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正文 第16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第16节
他身形一顿,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不知是想到林止钧,还是被激起了倔性,傅少徵分明颜色白如纸,神思也有些混沌,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穿过这片魔域,我就可以到达二阶小世界了。傅少徵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把吹袖带回去。
于是在这个秘境中猖狂肆虐的魔气,就看见刚才还被压跪在地的青年人,慢慢地撑起身子,虽然艰难,但是十分坚定地一步一步穿过飓风,走向远方那唯一的光。
仿佛过了千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傅少徵力竭地摔倒在地,在距离二阶小世界入口的地方,再没了动静。
魔气仍在肆虐,嘲笑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人。
突然之间,一动不动的傅少徵,身上发出一团微弱的光芒,随即那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终将傅少徵整个人裹在了其中,然后“唰”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
不知过了多久,傅少徵恢复了意识。
他动了动身体,奇迹般的发现自己灵台之内灵力充沛,还隐隐约约有溢出之感。他想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哪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唯有不远处亮着一束豆大的灯,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傅少徵只好懵懂地走向那束唯一的光。
在傅少徵走近那束灯的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鸟鸣之声,紧随其后的,是有些香甜的空气,如影随形地萦绕在傅少徵的鼻间。
他缓缓睁开眼,就被几个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身后是涓涓潺潺的溪水,溪水之上那棵梧桐树仍然每时每刻都在掉着叶子,梧桐树旁边的小亭还没有名字,但若是傅少徵有空看一眼,定能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亭就是“清风自来”。
但是傅少徵现在没空,因为其中一个放大的脸的主人,“噌”地一声将傅少徵抱了起来,激动地说:“我们小七化形了!”
傅少徵艰难的认出,这个激动地五官扭曲的少年人,就是风鹤。
“我……”傅少徵刚开口,就被自己稚嫩的声音惊到闭了嘴。
少年人的风鹤,骨架还未撑起身高,整个人显得瘦津津的。他此时此刻确是实打实的高兴,他拿头蹭了蹭傅少徵,哄骗道:“来小七,叫声师兄。”
傅少徵:“……”
绕是他云里雾里,也被风鹤的动作弄得十分无语。
一双手突然cha进来,将傅少徵从风鹤的魔爪下救下:“风鹤你是不是有病,别吓着小七行不行?”一边说着就扭头温柔地对傅少徵说:“小七啊,我是你四师兄风梧。”
这些还是少年模样的神明们,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地盯着傅少徵,仿佛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生怕磕了碰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刚化形的傅少徵,还是个人间幼童模样,唇红齿白的,比他们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在这些师兄的眼中,傅少徵的一举一动都分外可爱。连平日里爱萧如命的二师兄风虞,都忍不住拿它逗弄起了傅少徵。
可惜现在他们口中的“小七”已经换了个成年人的灵魂。
只有排行第五的风桐,和自己的双生哥哥风梧不同,板着脸似是十分嫌弃傅少徵,但频频飘过来的眼神显然暴露了他。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围着傅少徵七嘴八舌,直到一个身影的缓缓到来,这场让傅少徵哭笑不得的场面,才得以控制。
伏羲怀中抱着一张普通的木琴,缓缓走了进来。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顿时噤了声。
被抱在人怀中传来传去的傅少徵,好不容易下了地,就看见一个素净的衣摆,停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去,伏羲冷淡的面孔便印入了眼帘。
这个神界的君王,天生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双眼古井无波,傅少徵被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不知为什么,竟也生出一份畏惧之感。
只是伏羲的这一身的素白,寡淡地实在不像是一个君王,倒像是刚从仙界升上来的小神。
在傅少徵发呆的时候,伏羲目光微动,朝他伸出了手:“靠近些。”
傅少徵迟疑了一瞬,还是缓缓走到了伏羲的身边,抬头仰视他。
伏羲的嘴角生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将还未站稳的傅少徵抱起来,低着头看向他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其他人可都不敢。”
剩余的几个师兄弟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傅少徵想了想,说:“你是我的师傅,为什么不能看?”
