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正文 第1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第1节
深情隐忍关键时候很霸道的美人攻x傲娇风s_ao又嘴欠的受
凤长曦x苏情
十年前,苏情大闹婚宴现场,当着仙门百家的面将爹娘与别人的准新娘子杀害,而后莫名失踪。
十年后,当凤长曦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变成了另一个人。
苏灵隐实在想不通,堂堂明阳君为何会将他当做心悦之人的替身,一路上还死缠烂打?
然而对凤长曦来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唯有饮醉方可梦见他。如今也唯有至死相守,才能不再承受失去他的痛。
其实就是个谈恋爱+打怪+解谜复仇的故事。
副cp:云然x云铮,兄弟年下。霸道强势又痴情的弟弟攻x温柔克制护短天下第一的哥哥受。
第二副cp:昊渊x白修宁,修鬼道的臭名昭著(误)的攻x冷静自持被誉为仙门之光的受
第一章 阿情……你究竟在哪里?
“你听说了吗?明阳君还在找那个苏氏的二少主。”
“什么?都十年了还找?!”
“是啊!昨日我在林氏的仙府门口看到他了。嚯!那身量比起十年前简直不敢认了,都赶超他爹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找苏二少主?”
“其实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后来在食肆遇到了他那三个弟子,听其中一个讲的。”
“啧,这明阳君还真够长情的啊。也不知那苏情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亲兄长还不如明阳君这个义兄靠谱呢。”
“可不!但是你也不能怪人家苏宗主,十年前苏情可是把自己爹娘和云然的未婚妻给杀了,这等滔天大罪,我要是他兄长我也不找了。”
“也是,找回来也没用,难不成真的当众杀了来偿命啊?”
“哈哈!要是真的找回来了,说不定上面的那几位又要闹一场笑话了。”
说话的人伸手指了指天,旁边那位乐的合不拢嘴:“你啊你,就是看热闹不嫌大!”
“别假正经了,难道你不喜欢看他们丢人现眼?那几位站的那么高,还不是一群人模狗样的玩意,什么六大世家,我呸!”
前面两名身着灰布长衫的男子一人握着一把剑,在长街上边走边议论。他们修为一般,又没有刻意压着嗓门,故而说话像一般的山野莽夫,居然每一句都传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另两人耳中。
“……你无需在意那些人的话。”宋世安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知道身边的这位并不会介意,但他还是适时的安慰下。
那人果然弯了弯唇角,清润的嗓音如微风拂动般传来:“晚辈不会在意的。”
“那便好。走了许久,不如坐下歇歇?”宋世安指着旁边的客店。那人一点头,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店小二是个机灵鬼,一看这二位身形气度都不凡,立刻领着上了二楼的雅间。坐下后,宋世安点了几道小菜,那人却只要了一杯清茶。
待小二下去后,宋世安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长曦,我知道有些话你听不进去。但你这样固执的寻了十年都无果,可曾想过苏情可能已经……”
宋世安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只因对面的人忽然转了过来,昳丽的眉目间再不见淡然之态,而是微微蹙着眉:“阿情不会死的。”
宋世安知道他这是不想听下去了,只得摇摇头,不说也罢。
十年前的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宋世安也是当年在场的人之一。
那苏情在云氏辅君云然的婚宴前夜杀人,杀的还是来赴宴的苏宗主夫妇,以及云然的未婚妻周芊蕊。一下便令苏氏陷入风雨飘摇之境,也狠狠得罪了周芊蕊的大哥周惊鸣。
那周惊鸣乃是当今六大世家之一——秦淮苏氏的宗主,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当时他一力主张要杀苏情,若不是被云氏宗主等人以苏情神态有异为由拦着,只怕那苏情当场便没命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被关在云氏地牢的苏情莫名就失踪了。周惊鸣广派弟子去寻,而苏情的大哥苏恒为了撑起苏氏,只得把寻找苏情的重任拜托给他面前的这位青年。
宋世安又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十年前的凤长曦不过十八岁,尚未获“明阳君”尊号。眉宇间尚能看出一点青涩的痕迹,端方自持的同时也是个温润的少年。哪像现在,一身清冷之气。就如高墙上的白梅,虽清妍雅韵,却冷然不可亲。
当年凤长曦并不在场。只是以他对苏情的疼爱程度,若在场的话,还不知会闹成怎样呢。
宋世安兀自回忆着,若非最近妖兽频繁现身,他偶遇凤长曦一路同行,怕是根本也想不起来这些陈年往事了。
凤长曦一直遥望着窗外的天。
虽是初夏时分,气候却并不炎热。对面屋顶上飞来了一对鸟儿,黄绒绒的羽毛,亲昵的互相蹭着,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这一幕落进了那双秀美的凤眸中,却叫看的人心中又泛起了痛意来。
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苏情对着自己哭喊,说不是他做的,求自己救他。
凤长曦闭上了眼,强迫自己斩断了那越发失控的情绪,却怎么都停不下心头滔天的痛楚。
他面色虽没异样,周身的气息却已经微微动荡开了。宋世安抬眸看他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无声的咽了下去。
长曦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二章 他是鬼医弟子?那个鬼修?!
