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如何与你的敌人野外求生 作者:11563753
正文 第33节
如何与你的敌人野外求生 作者:11563753
第33节
叶修走在前头，踏进门便瞥见一抹小巧的白影由走廊尽头掠过，像是雪豹甩了下尾巴，他挑了下眉，轻声自语：“猫咪？”
黄少天听觉敏锐，立刻探头问道：“猫咪？什么猫咪？你们这里除了兔鼠还养猫啊，生活太滋润了吧！！在哪呢我瞧瞧？”
叶修说道：“没什么，我看错了。”
黄少天疑惑：“哎哎哎，不是，你看错了？但我好像有个看到个白色的玩意儿飘过去啊？”
方锐悚然一惊：“我就觉得这工厂很破，恐怖片场景似的……这里有没有死过人？不会是大白天闹鬼了吧？”
“闹鬼不会找外星人吧。”叶修不以为然，“可能是有动物闯进来吧！这里在树林附近，逛够了就会自己出去了。”
叶修有意帮忙同住在宿舍楼里的豹子隐瞒行踪，一看厨房门就在身旁，便率先踏进厨房。他的动作自然，另外两人果然没往深里思索，跟在后头进来，叶修还没想好三人扎堆在厨房里要干嘛呢，开个促进认识的茶会吗，方锐便积极提议：“咱们来准备午饭好了。黄少，你会做什么？”
“香菇土豆汤，洋葱土豆汤，萝卜土豆汤，土豆煮土豆汤。”黄少天中气十足地接连报出了四道菜名。
方锐唏嘘：“哎呦，这不是咱们联邦军部食堂的标准配汤吗，原来你也会做。”
“一周七天，六天在队里，中午晚上各一餐，总计十二餐，餐餐有配汤，但是只有四种，就这四种汤不停地轮换，你说我能不会做吗。”黄少天答。
见两位联邦军人一脸怅然若失，叶修礼节性地安慰了下：“我即使每天喝，也不会做食堂的汤。”
方锐缓缓摇头：“不，联邦军的食堂汤，只要喝过一次，包管你当天就上手。”
黄少天行动力绝佳，已经抱了一大筐土豆到桌上，面色沉着：“比如萝卜土豆汤吧，就是烧水，倒土豆，倒萝卜，闷半个小时，不放任何调料，这就完成了联邦军特色汤。咱们今天就让老苏回忆下昔日的美好，让新朋友跨星际感受感受联邦食堂的温暖。”
叶修不是很想感受，举手道：“我也有会做的菜色，这餐可以交给我。”
“什么？你说说看？”
叶修诚恳：“萝卜土豆汤加盐，了解一下？”
叶修的提议被两票否决了，两人坚持要原汁原味呈现联邦食堂的ji,ng随，他只好跟着方锐一块削土豆皮，而黄少天则升了火，蹲在汤锅边等着水烧开。
叶修默默干活，另外两位联邦人则通过对食堂菜色的回忆，聊起了灿烂美好的年轻岁月，几句话后便聊得倾情投入，拼命彼此揭疮疤，忆当年忆到了深沉痛处，尤其以不在场的苏沐秋最没人权，几乎被两人骂到了土里。
“黄少，你不一直奇怪，为什么我在向导学院，你们在哨兵学院，但我当初一看到老苏就扭曲着脸吗？唉，都是因为我去找你们学院那个胸大腿长的美女哨兵告白，结果她说她喜欢苏沐秋！”
“我那个心碎啊！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苏沐秋脸好看’。”
方锐痛心，拿土豆当苏沐秋狠戳：“你听听！她！一个哨兵！居然宁可要另外一个哨兵，只因为脸！！她竟然拒绝了向导学院最出名的方大帅逼，看上老苏那不解风情的？！”
“呸呸呸，大帅逼，就你还算大帅逼，她要真是因为你帅逼所以答应了，估计眼瞎的厉害，否则就是五感失控临时致盲了，啧啧。”
黄少天先喷了方锐的厚脸皮一顿，随即话锋一转，又站到方锐的阵线，抱怨了一大通苏沐秋这样那样的毛病，由“治队手法惨无人道”、“生灵涂炭”骂到了人身攻击。叶修叹为观止，头一次知道“脸帅的没道理”跟“腿长的不科学”都算在批斗原因内。
方锐忙不迭地拼命赞同，摇旗呐喊，热切鼓掌，最后黄少天掷地有声地总结：“就他这靠脸骗人没有任何优点的德行，不能原谅，必须集体鄙视引以为戒，活该老苏一辈子单身找不到向导！”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约而同转头，意味深长地望向叶修。
“……”叶修说道，“那什么，我觉得你们思想有些误解。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没有误解，没有误解。”两人连连点头，“嗯，敌人嘛！我们晓得。我们清楚。我们就是单纯地说老苏真没找到向导。”
叶修：“呵呵。”
两人带着诅咒有望成真的迷之满足，顺势又聊起了苏沐秋的其他事，方锐对苏沐秋的ji,ng神情况最为唏嘘，不禁感叹：“唉，不过别说，以前那个纤细无比的苏沐秋，如今也是满脑袋小脏辫的糙汉了……”
