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杨戬]墨语昭华 作者:煌华
正文 第9节
[杨戬]墨语昭华 作者:煌华
第9节
“你不会的。”小黑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又偏偏不容置疑，他定定地看着杨戬，一字字又重复了一次，“你不会的。”
杨戬愣了愣，苦笑地揉了揉小黑的头发，“不愧是由血脉相连，有的时候，你与昭华真的很像。”
小黑看了杨戬一会儿，然后踮起脚尖、又将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这一次杨戬却没有拒绝，他将小黑抱在怀里，任他环着自己的脖子。那与昭华极其相似的气息环绕在鼻尖，舒服而又温暖，让他不禁想要沉溺进去。
“回去吧。”杨戬定了定神，终于呼出一口浊气。然而他却没有立刻返回天庭，而是驾云到了华山脚下，黑夜之中，他的腰背依旧笔直，仿若千斤重担也无法压垮似的，强大可靠却也孤独。
小黑将胳膊环得更紧了些许，小小的脑袋偶尔还会在颈侧蹭上一会。杨戬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人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离开一会，替我在这守一下吧。”
小黑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抓着杨戬的袖子认真地说道：“我在。”
杨戬第一次见他表现出这样鲜明的感情，终于柔声笑了起来，“好。”他如此应着，仿佛真将自己的重担分出去了些许，ji,ng神也变得好了许多。
深夜的华山y森森的，只有隐约虫兽的声音。小黑孤身一人站在茂密的山林当中，仰起头来，只能看到一轮弯月和缀在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他看上去并不害怕，只是一动不动在原地待着，好似不过一副空壳，并没有纳入灵魂一般。冷风徐徐，将草木吹得沙沙作响，掉落的树叶频频拍搭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他也从来不躲不闪，只是像最初那样站着，就连姿势都未变上一下。
不知何时，有个人影站在了他的正前，那是戴着面具的黑衣青年，与那曾被昭华化为齑粉之人，十分神似。
见到来人，小黑却没有动静，两人面对着面，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你是谁。”黑衣人捏住小黑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为何与那人如此相似？！”
小黑顺从的回视面前的青年，如墨的眼眸中却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小黑。”
许久许久，他才平静地说道。
黑衣人倒吸一口气，掐着下巴的手指迅速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痕，“他连名字都不起给你？！”
“小黑。”小黑神色不变，仿若这是个无知无觉的人型。
黑衣人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咬着牙关，这才抑制住将男孩碎尸万段的冲动。在他脚下，深色的y影宛若活物，迅速地向外蔓延开来，那些遭到碰触的花草迅速地枯萎断裂，就连石头都像被蒙了一般，变成了漆黑的色泽。
“不行。”
意料之外的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毫不动容的小黑却突然开口，他缓慢地抬起右手、紧紧握住黑衣人的腕间，而后周围猛地一亮，ru白的薄叶就从他的周遭飘散开来。
也就是一瞬间而已，被污染的山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原来如此。”
看到一切，黑衣人突然冷笑了起来，他反手掐住小黑的脖子，就这么拽着出了华山。
“新的天柱吗？”他y郁地说着，声音里满是森冷凉意，“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第44章 幽幻
杨戬回来的时候已是清晨，他见小黑不在附近，便试探地叫了几次他的名字。山林里头鸟兽初醒，渐渐混杂了各种声音，但却依旧没有半点人气。
出什么事了吗？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和小黑相处的时日不长，却也知道那孩子绝非贪玩乱跑之类，更别说自己离开之前还曾特意嘱咐。
奇怪。
杨戬在附近绕了一圈，没有看到记号留言，更并没有发现争执过的痕迹，却又总觉得哪有不妥，直到踩在小黑原本站过的地方。
那里原是绿油油的草地，稍有些长的草叶里混杂着不少鲜艳的野花，如今却似秋后枯萎，轻轻一碰就全都碎开，然后化为惨淡的灰粉。如此的异景他曾经见过，那是被业障彻底夺去生命的草木才会变成的模样。
他心下狂跳，连忙用天眼寻找，却见山的另一头白光闪耀，宛若午间耀目的日阳。
小黑？！
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觉得那是小黑，接近的时候却脚步微顿，仿佛正跨过一层奇异的薄膜。
法阵？
他立刻凝神，果然华山已被全部笼住，而当自己离开范围，阵法立刻消失于无形。
“小黑！”杨戬倒吸一口气，他用最快的速度迈进光源，只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当中，他皮肤似雪，就连长发和睫毛都是同样的颜色。
