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 作者:妾在山阳
正文 第10节
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 作者:妾在山阳
第10节
杀了他。
只是最后,浮霜剑从谢柯的眉间掠过,一线生死。
那一丝杀意,最后消散于冰冷世界。
沈云顾手握着剑,月色下,神情模糊,他低声道:“你一直都是那么讨人厌。”
谢柯:“彼此。”
这人没毛病吧。
他和沈云顾的僵持被少女的呼喊打断。
琼初从出口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他和沈云顾,微微一愣,而后也顾不得其他,道:“谢哥哥快走,有人朝这边走来了。”
这是有人发现了?
谢柯心道,果然不能再在这里停留。
他点头,快速朝着门外走去,却突然被沈云顾握住了手腕。
紧贴肌肤的触感冰凉,但禁锢的力气却很大。
谢柯:有完没完。
他刚抬手想要挣脱,沈云顾却不言不发地拽着他往祠堂的角落走去。
琼初气得不行,提着裙子跑过来:“沈云顾你要干什么。”
谢柯稍稍皱眉后,反而有所预料沈云顾要干什么。
沈云顾走了几步就松开他的手,看他的神色,谢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要拿帕子擦擦手。
踏碎凤凰金阵,拨开空中灵海,一剑劈开破旧的后门。
雪衣青年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眉眼清冷,指着前方:“从这出去。”
琼初傻眼看他,不明所以。
谢柯早就放弃去猜沈云顾的心思,直接往前走,道:“他叫你走,走就是了。”
琼初也不明白沈云顾这是不是在帮他们,若是帮,怎么脸色冷成这样。
她最后看沈云顾一眼,跟上谢柯的步伐。
沈云顾回忆着少女的那一声谢哥哥,遮掩不住的担忧,流于言表的亲昵。
他心中涌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暴躁而又冷漠,最后也不知为什么,气得笑出声来。
谢哥哥。
谢哥哥。
他往祠堂的正门走去,背后的无相阵渐渐复原,佛火重新隐藏,露出破旧的古刹。
边走,他的表情慢慢归于平静。
传承的记忆懵懵懂懂,似是雾里看花。
上上天上一望无际的莲花海,不周山前琉璃三千的凤凰殿。
这些他都记得。
只是不记得,前尘往事,因果是非。
但有一点很清晰,谢知非这个人,他一直都是讨厌的。哪怕是在很早以前,他一丝记忆都没觉醒时。谢知非这三个字,都叫他生厌。
他刚从外游历回来,风将一张纸飘到了他的身边,他随手拾起。映入眼的三个字,就是谢知非。
列举魔头谢知非所做的几大恶事,谢知非是怎么惨死的。
那时在尘世某个角落里觉醒的记忆,还未完全融合,他的意识扭曲而冰冷。
一道题一道题看过,沉沉笑了。
一把火将一切烧个干净。
看着纸张化成灰烬,犹如冷眼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慢慢消散。
他不喜欢一切让他失控的东西。
谢柯算一个,谢知非算一个。
杀了一干二净,但留着,或许有更多的用处。
重回上上天,需堪破执悟。
现在,不过是执悟的开始,执念的萌发。
第26章 离开
银丝林的事情水落石出, 众人哗然, 当年本就震惊武陵源的事情, 十几年了,竟然恩怨还没有斩断。
素女宗的摇光长老用袖子擦干净眼泪, 深深叹了口气:“她这样, 也算去的安稳。”
大概是因为曾经见过她年少气盛最惊艳的模样, 所以不忍直视她后半生的落拓卑微。
如今以死作结,大概于她, 也是解脱。
琼晏安安静静站在长老身边, 脑子里挥之不去, 还是那一晚红衣女子含泪的笑。
摇光长老轻声说:“如果她要回来, 素女宗,没有人会不接纳她的。”
“只是她的性子, 太极端了。”
琼晏有些茫然:“长老, 她图什么呀。”
摇光长老:“谁知道呢。”
这一事也牵扯到了禅隐谷。
十几年前狐族入侵禅隐谷,众人问探缘由, 得到的却只是谷内长老们的一个牵强微笑。他们都知道答案,但根本不能说出口。
刚入谷内的小和尚扯着戒慧的袖子,问道:“戒慧哥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旁边的长老们一言不发。
戒慧俯下身, 笑意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 将食指放在嘴唇处,无声地拒绝他,无声地恳求他。
嘘, 不要再问了。
不要再问了。
王姨死了。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陷入了一股子悲伤里。
怎么死的,那些仙人不肯说,他们老百姓也没办法。
大家平息悲伤后,商量每月都给王家那位老人家送些东西。
本来以为王卿文回来,老人家晚年得以享福。谁知道,这是假消息也就罢了,自家能干儿媳妇还死于非命。
穿过环山的小路,清晨的雾气打shi裙裾,她看着这些旧景,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她平日里很喜欢来这里。
喜欢跟王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概是因为丈夫是个哑巴,她太寂寞了吧,而王姨,又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你说什么她都不会指出不对的地方,也不会说出去,多好。
“王婆婆在家么?”
