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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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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万里觅封侯 作者:漫漫何其多

    正文 第27节

    当年万里觅封侯 作者:漫漫何其多

    第27节

    马车夫不敢触安国长公主霉头,忙去了,不多时,宣从心的马车果然驶出了正路。

    安国长公主是兴师问罪来的,问也不问让人开了别院大门,坐着马车进了别院。

    正路边上,宣从心撩开马车帘,皱眉问,“那是谁的车驾?”

    林思比划了下,宣从心勉强看出来了,“安国长公主……是,那我这个小宗室女是该给她让路。”

    林思看出宣从心脸色不好看,打手语:安国长公主是世子的养母,身份又尊贵,自然要她先。

    宣从心苦笑,“不用宽我心了,这么久了,往这边送了多少东西,问候了多少次,钟宛都不见我,我还敢说什么,要不是他们府上的主子如今改姓宣了,我连来都不能来。”

    宣从心和郁赦虽沾亲,但总归是外姓之人,郁王府别院里没当家的女眷,宣从心一个未嫁女,是不能自己来这边走动的,宣瑜本要替她来,宣从心又信不过他,自己大哥是被郁赦亲手处置了的,宣从心怕宣瑜糊里糊涂的说错话又给钟宛惹麻烦,昨日宣从心听说了旨意,知道郁赦被皇帝认回,和自己成了同姓之人,终于不用避嫌了,隔日就赶着过来了。

    宣从心皱眉问道:“安国长公主要见的是郁赦,我要见的钟宛,应该……碍不着吧?我难道要等她出来了才能进去?”

    林思也说不好,比划:先等等吧。

    宣从心看了一眼车上的东西,“算了……见不着就下次,一会儿他们要是不让我们进去,你把衣服和食盒替我送进去,顺便跟钟宛说,有……有时间,让人跟我说一声,不必他回府,我来看看他。”

    宣从心吐了口气,憋着火:“听说郁赦不是个好相处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在这边受不受气,缺不缺什么,到底如何了。”

    林思比划:再等等。

    宣从心放下车帘,等着吃闭门羹,不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郁王府别院的家将疾步过来,行礼后道:“怠慢了,请小姐入府。”

    林思扯着缰绳,本以为要从侧门进,不想家将们大开中门,恭恭敬敬的把宣从心迎进了府。

    宣从心进了府,下了车,由内院的仆役领着进了正厅。

    正厅首位上,安国长公主正脸色不快的喝茶。

    宣从心上前行礼,安国长公主微微撩了下眼皮,低声“嗯”了一声。

    宣从心起身,不等她坐下,里面冯管家一溜小跑出来了,冯管家讪讪的同安国长公主躬身笑了下,转头对宣从心道:“小姐这边请。”

    安国长公主匪夷所思道:“什么?”

    冯管家心中叫苦,心道您前几日刚又伤了世子的心,另一头,世子刚把钟少爷从里到外得罪了个透,听说娘家人来了正心虚着呢,哪儿顾得上您。

    冯管家硬着头皮笑道:“世子大约是想着公主过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想让公主多坐一会儿。”

    安国长公主被气的变了脸色:“好,好。”

    宣从心抬眸看了安国长公主一眼,压下微微挑起的嘴角,对她福了福身,跟冯管家进了内院。

    第76章 劝和

    郁赦回自己院里, 先找了冯管家来问, 钟宛额头是不是磕着了, 冯管家点头如捣蒜,嗨道,“可不是, 昨晚回来的时候还血流不止呢。”

    郁赦抑制着将冯管家痛打一顿的冲动,有气无力,“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冯管家无措的看着郁赦, 不懂这有什么可单独说的, 那伤处那么明显,郁赦只要没瞎就看得到啊。

    冯管家谨慎问道:“世子刚去看过钟少爷了?他好点了吗?”

    郁赦说不出话来。

    “三书六礼……”郁赦颓然坐下来, “一样未行时日日睡在一起就算了……我竟在他病着的时候,对他……”

    冯管家试探道:“世子?世子?”

    冯管家还要再细问, 外面传话来,说安国长公主和原黔安王府的小姐来了, 冯管家意外,“这两位怎么还结伴来了?”