“真君。”
青年的声音也如冰雪一般，冷冷清清的通透纯净，他转过身子向杨戬靠近，然后抓住他的衣袖，又唤了一次。
“真君。”
“……小黑？”杨戬大惊，他扶着小黑的肩膀，将这个全身上下除了眼珠稍深一些之外，几乎没有颜色的青年看了个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小黑摇摇头。
杨戬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定了定神，道：“这是你真正的模样？”
“嗯。”
也不知是否因为样貌改变，小黑的心智似乎也有所成长，杨戬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却没有往深继续，“你说你是昭华ji,ng血所化，莫非便是……幽幻中的白叶？”
“昭华？”小黑缓慢地眨了眨眼，只是这么稍动一下，仿若就能飘下雪花。
“昭华。”杨戬的声音很轻，“……他……还好吗？”
小黑看着杨戬，“要见他吗？”
杨戬愣住。
“我带你去。”小黑却并不等待他的回答，杨戬只觉眼前一黑，周围的景色便瞬间褪去，只有一株玉白古树静静垂首，在它旁边，宁静的潭水满是星光，哪怕白叶落在上面，也无法激起半点波澜。
在这几乎只有黑与白的世界里，只有深潭有些颜色，空寂得甚至没有声音。杨戬心下疼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水边，白色的树叶飘入手里，很快便化作光点迅速散开。
幽幻之地，与其说在守护三界，不如说是困住天柱的牢笼。没有人声，没有兽语，永远只有一层不变的黑与白，也就只有湖中的星空和落下的白叶才会稍稍动上一下。
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此承受千年万年？为那些从未见过的人与物，撑天镇地？
“昭……华……”杨戬嗓中干涩，他没瞧见昭华，回过头的时候小黑竟也不见踪影。
幽幻之中静悄悄的，好似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他想要向潭水靠近一点，却发现双腿已被黑暗缠住无法动弹。
“你不是小黑。”杨戬皱着眉，化出三尖两刃刀向后刺去，白色的古树被从中破开，只听y测测的笑声隐约响起，黑色的幻境像破布似的，从漏口之处透出了光来。
“真君！”依旧是那个纯白色的青年，他一把抓住杨戬的胳膊，将他用力拖了出来。
“被我知道了，新天柱的弱点。”幻境中的笑声依旧回荡，杨戬不用扭头就能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之人将脸凑到了白发青年的耳边，“被我知道了，你，的弱点。”
待一切平息之后，小黑又变回了原本黑衣黑发的孩童模样。然而，在他恢复的同时，却也突然陷入了昏迷。杨戬召来哮天犬在一旁照顾，却也没有脱身离开，而是留在凡间待他醒来。
“主人？”
三人在华山附近的客栈留宿，刚过午时，杨戬却突然站起身子，“你照看小黑，我去刘家庄一趟。”他如此说着，也不等哮天犬答应便关门出去。
华山离刘家庄虽有些距离，对于杨戬却不过咫尺罢了，他临到江边，刚好听见沉香仰天大喊，“我到底是谁！为什么都瞒着我！为什么要骗我！！！”那声音撕心裂肺得很，却又带着少年的稚气。
一块块石头被他砸进河中，飞jian出来大量水花，杨戬叹息地在他身后现了身形，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句，“沉香。”
沉香闷闷地回过头，见到杨戬的时候，表情瞬间明朗了许多，“真君老爷！”
打在y间被杨戬救了一回，沉香便学着y差叫他“真君老爷”，杨戬听得心里空荡荡的，想要纠正这个叫法，终还是将话语吞了下去。他看了沉香一会，勉强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刚巧路过附近，便来看看。”说到这里，从袖中取出一把金锁，小心翼翼地替沉香戴在身上。
小孩子收到礼物总免不得开心，沉香眼睛一亮，立刻眉开眼笑地道：“金的？！”
杨戬卡壳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小孩闻言顿时爱不释手，杨戬觉得，就算看到沉香下口去咬，大概也不会感到惊讶。他拍了拍沉香的肩，寻了个y凉的地方与之并肩坐着，沉香把玩着脖子上的金锁，没大没小地道：“你怎么连我的生日都知道啊，既然这样，那你也该知道我娘的事吧！”
杨戬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逻辑，却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方才他急急赶来，就因为看见沉香在家中追问自己的身世，而那位四姨母的身份也弄清楚了，正是东海四公主，敖听心。
敖听心向来心善，与她的三姐敖寸心相较，更多一份率直和坦荡。然而，就算她不会变本加厉地给杨戬灌上莫须有罪名，甚至可能会帮他说几句话，但在这件事上，杨戬终不愿意借他人之口。
即便最终，沉香还会憎恨于他。
第45章 封闭
“你怎么连我的生日都知道啊，既然这样，那你也该知道我娘的事吧！”
见人一时没有回话，沉香以为杨戬与父亲一样，打算隐瞒自己。他心里堵得难受极了，拉扯着野草闷闷说道：“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我稀里糊涂地过了十六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这也就罢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身上不仅拥有法力，还能进到y曹地府，如今甚至知道了我娘不是凡人，就连每年都来给我过生日的四姨母，居然也能腾云驾雾了！”
