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这个病人我不治了![快穿] 作者:千非
正文 第43节
这个病人我不治了![快穿] 作者:千非
第43节
等着等着,苏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他桌子旁边响起。
“喂!”
苏断把头转过来,发现说话的也是个胖胖的小孩儿,但没有小胖子那种软绵绵的可爱,而是过于壮实,比班里别的小朋友都高,显得有些凶。
这个小孩儿的脾气确实不好,是班里最不招人喜欢的一个,头上没几根毛,喜欢做恶作剧、抢别人的东西吃。
高大壮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苏断桌子上放着的那袋小饼干上,说:“我饿了,你的饼干给我吃。”
苏断立刻警惕起来,毫不犹豫地准备拒绝他,但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高大壮的羞耻心。
嘴里的话正说着呢,根本没打算得到饼干主人的回答,高大壮就异常迅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饼干袋子,抓起来就想跑。
苏断呆了一下,也很快地伸手也去抓。想抢回来。
然而饼干袋子是纸做的,很ji,ng巧可爱的一小个,观赏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自然是经不起拉扯的,只听见“咔嚓”一下,袋子从中间被扯破,里面的小饼干落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看到小饼干都不能吃了,高大壮有些恼羞成怒,把手里的半边袋子一扔,伸脚对着地上的小饼干用力踩来踩去,嘴里还生气的骂着。
“病秧子!小气鬼!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
苏断没理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小饼干身上。
看着摔碎的饼干,苏断整颗土豆都难过极了,小声念了一句:“我的……”
饼干。
哥哥送我的。
那只脚还在饼干上踩来踩去,把原本就已经摔碎的小饼干踩得更没法看,苏断难得地生气起来,跟系统买了一颗菠菜,一下子把高大壮推到了一边去。
高大壮被推的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坐的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看着弱兮兮的苏断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不信!刚刚一定是一场意外!高大壮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伸出胳膊也要去推苏断。
结果胳膊才刚抬起来,就被人攥住了,小臂上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嗷——!!”
连捏他胳膊的人脸都来得及没看清,高大壮发出了被屠宰一般的嚎叫。
第132章 给我摸一下
胳膊疼得简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高大壮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在泪眼朦胧中看向举着他胳膊的那个人,只看见是个瘦气的东方人,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 和苏断一样都是黑发黑眼,盯着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带着让人恐惧的冰冷。
高大壮原本还有些愤怒地想打回去, 但一对上这双眼睛, 瞬间吓得怂了, 只想赶快回家找妈妈。
这个东方人力气怎么也这么大?
长那么瘦都是骗人的吗!
手上的力道还在逐渐加重, 高大壮哭得更惨了, 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他尖叫道:“呜哇哇呜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妈——”
似乎是被他的威胁“吓”到了,黑发少年捏着他胳膊的手猛然松开。
高大壮抱住自己饱经摧残的胳膊,落下了愤恨而委屈的眼泪。
他不就是想吃块饼干吗!苏断自己又吃不完!干什么不给他吃!
不给他吃就算了,还找帮手来打他!
老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看着地上已经变成饼干碎屑的小饼干和满脸泪水的高大壮, 发出了一声尖叫:“oh y god!这是怎么回事!”
自觉自己被欺负了的高大壮踊跃地发起了言:“老师,他们两个打我!我要告诉我妈妈!”