一直以来,“春林雀语百花香,夏风漫漫点沧澜,秋有空庭拂禅意,冬至红梅映寒霜。”都是用来形容空庭岛的四季之景。
这处旖旎飘香的仙境乃当世鬼医白谪的居所。数十年来,不知多少人苦苦寻觅无果。只因白谪一手炼金丹的本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修真之人历来最困难的一境便是结丹,若先天不足或后天不逮,那此生便是与修真再无缘了。
可想而知一枚金丹对世间凡人的吸引力。
所幸白谪所学虽有妨碍修真界平衡之嫌,但他却从不招摇,过着避世的日子。
其实世间的传言往往言过于实。就比如这被人经常挂于嘴边的空庭仙境,在拨开那漫山碧色和云雾后,不过是种满桃花,曲径清幽的小岛。
清晨,桃林中的雾气还未消散,一抹高挑的身影便踏着满地粉色而来。在走到尽头时随意拨开了挡在眼前的一株桃枝,花蕊上的晨露落在他耳垂上,照亮了那一朵纹的似假还真的桃花。
男子径直走向了前面的一座小院。
“师父。”敲了敲门,无人应,他便推门而入。
眼前是一间整洁雅致的寝室。角落的白玉香炉上还有袅袅青烟,一碗酒酿圆子放在案上早已冰凉。他本想把碗端走,没想到一眼瞥见了床上的一封信。
他讶异的走了过去,昨天来时还什么都没有的。
他拆开信,潦草数行,正是师父的笔迹:“灵隐,为师有事须外出一趟,暂无归期。你已修行数年,大道初成。今为师命你入世历练,将一身所学救济世人。唯一点需谨记: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可炼金丹咒丹,若违此训,空庭岛定留你不得。
两个月后,麒麟镇郊外
“哼,你们宋家的人也真是目光短浅,这有什么好惧的?那琊蚩若是被我师父看到了,还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师父要怎么动?动手指头戳你脑袋吗?”
“哈哈哈哈,你们别听他瞎吹了。明阳君首徒在此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他们贺家的人出来作啊!”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轮得到?这里可是天府贺氏的地盘,有妖兽肯定归我贺家所有。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两家路过的来分一杯羹啊?臭不要脸的!”
“你说什么?说谁不要脸!”
“就是你们啊……呸!”
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两款风采各异的家服,聚在一起吵吵囔囔,大有准备打一场的架势。不远处则站着名身穿皓月暗纹袍的少年,他似乎嫌这些人吵要走,却被另一位少年拉住了:“哎师兄,你怎么也不劝劝?就让他们打了?”
被唤作师兄的少年五官略带青涩,一身气息却端方雅致。背一把淡蓝的长剑,道:“一群蠢货有什么好劝的。”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针对所有人。这下那群少年纷纷转向他开始骂,内容无非是大家年纪相仿,他却仗着自己是明阳君首徒,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之类的。
不过凤子意压根就不理会这些只会占嘴上便宜的世家子弟。他眺望远方,那重重山峦间看似风平浪静,但在场的弟子们都知道头上罩着层看不见的危机。
琊蚩,那可是《妖兽录》中的一员猛将。外形似白虎,背上有对r_ou_翅,周身布满鳞甲,体态硕大且灵力强劲。
一头琊蚩已经很罕见了,而最近这麒麟镇郊外却频频传出有人看到两头琊蚩同时出现的画面。活活把不少村民都吓病了,哆嗦着哪里都不敢去,成天胡言乱语的。
这不,路过此地的明阳君和东陵宋氏的长老,便与当地驻守的世家贺氏一起来寻这琊蚩了。
不过三个大人一进入山间,这群半大孩子便忍不住开始议论。毕竟眼下是捉妖兽,多少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只是少年人心性高,聚在一起自然容易拌嘴。
“好了,我师兄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们确实是不听劝的性子啊。”那名少年出来打圆场,他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便让人心情舒畅。他名为凤习秋,与凤子意年纪相仿,是明阳君的入室二弟子。
“对,对的,师父他们让我们在这等,可不是让我们吵架的。”又一名白袍少年双手不断做安抚状,说话间有些磕绊,稚气的脸上带着点不自信的情绪。
有贺氏子弟不屑的嘲笑起来:“凤元祺,你拜入明阳君座下也有两年了吧,怎么连你那两位师兄一成样子都没学到?还是这般怯弱无用。”
他话音刚落,只见凤习秋边叹气边把凤元祺拉到身后,凤子意则隔空虚晃,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那少年脸上,直把少年扇的一脸懵逼。
“我师弟如何还轮不到你这无名小卒来置喙。”凤子意面带寒霜,眼刀如利刃切进那群少年人眼中。他这一下太狠,居然让众少年真的都闭了嘴,纷纷缩了缩脖子。
“对了,你们可曾听闻过鬼医那位传人最近入世了?”凤习秋见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绕开,虽转的生硬,却成功缓和了众人间的情绪。其中一名肤色较深的少年赶紧开口:“何止听过!我表弟前阵子还见过他救人呢!那手法简直太诡异了,而且他的灵力是金色的!你们谁见过金色的灵力吗?我师父说那人八成也是个鬼修。”
“胡说八道!鬼修的气是红色的!不懂就不要乱说。而且他救人分文未取,你们贺家得了他的好,怎么还能反口泼脏水?”这位义正言辞的少年是宋氏的子弟。
凤习秋一见又要吵起来了,顿时头疼的按着太阳x,ue。他正想跟凤子意抱怨两句孺子不可教也,没想到凤子意忽然催动剑诀,背后的剑锵一声出鞘,带出了凌冽的杀气。
他急忙拉住凤元祺往一侧避去,只见那剑泛着灼目的银光,刺向那群少年身后的树丛。
本来还在争吵的少年们见凤子意忽然动手,个个都反应不及,摔的七仰八叉。还不等有人开口骂,那把剑便发出了尖锐的嗡鸣声,像被定住了一样悬在树丛上空,不断震颤着空气。
这下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拔剑摆出防御的姿势。
“何方宵小还不现身!”凤子意的声音冷的像块冰。他那把剑乃是师父明阳君所赠,品貌灵性俱佳,还从未遇到过一出鞘就被人制住无法动弹的情况。
他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心中却在不断盘算该怎么办。
“什么宵小?你们这群小毛孩吃饱了没事干就在背后议论人。这是仙门子弟该有的教养吗?”清澈的声音响起,随着草丛动了动,一抹如炎阳烈焰般恣意的身影转了出来。
凤子意征了怔,目光却停在了那人神采飞扬的眼眉上。第一反应居然是怎么有点眼熟?
