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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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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骚在撩我 作者:百叶草

    正文 第27节

    闷骚在撩我 作者:百叶草

    第27节

    第70章 谋杀七

    远航浑身发抖,在他眼中,大长公主比死去的洪鸣旭更可怕。

    “远航,你知道吗?你已经成功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那些人不仅有前朝余孽,还有圣上。像洪鸣旭这样的小人更是多得数不清。他们嫉妒阿君,他们怕阿君,所以他们想毁了他。我是个母亲,我不能让他们毁了阿君,所以……我杀了他。”

    “远航,你一定理解我这个阿娘的,对吗?听说你是孤儿,是苏虞把你捡回家,是柴子然给了你所有的一切。所以,你才会听柴子皓的,想给柴子然抗下一切。我跟苏虞是好姐妹,我亦不想他儿子出事,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远航还未消化大长公主话里的意思,灵巧便训斥他道:“大胆远航,身为前朝余孽留着肮脏的血统,本就该死。洪伯爷不过是让你识时务,劝你归顺我朝,你居然心生恼怒,把人给杀害了。”

    大长公主身旁的侍从把地上躺着的尸体拖了下去,连血迹都擦得干干净净。

    远航脑子呆愣:“我……”

    大长公主温和地笑道:“远航,为了你家公子,你无须再忧心什么。”

    远航以为他的命恐怕就要这样结束了,可大长公主并没有着急要他死,领着一众侍从,如来时那般,走得优雅从容。

    远航浑身颤抖,他是心甘情愿听从侯爷命令,替公子死的,只要他死了,信悟侯府就平安了。此刻多了一桩事让他死,他应该无需害怕太多,反正也是要死的,可……他颤得停不下来。

    “哎!今年是多事之夏啊!”柴子然目露浑噩,这件事牵连到前朝,又涉及了当朝大长公主,十分地复杂了。他拍拍远航的肩头,低沉道:“我带你越狱!我们回夏都!”

    “哈?自投罗网?这这这……”远航浑身发抖:“我怕……哎呦……”

    他话还未说完,便让柴子然赏了个板栗,柴子然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给老子当替罪羊都不怕,这会儿怎么就怂了,打起ji,ng神来,老子带你去告御状!”

    “御状?”远航不可思议道:“那公子……你……圣上不喜欢你啊!”

    柴子然对这事心里也没个谱,可普天之下能管大长公主家闲事的就只有当今圣上,无论如何,他都得试一试:“远航,你放心,圣上是个明理辨是非的好君王。”是与不是,其实柴子然也不甚清楚,只想把远航哄好了再说。

    可远航却不上当:“公子,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条命就是公子和夫人给的,我白白地赚了这十几年,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恩惠,我愿意替公子去死。”话音刚活,远航的脑袋又一疼,捂住头哎呦哎呦地叫呼:“公子,我情愿被砍头,也不愿意被你打傻。”

    “我是打醒你。”柴子然恨铁不成钢道:“你糊涂啊!你说自己是前朝血脉,你家公子也落得个窝藏前朝余孽的罪名,我们信悟侯府一个都活不了。”

    “不可能……侯爷他……”远航察觉自己被套话了,捂住嘴巴,改口道:“是我甘愿要替公子的,不关公子是事情。”

    “顶你个大头鬼。”柴子然继续赏他板栗:“你家公子我从来就没做错什么,若我投胎是个错误的事情,那这个也是天意。非你我人力能改!”

    “子然公子果然是个阔达之人。”四周只有两人的牢房,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柴子然转头看向灵巧,僵硬的脸挤出一抹笑:“不知灵巧姐姐到,是阿然失礼了。”他站起,行了个大礼。

    “奴婢不过是个侍女,受不得子然公子的大礼。”虽灵巧如此说,可柴子然朝她行的礼,她全部都受了,且受得心安理得,身为大长公主身边最得信任之人,饶是京都一般的贵女都没有她得人敬重。

    “灵巧姐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能不能让大长公主放了我们。”柴子然眨眨眸子,扁扁嘴,笑得天真无邪,像极初出茅庐的娇憨少年郎。

    灵巧脸色淡漠:“不行,公主有令,还得委屈委屈子然公子。”随着她话音落下,身后走近几个彪状大汉,身穿衙役服饰,面色淡漠。

    柴子然皱眉,这几人他从未见过,定不是墨九君的人,看来大长公主要把他们软禁于此了。

    远航浑身发抖,揪着公子的袖子,喊道:“灵巧姐姐,是我,是我杀的人,我……嗯嗯呃呃……”他忽然被人捂住嘴巴,嘴巴里吐不出话来,着急地看着柴子然。

    柴子然的手仍放在远航嘴巴上,笑道:“灵巧姐姐,有没有饭吃,我饿了。”