老师看了看班里有名的小病秧子苏断, 又看了看他长得也不咋壮实的哥哥,最后仔细看了看高大壮一个顶仨的粗壮身板, 表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e……”
高大壮一直都是个让她很头疼的同学。
因为体格比同龄人高大, 性格也没被教养好, 就经常欺负别的同学,对别人推推嚷嚷、搞一些欺负人的恶作剧,不止一次地把别的小朋友吓哭过,屡教不改。
因为高大壮的母亲对他过于溺爱,每次因为高大壮惹事了请她来学校谈谈,她都是一副护崽的样子。
也就不让人纳闷高大壮是怎么养成这个性格的了。
虽然因为高大壮的无数黑历史,老师下意识地对高大壮的说辞并不怎么相信,但现在事情没有定论,作为老师,她当然是不能发表什么意见的,只能尽量安抚发生矛盾的两边。
他们小学是贵族学校,师资和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能来这里上学的孩子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两者皆有,要是学生真在学校受了什么伤了,他们学校无疑是要负很严重的责任的。
老师的视线在地上的饼干碎屑上转了一圈,大致猜出了一点儿事情始末,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轻声细语地安慰了一下高大壮:“别急,伤势重要,老师这就送你去校医院。”
然后侧了侧头,声音同样温柔地对苏断和江忱说:“另外两位同学也跟着老师一起来,你们妈妈应该在教室外等着呢,都一起过去吧,等会儿老师给高大壮的妈妈也打电话,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件事。”
苏断没什么意见地点点头,余光看见地上的饼干碎屑,又难过了起来。
虽然江忱帮他出气了,但是他的小饼干已经回不来了。
小饼干本身并不是多么昂贵的存在,只是对于苏断而言,因为送出这袋小饼干的人很重要,所以这袋小饼干就成了非常珍贵的礼物。
老师见他眼里泛着泪花,强忍泪水的可怜样子,瞬间心疼坏了。
人都是习惯性偏向于长得好看的和位处弱势的,更何况平时苏断在班里一贯都是乖巧听话,从来不和人闹矛盾,和高大壮整天欺负小朋友的形象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慈爱地看了苏断一眼,轻声安慰了一句:“苏断断同学,不要哭呀。”
有时候伤心是不能被人点出来的,一点出来就会愈演愈烈。
就像现在的苏断。
老师不说的时候他还能忍住,老师刚安慰了他一句,心里的难过就瞬间往上蹿升了一个级别。
大概也和小孩子的身体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有关,苏断眨眨眼,就有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江忱弯腰给他擦眼泪,声音很低地叫他:“断断。”
苏断睁着一双清透的黑眸看着他,越来越多的眼泪从眼角沁了出来。
眼泪越擦越多,透过轻薄的手套渗到指尖,将他的指尖也染得一片濡shi。
像是被什么滚烫的温度烫到了,江忱的手被烫的蜷缩了一下。
小孩子长得好看,哭起来也像是洋娃娃一样,委屈也是不动声色的。
老师看着这一幕,感觉心都要碎了:“苏断断同学,坚强一点儿,你妈妈就在外面呢,快和老师一起过去。”
高大壮:“……”
高大壮嚎的更加撕心裂肺了一些:“哇哇老师我胳膊断了!我要找妈妈给我出气!——”
他也在哭,哭的比苏断还大声,老师怎么一点儿都不安慰他!
老师也偏心!他要回家找妈妈告状!
……
看到苏断被江忱牵着从教室里哭着出来,苏母瞬间心疼坏了。
她一把抱住苏断,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宝宝,宝宝这是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
苏断摇摇头,脸颊被眼泪染得shi漉漉的。
江忱低声说:“断断没有受伤。”
苏母这才勉强放心了一些,又急着关心江忱:“小忱呢?有没有哪里碰到了?”
江忱摇摇头。
老师牵着哭闹不停的高大壮,在一片刺耳的哭嚎声中艰难地和苏母解释道:“是这样的,您们家的两个孩子和高大壮同学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我们学校这边也不是很了解情况,高大壮同学坚持说他受伤了,所以我现在要带高大壮同学去医务室,您不忙的话就稍后带着两个孩子去医务室一趟,好吗?”
苏母点点头,说:“好的,我安慰一下孩子,稍后就过去,谢谢老师。”
苏断的家长看上去是个很讲理的,老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友善地和苏母道了别。
苏断的伤心没持续多久,就在江忱和苏母的安慰下消散的差不多了。
苏母见他不哭了,才轻声细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苏断还染着shi意的眼睫眨了两下,小声和妈妈告状:“哥哥送了饼干给我吃,我想带回去和妈妈一起吃,被高大壮抢走了。”
苏断拉住江忱的手,详略得当的说:“我想把高大壮推开,他反过来想推我,被哥哥伸手挡住了。”
苏母一听江忱帮苏断挡了一下,立刻又紧张起来,去拉江忱,要拉他的袖子看:“是哪只胳膊挡的?”
