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自古锦鲤多挂比[娱乐圈] 作者:渊虚
正文 第10节
自古锦鲤多挂比[娱乐圈] 作者:渊虚
第10节
在顾父来给顾爷爷送日用品时,聂妈妈一眼瞧见这个男人,就认出这是当初骗了自己的有钱人。
聂妈妈愤怒且害怕,牢牢看住聂启鹏,就怕被顾父发现。
后来聂妈妈因病住院,继续大笔费用大手术,得知真相的聂启鹏曾想方设法联络到顾父,希望顾父能帮帮他们,却被顾父嘲笑了一顿。
“小朋友,谁指使你来敲诈我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顾家家风就随便开口,真是——”当时顾父说完这话,还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他家教之严在圈里十分出名,又是个人尽皆知的妻管严,想用孩子来敲诈他?
笑话!
聂启鹏被他这笑声气得发抖,等顾父挂断电话,他想尽办法也没再联系上顾父。
后来聂妈妈病逝,聂启鹏恨毒了顾父,并迁怒于顾瀚,发誓要为妈妈报仇。
对他有恩那位医生,其实就是他母亲当年的主治医师,他万分感谢对方一再帮助他们孤儿寡母,只希望自己所作所为不要连累对方。
至于庄淼……
聂启鹏轻轻一嗤。
明明他才是顾爷爷的亲孙子,可他却只能讨好庄淼、被动等待顾爷爷接济,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嫉妒得久了,心态也就——”聂启鹏盯着远处,神经质地重复了两遍这话,视线在触及某处时身体猛地一震。
是庄淼,庄淼在酒店楼下打电话。
聂启鹏瞬间站直身体,死死盯着庄淼,无比熟练地分辨着庄淼的口型。
隔着老远的距离,饶是庄淼五感万分敏锐,也很难发现聂启鹏正盯着他,即便通话时间极短,他的目的还是被聂启鹏发现。
他想请室友帮他调查一下暑假发生的事情。
聂启鹏通过唇语解读出庄淼的意思,背上汗毛一下立了起来,一股冷意从胸口炸开,头脑就像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似的,嗡得一下人就蒙了。
庄淼怎么会怀疑?
庄淼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那个瞬间,聂启鹏想了很多,又因为思绪太过混乱,最后也没整理出个头绪,只在庄淼转身前飞快奔回自己房间。
周晋源正在卫生间洗衣服,看他慌慌张张走进来,愣了一下,慢慢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聂启鹏……他记得和星皇一哥柯亚秋关系很好?
小心探头看了眼魂不守舍的聂启鹏,周晋源稍稍琢磨几分钟,默默决定最近要多注意聂启鹏。
他是比较嘴贱,又急着红,可他也懂规矩。《江湖之大》是他踏入娱乐圈第一步,聂启鹏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他多注意一点绝不会出错。
有了这个念头,周晋源察言观色,猛地发现剧组情况非常奇怪。
聂启鹏就不说了,整天心神不宁的,柯亚秋这两天对着聂启鹏欲言又止也不算让人意外,关键是庄淼每天一脸深沉、杜导也时时不爽,这就很让人惊悚了。
难道剧组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周晋源一时间有些怕了。
柯亚秋见周晋源僵着身体站在一边,还以为是自己这两天气压太低吓到他了,为了形象着想,十分温和地向周晋源道歉。
“这几天状态稍微有些差,心情比较烦躁,不是故意的,抱歉。”
星皇一哥如此平易近人,换个人只怕满心激动,可周晋源察觉到不对,这时候见柯亚秋如此反应,背上冷汗直流,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用尽全力把柯亚秋糊弄走,周晋源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甚至生出一种演技已经产生质的飞跃的错觉。
他不过是自嘲,却没想到错觉居然成真。
庄淼和他演完一场对手戏,难得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不用再像以前似的刻意收着才能让镜头和谐。就连杜导也非常满意他们两人的配合,露出久违的笑容,看向周晋源的眼神和蔼不少,还点到为止地夸赞了他几次。
心情稍微好一些,杜导终于有心思找柯亚秋谈话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和天盛的聂启鹏在谈对象,我只希望你足够敬业,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他语气严厉,“你自己数数最近ng的次数。”
柯亚秋闻言有些尴尬。
的确,他这几天一直想着聂启鹏,状态并不算好,有时候ng次数比新人都多。作为一个演员,这是他的失误,他不应该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郑重地向杜导道歉并保证马上改正错误,杜导脸色很快缓下来。