    传话的仆人交代清楚了,冯管家看向郁赦:“先见公主?世子?世子!”

    郁赦如梦初醒, 想也不想道, “请宣从心来。”

    冯管家迟疑了下,“不好吧,老奴估计小姐就是来见钟少爷的,世子可见可不见。”

    “她八成是给她大哥求情的,不必让钟宛见了。”郁赦稍稍整理了下衣衫, “请她来。”

    冯管家无法,去请宣从心了。

    郁赦收拾好情绪,在堂屋里见了宣从心。

    两厢见过后,两人各怀心事,都没什么话。

    郁赦心里清楚自己和宁王后人的血脉关系,但许是因为憎恶生母的缘故,郁赦对宁王的孩子并无半点多余的温情,今天给宣从心这么大的面子,不过是因为钟宛。

    郁赦骨子里有点迂性,在他心里,宁王府就是钟宛的本家,无论多不想跟宁王后人碰面,该给的面子必须得给的,不然让外人看见了,不就等于是自己不重视钟宛了么?

    按钟宛说的,那钟宛不就在这府里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另一头,宣从心也有点尴尬。

    宣从心自小没受过什么管束,黔安她大哥最大,可她大哥也管不着她的事,横冲直撞的长到这么大,来了京城才知道天宽地阔,在京中住了半年,又经历了宣瑞的事,再锋利的棱角也要被打磨平了。

    钟宛将她护的好,有关郁赦和钟宛的事,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宣瑞的事出来后,宣从心回府同严管家问,又问了林思,这才明白,郁赦就是那个“夸父”。

    理清楚前事,宣从心五味杂陈,觉得钟宛一辈子都不回府也是可能的了。

    郁赦心中只念着要如何跟钟宛赔罪,没空跟宣从心耗着,问道:“小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用我帮忙的?”

    如何料理宣瑞郁赦心中早有计划,将来如何安排宣瑜宣从心他也有了主意,备好了说辞,就等着宣从心来求情。

    宣从心犹豫了下,“钟宛……”

    郁赦抬眸。

    宣从心尽力将姿态放低,“我大哥的事,钟宛是真的不知情的,还请世子不要因为他的事,迁怒钟宛。”

    郁赦意外的看着宣从心,“你是……担心钟宛?”

    宣从心准备壮士断腕,反正大哥是他自己作死救不回来了,干脆不管他了,尽力将钟宛洗干净,免得他在这府上也住不踏实,她低声道:“他身体不好,好不好的就爱生病,还请……世子不要因为我大哥的缘故,苛待他。”

    郁赦眯起眼。

    他突然想起了钟宛以前诓他时说的一句话。

    寻常夫妻若是吵架了,一般都是有长辈劝和的。

    钟宛平时虽总胡闹,但他那句话其实说的对。

    郁赦看着宣从心,心中涌起一个堪称下作的念头。

    钟宛心里有多牵挂这对双胞胎,郁赦是清楚的。

    他和钟宛命苦,没有靠谱的长辈,这个丫头倒可以暂时借来用一用。

    郁赦默不作声的看着桌上的小摆件,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和钟宛之间,确实有了点隔阂。”

    宣从心心道我就知道。

    宣从心暗暗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宣瑞骂了八百遍,尽力恭敬道:“世子不要信别人的话,我可以作证,钟宛他是真的……”

    “你误会了。”郁赦长吁了一口气,“宣瑞的事,我对他没有半分怀疑。”

    宣从心皱眉:“不因为我大哥,还能因为什么?”

    郁赦看向窗外,幽幽道:“前日,我跟他说了些前尘往事,自然,同你大哥也有点关系,说完之后……钟宛就跑了。”

    宣从心吓了一跳:“跑了?去哪儿了?”

    郁赦讳莫如深,又道,“我很心焦,他是带着伤回来的,回来后就病了,我再去看他,他……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郁赦似是有一点难以启齿,顿了下才道:“他不愿意让我亲近他了。”

    宣从心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不该听,但忍不住问道:“到底为什么?”

    郁赦摇头:“不知道,他骂了我很难听的话,还说要用剑捅我,还不许我看看他的伤处。”

    宣从心大惊失色,“钟宛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宣从心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他难不成是在怪你?怪你不救我大哥?”