那个叫高大壮的孩子又高又胖,一看就很有力气,江忱这么瘦,会不会被弄的受伤了?
这才来了家里一个多月,就受伤了,他们这孩子养的也太失职了。
看到苏母盛满担忧的目光,江忱沉默一会儿,将口中的“没事”两个字咽了下去,停顿一下,伸出了右手。
“是这只。”
苏母急得立刻就想拉起他的袖子,但好歹还记得他的接触障碍,指尖挨在他袖口又匆忙停住,嘱咐他:“小忱,你把袖子拉起来,给阿姨看看。”
江忱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把袖子卷了起来。
袖口卷起后,露出的胳膊细瘦,皮肤是不见天日的苍白,上面有着一些细小的陈年旧疤,但却没有新鲜的伤痕。
这些细碎的旧伤痕,应该是过去一年,江忱在治安混乱的洛兰达生活的时候留下的。
那个地方什么人都有,小偷、强盗、各种逃窜的罪犯……身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江忱能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一年,生活可想而知是多么艰难。
虽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淤青,但看见那些一看就有些时日的旧疤,苏母却忍不住更心疼了。
“疼吗?”苏母眨眨眼,压住眼中涌出的酸涩,问。
也不知道是问他拦了高大壮一下疼不疼,还是问他身上的这些旧伤疼不疼。
江忱摇头:“……”实话实说的话,他捏了高大壮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确实有一点点酸。
不过这种话,应该是没必要说出来的。
苏断又小声说:“妈妈,高大壮说他要和妈妈告状,听说他妈妈很凶的……”
苏母冷静道:“断断不怕!妈妈比她还凶!”
把两个崽崽都搂在怀里,又心疼又心酸的苏母整个人都炸了毛,把两只崽崽按在怀里一阵揉搓。
安慰着自家儿子,苏母给苏父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他一声这件事。
还在公司上班的苏父立刻说他会赶过来。
苏断是很乖的性格,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没惹过什么事,在苏父苏母眼里,自家这么乖的小孩子当然不会干欺负人的事,更何况苏断的身体素质在那摆着呢,能打得过谁?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儿子被欺负了,当爹的当然要赶过来撑腰。
虽然学校相对于社会已经很单纯了,但依旧摆脱不了名利场的影子。
平时或许没什么,但出事的时候,学生家长的身份和地位,就会成为一个分量很重的筹码。
苏父很快就来了学校,带着一家妻儿去医务室处理这件意外。
到场的时候,高大壮的妈妈和学校的高层都已经到了。
他们一家来势汹汹,苏父有那张脸故意板起来的时候又凶的要命,很有震慑人的效果。
高大壮的妈妈虽然溺爱儿子,但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对着苏父并不敢撒泼,只是不断嚷嚷着他们家宝贝儿子被打的受伤了,苏断家里要负责才行。
苏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淡淡地说:“等医生的结果出来再谈。”
校医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高大壮身上并没有任何r_ou_眼可以看到的外伤,,经过专业仪器检测后,胳膊上的骨头也没有任何伤到的痕迹。
医生说完检查结果后,高大壮难以置信,呆愣一会儿后指着江忱大声控诉:“不可能!我的胳膊都快疼死了!肯定是骨头断了!就是他干的!”