他说:“我知道你一直洁身自好,聂启鹏可能是你第一个对象,一下子控制不好情绪也是正常的。他这几天状态也不算太好,你们是吵架了?情侣之间磕碰是有的,但不要拖太久不解决,伤感情。”
柯亚秋一脸无奈。
他是想解决,可他真的不知道聂启鹏怎么了,有心找聂启鹏把话说开,聂启鹏却避着他,让他尴尬非常。
杜导不明真相,见他沉默,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把不该说的说出去,直接向他做出保证。
“这圈子什么情况我清楚,艺人正常谈个恋爱都能引起粉丝动荡,更别说你喜欢的还是同性。我是个导演,我不会看着好演员毁掉,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瞒得紧紧的。”
柯亚秋有些感动,连连向杜导道谢,回头就堵上门去找聂启鹏。
聂启鹏主动向柯亚秋承认错误:“那天是我不对,我一个长辈在医院工作,遇到了医闹,受了点小伤,当时心里一股邪火。我……我之前就想向你道歉,又怕你不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真的……”
他语无伦次,眼眶微红,柯亚秋完全没看出不对,无奈又甜蜜地笑笑,反过去安慰看起来十分忐忑的他。
两人腻歪一阵,柯亚秋率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完全没看到聂启鹏在他离开后脸色有多难看。
第二天聂启鹏和柯亚秋就恢复正常状态,杜导不由满意地点头,剧组众人也松了口气。
唯有庄淼,感受到深深的违和。
他在和聂启鹏演对手戏时,总觉得聂启鹏身上透出来的敌意万分浓重,偶尔在酒店遇到,聂启鹏也会表现出轻微的戒备。
他越是这样,庄淼就越急于知道答案,两次催促室友,希望能加快进程。
室友说:“其实我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暑假前咱们寝室收过一个快递,也没写名字,当时你在外面实习,我们收下以后就放在阳台上了,没跟你说。结果几天以后,包裹散发出一股恶臭,我拆开一看,里面全是死老鼠,血糊糊的,因为高温已经腐烂了。”
说着室友干呕一声,显然是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万分反胃。
庄淼也生理性恶心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包裹可能是寄给我的?!”
室友说:“对啊,不过当时你在实习,我们就没想到可能是给你的,后来也忘了说。”
庄淼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抓住关键:“你说什么,我暑假的时候在做什么?”
室友茫然地重复说:“实习啊,怎么了?”
实习?不是去带家教课吗?!
庄淼连忙问:“那你还记得我当时在哪个单位实习吗?”
室友更懵了:“不就是天盛名下一个小公司?你不是因为在那公司实习才被星探发掘的吗?哦对了,当时你那个老乡,聂什么什么,就眼大无神那个,不跟你在一起实习吗?老幺,你不记得了?”
庄淼当然不记得了,但他不能这么回答室友,只能含糊地说他想不起来公司名字了。
室友也不记得了,就说帮他问一下。
庄淼连连道谢,说回头就请几个哥们吃饭。
室友们哈哈大笑,表示那他们就等着了。
庄淼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沉默地看着窗外一片天空,终于确认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暑假在天盛名下的公司实习过,更不知道他居然是和聂启鹏一起。
在他印象里,那个暑假他明明是在带家教,出事前他还回老家给姥爷、爷爷上过坟,邻居家婶子还请他吃了顿饺子。
记忆如此清晰真实,如果不是室友信誓旦旦,庄淼根本没法相信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庄淼百思不得其解,直觉和聂启鹏有关,不由审视起聂启鹏。
聂启鹏却和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拍戏,并且因为戏份比较少,很快就要杀青。
他杀青的那场戏是和庄淼的对手戏,要演的正是剧中孟飞背叛柳秋程、使暗器将柳秋程左手手筋挑断的一幕。
杜导在两人拍摄前仔细地讲过戏,要求聂启鹏最后情绪反转一定要到位,庄淼表演也一定要细腻,情绪必须层次分明,力求尽善尽美。
两人先试了两次才下场。
好像是对着摄像机更容易激发状态,聂启鹏和庄淼一下场,气场一下都变了。
那一刻,就是杜导也有些恍惚,好像真看到活生生的孟飞和柳秋程,一个心机深沉、y险狠辣,一个高傲自持、浑身矛盾。
他死死盯着相机,小心捕捉每个画面——
边城城破那一天,关内的风格外大。
柳秋程和敌人鏖战几日几夜,到此时已是有些脱力。他趁敌人停止攻击时靠在城墙下休息,眼神略有几分涣散,整个人都怔怔的。
孟飞坐在他身边,舔了舔唇,低声问:“师兄,我们可还要继续?边城必破无异,守下去……约莫便,回不去了。”
柳秋程眼神渐渐聚焦,偏头看了眼城内哀声四起的百姓和寥寥几道炊烟,唇边忽然扬起个温柔的弧度。
“回不去?那便回不去了。”
看这烟火尘世,难道不美丽吗?