杨戬叹道：“……敖听心也是有心。”
沉香一愣，他灵光一闪突然说道：“不仅是我亲娘，你连我四姨母都认识？”
杨戬点了点头，“你娘性情开朗，与许多女仙关系都不错。敖听心倒是来往少一些的，没想到反倒是她常来照顾你们。”
沉香听到母亲的旧事，立刻ji,ng神了起来，“再给我说一些！真君老爷知道这么多，一定与我娘相当熟悉。”
杨戬苦笑，“何止熟悉……”
沉香见他笑容苦涩，连忙低下头去揉了揉鼻子，“真君老爷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刚才是我太兴奋……”
杨戬摸了摸他的头，摇首说道：“迟早有一天要告诉你的。”他认真地看着沉香，仿佛将他每一处都看进眼里，“或者说，这件事本就应该由我亲自来说……但你必须答应我，知道了之后再也不要想这件事情，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沉香不太明白，但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真相，于是立刻坐直了一些，“好！我答应你！”
杨戬见状却是一叹，他又揉了会沉香的头，温和地说道：“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为这事坏了你的心情。更何况你突然出走，你父亲和四姨母肯定也会担忧，现在说不定还在四处找你呢。”
沉香嘴巴一嘟，不乐意地说道：“大人们总是会找借口！”
杨戬笑道：“我杨戬答应的事，从不出尔反尔。”
“真的？！”沉香闻言，将小手指伸到杨戬跟前，“拉钩！”
杨戬无奈，只得把小指勾了过去，“拉钩。”
“那说好了！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得到保证，沉香开心的要命，他猛地跳起来做了个势在必得的动作，回家之前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同样站起身子的杨戬说道：“刚才真君老爷说过，你和我娘非常非常的熟吧！”
“嗯。”杨戬颔首。
“那你是不是我什么亲戚呀！”
“……”杨戬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沉香胳膊一抱，摆出个老成的姿势，“因为第一次见到真君老爷的时候，你问过我还有什么亲戚啊！”
杨戬苦笑，这孩子有时还挺机灵，“你别这么叫我了。”
沉香道：“那叫你什么啊？”
杨戬垂着眼，许久才挤出一句，“我是你娘的……亲哥哥。”
沉香并没有发现杨戬一瞬而过的黯然，他激动地抓着杨戬的袖子，跺着脚道：“也就是说，你是我的舅舅对吗？”
杨戬见状，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是啊。”
“太好了，我有舅舅了！”沉香边跳边叫，杨戬拍了拍他的后背，摇首笑道：“赶紧回去吧，你爹和你四姨母还在等着给你过生日呢。”
沉香用力地点头，他往刘家村的方向跑了几步，又突然再次停住脚步。杨戬刚要询问，却见他已转身来，“我今年最贵重的礼物，就是，我有了一个舅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在阳光底下分外耀眼。杨戬看在眼里，却不由将杨莲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与之重叠起来，他心脏闷闷发疼，却终还是闭了闭眼，朝留宿的客栈走去。
明天这个时候，他便不会这么看我了吧。
回到客栈，小黑已经醒了过来，哮天犬在他旁边，却慌慌张张的不见高兴。见杨戬进来，他匆匆站起，而小黑却已跳下了床，朝杨戬的方向走去。
“小心！”哮天犬立刻大叫，但小黑却并没有听，他走得摇摇晃晃的，却不似因为身体虚弱。
杨戬皱眉，见人快要绊到凳子，连忙上前、将他抱了起来，“眼睛？”
哮天犬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只眼睛，好像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来了。”
杨戬心下一跳，他让小黑坐回床上，翻开他的手掌，在上面慢慢写道：“因为救我？”
小黑顿了下，嘴巴一开一合地似乎在说什么。
“黟渊？”他发不出声音，但杨戬却能看懂口型，“那个黑衣人的名字？”
小黑点点头。
杨戬垂着眼，继续在他手心慢慢地写，“那人可与幽幻之地，与业障有关？”
小黑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如此，你是不是与昭华断了联系？”杨戬的眼神微沉，“他可有影响？”
小黑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没有杨戬没有追问，他对旁边干着急的哮天犬说道：“你把小黑带回司法府，我在下界还有些事情，稍晚一些再回去。”
哮天犬担心小黑，但也同样担心自己的主人，杨戬进屋的时候他就觉得气氛不对，如今见人连自己也要支走，不免心下不安起来。
杨戬却不容他有任何异议，挥了挥手直接将哮天犬强变回原型，然后将小黑放到他的背上，“在府里等我。”他写完这句话，就将小黑摊开的五指握了回去。
哮天犬无法违背主人，只能可怜兮兮地交换了几声，然后灰溜溜地带着小黑回天上去了。
这样就好。
