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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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正文 第18节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第18节

    我太笨了。这一切都明晃晃地摆在我眼前,顾怀已经将档案留给了我,可我却依然没有动脑子去想一想。

    安沐是安云栋的妹妹。

    她的死亡如果跟我有关,最恨我的人——

    此时就在我面前。

    我轻声问:“您说的那个女孩,是安沐吗?”

    “安沐”这两个字仿佛是什么魔咒,安妈妈猛地吸了一口气,她ji,ng致的妆容好像出现了一条裂缝,泄露出浓稠的悲伤与疯狂。

    “安沐啊……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哭,小脸皱成一团,有时候会喘不过气。但她很努力,会用小小的手指用力抓住我,似乎在说‘妈妈,我想活下去’。”她问我,又像在自言自语,“哪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呀?”

    “后来她长大了一点,会说话了,可还是很乖,从来不叫痛。我知道她每次治疗都很辛苦,可她每次都能忍住,实在痛得受不了,才说自己有一点点不舒服。她最大的心愿是能出院,让哥哥带着她去远处玩。她很喜欢她哥哥,云栋送她的玩具,她都小心地收起来,抱着最大的一只泰迪熊睡觉。”

    安妈妈问我:“你说,她不应该活下去吗?”

    她的语气很温柔,描述中充满爱意。我仿佛能看到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轻轻拉住安云栋的手,撒着娇叫他哥哥。

    是啊,安沐是个小公主。她拥有身边所有人的爱意,也同样爱着身边的人。如果能健健康康地长大,现在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

    她应该活下来。

    可……我呢?

    安沐去世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幼儿。估计刚刚会爬,我有什么本事害她?

    除非,我并不是害她,而是没有救她。

    ——她需要的那样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已经有了答案。

    “其他人呢?”我努力隐藏住声音里的颤抖,问她,“其他的小孩子,就应该死吗?”

    安妈妈叹了口气,像位刚刚听到个傻问题的和蔼老师,充满耐心地教导不懂事的学生:“药材的作用,是治病救人。”

    我如坠冰窟,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我是……药材?

    “你本应该治好她。杨医生说过,你是最完美的配型。”安妈妈点着头,水果刀在她手上摇摇晃晃,刀尖的锋芒一闪一闪,“你哪里都比不上她,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懂?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

    我依然在颤抖,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我确实比不上她。”我说,“脑袋笨,学习不行,工作也不行。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好好对待过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对待别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曾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可是,后来有个人,教给我一件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是这样的我,依然有存在的价值,依然能交到朋友,依然可以被人温柔地爱着——然而这个人,却被你害死了。”

    我控制不住地大吼:“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还夺走了我的丈夫,与我的儿子。”安云栋的母亲冷冷地说,“凭什么你可以多活二十几年,我的女儿却只能——”她忽然顿住,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

    “没关系。”她轻声说着,攥紧了那把刀,“我马上就可以——”

    “妈!”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紊乱了她的心神,我却没有分散注意力,而是趁机举起椅子作为武器,试图防御她手上的刀。

    我也跟人打过架,只是没有顾怀那么擅长。不过安母毕竟不是年轻人,又是个女人,我还是有自信能打得过她的。

    在这种时候,贸然上去夺刀很容易让人受伤。椅子兼具了长度与杀伤力,是很合适的武器。我手持椅背,用椅子腿冲着安母。她现在ji,ng神明显有些问题,我专心躲闪着她胡乱的攻击,终于瞅到一个空隙,用椅子腿打到了她的肩膀,然后趁她吃痛时一鼓作气,抓着椅背一路猛推,最后跟推土机似地将她怼到了露台的围栏上。

    椅子在我手中的作用类似于防爆钢叉,只是有点短,而且也不能完美地困住人。我把她叉住之后,还需要小心躲避她挥舞的胳膊。同时我很担心她直接一个飞刀s,he在我脸上,所以就动来动去地调整姿势,好让她不能瞄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爆了。但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女人,我既觉得她可恨,又觉得她可悲。

    可我绝不会同情她。

    “你杀了人。”我轻声说,“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但是不行。”

    顾怀不会希望我变成杀人犯。可我看着这个女人,心中的仇恨越来越旺盛。

    “我不恨你想杀我,但你不应该伤害别人。”

    顾怀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又那么温柔。他应该站在舞台上举世瞩目,闪闪发光,你却让他变成了一团焦炭!

