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流年六景 作者:sdvsds
正文 第1节
流年六景 作者:sdvsds
第1节
文案:
残香一缕,花开几簇。
骤雨初歇,桃花羞作无情死;晓露更寒,一片幽情冷处浓。
明明还握在手中的爱,转瞬却已成了空。
空虚的掌心,有时竟是什么也抓不住的。
所有的人都在劝我放下,可我还是放不下。
爱,如果有那么容易得到,那么就无所谓失去。
如果有那么容易失去,那么也无所谓得到。
每一次想起你,我心中的苦涩总要大于甜蜜。
可还是要不断想起,还是不愿意忘记。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想得很明白了。
原来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与你分开。
漫漫红尘路,渺渺黄泉音。
檀香屑,错金书。
韶秀如初,风流如故。
回首归处,天涯路,已作靡不有初。
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余斓斑。
明月夜,短松冈,十年幽梦忽还乡,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人物设定如下:
殢府
将军 殢无伤
大夫人 无衣师尹(原帝师原右丞相,现殢府大夫人)
二夫人 击珊瑚(神志不清,巴蛇族长老冰瑶,为了族长的天劫而到人间寻找缘劫)
三夫人 封光(狐妖,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喜食人心)
风光(这里不多介绍了,请看番外24,25)
瑶映剑 剑灵,平时化为封光身上的蝴蝶胸饰,可还原为剑身,能自行隐藏封光身上的魔气。
侍卫 薄棠(追寻玉霄天香而来到慈光,为了报杀师之仇。)
噬魂妖 闍魇那迦(封光的同伙兼某方面志趣相同的同类。)
皇城
小皇帝 珥淳(珥界主的儿子)
皇太后 驺山棋一
清香白莲 素还真(这是嘛,不用介绍了吧)
大祭司 枫岫(无衣师尹的亲梅竹马兼同修)
巴蛇族族长 拂樱(修行天道的妖,渡天劫之前,从月灵镜中看到了枫岫和无衣,和他的天劫有关。)
巴蛇族属地 月灵(月灵池:净化 月灵镜:预言 月灵棺:封锁)
附属人物关系:
慈光之塔:慈为国姓
珥界主的生母:慈熙西宫太后(母后皇太后,慈禧样的性格)
珥界主的养母:慈欣东宫太后(圣母皇太后,慈安样的性格,嬛阳公主之母)
殢无伤的母亲:嬛阳公主(珥界主之妹)
殢无伤的父亲:殢雪珒(j)
无衣师尹的老师:玉籣卿(原左相,嬛阳公主的表哥,慈欣的侄儿,与雪珒相爱)
玉籣卿的夫人:练奴娇(原玉籣卿的随身暗卫,暗恋籣卿。)
玉籣卿的遗女:玉瑢雪(雪珒新婚之夜,籣卿心灰意冷的产物。籣卿一见到此女,就会想起对雪珒的背叛,心中郁结,遂命夫人一直养在外面。从小跟着练奴娇习武,练奴娇死前,将全数功力传给此女,又告知她报仇一事,设定类似霓羽族孔雀)
慈光之塔相关设定:
慈光的四季:冬春最短,夏秋最长。
慈光的政权划分:三林划分成祭祀学院,国师学院和朝臣学院。师尹执掌三林,师尹相当于一个尊称名号,不是具体的官职,还需要皇帝来加官进爵。
慈光四塔
四依塔:埋葬英魂
月汐塔:寻求姻缘
云淼塔:典藏古籍
沉香塔:深化信仰
慈光国教:九霄慈航
即鹿的设定:官家小姐,无衣师尹的妹妹,心疾比无衣严重。其爹娘听了海外方士之言,采用辟邪养心之法,将她和无衣互换身份养大。即鹿轻微恋兄,知道一点无衣对殢无伤的感情,在珥界主许下婚盟之时,逃婚离开慈光。后来为了做慈光和碎岛之间的筹码,接近雅迪王,最后居然爱上了。聪明反被聪敏误的怀着孩子回来,被无衣用打胎药打掉孩子后,就疯了。半疯状态时,还浑浑噩噩的活了一段时间,醒悟过来后,自然而然撑不住就去了。(另即鹿是按我个人爱好塑造的,不是正剧里完全单纯天真的白蝴蝶正剧没性格张力的人物写不好,so)
妖修道的设定:
天道:不杀生,可以变出一个仙灵般的化身。修天道需要悟性。
人道:与天劫相关,修天道的妖要成仙尊,才有天劫,需要时机。
魔道:魔道就是杀生,以杀入道,修为提升很快。但若是不能掌控力量,就会被过多的力量所吞噬。魔道想修成魔尊,会有魔劫,过不去就是灰飞烟灭。
妖通过修心或者是化出妖形来修道,修心不可以逆转,化出妖形没修心可以逆转。
取名的设定:修心或者是化出妖形,都可以给自己取名。