“你这偷听的小贼居然敢跟我们提教养?”有贺氏弟子刚才摔了很没面子,便抢在了凤子意前面发难。只见那红衣人笑了笑,唇边的酒窝如花瓣绽开,一双慵懒的桃花眼顾盼星辰,愣是把这几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看的红了脸。
“慢着,他发带上有铃铛!”一名少年惊慌的指着红衣人。众人这才发现那人落在肩上的发带尾端坠着两枚ji,ng致的宫铃。而他刚才走来的时候,宫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他是鬼医弟子?那个鬼修?!”终于有人惊呼了起来。那红衣人闻言又笑了,右手两指做了个挥动的姿势,那把剑顿时破空而去,斜斜cha入凤子意面前的地面。
凤子意脸色僵了片刻,凤习秋讶异的打量了几眼,终于双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个礼:“久闻鬼医白先生身怀不世绝学,其弟子侠骨仁心,救人从不问因由。今日有幸一见,这位公子当真是惊才绝艳。”
凤习秋这话说的谦逊有礼,显然很得这位公子的胃口。他随意的点头,却没看一眼那群站的像歪瓜裂枣的世家子弟,而是极目看向远方:“你们的人进去多久了?”
“一炷香有余了,公子可是有什么疑问?”凤习秋坦荡说道,红衣人看了他一眼:“两头琊蚩足以引来修为不浅的邪煞。这山中看似无恙,实则已鬼气破土。你们这些小孩儿速速离开,别平白丢了性命。”
“谁是小孩儿!你莫要太狂妄自大了!我等好歹也是名门世家的子弟,就算你是鬼医弟子又如何?莫要以为我们会怕你这种修鬼道的!”一位穿棕色衣裳的少年昂首挺胸的说道。
红衣人打量了他一眼,面前的十一个少年中,只有凤子意,凤习秋与凤元祺着同款白袍,而围在一起的少年们则黄棕各半。他虽说入世不久,但在空庭岛时师父曾教他熟悉过仙门百家。因此一眼便认出了棕色衣裳的是本地仙门贺氏的子弟,而且看这纹饰,应是地位较高的直系子弟。
贺氏教出来的,难怪有勇无谋啊……
红衣人勾勾嘴角,话既已说了,那听不听便不关他事了。他右手一抚左腕上的蛇形手镯,顿时一道金光化作烟尘升起,将他包裹其间,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人呢?”有弟子再次惊呼起来,凤子意则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一个,他催动剑诀,竟不打招呼便御剑朝山中飞去。
“师兄等等!”凤习秋拉起凤元祺便要追上,但他在临走前还是想起了剩下的那群人,于是叮嘱了所有人在原地等待切不可乱来。
直到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群少年才你看我我看你的,一个个都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了。
第三章 救你都嫌浪费我的丹药
“明阳君,就算你已入问天榜也莫要太自视甚高了!这琊蚩乃上古妖兽,一只就够呛,何况这洞里还睡着两只!年轻人还是别太冲动为好。”一棵苍天古树上,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愠怒的看着另一棵树上的白衣人说道。那人却不答,只凝神看着前方。及腰的青丝不时被凤拂起,霜白的皓月暗纹袍穿在他身上竟如置身画中那般仙逸。
“贺宗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知道长曦位列问天榜,您就该对他有点信心。怎能因为他比您年轻许多就如此不屑?”第三棵树上的宋氏长老无奈的敲着额头,话音刚落就让对面的贺天方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宋世安,居然偏袒的如此明显!他虽在修为上不及,但好歹是一门宗主,身份又怎是凤长曦这种一宗少主可比的?
而宋世安眼见他额角青筋爆起,顿时更加头疼了。好在这时洞内又传出了不小的动静,凤长曦不再多言,递给宋世安一个眼神,宋世安立即结印布阵,而他则足下一点,衣袂虚晃便消失了。
“你!”贺天方眼看着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只得恼怒的同宋世安一起结印,在方圆五公里内布下了个灵力强悍的八卦伏魔阵。
灼目的白光纽带间上下漂浮着咒文,巨大的伏魔阵发出一声震颤人心的嗡鸣,瞬间将山峦笼罩其间。
而凤长曦方才消失的身影此刻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宋世安紧张的盯着那抹白衣进入洞内,维持结印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毕竟琊蚩这种体型硕大凶残无比的上古妖兽可是近百年来都没人见过了,而他们此次的阵容着实算不上强。他和贺天方只能防御,以伏魔阵困住琊蚩的活动范围,避免打斗时殃及山内外的其他生灵。
一切都得靠凤长曦一人了。
长曦啊,你可千万得小心点。
宋世安一心二用,居然没注意到在宝印结成前,已有一抹妖红的身影晃进了山峦间。