    还有邱一程,只差一点点,重伤不治的人就会变成他。

    以及安云栋……我不敢想象当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杀人犯时,到底有多么痛苦。

    我爱的人们,都被这个女人深深伤害。我曾经深切地憎恨过试图谋杀顾怀的杀手,可我此刻体会到的,却是深入骨髓的仇恨。

    我希望她能死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可就算她死一万次,顾怀也不会回来了。

    “妈!安非!”

    有人从我身后撞开门,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我已经听出了是谁。

    安云栋。

    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大概是冷枫。

    安云栋会袒护她的母亲吗?我分神想了一秒,然后我看到,我面前的女人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刀,却是对着我的斜后方。

    “你要做什么?”我立刻判断出那是安云栋所在的方向,不由大惊,“安云栋是你的儿子!”

    “他是我的儿子,就应该保护他的妹妹,而不是你。”她轻声说。

    电光石火间,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抛下椅子,伸手去抢那柄水果刀。顾怀曾经给我演示过如何夺刀,或许顾怀留下的身体记忆还在,我下意识就伸手去捏她持刀的手腕,可刚刚用力,她用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我,同时向后纵身一跃。

    就在这个瞬间,我异常后悔。

    靠,我怎么那么手贱啊!

    就算她真的朝安云栋扔出刀,也不一定能扔准;就算扔准了,安云栋也可以躲开的啊!

    我心中悲愤莫名,却没有放弃挣扎。就在我的上半身即将离开露台时,我的手勾住了露台的金属栏杆,我心里一喜,忙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一般来说,女性在力量与体重上都很难与男性抗衡,她本来就不可能带着我跳下去。我抓住栏杆稳住自己后,心里就定了定。但随即就发现不妙。

    那根栏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然后,断了!

    我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这次再无依靠。我的双手拼命挥舞,却只能抓住空气。

    “你”在这一刻,我骂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响亮的脏话。这很可能是我的遗言,妈的,我的遗言怎么比顾怀差那么多。

    失去重力的一瞬,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我心有不甘,但想到能即将见到顾怀,却多了几分坦然。

    顾怀,如果再次见到你,我会说……

    “噗,才两个月,你怎么变这么沉!”

    咦?咦?咦咦咦???

    一双有力的臂膀拽住了我,坠落的势头猛然止住,我的肩关节一阵剧痛。在痛楚中,我听到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原来今天的阳光竟然这样灿烂。一个男人趴在露台边,逆着光,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眯起眼睛,费力地向上望去,辨认出一张熟悉的、每天出现在我的回忆与梦里的、却绝无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脸。

    我……已经死了吗?

    可肩上的剧痛却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朝我探过脸来、笑眯眯的、无比欠揍的家伙,正是顾怀。

    作者有话说

    之前写前一章的时候太困了,写得不太好,今天早上修改了一下。

    现在也很困,但顾怀终于在这一章出来了!

    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估计周五或者周六完结。然后就可以进入开心的番外了!会有各个人物视角~

    第74章 需要亲亲才能好

    “你——你、你!”我惊呆了,结结巴巴的,一时间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之前病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能抓得住我?”

    顾怀歪着脑袋想了想,遗憾地说:“嗯,快抓不住了。”

    我闻言大惊,忙说:“那你快放手,别让我把你也扯下来。”

    “你啊……”顾怀笑了,“乖,稍微动一动,自己跳到二楼的阳台上去。对了,别往下看。下面的情况有点、咳,惨烈。”

    我心知他在说什么,也不敢往下看,自己晃悠了一下,倒是很轻松就跳到了二楼的阳台。

    毫不夸张地说,一落地,我的腿就软了。

    这个小区的别墅设计得都挺高,三楼摔下来就是十米自由落体,也不知道安云栋他妈摔成什么样了,等等,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骂人……我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想着,几步走到楼梯前,却又放慢了脚步。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我情绪极端错乱下的幻想?