杨戬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言不发地攥紧拳头，再次抬头的时候，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出差去了，期间又重新看了一次宝莲灯，结果越看越郁闷……然后就进入了神秘的低谷期，一打开文档就凋谢_(:3」∠)_
犹豫了很久，我决定跳过那段电视剧剧情……赶紧让二哥幸福去吧……看得我想掀桌
泪奔】
第46章 世间苍生不及一人
沉香回到家里，发现家中多了个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四姨母已比村中任何女子都要好看，得知她是仙人之后，又觉得皇帝老子的妃子一定也都比不上她，却没想到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却比四姨母长得美了不知多少倍。
那人一身淡粉，袖角和发梢都装点着许多ji,ng致的小花，沉香不知道花儿的名字，只觉自家这简陋木屋，顿时溢满了醉人的芬芳。
“她……她也是天上的仙子？”沉香口齿都不清了，指着粉衣仙子面色通红。敖听心轻笑地引他坐到桌边，介绍道：“你娘在我们姐妹中排行第五，是最小的妹妹。而这位就你的二姨母，在天庭中负责众花开败，掌管百草园的百花仙子。”
沉香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也不知是应该惊讶百花仙子的身份，还是敖寸心对自己的坦诚。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舅舅的保证，想到这里，沉香就开心了起来，他主动替三位长辈满了茶水，笑眯眯的样子让众人不免心生疑惑。
他们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刘彦昌咬了咬牙让沉香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认真地说道：“沉香，你说得不错，你已经十六岁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着你了。”
沉香见三人表情严肃，便也紧张地捧着茶杯，手指不自然地搓了搓。
他看着刘彦昌目光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而刘彦昌却错开视线，比了比旁边的敖听心道，“方才介绍了你二姨母，想必你也能够猜到，你四姨母的身份也不普通。”
沉香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就是东海龙宫的四公主。”
虽然有了天庭中的百花仙子做铺垫，但毕竟不是凡间的职位，沉香终究难有实感。而听到敖听心的身份，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公、公主？”
敖听心有些不好意思，她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而百花却适时地接了话头，微笑地对沉香说道：“而你娘，就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女，西岳华山圣母殿中的三圣公主。”
沉香彻底呆住了。
当初自己被困y曹地府，舅舅一句话就能让判官为自己改命，而作为舅舅的妹妹、自己的母亲，身份想必也是不凡，但沉香却从未想过竟有这般的高贵。
刘彦昌在他身边，却没有发现沉香的动摇，只是垂着眼脸慢慢地道出当年旧事。沉香听到最后满脸震惊，他浑身颤抖着，而就在这时，百花却突然说道。
“莲儿妹妹是玉帝的亲外甥女，与她哥哥不同，一直很得玉帝喜欢。王母每年蟠桃盛宴都是她来筹办的，若非那个二郎神，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没想到百花会突然说起这个，熬听心吓了一跳，忙道：“仙凡相爱本就是重罪，天条明令必须重罚，真君不过秉公行事，也并非……”
百花淡淡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听心妹妹甚少来我天庭才有所不知，当年玉帝也不愿重罚莲儿妹妹，只是那杨戬怕这丑事牵连到自己，竟坚持不让轻判，差点害得莲儿妹妹与他们的母亲瑶姬一样，被太阳晒化了。”
“真君一直疼爱妹妹，怎么会……”虽然常年照顾刘家二人，但由于自家姐姐的缘故，熬听心对杨戬并没有什么偏见。更何况毕竟还有当年瑶姬一事，她实在难以认为杨戬是个贪图权欲的冷血之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百花叹道，“他毕竟是莲儿妹妹的哥哥，我们从前虽不算交好，但也总算关系不错。但这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玉帝和王母有心，莲儿妹妹真是已经活不成了。”
熬听心不再说话，刘彦昌却已气得不成，“当年三圣母同我一起，便一直忧心被杨戬知情。我还劝她毕竟兄妹一场，总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却不知……不知……唉，是我害了她啊！”
百花摇了摇头，“一切不过因果而已，你也不用太伤心。只是杨戬那人实在太会妆模作样，他一直把我骗得团团转，才害我没有下凡找寻你们。现在你们没被他找见还好，若是见着……”
她说到这里悠悠顿住，而一直沉思的少年则突然抬起头来，问道：“见着了会怎样？”
“他藏得太深，又一心想要除了身上的污点，”百花的表情十分忧伤，她美丽的瞳子波光隐隐，似乎想要压抑那一丝恐惧，“我担心你们会不知不觉，就被骗了命去。”