伏羲嘴角的笑意更大,他摸了摸傅少徵的头,说:“和顺以寂漠,至真而素朴。你便唤作清吧。[注]”
说罢他伸出手贴到傅少徵的头顶,后者只觉得一阵纯净且澎湃的灵力从灵台周围散开又聚拢,直到身体的沉重之感无影无踪。这份宛如仪式的动作完成后,伏羲五指微张,一个花纹繁杂的铃铛便从一阵光中显现而出,融进了傅少徵的身体。
伏羲说:“这个铃铛,是你的了。”
后来傅少徵才知道,他们之中,每一个人化形,都会得到伏羲的一个赠礼。而化形仪式,只有大师姐风瑶有接受过,到如今,就多了一个傅少徵。
仪式一毕,伏羲就又恢复到了刚来之时的那副冷淡,将傅少徵放了下来,转身走了。
傅少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风瑶首先打破沉寂,她微微一笑,说道:“欢迎阿清。”
[注]:太清之始也,和顺以寂漠,至真而素朴,至真而素朴,闲静而不躁。——《淮南子·本经训》
第二十八章 昆仑往事(2)
“神君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风自来”亭前的那棵梧桐树对傅少徵说道。
这棵老的不能再老的梧桐,据说自这个世界混沌未开之时,就已经生长在昆仑了。但他一开始,并没有神志,也没有生灵,只是神界万千神树中,最普通的一棵。
傅少徵爬到梧桐树的枝丫上晃晃悠悠地坐着,听着老梧桐慢吞吞地讲故事。
“以前的昆仑没有这般清净,因为这里的女主人很爱闹。”老梧桐摆动了几下自己的枝丫,说:“后来神君和女主人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就只剩神君一人了。”
傅少徵问:“那位女主人去了哪里?”
老梧桐抖了抖身上的落叶,于是叶子哗啦啦掉了一地:“不知道,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兴许是死了吧。”
大概老梧桐对死亡没有概念,一句“兴许是死了”也能轻飘飘地说出口。但傅少徵在某一刻却感觉到猛然的心悸,似乎曾经忘记了什么事,忘记了什么人。
但也只是一瞬的事,傅少徵又被老梧桐摇头晃脑的神情吸引了过去:“自此,神君就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了,连六位小主人都对他甚是惧怕。”老梧桐顿了顿,用枝丫戳了戳傅少徵还没长开且圆滚滚的脸,说:“也只有你敢和神君大人对视啦。”
傅少徵任由老梧桐的叶子戳上脸,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日光正好,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理了理满是梧桐叶的衣襟,低头就看见了树下的风鹤。
风鹤在树下冲他招手,一脸不赞同:“小七你爬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
这个如同老妈子一般的六师兄,仿佛把傅少徵当成了人间脆弱的小娃娃,非得一刻不停地看在眼前才能放心。
老梧桐冲风鹤嗤笑一声:“就算小主人摔下去,我也能接住。”
伏羲的七个弟子,老梧桐独独对风鹤看不上眼,每次见面,总能从他长久生命里累积的怼人词语里挑出一两句,一股脑地砸到风鹤身上。
傅少徵原先以为,老梧桐只是厌恶风鹤的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直到风瑶出现,他这刚化形的小脑袋里,才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大师姐风瑶最先化形,如今已经是一个曼妙少女的模样了,因喜着一身红衣,走到哪里都十分显眼。
傅少徵眼见风瑶缓缓从风鹤身后走近,就感觉到身边的老梧桐莫名的有些不对劲。
只见傅少徵轻轻说:“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姐啊?”
话音刚落,老梧桐整个树身都被吓得怔住,大片大片的叶子哗啦啦落到了树下的溪水之中。
傅少徵有些担忧,照这个落叶的速度,老梧桐会不会有一天就变得光秃秃了?
老梧桐又是惆怅,又是无奈,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神界都知道,伏羲的大弟子风瑶和六弟子风鹤,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就连严肃冷峻的伏羲,也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棵不能行也不能动的老梧桐,只能把自己这场陈年的相思,埋葬在厚厚的梧桐叶子下。
傅少徵也觉得很是苦恼,只能抚摸着老梧桐的树干,了当安慰。
老梧桐说:“我是因为瑶主人的化形才生灵的,这样想想,其实也不错嘛。”
百年前风瑶化形,一只金色的凤落在了这棵老梧桐的枝丫上,洒了遍地的流光。一室的耀眼中,风瑶从中缓缓走出,大约已成了老梧桐的一场翻来覆去的梦。
老梧桐见傅少徵被他的故事弄得闷闷不乐,只得拿叶子撩了撩小主人的脸,安慰他:“我若是有下辈子,定要做一个能行遍山河的凡人,这样就不必困在这小小的昆仑山,百年千年都不曾看过外面的世界啦。”
树下的风鹤见没能把傅少徵叫下来,只得拉着风瑶的衣角,撒娇般地向她求助。
风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好朝傅少徵招了招手,温声道:“小七你下来,我带你去外界玩玩。”
傅少徵果然听了进去,身形一闪,人已经落到了地面,他迈着小步子走到风瑶身边,颇有些兴奋地说:“去哪里?”