她手中提着一些米,认真叩响破旧的木门,叩完之后安静等了一会儿。目光四处望,有些惊讶地发现,王姨种的桑一夜之间都枯败了,她想要走过去看看,但门突然开了。
不是人打开的,是风吹来的。
女子一愣,然后往前走了一步,“王婆婆你在么?”
“王婆婆?”
她一进去,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满地的线,满地的布,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老人大概快要死了,听到声音,脑袋昏昏沉沉,气若游丝:“是素衣回来了么?”
素衣是谁?
女子一愣,但老人家明显神志不清,她把声音憋回去,坐到了老人的旁边。
老人拼命想要睁开眼,但是光线暗淡,她只看得清一个侧影。
是女子身形。
她说:“我最近睡得总不踏实,记忆也很迟钝,昨天做梦啊,还梦到了卿文。”
老人家咳了一声,又道:“卿文跟我说了很多,我这一觉醒来又记得不是很清了。”
她微有叹息:“你本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却甘愿嫁到我们家来,我跟卿文说,这辈子他都不可能遇上像你这样对他好的傻姑娘了,卿文在梦里就朝我笑。”
“他要我好好对你,说他在地下打算等一百年,等到你,再去投胎。”
“他说,你不愿意等他,但没关系,他愿意等你。这话我其实没听懂,什么叫你不愿意等他。”
“老了,也活的差不多了。素衣,我这大概是要死了,死了好,给你减了很多负担。”
女子把米放在一旁,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老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她轻声道,“素衣,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嗯。”
女子浑身颤抖,站起身,转头,根本就没有往前走一步。她停了三秒,然后回过头。
果然,老人已经闭上了眼,再没了气息。
他说,你不愿意等他,但没关系,他愿意等你。
那个时候,他用嘴形跟她说三个字,其实是等着我。只是回来后,空荡荡的暗室里,只剩一条蛇还在盘旋。
……
谢柯和琼初不久就分开了。
琼初的目的地是不周山,他却还想在途经凡人世界时停留一会儿,四处游历寻找火种。
谢柯离开禅隐谷后,就一路往北,依次序,是人间,荒漠,不周山。
他在人间的一个小客栈内写了封信,寄回赤阳宫,给重阳道人。
说自己打算外出游历一番,叫他勿念。
他会寻个机会将一切都说清楚,但并不是现在。
如果能找回自己的尸体就好了,但是无渡海那么大,那么深,他怎么能找得到。
赤阳宫内,重阳道人看着这封信,一脸自豪跟其他同门道:“我儿子有我当年的气魄,一言不合就出宗门游历,他此去一番,回来后必然模样大变,你们就等着吧。”
然而事实上,他一回炼器峰,就暴跳如雷,恨不得现在飞到谢柯身边给他几拳。
出门游历?
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那点三脚猫的功夫?