他唏嘘到手上削土豆的动作都停止了。做为苏沐秋队伍里的向导，苏沐秋如今的情况，无疑令他倍感无措，假如叶修这个人做为土方子是真的有效，除了苏沐秋以外，最希望他俩成天绑在一起行动的恐怕就是方锐。
他想了想，忽然奇怪道：“对了，黄少，我进入老苏的ji,ng神图景时，有想到找他的ji,ng神向导帮忙指路，但是我没有在意识里找到他的ji,ng神向导，喊了好几声也没有。”
黄少天不讶异：“它理你就怪了，不想想它理会过谁啊。”
叶修手里一顿，出声问道：“ji,ng神……向导？”
作者有话要说：
方黄：联邦哨兵学院、向导学院、联邦军中央三方决定联名送你一面锦旗感谢你绑定老苏解决了内部资源倾斜的问题！
叶：我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ps
21上
叶修几次皱着眉，认真思索是否要打晕他，以免某天醒来发现室友猝死在材料堆中，可是当他偶然窥见苏沐秋的眼神，那双彷佛淬了火般异常灿亮的眼眸令他莫可奈何。叶修无奈，转为要求自己吃饭时顺手塞苏沐秋几口，确保他不会饿死，并尽可能待在实验田附近，将空间留给苏沐秋。
56、44下
“‘ji,ng神向导’是什么？”叶修问道。
方锐疑惑：“你不知道ji,ng神向导？”
叶修摇头：“没听过。”
索性方锐和黄少天也是无聊的很，被叶修岔了题不以为意，大方介绍起来。然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反倒闹得叶修云里雾里，最后决定由向导学院的毕业生方锐进行讲解，对外星同胞科普他们大联邦的特色。
黄少天错失星际友善大使的位置，嘟囔了几句，往炉子里边贴了几块面饼上去一块烤，就站在一旁听方锐绞尽脑汁背书。
“‘ji,ng神向导’啊，这是只有哨兵与向导拥有的一种ji,ng神体，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例外，每个哨兵和向导都有ji,ng神向导。它们一般存在于ji,ng神图景内……啊，就是存在于ji,ng神里。”方锐说道。
“你是指，大脑内？”叶修追问。
方锐鲜少听人用住在大脑里这么个词来描述ji,ng神向导，感觉格外微妙，食指扣着下巴思索道：“这种说法不太准确，不过人类的ji,ng神意识存在于大脑，ji,ng神向导依附于意识，好像也没错？”
他又比了下自己的脑门，接着补充：“虽然存在于意识内，但ji,ng神向导也能出现在意识外，也就是现实里。”
叶修颇为好奇：“这么说，你们能够叫出ji,ng神向导，让它们溜溜弯？”
黄少天抢到了cha话的机会：“叫出来溜弯？那可没办法，这ji,ng神向导可大牌了，不是想叫出来就能叫出来，叫出来了也不一定配合。对了，你们那个，叫‘信息素’是吧？老苏说只有alpha跟oga能感觉到，其实咱们这个ji,ng神向导挺类似的，只有哨兵跟向导能看见，叫来了你也看不到。你想看啊？怎么样？遗憾吧？可惜吧？”
叶修懒洋洋地哦了一声，配合地说：“是的，真遗憾，真可惜，我难过的喝不下你们食堂汤了。”
“放心吧半锅给你半锅给老苏，就这么决定了。”黄少天答。
方锐晃着手里的小刀，卖力回忆着课堂内容：“至于其他的，研究还没能确定ji,ng神向导到底是什么，每年各种研究风潮都要换一换的，我在学院那会儿，学者推测ji,ng神向导是处于另一个位面的生物，所以在这个世界的出现形式，有点类似以ji,ng神波动对物理现实进行小幅度干扰。
“大部分只能做到微弱的ji,ng神干扰，所以普通人看不到，只有ji,ng神力比较强能接受到干扰的哨兵向导能看见。可以办到物理干扰的ji,ng神向导比较少，同样不知原理……普遍来说，只能吹飞一张纸之类的。”
方锐语毕，基本将他肚里能搜刮出来的全说完了，还非要一脸淡定地装逼：“咳咳，其他再深下去的学说，我就不讲了，讲了你们也听不明白的。”
叶修深思片刻，开口问道：“听起来，有点像是对灵魂、幽灵的说法啊！你们那里也有讨论‘鬼魂’这回事对吧？你刚才还大喊白天见鬼。”
方锐傻眼，心想对啊，只有特定有人能看到，以干扰的形式存在，并且对普通人来说听着就虚无飘渺的，怎么好端端的ji,ng神向导，楞被他说成了鬼魂作祟？？