孟飞表情微微一变,幸亏柳秋程此时疲惫至极,才没发现他眼神中已经淬上毒。
悄无声息把眼中恶意掩下,孟飞贴心地安慰柳秋程,说再坚持坚持援兵一定会到,这满城无辜百姓必不会埋骨此处。
“四师兄去搬救兵已有不少时辰,算算也快回来了。”他似是提醒、似是刺激地说道。
柳秋程苦笑一声:“他?只怕他已在回门派的路上。”
鼓声鸣响,柳秋程收敛心神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提剑往城墙上赶去,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孟飞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小心。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抬左手挡住身后飞来的暗器,鲜血如花绽放,顷刻间柳秋程左手手筋便被挑断。
下一秒,孟飞惊恐的尖叫穿进他耳膜,他茫然地看去,只见不少人惊慌地问着发生了何事,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人群拥挤中,柳秋程只来得及护住左手往安全处退去,一个没注意,孟飞就不见了人影。
半刻后,混乱还未停止,城门忽然洞开。
望着满城涌进的敌军,柳秋程在短暂的错愕后,茫然、震惊、愤怒、恍然大悟、如癫如狂一一在他面上显现。
在无数哀嚎声中,他身影僵硬几秒,忽然放声狂笑。
再下一刻,他纵身一跃,自城墙上一跃而下,提剑杀入千军万马中。
孤独、决然,又充满悲壮。
“卡!过了!现在马上准备补拍特写镜头!”杜导一边大喊,一边指挥两个副导调整机位,准备趁庄淼状态好加快进度。
大家迅速动起来,一名化妆师撒腿向庄淼跑来,手里举着气垫,急忙就想给庄淼补妆。
还保持入戏状态的庄淼警觉地抬头,耳边嘎吱声无限放大,视线触及化妆师背后的城墙布景,瞳孔猛地一缩。
“危险!快跑!”
他顾不得其他,气沉丹田大喊一声,脚下发力,如离弦的箭一样狂奔而出,冲到化妆师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就地一滚一扑,带着那姑娘向外避去。
轰隆一声巨响,布景坍塌而下,现场响起一片尖叫,有人表情一片空白。
杜导呆滞两秒,兀地惊醒过来,大声喊着庄淼和化妆师名字,丢下摄像机向那边跑去。
庄淼狼狈地护着化妆师姑娘避开第一次布景坍塌,见有人要来帮忙,连忙高声制止。
“别过来!快跑!”
细微的嘎吱声中,幸存的部分布景再次坍塌,庄淼感觉后颈一疼,连忙调整姿势,一把将早已吓得大哭的化妆姑娘打横抱起,拼尽全力奔出布景范围。
有痛呼和惨叫连声响起,数名避之不及的群演遭到二次坍塌的波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道具组工作人员眼见这些人见了血,心理素质较差的两个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就栽倒在地。
混乱加剧,惊动了隔壁两个剧组,那边部分演员和导演跑来查看情况,一见现场乱象,登时手足无措。
庄淼带着化妆师姑娘从危险区域逃脱,放下人一看现场连有效行动都没组织起来,不得不再次大声提醒所有人镇定,终于让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人不再那么慌张。
眼看因为自己率先出声,一群人下意识把自己当做主心骨,庄淼不得不硬着头皮组织紧急疏散,又在人员都撤开差不多后重新把指挥权交回杜导手上。
杜导惊魂未定,刚想说点什么,城墙布景却又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三次向下塌倒!
第31章
短短几十分钟时间里, 影视城搭建不久的城墙布景就变成一片废墟。
杜导神情呆滞地看着那一片钢筋铁棍,目光落在断裂金属冰冷的尖角上, 胸口急促地起伏几下,后怕布满心间。
如果不是庄淼刚才及时帮忙做了疏散,那么现在就不只是演员轻伤这么简单了!