    远航如此识相,灵巧对他们的态度好了许多,虽派人盯着他们,可满足他们吃喝拉撒的所有条件。

    y森的牢房里,点燃的火把渐渐熄灭,几缕阳光从简陋的窗棂照进,柴子然懒洋洋地叼了根枯黄的稻草,打了个饱嗝,抬眸啾了啾四周站得笔直的彪壮大汉,拍拍身旁食如嚼蜡的远航:“你小子还吃什么,还不快把手上的东西孝敬诸位辛苦的哥哥。”

    远航闻言,聂聂地起身,颤抖地捧着手里未动过一口的白粥,恭恭敬敬地靠近铁门,把白粥伸出柱子,谄媚道:“各各……哥哥,请尝尝。”

    几个大汉眼皮子都不抬,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柴子然笑道:“既然各位哥哥不赏脸,远航你就回来吧!反正你是前朝公主的儿子,说不定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到时,你给诸位哥哥的东西可不能这么小气了。”

    几个大汉的眼皮子仍是不抬,一言不发。

    远航巴巴地坐到柴子然身旁,捧着碗恭敬地递给他。

    柴子然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呢!”

    远航默默地低头看了眼公子脚步的几个空碗,默默地喝起自己手里的白粥。

    半个时辰后,随影领着几个衙役出现在牢房,恭敬地同柴子然行了一礼。柴子然道:“你莫要与我客套,老子心情不好,若不让你家九君公子哄一哄我,休想让我踏出这牢房半步。”他躺在干净的稻草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横竖这里能吃饱皇粮,公子我就在这里住着不走了。”

    “公子,要不……”远航小心翼翼地劝道:“您还是……”

    柴子然打了哈欠,道:“拒绝。”

    远航低头不敢再言。

    随影道:“子然公子,有个贵人要见你。”

    “大长公主?”柴子然摆手道:“不见。”

    “非也!”随影不善言辞,可也不打算与柴子然过多浪费嘴舌,直接命人把他绑了。柴子然敌不过绑他的都是练家子,气得脸都绿了,骂道:“随影,你个混账,老子可是你家公子的贴身师爷,很贴身很贴身那种。你居然敢绑我”

    回答柴子然的随影,直接用一块白布塞到他嘴巴,颇有自豪道:“这世间总是安静了片刻!”

    柴子然双目圆瞪,恨不得咬下他几块r_ou_。

    琉璃宫灯绕,明黄纱衣缠,虽是县衙后院,布置得却如皇宫大院。几个穿着明艳宫装的少女站在主位两侧,手捧轻茶,面如桃花,身如迎柳,看的人本该心旷神怡,还能调戏一二;可这几日偏偏面色淡漠,眸光严肃,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如此美人,不敢恭维。

    随影绑了柴子然便退下了,临走前还善意地给他松绑,并递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提醒眼神。

    面色严肃的美人见柴子然站得笔直,眉头轻皱。柴子然心里一个激灵,忙跪到在地,目露惶恐,时隔多年,他仍然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父母双双离世,死因不详,因为他这个儿子从未见过他们的尸体,据说是圣上怜惜父母,把他们一同葬了,真相如何,柴子然时至今日仍不得而知,唯一能确认的是,与当今圣上脱不了干系。

    脑子浑浑噩噩间,一群内宦涌入,各站其位,规矩严明。半刻钟后,一人被众星拱月般走来,目如虎,脸如刀刻,不怒而威,不言让人畏惧。身袭一身黑衣,胸头挂在一只栩栩如生的穷奇,每走一步,穷奇仿佛能跳一步。

    满屋子的人跪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柴子然低头融入人群,但他跪在大厅正中央,最引人注目。

    圣上落座后,道:“都起吧!”

    柴子然犹豫了半刻,起了身,见圣上身旁站着的墨九君和大长公主皆盯着他看,心里叹了一口气,该来的一个都跑不了。

    “阿然,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圣上看向柴子然笑得温和,只是隐藏在笑容下的是什么唯有圣上一人知晓。

    柴子然低头惶恐道:“草民污了圣上的眼睛,还望圣上赐罪。”

    “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哪里有什么罪不罪的,听说你书童犯了事儿,你连夜去看他,被当做贼关了起来,现在放出来,心里定是怕极了。”大长公主笑看兄长:“不如让阿然回去休息休息吧!”