尽管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可惜方锐加入苏沐秋的小队后，实作方面突飞猛进，远甩理论好几条街，教科书内容忘了个干净，如今已经是个四舍五入的学术渣了，他心底抓耳搔腮半天，没想到如何说明，索性含糊道：“哎……可能吧！这个，那个，连我们大联邦的学者们也不太了解啊！那群做研究的书呆……咳，学者们还没有个主见。我只是个普通向导而已。”
“那苏沐秋也有‘ji,ng神向导’？”叶修问道。
一说到苏沐秋的ji,ng神向导，本来与叶修一块旁听讲解的黄少天登时激愤起来，好似满腹怨言，令叶修都侧目了两眼：“他？他当然有啊！ji,ng神向导，只要是个哨兵或向导都有，刚才老方没说到，虽然ji,ng神向导是住在主人的ji,ng神图景内吧，但是公认它们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思想，与主人无关，像是真的独立生物一样。那是肯定的了，我就觉得我的ji,ng神向导可聪明了。大多数人跟自己ji,ng神向导的感情还行，不会差到哪里去……除了老苏这奇葩！哈哈哈哈哈。”
黄少天乐了，叶修却不是很在意苏沐秋跟他的ji,ng神向导要不要好：“ji,ng神向导有别的特性吗？既然也是‘向导’，对哨兵来说能不能起向导的作用？拿ji,ng神向导充当向导之类的？”
方锐跟黄少天不假思索，同时露出微妙的表情，这一瞬，他们自行理解了叶修的表情为郁闷苦逼，而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被苏沐秋闹的苦不堪言日夜不宁。
叶修望着他俩诡异的微笑：“嗯……还是苏沐秋的ji,ng神向导早就死掉了？”
黄少天趴在餐桌上爆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老苏的ji,ng神向导死了？不可能的，他那ji,ng神向导，啧啧啧，ji,ng得跟啥似的。而且要是ji,ng神向导死亡，就跟主人骤然死掉一部分意识一样，肯定会给ji,ng神造成冲击，依照老苏那情况，恐怕就当场跟着死了。”
“没这么严重，不会死的。”方锐赶紧摆手，解释着。
黄少天很怀疑，方锐感觉自己身为向导的权威被质疑了，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苏沐秋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即使再更特殊一点也不会令人讶异了。
沉默半晌，方锐讪讪地转移话题：“ji,ng神向导跟主人好歹是共存亡的关系，感情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另外，虽然叫做ji,ng神向导，但是要叫ji,ng神体、ji,ng神兽也行，能力还是取决于主人，我的ji,ng神向导勉强能起一点ji,ng神安抚的效果，但哨兵的ji,ng神向导，大多数都是……”
方锐话音未竟，炉子上咕嘟闷响许久的汤锅终于炸开了，不断涌出的热气冲开了锅盖，边上忙着聊天忘记盯着火的黄少天当即被砸了个正着，痛呼叫道：“烫烫烫烫烫！我去啊这是岩浆喷发吗！都要被烫下一块皮了啊！！”
方锐连忙按住黄少天：“没怎么啊，就烫了个印子，连水泡都没起……”
“我是哨兵啊！！”黄少天取了水壶就往烫伤上浇。
“啊？对对对……”
方锐顿时尴尬，不好意思说这些天他跟邱非、小卢、叶修这堆‘普通人’混在一块，差点要忘了脱离联邦的环境，哨兵各种感知小毛病对生活有多不便。他抓住黄少天，从ji,ng神与口头双方面安抚，“没忘没忘，怎么可能会忘啊，你可是我的好战友好队友好朋友……”
“没忘什么，没忘记你的向导证明是从哪个打印店批量买来的吗？”黄少天道。
“一张两毛买五张向导证送二张哨兵证，都跟你坦白了行了吧！”方锐按着黄少天，拼命投s,he着情绪平稳的暗示，咂了下嘴说道，“都是老苏这感染源，闹的其他人三天两头受影响。黄少，冷静别激动，不然我怎么给你调整感知，加固屏障啊？”
黄少天撇撇嘴坐下，两人手拉着手面对彼此，画风格外纯洁，看着特别微妙，尤其是方锐脸上逐渐显露出“真希望是漂亮女哨兵香香软软的小手”的遗憾。
幸好黄少天也习惯己方所有单身向导全是这德行，默默瘫在椅子里，忽然他鼻尖一动，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方锐迷惑，迟了几秒才察觉出愈发浓郁的气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不对啊，我跟叶修削的土豆还没下锅呢。”