感激地看了庄淼一眼, 杜导想说什么, 最后又咬牙止住。
他头重脚轻地扶住身边一张椅子,在漫天飞舞的尘土中狠狠磨了磨牙, 压下向道具组和影视城问责的想法,快速和副导演一起清点损失、救助伤员。
在他们有条不紊进行善后工作时, 影视城负责人员姗姗来迟, 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触及坍塌的布景废墟时猛地一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一头冷汗。
他们影视城已经出过一次问题, 幸亏老板势大压下了,再出一次可要糟!
杜导没心思和他们掰扯,直接提出要求:“有群演受伤了,伤口看起来不严重,就是怕感染。你们还有人手吗?”
影视城负责人连连说有,紧急调来员工帮助善后, 该收拾的收拾起来, 该送医院的送医院。
庄淼见状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感觉到背上一阵生疼, 脑袋也有些发晕。
他向前走了两步, 腿上软绵绵的, 身体一个不受控制,人就踉跄着扑到一边。
离他比较近的聂启鹏像是条件反s,he似的接住他,惊慌地问:“怎么了,庄淼,你怎么了?”
庄淼艰难地说:“麻烦扶我坐下。”
聂启鹏连声答应,柯亚秋反应过来,也赶紧上前扶住庄淼另一只手,和聂启鹏一起把他扶到一边坐下。
杜导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庄淼,你哪儿不舒服?”
庄淼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说:“恶心,想吐。”
杜导大惊失色:“不会是磕到头了吧?!”
庄淼稀里糊涂地看着他,人已经有些蒙了。
聂启鹏视线在庄淼背上一扫,一下拔高了声音:“庄淼,你背上?!这么多血!救护车,有没有救护车!”
柯亚秋闻声下意识往庄淼背后瞅了一眼,立刻就被惊呆了。
应该是被尖锐物品伤到,再加上剧烈运动使得伤口撕裂,庄淼背上现在晕开一片血迹,看起来极为吓人。按理说这么多血大家应该一下就能发现,但扮相缘故,庄淼之前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衫,还特意化了受伤的特效妆,其他人也就没想到他身上那些血液是真的。
杜导声音都变了,手忙脚乱找出手机打急救,以最快速度把庄淼送到医院就医。
聂启鹏目送庄淼离开,摸着自己手臂上几道伤口,垂下的眼睛里满是y森。
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他赌运一向不错,大脑又是人体最ji,ng密的器官,他就不信庄淼运气那么好恰巧能让记忆恢复正常,更大可能是受到之前的影响越发混乱。
这次算是他不厚道,只要庄淼不想起医生,他保证以后和顾瀚、顾父斗争时不牵扯庄淼。
庄淼吃了这么多苦,他也该放下那点嫉妒了。
理直气壮做出决定,聂启鹏丝毫不为自己所作所为愧疚,更不觉得自己这么无耻有什么问题。
他很清楚,他本来就是个小人,小人有小人的逻辑,有问题吗?
心情尚可地和柯亚秋道了别,聂启鹏在剧组一片愁云惨淡中低调地离开,面上对柯亚秋依依不舍,实际上早迫不及待去做其他安排。
而庄淼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也还不错。
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虽然让他轻微脑震荡,还出现过短暂的意识障碍,实际上对身体倒是没有太大影响。至于他背上的伤口,也只是看着吓人,加上他年轻恢复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就算这样,顾瀚也还是被吓得不行,扔下工作连夜赶到医院来看庄淼。
他实在想不明白,庄淼怎么就能这么倒霉?
庄淼倒是万分愧疚,觉得自己答应过顾瀚保重,最后又没做到实在是不对,一边羞愧地向顾瀚道歉,一边反省自己的错误。
顾瀚握着庄淼一只手,轻轻摩挲片刻,才低声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让你安安全全的。”
庄淼反驳说:“你有什么错?是我太疏于防范了。”
顾瀚敏锐地察觉不对,霍然抬头盯住庄淼的眼睛,眸中怒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谁?谁在后面弄鬼?!”
庄淼也有些恼怒:“我没看到。当时太混乱了,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布景坍塌飞出来的零件。后来回忆起来,才觉得角度不对,应该是有人故意砸我。”
顾瀚目光森然:“我会找到他的。你有怀疑人选吗?”