“……百花！”熬听心听不下去了，百花见状只得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说话太不中听，但我也是担心他们……罢了，今天是沉香的生日，我便不在此处扫兴了。”
她如此说着，然后摸了摸沉香的头，“今天就别想太多，与你爹和四姨母好好过个生日，百花姨母就先回去了。”
沉香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百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如此，舞台便替你准备好了。
希望你能好好地娱乐我，无所不能的，新天柱尊上。
幽幻之地，昭华突然睁开眼睛，他深锁着眉头在水面一点，繁星镜上便出现了杨戬的面容。此时，他与一个凡人站在林里，那女子昭华并不认识，只能看见她那清丽的容颜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在她耳边，杨戬正在冷淡地说些什么，那表情像极了坏人，昭华瞅了一会，颇想给他颁个演技大奖。
什么情况？
昭华沉思了一会，又往前倒了些许，这一次却用了好几倍的速度。幽幻之中与外界时间不同，在离开之前，昭华特地在小黑体内留了印记，让他成为彼此的关联，却不料那黑衣之人从中作梗，将这关联切断了去。
早知如此，就不该放过他。
大量的信息进入脑中，即便是昭华也有些头疼，他揉着太阳x,ue，眉毛都要拧在了一起，却在刚刚抚平水镜的时候，瞧着了眼前站着的人。
“怎么，你还不想让我出去？”
站在跟前的自然是玉帝，此时他的表情无奈极了，“我总觉得，近r,i你会想要离开。”
昭华冷笑，“你觉得？”
玉帝叹道：“你护短得很，以前没办法也就算了，如今知道，想必容不得他被别人欺负。就算……是他自愿的。”
昭华表情淡淡，“知道就别废话，心知肚明那么久了，麻烦继续傻下去。”他说道这里微微一顿，“难道你还想用‘天条’之事威胁于我，试图让我不去干涉？”
玉帝沉默了一下，只道：“当年业障所就之地，表面虽已看似平常，却还需要你来彻底净化。你若现在离开这里，必要花费更多时间，跟何况你现在的身体若有个万一，这幽幻之地恐怕都要难以支撑，你难道要为戬儿这点儿委屈，而弃世间苍生不顾……”
昭华笑道：“世间苍生关我屁事。”
玉帝愣住，这才想起当年这人自愿来此幽幻，是为的什么。
“话说完了吗？做不到的事就少浪费力气，还是说……你真要在这里，阻我？”昭华依旧微微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在他身后，一地白叶缓慢地浮起，繁星镜的湖面也隐隐泛起了波纹。
玉帝只觉身上突然被压了千斤之重，他呼吸一窒，竭尽全力才维持住站姿。
“又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昭华黑着脸，划开幽幻将他一脚踹了出去，抬手间又点开繁星镜，去寻找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却震惊地看到人间已经一转数月，而刘沉香那个小报应仔，正带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围攻杨戬。
这其中，居然还有哪吒？！
眼看着刘沉香举起斧头向杨戬劈下，而后者那表情、显然打算用生命承担，他心中大痛，当场拍开黑幕将幽幻击出个洞来，一时之间繁星镜水花喷jian、白叶乱飞，而他正下便是华山上空。
“哪吒，杨莲！本座闭关短短几日，你们就都长本事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琢磨了半天怎么个跳法……
_(:3」∠)_看多了大无私的人，但我所有的主角好像一直都是，老婆最重要，其他的都滚开的赶脚……
如此的苏……我都没脸看
=
第47章 气急败坏
此时，十数仙妖已将杨戬团团围住，沉香位于正前，手中开山斧流光隐隐，满是昭华熟悉的法力。
从意识到不好到降至凡间，对昭华不过转瞬而已，然而两界时间流转无情，待他匆匆赶到，锋利的斧刃已经劈在杨戬胸前。杨戬身上的银甲虽不及三尖两刃刀这件神器，却也绝非凡物，再加上年久日深染上了他的法力，更是寻常仙器都难伤分毫。如今，这件宝贝却宛如薄纸，轻易地就被沉香劈砍开来，一时间，猩红的色泽朝外喷jian，而杨戬就这么在昭华眼前，孤零零地坠了下去。
昭华几乎忘了呼吸，他大喝一声，立刻追赶，沉香等人只能看到眼前闪过一片紫影，等视线跟上的时候，杨戬已被揽入怀中。
“哪吒，杨莲！本座闭关短短几日，你们就都长本事了是吧？！”
他气得发抖，白光却已覆到杨戬胸前，温和地舔卷着致命的伤口。一众妖仙多不识这位仙帝，却也因他的强大而本能地有些退缩。只有沉香毫无所觉，听到陌生之人居然敢骂自己的母亲，立刻愤怒地上前，指着他道：“杨戬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连亲生妹妹都被残忍地压在华山山底，十六年来不见天日！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仙人还是立刻让开，不要妨碍我等为民除害！”
昭华怒极反笑，他将面前仙妖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避过沉香、将目光投在哪吒身上。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哪吒向来直率随性，这次却难得地垂下眼帘，“大……帝座有所不知，杨戬身居高位之后，已不是你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看着哪吒那空落落、再也没有系上结绳的手腕，昭华把怀中之人揽得更紧了些许，“是吗，在你眼中，他是这样。”