苏断捏捏江忱的手心。
把人的胳膊捏得疼死的江忱也轻轻地回捏了一下苏断的掌心,即使被高大壮指着,表情也丝毫不变,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
他当然不是冲动的人,给高大壮一个教训的前提是,不能拖累到自己和苏断。
能够在治安混乱的洛兰达生存下去并不容易,江忱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学到了很多实用的技巧和经验,怎么打人又不会留下伤痕的技巧就是其中之一。
而苏断之前虽然把高大壮推到了地上,狠狠摔了一屁股,但高大壮皮糙r_ou_厚,屁股上r_ou_尤其多,普通的摔跤是无法对他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的,那一下连个青印子都没有。
所以任凭医生再怎么检查,都肯定在高大壮身上检查不出来任何伤。
医生耸肩:“同学,检查结果就是这样。”
高大壮哽咽道:“医生骗人!我的胳膊都被捏断了!怎么可能没事!还有我的屁股!苏断把我推地上了……我屁股好疼!”
对于高大壮的指控,老师无奈极了。
苏断什么体质他们都知道,想要把长得高高壮壮的高大壮推倒在地,大概要先变个异才行。
老师轻声细语地说:“高大壮同学,还有这位女士,高大壮身上确实是没有伤的。我们学校的校医非常专业,这点是不用质疑的,当然,如果你们还有疑问的话,也可以去外面做一个更加详细的检查。”
高大壮的妈妈慌了,也坚定地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没有伤,我儿子疼得都哭了,老师你们不能偏袒啊……”
老师很尴尬,旁边医生和校领导表情也不好看,虽然苏断家是比高大壮家有钱有势,但要是高大壮身上真的有伤,他们怎么可能指着说没有,这种一检查就证据确凿的事,他们就算是想偏袒,也没办法啊!
老师忍着尴尬继续劝着:“不然您带着高大壮去外面再检查一遍……”
就在这时候,高大壮忽然又嚷嚷起来,大声打断了老师的话:“对了,当时教室里还有同学!就是苏断和他哥哥打了我!他们都看到了!都可以作证!”
“……”被突然打断话的老师噎了一下,缓缓说:“高大壮同学,你别急,我们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的。”
……
校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采纳高大壮的建议,询问一下当时在场的孩子。
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教室是不允许装有摄像头的,刨除两方当事人出入有点儿大的说法,这件事的始末也只能通过询问当时还在教室的同学们来做一个佐证了。
高大壮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洗刷身上的冤屈。
然而问题在于,这位高同学似乎极大地高估了自己在同学里的好感度。
“放学那会儿?啊,是高大壮他又欺负人……”
“他想抢苏断断的饼干吃,苏断断不给他,他就抢,弄撒了还上去踩!好坏啊!”
“这叫什么来着!昨天语文老师刚教过的那个单词……对了,碰瓷!高大壮就是碰瓷!”
……
听到同学们“颠倒黑白”的话,高大壮傻眼了。
第133章 给我摸一下
但不管高大壮相不相信, 同学们的话都显示的清清楚楚:是高大壮抢了苏断的饼干还倒打一耙想碰瓷!
高大壮哇的一声又哭了,这次是真的委屈,哭得特别撕心裂肺,真情实感极了。
明明就是苏断把他推在地上的!那些同学明明都看见了, 为什么不说实话?!
“骗人!你们都是骗子!!”
高大壮的哭声洪亮, 能传出去很远,像是一百只鸭子在耳边叫, 穿透力极强, 老师被他哭得头疼, 转过去对高大壮的妈妈说:“如果您没有别的疑问的话, 可以带着高大壮同学回家休息了。”
高大壮的妈妈仍不甘心:“我儿子还在哭啊, 他那么乖,肯定是疼得厉害才会这样的,要不然让医生再检查一遍?”
老师:“……”这母子俩, 怎么都听不懂别人说话呢?