庄淼回握着顾瀚的手,认真地说:“你别太紧张,我下回……不是,我很快就能出院,到时候和你一起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顾瀚误以为庄淼心里已经有人选,但不愿相信事实,不肯让他去找那人麻烦,本来就蓬勃的怒火越发高涨,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一下爆发,当场厉声质问:“是不是聂启鹏?!你为什么老护着他,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顾瀚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庄淼会一直回护聂启鹏?
说他们是发小,可聂启鹏也就是在母亲去世后才开始和庄淼接触,以前虽然和庄淼住得很近,照样看不起庄淼没有父母要。而庄淼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对聂启鹏挺好,还不像是单纯的同情弱小,难免让顾瀚对聂启鹏充满审视,并觉得聂启鹏心机很深。
他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无辜?”
庄淼一呆,反应片刻忽然想起室友的话,立刻意识到顾瀚发怒的原因。
他断然否认:“不,我没有护着他!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我这回事真的没看到人……事发后他的反应……好像也很正常,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这回反倒是顾瀚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庄淼一会儿,见庄淼表情没变,感觉到庄淼应该是说了实话,一时间居然有点不敢置信。
“你信我,不信他,真的?”他不太确定地说,“他心机很深,人不正派,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你和他是发小,不觉得我对他成见太深?”
庄淼定定看着顾瀚,一字一顿说:“我根本不记得他是我发小。”
甚至,他连聂启鹏这个人都没有多少印象。
顾瀚听明白庄淼的意思,心中惊骇难以言表,他短暂思考一阵,谨慎地和庄淼说起一些事情,试着和庄淼对一对记忆。
这不对不得了,一对吓一跳。
“我印象里,姥爷去世时陪我住在乡下的是二师父啊。”庄淼掰着手指,“那段时间天盛不是要吞并什么公司吗?大师父怕师兄处理不好,就去帮忙了。”
顾瀚纠正说:“那是前年的事情,爷爷也不是在帮爸爸,是在帮我。那是我开始管理公司后最大一起合并业务。”
庄淼又说:“但我记得你前年……不是在国外读什么商业学位吗?”
顾瀚说:“我四年前就已经读完学位了。”
庄淼说:“四年前你不是考研失败吗?”
“我没有考过研,我大学在国外就读,本硕连读。”顾瀚耐心地问,“你记忆中这个人不可能是我,你再回忆一下,有没有人符合这个特征?”
庄淼茫然地摇摇头,他真的记得是顾瀚。
顾瀚只好说:“那,继续。”
庄淼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说:“其实我有件事情特别奇怪,就是在我印象里,聂启鹏这个人、不,不对,应该说是叫聂启鹏名字的人,非常会养猪,院子里养了好几头大肥猪,还和我一起去给猪割过猪草。你知道符合特征的人吗?”
顾瀚呆了呆,这个他倒不清楚。
庄淼想想觉得也正常,那时候他和顾瀚还不认识呢。
“看来要问问大师父才知道情况了。”他对顾瀚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我记忆一定是出了问题。听说我今年暑假是在天盛名下一个小公司实习,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顾瀚皱眉说:“你实习时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开始和聂启鹏相处也很不错。当时聂启鹏已经通过你的推荐签约到天盛传媒,有时候会为了拍戏翘课翘实习,我听底下人说,你因为这些事和他吵了一架,后来他就终止实习,专心去演戏了。”
庄淼感觉自己又多了解了一点,嘴上却鬼使神差地说:“你那时候真不关心我。”
顾瀚诧异地看了眼庄淼,眼睛猛地一亮,小心说:“是我的疏忽,以后一定不再犯。”
事实上,那时候顾瀚和庄淼还不熟,特意向公司的人打过招呼要关照庄淼,在工作时间把庄淼方方面面照顾得都很到位。但业余时间他就无法cha手了,毕竟那都是庄淼的私人时间,他总不能像个变|态一样时时刻刻盯着庄淼吧?
庄淼和聂启鹏的争吵就发生在两人下班回到学校后,要不是顾瀚关注得仔细,都不一定能知道两人吵过架。
庄淼看顾瀚唇角含笑,神情终于没那么紧绷,因为胡说八道而生出的那点尴尬也消散无踪。
他细细想了想顾瀚的话,突然问:“那我是什么时候见义勇为受伤的?”