出门送死还差不多!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办法。
在谢柯当初犯下那等错事的时候,他就反思过的,是不是他太过溺爱,使得他儿子变成那副令人心寒的模样。如今,不管舍不舍得,牵不牵挂,谢柯终究是要一个人去外面走一回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个……头……
我觉得这里刚刚好啦!@( ̄ ̄)@
刚好是这一卷的结束点,离开武陵源啦。
之后不周山,小重天,荒漠,人间,上上天,无渡海~
其实文案上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是非常点题了2333
这章留言发红包e==(づ′▽`)づ么么哒
第27章 夺舍
从武陵源以北, 过重重山峦, 是人间的一个小国, 边境落坐一座城镇,名叫锁云。
等谢柯到达这里时, 已经是夜晚时分, 他来不及找个客栈, 故地重游,便生了另外的一分心思。
折断挡住视线的横枝, 咔嚓声里, 树上的寒鸦被惊起。扑着翅膀离开, 月色温凉, 明晃晃照着地上,映出参差错乱的影子。
视野开阔后, 他看到一间寺庙。
谢柯挑眉, 有些惊讶。
千年了,这间寺庙居然还存在着。
他本以为, 他此次前来,看到的会是一堆废墟,或者废墟都不会有,只剩平地青草绵生。
居然……还在啊。
再次归来, 心境也大不同以前。
当年他亡命天涯, 流离失所。
现在他无牵无挂,孑然一身。
谢柯换了一身黑衣,解开了麻烦的头冠, 任由一头青丝流泻满身。
他上辈子总是会受点伤流点血,无论什么衣服,最后都显得很狼狈,不如最开始就一袭黑衣,遮掩自己的血,也遮掩他人的血。
他抬脚,走进这千年前就破旧不堪的寺庙,塔头,发现寺庙的名字已经换了。
大概在那么久的时间里,寺庙被重建翻新过,只是又再次颓败。
老地方了。
谢柯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淡淡掠过这么一句话。
里面果然被翻新,什么都和从前不一样,但他还是能准确而清楚地找到当年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一步,两步,三步。
他绕到了新修观音像的背后,在一个堆覆杂草的地方,停了会儿,然后坐下。
是这里。
谢柯突然想,他现在再次呼唤凤凰,凤凰能听到么?
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很快被否定。不可能的。
当年他身怀凤凰不朽火,以此为引,才万幸成功。
现在不过芸芸众生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修士……怎么可能。
谢柯坐在这里,听到了隐隐约约有老人的歌声从寺庙外传来,他一愣。
声音含糊吐词不清,但沙哑难听,透着一股莫名子的古怪。
老人往这边走来。
听脚步,却不止有老人。
还有一个少年,脚步声轻快。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后,是少年跃跃欲试的清朗的声音:“师傅,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还要走多久?”
老人话音沉沉,道:“不走了,就在这里吧。”
“啊?哦,好的。”
少年乖巧地应声。
他们进了这座寺庙。
谢柯在观音像的背后没出声,冷眼在黑暗中观察着他们。
老人一身灰色道袍,两只眼大小不一,从眉眼都能看得出刻薄y沉之相。少年大概是个人间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十三四岁模样,没有修为,也没有灵根,到这个岁数了脸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很大,亮如星辰。
少年满脸的雀跃:“师傅师傅,你真的能教我修仙么。”
老人对这种问题明早很不耐烦,道:“我给你的那些药你都有按时吃的话,今天就一定能成。”
少年激动地差点就要跳起来,很乖巧,道:“有有有,我有认真吃。谢谢师傅!”
老人叫少年坐下,自己拿出了一些符,背对着少年,咬破手指,用血开始画。
少年心痒很想看,但又怕师傅生气,只好拼命转移话题:“师傅,我现在要做什么么?”
老人斥道:“你闭嘴就好了。”
“……哦。”少年瞬间焉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应了声,然后小声道:“师傅你快一点,我怕我爹娘发现我不再,找过来,我就完了。”
“他们最恨这种邪门歪道了。”
“可是,”少年想想觉得有点委屈,“我这是想要修仙啊,哪里是邪门歪道了。”
老人专心画符,不再理会少年。
少年话多起来,就巴拉巴拉说个没完了,“我祖母倒是不讨厌这些,听说几年前我家里来过一个狐妖,祖母还招待了他呢。祖母说,万物有灵,人和妖和仙,其实没什么区别。”
“要是我爹娘和祖母一样想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接到府上去,不用悄悄来这个鬼地方。”
一阵风吹过,将老人正在画的符咒吹起,十几张四处飘散,老人一惊,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捡回来。
“哇,好大的风。”
少年惊叫一声,也帮忙捡纸,却被老人一声喝住:“你别动。”
“好吧。”少年只好乖乖坐回去。
老人将纸都捡回来,时间紧急,他心里也慌,根本来不及数,手指颤抖在黄色的符纸上画阵。
有一张绕过观音像,飘到了观音像后,谢柯的面前。
借着月光,他垂眸,将符纸上的阵法看的了然。他的手指顺着阵法轮廓描了一边,眼神冷漠。
少年等得快要不耐烦,但是也不敢抱怨。
终于,老人画好了,低声对他说:“你把上衣脱了。”
“啊?好。”
少年激动地两眼放光,乖巧地脱掉上衣,露出单薄的上身。
老人家用苍老的手拿起符纸,贴满了少年的背部。
少年背对着老人,所以也看不清,老人浑浊的眼中,疯狂而扭曲的喜色。
符纸贴身后,直接黏住血r_ou_,想要撕下来,必须连带扯掉一层皮。少年安安静静等着,师傅说要给他塑造灵根,他每日每夜都乖乖巧巧吃药,就等今天。
若是有修士听到这个说法,定然会笑出声来,塑造灵根?简直痴人说梦。凡人入道,从古至今,也就那一人成功。谈何容易。
但少年不知,他只隐隐约约感到背后灼热滚烫,最开始还能忍受,到后面越来越烫,烫的他都怀疑是不是融掉了他的一层皮。
“师……师傅……”
少年自幼锦衣玉食,没受过半点委屈,这样的痛让他差点哭出来。
老人满脸兴奋,嘴里却斥道:“忍着!”