凤长曦小心翼翼的走进洞内,目光四下一扫便皱起了眉。这洞内有太过浓烈的交气息,即便他已立刻默念清心咒了,露出来的肌肤却还是被侵蚀了不少。
好在他修为高绝,虽面色微红,却不影响行动。他沿着洞壁往这弯曲的洞内悄悄走去,很快便停下了,锐利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那两头正趴在一起睡觉的琊蚩身上,擦去了额上沁出的薄汗。
这汗并非恐惧所致,而是洞内浓郁的交气息在作怪。凤长曦生性好洁,此刻见着这一方洞天内又腥又臭,地上到处都是黄黄白白的不明液体,顿时倒胃不已。他催动剑诀,腰间的藏阳剑出鞘,眨眼间化为一抹骄阳般灼目的金光,悄无声息的绕上了那两头琊蚩的脖颈,眼见就要割下了。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却从凤长曦身后传来。他心下一沉,尚顾不及转身,那两头琊蚩便敏锐的睁开了眼。
凤长曦急忙侧退三步,从腰间抽出一柄白折扇甩开,折扇前端生出数道弯月形的灵刃,朝那两头琊蚩脸上切去。
那两头琊蚩本已挣开了脖子上的光刀,却没想到凤长曦顷刻间又来一击,顿时双双遭殃,其中最严重的两道则割瞎了那头雄兽的眼珠子。
雄琊蚩疼痛不已,张开血盆大口咆哮。尖锐的嘶吼声在密闭的洞内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将山壁震荡的裂开了无数口子。凤长曦以灵力镇住狂涌而来的气压,那些原本要砸在他身上的落石被纷纷弹开了。
母琊蚩见凤长曦毫发无损,且散出的灵力居然强劲到让它生畏的程度,终于被彻底触怒了。粗糙的前爪在地上刨出数道深坑,牙齿上流出黑色粘液,血盆大口中飘出深紫色的雾。凤长曦面色一肃,立刻明白了母琊蚩想做什么。
琊蚩既能列入上古妖兽,必然有其可怖之处。沿着牙齿流下来的粘液带有腐蚀性剧毒,只消碰到一点都能侵蚀掉人骨。而嘴里的雾则是魔气所化的障雾,此雾对修为越高的人影响越甚,片刻便能侵蚀灵脉让人痛苦万分,产生强烈的幻觉。
障雾一起,凤长曦便知留在洞内定无胜算,想把琊蚩引到洞外的上风处。但他刚移动便又猛地停下了,瞳孔急剧收缩成了一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头足有十来米长的庞然大物。
原来方才听到的悉索声就来自这头巨蟒?
凤长曦顾不得细想为何琊蚩洞内会有巨蟒,且这头巨蟒为何能悄无声息的近他身?他握紧藏阳,在剑刃上凝聚了强劲的灵力直刺巨蟒七寸,同时将折扇甩向身后。那看似不起眼的折扇仿佛吸纳了天地灵气,瞬间幻化出倍数,将母琊蚩放出的障雾全挡在了扇阵之外。
这一攻一守同时进行,本该天衣无缝,但那巨蟒却毫不退避的任凤长曦攻它七寸。藏阳带着强劲的灵力刺入皮r_ou_中,巨蟒毫无反应的看着凤长曦,仿佛那一剑根本不是刺在它体内的。
凤长曦心知不妙,看来这巨蟒比那双琊蚩修为更高。他飞速抽剑退离,心念急转间一时不察,身后的扇阵被巨蟒一尾巴扫荡,防御顿消。那母琊蚩早已散出浓郁的障雾,顷刻间便将他的身影吞噬了。
即便是立刻运气闭吸,还是无法阻止障雾随着肌肤侵入体内。他顿觉一阵火烧火燎的撕裂痛在灵脉间游走,不消片刻便侵袭周身,灵气与魔气角斗,时寒时热胀痛不已。逼的他眼眶血红,原本清明的眼眸也模糊了,似有许多虚影出现其中。
母琊蚩见凤长曦受挫,兴奋的怒吼一声,声波再次震裂四周山壁。这回少了灵力护持,眼见落下的石头都要砸在他身上了。幸亏藏阳灵性奇高,关键时候竟不需他指引,灿金剑芒化作一顶圆盘将他护在其下。
而一旁的巨蟒也吐出蛇信,正准备将他果腹时,一阵奇异的芬芳夹着诡异的灵力从洞口方向传来,顷刻间便停住了巨蟒的动作。
巨蟒睁着铜铃般的金黄大眼,原本的动作被这阵灵力打断了,一指长的瞳孔看向了凤长曦身后的一双琊蚩,眼里散出了极危险的狩猎气息。
母琊蚩同样感受到了灵力,却不如巨蟒反应大。它像是被驯兽人安抚过一样,居然卸了戾气,转头去舔依旧在痛苦低嚎的同伴伤口。
那灵力虽未影响到凤长曦,但那抹异香居然平息了他眼前的强烈幻觉。凤长曦忍着灵脉被侵蚀的剧痛看去,只见巨蟒身后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那身影红艳如火,披着洞外耀眼的阳光,而那诡异的灵力则是从他手中一个黑色物体中传来。
“危险,速速离开!”他看不清来人的身影,只得出声提醒道。那人却仿佛听不到他说的,居然信步而至,在巨蟒和琊蚩的双双注视下将那黑色物体凌空推至洞顶。一道灼目的红光如穿云而出的烈日,瞬间便将洞内的障雾都融了。
那人这才把凤长曦的手臂拉到肩上。凤长曦本想挣开他,可那人身上的异香闻着实在太舒服,体内那不断肆虐的魔气都被压制了不少。他心知此刻耽误不得,便跟着那人一道往外走。
在路过巨蟒后他本想结印暂时阻挡这些妖兽的动作,可旁边那人却先他一步打了个响指。接着他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巨蟒在响指过后竖起长尾,犹如被控制住了,顷刻间杀到琊蚩面前,以獠牙扣下了母琊蚩的头。一阵血腥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哀嚎声从身后传来,那头上古妖兽居然就这么被咬死了!
凤长曦震惊的停了下来,一把扣住身边人的肩,声色俱厉道:“你是何人?”