他声音有些低，视线却再也没在哪吒身上继续停留，而是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少年，或者说，是在看着他手中的斧头。
“你、你想干嘛？”听到两人的对话，沉香也知面前这人身份不凡，他手上一顿，却强撑着气势咬牙说道：“你这糊涂神仙！我告诉你，这杨戬人人诛之，死有……”
“闭嘴！”昭华厉声大喝，简单的二字却如泰山压顶，直接将沉香一众拍到了地面。这一下既重又急，众人下意识地就想挣扎，却半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在他们之中，要属孙悟空和牛魔王脾气暴躁，两人行动受制嘴上却绝不含糊，张嘴就要痛骂昭华，却发现就连声音都没法发出。
昭华也慢慢地降了下来，杨戬在他怀里面色苍白，却似已经清醒，强撑着想要下来。昭华胳膊一收，当然不让，他走到沉香跟前踢了脚落在旁边的巨斧，不悦地道：“说吧，这破烂玩意是什么狗屎，为什么裹着你的法力？”
昭华长了张高贵冷艳的脸，每两句话居然就冒出了这么个不雅的词，沉香震惊地瞪大眼睛，还没将进耳朵的话放进脑子里呢，更令他震惊的就已紧跟其上。
“还有，这倒霉孩子身上怎么也是？”他听见昭华如此说着，挪了挪唯一能动的眼珠子，却不见杨戬回答。
“没什么，我们走吧。”杨戬的声音淡淡，他低着头，散乱的黑发遮挡着大半边脸，表情不甚分明。
“没什么？”昭华的视线一直锁在杨戬身上，闻言他冷笑一声，显然气得不轻，“你用裹着你自己法力的破烂，让身上全是你法力还不知感恩的混蛋玩意拿着砍你自己？呵呵，一口气说完这么拗口的话，我也是佩服我自己。”
他气得有点语无伦次，一个毫无感情的“呵呵”更是把众人弄得头皮发麻，杨戬叹了口气，只能安慰地道：“他……只是想就自己的母亲而已，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走吧。”
昭华这个人不高兴起来像来都是不依不饶的，他护短得很，放在心头上的人连自己都不敢伤到根头发，却被眼前这个混蛋小子劈开胸膛，再晚一瞬便就要魂飞魄散。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像被拧了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你违背了与我的约定，还有理了？区区百年你都不愿等我，为了这……”昭华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的沉香，“还有那……”说到这里又换到华山的方向，“对了，还有那小混蛋，真是白养那么大，白疼那么多年！”
“昭华！”这话说得实在重了，杨戬急急将人叫住，却不料本就混乱的真气急急上涌，一连咳出口血来。他强忍着疼痛，再次去推抱着自己的昭华，这一次他坚定极了，却不料昭华像被踩到了痛脚，一掌就朝地面拍去。
一时之间地裂天鸣，沉香等人被突起的地表高高撞起，也总算解了强压在身上的法术。
昭华根本不可能放开虚弱杨戬，见沉香在半空中艰难地稳住身形，竟毫不犹豫跟上、一脚踹了过去。
“刘沉香是吧，告诉你，这一脚不是为了任何人也不是为了解气，只是本座不高兴！”昭华这人，动了真火是绝不会讲什么道理的，沉香虽然经受了不少磨练，但总算是被杨戬护着，并没受过这等委屈。他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结果步子都没迈出去呢，昭华接着又是一脚。
这一下还是同一个位置，他痛得弯腰流出了眼泪，用了全力才没掉到地上。
昭华见状冷声笑道，“既然叫你报应仔你不服气，那也就只能说你智障了！看看你身边的人，谁没有个百十来岁，你以为他们都是长寿种族，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能活到这个时候？”
“我……”
沉香被说得噎住，而在他身后的孙悟空等人刚要替他反驳，就被昭华不轻不重地又封了嘴巴。
“好吧，是不是想说，刘沉香不是普通人？”昭华眼里半点温度都没有，嘴角却一直勾着，他朝华山抬了抬下巴，不屑地说道：“那换个说法，你看看你娘，她是玉皇大帝的亲外孙女，直系的。在女娲那修炼千年，仙丹仙草不知灌了多少，也就只有那个程度。你个毛都不会的小屁孩，真以为自己骨骼清奇、天资迥异，轻而易举地就有了通天之力，还能将千年法力的战神打趴下了？告诉你，现在我如果把戬儿分给你的法力给断了，信不信你浮都浮不起来？”
“昭华！！！”
杨戬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昭华按在胸前的手腕，笔直地看进他的眼睛。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面色却依旧不好，昭华被他的眼神瞧得没了办法，张了好几次嘴，终还是没能下口斥责。
他一肚子气难以发泄，只得郁闷地躲了躲脚，随手拍了一掌算做解气。这一下，他根本没有注意方向，却不料不偏不倚地劈到了华山，甚至将它整个儿从中破成了两半。
“什、什么？”
当看到自下而上那直通云霄的金光，别说沉香等人，就连昭华都彻底傻住。
哎哟妈啊……生气真是掉智商，都把这码子事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工作各种不顺……加班加得火气暴躁
这章我写了好几次，感觉都不太对……今天事情告一段落，下班早了些就回来更新了，之前写的全都作废啦~不要揍我qq
对，这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男主……说好的沉香救母斧劈华山呢→ →你怎么就随手给快进了！
第48章 突变
“怎么办？我是不是劈早了？”知道自己坏了事，昭华小朋友心虚地低下头。
