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 作者:妾在山阳
正文 第8节
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 作者:妾在山阳
第8节
琼晏有些无奈,然后道:“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一名禅隐谷的弟子道:“这里离禅隐谷比较近,不如去我们那儿?”
其他人觉得可取纷纷点头。
谢柯求之不得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又是那一条红枫如火的路。
很多第一次来的修士都震惊。
“这枫树是不会动的么,假的?”
禅隐谷的弟子耐心的解释,“都是真的,只是这些树没有了时间。”
众人纷纷赞叹,哇出声来,绕着枫树转来转去。
沈云顾是无人敢靠近,谢柯是无人想靠近。
琼初除了跟素女宗的人两看生厌外,跟其他宗门的人,尤其是男修,都相谈甚欢。
到最后,只剩下沈云顾和谢柯走在最后。
谢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沈云顾却突然道:“你那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谢柯一想就想明白了,沈云顾说的那一晚,应该就是他放火烧了他眼睫毛那一次。
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为什么。
谢柯回答道:“随便走到这里的。”
沈云顾偏头看他,背后是枫林红似火,他一双浅色的眼里淡去所有的色彩,这么一看,反而有些无害:“是么?”
谢柯敷衍地嗯嗯两声,没再说话。
他终于走进了禅隐谷内。
东南西北四座山头,中间一棵偌大的菩提树。一入内,微风都偏凉。他们被带到了东面,这里是禅隐谷外门弟子所住的地方,也用来接待来客。
赤阳宫的论道会已经结束,戒慧就在谷内。
戒慧过来,只同沈云顾说话,问道:“可有什么进展么。”
沈云顾摇头。
戒慧道:“那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
这时一条狗从走廊尽头吐着舌头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和尚。
大黄狗一下子就撞上了戒慧,用狗头亲昵地蹭着戒慧的腿。
这条狗挺大的,把女修们都吓了一跳。
戒慧微愣,俯身,想要揉一揉狗的头,但手僵硬在空中,又慢慢缩了回去。
后面跑来的小僧人吓得都快哭了:“戒慧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管好它,我这就带它回去。”
戒慧皱眉,道:“下次不许再犯了。”
“是是是。”
小和尚把大黄狗连拽带拖地扯开,那条狗很喜欢戒慧,临走前不甘心地呜咽一声。
戒慧偏头道:“门内弟子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这能有什么见笑,众人都摆手,表示不在意。
唯独琼初,拍拍胸脯,娇声道:“刚刚可吓死我了。戒慧大师,你好像很招猫猫狗狗的喜欢呢。”
“那可不是。”
禅隐谷其他弟子笑,道:“我听长老们说起,戒慧师兄小时候还养过一只狗呢。”
戒慧很明显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琼初却是来了兴趣:“嗯?那狗呢。”
戒慧淡淡道:“走了。”
琼初还想问下去,戒慧已经先行一步,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柯左看右看,非常满意,一位小和尚带他去了住的地方。
一个院子,院角栽种着一些竹子,浓淡不一,郁郁青青。院子里干干静静的,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有老妪拿着扫把,正低头扫着地上的落叶。
比较不幸的是,琼初被和他分到了一个院子。
而且是隔壁。
琼初喜滋滋道:“谢哥哥,这是缘分呐。”
谢柯把门直接关上。
琼初在门外跺了跺脚,娇哼了一声。
院角的竹叶落到了老妪身上,老妪的手握住扫把,低头,神情藏在y影里,一动不动。
到了晚上,谢柯从房间内溜出,穿过回廊,行了几里,到了禅隐谷的中间。
偌大的菩提树,树根盘虬卧龙,深褐色,扎入泥土之中。
枝干横斜,一片一片菩提叶间流泻下月光。
谢柯指尖涌出一簇火,哪怕风是朝南的方向,火依旧偏向北边。那是一种吸引,只存在于火与火之间。
谢柯往北边走,穿行过巨大的菩提树,树叶随风嗦嗦响,叶子像是眼睛,沉默注视着他。
只是谢柯的步伐也只能止步北门前,北山是长老和ji,ng英弟子所在的地方,即便是深夜,也有人在门口守着。
谢柯想着自己得偷偷溜进去。
他藏在黑暗里,有一双手如无骨,悄悄搭上他的肩膀。
谢柯呼吸一顿,眸光一利,杀意刚起,身后那人就开口了。
女人的娇笑:“谢哥哥你深夜那么无聊,怎么不去找初儿玩呢。”