风瑶觉得好笑,弯腰把傅少徵抱了起来,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化形也有段时日,该带你去熟悉下外面的世界了。”
彼时该是五师兄风桐去蛮荒之地的时间,但他兄长风梧放心不下,便也跟了去。现如今神界附近的一个地界出现了凶兽亟待解决,风瑶便想着,带着剩余的师弟们去见见世面。
于是三人说笑间便走出了“清风自来”,任由身后梧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
仓促间傅少徵回头看了一眼,老梧桐只是一棵树,看不见什么表情,但从他“唰唰”迎风而动的树叶声中,傅少徵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
几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二师兄风虞和三师兄风轸已经在了。
风虞一管长萧搅得此地风云变幻,灵力夹杂着乐声,将不远处一个长相丑陋的凶兽逼得原地打转。傅少徵这边一眼看去,还颇为可怜。
风轸本来懒洋洋地靠在一边看着自家二师兄大显神通,余光瞥见风瑶三人自远处而来,顿时来了ji,ng神,迎上去抱怨道:“二师兄太过分了,都不让我cha手,我回去一定要作几首诗讽刺讽刺他。”
风鹤一边心想别了吧,一边假模假样地跟着风轸一起谴责风虞,末了说:“让二师兄收个手,今天让小七试试。”
风轸眨着眼看向被风瑶抱在怀中的傅少徵,不赞同道:“这可是梼杌,别到时候把小七一口吞了。”
“他总要经历的。”风瑶说:“我们在,出不了什么事。”
远处的风虞耳清目明,自然是听到了,虽说也是不大情愿,却到底是停了手。
风瑶便将傅少徵往前推了几步,说:“去吧阿清,别怕。”
本以为能去神界之外游历一番的傅少徵,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到了梼杌的嘴边,迎面就被这个凶兽口中的臭气熏了个倒仰。但他自化形以来,就没出现过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即使是面对如此凶恶的神兽,也不动如山。
傅少徵没动,梼杌却是忍不住了。方才被风虞戏弄了一番,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眼前逮着一个懵懂的小娃娃,自然不肯放过,张口就是朝傅少徵咬去。
风鹤连忙捂住双眼,看都不敢看。
却只见傅少徵睁着双清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逐渐逼近的凶兽。就在连风瑶都打算出手的时候,傅少徵身形一顿,地面已没了他的踪迹。
却见半空中,傅少徵浑身裹着一层淡淡的青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面咆哮的梼杌。他五指微张,一把泛着冷光的剑就出现在手中,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周身纷纷向那把凭空出现的剑涌去。
风轸张了张嘴:“小七的灵力……”
风虞淡淡笑道:“十分纯净。”
“天生灵体,自然是拥有最纯净的灵力了。”
风瑶淡淡地看着傅少徵时隐时现的身影,心道,难怪师傅待他不同,风清灵力运转之时,与师傅实在是太像了。
那边傅少徵已经和梼杌打了几个来回,但到底是刚化形不久,灵力难以为继,渐渐地也露出颓势来。
风瑶见了,周身运转起灵力就要将傅少徵带回来。却不想后者面部表情地继续运转着灵力,汹涌着汇聚到那把剑之上,朝着梼杌兜头就是一剑。
梼杌在与风虞对峙的时候已经受了点伤,又与傅少徵打斗了许久,有些力竭,只能心有不甘地受了这一剑。
几个师兄师姐原以为傅少徵会搞不定的梼杌,就这么轰然一身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傅少徵喘着粗气,手中的剑脱落剑已化作一道青光融进身体。风瑶眼疾手快的飞身将摇摇欲坠的傅少徵稳稳地接住,笑道:“没想到我们小七这么厉害。”
至此,昆仑山小七的首秀落下帷幕,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在危险来临时的镇定,与在修为上的天赋,在众位师兄师姐的心上画下了重重的一道痕迹。
第二十九章 昆仑往事(3)
昆仑山百年如一日。
傅少徵天赋异禀,便干脆被众师兄师姐散养了,而混吃等死的六师兄风鹤,瞅准机会,打算将这位小师弟也拉进他好吃懒做的阵营当中去。
今日偷偷将毕方的羽毛拔下来几根,明日又把重明鸟偷偷关进禁地。到了修炼的时候,偏偏又不愿意安分下来,满院子的乱窜。等师兄师姐问起,就干脆了当地把一干事全推到傅少徵的身上——可怜傅少徵话不多,又整日跟在风鹤的尾巴后边儿,生生的背了好几口黑锅。
也不知是什么毛病,随着傅少徵逐渐长大,风鹤也不再像他刚化形一般宠着,倒像把傅少徵当成一个有趣的小物件,一日不作弄他就不好受。
大约全天下的兄长都是如此吧,傅少徵惆怅地想。
风鹤拿着刚从毕方身上拔下来的羽毛,说:“其实我觉得重明鸟的羽毛更好看,唉,可惜他见着我就跑。”
傅少徵身长已经拔高了许多,但还是够不着风鹤的头顶。他看了风鹤一眼,嘟囔道:“昆仑山里什么动物见了你不跑?”