    郁赦闪烁其词,“不知。”

    宣从心怒道:“宣瑞他自己找死!能保他一条命就不错了,钟宛怎么能这样不明事理的护短?”

    郁赦又不说话了。

    郁赦起身,片刻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个拼好的泥人,交给宣从心,低声道:“我拼了一夜的东西,你将这个给他……替我带句话,请他别怪我了。”

    “这是自然。”宣从心一口应下,“钟宛若还敢跟你发脾气,我也要跟他急了。”

    宣从心看着手心里小小的泥人,心酸道:“这难道是他摔了,你辛苦拼的?”

    郁赦看向别处,摇头,“别问了。”

    宣从心一时间激愤不已,忍无可忍,用帕子将泥人包好,跟着冯管家去找钟宛了。

    因着之前的闹剧,郁赦现在是真的没脸去见钟宛了,他默默祈祷宣从心能顶点用,助自己过了这一关,起身去见安国长公主了。

    正厅里,茶都凉了。

    安国长公主脸色很差,见郁赦来了,如没见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

    郁赦坐下来,命人换茶。

    不等安国长公主按捺不住质问,郁赦先道:“公主也接到旨意了?”

    安国长公主青着脸,半晌“嗯”了一下。

    郁赦不紧不慢的问道:“皇上并未给我改姓,公主怎么看?”

    安国长公主憋着火,语气生硬,“哪有那么快?”

    郁赦淡淡道:“但公主上次不是同我说,皇上ji,ng神不太好了么。”

    安国长公主一愣。

    “皇上有些自负了。”郁赦声音很轻,“他想以我和宣琼的相互制衡来保全最后一段岁月的安宁,我是可以等,但宣琼呢?他容得下我吗?”

    安国长公主皱眉,“皇兄已经认回你了,而且他明显是更偏爱你的,你还没安心?”

    “一日未等大宝,我一日不能安心。”郁赦眼神隐晦,“我需要再点一把火。”

    安国长公主来不及兴师问罪了,她不安道,“你要如何?”

    “我请公主替我做一件事。”郁赦轻松道,“替我将我的身世捅出来。”

    “你疯了?!”安国长公主起身,她慌乱的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疯了?你生母的事……能让旁人知道吗?!”

    郁赦平静道:“为什么不能?皇上已认下了我,无论我生母是谁,皇帝都是我的生父,这动摇不了我的身份,我该继位,还是能继位。”

    毁了的,不过是皇帝和小钟妃,还有自己的名声。

    郁赦根本不在乎。

    安国长公主难以置信:“你到底要做什么?”

    “替郁王向皇上施压。”郁赦道,“昨日的事一出,郁王措手不及,想不到这口黑锅怎么就落到了宣琼身上,必然慌乱,这会儿不会再做什么手脚,一天过去了,他可能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正伺机而动。”

    郁赦摇头:“我等不得,他不动,我替他动。”

    安国长公主气的冷笑:“你是在替他动吗?你这是替我跟他划清界限!”

    郁赦失笑:“公主,之前我已同你说过了,你随时可掉头去扶持宣琼,我永远不会拦着,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一心帮我吗?”

    安国长公主语塞。

    安国长公主坐回椅子上,半晌道:“你……要我如何做?”

    “我信公主在郁王府内必然有自己的人,经他们的口。”郁赦道,“往外传递消息,说我是小钟妃所出。”

    安国长公主迟疑许久,最后摔了茶盏,霍然而起,话也不说直接走了。

    冯管家心惊胆战的从屋外走进来,躬身收拾茶盏,小声道:“公主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郁赦嗤笑:“必然是答应了。”

    冯管家还是不放心,“世子……这么要紧的事,交给长公主做,能放心吗?”

    郁赦轻快道:“无妨。”

    反正这一次,安国长公主不过还是个幌子。

    自己的身世,会由郁妃宫里那个如今成了郁妃心腹的老太监,汤钦说出来。

    吊了那两个老东西那么久,终于也要派上用场了。

    郁赦捏了捏眉心,将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他刚刚犯过病,不太放心自己,准备跟钟宛交个底,让钟宛替自己周全一二。

    不过……

    郁赦问道:“宣从心还在他院里呢?”