“烧焦……靠，我塞了几块面饼进去烤都给忘了！”
黄少天大惊，猛一起身，直向烧干了小半的汤锅跑去，拿长铁叉朝里拨弄着炭火，方锐跟着在旁帮忙，两人匆匆拯救着午饭，哇啦哇啦地乱叫一气。
一顿午饭的事，让两位联邦ji,ng英整得像打仗一样轰轰烈烈，混乱间，两人都未察觉同在厨房里叶修的分心。
他垂着眼，时不时开口起哄两句，土豆皮一寸寸由手中的小餐刀下滑出，刀面微微反着光，心底却是静的诡异，肌r_ou_紧绷，心跳难以抑止地微微加快。
叶修开始庆幸在这里的不是苏沐秋了，否则那个人恐怕会在眨眼间察觉他偏离了‘日常状态’，并二话不说地上来问他话。
叶修从来没听苏沐秋提起过ji,ng神向导，也未曾见过。然而他感受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正如方锐所说，信息素也是一样的。
倘若方锐所言非虚，真的有‘ji,ng神向导’，而ji,ng神向导与主人共存，苏沐秋脑中同样有这种存在的话……
－－那苏沐秋几乎不可能被虫族寄生。
叶修无声地吐了口气，抬手捏了下眉心。
宇宙虫族尽管有肢体、甲壳，但究其根本，却是无数细小而破碎的细微意识附着在各种微生物上，进而凝聚成血r_ou_，而附着于矿物等无机物的那些部分，则会构成外部甲壳。
最明显能显示虫子并非真正生物的一个迹象，便是无论哪种类型的虫族，一但被‘杀了’之后，除无机物构成的硬质甲壳已经定型，轻易不会产生变化外，其余血r_ou_等软性组织的部分，会当场干枯、逸散大半消失。死去虫族的甲壳内部大多是略显空荡的，肌r_ou_份量极少且过度密实，完全不似正常生物，倒像是空壳模型。
帝国的研究基地初时格外困惑这么少的肌r_ou_含量，是如何让那些甲壳轻而易举地灵活移动，直到有队伍活捉了虫子，才终于找到原因。
尽管是集合意识，但它们聚集为一只后，就拥有了近似生物本能的反应，懂得进食，追求繁衍，同时也会像真正的生物一般死亡。当虫子被击中，部分个体毁损度过高，进而‘死亡’后，聚合为该只虫族的所有意识单位会因为过度高效的内部信息共享，同步判定自己同样‘死了’，进而僵化，停止运作。
这同时是帝国部分机密研究的基础，之所以能够尝试将那些虫族残骸打碎了与金属重组，试图以破碎的细微意识拼凑出新的存在，正是因为那些意识单位内部的生物能并未耗尽，充其量，仅能算是被带着进入假死。
而叶修现在思考的，正是这个部分。
构成虫子的数百亿万个意识，纵使再简单单一，只要能传递讯息，都不免拥有ji,ng神波动，尤其寄生型的虫族，已经能称得上具备基础的个体意识了。毕竟攻击、寄生于人类，这是由虫母下令，但寄生在什么样的人类身上，什么躯壳更健康合适，这都是虫子的个体判断。否则每天光是给成千上万只虫子与人类进行媒合，看看要求与条件，虫母累都累死了。
叶修杀过的虫族有没有过万，他不晓得，但肯定远超上千，他始终站在对抗虫族的第一线战事，对虫子那些破事再清楚不过。
假如苏沐秋脑子里有活着的寄生虫，不外乎是两种形式：早已寄生完成，取代了苏沐秋的意识，或着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前者的话，苏沐秋的意识早被虫族取代了，根本不可能留存有ji,ng神图景这么复杂ji,ng细的部分；后者的话，虫子藏在他脑袋里，聚合体的ji,ng神意识有极大可能产生干扰──无论何者，‘苏沐秋’这个个体根本不可能拥有‘ji,ng神向导’！
如果说，苏沐秋没有被虫子c,ao控，甚至根本没有被寄生……
叶修默不作声地思考，手里的小餐刀一晃，被削干净外皮坦露在外的土豆便被咚的一声一分为二，沉甸甸地落入盆里，随即被剁成了无数支离破碎的小碎块。
这个怀疑在他脑中盘桓许久，苏沐秋的种种言行举止与反应，不断给这个猜疑添上砝码，直到今日，ji,ng神向导的事，令这个念头彻底压过了另一头的笃定，浮出了水面。
因为苏沐秋的各种表现，完完全全是个人类，他的表现，他的言行，处处都能看出他是个情感丰沛，并相当重视亲人朋友的人，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对待叶修这样初见面印象极差的敌人，都被苏沐秋无意识纳进了保护圈。