风鹤登时就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我那是为了给大师姐挑生辰礼物!”
说起来,风瑶的诞辰也快到了。怪不得风鹤近日发了疯似的满世界乱窜,原来是为了给心上人挑礼物。
约莫大师姐在挑心上人的时候被风沙迷了眼,才挑中了风鹤这个混世魔王。
眼看风瑶的诞辰越来越近,风鹤还在为选什么礼物摇摆不定,风轸背着手直接语出惊人:“要不你就把自己送给大师姐好了,我相信她不会嫌弃的。”
风鹤抡起一手羽毛就朝风轸扔了过去。
风轸一边躲过,一边张着嘴就开始叫唤:“花月更无情,落羽寄遗恨呐……”
风虞刚好经过,一耳朵没听清,皱着眉问:“什么恨?”
傅少徵说:“六师兄恨没办法将自己送给大师姐。”
风鹤:“……”
然而不管风鹤有没有准备好,风瑶的生辰却是一日比一日近了。
伏羲一如往常待在自己的神君殿,没什么要紧的事不会出来半步。风梧风桐两兄弟在蛮荒之地的百年恰好要到尽头了,也应该能赶得上。
老梧桐曾经偷偷摸摸递给了傅少徵一块叶子,说:“这是我长出的第一片叶子,你帮我交给瑶主人,不要告诉他说我给的。”
其实生辰对于这些日子过得如流水般的神明来说,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只是千年易逝,总归要有那么几个特殊的日子要提溜出来,仿佛这样,在漫长而无涯的生命中,才能有继续走下去的意义。
傅少徵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老梧桐的叶子偷偷塞到了风瑶的枕头底下,一转身,就撞进自家大师姐满是促狭的笑意之中。
傅少徵慌了一瞬,立马恢复了镇定。
风瑶走近了几步,故意板着脸说:“怎么?跟阿鹤学坏了?开始拿师姐下手了?”
傅少徵心底局促不安,但话却说得分外伶俐:“不是,是,呃,是昆仑山中有一个特别仰慕你的生灵,想要送一份生辰礼物给你,又不愿意亲自来,就托我转交了。”
风瑶踱着步子慢吞吞地将枕头底下的梧桐叶拿出来,递到傅少徵面前,说:“什么生灵会送梧桐叶?”
完了。傅少徵心想,不小心把老梧桐供出来了。
可惜傅少徵生了一副聪明的外表,却十分愚钝地没有想到这一茬。
风瑶见傅少徵木着个脸,心道果然逗不得,只好俯身摸了摸他的发顶,说:“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了。”
傅少徵这才舒了口气。
风鹤适时闯了进来,也没问傅少徵为什么会在这里,见着风瑶的身影就急匆匆从怀里掏出一颗五光十色的灵石来递给了她。
这灵石着实漂亮,周身泛起的淡淡光泽温柔又缱绻,衬得一旁的梧桐叶黯淡无光。
风瑶目光温柔地谢过风鹤,随即两人相携离去。
傅少徵站在原地想,偷偷喜欢一个人太苦了,他以后绝对不会让自己经历这样的事。
彼时还未长大的傅少徵,连喜欢二字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就开始对这人间情事,有着下意识的畏惧。
在众人匆匆忙忙的准备中,傅少徵化形之后的第一个盛大宴会,也缓缓到来了。
风鹤起着哄让二师兄风虞拿出他的宝贝长萧吹奏一曲,后者一面板着脸,不情愿地说:“这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当乐器的。”一面口又是心非地将长萧凑到嘴边,吹起了悠远绵长的曲子。
风瑶站在院中央,早就换上了一身纹了凤纹的红衣,合着萧声,跳起了缠绵的舞步。
月光温柔,风瑶的身影如青天之鹤,一颦一笑间皆让人生了醉意。
傅少徵坐在风轸身边,不知不觉也露出来笑意来。
就连平日里半步都懒得动弹的风鹤,也起身唤出了自己的佩剑,合着萧声,在月光之下,与风瑶共同舞起了剑。
只是太美好的东西,都如同镜花水月,触之即散。
打破这份沉静的,是本该翌日才回来的风梧风桐两兄弟。
众人只见一阵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就看见风桐抱着浑身是血的兄长出现在了庭院中央。
风梧气息微弱,神魂将散未散,但风桐也没好到哪去。
众人连忙将风梧收入本体,才抽空神色严峻地将虚脱的风桐抱起来,一面输送着灵力,一面问道:“蛮荒之地出什么事了?”
“魔界……咳,魔界的人打上来了。”
风鹤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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