    如果我现在走上去,顾怀会不会消失掉?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顾怀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我收拢拳头,紧紧攥住。

    “喂!”

    顾怀出现在楼梯的尽头,一手cha兜,朝我吹了声口哨,装模作样地摇头:“啧,吓傻了。”

    “你才傻!”

    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楼梯,在离顾怀只有一阶的时候停下,仰头看他。

    他比之前躺着的时候稍微壮了一点,皮肤变得有些黑,但总体气色不错,笑得让人牙痒痒。

    我一拳头就挥了过去。

    这个混账家伙,明明没事,还不快点告诉我,故意害我伤心!

    顾怀被我打中,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住被打的地方,倒抽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我顿时忘了生气,也忘了自己其实并没有用力,急忙凑上去问。

    “不行,打坏了。”顾怀煞有介事,“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我赖上你了,你可得负责啊!”

    “靠!”

    顾怀噗嗤一笑,站直身体,朝我伸出手:“安非,好久不见。”

    我恍惚回到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顾怀从我的身体里醒来,也是这样笑着看我,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时的我伸出手去,却只能触碰到虚无。而现在的我,终于真真切切握住了他的手。

    “混蛋。”我小声嘀咕。其实心里十分开心,但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模糊一片。我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紧紧拥抱住顾怀。

    这些都是真的,顾怀的体温,顾怀的心跳,顾怀的气息。一切都比我幻想中还要好。

    他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对这一刻的记忆,我其实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嚷嚷了许多丢脸的话。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还是在笑,不记得自己喊了些什么。唯一的印象,就是我用尽全力,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他,像是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安非,我回来了。”顾怀一遍遍在我耳边温和地重复。

    他还是像之前那样镇定自若,好像无所畏惧,好像无所不能。但此刻的我却知道,他并非像表面那样游刃有余。

    因为我听到了他急切的心跳,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在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如果他没有抓住我……

    “没事了,安非。”他拍拍我,轻声说,“咱们回家。”

    安云栋负责处理后续,我跟顾怀走下楼去开车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救护车离开。我不知道他现在心情会是何等难过,想去看看他,顾怀却劝阻了我。

    “你想一想,万一他跟你一样,躲到角落里偷偷哭,你还特意去找他,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我一想,果然如此——不对。

    “我什么时候躲到角落里偷偷哭了?”我嘴硬,为了防止顾怀立刻吐槽我,还特意扯开了话题,“听起来,你对他有点意见嘛。怎么,你之前不是经常给他说好话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顾怀很识时务地替我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自己绕路去副驾驶,“安云栋?呵呵。”

    这两个字似乎意味深长,我也意味深长地瞅了眼顾怀。

    “喂喂,咱们话说在前头,从现在开始,不许随便跟我撒娇和抛媚眼啊。”顾怀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现在你我都有了身体。这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兽性大发,把你给办了。”

    “嘁。”我深深地鄙视他。这家伙也就在我面前充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自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耳朵都红成什么样了。

    唉,顾怀这样喜欢害羞,我以后可得主动一点。我一边心猿意马地盘算,一边坐进车里,打算系安全带。

    “还敢笑话我?”顾怀爬进车,朝我凑过来,语带威胁,“你不信?想要亲身试一试?”

    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由有些慌。

    靠,我脸上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不对,这种时候是不是要先吃口香糖?

    说起口香糖……嘶。

    “这是什么表情?”顾怀距离我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你在想什么?”

    “口香糖。”我毫不犹豫地说。

    顾怀黑了脸。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凑近,轻轻咬了一口我的鼻子。

    “你——”

    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就在这一刻,顾怀的嘴唇碰到了我的。

    一分钟后,我发动了汽车,沉默地驶出这栋令我悲喜交集的别墅。

    我专心地开着车,余光能够看到顾怀。虽然他依然表现得很镇定、很冷静,但我就是能看出这家伙其实很忐忑、很紧张。

    他沉默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假装随意地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嗯?”