综合道友的意见,这里说一下语境的问题:(不排除以后有补充的可能)
1对话中是比较清冷的那种,无奈,无话可说的沉默,或是压抑的说不下去了,或者代表他暂时决断不了,内心的那种挣扎。
2对话中?是表示疑问,或者是淡淡的自嘲,或是不一定要得到答案的那种抑郁。
3对话中——是拖长音,哈——就是语气强烈的自嘲,呵——清冷一点的自嘲,哼——是小哥专用的,原剧向。
4哈哈哈——表示纵狂一笑,效果就是三国杀网页版司马懿的纵声长笑:哈哈哈。三个哈是骄狂有之,自嘲有之。更多的哈就表示歇斯底里,破釜沉舟,心冷的程度。
5另外顺说一句,老师所说的话,如果和文中的客观事实不符,那他就是骗人的。情绪没失控,他说的每一句话就都有目的,各种各样的目的。
性格设定:
这个文里的老师是一个面热心冷的人,像线香一样,表面热,内心却是冷冷清清的。烧得越久,内心就越冷,最后就变成了灰烬。
这部老师性格对应就是檀香屑——错金书。
小哥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前提是能融化他表面那层冰,才能发现里面的热。他就像是雪一样,在手中握得久了,就觉得热了,最后就融掉了。
这部小哥性格对应就是千秋雪——无情剑。
个人物属性一览表(这是什么东西??以下用网游的概念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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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光:
hp:10万(只代表章42目前,随修炼状态持续提升或削减)
p:3万 (只代表章42目前,随修炼状态持续提升或削减)
种族:魔族,狐族。
光环:嗜血光环(魔族形态,对普通人类效果:恐惧)
法术:
魇术(师承闍魇那迦,人物昏迷沉睡状态或被完全信任时可发动,每次消耗1千p)
魔族法术ji,ng通(俱修为和熟练程度而定)
契约术(单次消耗1万p,永久生效,解除须4千p)
噬魂咒(单次消耗15万p,永久生效,解除须5千p)
唤灵术(召唤一个友方单位,每次消耗3千p,有距离限制)
血液缠绕(用鲜血形成触须缠绕目标,群体技能,每次消耗3千p)
黑暗吞噬(制造一个完全黑暗空间,惑乱心神,每次消耗17万p)
黑暗侵蚀(创造出一个ji,ng神印记攻击敌方单一目标,中者魔音穿脑,痛苦不堪,直至死亡。发动须以自身鲜血为引,单次消耗8万hp,p归零,hp,p未回满前一直处于虚弱状态,1年仅限1次。)
狐族法术ji,ng通(俱修为和熟练程度而定)
魅惑术(人物心神波动剧烈,或者被完全信任可发动,每次消耗4千p,须不断使用加强效力。)
狐火(吹出一口火焰灼烧灵魂,对方ji,ng神衰竭时可发动,每次消耗5千p)
装甲:
虫族女王战甲(魔化出来的魔形装甲,不唯一,根据释放法力大小可自行组合。请自行百度虫族女王和安达利尔,必须用自身血r_ou_或者她人血r_ou_做祭)
火狐战甲(就是真身,狐狸的原型)
阵法:
封灵阵(虫族女王装甲时,以自身鲜血为引,创造出一个封锁结界。结界可用外力破除,或者等自身血流干净。)
持有物:
瑶映剑(可隐藏妖魔气息,用法力可变形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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殢无伤:
hp:15万(失忆不完全体)25万(完全体) 32万(剑族狂化状态下,这是嘛?相当于剧里杀红了眼)
p:0(纯剑圣要毛毛p)
怒气值(这又是嘛?根据状态而定,百度百度)
种族:人族,剑族。
光环:霜冻光环(任何形态,对普通人类效果:冰结)
战技:
疾影闪(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一段距离并斩击敌人,单次消耗2千怒气值)
反手一击(将剑替换到左手,造成15倍伤害,发动时怒气值不低于1万,使用后怒气值清零,hp削减2∕3。)
怒斩碎甲(接连不断的斩击敌人护甲,造成破甲效果,须连击4次以上,单次消耗4千怒气值)
狂神之怒(狂化状态下,攻击提高20,单次消耗15万怒气值)
招式:
一剑无咎,无咎剑法(无使用要求)终末之境(失忆不完全体不可以使用)
心法:冰心诀(百度百度)
阵法:
寒冰风暴(创造出一个冰霜结界使敌人冰冻,自身也无法移动。仅限于完全体状态,结界可用外力破除,或者等自身怒气值清零。)
武器:墨剑(可破除天地魔气,对魔有一定的威胁)
只有hp不代表就能打过封光,因为p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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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棠:
hp:14万(平常)8万(命火浮动虚弱状态)28万(与沧耳刀合体时,这是嘛?)
p:0(依然是纯剑圣要毛毛p)
灵力值(这又是嘛?根据状态而定,百度百度)
种族:人族,灵族。
光环:信念光环(任何形态,对特定人类效果:强化)
术法:
愈合术(用自身鲜血为引,愈合队友)
疾风步(提高自身速度30,持续30分钟,单次消耗灵力2千)
迟缓术(降低敌方速度20,持续15分钟,单次消耗灵力3千)
熔岩火雨(消耗命火,召唤出地火岩浆,对魔族有加持作用)
潜能唤醒(hp不足1万时可自动开启,与沧耳刀合体,灵力值清零)
招式:一鹅飞轻,千钧裂地。
心法:??
阵法:牺牲之泉(以自身鲜血为引,创造出一个治愈结界。结界可用外力破除,或者等自身血流干净)
武器:沧耳刀(蕴含地火至阳之气,对魔有极大威胁)
依然是只有hp不代表就能打过封光,因为p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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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樱:
hp:12万(随修炼状态持续提升)
p:5万(随修炼状态持续提升)
种族:仙族,蛇族。(仙族难悟,所以属性比魔族高)
光环:神圣光环(仙族形态,对特定人类效果:净化)
法术:
仙族法术ji,ng通(俱修为和熟练程度而定)
共生术(与友方共享生命,单次消耗5千p)
心灵尖啸(发出心灵啸击,使魔族逃跑,对目标造成伤害可解除效果,单次消耗1万p)
神圣祈言(向友方施加法术,使其缓慢愈合恢复,单次消耗15万p)
圣洁之雨(驱散魅惑,恐惧,目盲,昏迷等等不良状态,群体技能,单次消耗25万p)
蛇族法术ji,ng通(俱修为和熟练程度而定)
毒雾术(吹出一口毒气使敌人昏迷,须消耗4千p)
蛇之触(化为蛇形缠绕、撕咬敌人,须蛇形时)
毒液侵袭(化为蛇形咬中敌人后使其中毒,须蛇形时)
招式:见正剧,太多不写了。
阵法:净化之泉(净化范围内的一切魔族法术,阵法无法净化,单次消耗2万p)
武器:莲花宝盏,月鳞鞭(用月灵池水和自身鳞片制成的长鞭。)
这里再加一段画心的歌词,个人觉得很带感。
画心
作词:陈少琪 作曲:藤原育郎
演唱:张靓颖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 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 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 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 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 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 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爱着你 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 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 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第1章 惊梦
重楼红笺,梦里朝歌。昔日的垣墙徒留照日流影,一袭紫烟在溶溶岁月中静静流淌。绕过了粉墙黛瓦,飞过了舞榭亭台;穿过了落月回廊,掩过了重檐照壁。
“无衣”
“兄长,你为何要这样对吾?”