    圣上敛了敛眉,正想说话。柴子然猛地跪地,喊道:“草民有冤屈,请圣上做主!”

    大长公主目光顿时一寒。

    第71章 谋杀八

    静谧的厅堂静了半刻,圣上淡淡地开口:“阿君,你以为呢?”

    大长公主面色一喜,满心期盼地看着儿子,虽然他们母子情分生疏了不少,总归是亲母子,她相信墨九君,不料,她儿却说:“全凭圣上做主!”

    仿佛有一道霹雳雷霆砸到大长公主的脑袋,她浑身颤了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阿君,你……”

    圣上默了一会儿,看着柴子然故作镇定的脸,蹙了蹙眉:“你且说吧!”

    柴子然额头冒出了几颗冷汗:“求圣上替我书童远航伸冤,他并非……”

    “阿然。”圣上淡淡地打断了柴子然的话,伸手捧了一杯香茗,浅浅地尝了尝:“你且告诉朕,远航是否是前朝遗留下的血脉。若他是,你们信悟侯府乃是遭j,i,an人蒙蔽,情有可原;若他不是……”他的话语忽然变得冰冷:“那前朝公主之子又在何处?”

    柴子然浑身已被冷汗浸shi,圣上眼眸锁在柴子然身上,问:“他究竟是与不是呢?”

    忽然“砰”地一声脆响,圣上手中的香茗摔倒在地,水带瓷片碎渣洒了一地。

    大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眼梢瞧见墨九君暗暗握住的大手,眉心一拧,本能地欲握住儿子的手。墨九君朝旁边站了一站,躲开了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大长公主忽然想起洪鸣旭临死前说的话,明知不可信,心中却慌张不已。

    柴子然跪在地上,浑身一动不动,额头的冷汗滴落到冰冷的玉石板上。半响,他抬起头,抚走额头的冷汗,笑出一排闪亮的白牙:“远航是我的书童,他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并非是什么前朝余孽。”

    普普通通的辩解,让静谧的四周更加静谧,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传了进来。琉璃灯盏发出耀眼的光彩,让柴子然的笑添了三分灿烂。

    圣上蹙眉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姑息……”话语一顿,眸光一闪,看着忽然行至柴子然身旁的墨九君。见他跪下,腰杆却挺得笔直:“阿君,你这是作甚?”

    大长公主惊呼:“阿君,你快回来,你到底在做什么?”

    墨九君脸色平静:“做我该做之事!”

    “墨九君,你或许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听你阿娘和你舅舅的话就对了。”柴子然吞咽了一口唾液,推了推他的手:“你赶紧起来吧!咱俩不熟,断绝关系很多年了。”

    墨九君转头,咧嘴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带我去摘桃子。”

    柴子然愣了愣,问他:“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此生最在乎之人。”

    无数的目光盯着他们,有疑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着急的,有好奇的。也许有些话,这个时候说不太合适,可柴子然怕不说,就在也没有机会了,顿了顿,眸光真挚道:“墨九君,对不起,我在你阿爹去世时说很多话伤你的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墨九君的嘴角抬了抬:“阿然,你无需致歉,若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四目相对,他们的眸光只剩下彼此了。

    开国将军夫妇双双离世后,柴子然便得到圣上的“照拂”,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沦落成一只人人喊打的“柴犬”。他一边忧心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连累家人,一边害怕年少最好的朋友墨九君因为与他交好,会被他舅舅厌弃。

    柴子然夜不能寐时,便想出了断绝关系这一招。他与信悟侯府连根,关系不能说断就断,可他与墨九君的情谊,却被他亲手砍断了。

    据说墨九君的阿爹驸马爷因勾搭上了一个青楼妓子,连夜带着妓子私奔了,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人很快就被大长公主截了下来。听说,驸马爷死也要和妓子死在一起,双双殉情了。虽然驸马爷百般不好,可终归是大长公主的丈夫,大长公主念及旧情,给他办了一场隆重的丧礼。

    那是一个春和日丽的清晨,两个白灯笼挂在大长公主府邸门前。柴子然前来吊丧,他还未行至大门,门童恭敬地欲请他入内,可他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表示不愿意进去。

    门童只得禀告了墨九君。

    墨九君出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嘴唇是白的,脸色是青的,好像生病了。可柴子然说:“你怎么一副随你阿爹的样子,是准备去了吗?”