“师傅,好难受啊!”
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皮已经被烫没了,但是那种炙热还在继续,仿佛要把他的血r_ou_融化,烙上骨头。
疼痛遍布神经,少年哭的满脸是水,他喊着:“我不要修仙了,修仙太苦了,师傅,我不要修仙了。”
老人的脸上挂着y冷笑容:“现在,可就由不得你了。”
少年发出尖叫,用手去撕后背的符文,却怎么也撕不下来,他浑身红的诡异。
老人耐心等着,等这副身体的血r_ou_重铸,然后他在自行了断。
凡人妄求长生,本就是逆天,是要遭罪的,他怎么到现在才醒悟过来。一生钻研,卡在练气期,耗费一生在这样一件事上,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一定要修仙才能长生么?
他嘴角咧开,露出浊黄的牙齿。
那可不一定,再等一会儿,他就将换一副皮囊,另外活来。
谢柯暗中看着,心道,果然,夺舍之术。
夺舍之术有很多,老人对少年进行的,却是最低劣的一种。也是最残忍的一种。中途谁也不能打断。
谢柯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一道灵火,悄悄从少年的身后,进入后脑勺。
少年只觉得一阵剧痛,然后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两眼瞪直,没了呼吸,倒下去。
老人微有诧异,他没想到居然那么快。
但很快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快点也好,省得这小子的爹娘找来,那就麻烦了。
他再次确定少年没了气息后,拿出藏在怀里的刀,眼睛都不眨的,直接cha进了自己的胸中。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以毫不犹豫。
只是,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迟迟没有到来。
老人瞪大了眼,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他抬头,视线看到一角黑衣在观音像后,有人从黑暗里走出。
老人眦目欲裂,到这个时候,怎样都知道不对劲了。
他从嘴里发出一声怒吼,眼睛充血,扑上去,就想找谢柯拼命。
谢柯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伸出手,火直接扑了老人一脸,融了佛火后,直接融破皮肤烧灼血r_ou_。
他刚刚施与少年的,如今,痛苦都重归于他身上。
“啊——!!!”
寂静的深夜,荒废寺庙里穿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谢柯看也没看老人的尸体,走到了那个少年身边,扯下少年背后的符纸,少年又开始渐渐有了呼吸。
他看着少年,一如看到当年的自己。
凡人之身,痴心妄想登仙道。不知被骗了多少次,甚至,还被骗到不周山。
只是他比自己幸福。
那种修仙的欲望,没那么绝望。
谢柯走过少年身边,打算离开寺庙,出了寺庙口,却迎面来了一群人,拿着火把,男女老少都有。
看到他,人人都惊讶。
然后看到身后寺庙里少年的身体时,为首的一名妇人发出大叫,不管不顾就扑了上去,“我的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28章 贺府
这是少年的家人找来了。
妇人扑到少年身上, 确定少年还有气息后, 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看着少年后背的伤口, 也不敢伸手去触碰,擦着眼泪。
直到她看见旁边死去的老人, 瞬间整个人暴跳如雷。
“我就说!我就说!这个人不安好心!他来府上时我就觉得他不对!我把他赶了出去, 结果他还是y魂不散!”
