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正文 第22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第22节
劫后余生的妖怪们齐刷刷望向救了自己一命的青年,就见那人说道:“你们回不去的。”
傅少徵在半空中,十指疾弹,琴声铮铮然,凝成实体的剑光,一道道向台下的魔物们s,he去。
这些修为不甚高的魔物们,只能吞噬比他们更为弱小的小妖。如今碰见傅少徵,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剑光,顷刻间被索了命。
就连几个漏网之鱼,也被林止钧出手的剑光钉在原地,嚎叫着化为了烟尘。
林止钧拎着一群蹬着腿的小妖们,走到傅少徵身边:“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被发现了怎么办?”
谁知傅少徵斜了林止钧一眼:“还有你林止钧怕的东西?”
“我怕的东西多着呢。”
林止钧将小妖们放下,后者立马四散逃窜,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傅少徵短促了笑了下,转过头面向那个还在散发着魔气的洞口,一团白光自他手中飞了过去,与紫光融为一体,渐渐地,魔气终于沉寂下去。
魔物们没了去妖界的入口,那些无辜的生灵们便可苟安片刻。
只是一日不阻止秩序的崩塌,六界就一日不得安宁。
林止钧刚要握上傅少徵的手,就见余光一个人影闪过,他目光一凛,抬手s,he出剑光,就让那人无处遁形。
傅少徵定眼看去,诧异的发现那人就是失踪好久的简书。
他三两步走过去,扶起瑟瑟发抖的好友,语气焦急:“你在这里干什么?有没有受伤?”
简书却像不认识傅少徵一般,神志模糊,哆嗦着想要脱离傅少徵的触碰。
林止钧见状,双指点上他的眉间,带着罡正剑气的灵气自天灵灌入内部的灵台,简书才那浑浊的目光,才逐渐清明起来。
他对上林止钧的视线,身体还在后知后觉的颤抖着,目光一扫落到了傅少徵身上,才仿佛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一般,“嗷”地一声就扑了上去。
若是在平日,傅少徵只会觉得简书麻烦。但经历过长时间生死未卜的分别,他这个石头心,也终是将简书放了上去。
他轻轻拍了拍简书的背,几近温柔地在他耳边说:“没事了。”
魔界鱼龙混杂,居住着各界最底层的人,他一个刚筑基的小修士,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闯这虎x,ue。
傅少徵握住简书的手腕,运转灵气在他经脉中走了一圈,没发现有魔气入体的情况,才松了口气。
简书缓了情绪,才看清傅少徵担忧的脸色。
“少徵……我看见含青了,她去的地方有好多火,我没有办法过去,我……”简书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话,末了,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暗淡下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早就知道你没用,这点你不用告诉我了。”
傅少徵见简书恢复了大半,便又恢复了原样,冷冰冰的目光看向简书坐在地上。
果然只见简书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谁说我没用的!”
傅少徵低头掩去了嘴角的弧度,一面拦住简书,一面对林止钧说:“含青应该是去魔焰窟了。”
魔焰窟,储藏着魔界所有的魔火。当年林止钧的那半把剑身就是在那里断裂的。
林止钧在一旁看着简书对傅少徵又搂又抱,白眼早就翻到天际去了,这会儿终于有机会握上刚才没握上的手,脑子顿时就忘了转,张口就问:“含青去那里干什么?”
“……”傅少徵挥开林止钧,“她去那里,自然是因为那里有她需要的东西。”
林止钧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正色道:“你是说……她父母的魂魄?可风鹤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回魔界,怎么会舍得放任她四处游荡?这明显是个圈套。”
风鹤,又是风鹤。
傅少徵冷冷道:“他既躲着我,我就偏要去找他。”
第三十九章 昆仑往事(13)
简书在前方领路,沿着段含青消失的方向一路前行。
途径之路,处处可见魔界的狂欢。仿佛埋于深渊的地底人终于要重见光明,那些与妖物融合的魔物们,几乎已经失了神志。
几人经过无数个疯魔的魔物,穿过长长的魔界长街,终于来到了魔焰窟。
魔焰窟作为魔界最重要的一处场所,也不见有人把守。因为这个称得上半个昆仑那么大的洞x,ue,一面是炙人的魔火,另一面则是魔气冲天。
这个高耸入云的洞x,ue入口处,堆满了许多生灵的白骨。方才刚入魔界之时,傅少徵见魔界与外面别无二致,委实不太相信所谓魔界,只不过是住了一群疯魔成活的人。而直到看到魔焰窟,傅少徵才觉得自己并非多虑。
傅少徵一把拉住抬脚就要进去的简书,道:“不要命了?”一面将人推到身后,自己就要首先进入。
林止钧恰时从傅少徵身前走过,一脚已经迈入了魔焰窟,回头见傅少徵和简书站在原地,笑了笑说:“进来啊,愣着干嘛?”