    “我是说,刚才,你感觉怎么样?”顾怀拨拉了一下头发,耳朵红得简直快要滴血。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说实话。于是我放慢车速,把车停在路边,吐出舌头给他看。

    “你已经很可爱了,就不用再做这么可爱的动作了吧。”顾怀纳闷地看我。

    靠!

    “你没看到这里的伤口吗?”我说完,又将舌头伸出去。

    他这回终于抓住了重点,大惊:“疼吗?我怎么把你咬成这样——”

    “呃,这个其实是我刚才自己不小心咬的。”我惭愧地说,“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就咬到了,之前一直太紧张没有注意到,现在好疼啊……对不起,我刚才只顾着疼了。”

    “去医院。”顾怀当机立断。

    “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我说,“这点小伤口,舔舔就可以了。”

    顾怀怀疑地看着我:“你确定自己舔得到?”

    “嗯……”我小声说,“你来帮我呀。”

    就这样,我在这五分钟里,收获了人生第三第四和第五个亲吻。

    顾怀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有点坏心眼,却很温柔。我之前无从比较,只觉得他很厉害。同理,他应该也觉得我很厉害。

    很厉害的他和很厉害的我,一亲起来就有点上瘾。我害怕自己开车的时候忍不住,就慢慢地开,时不时看他一眼,心里开心又得意得要命。飘飘然了半天,才想起来要问他正事。

    “对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问,“我看到现场照片,你的手已经烧成焦炭了。”

    可顾怀的双手,明明白皙又修长,好好地长在他的身上。

    “我被邱榆关救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自己醒来,已经身处一间陌生的房子里,身体也恢复了健康。然后邱榆关走进来告诉我,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顾怀解释,“我一醒,就想来找你。可你不在家,又换了号码,所以我只好联系安云栋,这才终于见到了你。”

    邱榆关?

    我想到那晚他莫名失踪,又联想到他那一大背包的假手残肢。突然发现曾经看着那张照片痛哭的自己真的非常蠢,就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结果顾怀这个促狭的家伙,他一定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歪着脑袋问我:“安非,你那时是不是哭得很厉害?”

    “才没有。”我矢口否认,“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反正我没有你那时候哭得厉害。”

    “胡说,我什么时候哭过。”顾怀不以为然。

    “你就是哭了呀。在你说出‘安非,我演不出一个不爱你的人’的时候。”我努力学他,还空出一只手假装抹了抹眼泪。

    “好好开车!”顾怀被我戳穿,恼羞成怒,坚持嘴硬,“我没有哭,是你眼花了。”

    “不可能,我视力很好的。”

    “那就是你哭了。那是你的身体,流出的是你的泪水,所以是你哭了。”

    顾怀这家伙简直是个逻辑鬼才。鬼才知道这个幼稚鬼究竟有多不想承认这件事。

    我现在已经不是鬼,所以我不知道,就“嘿嘿嘿”地嘲笑他。

    他不服气,反唇相讥。我又怎么可能会认输,当然要奋力回敬。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再也没有谈一句正经事,就“顾怀究竟哭没哭”的话题,幼稚兮兮地吵了一路。

    第75章 完结

    虽然安云栋让我们回去休息,但我怎么可能真的能安心休息。

    我跟顾怀商量了一下,他也支持我的决定,我们便转道医院。中间,他让我停了次车,自己跑进路边的药店,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没五分钟,他拿着一盒药坐进车里,让我伸出舌头,给我洒了一点。

    “好苦!”

    我猝不及防,被苦了一嘴,脸也皱成了一团。

    顾怀这个混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我,而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然后,他编辑上文字“安非现在很痛苦”,发送给了安云栋。

    “靠,你这是做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他已经很伤心了,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吧!”

    顾怀不见了平时的大度,表现得耿耿于怀:“谁让他不看好他妈。”

    我一怔,叹口气,继续专心开车。

    非常巧,安云栋的母亲被送往的医院正是我跟顾怀都住过的那家。

    重返故地,我忍不住感慨,心事也多了起来。顾怀拉着我的手,带我找到了安云栋。

    他正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长长的腿屈着,深深埋着头。看到我们,他很快直起了腰。依然是看起来那样强大的一个男人,我却不知为什么,似乎在他无懈可击的强悍外表之下,看到了一丝脆弱。

    我小声叫他:“哥,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吗?”