他之前虽没见过那巨蟒,但想来能轻易解决掉琊蚩的,定然是《妖兽录》中同为上古妖兽的神河。眼前这人居然可以控制上古妖兽?这认知让凤长曦心生震颤,再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想要将他擒了再说。
那人并不回答,看向他的眼角眉梢仿若有星河流灿,发带因巨蟒卷起的气流而飞扬,清脆的宫铃碰撞间清清灵灵,无比动听。凤长曦只看了他一眼,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几乎想都不想就去摸他的左耳。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痛,加之灵力受阻的缘故,他的动作在那人眼中慢了半拍。那人轻松躲开了他的手,腰身一转就飘到了距他三四步远。
凤长曦呼吸一窒,伸长手臂随着他而去,原本昳丽的五官蒙上了一层青白,眼中血丝骤现,看着竟有些吓人。
见他动作居然不变,铁了心要碰自己的脸。红衣人顿时不悦了:“喂,本公子虽长得如皎皎明月般动人,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摸的啊。”
他一张嘴就是这么不知所谓的话,顿时砸的凤长曦一愣,险些失控的情绪被遏制住了。凤长曦强忍住心下的悸动,越看越觉得那张俊极的脸眼熟,但那人鬓边落下的青丝却挡住了耳垂,叫他无法看清那一处。他只得不确定的开口,声音却带出了几分颤意:“你是……阿情?”
“你认错人了。”
即便被直接否定了,凤长曦也没有被打击到的气馁。他朝红衣人又近了一步:“那敢问阁下姓名?”
“为何要告诉你?”红衣人翻了个白眼。虽然巨蟒被他控制住了,正在满足的享用琊蚩大餐,可他却没兴趣继续待在这又脏又臭的洞里。见他转身要离开,凤长曦立刻拦住他。红衣人终于被凤长曦一再的无礼激怒了,与他动起手来。
本来凤长曦是不会输的,但体内的障雾并未去除,只是被红衣人的异香压制住了。眼下他强提灵力动手,自然拼不过。二人对了几十招,凤长曦便败下阵来,被红衣人一掌击中胸口,一口血再没忍住全吐到了雪白的衣襟上。
见他居然吐血了,红衣人“啧”了一声,嫌弃道:“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事找事?救你都嫌浪费我的丹药。”
他虽口出恶言,却将腰上系着的乾坤储物袋打开,拿出两只一大一小的ru白瓷瓶丢过去。
“大的药浴,小的内服,每日一次,半月即可清除体内魔气。但我刚才搭你手时感觉到你心脉有损,应是之前受的重伤未愈却劳碌奔波所致。劝你暂时不要再跟人动手,好好静养,免得伤势恶化无药可救。”
指尖缓缓摩挲着瓷瓶,眼前人那肆意飞扬的神采和凤长曦记忆中的那位少年几乎重叠了。虽然五官不太一样,但那双明媚骄人的桃花眼,说话时傲慢不羁的语气,还有这虽然看似冷漠,实际上却带着关怀的举止……
凤长曦再次兴起了看看他耳垂的念头,但在看到那人对自己十足的抵御神情后又生生压住了。万一真的是苏情,那他现下完全不认得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洞外一阵风穿来,又将那人身后的发带吹起,宫铃声清脆环环,不绝于耳。这声音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原本还有些迷惘的眼神顿时清明了几分:“你是……苏灵隐?”
友情提醒:苏情是受,长曦是攻,各位看官不要站反了哈~
第四章 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
苏灵隐哼了哼,不睬凤长曦又打算走。而凤长曦在确认了他是近日盛传的那位鬼医弟子后茅塞顿开,一个不正经的想法立刻在脑海中冒出来。
换做平时,堂堂明阳君绝对不屑于做任何小人之举。但此时此刻,得知对方有可能是他苦寻了十年未果的人时,再清明的心思也会折了。
于是,盛名在外的明阳君居然毫不犹豫的倒在了一地乱石上,闷哼一声装晕了。
苏灵隐:“……”
“喂!”
“喂,你别装啊。你受的伤根本不至于会晕!”
“喂!”
“……”
苏灵隐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虽然他早就猜出眼前这位一身雅致的皓月暗纹袍,俊美无俦的男子应该就是外面那群小辈口中的明阳君了,可他却从没想过这常年霸占着问天榜第五名的大人物居然是如此无赖之人?
他用脚尖踢了踢凤长曦的大腿,对方毫无反应,装晕装的跟真的似的,他犹豫了一会,只得蹲下去把脉。不过片刻后他便收回了怒意,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已经被神河啃的只剩骨头的母琊蚩。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琊蚩这种妖兽所化出的障雾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更何况凤长曦之前旧伤未愈已伤及心脉,眼下又被侵蚀了灵脉。这会儿脉象时急时缓,如走珠落地越发沉闷。他又看了一眼依旧被控制住的神河,看来只能先把凤长曦弄出去再说了。好歹救人救到底,毕竟他秉承的师训是不容许见死不救的。
于是,苏灵隐十分无奈的将凤长曦背到了背上。只是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凤长曦靠在他左肩上的头不老实。虽然他极力伸长脖子避开两人的接触,可他老觉得有气息不断s_ao刮耳畔,痒的他只得把青丝捋到耳后去。
而这一动,竟然感觉到身后人浑身僵硬了一瞬。
不过只有一瞬,他将凤长曦放在地上时,凤长曦依旧紧闭双眸毫无反应,即便他拿出银针来戳痒痒x,ue试探也没用。
他只得放弃,赶快将人带到了外面。
原本在树上维持阵法的贺天方和宋世安皆因神河出现时的巨大灵压而晕倒在地,他路过的时候顺便探了那两人脉息,真的只是晕过去而已。估计神河应是觉得这两人灵力一般,所以懒得下口。
既然没事他便不理会这二人,想将凤长曦带去那群小辈所在的地方,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一把剑截住了。
“放下他!”清冷的声音仿若夹裹着冰霜,银白的剑直指苏灵隐胸口,他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身皓月纹白袍被体内汹涌的灵气刮的猎猎作响,一脸肃杀,这苦大仇深的模样哪里像个十三四岁的小鬼?