傅少徵抿了抿嘴,看着林止钧背影许久,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被扔在后面的简书:“……”
魔焰窟的路崎岖异常,但林止钧却如履平地,带着两人快速穿过最黑暗的一道路段。
他神识所到之处,见简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最后,便有暗搓搓起了心思,伸出一条触角戳了戳傅少徵的:“我以前来魔焰窟的时候,这里魔气还没那么重。”
傅少徵就在身边,林止钧却玩儿似的偏偏用他珍贵的神识来逗弄傅少徵。仿佛此时两人在闲庭散步,月色似水。
傅少徵面不改色:“有了风鹤,魔气更重了。”
林止钧若有其事地点点头,话音一转:“简书这小子,为爱勇闯魔界,也不掂量着自己的实力,若不是我俩,他怕是都走不到魔焰窟的入口。”
他似乎是想缓解此时紧张的气氛,但傅少徵看不见脸色,他看向林止钧的背影,突然问道:“魔焰窟上百个洞x,ue,你的剑身在哪一处?”
林止钧的身影一顿。
傅少徵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怎么?”
就见林止钧没所谓的笑了笑,说:“这里上百个洞窟都是相通的,谁知道被焰底的暗流冲到哪里去了。”
他这副态度,到底是因为不想寻回剑身,不想做那被天道束缚的纯钧剑,还是他的剑身已经坠入魔焰窟最底的一层暗焰中极难寻回,无人知晓。
傅少徵张口想说什么,却见落在最后的简书高声喊了一句:“含青!”便飞身掠向旁边的一道洞窟。
林止钧与傅少徵对视一眼,也急速跟了上去。
魔焰窟内的每一道洞窟都艰难曲折,地面凹凸不平,偶尔还有可见的白骨横在道路中央。但简书却像猛然之间提升了修为一样,飞速穿梭在其间。
两人压根没看见段含青的身影,只能跟紧了简书。
洞x,ue内的景物飞速向后退去,傅少徵隐约看见了段含青的身影,只是在场分明皆是她熟悉之人,她为什么要躲?只是再这样追逐下去,可能会迷失在这弯弯绕绕的洞x,ue之中,傅少徵凝神惊起,张手“腾”地召出体内弦剑,飞身越过简书,闪身至段含青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三人这才看清段含青的样子。
多日不见,段含青已经不似当初那般肆意洒脱,神采飞扬。双目可见般的陷入了眼眶之中,发髻四散,整个人如同失了灵气的枯木朽株。然而最让人吃惊的是,段含青的满头青丝已近乎全白。
林止钧目光一凛:“血咒。”
段含青杀了她的仇人,自己却在血咒与自我困顿之中变成了这幅模样。
只见简书呼吸一滞,抬脚想走过去又怕惊扰了她,在原地挪了几步,隔着傅少徵远远地看向段含青,颤声道:“含青……”
段含青没有理会简书,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拦住她的人:“劳驾,让我去找我的父母。”
傅少徵不动如山:“不行。”
她现在这个状态,稍稍不留神就会形神俱灭,无论她是怎么在血咒之下活下来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血咒的反噬。
段含青冷冷道:“如果是林止钧的魂魄受魔火焚烧,你也会任人拦住去路而无动于衷?”