    眼泪流到墨九君的眼眶,被他逼了回去,见到最亲密的好友,他呜咽地喊道:“阿然。”

    柴子然说:“你别哭啊!晦气!”见墨九君伸出手走来,柴子然皱眉喝住他:“你别过来,晦气会跑到我身上来的。”

    墨九君呆呆地定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柴子然又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从未喜欢过你,以前我觉得你有个英俊能写诗的阿爹十分地了不起。”他耸了耸肩膀:“好吧!其实我现在也这么认为。可是你阿爹走了,你再也没有了不起的阿爹了。”他吊儿郎当地转身就走:“咱们也不要做什么朋友了,无聊!”

    两行清泪挂在墨九君瘦弱的脸庞,他忽然铆足了劲儿冲出去,用一双小胳膊圈住柴子然的小肥腰,哭嚎道:“阿然,不要,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不要。”

    柴子然的小身板僵硬了一刻,随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把墨九君推到在地,瞪他:“墨九君,你真烦,你不要找我做朋友了,我不稀罕你,你以为你是谁。”

    “阿然,你不要走。”墨九君眼见柴子然抬步要跑,爬着拽着他的裤子,哭喊道:“阿然,你不要走,不要。”

    从未在柴子然面前哭过的墨九君,头一回哭,他的泪水稀里哗啦地滑落到柴子然的华服,哭得柴子然的心颤颠颠的。

    柴子然低头看他哭了一会儿,猛地又推了他一把,墨九君的身体因过度悲伤羸弱不已,被柴子然的这一推便倒在地上,仰头泣不成音:“阿然,你不要走。”

    柴子然一动不动,见他的泪越来越汹涌,脸上漠然的神情便无法再维持,他噗通地跪到墨九君面前,哭喊:“墨九君,我求求你了,我讨厌你,你别来烦我,我最讨厌你了。”

    静谧的厅堂,金碧辉煌,明明挤满了身穿华衣的人,四周却静得如落针可闻。

    圣上威严的眸光放到柴子然身上,淡漠的脸写满了君王的无情:“开国将军与朕乃是兄弟,朕念在你父亲的情分,给了你机会,你既然不肯要,休要怪朕无情。”

    “圣上。”墨九君连膝挪了两步,双目如炬地看着他,丝毫不畏惧:“您真的念了与开国将军的兄弟情了吗?”

    圣上瞪圆了虎眸,沉声道:“阿君,你这是何意?”

    大长公主浑身一颤,跪倒在墨九君身旁,恭敬道:“圣上!阿君不过是个孩子,他的话皆没有任何意思,请圣上明鉴。”

    墨九君脸色的神情淡漠:“臣说的意思是,你杀了阿然的父母,难道还要杀他们唯一的孩子吗?”

    “阿君……”大长公主脸色大变,正想以母亲的身份呵斥,让他与舅舅道歉,谁知圣上已然大怒,浑身冒出森森的寒气,重重地拍了拍身旁的几案,怒道:“混账东西!”

    大长公主心暗道:“晚了。”爬至兄长面前,哭喊道:“阿兄,您饶了阿君吧!他年纪小不懂事。”

    “哼!年纪小。”圣上满脸怒容,威严的眸子扫在墨九君身上:“你向他求情,你问问他,他可是领情了。”

    大长公主心头一跳,回头急巴巴地喊道:“阿君,你快向你舅舅求情。”见墨九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哇啦啦地凉了凉。

    柴子然笑嘻嘻地撞了撞墨九君的胳膊:“要不,你还是……听你阿娘的吧!”

    “阿君!”大长公主见有柴子然帮口说话,满心期盼地看着他:“你说话呀!”

    万众瞩目下,墨九君握住柴子然的大手,嘴角抬了抬,笑道:“请舅舅念在我是您亲外甥的份上,让我与阿然生死与共。”

    第72章 甜蜜一

    日落西山时,柴子然回到自己的小院落,见远航又哭又笑地朝自己跑了,嫌弃地一把推开他:“混账玩意,你洗了澡没有?”

    远航委屈巴巴地道:“洗了,洗了。”

    柴子然一把搂住他:“我没洗。”

    远航挣扎着要推开他:“公子,你好脏啊!你快放开我。”

    两人胡闹着,小萝卜笑眯眯地走来,喊道:“子然阿哥,吃饭了。”

    柴子然入席时,轻瞥了眼膳桌上的菜,清了清嗓子,欣喜道:“好好好,吃饭了!”

    柴嫣然和萝卜父子笑眯眯地夹了块甜腻腻的排骨啃得有滋有味,柴子然知道他们三人的口味异于常人,便扭头看向张花花,巴巴地问道:“这菜如何?”