虫族的第一准则永远是追求生存与繁衍，可是随保镳队外出的那场混战，枪林弹雨下，苏沐秋将他护在下方；两次失控，假如苏沐秋追寻着信息素，藉此拉回神智，那他大可干脆给叶修几刀放血，这才是虫子的思维模式，而不是晕呼呼地不依不挠，更别提其他林林总总。
苏沐秋与虫族寄生者的违和处还有不少，叶修也许能轻而易举地数出十几项，然而他最先想起的，却是无关理智判断的事。
－－是初次发现隐藏在丛林深处的巨大峡谷时，苏沐秋当时的眼神。
那不是只懂得仿效、模拟人类反应，却不理解情感的虫子能办到的。
叶修相信，那是属于苏沐秋这个人的反应。
那么，问题来了。
叶修扔下了被削成了泥的土豆，指间旋着小餐刀，任尖锐的银芒在刀面闪烁，兀自沉吟着。
－－他侦测了三四次，每一回虫族探测仪的反馈，都显示苏沐秋是刺目的红色：寄生感染。
“难道是……故障了？”叶修自语。
抢救完了面饼，正试图把焦黑部分削掉毁尸灭迹的黄少天立马回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没听懂啊。等会，你怎么把土豆全都切成泥了……”
“哦，是我老家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偷偷骂我，是吗？不是吗？不是的话为啥不用联邦通用语说话？？”黄少天自觉这顿午饭出了很多啼笑皆非的失误，心虚不已，不禁被害妄想症发作。
叶修分神回答：“没办法，因为我就是在偷偷骂你们。”
突然躺枪的方锐：“……”
黄少天抄起捅在炭火里勾面饼用的铁叉就想当光剑挥出，奈何厨房空间太小，铁叉太长，他的武器刚刚热腾腾地出了炉子，就差点砸中正在擦脸的方锐。后者惊险避开，带着满脸的炭灰，黑着脸对黄少天投以死亡凝视。
“黄少，你恐怕也忘了，我是个向导，你知道每个向导都有至少一百种方法，让哨兵过得很恶心么？”方锐眨着一双因满脸黑灰而更显真诚的眼睛，搭住了暗自叫糟的黄少天。
两人你死我活地撕了起来，叶修沿着方才的方向继续思索。
这一切异星落难的开始，是苏沐秋抓着他，试图离开联邦星系。在空间裂缝里，苏沐秋c,ao作机甲拉住一叶之秋当盾牌时，一叶之秋的定位系统都被震坏了大半，虫族探测仪当真完好无事吗？
此外，虫族探测仪本来是他机甲内的装置，好端端地嵌在一叶之秋内部，然而苏沐秋可是在两人刚落地时就耍y招把叶修击晕了，等叶修醒来，万事木已成舟，探测仪已经被人拆了下来……
苏沐秋那时可是完全不在意毁损他的机甲，也不懂任何帝国科技的文盲呢，震荡刃都能捅进驾驶台当照明了，天知道他怎么拆的探测仪，说不定拆坏了呢？！
叶修忽然意识到，探测仪到底是否正常运作，他居然没有肯定的答案！
刚才初次听到‘ji,ng神向导’时，叶修心底总有个捉摸不到边缘的念头飘荡着，总觉得自己漏了蛛丝马迹，但探测仪故障的可能性一出现后，便彻底压住了其他所有念头。
他瞥了眼开始拿土豆泥和切块土豆煮汤的两人，悄声无息地摸出探测仪，手指一晃，那块纯黑色仪器便腾地亮起，光点一阵闪烁后，逐一稳定下来。
整个工厂范围内，除了他与邱非、小卢，剩下的三人，全是稳定鲜明的红点。
叶修再度c,ao作了几下，调出他对这整座城镇的探测结果，只见或大或小的建筑里，红点与绿点交杂不清，粗略一扫竟是过半，端看如此，相当于这座百万人居住的大城市，居然有超过五十万条的虫子生存着，普通人根本难以得知自己跟什么东西一起生活！
胆子小点的，怕是要当场吓死，叶修却从看到结果后，一声不响地混居在‘人群’间。
他仍然愿意相信虫族探测仪的准确度，却独独对苏沐秋的侦测结果起了质疑。
叶修摸索着侦测仪，考虑片刻，心里便有了打算。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我出去一趟，午饭和晚饭不用帮我留。”
方锐第一个不同意，登时一扑揪住了叶修的衣摆：“这位好汉等等啊！！”
叶修偏头，对上眼巴巴盯着他的方锐，接着是拿着汤勺同样盯着他的黄少天，以及炉子上那一大锅汤：“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尝尝联邦口味……”
“不不不，汤就算了，部队食堂的汤，在哪还不都一样是馊水？”方锐坦然自爆，豁出形象，抓着认识不久的叶修哀嚎：“──但是你走了，每两个小时的老苏该怎么办啊！！”
“……”
叶修不知是真心诚意亦或调侃地答：“这倒是个严肃的问题。”
他毅然脱下了外衣扔到椅背上，转头就抄起了苏沐秋那件挂着的军装大衣往肩头一甩，大步出了门。