“好友,这是吾最后一次叫你好友。”
“无衣,为师已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
“师尹,还请珍重。”
“无衣师尹,你好自为之。”
“无衣师尹,你好狠的心,你死后必将受万人践踏。”
“无衣师尹,吾可怜你。”
无衣从迷茫的梦境中惊醒,感觉却像是未曾醒来。他能感觉到时间的无情流逝,空虚的指尖却抓不住任何实物。
以往梦境中,逝去亲人、朋友、仇敌的面孔都得以重现,明明是怨恨他的,却又不得不离开,最后留下他一人面对无声无息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有了光,有了覆天的白雪,也有了红尘中的一点俗艳。
他看着殢无伤小心将昏睡的美人抱在怀里,然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却只能微笑,刻意的逢迎的,ji,ng致端庄的面容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然而始终是未能破碎。
醒来之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床侧的温度示意主人已离开许久,无衣轻颤着将雪白的面孔覆于双手之下。
待得情绪稍稍平息,他才放开了兀自抖动的手指,起身点燃了床前的一盏小灯。
一点温暖而渺茫的火光,总算驱散了一些内心盘桓不去的y影。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殢无伤抱来的美人封光,名正言顺的成为殢府的三夫人之后,他就有些不大好了。
白日里成天的神思不属,夜里又总是被噩梦所纠缠。只有殢无伤躺在他身边之时,他才能够得到心灵上的一点平静。
有的时候想想,大概是这柄剑太过沉重锋锐,致使一般的冤魂都近不了其身。即使手上沾染着那么多鲜血,谁的身上却还是一如当初,环绕着冰雪般洁净的气息。
每一次每一次他想将殢无伤弄脏之时,却发现那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未曾改变过分毫。殢无伤所在意所执着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又或许,是他无衣师尹,还不够分量,不够殢无伤为他而改变分毫。他和他,是壁垒分明的两个世界。有多爱,就有多恨。
爱着他,如冰雪一般的纯净,那是自己曾经期许却早已失去的特质。
恨着他,如冰雪一般的纯净,只因更加鲜明的比对出了自己的不堪。
自从封光进了府之后,他才恍然间发现,自己作为大夫人的这几年都算是白活了。他一直认为殢无伤是个冷情之人,只是一个天生冷情之人也能如此柔情蜜意吗?
哈——无衣轻喟了一声:你不是疏情,你只是对我疏情;你也不是狠心,你只是对我狠心
若有若无的哀怨总被他隐藏的很好,心口疼痛身子不爽利也好,这样子的话他一句也没有提起过。
在这个庭院深深关系错杂的殢府里,如果真该关心他的人从不在意,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他人的笑料呢
府中人皆道他是中途委身下嫁,自然与将军两看两相厌。即便不得宠也是情有可原,自是他无衣师尹,不愿被当做女人对待。可谁又料想得到,他内心深处竟是真愿意的。
他自降身份,做了一般男子都不屑为之的男妻。但好在是界主下令,便堵了幽幽众口,亦算勉强成全了他之脸面。
至于殢无伤,对他从无半分好颜色,他自觉屈居人下,又如何能再表露一丝真心?平日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时不在掩饰着自己的在意。
真的是很在意的。
只是在谁极漠然的眼神里,他却说不出口。
总觉得说出口,对方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质疑他之目的。毕竟他无衣师尹,在那个人心里,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目的。
所以,这样的爱还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好。毕竟那个人从来不爱他,从来不肯将心思多放在他身上,一分一秒
已是不得宠,若还要表现出在意,岂不是白白让人笑话?
