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正文 第14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第14节
三人出去后,云铮与苏恒还坐在外面,手里都端着一盏茶各怀心思。见他们出来,苏恒立刻放下茶杯,苏情走到他身边摇头。他还没问呢,便见云然大步走向云铮,俯身在云铮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云铮的脸色渐渐变了,最后他也放下茶杯,站起来看着苏情。
苏情朝他深深一揖:“当年得云宗主的相护之情,苏情在此谢过了。”
他这话刚说出来苏恒就惊呆了,可云铮却笑了:“苏二少主客气了,当年我虽看出你被控制,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你回来了,自然是要仔细查清楚的。云然答应便等于我答应的,你大可放心留下。”
苏恒完全没料到这是什么发展,苏情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大致与他说了。他见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虽生气却也没有办法。但对于苏情说要留在云水瑶查,他却绝不愿意。
毕竟云水瑶是云氏的地盘,虽然有凤长曦陪伴,但他又怎敢再将苏情放到别人的地界去?
他可再也经不起一次遥遥无期的生离了。
其实凤长曦对苏情要留在云水瑶查也是不放心的,但眼下并非是谈这个的时候。有了云铮和云然的支持,他要掩护苏情的身份便更容易了。即便是周惊羽要发难,到时候只要众人都一致否认,周氏兄弟又能奈何?
方才虽然惊险,但这样的结果却让凤长曦隐隐松了口气。因为苏情的身份特殊,云铮便安排他们住在偏殿的一处僻静小楼中,由云然亲手施灵障护持,确保在周氏兄弟来之前不出任何意外。
小楼分为三层。凤子意,凤习秋和九幽住在一楼,苏恒与苏奕琛兄妹住二楼,三楼最静,留给了凤长曦与苏情。
回房间之前,苏恒悄悄叮嘱了苏情一番,让他切不可冒险出去,查当年那件事可交给自己来。
苏情问他想怎么做,他只是让苏情放心便不肯再说了。苏情却也不愿他冒险,一时间居然僵持不下。
直到苏恒将他抱进了怀中。
一别十年,故地重游,却再不复那时彼此的年少。自苏情回来后,苏恒从未单独与他谈过。并非是不想,而是苏恒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心里那份愧疚,是作为兄长没能护好唯一的弟弟。小时候将他丢给了长曦来带,长大了,却也是长曦把他寻了回来。
苏恒害怕看到苏情的眼睛,那双不曾责怪过他分毫的眼睛,让他每每看到都心揪不已。
苏恒最终还是答应他先不妄动,让他回房间去了。
凤长曦关上门,将他拉到桌边坐下:“为何脸色这么不好?”
苏情看着凤长曦,目光有些呆,看的凤长曦又忍不住将他拉进怀里亲吻。
苏情闭上眼,环着他的脖颈回应着。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凤长曦发现了一件事。苏情喜欢自己吻他,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每回凤长曦一抱着他吻,他便能慢慢放松下来,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也能说了。
果不其然,在凤长曦结束这个吻之后,他便将脸枕在凤长曦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我觉得大哥在躲我。”
“阿恒?怎会。”凤长曦诧异道,他本以为苏情是因为方才云然的事而不快。
苏情挑起一缕凤长曦胸前的发,将它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自从我回来后他都没单独与我相处过,而且避开我的视线很多次了。”
凤长曦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阿恒一直在愧疚当年的事。在你失踪后,有一次他喝醉了,与我说了许多。”
苏情急忙坐直道:“说什么了?”
凤长曦温柔的笑了:“他觉得对不起你。小时候你那么依赖他,他却将你当做麻烦丢给了我。后来你与我亲近,却渐渐对他冷淡了。他心里不舒服,又不知该如何说。再后来你闯下大祸失踪了,他备受压力又心力交瘁,最后不得已将寻你的事完全托付给我,他更加内疚了。”
苏情听完后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对以前的苏恒没有印象,再相见后除了相认时苏恒曾落下过两行泪,再之后便恢复了一门宗主该有的模样。
虽然算不上生疏,却也没有多余的亲近。
他以为苏恒与他一样需要点时间来消化,却没想到苏恒居然存了这么深的心思却不让他知道。
“长曦!”他猛地握住凤长曦的手,凤长曦则温柔的看着他:“找个机会与阿恒好好谈谈吧。他盼着你回来,也盼了整整十年了。”
苏情笑弯了眼睛,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上去,欢快的声音被纠缠的舌弄的含糊不清,凤长曦却听明白了。
苏情说:“你怎么这么好?其实老天待我一点也不薄!”
凤长曦将他推到了床上去,在拉开他衣带前与他深深对望了一眼:“我并不好,今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第五十三章 云铮他,他晕了!