工厂里，苏沐秋从刚才开始，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晃的扳手差点卡进机甲部件的缝隙里。他揉了揉鼻子，怅然若失：“嘶，肯定是沐橙想我了。你觉得呢？”
“……”一叶之秋坐在旁边，沉默以对。
苏沐秋继续积极套话，好奇道：“我的机甲只要拆卸程度超过75，智能就会关闭，你的设置呢？拆到多少你会关闭？”
“…………”一叶之秋极力仰头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叶：眼眶有点酸。
ps
11下
窸窣的脚步声近在耳边，邱非抬头，曾救他一命的苏沐秋寒着脸，弯腰拔起短刃，神情冷的宛如结了一层霜雪，眼神审视而尖锐。虫爪在他拔出短刃后持续抽搐了一会儿，最后缩了起来，有细碎的白色光尘从薄壳碎裂的细缝中溢出，水蒸气一般在空气中消失。
无须他多说，叶修反手抽刀，震荡刃一下嵌进了甲壳与腹足间的缝隙，喀嚓一声将虫壳撬了开来，里头是半空荡的，内里肌r_ou_与器官像是凭空消失，只有几丝晒干的粉白虫r_ou_贴附在甲壳边缘。曾经两人饿到不行，胡乱撕来吃过，苏沐秋立刻回想起舌头发麻的感觉。
57、45上：男扮女装
方锐、黄少天和叶修三人诸多不靠谱的行径让邱非下达了‘前辈请不用担心实验田’的强制逐客令，他们不需要争着种田了。方黄两人喝过那锅充分体现联邦食堂ji,ng髓的土豆汤，忧愁地商量着接下来两人应该在这个新团队里负责什么，而晚归的叶修给了他们答案。
因为叶修又转头回去修机甲了。
他待在助手的位置，帮苏沐秋打下手，成天待在工厂里殷切关注着机甲维修进度，发现这一点之后，黄少天和方锐讨论了一会，决定也要加入机甲维修的行列。
苏沐秋对于三人全跑来帮忙倍感惊讶：“真少见，你们这么安分。”
“我是来监工的。”叶修正色，“有新手维修我的机甲，我严肃质疑某人很可能拆得起劲修复不回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扔废铁回收了。”
苏沐秋手里的金属黏合剂差点砸到叶修头上：“废铁回收？你别太小看人了。”
“哦？”
“回收多浪费材料，怎么想都是熔了之后拿给橙橙打补丁吧！”苏沐秋义正词严。
在两人小孩一样地幼稚斗嘴的期间，黄少天和方锐换上了耐脏的工厂制服，他俩逐渐进入初次接触机甲维修间的实习技师的情绪了，正新奇无比地观察着一叶之秋被迫坦露在外的内部线路。
一叶之秋的线路，和复杂而井井有条的联邦机甲不大相同，一些细节ji,ng细的难以想像，不时又有幽红色的光芒在线路间流淌而过，部件间的保养油让线路呈现shi黏的光泽，乍看之下，简直像是生物的血r_ou_。
这么一看，老苏更像真的把活生生的机甲给肢解了……两人开始有些可怜一叶之秋。
接收到目光的一叶之秋正待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回视他们：“……”
“黄少，我觉得我可以跟机甲共感了……”方锐严肃道，“我感觉这架机甲很想自爆。”
“一叶兄弟，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如果办的到，组织努力帮忙你。”黄少天拍着虚空中一叶之秋的肩膀，后者冷冰冰地回视，“如果办不到，比如叫老苏滚开之类的，咱们代表组织给你烧香。”
一叶之秋冷漠地开口，机械重复着叶修教他的唯一一句联邦语：“滚，听不懂联邦话。”
两人顿时：“……”
“这口音，跟老苏一模一样，不愧是老苏教出来的叶修，叶修带出来的智能。”两人啧啧出声。
苏沐秋正在进行一叶之秋的深层拆解维修，之前叶修造了大量零件，他有意把毁损的零件全给替换了。方黄两人对异星文明的机甲格外新奇，饶有兴趣地凑在旁打量，尽管完全看不懂，但不妨碍两人在旁边见学兼打下手。
苏沐秋的拆解乍看粗暴，新旧零件乱扔，线路更是铺满地面，一切乱无章法，实际上却遵循着某种规律，看久了有那么点艺术感。
两人看得入迷，这时苏沐秋坐在小爬梯上，半个人埋在机甲内，他咬着手电伸手朝背后一摊，黄少天立刻开口：“老苏，要什么工具？”
“j……”
他话音刚起，才说了个开头，一只手从黄少天身后探出，往苏沐秋手里放了一把棘轮扳手。苏沐秋看也没看地反手接过，开始拧螺栓。
黄少天一只手刚刚碰到工具箱，他面无表情地转向方才伸手的叶修：“……”他连刚才那东西叫什么都不晓得！