杨戬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光柱也懵了一会，下意识就点头说道：“是……早了点。”
昭华汗颜。
“那、那我想办法补救一下？”他尴尬地说着，趁沉香等人的注意力都投在光柱身上，暗暗就往华山一侧绕。
杨戬摇摇头，“你能帮上什么，就算这些人没有发觉，天上那位又如何不知？”
两人说话的时候，昭华已经悄摸地换了个位置，却不料刚要换到众人视线的死角，沉香却突然回过神来。
“你们去哪？！”他大喝一声，其他人等也立刻警觉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昭华暗骂，他伸手一抓，杨戬落下的三尖两刃刀便到了他的手中，他一手环着杨戬本不方便，却执意不愿将人放下。
沉香见他这是要战，连忙也摆出架势，但他心地毕竟不坏，总算不愿真的因此伤及无辜，“我不知道你是多么了不起的神仙，但杨戬在天庭里已是战无不败，如今依旧输给我们，以你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的！”
不得不说，沉香简直就是惹怒昭华的天才，也就两句话的功夫，他就把昭华那被自己蠢消了点的怒火，再次激得波澜澎湃。
“以多敌少，你也知道你们不要脸啊。”昭华漫不经心地耍了个枪花，也觉确实不太顺手，便指尖一点将它幻成了把扇子。
沉香等人没想到这件神兵还有别的形态，但见昭华展开扇子居然只顾扇风，又觉这是在瞧不起人。
八太子沉不住气了，他划开手中的兵器，皱着眉道：“御霄仙帝！看在你当年救过我大哥、帮过我西海的份上，只要你不在干涉杨戬一事，我们可以放过你！”
昭华笑道，“就连天上那位玉帝老子都没这么和本座说过说话，你区区一条小龙仔是不是也看得起自己了。而且，西海一事，本座不过看真君的面子帮把手而已，你连他的恩情都不买，也就不用惦记本座了吧。”
八太子咬了咬牙，“杨戬杀我四姐，此仇不共戴天，没什么好说的！”
昭华歪了歪头，“四姐……？”他似是想了下这是何等人物，好半天才扇子一合，道：“啊，熬听心？”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昭华意有所指地瞥了杨戬一眼，却没有揭穿他，只是扬着眉看向丁香的方向，道：“本座看来，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八太子哪能忍受这等侮辱，他大喝一声就像昭华刺去，昭华顺势一退用风压挥开，然后低低对杨戬说道：“成了。”
杨戬皱眉，显然是对此举不甚赞同。
他做的事和杨戬大同小异，天庭众仙只要将注意力放在沉香等人身上，自然容易疏忽其他。昭华与沉香等人也就周旋了几个来回，伴随着庄严肃穆的声音，崭新的天条就在光柱中浮现出来。
沉香等人大惊之下很快转喜，沉香更是眼睛亮亮的，立刻扑向关押自己母亲的地方。孙悟空等人也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只有几个落后的特地看了昭华和杨戬一眼，露出“之后有你们好看”的得逞表情。
昭华才不在乎这些事呢，他收了杨戬的神器，抬头却见哪吒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怎么，三太子的风火轮不转了？”昭华毫不客气。
哪吒却不像以前那样跳起来回嘴，他看着杨戬，嘴唇动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叫道：“大哥……”
“那么勉强，就不要叫什么大哥了。我看你叫他杨戬叫得挺顺溜的，继续啊？”
“你闭嘴！”哪吒终归是哪吒，他下意识地就骂昭华，出口之后又后悔得要命，“刚才帝座说的……”
“是真是假自己想，你脖子上长的是大蒜吗？”昭华冷斥一声，摆了摆手就要闪人，却在刚动作时身型一顿，整个人带着杨戬一同坠了下去。
“大哥！！！”哪吒大叫，伸手却只擦到了昭华的袖摆，好在后者及时稳住，才总算安全降到了地面。
“你有没有点良心，就叫你大哥。”昭华嘲讽习惯了，这时候还不忘嘴欠一句，要不是哪吒留意到他胸前漫开的血红，可能都拿乾坤圈拍过去了。
杨戬比哪吒更加着急，他忙叫昭华将自己放下，小心地拉开他shi透的衣衫。只见昭华的心口上头有一个手指粗细的伤口，此时鲜血真止不住地流淌出来。杨戬倒吸一口气，想要撕开自己的里衣，却发现上面已被鲜血染红。
哪吒也是一惊，他立刻将混天绫递了过去，可惜这个宝贝也绑人不错，止血的效果却半点没有，眼看着柔软的红绸迅速又被染得尽shi，两人都是倒吸一口气。
反倒是当事人不太在意吗，他低头瞅了会自己的胸口，哭笑不得地道：“本来还想再为难你一阵，却还是我先大意了。”
哪吒皱着眉，“怎么回事？”昭华这伤受得毫无征兆，他们四周百里均无一人，而哪吒觉得自己就算再如何大意，也不该真的瞧不出半点迹象。
难道又是他在做戏？但有必要这时候使个苦r_ou_计来剥夺同情吗？
哪吒抱着怀疑的态度，却突然感觉到什么，扭头去看背后的华山。只是一晃转瞬之间，原本绚金的光柱变得混沌漆黑，而包裹在里头的天条也在念到大半的时候愕然截断，被浊物裹成凹凸不平的泥球。
“莲儿！”杨戬大惊失色，他想都不想就往华山的方向走，却刚迈出步伐便膝盖一软。
“你倒是……给我省点心……”昭华眼明手快地将杨戬扶住，而哪吒也立刻上前帮忙，“没事，莲儿那丫头傻归傻，当年我给她的白叶倒还带着呢。”
他扶不住杨戬，便让哪吒将人扶到一块大石头旁坐下，哪吒见他还有力气扯皮，便白了昭华一眼，嫌弃地道：“你那是强买强卖，都融身体里了，想不带都不行。”
昭华笑了笑，“也是。”
他说话极慢，气劲也很是不足，哪吒觉得吵起来也没有意思，就见杨戬正替他擦拭嘴角的那抹猩红。