    安云栋摇摇头:“不太好。医生正在抢救,但醒来的机会很小了。即便能救回来,也有极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我怔怔望着手术室。

    我最恨她的地方,就在于她伤害了顾怀。现在,她即将遭受跟顾怀同样的痛苦。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这时,我听到安云栋对我说:“对不起。”

    我猛然回过神,无措地摇头:“不不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一旁的顾怀却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安云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顾怀嗤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自从我妹妹去世后,ji,ng神状态就不太好。有的时候就像正常人,有的时候……会诅咒我,诅咒父亲,诅咒安非。”安云栋闭了闭眼,“几年前,安非回到家,遇到几次麻烦,但都不危险。我隐约有所察觉,告诉了父亲,父亲将她送到国外治疗。后来父亲去世了,她说很想我,我就接她回来——我本以为,安非已经搬出去了,她不会再犯糊涂了。”

    “可她没有。”顾怀冷冷地说,“她一直想杀他。”

    “她中间好过一阵,很惭愧,忏悔了很久,主动提出去国外治病。直到大半年前才回国。”安云栋对顾怀说,“抱歉,你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与她有关。我不知道她出国,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脱罪。”

    顾怀摇摇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可以替自己不在乎,但我不能替顾怀原谅别人。想了想,我问安云栋:“她……为什么这样恨我?”

    “因为她疯了。”安云栋似乎不想多提。

    但我已经从她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有所推测,小声问:“我是为了给安沐做器官移植,才出生的吗?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她治病?然后,是你救了我?”

    “不,你是我的弟弟。”安云栋深深地看着我,“至于你存在的意义,应该由你自己定义。安非,抱歉,我过去管你管得太严,我不想刺激到她,同时……你过去交的那些朋友,真的都不是好东西,我总是担心你会学坏,但现在看来,我错了。真正善良的人,不会被污染。”

    我怔怔地看着他,从未想过他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从来想不到我在他心里竟然能有这样高的评价。

    顾怀说:“他是你的弟弟,你记住今天的话。”

    安云栋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轻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过会儿去警局做笔录。”他最后说,“你们回去吧。”

    回到家,我忙不迭地给顾怀准备衣物和生活用品。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什么东西都要靠我。

    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我其实并没有包养过邱一程,除了给他买的礼物,绝大多数钱都花在了顾怀身上。所以严格说起来,我的包养对象其实是顾怀。

    我这样对顾怀宣布,让他以后不许随便欺负我。顾怀却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包养我的话,我是不是需要提供一些特殊的夜间服务?”

    我连忙点头:“对啊对啊,你今天晚上就要提供!”

    “这么急?”顾怀一边故作为难,一边朝我张开双臂,“我不会反抗的,来吧!”

    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逗我,如果他觉得这样我就会认输,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跟我来。”

    我把顾怀领进我的卧室,让他坐在床上,闭上眼睛。

    “哇,第一次就这么刺激。”顾怀闭着眼,笑着问,“你会不会?需要我帮你吗?”

    “你闭嘴就行了。”我拿出金主大人的气魄,居高临下地教训他,“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不许你睁眼,就不许睁眼!”

    顾怀耸耸肩,乖乖坐在床上。

    他的样子一点都不紧张,但耳朵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我暗自偷笑,故意弄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将我珍藏已久的东西郑重地从保险柜里取出。

    顾怀的长相其实很能骗人,他的英俊没有太多攻击性,看起来纯良又无害,只有接触得久了,才能知道这家伙有多么坏心眼。

    现在,这个坏心眼的家伙难得如此乖巧地听从我,我不禁迅速膨胀起来。

    “哼哼,伸手。”我命令。

    顾怀一笑,大大方方伸出手,我将那样东西小心地放在他的掌心。

    “咦,原来你还喜欢道具的吗?这个形状——”他忽而住口,指腹不断摩挲着那样事物。

    我得意地告诉他:“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顾怀睁开眼睛,低头看向双手。

    那是阿多尼斯奖的奖杯,一座思考中的美少年雕像。

    “圣丹电影节最佳男主角——顾怀!”我学着颁奖嘉宾的样子说话,“恭喜!”

