身份在这里称得上是万用通行证,我们没费什么波折,顺利得到了进入档案室的门卡与密码。

    打开厚重的铁门,那股毫无缘由的不安感顿时到达了顶点。我偷偷看向顾怀。

    他专注地观察着档案室内部,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做派,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那些不安与忐忑刹那间一扫而空,我扬起脑袋,抢先一步飘了进去。

    二十年前的档案并不好找。那时候的文档尚未实行电子化,顾怀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从二十年前开始,一盒档案一盒档案地翻。

    安潘伟

    展舒容

    安云栋

    安沐——

    “安沐!”我叫了起来。

    这个神秘的名字,一直都y魂不散地萦绕在我的生活中,跟我经历的一切不幸密切相关。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关底boss,不到最后关头不出来的那种。结果它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架子上,被一个非常普通的档案盒装着,甚至让我升起了一种非常荒诞的虚幻感。

    顾怀没有我这样纠结复杂的心绪。他“嗯”了声,就先将“安沐”的档案盒取了下来。

    下一排也是“安沐”。

    再下一排,还是。

    我忍不住咋舌。

    这个安沐,自己竟然占了足足一整个书架!

    在之后,放着一个非常小的档案盒,样式跟其他的有点不同,名字是手写的,透着点稚气。

    “安非”。这是仅有的一个,属于我的档案盒。

    顾怀率先拿起这份档案,看了我一眼,抬手打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画面正中央是个小宝宝,大约一两岁的样子,黑黝黝的眼睛天真地望着镜头,模样很招人疼。

    “这是我?”

    顾怀笑了,拿起这张照片,又看看我:“难怪现在长成这样,你小时候就漂亮。”

    我忽然觉得有点热,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说,安云栋书房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小时候的他抱着个小婴儿合照的那张——会不会就是我?”

    “嗯,是你。”顾怀很肯定地说。

    “这个年纪的小孩长得都差不多吧,你怎么认出来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顾怀笑,“你身上有种东西,一直没有变过。”

    如果这家伙敢说是“傻气”,我一定要弄死他!

    但如果我真问,他说不定还真会这样说。我只思索了一秒钟,就决定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下面好像有份文件,拿出来看看。”

    顾怀小心地将照片放在一边,抽出下面的文件。那份文件的名字立刻让他皱起了眉。

    我一看,英文的,看不懂。但顾怀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定是有所发现,于是我虚心请教:“这上面说的什么?”

    “嗯……”顾怀沉吟片刻,告诉我,“不行,完全看不懂。”

    靠!

    他没有理会我鄙视的眼神,将这份文件放到一边。再下面还有一份档案,名字很陌生,他打开看了看,照片上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我心里一动,由衷赞叹,“她可真漂亮。”

    顾怀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把这份文件也取了出来。

    档案盒里再无一物,顾怀将盒子原样放回书架,紧接着按照顺序,打开了“安沐”的第一个档案盒。

    我傻眼了。

    这些档案,竟然全都是我不认识的外文!

    顾怀也直挠头,拿着手机翻译了一下,发现前两个词的查询结果是“烤jir_ou_饼”和“蛋奶小甜心”,他立马停止了机翻的念头。

    好在,这份档案里还运用了一种百分百通用的文字——阿拉伯数字。于是我们终于看出,这个安沐的生日比我大一岁多。

    “她是……我姐姐?”我纳闷,“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我还有个姐姐呀。”

    再之后的内容,我跟顾怀就怎么猜都猜不出了。

    一直翻到安沐的最后一个档案盒,在生日后面,多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生日没变,后面这个日子……大概是四年之后?这——”

    我猛地住了嘴。

    这之后,就没有档案了。

    因为安沐死了。

    死的时候,她只是个四岁的小女孩。

    我心里发凉,但感觉上却在慢慢变热。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

    “你觉不觉得——”

    我跟顾怀同时开口,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特别热?!”