拧开机甲手臂与机身的连接处后，苏沐秋将游标卡尺塞了进去，在好几处来回比划，突然嘀咕了好几个数字，黄少天赶紧记住，待苏沐秋语毕，他问道：“老苏，你说这一串32，475，610……之类的是做啥？”
苏沐秋没反应，自顾自继续摆弄，他专心起来就跟盲聋哑似的，反倒是叶修在光板上写了几笔，递给苏沐秋的同时顺口说道：“是偏移角度，还有承轴的缺损。”
他递过去的光板上，一个个数字赫然全在复杂的计算式里填好了，出来好几个结果数值，苏沐秋将光板搁在前方，手持工具，对着数值开始进行校正。
黄少天又一次：“……”原来不是通讯号码？
不一会苏沐秋指尖勾了圈，轮番上阵的善解人意小棉袄方锐立刻意会，转身去找那只圆形的压力计，没料想叶修抢先摸出一柄造型圆滚滚的怪东西，苏沐秋接过，手指朝开关一扣，一束窄细高能激光s,he出，居然是激光枪改造成的激光焊接。
方锐：“……”不是，我没看懂，刚才那手势是什么c,ao作？
如此往复数回，这次苏沐秋没有手势了，他刚刚微微耸起肩，一条毛巾便砸到他脑袋上，苏沐秋顺势一擦满脑门的汗，闷声道：“谢了。”
他正把脸埋在毛巾里，突然感觉有两道目光戳着背脊，不禁朝下一瞥，只见黄少天和方锐神色莫测，正以非常怪异的表情盯着他。
苏沐秋不解：“……你们干嘛？看不懂我在修什么吗？你们没有基础，看不懂应该的。”
问完后，他顺手把毛巾朝下丢，叶修接住了，毛巾被他扔到不远处一盆子漂荡着蓝色花瓣的清水里－－原来这盆水不是工厂环境美化改造，是给苏沐秋这家伙泡毛巾的吗？！
黄少天忍无可忍，大喊：“老苏你要什么就吼一声啊！全靠手势暗号跟眼神示意，你当这是打仗呢打战术手势，还是以为咱们会读心？？”
苏沐秋诧异：“啊？我刚才没有说话吗？”
方锐十分肯定：“确实没有，保证没有，真的没有。”
苏沐秋懵了一下：“我没意识到。”
“怎么会没意识到？！”
“习惯了……”
苏沐秋的语气里半是复杂半是欣慰，望着叶修检查机身其余损伤的背影，端看叶修的手腕微动，他想也没想地将一把螺丝刀扔了过去，叶修扬了下手，苏沐秋清楚这是道谢的意思。
初时语言不通的那段漫长相处，他俩已经习惯沉默无声的配合模式，因为即使喊了工具的名字，对方也听不明白，只能靠其他地方判断，逐渐的，他们就能够从对方一瞬闪过的目光和微微改变的动作去猜测。
这个星球什么也没有，窝居在山洞时，他老想着要把叶修教成能帮忙的助手，藉此提升工作效率，还亲手写了一份配图的工具名称启蒙。
是什么时候他成功了，而他也忽然能ji,ng准捕捉叶修的意图？苏沐秋想着想着，十分想赞叹当时执意训练叶修的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收服了敌人当小弟更爽的啊！
方锐跟黄少天同样好生感慨，但他俩想的与苏沐秋截然不同：“老苏你扪心自问，哪一边才是你最熟悉，最信赖，最忠诚的过命好战友啊！才不过半年没见，就忘记咱们之前十几年的互相陪伴吗！”
苏沐秋：“呃。”
这瞬间，苏沐秋没想起三人在大大小小战役间ji,ng彩绝伦的配合，没记起选拔入队时中二兮兮的生死与共诺言，竟然记起了学院时期的回忆。
那个凉风如水的夏日夜晚，军校宿舍里，经历一日训练的他瘫在床上，黄少天质疑他为什么第一次机甲模拟，成绩就这么好。
“天赋啊！”苏沐秋诚心。
“我呸呸呸呸！”
苏沐秋无法，为堵住黄少天的追问，他糊弄地提起老家附近有间老旧的电子游乐场，星战驾驶模拟，他是联网排行第一，遥遥甩开第二名几十万分，黄少天要十年才能追上。接着寝室里的黄少天溜出去了，而在围墙边撞见他的方锐闲着没事，跟着溜出去了，这两人千里迢迢地到了军区外最近的电子游乐场，试图刷过[sq]的纪录。
然后他们俩网瘾少年被指导员捉住了。
两人异口同声喊“是苏沐秋怂恿的”。
摊在宿舍床上敞着肚皮呼呼大睡的苏沐秋就被教官从床上摇醒了，接着……
见苏沐秋的表情由恍惚到怅然若失，到眼角抽搐，再到拳头发紧怒不可遏，两人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黄少天抱头痛呼：“老方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是不是又被老苏影响导致感官失调啦！你赶紧帮我捋一下！哎呦！啊！”
方锐的演技更为细致，凹动作的同时大喊：“黄少！刚才好像有人偷袭，我的ji,ng神屏障可能碎了，快快快帮我个忙……”
两人拽着彼此连连退后，工厂大门却无预警轰然紧闭，他俩惊恐回头，踹上门的叶修缓缓收回腿，笑意盎然地看着苏沐秋掰着关节，皮笑r_ou_不笑，一步步朝瑟瑟发抖的某两人逼近。