顾瀚身体一僵,想明白后胸中怒火再一次升起,强压着声音说:“是在和聂启鹏闹翻后。”
庄淼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这个答案果然和他记忆中不符,充满了浓烈的违和感。
顾瀚硬声说:“如果你受伤真的和聂启鹏有关系,我不会就这么简单算了!”
庄淼吓了一跳:“什么叫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顾瀚点点头:“我有分寸,你放心。你之前的问题恐怕只有爷爷知道,你要实在好奇,可以问问爷爷,我现在就回去调查一下聂启鹏。”
“行。你注意身体,这个事情不急,不要把自己累坏了。”庄淼看着顾瀚眼下的青色,有些心疼地说,“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你别这样过渡消耗自己,我看着心疼。”
顾瀚心中怒火一下被一股甜蜜压过,即使他明知道庄淼现在说这话没其他意思,还是忍不住悄悄把几个字品了又品,最后飘飘忽忽带着甜蜜离开了。
庄淼看他脚步发虚,简直担心得不行,总觉得他这样下去身体可能吃不消。
“虚浮成这样……大师侄他,不会肾虚吧?”他生出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喃喃两声,自己就呆住了。
姜宁推开病房门进来,恰好听到后半句,就随口问:“什么肾虚?”
庄淼愣愣地摇头,感觉猜测太过惊人,他得给大师侄留面子。
姜宁也就是随口一问,既然庄淼不想说,他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庄淼有没有看到顾瀚。
庄淼说:“他已经回公司去了。”
“哎呀,太不巧了。”姜宁一拍手,眉头紧紧皱起,“我本来想请顾总帮个忙。”
庄淼问:“什么忙要他帮?”
姜宁一边掏出手机翻东西一边说:“是这样,我刚才收到一个演员给的视频。本来你一出事,我就想赶来看你,但路上被你们剧组那个叫周晋源的新人拦住,这才耽误了时间。我开始以为他只是想表达一下关心,却没想到他给了我这么个……让我不知道怎么说的东西。”
说着,姜宁把手机递给庄淼,让庄淼看视频。
“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咱们天盛那个叫聂启鹏的艺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他也是a大学生,你们该不会在学校时发生过什么冲突吧?”
庄淼脸色一变,抬手制止姜宁话头:“事情有些复杂,我先看完视频再说。”
姜宁说:“行,那你先看。最后三段视频都是。”
庄淼答应一声,低头仔细看起来。
因为周晋源一直都在关注聂启鹏,聂启鹏又不是庄淼这种感觉敏锐的人,早有准备之下他视频拍得相当清楚。
第一段视频时间显示是聂启鹏杀青前三天的深夜,他抹黑从房间里溜出,在酒店楼下和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接头,一边给钱一边交谈。几分钟后小混混离开,聂启鹏转身摸到柯亚秋房间门口,柯亚秋一脸惊喜地出来把他迎了进去,看样子并不知道聂启鹏和小混混接头的事情。
第二段视频是第二天深夜,聂启鹏再次和小混混接头,这回周晋源没有跟着聂启鹏,而是跟上了小混混。小混混非常警觉,他应该是怕被发现,一直都只是远远跟着,小混混和其他人会合的画面不是很清楚。
不过接下来事情走向很清楚,小混混带着几个疑似群演的人熟门熟路地避开安保,向某个中年男子介绍了几个群演,并塞了一把钱给他。男子收下钱,让几个人进了屋,小心地向外面看了一眼,才轻手轻脚掩上门。
这段视频到此就结束了,周晋源进不去,只能返回房间。
第三段视频则是事发当天现场的,清晰地显示了某个群演是怎么趁乱用金属零件攻击庄淼的。
姜宁说:“经过初步比对,这个群演和第二段视频里某个人比较相似,应该和聂启鹏有关系。”
庄淼冷着脸,嗤笑一声说:“身形骨架基本相同,就是第二段视频中那个穿蓝衣服的群演。那个中年男人是怎么回事,影视城的员工吗?和布景坍塌有没有关系?”