“呜呜呜呜, 我可怜的儿。”
妇人哭的伤心。
一位青年站在众人前端,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前去帮忙。
然后狐疑的目光转到了谢柯身上。
寺里死的那老人他认识。
就在半月前突然来他府上, 说他儿子命相尊贵, 骨骼清奇, 要收他儿子为徒。
这么一个满口疯话的山野道士, 他们怎么可能会信,叫人直接把他赶了出来, 为此他儿子还和他闹了一场。
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过, 修什么仙,他真是搞不懂他儿子。
看着寺庙里死去的老人, 还有自己受了重伤的儿子。青年心中稍作思量,怕是没有眼前这位黑衣的男子,自己的儿子,早就没命了。
谢柯越过众人往前走。
青年犹豫会儿, 道:“仙人请留步。”
谢柯没打算招惹凡尘中人, 本想头也不回离开。
但是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停下了。
他若有所思地偏头,看向青年。
青年五官端正, 衣着富贵,面色儒雅。见他真停步,瞬间脸色变得诚惶诚恐,躬身作礼道:“多谢仙人出手,救了犬子一命。”
谢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青年没有什么不对,但他确确实实在青年身上察觉到一种气息。
一种火的感觉,像极了那夜他自无双眉心取得的火。
青年顶着他的目光,他们家都是良善之人,恩怨分明,斟酌一会儿道:“仙人救命之恩,我等也无以为报。仙人这是要去何处?如果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去我府上歇一夜吧。”
谢柯根本不需要落脚的地方,但是他对青年身上的那股气息有点兴趣。
谢柯缓缓笑了,道:“好呀。”他顿了顿,又道:“怕是不止麻烦这一晚了。”
青年本以为谢柯会拒绝的,因为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像是那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人。
但他反应很快,道:“没有没有,仙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一些世俗的金银想必仙人们都是看不入眼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报答,自然对谢柯的到来欢迎至极。
青年姓贺,贺家算是锁云城里的一个大
世家,香火传承了几代,渊源深久。祖上也出过修士,不过一入仙门,就和尘世斩断关系。
他们后辈也只是听过那位先祖的一些事迹,未见其人。
谢柯安静听着,站在贺府门前看了一眼,挺正常的府邸,甚至观其风水,还颇有福运。
他被安排在贺府的东院。
放眼亭台楼阁绵延,假山成群,山中溪流涧涧。
谢柯回到房中后,盘腿坐在床上,摊开掌心,一团微显青色的火焰,ji,ng致而小巧。
他当初取炼器峰的地火为引,如今佛火为基,是可以炼造五蕴藏火了。
五蕴藏火。
五蕴藏这三个字他并不陌生。佛家的八苦,便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以及,五蕴藏。
五y炽盛,五蕴藏。
所以……每一种苦都对应的一种火是么?
无双死时,眉心溢出的火,对应的是死?
不,不对。
谢柯很快否定了这一点,在他面前死去的人很多,那日云泽小境里,更有他亲手了结的那三人。
但他们没有。
回想起那日老人眼中的绝望、憎恨、不甘,谢柯想,大概,是怨憎会吧。
她怨什么?憎什么?误会了什么?谢柯不在意,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关键处,心情难得有些轻松。
贺家有很多人,但住在主宅的,只有引他入府的那对夫妻,也就是贺家老大,他们的儿子贺可,还有一位贺家老祖母。
谢柯推开窗,目光往远处望过去。
一栋宅子里可以有很多痴缠,时刻有人生有人死有人老有人病,时刻有分别误会。
但不是每个人的苦都能凝聚成心火。
为什么无双可以?
他现在想不出答案,但是没关系。
再取一火,他绝对就能明白为什么。
进了贺府之后,那种气息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谢柯有事没事就四处转,惹得府内的侍女各个春心荡漾。
小少爷贺可醒过来后,抱着自家娘亲狠狠哭了一个时辰。吓死他了。他这辈子都不敢碰任何有温度的东西了。
等悄悄镇静下来,贺可少爷就兴冲冲地往谢柯居住的院子跑过去了。
他不想再修仙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仙人的敬重崇拜。
只是谢柯一直来无影去无踪,贺可扑了个空,没看到仙人,看到了祖母身边他都不敢惹的花姨。
花姨就叉着腰,看他,脸上皮笑r_ou_不笑:“你这伤口还没好的,又开始到处作妖了?”
贺可吞了吞口水:“花姨,我我我我,我这就回去。”
花姨道:“不用了,老祖宗要见你。真是的,一直不让人安省。”
贺可快哭了,他不想去见祖母,他很怕祖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怕。
但是花姨都到这了,他也只能悻悻低头,“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信我,攻下次出场,绝对会甜一发的
e==(づ′▽`)づ
谢柯会喜欢的,绝对不是神经病啦
以后每晚八点见啦
第29章 贺青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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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