就算退一万步说,按照高大壮说的那样, 苏断真的把他推倒在地了, 也是高大壮动手抢人饼干在先, 根本没有什么立场指责苏断。
更何况, 就算是碰瓷要医药费也要有凭据, 高大壮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就算他说的再笃定, 哭得再大声, 也是没有用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 都是要讲证据说话的,不是随便撒泼地哭一哭,别人就会偏向你的。
唉,现在的小孩子啊……
高大壮的妈妈还想纠缠,但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紧急赶来处理的学校高层也没耐心了,严肃地和高大壮的妈妈谈了些什么。
最终,高大壮被逼着不情不愿地向苏断道了歉,这件事才算结束。
事情已经解决,虽然苏断和江忱都没什么大事,但总归还是受了“惊吓”,苏父苏母就向学校给两个孩子请了一下午的假在家休息,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回家的路上,车辆在一家烘培店门前短暂地停了一小会儿,苏母给苏断买了一袋新的小饼干,来弥补他今天被人抢了的那袋。
苏断抱着刚烘焙出来的小饼干,乖巧地说:“谢谢妈妈。”
苏母摸摸他的头,柔声说:“断断今天在家里和哥哥玩,明天再去上学。”
苏断用力点点头。
回到家,吃午饭的时候,苏断把这袋小饼干端上了餐桌,成了午餐的一道菜,被苏家人一人一块,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去别墅院子里溜达着散散步,到了睡午觉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原因,今天的苏断异常粘人,抱着江忱的胳膊在沙发上不肯起来,十分黏黏糊糊。
颇有几分“我不睡,也不让你睡”的架势,像个闹脾气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江忱也好脾气地纵容他,坐在沙发上被苏断压着,不时还给他顺顺毛。
苏母只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苏母微笑着说:“该睡觉啦,虽然下午不用去学校,但是也不可以拖到太晚哦。”
苏断哼唧两声,抱着江忱胳膊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架势,还向前一扑,整个趴到了江忱腿上。
江忱伸手牢牢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护在自己能触碰到的范围内,好让他不会在动作间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苏母继续淡定地问:“断断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苏断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也没睡呢。”
苏母含笑瞥他一眼,说:“哥哥没睡,是因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有个小坏蛋抱着哥哥不让哥哥去睡?”
一贯寡言的江忱配合地说:“……还不困。”
苏母:“……”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儿子被惯坏的未来了。
她伸手捏捏苏断的鼻尖,一针见血地指出苏断的真实意图:“是不是想和哥哥一起睡觉?”
苏断被她捏得小嘴巴张开,小声吐出一句:“是哦。”
苏母顺势又在儿子软软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吃了一把嫩豆腐,假装叹气道:“断断哦,就你小心思多,我是管不住你了,自己问问哥哥愿不愿意带你这个小坏蛋去睡觉?”
苏断立刻像只河豚一样在江忱腿上翻了个身,眼巴巴地瞅着江忱,说:“哥哥,睡觉去吧,断断困了。”
对于苏断的要求江忱怎么会不同意?微微抿起唇角,江忱轻微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苏断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江忱下意识地身上伸手在他身后护着,防止他起来的太急,再滚到地上去。
苏断扯扯江忱的袖子,清润黑眸弯成两只小月牙,说:“走吧哥哥,上楼去,睡觉。”
江忱顺从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牵住他的手。
苏断和江忱手拉手,挺直着脊背,像是打架得胜的小河豚一样,小胸脯都似乎比平时鼓了一点儿,和苏母说:“哥哥同意啦,妈妈,我去睡觉了,午安。”
苏母似笑非笑,赶他走:“去吧,今天不叫你们了,多睡会儿。”
这小傻蛋儿,还以为之前偷爬江忱床的事她不知道呢。
……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爬床了,苏断高兴的要飘起来,还抱了自己的小枕头来江忱房间里。
小被子倒是没有抱过来,因为为了更好地给江忱“治病”,两个人当然是要睡一个被窝的。
脱下手套,熟练地抱住一上床就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少年,江忱感受了一下怀里软软的一团,就安静地闭上眼,准备像上次那样抱着人睡下。
然而下一秒,苏断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撑起小胳膊按在他胸口上,让两个人之间留出了一点儿距离。
睁开眼后,垂眼看看那按在自己胸口上的爪子,江忱低声问:“怎么了?”