    顾怀突然爆了句粗口(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爆粗口),然后三两步跑到档案室门边,用袖子包着手去开门,刚刚碰到,马上缩了回来。

    “烫的。”他说,眼神很冷,“有人在外面放了火。”

    第68章 演不好的戏

    档案室的铁门厚重异常,单凭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撞开。而且,不知道放火的人是不是就是贴着门放的,铁门已经变得滚烫。顾怀试着按了按密码,系统已经失灵,无法c,ao作。

    我又去看窗户,发现上面安着栅栏,中间的缝隙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通过。顾怀用力掰了一下,栅栏纹丝不动。

    “唉,掰不弯啊。”顾怀摇头叹气,“这玩意比你直。”

    这家伙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开得出玩笑,我都快急死了。

    “不行,我去找邱榆关,让他来救你!”

    “等等。”顾怀叫住了我,“我听他说过,鬼魂不能靠近火焰,如果火势大,你就先出去等着。我过会儿就能出去。”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我又急又气。

    “没事没事,认识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吗?”顾怀笑着拍了拍胸膛,“我可是魔术师,区区逃生术,小意思了。”

    “你少哄我!”我大怒。

    这家伙又在拿我当傻子耍,他就是担心我冒险,所以才要先把我哄出去。

    “你给我听着,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我这就去找邱榆关,让他来救你!”

    顾怀好像说了什么,但我没去听。他的病房就在上面,我直接穿越天花板,飘了上去。

    然后,我见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浓烟。

    火势怎么会这么大?!

    我心中顿感不妙,烟雾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甚至看不清病床上的顾怀。只能茫然地四下大喊。

    可没有人回答我。

    我摸到床边,只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静静躺在床上。

    顾怀的身体还在这里,如果放着不管,哪怕火焰没有蔓延到这里,他也会被浓烟呛死!

    “邱榆关!!!”我大吼。

    要快一点,快找到邱榆关,顾怀的身体和灵魂都处在危险之中,快要来不及了!

    我冲到走廊,看到楼梯口已经现出了火光。这栋三层的小楼曾经是院长的私人住宅,虽然装修舒适豪华,但位置偏僻,平日里并没有多少工作人员,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

    我一间一间地找,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明显上升,壁纸开始因为高温而冒烟。我开始感觉到痛,但是不要紧。重要的是顾怀。

    没有,这里也没有。

    我又穿过一道墙,被墙纸上燃烧的小火苗烫得抖了抖,但我没有在意,因为在这间屋子里,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邱榆关!”我惊喜地迎上去,却发现这人并不是他。

    这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似乎刚刚睡醒,趴在床边困惑地往外探了探脑袋,似乎被楼下的火光吓了一跳,跳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着火啦!着火啦!”他边跑边大叫。

    “那边,那边还有人!”我用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喊,“那边,那边!在你的反方向!”

    求你了,求你了!!!

    突然,他停下,折身向反方向跑去——难道,他听到我的声音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然而天堂到地狱之间竟只差之毫厘。紧接着,我眼睁睁看着他走过顾怀的病房,从消防通道匆匆逃离。

    火越来越大,已经彻底蔓延到了二楼。

    灵魂被火焰炙烤着,我浑身上下痛得要命,但我不敢停下。可在这一层,我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所有人都逃出去了。

    除了病床上的顾怀。

    我钻到楼外,外面已经聚集起人群。人们纷纷议论着,有人试图救火,却被过大的火势阻碍,不敢靠近。

    “还有人在里面吗?”众人纷纷问着。

    “有人!还有人!顾怀还在里面!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我声嘶力竭,却徒劳无功。

    我浑浑噩噩回到档案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里的空气已经很闷热,我已经没有办法轻易穿过墙壁,只能从窗玻璃和栅栏之间艰难地挤进去。

    顾怀还被困在里面,他脱了外衣,一边大声咳嗽着,一边正趴在靠近走廊的窗户边鼓捣着什么。

    “顾怀,你——”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顾怀面前那扇窗户的栅栏,已经弯了一大半。

    “哎呀,魔术才变了一半,怎么就被你发现了。”顾怀转过头,没心没肺地冲我笑,“你看,我说能逃出去,就能逃出去,没骗你吧?”