苏灵隐搔了搔下巴,他从来吃软不吃硬,便生出逗这少年的想法。
“你们碧灵凤氏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他不但语气轻佻,眉眼之间也挤出一丝调笑。凤子意哪里想到他居然一开口就轻辱师门,顿时大怒,剑光一闪,竟是朝着苏灵隐双脚逼去。
“喂喂喂!你往哪里刺啊,信不信我把他抛出去?”苏灵隐见对方直攻他下盘,招招不留余地,只得闪避。他虽然应对的游刃有余,但毕竟背着一个人,摇来晃去间那人就遭罪了。在即将被甩下来之前,装晕的凤长曦只得以灵识传声给凤子意,让他不准伤害苏灵隐分毫。
凤子意拿着剑顿时攻也不是收也不是,眼角微微抽搐着,仿佛不能相信刚才脑中的声音来自于自家的师父。但他入门后就一直跟随凤长曦修行,所以对于凤长曦的命令是第一优先执行的,无论内容多么古怪。
他将剑回鞘,即便面上过不去却也不肯出言妥协。好在这时凤习秋追来了,一见这架势便猜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扑过去拽住了凤长曦的广袖:“师父啊!您这是怎么了?是被琊蚩打晕了吗?可有伤到要害?”
凤习秋中气十足嗓门又大,这么一嚎便惹得苏灵隐嫌弃的堵住耳朵,而他背后的凤长曦则眉梢一挑,飞快的看他一眼后继续装晕,又以灵识传讯,告知他苏灵隐的身份。
凤习秋:“……”
一脸震惊的少年张着嘴看向师兄,而那位师兄的额角绷着青筋,明摆着他再多嘴一句就没好果子吃。
凤习秋望了望天,放下了拽着的袖子。虽然师父终于找到了那人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他没看错吧?师父居然在装晕?!
“师兄,师父他怎会晕……”凤元祺灵力不如两位师兄,晚了一步才到。一看到师父这架势也吓到了,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凤习秋捂住了嘴。
“你们是他弟子?”苏灵隐问道。凤习秋赶紧点头,指着凤子意:“师兄与我们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
苏灵隐便将凤长曦放下,还未开口便觉头上一松,惊愕间低头去看,原来是凤长曦手上的戒指勾住了他的发带,居然将发带拉了下去,以至于他头发全散了。
柔顺的青丝如瀑布流泻而下,披散在腰际,又被凤吹起乱了不少。苏灵隐额角突突直跳,想都不想就又一脚踹在了凤长曦大腿上。还不待他开口,旁边的凤子意先指着他呵斥开了:“大胆!你既知我等乃碧临凤氏弟子,可知眼前这位正是少主明阳君?岂容你这般折辱?”
凤子意眼见自己那位从来被人只拜不踩的师父居然被苏灵隐如此轻贱,顿时又火上心头,幸亏凤习秋反应够快,一下就挡在了他面前:“师兄师兄,你赶紧去背师父,看师父这样应该伤势不轻,赶紧的先回客栈疗伤才是!”
说罢他又转身对苏灵隐一礼:“感谢苏公子相救,不知我师父伤势如何?此地距离碧临熙岸太远,我们尚无法带着师父御剑,可否请苏公子继续为师父医治?”
凤子意与凤习秋就像天与地的两极,一个冷淡如霜,一个热情有礼。而且凤习秋又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让人根本拒绝不起来。
他将凤长曦指尖的发带捡起,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苏灵隐。这一套动作做足了名门世家的礼仪,苏灵隐看了他一眼,虽不说话,却是将发带接过来重新系上了。
见他整好仪容也未离去,凤习秋悄悄松了口气,正想和师兄弟一起把师父拉起来,却被苏灵隐先一步又把人背上了。
“我时间宝贵,可没法奉陪太久。客栈在哪?”他语气冷漠,说话时也不看三人。本是无礼的模样,凤习秋却毫不介意的指着一个方向:“六十里外的麒麟镇,那家最大的天宝客栈。”
“若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的话便不要打扰,我救人时不喜有人旁观。”苏灵隐说完便看着凤子意,凤子意神色一僵,还不待开口就被凤习秋抢先了:“师父本就是苏公子救下的,我们又怎会不放心?”
苏灵隐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指尖在手镯上一抹,金光乍现,将他与凤长曦的身影包裹其间,片刻便化为烟尘消失了。速度快的凤子意根本来不及阻拦,他恼怒的瞪着凤习秋:“你怎可容他胡来?万一他对师父有不轨的企图怎么办?”
“师兄啊,难道师父刚才没告诉你吗?他就是那位苏二少主啊!”凤习秋一脸莫名的看着凤子意,他不懂凤子意为何会对苏情有这么大的敌意,要说起来苏情不还救了师父吗?
虽然师父刚才的行为是有些不妥……不过凤习秋太了解自家师父了。这位被外间称为“温润君子玲珑心思”的明阳君,年纪轻轻便天赋极高,对谁又都是一副端方有礼的模样。不过私下里他却见过不少回师父借酒浇愁,喝醉了便一声不吭,一直画同一个人,只是那人从来都只存在于纸上罢了。
他们都听过十年前的那件惨事,也知道师父这十年来一直四处游历为的就是寻那人。难怪刚才看到会觉得眼熟……
“荒唐!你没看出他是如何对待师父的?若他真是苏情,又怎会是这般张狂无礼的模样?”凤子意拒不接受,他也不想再跟凤习秋啰嗦,催动剑诀便想追,被凤习秋用力抱住了:“师兄!”