    顾怀得过两个国际奖,但这两个奖,他一个因病错过,一个却没有领奖的资格。哪怕这家伙永远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作为一名演员,怎么可能会不想在万众瞩目之下接过奖杯?

    顾怀端详良久,脸上绽放出一个懒洋洋的,又很得意的笑。

    “你比他好看。”他举起奖杯,跟我比较一下,得出了一个诚实的结论,然后笑着看我,“谢谢!”

    “颁奖典礼结束!”我宣布,然后看了看表,“庆功晚宴将在……唔,一个半小时后进行。允许你去盛装打扮一番——快去洗个澡,换洗衣服都给你准备好啦。”

    虽然这是一场无比迷你的跨年庆功晚宴,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并且到场,但我依然非常开心,大年夜不好订餐,我就自己下厨,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还打算烤蛋糕给顾怀吃。

    “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嘛。”洗完澡出来的顾怀倚在厨房门口,头发还shi漉漉的。

    “那当然,我过去住在亲戚家,一大家子的饭都是我做的。”我很得意,“你能吃到我的手艺,是你的福气。”

    “嗯!”顾怀重重点头,很自觉地过来帮忙。

    顾怀做饭的手艺其实也不错,但就是对一些小细节非常在意,比方说极力劝说我穿上他之前买的围裙——那个围裙非常可怕,不仅是粉红色的,还有十分少女的花边。

    我对这样的品味敬谢不敏,坚决拒绝了。顾怀一脸遗憾,但他自己也没有穿, 起袖子就去包饺子。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准时吃上了年夜饭。

    顾怀十分捧场,认真品尝过后,对我的手艺大加称赞,末了还遗憾了一下没有酒。

    “安云栋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喝。”我说着,情绪不禁有些低落。我们在这里大吃大喝,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说实话,我现在对他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我很担心他;另一方面,由于他妈妈的事,我心里有个疙瘩。

    我并不是怨他没有早些告诉我真相,也不会因此就认为他也想害我。只是……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

    “还在担心安云栋?”

    我沉默了会儿,说:“他现在一定很伤心……那是他的妈妈。”

    “你把那两个字看得太高了,又把他看得太低了。”顾怀笑,“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要是实在担心,不如打电话问问?”

    我看着顾怀的笑,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双双抛弃。他所经历与感受过的伤痛,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他却能一直这样笑着。

    顾怀的话仿佛是一个保证,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就冲他点点头,给安云栋打去一个电话。

    电话是冷枫接的,他说安云栋没什么事,就是在做笔录,不方便听电话,过两天警察也会过来找我和顾怀做笔录,到时候如实回答就可以。

    我挂断电话,心头y霾散去大半,却依然有些沉重。

    然后我就听到烤箱传来提示音,忙去厨房,将烤好的小蛋糕夹了出来。

    我对点心没什么研究,就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了最简单的纸杯蛋糕,一共四个,只成功了两个。我把那两个完整的蛋糕挑出来,拿过去跟顾怀一人一个。

    顾怀吃了一口,非常感慨:“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变胖了。”

    “这是在夸我?”我斜眼看他,“你还能说点更煞风景的话吗?”

    他马上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能:“你舌头还疼吗?要不这块我替你吃?”

    我哼哼着三两口就把蛋糕吞了。

    ……糖一定是放多了,好甜!

    顾怀笑着看我吃蛋糕,忽然问:“明天就是新年,你有什么新年愿望没有?”

    我的舌头其实还真有点疼,而且这个蛋糕真的是甜过头了,齁得我嗓子干,所以就没急着说话,慢慢嚼着蛋糕,一边在心里想。

    我想去的地方已经去了,我想做的事情也做了,我想要的人就在我面前。于是我费力地咽下蛋糕,问:“你呢?”

    “我?”顾怀一怔。

    “对呀,你有什么愿望?”