    张花花夹的也是一块甜腻腻的排骨,轻轻地把排骨放在嘴边,浅尝了尝:“还成!”柴子然狐疑地把排骨塞到自己的嘴巴,甜腻腻的味道充满了口腔,与他第一次尝时发生了些变化,也不觉得太难吃。

    随风和远航却把口中的排骨吐了出来,苦哈哈地直奔厨房要去漱口,这糖太甜了,这饭没法吃了。

    吃罢了饭,柴子然去门外溜达,刚出门便看见墨九君,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袭黑衣气宇轩昂,胸前的银色狼头虽威武,可还是老样子。柴子然觉得他老穿这身衣服实在太过于老成,便道:“之前不是送你一匹布了吗?衣服还未做好吗?”

    “未。”

    柴子然蹙眉:“你身边那些绣娘也太慢了,都好几个月了,就算是绣成几百朵花儿,也该绣完了吧!”

    墨九君笑道:“你送的,不舍得。”

    柴子然愣了愣,脸色红了红,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若是夕阳正好可以说上几句冷话,缓一下气氛,谁知天公不作美,还轰隆了几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快下雨了,你……进来躲躲吧!”说罢,柴子然率先走入大门,墨九君尾随着,跟着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只隔了一步。

    柴子然给墨九君倒好了茶,萝卜父子便来辞行,身旁还跟着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娇娘。柴子然笑道:“你们父子二人的福气就是好,雪娘这么漂亮,居然让你们两个撞了大运给碰上了。”

    萝卜笑道:“好说好说!”他从袖子掏出一把花生米,谄媚道:“子然公子,这些花生米颗颗个头饱满,管饱。”

    小萝卜头抱着柴子然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子然阿哥,你要记得想我。”未等柴子然答话,小萝卜头又去抱墨九君的大腿,挤出一抹讨喜的笑:“九君阿哥,你不记得想我也不要紧,我会想你的。”

    “噗”柴子然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起袖子作势要揍他:“要滚就快滚,老子忙,没空搭理你们。”

    雪娘跪在柴子然面前:“多谢子然公子不计前嫌原谅民妇,民妇感激不尽。”

    柴子然摆手让她起来:“并非是我原谅你,这事你还得谢九君公子。”

    雪娘朝墨九君拜了拜,犹豫再三,道:“请公子一定要小心左修缮,他还活着。”

    墨九君蹙眉:“你可知他在何处?”

    “民妇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生了个好皮囊,得了某些人的眼缘,无意中知道左修缮,其余的民妇什么也不知道。”

    柴子然见她目光真诚,不似说谎。而这口泥潭越来越深,萝卜他们一家三口得以团聚,已是不容易,挥挥手便让他们早些离开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离开的背影,他目露羡慕:“有人疼着真好!”虽然他曾经也渡过了一段那样的时日,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阿爹阿娘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早就十分模糊了。

    墨九君从袖口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递到柴子然手心:“收下吧!不够的日后补!”他说完便消失了。

    “哈?”柴子然慢慢地打开纸张,双目圆瞪,发现居然是烟雨食栈的屋契。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浑浑噩噩地在屋子里寻找墨九君的身影,可搜索了两遍,也没有看见他,柴子然不禁有些懊恼:“你这个……到底是聘礼还是嫁妆?”

    自那日圣上回京都后,柴子然又过上了风平浪静的日子,虽他还是不懂为何圣上屡次要饶了他这个前朝余孽,可既然大人物有如此思量,定有他的道理。他这个小人物无论如何思量都是无法知晓的,所以索性也不去理会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偶尔会出几个无聊的人。比如某个买菜迷路的老太太喜欢击鼓鸣冤,然后一脸喜意地夸奖他“老好人”,随后欢天喜地地提着菜篮子让彪悍衙役带她回家。

    又比如,金鑫老爱在他屋子外徘徊,一见他出入,立马跑了个无影无踪。好几次,柴子然只想跟他聊聊,你无需跑,喜欢姑娘就追呗!可金鑫压根不给柴子然说话的机会。

    既然他爱跑,柴子然也只好随了他。

    还比如平日喜欢呆在家里刺绣的柴嫣然,近日老爱跑出门。若她捧着花回家,一定会一脸笑意,晚膳就吃甜排骨;若是她两手空空回家,一定会无ji,ng打采,晚上吃黄连炒黄豆。

    最后一个则是墨九君,随风充当了信差,一日替他送一首诗给自己,倒不是酸得掉牙的诗,而是柴子然那首成神童之作,且日日都是那重复的一首。

    几片云彩挂在头顶,柴子然瞧见屋檐有个黑影跃了下来,叹息道:“随风,你甭送了,我这地方都快被信给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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