“还不知道。”姜宁简短地解释说,“不过因为影视城布景比较新,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安全隐患,我来之前已经影视城已经有所怀疑,在调取录像了。”
出了这么大事,对影视城来说是个打击。
这种消息想压是压不住的,《江湖之大》剧组也跟着上了一波热搜,好在没有重大伤亡,网上声音多是正面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为剧组成员祈福。有顾瀚cha手,庄淼的事情没被透露出去,庄淼粉对庄淼受伤一无所知,还在认真向路人科普如何预防、应对重大事故,赢来一大堆路人好感。
看到这个局面,杜导万分感激庄淼。
如果不是庄淼临危不乱,他们剧组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好待遇了。
相应的,影视城被大家骂得不敢出头,要是事故真是人为而非意外,那么影视城一定会将责任推出去,以此来熄灭众人的怒火。
姜宁问:“如果这事和你有关,你想怎么办?”
庄淼心情沉重,沉默许久才说:“如果真的是聂启鹏对布景做了手脚,那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姜宁也沉默了。
过了好久才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底线太高,还是脑子有点傻。这种新闻对艺人来说是很不利的。”
庄淼笑了:“人这一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更有许多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你可以说我的坚持很傻,但我从小学习八极拳,一直以来就这样被教导,我不会违背武术ji,ng神。”
姜宁叹了口气。
如果是其他的艺人,他一定会强硬要求瞒下黑历史,可庄淼不是随便能掌控的,他就算再想让庄淼别这么坚持也没用。
庄淼平静地把视频发给顾瀚,姜宁认命地去做应急预案。
万一事情真和庄淼有关……那么至少庄淼勇于承担责任的勇气也该被人知晓,哪怕这事准确来说并不是他的错。
比起姜宁的担忧,顾瀚经过几次事情,已经更能理解庄淼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连庄淼这种傻乎乎的做法都觉得很可爱,一边安排调查,一边宽慰庄淼愿意承担责任不是坏事。
庄淼低声说:“我不是为这事不舒服。”
顾瀚问:“是在担心姜宁?”
庄淼压抑地说:“不是,我……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刚才看到第三段视频,我总觉得那个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现在有些头疼,刚才没好和姜宁说。”
顾瀚吓了一跳,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声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小师叔,淼淼,你别勉强自己,我马上回去!”
庄淼连忙说:“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已经叫医生了,你不用来回跑。”
顾瀚固执地说:“没关系,我还没走远,现在在我父亲暂居的地方,半小时就能赶到。”
庄淼劝不动顾瀚,只能由他去。
顾瀚连忙穿上外套往外走,他爸爸看到,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顾瀚也没客气,直接把手头聂启鹏的资料递给顾爸爸,让顾爸爸帮忙查一下这个人。
顾爸爸随意看了一眼,立刻“咦”了一声:“他又闹幺蛾子了?”
顾瀚急匆匆的脚步一下顿住,回身问:“什么?”
顾爸爸说:“就是这个聂启鹏,他又来找咱们家麻烦了?不对,难道是去找淼淼麻烦了?”
说着扬扬手里的纸。
“爸,你认识他?”顾瀚吃惊地问,“他以前难道还找过家里麻烦?”
顾爸爸解释说:“你高中毕业那年,咱们一家三口在外面庆祝的时候,他打过一个挺扫兴的电话,想勒索我。他那时候应该才十二岁,脑子就挺灵活的,应该是听说了我一直特别紧张你妈妈的事情,恐吓我不给他打钱就告诉你妈妈我出轨。”
顾瀚一时间无话可说。
顾爸爸是圈里有名的不合群,天天就知道围着老婆打转,别说出轨,就因为害怕顾妈妈生孩子危险,顾瀚一出生就做了结扎,还曾引起过议论。
顾爸爸也有些好笑:“当时他还对我说,他就是我出轨的证据,我还能和他说什么?跟他讲生理卫生知识?”
结扎六年,让女性意外怀孕的概率相当小,再加上顾爸爸确实没有出过轨,他实在和这种小朋友没话可说。
顾瀚不可思议地问:“既然聂启鹏人品这么糟糕,爸你为什么由着他去接近庄淼?!”
第32章
不像顾瀚一再和庄淼错过, 顾爸爸很早以前就和庄淼见过面,彼此关系还不错。
顾瀚想不通, 既然顾爸爸知道聂启鹏人品低下,为什么还要放任他去和庄淼接触。
顾爸爸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总的来说巧合居多, 最重要的是, 淼淼知道感恩,想向人报恩。”
都说无巧不成书, 庄淼少年时遭遇实在是传奇。
他先是和姥爷一起救了当时遭遇车祸的三位师父,尽心尽力为他们和别有用心的人周旋;后是被三位老师收徒, 遇到了洗心革面、努力打拼事业的聂启鹏生父……之一。
顾瀚莫名地问:“什么叫生父之一?难道聂启鹏的母亲私生活很混乱?”