谢柯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放手。”
琼初识趣地放下手,然后在谢柯耳边呵气道:“谢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谢柯没理她。
琼初眨了眨眼,故作天真道:“你是来找佛火的么。”
谢柯认真地看她,然后一笑:“真聪明。”
歇下去的杀意又起。
琼初挥手笑道:“哎呀,就这么件事,谢哥哥犯得着动杀心么。”
她媚眼如丝:“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帮谢哥哥呢。”
谢柯道:“怎么说。”
琼初食指轻轻按上他的唇:“嘘,这是个秘密,谢哥哥你跟我来就是。”
谢柯默默用袖子擦了好几遍嘴。
琼初在前面给他引路,边走边道:“其实进北山有一条密道的。”
在谷内一座小山的后面,各种植物覆盖,蓬刺遮掩。琼初用手拨开一些植物,露出了一口井,月光下枯井森然。
琼初道:“跳下去。”
谢柯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往下跳。
琼初一怔,然后笑了,也跟着跳了下去。
井不是很深,落地后,谢柯掌心聚起一团火作为照明。
琼初的手在井壁上摸索一会儿,找到了那个开关,轰隆隆,机关启动的声音。井壁分开,一条小道出现在谢柯眼前,借着微弱的光,他们走了进去。
小道尽头是一个分岔口,有两条路,分别延向不同的方向。
琼初站在这个分岔口,笑意慢慢变凉。
谢柯等着她指路。
琼初却轻声道:“谢哥哥,等一等好吗,你让我在这里多呆几秒。”
谢柯安静等着。
琼初对这里似乎有另外的情感,她蹲下身,手指拂过那方土地,鲜血已经被沉埋下去,但她依稀能闻到腐朽的味道。
琼初道:“往左一直走通往禅隐谷外,往右就是东山了。”
谢柯点头,往右走,这条路越走越宽敞,等视野开阔,是一个暗室。
暗室很大,但暗室里就一张床,一个桌子,上面布满了灰尘蛛网,已经荒废很久了。
穿过暗室,继续往前。
谢柯刚要抬步往前走,又退了回来。
琼初道:“怎么了。”
她问完,也发现了不对劲。
轻微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谢柯扯过琼初,两人隐在暗室的一角黑暗里。
来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橘色的光芒照亮一方,他的步伐止在暗室之外,素色僧袍,眉目无悲喜。
戒慧。
戒慧的目光将这里的每一处都扫过。
却没有再往前一步。
他最终将火熄灭,转身,一言不发。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谢柯才重新燃起火。
琼初惊到了:“刚刚那人是戒慧大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谢柯道:“回去吧,今天就先到这里。”
琼初有些后怕,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谢柯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他只是随口一提。
琼初却很老实,道:“别人告诉我的。”
她古怪地一笑,道:“不过那个别人是谁,我可不会告诉你哦谢哥哥。”
谢柯也不是很想知道。
谢柯笑,看她:“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琼初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笑意盈盈:“我有一个想法,来调查这件事,需要谢哥哥帮我一把。”
琼初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谢柯挑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也不想干啊,”琼初笑靥如花:“就按我这个方法,你们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谢柯道:“我的支持并没有用。”
琼初道:“没事。”
你的没用,那个人的支持有用。
银丝林一直安安分分,唯独那一天突然死了十个人,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所有的突破口都在王姨身上,但王姨太过神秘,又是个凡人,根本无从下手。
众人在一起讨论时。
琼初道:“不如再送一个外人进银丝林吧。”
琼晏对她的什么都不顺眼:“有你说话的份么。”
琼初扭头,对谢柯道:“谢哥哥,你觉得呢。”
“”谢柯机械地开口:“我觉得可以,你继续说。”
沈云顾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又看向琼初。
琼初顶着沈天才冷淡的目光,道:“那片林子一直以来,经行的凡人只有那个村子里的人,说不定发狂的银丝只会攻击外人呢。”
“我们叫个凡人晚上进去试试?”