    冯管家紧张点头。

    郁赦有点亏心,重新坐下来,等着宣从心的好消息。

    钟宛院里。

    钟宛坐在床上,看着振振有词的宣从心,目瞪口呆。

    “虽然你们都是男子……这就不说了,我一直不太懂情啊爱的,但既然要在一处,就好好的啊。”

    宣从心苦口婆心,“一吵架,你就摔东西,摔过了就跑掉,还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钟宛茫然:“我摔什么了?”

    宣从心把小泥人递给钟宛,不解道,“你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一点儿脾气也没,怎么就不能分一点好性子给他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钟宛如鲠在喉,“我他娘的……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你还骂他?这不是他跟我说的,你不要再冤枉他了。”宣从心不满的看了钟宛一眼,“我在咱们府里就听别人说,你平时为了一点儿破事就跟他使性子,哭哭啼啼,还总借着小事把他从内阁叫回来,难道是假的吗?”

    钟宛憋的心口疼,点头:“是,我认。”

    “没冤你吧。”宣从心道,“你知道世子有多可怜么,小心翼翼的。”

    钟宛艰难道:“对不住……”

    “这话别跟我说,去跟世子说吧。”宣从心叹气,“我之前听说郁小王爷脾气不好,日日心惊胆战,以为你要被他折磨,万万想不到……”

    宣从心摇头,“听说今天就因为想看看你的伤口,你就急了?怎么脾气这么不好了呢?看看你伤口不是为你好吗?”

    钟宛气的咬枕头。

    郁子宥这个……实打实的疯子!

    他以为让从心来按头自己不生气,自己就真的不会生气了?

    他会不会哄人?他真的不是派从心来拱火的?!

    宣从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道:“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让他看看,行不行?”

    钟宛耳朵红了,他将枕头咬的咯吱咯吱响,“……行。”

    第77章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钟宛院外的凉亭上, 郁赦坐在石凳上, 近乎偏执的盯着院门口, 等着宣从心出来,等着宣从心跟他说,钟宛不怪他了。

    那他就能再去看钟宛了。

    郁赦坚信, 被家人劝和过的钟宛,是不能再翻旧账的。

    虽然他从来没试过。

    冯管家给郁赦披了件披风,忧心忡忡:“世子……老奴怎么想怎么觉得, 钟少爷可能会更生气呢。”

    “不可能。”郁赦死死的盯着院门口, 无意识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冯管家无言以对, 这还用问?

    冯管家尽力把话说的和缓一点,道, “世子,您刚才虽没说谎, 但谁都听得出来,你那意思是钟少爷无理取闹在跟您闹脾气,钟少爷……能不气么?”

    “不然呢?”郁赦语气平和, 嘴唇微动,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跟那个丫头说,是我自己发疯,误会我将钟宛折磨的血流如注,然后又在钟宛针灸动弹不得时, 硬要给那个我猜想出来的伤口上药?”

    冯管家呛了一口风。

    郁赦声音越来越轻,“我要是这么说了,你猜那个丫头会不会觉得钟宛在这边度日如年,然后劝钟宛搬回原黔安王府去?”

    冯管家细想了下,惊觉还真有可能。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已经得罪了归远,若不拉拢好这一个,再由着他们见面,两厢一合计,越说越气,气的一起跑了,怎么办?”郁赦看着树上新钻的绿芽,摇头,“钟宛很看重她,我刚同她聊了几句,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在意钟宛的,所以不能这样冒险……”

    “她很可能是来刺探我的……对,她就是来考校我的,她要看我同钟宛是不是真心和睦。”郁赦戒备的看着远处,“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一定要表现的很好……她才不会劝钟宛离开我,等她走了,钟宛就不会怪我了。”

    郁赦看向冯管家:“我每天都在同各类人说谎,敷衍,为什么不能骗她?”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冯管家一时不查,差点就被郁赦说服了。

    但隐隐总觉得郁赦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不对,冯管家疑惑的细看了看郁赦的脸色,叹气,又犯病了。

    那就没什么可掰扯的了,冯管家道:“世子说的全都对。”