傅少徵一顿。
趁这个间隙,段含青目光一动,人已掠去几丈远。但在最后面的林止钧早有准备,剑光出鞘,直直横挡在了段含青的身前:“如果让少徵置于危险,我宁愿他无动于衷。段含青,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快死了,而你的父母却还有时间等你,或者是等我们去救。”
段含青转过身,眼眶颤抖着落下泪来:“我想去救我的爹娘……我真的很想他们……”
她虽是风瑶的转世,却和风瑶一点也不像。
傅少徵静静地看着她,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果真世事轮转,风鹤不再是六师兄,段含青的身上,也找不到丝毫大师姐的影子了。
她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弃自己而去的父母终于有个消息,但魂魄却被不知名的原因架在魔焰上炙烤百年。
半晌,傅少徵说:“让她去吧。”
简书厉声道:“不可能!”他方才只是怕惊到段含青一般微弱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但此时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句一字掷地有声地说:“你回来含青,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的父母我陪你一起去救。”
此时也没有谁嘲笑简书的不自量力,只是看着这个平日里cha科打诨的青年人,伸出自己不甚宽厚的手掌,想要给段含青一丝力量:“含青,相信我。”
魔焰窟一时只听得见段含青的抽泣声。
不多时,只听得空旷的洞x,ue内,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阿瑶,你来了。”
傅少徵猛地转过身,被层层x,ue壁遮掩住的青色身影,随着回声般的声音,显现在众人眼前。
再见风鹤,犹如隔世。
当年分明是最具少年感的一个,千年后被魔气侵蚀,整个人显得分外y暗。藏在这个x,ue壁之后的风鹤,再叫出段含青前世名字的那一刻,洞x,ue内的人都感受到了一阵森森的寒意。
一身青衣的风鹤,犹如人间的文弱书生,目光流转之际,落到了傅少徵身上:“小七也来了?”
随即笑了笑:“要是师兄们在就好了。”
段含青陡然之间看见风鹤,眼底的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夹杂着怒火与愤恨的眼神就直直向风鹤扫去,她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将风鹤生吞下肚,一字一顿地说:“风,鹤。”
风鹤像对众人的情绪视而不见一般,朝段含青伸出手,笑得十分温柔:“阿瑶,我等你很久了。”
“谁是阿瑶。”段含青一把挥开风鹤的手,冷冷道:“你勾结段韶清暗杀我父母意欲何为?”
风鹤一愣,皱着眉十分委屈:“当初我特意开的九皋秘境,就为等你到来,我的阿瑶,你为何失约了?”
傅少徵本专注着观察风鹤的神情,听到此处心头一跳。
当初九皋秘境是风鹤自己打开的?在吞噬修士神魂的暗处,风鹤竟是抱着将段含青——也就是风瑶的转世引入秘境这一目的?所幸当初段含青因白露渡神兽一事未能前去逃过一劫。
段含青怒目而视,就要拔剑相向。却见简书上前,嫌恶之情溢于言表,“谁是你的阿瑶,你这个被魔界腐蚀的怪物……”
简书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含着黑气的长剑掀翻出几丈远。
风鹤站在原地,衣袂微扬。
谁也没有料到风鹤会突然出手,这个y晴不定的堕落神明刚才还一脸温润地对段含青说着话,顷刻间就变了脸。
傅少徵几乎是顷刻之间出剑直指风鹤,剑光在魔焰窟之中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铮鸣着就朝风鹤s,he去。
只是风鹤看起来对傅少徵没什么兴趣,眼前心底都只是段含青一人。他五指微张,拦下了傅少徵的剑气,又脚尖轻点躲过随后而来的林止钧的剑光。挥袖间一团弥漫着黑雾的魔气自他手掌间飞出,在周身团成了一道光球,将其包裹在其中。
林止钧与傅少徵的剑光在外壁相撞,却也没这光球上留下半点痕迹。
风鹤压根没打算还手。
他只是一步步走向段含青,只是眼中分明看的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变成另段含青的那个人。
半晌,风鹤走到了段含青的身边。
就听得他温润但冷漠的声音,在魔窟之内缓缓响起:“你父母的魂魄支撑着魔界与修真界的交接点,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他们,修真界才能安然无恙。你若是想寻回你父母的魂魄,就跟我来吧。”
第四十章 昆仑往事(14)
风鹤犹如一个揣着这世间唯一的秘宝之人,做足了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魔焰窟万籁俱静,唯听得窟底魔焰流动的声音。
傅少徵远远站着,隔着几人看着那面目全非的故人,突然出声道:“六师兄。”
这一声六师兄,仿佛隔着千年时光的洪流,将昆仑旧事一一呈现。
风鹤匆忙间回头看了傅少徵一眼,目光中似乎隐隐有说不出的艳羡。而这份转瞬而逝的艳羡,却陡然间被降落的寒霜覆盖,让风鹤整个人看起来无端疯魔。
他淡淡一笑,笑中带着十足的讥讽:“小七。”
风鹤看起来对傅少徵恢复记忆之事了如指掌,丝毫没有惊诧的意味。
但傅少徵意不在此,他只是用一种古井无波的目光注视着风鹤。
良久,傅少徵说:“我从九皋秘境的二阶小世界中出来后,原想着是你想让我恢复记忆,现在看来,的确也是如此。”
那段被伏羲封印的往事,借由风鹤留下的秘境在他脑中呈现出来,可是即便他回忆起这份丢失的记忆,他还是不知道当年那场让神界焚巢荡x,ue的神魔大战真正的起因。
风鹤若是想要打通六界,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混沌,那大可直接让傅少徵懵懂地带着今世的记忆。
他为什么要让傅少徵恢复这段模棱两可的往事?