    我定睛一看,顾怀果然没有说大话。走廊这边窗户上的栅栏比较细,他打碎了玻璃,将衣服脱下之后,紧紧系在一起形成一个绳圈,一端缠住栅栏上的两根钢条,另一端则缠在从角落拿来的拖把上,然后握住拖把杆的两头用力旋转。这根衣服做成的绳子力气很大,很快就能将被缠住的两根钢条并到一起。

    顾怀已经弄弯了两根钢条,正在弄剩下的两根。我看到中间的空隙足够他钻出来,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虽然全身都很痛,但我忍不住笑出声,也有闲心开玩笑了:“哈哈,还是你魅力大,什么东西都能弄弯。”

    顾怀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你现在放心了,先到外面等着吧,我马上就能出去。”

    “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还在上面!”我连忙将正事告诉他。

    顾怀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快去吧。”

    这里已经越来越热,我也难受得越来越难以忍住呻吟。为了防止痛呼出声让他分心,我也就不再添乱,从窗户钻出去,飘在人群上空等着。

    邱榆关这小子一定是早就溜了,真不讲义气!

    我在人群里搜寻着他,在心里愤愤记上了一笔。

    顾怀真慢!我的心已经跳了二百四十下,他还没有出现。

    于是我也给他记上了一笔。

    我心里又担心,又生气,就在我忍不住再次冲进火海时,顾怀终于出现了。

    他身上扛着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跑出大门。我心里一喜,忙凑上去看。

    顾怀身上没什么伤,就是弄得灰头土脸,许是有些脱力,将人放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直喘。

    可我再去看顾怀救出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时,心却一下子凉了。

    “救错人了!”我惊叫,“顾怀,这个不是你啊!”

    顾怀与伤者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这里是疗养院,有最基本的医疗设施,昏迷的伤者很快被送去抢救,顾怀则说自己没事,跟人要了一张毯子披在身上,依然喘个不停。

    “顾怀,你别是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吧?你的身体还在上面,快叫人上去救你啊!”我急得连声催促。

    顾怀笑了笑,低声说:“我没救错人。”

    “你呢?你的身体呢?!”

    “来不及了。”顾怀慢慢地说,“楼梯已经被烧断,那个房间里……全是火。我在一楼看到一个人,就将他带出来了。”

    我怔在原地。

    “不,我不信。”明明我刚刚还看到,那个屋子里只是有些烟。我急匆匆飘向顾怀的病房,隔着玻璃,我已经看到了里面燃烧的火焰。

    明亮的火焰正中,是顾怀的病床。

    不!!!

    我大脑“嗡”地一声,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面冲。火焰的热浪炙烤着我,我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顾怀顾怀顾怀……

    可就在我即将钻进窗玻璃时,突然在身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忽然间,我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怀。

    我身不由己地向他靠近。

    我的身体在呼唤我的灵魂。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别、别这样,停下!”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我极力挣脱着,用我全部的意志力,对抗自己身体上传来的吸力。

    我是因为身体依然活着,才能以灵魂的状态存在。

    顾怀也一样。

    可顾怀的身体如今已经被火焰吞没,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回归身体,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安非,别害怕,别抗拒。”顾怀轻声安慰我,“很快就会好的,就当睡一觉,一觉醒来,你就能回到身体里了。”

    “你呢?”我在发抖,“我回去了,你去哪里呢?”