    顾怀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最后看着我,笑了起来。

    新春的钟声敲响,烟花在夜幕中怒放。

    没有吃完的食物冷了下来,但另一个房间里却热了起来。那件品味糟糕的围裙和其他同样奇葩的衣服一起,被一件件拿出来,又一件件丢到地上。

    “嘭!”

    烟火直冲云霄,在最顶点绽开巨大的烟花,化为漫天星辰,化为流萤飞舞,在夜空中洋洋洒洒,飘飘摇摇。

    在无比炫目的灿烂中,我听到顾怀温柔地呢喃:“我爱你,安非。”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

    受限于安非第一人称视角,文中有很多地方都交代得不太清楚

    但从明天开始,番外就开始了!

    安非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成年顾怀第一次遇到安非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等等内容都将在番外中进行解答,请继续看下去吧~

    谢谢大家!

    第76章 番外一 安云栋视角

    十三岁的安云栋,第一眼见到安非,就莫名觉得非常喜欢。

    这个小家伙比妹妹还小,但比妹妹壮实得多,不用整天呆在病房里。身边没有围着一大群人小心翼翼地照料,只有一个保姆每天按时照顾他。

    安云栋去问母亲,这个小宝宝是不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能不能带着他玩。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它不是你的弟弟。它是药材。”

    虽然母亲的声音还是那样柔软,但安云栋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后来,他终于知道,这个刚满一岁的小宝宝,确实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父亲一次意乱情迷,让他诞生在这个世上;而母亲为了给妹妹治病,将他偷偷地养在了这里。

    父亲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其他人也表现得从来不知道一样。这很奇怪。安云栋知道,这片大宅子里有个小小的生命,会哭会笑,可大家都好像看不到他。

    安云栋经常偷偷溜到小宝宝附近,悄悄地观察他。

    他的身体非常健康。但其他方面却不受关注。

    这样大小的宝宝,本应该会说爸爸妈妈,但他却不会,没有人教他,他只能自己咿咿呀呀地胡乱哼唧。

    平时,他自己在婴儿床上努力地翻来翻去,弄出点动静来,就眼巴巴地看着保姆,像是在讨要一个抱抱,可从来没有人理他。

    安云栋等到没人的时候,就溜进去,抱着他,跟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宝发出“feifei”的声音,也可能是“fufu”。安云栋回去后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家伙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叫安非!

    当然,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了这是一个巧合下的误会。当年的安非小宝宝,并不是只会发出“feifei”和“fufu”的宝宝语,他其实还会说“haha”和“aa”,只是当时碰巧了而已。

    但无论如何,安云栋都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叫安非,只是他并不清楚这个“fei”字到底该怎么写。

    安非是一团很乖的小东西,平时不哭也不闹。偶尔哭两声,可只要你捏捏他小小软软的手,他就忘了哭,呆呆看你一会儿,就甜甜地冲你笑。

    安云栋觉得这样的安非非常可爱,然而有一次,他听到保姆在背后嘀咕:“这孩子怎么不哭啊,是不是有点傻。”

    他当场就发了脾气,不管不顾解雇了那名保姆。

    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却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弟弟是个傻子的事实。

    慢慢地,安非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他冲着安云栋喊“妈妈”,又冲他喊“爸爸”,就是不会说“哥哥”。

    “哥哥。”安云栋指着自己,字正腔圆。这一幕如果被他的同学看到,一定会认为他是其他人假冒的,可他就是这样耐心地重复着:“哥哥。”

    “嗝。”安非打了个嗝,觉得很有意思地“咯咯”笑,但就是喊不出“哥哥”。

    “你是故意的吗?”安云栋怀疑这张天使般的小脸蛋下面,藏的是一个小恶魔,不然,怎么能那么不听话呢?

    “咯咯。”安非又笑。

    安云栋勉强收下了这声“咯咯”,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语带威吓:“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揍你。”

    安非以为他在跟自己玩呢,很开心地笑起来,扭来扭去地让他继续拍。

    安云栋将这一小团揪起来,督促他继续爬行。

    安非宝宝现在已经能爬得很好,又快又稳。虽然胳膊和腿都还短,但假以时日,这小子一定能成为运动健将。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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