    郁赦点点头,“现在就等那个丫头出来就好了……我猜想钟宛会原谅我的身世,我猜想他会原谅我唐突了他,以后就算再同我吵架,我也能去请宣从心帮忙。”

    冯管家心道我猜想钟少爷可能会拖着病躯追出来打你,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同郁赦一起等。

    两人等了许久,将近半个时辰后,宣从心终于出来了。

    郁赦眼睛发亮,低声催促:“去……好生送她出门。”

    冯管家去了,郁赦自己整了整衣衫,进了钟宛的院子。

    卧房内,钟宛倚在床头,捧着手里的泥人。

    被郁赦气的眼冒金星,但钟宛对这泥人还是小心的很,生怕再碰坏了,伤了郁赦的心意。

    钟宛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撩起床帐,见郁赦站在卧房门口。

    钟宛牙根痒痒,他不知郁赦身后有没有人,不想在外人面前让郁赦丢人,磨牙道,“你……先过来。”

    郁赦不。

    郁赦迟疑了下,道:“你说,我听得见。”

    钟宛气闷,郁子宥这是怕自己跳起来咬他吗?!

    钟宛憋小声音质问道:“你跟从心装什么可怜了?!”

    郁赦微微蹙眉,细看了下钟宛的脸色:“你怎么还生气?”

    钟宛失声:“世子!我现在该开心吗?”

    郁赦难以理解的看着钟宛:“不是你说的,吵架了……有长辈来劝,就没事了吗?”

    钟宛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钟宛哑然:“再说从心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长辈了?她刚还问过我,以后能不能管我叫哥……照这么说,我是她长辈才对啊。”

    郁赦再一次抓住了重点,犹豫着问道:“必须得长辈才行吗?”

    钟宛自少时哄起郁赦来就是满嘴胡话,他根本记不清自己说过长辈劝和的事,不知所以:“什么长辈?”

    郁赦不说话了。

    郁赦直直的看着钟宛,像是在挣扎什么。

    郁赦攥着门框,几番动摇后,艰难道:“我是得……请皇上或长公主,或是郁王来劝你?”

    郁赦满心都是拒绝,但还是道:“我哪个都不想理,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去想办法。”

    钟宛难以想象崇安帝或是安国长公主像方才从心一样劝自己的样子,吓出了一身汗,“世子,你饶了我吧。”

    郁赦亦松了一口气,他轻声道:“那你不怪我了?”

    钟宛忍辱负重的摇摇头,不敢怪。

    郁赦稍放松了些,走进了卧房,坐在了钟宛床头。

    郁赦拿过钟宛手里的泥人,cha在了一旁的盆景上。

    郁赦看了看钟宛头上缠着的白纱,沉声道:“是这里伤着了?”

    钟宛一哂,“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下。”

    郁赦像是没听到钟宛说了什么一样,又问道,“你去给谁磕头了?”

    钟宛顿了下,福至心灵,突然笑了,“我明白你误会什么了,你以为你对我……”

    郁赦坐的靠近了些,他抬手,小心的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白纱。

    “哎别。”钟宛往后躲了下,“真没事……”

    郁赦充耳不闻,像在拼泥人似得珍重仔细,慢慢地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纱布。

    钟宛原本白皙的额头上,血r_ou_模糊。

    钟宛之前趴着不小心,又蹭出了血,将之前上的药化开了些。

    郁赦将白纱丢到一边,起身去取药,重新给钟宛换药。

    钟宛倚在枕头上看着郁赦,轻声道:“我去给我亲生父母磕头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想多磕几个头,盼着……”

    郁赦给钟宛换好药,拿了干净的白纱来替钟宛裹好,哑声道,“盼着他们不要怪我。”

    钟宛低声笑了下。

    郁赦说:“归远……我会尽力赎罪。”

    钟宛想了下,轻声道:“将来你要是登基了,给我家重新修修坟吧,好多年没打理了,我昨天去看,不少坟都塌了,全是荒草。”

    郁赦点头:“这不用等登基,明天就让人去修。”

    钟宛迟疑:“不好吧,你突然去修钟家的祖坟,会不会让人多想?”