凤元祺见二位师兄争吵了起来,顿时不知所措,拉拉这个劝劝那个的。只是他们在这边缠斗不休,那边苏情早已背着凤长曦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他把凤长曦往床上一摆,也不急着疗伤,先到桌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又坐在椅子上歇,歇着歇着居然睡着了。
凤长曦在床上躺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悄悄睁眼一看,发现苏情侧对着他,单手支额在歇息。自从遇到后他还没认真看过现在的苏情,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起来,走到桌边细细打量着。
白瓷一样的肌肤犹如上佳的画纸,细长的眼睫下本该是灿若星辰的眼,此刻却被眼睑遮住了光辉。凤长曦隐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忍了又忍才压下想抚摸的冲动。
这张脸虽与他记忆中那少年有较大的区别,但他只一眼便觉得莫名熟悉。再加上刚才趴在肩上,看到苏情左耳垂上那一朵ji,ng致的桃花印时,所有的震惊与狂喜几乎要将他打的失控了。
好在他还记得眼前这位是“苏灵隐”而非“苏情”,而且,为何会不认得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凤长曦有一肚子的疑问,他盯着苏情的眼睛看,不知怎的目光就飘忽了起来,看向了那抿着的唇。
苏情从小就生的漂亮,唇形更是罕见的天生带笑,微微上扬着,这样一张脸让他看过去总是特别的明亮照人。特别是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凤长曦早已对他动了感情。虽然那一年的苏情已有了些大人的模样,凤长曦总想着再等等,至少等到他十七岁了再说。却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那种事……
也不知是否是心神乱了,他居然鬼使神差的越靠越近,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在一起时,苏情的眼睛睁开了。
他也不闪躲,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凤长曦。一直看到凤长曦面上挂不住,主动拉开了距离为止。
“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苏情无奈的捏着眉心。他刚才并没睡着,只是想试探凤长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没想到一试居然试出了这样的结果,顿时有点后悔不已了。
他这话说的过于直白,凤长曦那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异色。见苏情站起来就想走,凤长曦急忙挡在他面前:“你去哪?”
他俩的身高相差无几,此刻面对面站着竟是谁也压不过谁。苏情一看他这样就头疼,只得双手抱臂,一脸讥讽的道:“疗伤的药早就给你了,现在也把你送回客栈了。怎么?难道要本公子亲自伺候你药浴不成?”
“你真不认得我?”凤长曦伸出左手,指着小指上的指环,他本想让苏情看这指环会不会想起什么。没想到苏情看到后想起的居然是刚才被他扯乱头发的事,脸色更臭了:“大名鼎鼎的明阳君嘛,你徒弟已经再三告诫过我了。只是不知身份尊贵的明阳君为何一再纠缠我这无名小卒呢?”
“抱歉,方才我并非有意的。”凤长曦也很懊恼,他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谁叫苏情发带上的铃铛居然还有流苏坠着,他的戒指勾到了流苏上,这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我救你是秉持师训,你别会错意了。我与你也不是同类人,你找别人去吧。”他说完绕过凤长曦就走,谁知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长曦从后面拥入怀中。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入世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近身欺辱他的。这下他再也顾不得身后人是不是伤患了,金色的灵力犹如劲风,自右手心向后击去。凤长曦头一歪便避开了这攻击,而苏情却不停手,左手置于凤长曦腰侧,又一道灵力直接打入他体内。
苏情的灵力本源与一般修真之人不同,乃是七分灵气三分鬼气。虽有罕见的治愈效果,使用不好却更伤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说白谪是鬼修并非正道的原因。
就像刚才凤长曦被妖兽的障雾重伤了灵脉,那障雾乃魔气所化,涌入灵脉中自然会与灵气不融,二者相缠相斗。苏情的灵力虽不至那种伤害,对此刻的凤长曦而言却也像一把刀,又将部分鬼气切进了伤痕累累的灵脉中。
凤长曦左腹疼如刀搅,三股气顿时在灵脉中挣动了起来,但他却硬是不肯松手。苏情还从未见过如此纠缠人的,顿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你放开!”
“不放。”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信。”
“你……”
苏情怒极,又是一掌重击在了凤长曦抱着他的手腕上。
这一下没有留情,被打到的左手腕顿时有骨骼错位的声音。那双手终于微微松开了些,但苏情还不及抽身,便听到身后人的喉咙间隐隐传来几声咳嗽。
他这才想起凤长曦是个伤患……
苏情看着客栈的天花板,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句粗口。
他自问不算君子,可至少也没对谁这样无赖纠缠过。这凤长曦对一个刚刚见面的救命恩人居然可以不顾脸面做到这种程度,难道真的是一眼看上自己了?!
“你说什么?”手腕虽然疼痛不已,凤长曦却沉浸在他终于不反抗了的喜悦中,一时没听清他骂了什么。
“我说你先松开我,你刚才又受了两下,若不马上处理的话受罪的是你自己。”
见苏情态度软了下来,凤长曦喜上眉梢,刚松开手就看到苏情邪魅的笑了,拉过他的左手腕,手法娴熟的揉了几下,接着“咔”的一声,居然也不提醒就直接给他接回去了。
凤长曦面色白了白,硬是将闷哼声锁在了喉咙里。而苏情则抚过镯子,在他眼前化为一缕残影消失了。
“阿情!”凤长曦眼前一空,下意识的失声叫道。
可哪里有人回答?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他一人,那种再度失去的恐惧感浸满了五脏六腑,他想都不想便要追去。只是刚催动瞬行术便喷出一大口血来,黑暗瞬间遮蔽了双眼,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其实苏情并未走远,他只是移动到了楼梯前,想下楼去买一壶酒来解解心中的不爽,没想到听到了不太清晰的重物落地声。他疑惑的看向角落那关的好好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刚迈出去的脚又转了回去。
一推开门,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真的晕过去的明阳君。
苏情:“……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第五章 你说这桃花纹?我记不得了。
凤长曦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他靠在浴桶边缘,长发被随意束在了头顶,上身裸着,下身只着一条亵裤,整个肩膀以下都泡在水里。浴桶里的水接近黑色,水温
却刚刚好。
这水有一种奇异的香气,让他瞬间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四下张望,目光只转了半圈就停下来了。
一人背对着他坐在窗户上,披着一身月光在吹奏不知名的曲乐。那调子浅淡婉转,幽幽冥冥,在月色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凤长曦松了口气,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体内一直压制着他的魔气驱散了不少。虽然灵力还不能运转自如,但他已不再感觉手脚
酸软,那种撕裂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他看向那人,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站起来去拿衣服。
其实苏情在凤长曦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醒了,只是一直没有转身罢了。
他吹着那曲子,目光瑶对着天上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凤长曦没有整理仪容,只披着一件外袍就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注视着他
:“为何回来?”