后来方锐跟黄少天不再来工厂帮忙维修机甲，称辩“心痛头痛r_ou_痛哪儿都痛”，转为承担了所有外出采买、情报打探以及带小卢邱非玩耍的工作，说是机甲仓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们联邦三人组昔日坚固情谊，对单身狗充满恶意。
苏沐秋带着叶修，心无旁骛地扎根工厂，又是一阵日夜颠倒的忙活。根据一叶之秋的不完全统计，苏沐秋每天工作时间超过了二十个小时，彷佛他是铁打的，换个能源栉就能继续活动。
不知道的人还当苏沐秋真有多想替叶修修好机甲或是探索新科技，唯有叶修，他察觉了苏沐秋时不时瞥向沐雨橙风的担忧目光－－
他是在等沐雨橙风顺利重新启动，只有确定了沐雨橙风平安无事，他才有休息的心情。
叶修跟着窝在了工厂，一语不发地和苏沐秋寸步不离。有了叶修的存在，尽管嘴上并未说些什么，但苏沐秋确实暗自松气，这个人形信息素散发体宛如锚点，在方大向导几次尝试，并含恨表示无能为力后，苏沐秋失控只能自救，叶修在一旁能极大程度降低困难。
连续不断的疯狂忙碌后，苏沐秋的手腕震了一下，他组装着一叶之秋零件的动作顿住了，缓慢撩起沉重的眼皮，迟缓地望向终端。
终端的小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笑脸表情。
叶修拍了下苏沐秋：“橙橙开机了。”
在他身后，沉寂了数天的雪白机甲散发著柔软的白光－－沐雨橙风终于检修完毕，重新启动。
“……我，我确认一下……”苏沐秋恍神低语。
他从小爬梯上跃了下来，落地时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几乎是摔进了沐雨橙风的驾驶舱。苏沐秋打开了驾驶界面，仓促确认了几眼，紧接着彻底松下心来，两眼一闭脑袋一歪，竟是当场昏睡过去。
叶修喊了几声也没把人喊醒，他干脆上手去掐苏沐秋的脸皮，掐出了个红印子，平时再怎么样都会给点反应的苏沐秋毫无动静，呼吸平稳。
“……我还在旁边呢？睡的这么没防备不担心再也醒不来吗？”叶修哭笑不得。
苏沐秋睡得格外深沉，靠在驾驶席里微微侧着头，大方坦露出一段俐落修长的脖颈线条，发梢凌乱地遮住了他熟睡的神情。
“看来是轻易不会醒了啊。”
叶修越过他，在c,ao作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通过苏沐秋的权限，他轻而易举地让机甲调暗了光线，舱门半阖。
随后，叶修极为坦然地靠着沐雨橙风的机舱，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卡片。
两个巴掌大，烫着花边，纸张底下，印着羽翼簇拥着三弦琴的图案。
这是一张拍卖会邀请函，而时间正是今晚。
叶修笑了笑，轻轻一弹纸面。
“幸好苏沐秋这家伙终于累倒了，否则计划怕是难以进行。”叶修无声自语，眯起的眼透出几分幽暗。
“终于赶上了。”
方锐跟黄少天外出购物，还带着r_ou_摊摊主的儿子小卢小朋友，叶修一早就瞧见他们三个其乐融融地出了门，至于邱非则因自觉训练进度落后而留下。
麻烦的人全不在了，这正合叶修的意。
邱非进行着枯燥的标准动作练习，银矛刺出一阵阵尖锐的反光，汗水滚落地面，砸下几块印子。等完成了今日的训练菜单，他长出口气，转身对着撑在工厂窗边的叶修。
“前辈，找我吗？”
“嗯。请你帮个忙？”叶修笑咪咪地招手。
邱非迷惑，按照叶修的指示飞快冲过澡，洗去满身汗水后，踏进了工厂内。沐雨橙风一明一暗呼吸般闪着微光，他隐约看见里头睡着苏沐秋，就被叶修招到另一侧一叶之秋的机甲旁。
“小邱，今晚有场拍卖会，我有点事得去一趟。”叶修将邀请函递给邱非，“但是我抢……咳，我捡到的邀请函，是给这个名字的人。”
他很自然地用帝国语和邱非说话。邱非三不五时就会接受叶修的帝国语指导，于是同样以帝国语问道：“拍卖会？”
邀请函上，写着“伊莉莎白罗兹”，明显是女性的名字。
邱非疑惑：“要帮忙前辈找到这位罗兹小姐吗？”
“不不不，不是。”叶修轻咳几声，“是想请你帮忙……小邱啊，今晚，麻烦你成为小伊莉莎白吧！”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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