    顾怀沉默。

    我忽然明白了:“你一直明白让我恢复的方法,对不对?只要你——”我没有说出那个字。

    “我已经活得够本啦。”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顾怀依然在笑,虽然有些伤感,最多的却是洒脱,“唯一的遗憾,就是我高估了自己。我这辈子演了不少戏,还得了个奖,但最该演好的一场戏却搞砸了。”

    我摇头,努力后退。可他身上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强,我咬紧牙关,用力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却依然一点点被向他拖近。

    四米,三米……

    “抱歉,你本不应该这样难过的。我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有点讨厌的熟人,我死了,你伤心一会儿,很快就忘掉我。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我拼命去演,却做不到。我总是忍不住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与顾怀之间的距离令人绝望地慢慢缩短。

    两米,一米——

    “真难啊。世上就是有这种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演好的角色。”顾怀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我,轻轻地说,“安非,我演不出一个不爱你的人。”

    我们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我能清清楚楚看清楚顾怀脸上的表情。他也能看清我的。

    “你别走。”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无法与这股力量对抗,只能语无伦次地恳求,“顾怀,你别走。留下来,好不好?我可以当鬼,我一辈子当鬼。你别走……”

    “安非,别哭呀,你哭得脸都看不清了。乖,笑一个,让我最后再好好看你一次。”

    顾怀的声音那样温柔。

    可他说错了。

    鬼没有眼泪,我没有流泪。

    在哭的人是他。

    就在上一个瞬间,我的心底里还怀着几丝渺茫的希望,希望他能像之前每次遇到危险时那样,突然活蹦乱跳地爬起来,笑着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他演出的假象,笑话我刚才的表现傻头傻脑。

    可顾怀,那个永远游刃有余,胸有成竹,无所不能的顾怀,正在哭。

    这一次,是真的。

    我们要永远永远地分开了。

    “顾怀,我——”

    可我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巨大的吸力攫住了我,我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郑重感谢微博_arbeg妹子做的新封面!!!

    这样本文就有过三个封面啦,绝无仅有的超豪华配置!

    最后,欢迎大家多用留言和海星的方式,表达对新封面和对顾怀的支持~

    结局保证he,这段不太虐的,很快就过去啦

    第69章 顾怀的心愿

    距离我醒来,已经过去了四天。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中间警察来找过我几次。他们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听不太懂。

    我不断地对他们说顾怀没有了,恳求他们帮我找顾怀,可他们只是怜悯地看着我,安慰我说顾怀只是失踪,没有确认死亡,让我等待警方的最终调查结果。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敷衍。顾怀怎么可能会失踪呢?他明明只能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

    我明白他们不能带给我想要的结果。于是,我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或许这也是从鬼变成人的副作用。也可能,是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跟一个人交谈。当这个人不在了,我就无所适从起来,也不再有特别想跟人交谈的欲望。

    安云栋一直没有出现,其他人也没有来,只有冷枫照顾我。

    他很多事都避着我,但其中有一次,我听到他在门外跟人说话时提到了“顾怀”这两个字,于是我偷偷溜下了床。

    重新回到身体,我只觉异常沉重,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所以我没有穿鞋,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些绝对不能让安非看到。”

    冷枫手里拿着一些照片正跟人吩咐着什么,发现我后,脸上有些尴尬。我直接向他伸出手,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最后冷枫还是将照片给了我。

    那是一只被烧焦的手,整个缩小了一圈,干巴巴的。我记得顾怀过去变魔术和调酒的时候,白皙修长的手指非常漂亮,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可现在,它们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

    “顾怀只是失踪,还没有最终确认死亡。”冷枫说,“放火的凶手已经被抓住,跟安家有关,你哥一直在配合调查,所以没有来——”

    我摇摇头,没有听冷枫说下去,而是小心翼翼捏着那张照片,又扶着墙慢慢走回去,重新爬上床。

    顾怀留下了一点东西。他冲出火场时,带出了一个档案袋,还有随身的手机,以及甜品店的贵宾卡,都放在我的床头。我把这张照片也放在一起,然后面向他们蜷缩起来,闭上眼睛睡觉。

    梦里什么都有。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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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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