苏断仰着脸看他,提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哥哥,把袖子卷起来。”
江忱用疑问的眼神看他。
苏断眼神很可怜地看他,不说为什么,只是坚持道:“卷起来嘛。”
这种小要求,江忱一贯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小少年的,于是没有怎么犹豫,就问:“哪边胳膊?”
苏断想了想,说:“右边。”
中午在学校的时候,他已将见过江忱的左边胳膊了,现在就看右边的好了。
江忱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伸手把自己右边的袖子卷了起来。
露出的苍白皮肤上,有着比左边胳膊更多的伤痕。
看到自己的胳膊,江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苏断要让他卷袖子,瞳孔微微缩紧,江忱抿了下唇角,就打算将胳膊撤回来。
然而在这之前,苏断却已经快速而坚定地伸爪子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缩回去。
小少年温热的掌心按在他的胳膊上,温度并不高,但因为没有任何东西的阻隔,就这么无比鲜明的烙在了他身上,显露出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经过最初的牵手、到上次将头埋进自己颈窝,现在连他的胳膊也被攻陷了。
这种程度的接触实在是太过火了些,像是被小少年掌心的温度烫到了一样,江忱的右手手指微微抽搐着蜷缩了两下,发出无声的抽气声。
抗拒外界的本能让他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想要将人推开,但同时另一种更加深刻的想要亲近的本能也跟着涌了上来,不容抗拒地挤掉前一种,占据了主导地位。
再近一些……要是能再近一些的话——
接触到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热,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跟着战栗起来,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江忱的喉结不住滚动起来。
苏断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小少年带着点儿圆润的指尖从苍白的皮肤上轻轻拂过,力道中含着不容错认的小心翼翼。
江忱蓦然清醒了过来。
胳膊上的这些伤痕其实早已经不疼了,但在这些丑陋突起的痕迹之下,还埋藏着一些更为晦暗的东西。
对于江忱而言,比起受伤后留下的痕迹,它们更像是一种标志,代表着着背叛与隔绝,代表着他在过去的一年中,在混乱的洛兰达经历过的那些艰难而孤寂的时光。
“我给哥哥吹一吹,吹吹就不疼了。” 苏断说。
然后小小的少年鼓起腮帮子,小心地对着他的胳膊吹了起来,仿佛能跨越时间,在这些伤痕还没有愈合成伤痕的时候,帮他把疼痛都吹走一般。
天真的让人发笑。
然而江忱笑不出来,他低着头,看着面容稚嫩却神色认真的苏断,听着吹气时空气发出的细微的“呜呼”摩擦声,感觉心底涌上来一片温热的潮水,将他的心房涨的近乎疼痛之后,又缓慢褪去。
只留下了一片shi漉漉的痕迹。
苏断挨个的把江忱胳膊上的伤痕吹了一遍后,大功告成之后,才满意地把他的袖子卷下来,塞回被子里。
他重新缩回江忱怀中,用自己的小脑袋磕了磕江忱的下巴,又仰起头,小声说:“哥哥,睡觉了。”
在那双清润的黑眸瞳孔中,江忱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江忱“嗯”了一声,闭上眼,犹豫了几秒,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小少年。
他身上有一层茧,他曾经以为会永远长在那里。
现在,他的小少年,只是鼓着小脸蛋儿吹了几口气,就轻而易举地帮他把这层茧剥开了。
第134章 给我摸一下
那次“碰瓷”事件之后, 大概是因为心灵受挫,高大壮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