顾爸爸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你高中毕业那年我突然对几个小蠢货发火的事情吗?”
顾瀚说:“记得。”
那年一向不理会圈里纨绔的顾爸爸忽然发火, 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不少整天到晚就知道飙车豪赌玩群趴的蠢货,导致一群人在接下来三年时间里都安安分分, 还有几个浪子回头重新做人。
为了这事,不少人家上门找过顾爸爸,后来被顾爸爸说服,感恩戴德地回去了。
顾爸爸言简意赅地说:“聂启鹏的母亲怀孕前后一直和他们在玩群趴。”
这就很刺激了。
如果不做鉴定,聂妈妈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很难说,但聂妈妈真的敢去做亲子鉴定吗?
“她当时说是大学生, 实际上早在从事职业工作。”顾爸爸说, “这些纨绔爱玩是爱玩,人却不傻。”
聂妈妈最后只能退学回老家, 这才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而疑似聂启鹏父亲的那个富三代, 就是在打拼事业的过程中先后遇到庄淼和聂妈妈的。
富三代经历和庄淼有一点相似, 他父母虽然没有离异,但也不太管他,他是爷爷和外公带大的。他也曾经历爷爷、外公先后去世而父母完全不管老人后事,为此自暴自弃过,看到庄淼不由想起自己,一时起了恻隐之心,竟然和庄淼的邻居一起帮庄淼置办的葬礼用品。
庄淼妈妈当时寄回来的费用刚够葬礼所需,购买墓地还需额外费用,还是富三代主动帮忙垫付。
后来在葬礼上,富三代见到聂妈妈,得知自己有一个和庄淼一样大的儿子,心情非常复杂。
他已经结婚,和妻子非常恩爱,面对婚前犯下的错误,他进退两难,最后只能请庄淼代他照顾一下聂启鹏,他会支付相关费用。
这也就是聂启鹏印象中顾爷爷接济费的真正由来。
顾爸爸说:“淼淼感谢那个蠢蛋,再加上聂启鹏和那个蠢蛋长得非常像,我也没理由拦着淼淼去感谢对方。不过淼淼从一早就知道聂启鹏人品不怎么样,对聂启鹏有所防备,出不了大事。”
这也是庄淼为什么不向室友介绍聂启鹏的最终因由。
顾瀚脸色难看无比,冷冷地说:“但事实上,淼淼已经出大事了。”
他把庄淼身上的问题告知父亲,惊得顾爸爸再也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姿态,站起来暴躁地转了两圈,就要去找那个小脑残麻烦。
“什么玩意儿,居然敢欺负我师弟?当年我还是下手太轻!”
顾瀚斩钉截铁赞同说:“没错,还是下手太轻。居然敢动淼淼,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父子两人商量好分头行动,顾爸爸先去找老婆报备,顾瀚大步流星出门去找庄淼,一个是探望,一个也是要把刚得知的真相告诉庄淼。
然而医生却不建议顾瀚直接和庄淼说这些。
“据我这些天观察了解,我确定他上次头部遭到重击后一度出现过严重的意识障碍,并且在此过程中被人为引导。”医生语气毫无波澜,“这个行为有些像催眠,但不完全一样,也不是电影里出现的那种随便就能让人记忆改变的魔术,只是因势导利。”
催眠是一种治疗疾病的手段,其原理简单粗暴解释就是让病人意识与潜意识达成一致,从而达到纠正某些问题的目的。
这是健康的、积极的手段,但不排除有些懂行的人逆向c,ao作。
更别说下手的人还不完全是催眠。
医生说:“我发现病人对自己存在一定程度的低估,他以前可能因为环境因素并不是非常自信。引导他的人不抱善意,做出的暗示和他潜意识不同,使他在意识障碍时记忆出现断层和错位,又因为潜意识对抗产生了后遗症。”
比如经常称自己是位面之子,坚信自己运气逆天。
虽然他运气本来也很好就是了。
顾瀚秒懂:“扩大了他的偏执心态?”
医生点头说:“是的。因为病人比较积极,他展现出来的偏执不怎么引人注目,但他这样的心态始终是病态的,对他本人没什么好处。我水平有限,建议及时找更权威的专家就诊。”
顾瀚对此非常重视,收到建议后立刻开始联络相关方面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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