哈——他轻嗤了一声,觉得有些疲累,便又缓缓躺下。反正不受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殢无伤对封光的态度,着实令人心惊。
迎了新人进府,原先还怜爱着的二夫人便立时抛到了脑后。更别提新婚燕尔,整整一个月殢无伤一直待在封光房内,不曾去过其他两处。
后来还是他找了个由头,说二夫人偶感风寒,才引得殢无伤离了那院子。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伤愈后的封光,倾世红颜,绝色娇嗔,横眸浅笑间别有一股风流之态。那姿容,那身段,怪不得殢无伤如此执情,竟是一刻也不肯稍离。
从那之后,他便留了心。毕竟,三夫人来路不明,指不定又是谁家的眼线。考虑到三夫人娇宠正浓,他也曾暗地里派出手下查探。结果不但没有查到什么,手下更是一个个离奇失踪。
封光的来历是个谜,一个他想探知去始终不得其法的谜。他从殢无伤的口中得知,封光是从强盗窝中被救回来的孤女,父母双亡,无家可归。
本有心深入探寻,奈何殢无伤隐隐察觉后,大为光火。口口声声质疑他之动机,他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掩过。
从那一刻开始,封光便成了他心中一根刺。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因为嫉妒,而影响了他原本清明的判断。
平日里见着封光的情形,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更何况,自从封光进了府之后,府门附近便渐渐出现了失踪人口,还有他每夜无穷无尽的噩梦。
各种各样的,匪夷所思的,真实的不能以常理去推断的梦境。
有一次他甚至梦见了即鹿的喜事,活着的、笑容明朗的小妹,他牵着她的手珍重交到殢无伤手上。
殢无伤也在笑着,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满足。谁笑着牵过即鹿的手,指尖的暖意从他手心拂过。
像是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短暂的接触,他对谁笑了笑,谁却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只是紧紧牵着即鹿的手,那么那么的紧。
两个人都在痴痴地凝视这一生中的挚爱,谁的眼神是翻腾的火海,谁的眼神是飘散的余烬。两个人都带着笑,似乎是在无形之中较量,到底谁笑得更为好些。
礼堂里的每个人也在笑着,他们的笑脸汇成欢乐的海洋将他淹没。堂前一对龙凤烛落下了深红色烛泪,像是代替他流出了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泪水。
后来,谁有了第一个孩子。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会扑到他怀里,亲密的叫他舅舅。他教他识字,教他念书,像一个真正慈爱的舅舅那样。外甥长得十分像谁,他便更为耐心一些。
后来因为即鹿的关系,谁也不再那般厌恶于他。偶尔他们也能在廊下,作为单纯的大舅子和妹夫,喝点小酒,聊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甚至于朝堂之上,谁也不再明着反对他之政见。两人一文一武,群策群力,小皇帝珥淳濡慕而敬仰的目光,渐渐透过他和殢无伤,透过高高耸立的宫墙,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太美好太虚幻,太悲伤太绝望的梦境都是不长远的,明知自己是在做梦,却还是沉溺于这样美好的梦境中不愿意马上醒来。
下一刻,他看着碎岛的兵卒踏上了慈光的土地,到处是纷飞的战火和死去的躯体。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s,he来,挡在他身前的是他最木讷的学生,温热的鲜血浸shi了他的胸膛,他却觉得全身都在发冷。他看着往日里最爱干净的小皇帝,从高高的塔顶纵身跃下,在他身前摔成一团,黄黄红红、烂的不成人形的样子。
他拼命忍住腹中不断涌上的酸液,那一个,也是他疼在心中、重逾珍宝的孩子。作为帝师,作为丞相,他费了多大心思,才将那个小不点拉扯上了慈光的宝座。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他的心里像着了火,烧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能给他留下。
他奋力的从死人堆里扒出一条路来,跌跌撞撞跑到将军府门外之时,正好看见雅迪王一掌将殢无伤打飞。鲜血从那个人的口鼻中涌出,迅速染红了那身白衣。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殢无伤虽然如冰雪般冷冽。但那个人的血,也可以这样的红,这样的暖。
而他的小妹,此时正躲在门扉后面哭泣,一边楚楚可怜、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到底是有对不起谁呢?他有些茫然。他的小妹,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这般脆弱。
梦境到这里就停止了。他刚嫁来殢府之时,也曾假设殢无伤真做了他妹夫会怎样;偶尔的自怨自艾不是没有,但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渐渐地封藏了当时的心绪。
如果你经常想起一个离开许久的人,就代表着你正在将她遗忘。
如果无衣师尹从来不曾想起,是不是代表他从来未曾忘记?