“你赶紧回去吧，我很快就好了。”杨戬皱着眉，如今他法力尽失看不出昭华的状况，只知幽幻之地必定出了状况，而昭华也只有回到那里，伤势才能更快的恢复。
“……回不去了。”昭华苦笑地将杨戬的右手拿了下来，放在掌心细细摸搓，他眼神柔软，却是在于哪吒说话，“三太子啊，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能替我们找个藏身的地方吗？天上地下，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第49章 皞云君
司法府前戒备森严，两名神将左右而立，他们表情肃穆极了，寻常神仙路径此处，心中无鬼也会小有战兢。按理，值守之时不可闲聊，在杨戬底下做事，神将们更是不敢玩忽职守，但近期毕竟非同一般，在这已然乱成一团的天庭当中，站在右边那个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僵硬地说道：“那个直冲冲往我们这来的，是玉帝吧……”
左边的也同样木着脸，或者说，脸板久了恢复不过来，“你没看错，是玉帝。”
“怎么办，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真君被撤职、司法府要改成ji圈了？！”
左边的表情虽摆不出来，但眼里却充满了关爱痴愚少年的怜悯，“想什么呢？天庭不是已经有一个ji圈了吗？”
右边的面如土色，“据说改鸭圈了，现在没处养ji。”
左边的一听，同样陷入了深思。他肃着面容跪在地上，总算在玉帝迈进门时没有失了礼节，而右边那个则神色恍惚，愣是呆呆地见人穿过前厅，才慢一步跳了起来。
“刚才是玉帝进去？！”
左边的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再慢慢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来得及。”左边的神将羞愧难当地挠了挠脸，而右边的则根本没有在听，彻底陷入面临丢官罢职的恐慌之中。
当然，外面归外面，只身冲到天神府的玉帝其实根本没注意太多。他在幽幻被昭华踢回三界，还没赶回天庭呢，就觉得胸口一堵，像被什么压着似的气都匀不过来。再看天庭的方向，只见贯穿天地的泥柱越来越大，宛若龙卷似的，渐渐地将天地都沾成一片乌黑。
昭华？！
他再次返回幽幻之地，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昭华的身影，而原本神圣的白树也从根部一点点地被黑泽侵蚀。
昭华？！
他立刻奔往天庭，用天眼寻找昭华的踪迹，却无论如何都感应不到他一丝半缕的法力，他心下慌张，面色却半点不显，直到沉香带人闯入天庭、听闻了华山之事，才急急安抚了众仙的情绪，想方设法地寻出个空子溜到这司法府来。
他这溜得真没半点天庭至尊的派头，也难怪值守的神将难有反应，这会儿直闯后院，得到捧着水盆的哮天犬就立刻逼问：“昭华人呢？”
哮天犬近来守在府里照顾双目失明的小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状态，这会儿眼前突然冒出个玉帝，差点把盆泼他一身。
“昭、玉、昭、昭……玉帝您找御霄仙帝？”他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没两个字就咬到舌头，嘴角滑出条血道子来，“他、他、他……”
“那戬儿呢？知道他在哪吗？他们在一起吧！”玉帝急得要命，也不等哮天犬消化上一个问题，又一连串地追了一堆。
这些问题哮天犬那糊成一团的脑袋是答不上来了，好在里屋方向有人替他作了回答，“帝座与真君都不在此处。”
那声音清冷平静，隐隐约约地透着些高高在上的从容，玉帝本能一震，待要扭头去寻人声之时，一个白发白衣，就连睫毛都宛若霜雪透明的青年已从屋里走了出来。
“皞、皞、皞、皞、皞云君？！”好嘛，玉帝也被传染了结巴，而且不仅结巴，甚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白发青年恭敬地拜了下去，“见过天柱皞云大帝，不知大帝重返三界，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对于玉帝而言，除了开天辟地的盘古之外，最早的古神便是这位，他嘴上虽然不说，却对天柱敬仰之极。而他作为天庭至高至上的玉帝，突然跪下行此大礼，离得最近的哮天犬立刻远远地跳开，深怕折寿了似的，哆哆嗦嗦地面色惨白。
但他吓归吓，比寻常人慢半拍的脑袋倒还在努力地运转，如此来来回回地看了两人好一会儿，终于将视线锁在后一些出现的那人身上。
“小……小黑？你、你没事了？眼睛能看到？”
他担心地问着，突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才学着玉帝的模样要跪下去。
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哮天犬的眼前，然后一提一带让他好好地站直在怀里，“小黑。”白发青年淡淡地说着，视线在哮天犬身上扫了一圈，然后轻轻替他拭去嘴角的红泽。
“小黑。”第二次他却是对跪在地上的玉帝说的，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比起第一声来却少了一些感情，“昭华替吾重塑r_ou_身，如今他为天柱，而吾亦非昔日白树星湖那个皞云。只需称吾……称我小黑即可。”
可您老现在一点都不黑……不，可您老的名字也太好养活了啊！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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