琼晏冷笑:“那十位道友可是货真价实的修士。”
谢柯却不得不支持这个毫无逻辑的理由:“我觉得可以一试。”
他的赞同其实根本没有半点说服力。
众人把目光看向沈云顾。
沈云顾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可以。”
“”众人。
琼初高兴地击掌:“对呀,死马当成活马医嘛。”
少女笑起来,有些天真烂漫的感觉,姝色无双。
她又道:“你们不是都觉得那个王姨可疑吗,那么那个进林子的人我们也可以做点手段呀。”琼初笑容明媚,但是眼睛里仿若碎了冰雪:“这不是,有个失踪了很多年的王卿文么。”
武陵源虽说是仙家之地,但在边缘处也居住着一些凡人,隶属于人间的朝云国。
银丝林内的村子全名为山岩村,死了人的事情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也不是很信,外加上已经有仙人来此地坐阵了,他们也就不再担忧。
这两天,村民们照常跋山涉水前往城镇买卖东西。
然后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回来奔走相告,顿时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但这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王卿文回来了。
曾经的困于深山的寒门子弟,如今在外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来了。
村民们去深山那处人家取布匹,都要说一句:“王家媳妇,你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你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到头了么。
阳光照进简陋的木屋,一丝一丝,空气中浮动着可见的尘埃。她坐在织布机前,长发长到了地上。
梭子在织丝里飞动,外面传来风吹过桑叶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飞梭不停。
放出去的消息,是王卿文明晚就要到了。
谢柯问琼初:“你选好人了么。”
琼初道:“早就选好了。”
她今天显得特别有活力,将手中的画本放下,对谢柯道:“我曾经在人间看过一出戏,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原故事。”
琼初狡黠地一笑:“谢哥哥,你最后陪我去个地方吧。”
谢柯:“”
有病。
见他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琼初欢欢喜喜地将就了:“那就别去了。就当这里是禅隐谷外那条路吧,
这边,这边,都是红枫。”
琼初将自己的簪子取下,瞬间少女柔顺的青丝一泻而下,浅紫衣裙,容颜如花。
她把簪子递给谢柯,说:“你捡到了我的簪子,气喘吁吁跑了几百阶石梯,就为了走到我面前,把簪子还给我。”
谢柯看都没看她。
琼初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那个有些傻气的少年逗笑了,“但是我不会要的,因为我的簪子不能被人碰,被人碰过那就脏了。于是你失望地离开。”
谢柯:“”
她又道:“现在是个破落的古寺,我受了重伤,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你进来躲雨,然后看见了我。”
琼初想到了什么,笑出声:“如果真是谢哥哥,估计早就拿簪子了结了重伤的我了。”
“算了算了,不较真,我们就排一出戏。”
“嗯,说到哪儿了,你进来躲雨,然后看到了重伤的我。你帮我认真包扎好伤口,在我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休不眠照顾了我两天,见我伤好的差不多,就走了。如果不是我醒来,看到旁边安安静静摆着的簪子,我还不知道那是你呢。”
谢柯:这种故事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琼初道:“然后我当然很感动啦。只是缘分并不止于此,我又遇见了你,深山野林里。”
“你还是那么温和善良。”
她停了停,轻声道:“让我情不禁心悦于你。”
“最后,我们的故事成为一段佳话。”
谢柯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了,拿起书就往房间里走。
琼初被他逗乐了,嗤嗤笑起来。
她拿起簪子,重新绾发。
院角的竹叶轻轻摇晃。风中少女背影纤细,黑发紫裙,姿容楚楚。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直到毫无笑意,才漫不经心道:“是这样子的么,我没记错吧。”
竹影里,老人佝偻着腰,拿着扫把。
她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又难听。
“你把结局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 =
我要重新做人了。
明天就把这个小剧情走完。
第23章 往事
她将红线又绕了一匝,垂眸,认真听着旁边妇人说话。
这妇人刚嫁过来没几年,性子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尤其对她,话总是说不完。
妇人说:“要我说也真的是神奇,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就又回来了。不过,对你而言,也确确实实是件好事。”
妇人说:“我还没见过他呢,但村里人都说卿文长得俊,和你般配。”
妇人说:“怎么,你不开心么?”