第2章 朝露
天色渐渐有些亮了。
无衣困顿的揉了揉眼角,估摸了一下大致时辰,才唤来侍女梳洗打扮。在这个偌大的殢府生活,能不苛待下人之时,他都尽可能表现得温和一些。
他深知自己没有二夫人那样的风姿,只清清浅浅的一眼,就勾动了殢无伤心里那根看不见的弦。明明只是个疯子,却平白得到了殢无伤为数不多的柔情。
至于三夫人,端的是千娇百媚,风头正劲。人长得美丽,就算脾气不好,打骂几个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责骂的男丁不在意,殢无伤也不在意,他又何必去小题大做?
相比较起来,他这个大夫人真是名不副实,白白占了大夫人的位置,却从未得到作为大夫人的好处。平日里纵使他没有错处,殢无伤也总会挑出许多不是。
也许当初他放走了即鹿,就已成为了殢无伤眼中最大的错处。
“夫人,你的头发真好,又顺滑又柔亮,今日用什么簪子呢?”给他梳头的是一个叫芳枝的侍女,正是青葱可爱,芳华正好的年纪。
“就用惯用的那几支吧。”他看了看抽屉里散落的发簪,迅速做出了决定。
“哦”芳枝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小皇帝送的玉簪上流连不去。只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本是不配,如果被殢无伤看到了,大概又要听到一些伤情的话。
金簪虽然是俗气,但好在是他带惯了的,殢无伤也从未多说些什么。金子银子虽是俗物,配他这个伪君子却是刚刚正好。
“好了,你去门房通报一声,便随吾出行祭祀府吧。”
“是。”芳枝依言退下,随后召来了一顶小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从容的迈步上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祭祀府行去。
祭祀府离将军府其实并不远,统共就几百步路的光景。只是身为殢府的大夫人,想要抛头露面已是不大可能了。
有时,也曾扪心自问,有没有后悔过,哪怕只是一点点
只是,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后悔。唯独他,无衣师尹不可以。
不后悔,那就执着那盏微暗的小灯走下去吧,即使这条路从来都看不到尽头。
“夫人,到了。”帘外传来了芳枝清脆的声音,他就着侍女的纤手落到实地之时,心里居然格外平静。
格外格外的平静,因此也透出了一丝悲凉的味道。
他差人通报了门房,才熟门熟路的自去偏厅等候。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枫岫这才一边告罪,一边姗姗来迟。
作为慈光之塔的大祭祀,枫岫无疑长的极好。浅紫色长发被华丽的峨冠高高竖起,余下一抹顺滑的披在脑后。青丝如沐,衬着随风飘荡的紫锦博带,掠起一股洛水惊鸿般的风仪。细长清朗的眼,丰厚润泽的唇,眼角眉梢流转的皆是淡淡风华。一双眼盈盈而视,仿若春山含笑,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唇不点而含朱。
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摇着羽扇走来,更显得整个人温文尔雅,丰神如玉,不拘一格的风流潇洒。
无衣不由小小失神,他觉得今日枫岫格外不同,可又说不上来。直到发现对方衣襟上别着的一朵,粉白羞怯的樱花,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好友,几日不见,你似乎有了新的艳遇?”
“嗯——算是吧。”枫岫一边摇着羽扇,一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明明是雍容华贵的面相,却被生生笑出了一脸“贱”样。
真是可惜了纯爷们这张修长瓜子脸,无衣在心里一个劲的腹诽着:他是极想和枫岫换一张脸的,倒不是他长的不好,端的是面若傅粉,肤若凝脂;容貌迤逦,芝兰玉树。只是单就长相来说,却显得有些女气,若不是他沉静细致,杀伐决断的性子,只怕早就压不住两林的仕子了。
无衣强忍住内心抽搐,表面波澜不惊的开口道:“好友,你这样笑,吾可承受不起。”
“嗯——”枫岫立刻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无衣,你最近身体怎样?”