置于唇边的碧色琴箫吹破了一个音,苏情十分无奈的转向他:“我说过我秉承的师训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这样?”凤长曦依旧殷切的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眸子此刻染满月华,清澈的好似镜子,将苏情清晰的倒映其间。苏情被他问
的又无语了,只得将琴箫cha回后腰,作势便要跃下窗户。
“别走!”凤长曦猛地伸手,又是毫不犹豫的绕过他的腰,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苏情双手撑着窗台,身体再次绷成了一根弦。
“你……”苏情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后悔干嘛要回来救人了。
“苏公子,你可否平心静气与我谈谈?”凤长曦感觉到苏情确实不喜欢这样,立刻松开了怀抱,改成抓住他的右手腕。
“谈什么?”见他似乎有意退让,苏情并未抽回手,只是斜着眼看他。
“你先进来可好?莫要贪夜凉。”他指着苏情的衣服,苏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觉得自己穿太少?想到这苏情笑了,被一个浑身shi
透,只披着一件外袍的陌生人关心这个,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过他也不跟凤长曦矫情,依言坐到了桌边。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苏情把玩着发带上的流苏和宫铃,沉默一会后开口说道。凤长曦本来在屏风后更衣的,听到这话愣了
片刻,嘴角划过一道苦笑,将外袍的系带都绑好后才转了出来。
他在桌边坐下,温润的眼眸落在了苏情眼里,居然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却看的苏情越来越不适了。桌上的烛火燃烧着,微弱的光点亮了彼此的侧脸,却也给将四周的昏暗越发
放大了。
苏情被那双如汪洋般深沉的眼睛看的无法呼吸了,终于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明阳君,你太失礼了。”
说完后自己也愣了,失礼这个词居然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凤长曦并未在意他说自己失礼。若苏情真的记忆有损,遗忘了过去的一切,那么从相遇后自己对他做的
一切确实算得上“失礼”了。
“你对你那个朋友也是这样?”苏情比划了下刚才拥抱的姿势,比完就后悔了。因为凤长曦嘴角荡开一抹浅笑,眉眼间居然有太明
显的宠溺之情。他点点头,清润的嗓音带了些暗哑:“我确实是断袖。”
苏情瞬间拍案而起,但在看到凤长曦疑惑的眼神时,他又猛地坐了回去。只是将手指在桌上不断敲击着,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什么。
“你很吃惊?”凤长曦等了一会才问道。苏情被他打断了,终于无奈的扶着额:“明阳君,我不该吃惊吗?你为何要对我这个陌生
人承认这种隐私?”
“因为你与他很像。”凤长曦毫不隐瞒的说道。
苏情吃了一瘪,一时半会居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好在凤长曦也没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苏公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问吧。”苏情今天经历了好几回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这会儿已经有些ji,ng疲力尽了。是以凤长曦问他的时候,他几乎想都没想就
回答了:“你说这桃花纹?我记不得了。”
凤长曦:“为何会记不得?”
苏情:“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哪来那么多原因。”
见他语气又不好了,凤长曦眸光暗了暗:“抱歉。”
苏情最见不得他这副“受伤”的模样了,心里那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优柔寡断的?你朋友现在何处?该不
会被他拒绝了所以才到处找替身吧?我跟你讲做人不能这样,你懂不懂什么叫坚持?虽然我没心悦过谁,不懂那种感觉。但是书中
都说了,人啊得有恒心,不能轻言放弃,否则注定一事无成。”
他说起道理来摇头晃脑。凤长曦凝视着他,桌上那一点烛光映入他眼瞳中,将那双桃花眼点亮,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不知为何,
凤长曦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天南地北扯的少年。那少年也有双一模一样灿烂的眼瞳,那少年最喜欢的就是坐
在他身边,瞎扯完以后拽着他的袖子,讨夸奖一样将那张乖巧的脸蛋凑过来:“长曦哥,我说的对不对呀?”
凤长曦陷入了回忆中,丝毫没发现苏情还说了什么,直到苏情又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抱歉,你方才说?”
“我是问你,我说的对不对?”苏情也不介意他的走神,权当那是自己说大道理说的太无聊。毕竟以前师父每回对他讲大道理他就
困的直打瞌睡。可他却没想到凤长曦不知哪根经不对了,忽然拽住他手腕,力道大的都把他扯痛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最后那句,再说一遍!”凤长曦一改之前的温润端方,激动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苏情看他这样,感觉刚才说
的那些大道理都喂狗了。气的不肯再说,直接甩开他站起来。
“苏公子,方才是我又冲动了,抱歉。”见他又生气了,凤长曦急忙认错,态度诚恳到他一下又气不起来了。苏情最无奈的就是这
样,明明是凤长曦不对,偏偏就像是他在无时无刻欺负这人一样。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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