段含青扶着悠悠转醒的简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鹤淡淡地扫了一眼,才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傅少徵身上。
他道:“的确是我让你恢复记忆的。”
傅少徵目光一顿。
而风鹤却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皮r_ou_挣动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瞧你这样子,怕是还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风鹤吧?”
魔焰窟的火焰似乎顷刻之间就要从地底翻涌而上,明明灭灭的火光站在风鹤的脸上,显得悲哀又疯狂。
“你别做梦了,风清。”风鹤向傅少徵的方向前进了几步,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停下来,冷冷的看着傅少徵。
他褪去伪装,整个人如同魔君再临,眼底心底皆是滔天的怒意与不甘。
“昆仑覆灭,是我的手笔,我入魔,也是心甘情愿。那些可笑的往事,在我这里,可是不值一提的。”风鹤说,“当年整个神界都被笼罩在魔界的y影之下,只有你不知道。风清,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我有多羡慕你,我就有多恨你。”
此刻的场景,分明是风鹤占据着主动,但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眼底是赤裸的疯狂,却让人无端觉得孤独至极。
仿佛是一头被逼急的凶兽,红着眼含着泪,想要将身边的一切毁灭殆尽。
唯有在看向段含青时,风鹤眼里才有片刻的安宁。
傅少徵沉默不语,但林止钧眼尖地从他紧握的双拳中分辨出了他的情绪。
半晌,傅少徵开口,声音干涩:“当年你从神君殿里出来前,师傅跟你说了什么?”
在九皋秘境的时候,记忆的断层就从傅少徵在神君殿外遇到风鹤开始。在这段缺失的记忆中,一定藏着更深的秘密。
只是斯人已逝,他没有办法从一个幻像的世界中那只言片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他只能徒劳得选择询问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只是风鹤此时此刻的眼中已经丝毫看不进其他人。他积攒了千年的怒火,终于一股脑地浇灌到傅少徵身上,见后者情绪波动的厉害,便露出一份畅快淋漓的神情。
他负手,报复性地答道:“我忘了。”
林止钧担忧地看了傅少徵一眼。
他知道昆仑山对当年的风清,对现在的傅少徵意味着什么。昆仑山上蓬勃而生的生灵们,清风自来亭前的山溪,那棵总是哗啦啦凋谢着叶子的老梧桐,以及身边热切又温柔的人们,构成了他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谁都有心头的白月光,而风鹤却当着傅少徵的面,生生将这缕千年前的月光剜去,血泪横洒,皮开r_ou_绽。
但他做不了什么。这是当年的事,他缺席了这段炽热而热切的少年时光,只能在千年后的现在,搂着爱人的肩膀,给他以力量。
风鹤话音一落,便信步走到了段含青的身前,轻轻松松将简书的身体踢到一边,蹲下了身与段含青对视。
段含青刚要运转灵气,却发现自己经脉中的灵气溃散,连灵台都黯淡起来。
她错愕地抬眼,就看见风鹤笑得十分温柔,一手轻轻地将她散落在耳畔的白发别过耳后。
傅少徵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还未等他做出动作,风鹤便长臂一挥,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将他连同段含青一起裹了进去。
只见那雾气翻涌片刻,便携带着两人化成了一道长烟,缓缓消散在了原地。
傅少徵拔剑欲追,但长烟无迹可寻,在魔焰窟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目光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对林止钧说:“传讯方之瑕,让他把简书带回人间,这里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然而半晌不见动静,傅少徵疑惑地回过头,就见林止钧静静的看着他,眼底皆是关切。
“怎么了?”
林止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晌,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个法器,白光一闪过后,窟内再次归于平静。
但林止钧那个样子,就跟受了气的小娘子一般,做完了傅少徵交代的事之后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傅少徵看得想笑。爬上嘴角的笑意顿时冲散了方才的压抑气氛,他无可奈何地走到林止钧跟前,轻声道:“我没事。”
这个世上,也只有林止钧这样的人,才能让傅少徵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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