她习惯性沉默不言。
那么久了,也早就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手指捻起一根红丝,她的眼睛认真凝视。
那种红渐渐渗入眼中。
血色的记忆,纷至沓来。
总是在想,为什么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她要用一生来偿还。
想来那个人是她的劫数。
七情六欲孽根缠身,她没能渡过,于是如今,身在深渊。
要是不曾遇见就好了。
禅隐谷前、石阶之上,那个拿着簪子的少年,笑容腼腆,眼睛甚至不敢和她对视。枫林如火,她那日的衣裙也红得欲燃。
经由凡夫俗子碰过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要呢,她嫌脏。
身后是素女宗同门弟子的嗤笑,那个卑微的凡人少年愣在原地,呆呆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即便是隔着那么久的时光,她还能记得他那时的模样。
真的,傻气十足,又可怜又可笑。
只是到最后,可怜可笑的人,成了自己。
他凭什么?
凭什么让她放弃所有——放弃宗门,放弃修为,放弃天道。
他又凭什么,在她一无所有之后,抛弃她。
那一夜狐族入侵,他们连夜奔逃到了禅隐谷,落入枯井,误打误撞发现一条路。
只是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
那位性情乖张的狐族少主,血红色的眼像淬了毒,他脚下的那条白蛇缠上了她的腰。旁边有十多个狐族的人,等着看戏。
y暗的密室,空寂的走道,她被勒的窒息,最狼狈的时刻里,唯一能救她的,是那个呆子。
狐族少主笑吟吟:“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哦。”
“这样吧,这两个女人,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呢。”
你选择救谁呢。
其实谁也救不了的。
她知道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死,但那时,眼睛却还是望向了他。因为痛苦,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蛇身冰凉,死亡的恐惧控制了思想,她甚至头一回,望向他的目光带了哀求。
她狼狈又可怜,但他却出奇地冷静。
或许,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冷静也最冷漠的时刻。
这样的一刻,给了她。
无双跟随他们,在跳下枯井时把腿摔折了,少女一直在用袖子抹眼泪,却死也不肯发出声。
王卿文最后看了她一眼,张嘴说了些什么。
那时血色已经漫上了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轻微的声响。
随后狐族的人低声嗤笑。
王卿文抱着无双,往来时的那一条路跑了。
留下了她。
狐族少主微愣,声带笑意:“你们人类,还真是,有意思。”
“没关系,我帮你报仇,他们都会死的。”
有意思。
毒蛇的蛇信子已经舔上了肌肤。
她的世界却一片空白。
手抓入土地,指甲碎裂,指尖渗出血,痛感麻木。
剩下的,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和荒唐。
她最后还是被人救了,在巨蛇即将吞她入腹时,一位禅隐谷的小和尚带着人来了,救了她。
此后的岁月,她寻遍山河,都没能再见到王卿文和无双。她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放于竹篮,送到了素女宗前,之后回到了村子里。
找不到,那就等吧,王卿文可是孝子。
人的寿命那么长,她终究是等得到他的。
隔着时间回忆往事,什么都带了些雾,显得模糊。但有些东西却又清醒,王卿文那时张嘴跟她说的三个字,大概,是对不起吧。
可是,我不原谅你。
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穿过山路,跋山涉水,颠簸了几千里,终于回到了故乡。
抬轿的车夫用袖子擦汗,明明累的汗流浃背,但是脚步踏入这林子时,整个人又觉得凉飕飕的。
那种凉,简直渗入了心里。
“大人,是这里么?”