    郁赦道:“以你的名义。”

    钟宛想了下觉得可行,悠悠道:“将来,给宣瑜封个郡王吧,也别让他再去黔安了,说实话……我是半点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可能是自小在这边长大的缘故,宁愿挨冻,还是觉得这边好,至于从心……”

    钟宛又道:“也给个郡主吧,单独给她建个府,将来让她自己选亲事。”

    郁赦默默听着,没说话。

    钟宛想不出什么来了,郁赦替他周全:“将钟家人,能找到的都找回来,能给爵位的全部给,实在不能给的,就赏赐金银。”

    钟宛笑了:“这么大方?还要给爵位?给什么爵位?”

    郁赦道:“承恩公。”

    钟宛皱眉,“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母是谁?”

    这个封号一般都是给外戚的,郁赦给钟家人这种封号,必然让人猜忌……

    “猜忌我有多心爱你。”郁赦轻轻叹气,“世子妃,你想什么呢?这外戚是从你这边排的。”

    钟宛怔了下,不太自在的小声道,“别胡闹。”

    郁赦不置可否。

    “说起我生母来……”

    郁赦将自己的计划跟钟宛说了。

    钟宛考虑片刻,“富贵险中求,可行。但子宥,有件事我从早就在担心……”

    郁赦道:“你说。”

    钟宛困惑的看着郁赦,“为何我总感觉你行事还是有点过激?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郁王也不要命了,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就是要将你生母的事大白于天下,或者他还有后招,能模糊你的出身,让人觉得你有可能是小钟妃和旁人生的……你要如何?”

    郁赦低头一笑。

    钟宛无奈:“问你呢,你就没想过这些?”

    “想过。”郁赦轻松道,“不就是大家都不要脸了么?在你来京中之前……我原本就想在死前这样轰轰烈烈的闹一场的。”

    郁赦道:“放心,只是以前的念头。”

    “我现在只需要让宣琼彻底没了继位的可能,别的都不重要了。”郁赦答非所问,“只要解决了宣琼就行了。”

    钟宛隐隐觉得还有点不对,但不等他细想,郁赦又说了一句十分戳他心的话,“总之,以前那些我不愿做的事,觉得恶心的事,现在都能做,只要能保住你。”

    钟宛怅然,郁赦一直厌恶自己的出身,之前连这个世子之位都不想要,如今为了活命妥协了这么多,实在是不容易。

    郁赦道:“你要是也觉得可行,那我就命人去吩咐汤钦了。”

    “汤钦……”钟宛刚要嘱咐郁赦要小心被那个老太监反水做猫腻,心中突然一亮,笑了,“你倒是物尽其用。”

    郁赦淡淡道:“汤铭他们本来不就是想要翻腾以前的破事,造皇帝的反吗?我这哪是在逼他,我这是在助他。”

    郁赦将这两兄弟留到今日,为的就是这一步。

    郁赦道:“他要是脑子不清楚,非要跟我过不去也行,我今晚就割了汤铭的脑袋送给他,我不在乎,反正他俩对我就这一点用处,用不着了就宰了,我想那老太监自己也清楚。”

    钟宛点头:“好。”

    说完正事,钟宛瞟了郁赦一眼,“今天,你看清楚了吗?”

    郁赦身子一僵。

    郁赦垂眸道,“不说不生气了么?”

    “本来也没生气……”钟宛自己说着耳朵也红了,他一条长腿微微曲起,膝盖蹭在郁赦手臂上,“子宥,你早上那样弄我……把我看痒了。”

    第78章 林哑巴,闭嘴。

    郁赦脊背僵硬, 他抬手按在钟宛腿上, 不让钟宛再乱动。

    钟宛轻佻道:“你摸我腿做什么?”

    郁赦飞快的移开手, 修长的手指攥在床沿上,指尖泛白。

    他不是不想跟钟宛亲近。

    之前不越雷池一步,是想给钟宛留一步余地, 将来自己或疯或死,钟宛都还有的选。

    之后仍不肯肆意亲近,一是少年时留下的君子骨在作祟, 他总觉得没名没分的, 不管不顾的做了不太对。

    还有就是钟宛这幅破身子实在禁不住什么,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因为这点儿事出个什么岔子,那也太冤了。

    偏偏钟宛不懂顾全大局!