再回校的时候,整个人都安分了很多,大约是长了点记性, 不敢来招惹苏断, 连带着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那么放肆地欺负别的小朋友了。
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时间走得飞快,两年时间过去, 江忱长到十四岁, 比苏断早两年升了初中。
苏断有些失落, 虽然是江忱上的初中是他们学校的直升初中, 但他们学校的小学部和初中部分别位于学校的两边, 并不挨在一起。
他们学校硬件条件很好,占地面积并不小,所以小学部和初中部中间隔着的距离, 要花大半个课间的时间才能走个来回,和以前只要花一分钟就能见面的情况差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就算是这样, 也没能阻止两个人一天好几次的见面。
每天上午和下午的课间, 江忱都会准时来到苏断的教室门前。
初中部的课间零食和小学部是不一样的, 所以苏断每天都能吃到比别人多一种口味的零食。
不过他不舍得让江忱把零食都让给他, 所以只要不是江忱不喜欢吃的甜食的话, 他就会把零食给江忱留一半, 然后把自己的也分给江忱一半。
这样就相当于两个人互相换着吃了。
不过也有情况比较特殊的时候。
比如说, 如果学校发的是大个的水果的话, 就没办法分成两半了。
今天就很不凑巧, 小学部的课间零食发的是梨,初中部的发的是蛇果,两个都没办法分。
苏断的教室在一楼,不远处就是一座长椅,是两个人会面的“根据地”。
坐在长椅上,江忱把自己带来的蛇果递给了苏断。
苏断也把手里黄澄澄的梨子塞给江忱。
江忱没有接,只是低声说:“断断留着吃。”
苏断坚定地把梨塞到江忱怀里,说:“这个梨长得太大了,哥哥,我吃不完的。”
江忱看看那只苏断要两只手才能拿住的梨:“……”行吧,确实很大。
把人撑着了也不好。
于是江忱就把来自自家弟弟的这颗梨子收下了。
两人挨着坐在长椅上,江忱像以前一样询问苏断的日常生活:“上午上的什么课?”
苏断小声说:“语文课,老师让我们练了好久的字,手都写累了。”
江忱于是把他的手捂在手心里,轻柔又不失力度地帮他揉搓着,掌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手套传到苏断手上,在初冬寒凉的空气中将苏断的手暖的热乎乎的。
那股热度顺着手背快速往四肢百骸扩散,一直游移到了胸腔左半边的位置,因为血液升温的原因,被发梢遮住的耳尖此时大概已经红了,苏断在江忱掌心中动了两下爪子,小声说:“已经不累啦……”
江忱没有回答他,只是认真地帮他把下爪子都揉了一遍,中间因为觉得带着手套触感不好,还将手套摘了下来。
长椅旁栽种着许多品种的树木,这些高大的树木并着随处可见的花坛一起,在春夏时节将学校点缀的明丽可爱,然而一旦进入秋季,除了极少部分品种外,大部分植物都会开始步入衰败期,有花的开败了,有叶子的就开始枯黄掉落。
前几天刚立冬,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下,温度就已经降了下来,苏断现在都要穿夹棉的小袄了,不然苏母是决不放心他出门的。
学校里的乔木大部分叶片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一个个成了秃子,只有松类的树木还满头茂密,沉郁的青翠着,给冬日带来了一点儿难得的生机。
一片枯黄到极致的叶片从他们头顶上约莫已经变成了一颗秃树的枝干上落下,正巧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得稳稳的。
苏断打量了一会儿,鼓着脸颊把它吹掉了。
几乎丢失了所有水分的叶子寂寞地落在地上,在上面两个挨在一块的人类映衬下,似乎显得更凄惨了。
不过更惨的还在后面——
苏断觉得这片叶子好玩,就伸脚对着它拨了一下。
结果因为过于干枯,只轻轻一下,叶片就发出“咔嚓”一声,从中间皲裂开,在苏断脚下彻底结束了它持续了一整个春夏秋的生命。
看着地上叶子的身影,苏断莫名有些心虚,悄悄把脚缩了回来。
“断断。”
见苏断的注意力全都被一片叶子吸引走了,江忱忽然出声,将苏断的注意力抢夺了回来。
苏断立刻抬头,对上江忱黑沉的眼眸,从喉间发出一声疑问的“嗯?”