“这林子雾气也太重了,大人,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迷路么。”
轿子里传出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醇厚温柔:“嗯,就是这里,往前走就是了。”
车夫们虽然很害怕,但都鼓起勇气,往前踏出了一步。
雾气下,月光显得很透,树影重重,颇为y森吓人。
寒鸦扑翅,横掠而过,这样轻微的动静也把众人吓得不轻。这林子越是往前越是诡异,直到发现深处的树上都挂着一些蚕丝后,车夫们更加震惊了。
微薄的月光里,那些丝线都白得叫人头皮发麻,一条一条垂下,勾勒成曼妙身躯,像腾空的女鬼。
“大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怎么感觉这林子不太对啊。”
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扶开车帘,里面的人探身往外看了一眼,皱眉:“我隔了那么多年没回来,这里倒是变了很多。”
车夫们不敢往前:“大人我们还要往前走么。”
他安慰道:“没事的,继续走吧。”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突然一阵妖风刮过,隐隐约约血腥腐朽的气息传来。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然后,那些掉挂的银丝,发了疯一样扭动起来。
“啊——!”
一位车夫甚至来不及尖叫,一根银丝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整个人面色发青往后仰,死不瞑目。
“死人了!”
另外三人都发出惊恐的大叫,也顾不上抬轿了,放下轿子就想跑。
只是没人能跑得掉,满树林的银丝层层把他们裹住,形成三个巨大的茧,悬在空中。
咚。
轿子猛然落地,震得轿子里的人一阵头晕。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感觉轿子被什么东西悄悄抬起。许多根细长的东西穿过车帘到了他的脚下,像蛇一般。
“这、这是什么。”
最开始的那阵妖风又起。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衣裙翻飞的声音。
月色下林间的迷雾,一点一点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散开,消融天地间。
长及脚踝的黑发拂过青草,她的衣裙红如当年。将平日里做伪装的面具撕下,露出那张不老的脸,漆黑的眼,殷红的唇,肤色惨白,风华不减。
一步一步,带着杀机。
她靠近那个轿子,脸上扬起近乎疯狂的冰冷笑意。
驱动着这满林子用她鲜血养成的银丝,一根一根钻入轿中。
她要穿过他的眼睛耳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穿过他的皮肤,刺烂他的血r_ou_,在骨头上凿出一道道痕迹。
她要——
她猛地揭开车帘,想要看看他惊恐的脸。
在看清轿子里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
不是记忆里那个笑容干净的男子。
却也是另一位故人。
故人曾经白嫩的皮肤如今干枯到可怕,脸上沟沟壑壑,老穿着却鲜艳,青色的长裙。
同最后一模一样的装扮。
王姨静静看着她,刹那刻骨的冰冷蔓延四肢。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多人在朝这里靠近。
无双坐在轿子里,眼角的皱纹成堆,用一种半嘲不嘲的目光看着她,同情或者怜悯。
怜悯?
王姨后知后觉笑了起来。
她凭什么要她的怜悯,这么一个贱女人有什么资格怜悯她。她的手指掐上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无双的眼睛自始至终不曾变过,嘲讽地、同情的。
王姨轻声道:“不能杀死王卿文,杀了你也是可以的。你真以为,他们可以抓的住我么。”
红裙的女子眼角诡异地生出纹路来,蔓延了半边脸。
无双没说一句话。
谢柯他们举起火把慢慢靠近。
有人见状急了。
“住手!”
“妖妇,今天你是逃不掉了。”
他们一个个挥剑上前,却都被银丝缠住,不得动弹。漫天的银丝成了一个屏障,阻挡他们的步伐。在这里,真如王姨所说,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抓住她的。
弟子们纷纷绞尽脑汁想办法,不知如何是好。
银丝猖狂,很难对付。
眼看着无双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每个人都急成热锅蚂蚁。
谢柯却不急,他偏头看沈云顾,沈云顾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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