    钟宛侧头看着郁赦, 低声笑了下,他其实也没想怎么样, 就是想逗逗郁赦,随口撩拨了一句。

    身世的痛,虽被郁赦这一顿y差阳错的发疯混过去了, 但细想起来, 钟宛还是觉得心口疼。

    他替郁赦疼。

    过往之事,根本不能细想。

    桩桩件件戳人心。

    郁赦发病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小心吃茶叶的样子,到现在还映在钟宛心中。

    这人居然会以为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要是真的不回来了, 子宥要怎么办?

    那么少的一点茶叶,他能吃多久?

    郁赦心中几番挣扎,看了钟宛一眼,皱眉,“又在想什么?!”

    钟宛道:“想以前的事。”

    郁赦短暂的怔了下,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他沉默片刻,道:“归远,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太敢问……”

    钟宛失笑:“你还有不敢的?什么事?”

    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望而却步,“你是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

    钟宛心道这有什么不敢问的。

    钟宛其实不爱提这些事,之前被汤铭一语道破心事的时候,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但他今天想哄哄郁赦。

    “初始……我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当时年纪太小了,也说不清楚。”钟宛忍着难为情说了实话,“认真算起来,大约是……初见你的时候吧。”

    钟宛又用膝盖撞了郁赦一下,不太好意思道:“比起你,我动心的可早多了,你高不高兴?”

    郁赦脸上并不见欣喜。

    “所以,七年前你刚来我府上的时候。”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带了几分不忍,“就已经倾心于我了?”

    钟宛呆了下,“是啊。”

    七年前,在这院在这府中发生的种种跑马灯一般在郁赦脑中飞快闪过,郁赦紧紧扣着床沿,手指要掐进去了。

    往昔相处的日夜,大体其实是轻松开心的,但要是加上“钟宛当日早已倾心与他”这个前提后,再甜的糖,不免也带了苦味。

    郁赦一直不敢同钟宛确定,怕的就是这个。

    他不敢回想。

    他不敢想早已倾心于自己少年钟宛,玩笑一般的同跟自己说,“你知道吗?男人的好年纪,其实就这么几年。”

    自己不理他,他接着说,“时光如白驹过隙,你现在不珍惜,等过两年我是什么行情可就说不好了。”

    自己仍是不理他,他又说,“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会在原地等你的。”

    原本以为他当时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谁知这人话中藏了双关,又偏偏用最不正经的话说了出来。

    点点滴滴,都成了刺人心口的刀。

    郁赦按住钟宛的腿,低声问道:“你当时总问我,是不是要那样你……你当时心里是不是盼着的?”

    钟宛愣了下,明白过来了,后悔不该提这个,一笑:“陈谷子烂芝麻……”

    郁赦却偏要自虐的回忆过往。

    钟宛叹口气,郁赦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宽。

    八百年前屁大的事,一定要较真。

    “好吧,这是你自己非要听的。”钟宛不老实的用腿撞郁赦,“我当时早就倾心你了,知道你把我买了来时,面上演的刚烈,心里却有点隐秘的欣喜,觉得老天待我不算最差的,最倒霉的时候……居然把我送到你手上来了。”

    郁赦眼中意难平更甚。

    钟宛继续道,“起先你避嫌,不来别院这边,我还遗憾来着,那会儿天天往外逃,想着走了都没见着你一次,有点可惜。”

    “后来冯管家被我闹的受不了,把你请了来,我心里其实有点高兴。”

    “再后来,每次问你是不是要日我,心里其实隐隐都盼着的。”钟宛一边说着脸微微红了,他坐起身来,握住郁赦的手,“盼着你气疯了,真的对我做点什么。”

    郁赦有点不自在,钟宛同郁赦十指相扣,不老实的用手指挠郁赦的手心,“你知道你十几岁的时候,有多俊吗?迷的我都要疯了。”

    钟宛将下巴抵在自己膝盖上,浮想联翩,“特别想你狂性大发,撕了我的衣裳,把我拴在这张床上日日不让我下床,将我做的只会哭着求你,看见你就吓得哆嗦。”

    钟宛臆想了下,自己都心动了,忍不住嘀咕道,“你可吃大亏了,十六岁的我,多嫩啊。”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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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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