“自从上次发病之后,吾一直不大好。胸口偶尔疼得厉害,晚上虽睡得好些,却并无多大起色,倒是浪费了你辛苦调制的丹药。”
何止是不大好,其实已算是伤及根本了罢?他却不想说出来徒增枫岫的烦恼。他的病,要不要治,怎样治才好,都是毫无定数之事。白日里昏昏沉沉,胸口倍觉烦闷,到了晚上心结难解,又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偶尔睡着之时,又被无端的噩梦所折磨,反反复复,不堪其扰。
只是这些话,如何能对枫岫严明?想到此处,胸口又是一阵刺痛。他绞紧了衣襟,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无妨,吾再调几剂试试,一会你带回去,记得按时吃。”
“吾省的了”话还未说完,胸口突如其来的沉颠感令他喘不上气来。眼前阵阵发黑,他只得随手扯住身旁软垫,却被那滑腻的织物带得不断跌落下去。最后浮现在眼前的,竟是枫岫那惊慌失措的面容。
迷迷糊糊不知躺了多久,他才恢复了些许意识。想要聚积力气坐起身来,却不小心惊动了床侧熟睡的人。
深邃的双眼缓缓张开,却还带着一点迷离的神情。浅紫色的长发已然散落,却依旧不减枫岫那高贵脱俗的风采。
“你醒了,身上有没有好些。”
“吾无事,吾只是忧心国事,有些疲惫罢了。”
“你到现在还要骗吾吗?”枫岫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却强自抑制着将话说完:“吾原以为,吾们该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吾只是不想你多费心罢了。”
“哈”枫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此时不费心,难道等到斯人已去再行怀念么?”
无衣难得的被噎住了,斟酌一下方道:“吾并无大碍,只是胸口偶感疼痛罢了”
“嗯——既然好友不说实话,那吾只好去找殢无伤和珥淳了。料想以将军府和国库的充盈,不愁找不到灵丹妙药来医治你。”
“哈——吾还不知天舞神司何时竟有了爱说人闲话的毛病?”
“对你,自然是什么毛病都不嫌多。”
“好友说笑了,如此这般”既然避不过,索性和盘托出好了。藏着掖着真躲过了这次,也保不准日后哪个不长眼的捅了出来,落到一些不该听的人耳中。
饶是他完全省去猜测,只说事实,也用去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枫岫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这么说来,连你也无甚头绪,此事倒有些棘手了。”
枫岫说的棘手自然是指,国都域内出现了许多失踪人口,凌王拥兵自重,末世盛传又在背后蠢蠢欲动。小皇帝即位不久,人心浮动,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此事若得不到妥善处理,必会成为日后隐患。(为了避免bug,这里说明一下,界主殁后是由皇太后和老师代政,珥淳并未即位)
“此事吾自会着紧查探,对了,坊间挖心鬼一说,你可有耳闻?”
“嗯——好友说的可是两年前的异事?坊间流言,不足为证。再者年前吾夜观星象,曾见一颗火红色的秽星,蛰伏在天狼与北极之间,明明暗暗,若隐若现。”(星象什么的,请勿深究秽星指的是封光。天狼是天上最亮的星星,代表孤独,个人觉得和殢无伤满合。北极星的位置相对稳定,不易变化,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忠诚,有着自己的立场;北极星象征着坚定,执着和永远的守护;个人感觉和无衣师尹对慈光的守护蛮像。)
“嗯——此星有何种说法?现如今有何变化?”
“此星位置不定,伴北极实乃大凶之数,伴天狼则能逢凶化吉,端看日后是何种际遇。它之星象,吾一时还参详不透。”
“嗯——既无定论,日后再述吧。吾今日耽搁得够久,也该回去了。”说完强自起身,却被枫岫按住。
“等配好了药再走吧,吾想到了一个新方子,兴许能行。”说完,又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道:“好友,你之病情,还不打算让殢无伤知晓么?”
“哈——他知晓与否,有差别么?吾心执不在于他,而在于吾自身之责。再说吾之病,也没有看上去这般严重。”
“这——哎,好友,你还不愿信国教么?你若信了国教,吾作为国教祭祀,总可为你向上天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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