一阵寒风吹过,江忱握着他爪子的手忽然松开,轻轻在他发顶上拨弄了一下,随即将染了一点儿细微shi意的指尖递到苏断面前。
“你头上落了雪花。”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终于姗姗来迟了。
……
这一场初雪下的还挺大,纯白的雪花细软而蹁跹地落下,很快在地上覆了薄薄一层。
昨天天气预报上对这场初雪的到来毫无预兆,要不是苏母细心地让他们随身带着伞,今天江忱就得冒雪回去了。
苏断把自己的伞从教室里拿了给他,江忱戴上手套,一手撑着伞一手揣着梨子,一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一道教室门口,顾不得拍打身上被风吹过来的雪花,江忱将伞合上,将上面的雪花抖净后,小心地将收纳的软扣扣紧。
伞面是浅蓝色格子样式的,和他深蓝色格子样式的是一个牌子的,除了颜色上的细微差距,没有任何差别。
正巧也回了教室的邻桌同学叫了他一声,语气中含着戏谑:“哟,江先生这是又约会回来了?”
江忱将伞柄握在手里,眼角轻轻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同学看看他的揣着的那颗品相看起来很不错并且十分……巨大的梨,有模有样地感叹:“今天还带了回礼回来,进展不错啊。”
满嘴油嘴滑舌。
江忱懒得理他,转身进了教室。
见他进来了,班上瞬间涌起了一阵小小的s_ao动。
……当然,这个s_ao动,主要是指在女同学之间的那种。
初中的孩子年龄小的也已经有十三四岁了,这个年龄段正是性意识觉醒的一个重要时期,异形之间很容易就会生出一些异样的火花来。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窗外还飘着雪,但耐不住小男生女生们青春萌动,整个教室的气氛都莫名热腾腾的。
这个国家的风气开放,班上已经有几个谈起恋爱的人了,剩下的也有很多有这个心思。
这些女生的心思里,有不少都是对着江忱的。
作为一名血统纯粹的东方人,江忱的脸其实并不符合这里的传统审美,他的五官轮廓不够深刻,体格不够健壮,气质也不够张扬,没有那种举手投足间就挥洒一片荷尔蒙的架势。
事实上,他身材偏向清瘦,性格如同纯黑的眼眸和发色一般,冷静又淡漠,几乎从不主动找什么存在感。
在崇尚外向、开朗、以及主动和人交际的这里,这种性格可以称得上孤僻。
哦,对了,据说江忱还有着接触障碍,不能和人产生肢体上的碰触,所以才常年带着手套。
但大约是印证了“位于顶端的颜值是可以跨越国界的”和“越是神秘稀少的存在越让人心痒痒”这两条理论,虽然性格有着明显的缺陷,还有那么奇怪的病,江忱在班上女生间的人气却高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通俗易懂地说,就是班上的大部分女生都想和他来一腿。
当然,由于江忱的接触障碍,这个愿望听起来似乎有点儿难度。
但就是有难度才刺激,没有丝毫挑战性的事,做起来又有什么乐趣?
得益于邻桌每天重复不知多少遍的“播报”,江忱对这些知道的其实还挺清楚的。
不过他对别人的想法没有探知的兴趣,江忱坐到座位上,将伞和梨放好后,就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耳机是很昂贵的一个牌子,虽然苏父苏母给零花钱给的十分大方,认真攒一段时间完全能负担的起,但江忱没有买高端奢侈品的习惯,这个耳机还是苏断攒了零花钱当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江忱还记得苏断把东西送给他的那天,小下巴克制不住邀功地抬起,眼睛里落着细碎的星光,说:“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大约有些事,做的久了就会变成习惯,江忱从前只是偶尔才会听歌,而自从收到苏断送的耳机后,他就开始有意识地经常用它听歌,久而久之,戴上耳机听歌竟然也成了他生命中每天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不过究竟是听歌还是在想人,就只有江忱自己知道了。
耳边响着轻快的音乐,侧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一簇簇地从树梢划过,江忱的视线落到一段树梢上,忍不住想着苏断现在在干什么。
会在啃他送去的蛇果吗?
那个蛇果不大,但苏断看上去嘴巴小,又秀气的要命,按照常理推断,啃起来应该不容易才对。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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