他们并未在床上折腾太久,毕竟眼下青天白日的,又在云水瑶里。
凤长曦边帮苏情穿衣边问他方才为何要那么冒险。苏情发丝微乱,含着水光的眸子里满是情事过后的慵懒。他靠在凤长曦身上,用带着点鼻音的嗓音来回答,听的凤长曦刚静下来的心又不静了。
那久未被记起的清心咒又开始在脑子里颂念,凤长曦面上却没显出什么异样来,只是责怪他行事太冲动。
苏情捏着凤长曦的下巴晃了晃:“若我方才不开口,你打算怎么圆过去?”
凤长曦按住他的手道:“我自有办法。”
苏情哼道:“什么办法?承认你修习了旁门左道?居然懂蛊术?”
凤长曦被一语戳穿,还不待开口,苏情便用指尖戳着他胸口道:“我的明阳君,你就算再想袒护我,也至少顾一顾自己的名声。若我与你在一起会让你从高处跌下,那你觉得最后是赞同的人多还是想拆散我们的人多?”
苏情在看清了凤长曦的心意后便没再想过逃避或分开。因此在凤长曦眼里,这番怪责居然是那么动听。他的阿情,都开始替他的名声着想了。
凤长曦一把搂过苏情的腰,又开始蹂躏那双有些红肿的唇。
然而苏情这回却主动推开他:“把话说完再亲。”
凤长曦不解道:“你想说什么?”
苏情:“我知道你护着我都成本能了。可是你记住,我不是只能躲在你身后的。”
凤长曦笑道:“你方才就站在我前面了。”
苏情不理会他的调笑,正色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一重身份,虽然不清楚师父当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何要瞒我,可毕竟我是他的弟子。且我有修为在身,也不是随便可捏的软柿子。长曦,我不需要你事事不顾自己来护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少有的认真,凤长曦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些微妙的落差。
以前的苏情总是依附着他,无论是多小的事情都必须他来,现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知道苏情是为了他好,但……
凤长曦叹了一气,苏情问怎么,他道:“我明白了。为了可以与你此生都在一起,我也会护好自己。”
苏情这才满意的搂着他的肩,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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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阁内,云铮看着云然点起一支檀香,那沉稳的香气渐渐融入鼻息间,让他有些混乱的思绪沉静了下来。
待云然坐回到身边,他才道:“若苏情说的都是真的,那白谪确实可疑。”
云然颔首:“当年我虽不及今日的修为,却也不是谁都可将咒阵中人带走却不留痕迹的。”
云铮:“会否是白谪控制的苏情?怕被我们发现于是将苏情掳走。而他此举是为了替修宁君上报仇?”
云然:“尚未可知,但是也有可能是救了苏情。毕竟白谪于医道上一贯是好名声,且白修宁之事已经过了几十年,他有什么理由等现在来复仇?”
云铮:“嗯。当年白氏逼死修宁君上,虽然百家都有参与其中,但主要动手的是白氏宗主。要复仇也不可能找苏情来杀苏宗主夫妇和周姑娘,这点说不过去。”
云然将泡好的云普茶倒了一杯放在云铮面前,这才继续:“前些时r,i你不是说有人发现白谪与白祭言的踪迹?”
“是,但跟丢了。”云铮端起那ji,ng致的云纹茶盏饮了一口。暗褐色的茶汤醇厚甘香,微微的苦涩流连于齿颊间,令他不由得弯起嘴角,果然还是云然泡的茶最对他的喜好。
云然并未放过他的情绪变化,又添了一杯:“其实我尚有一事想拜托苏情。”
云铮好奇的看着他,云然的眉间现出了忧色:“你这身子不能拖下去了,待周惊鸣的事处理完了,我会请他来看看你。”
云铮的脸色立刻不自然了起来,他转开头去,声音也冷了许多:“不必了。”
“云铮,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云然一看他这样就头疼,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
云铮却再次闭上眼,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云然。可云然也不知是否是被凤长曦与苏情的事刺激到了,居然不像平时那般压下情绪,反而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逼他看着自己。
云铮那两道柔和的眉拧成了一线,却在看到云然眼底涌出的痛苦时微微一怔。
云然:“十一年了,你还要我再耗多少年才肯信我是认真的?”
云铮被他拽着手腕,虽然不疼,却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来。刚想勒令他放开,他却继续道:“当年你要我娶周芊蕊,我知道你是为了躲我。我不肯,你便不理我。可最后呢?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周芊蕊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云然喝道。云铮又避开了他的视线,但那微微发抖的肩却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云然的眼眶渐渐泛起红潮,他想起了凤长曦最初寻苏情时那癫狂的模样。
当初他便隐隐猜到了,可他却没想到这是真的,而且居然坚持了十年。
现在看凤长曦终于寻回了苏情,二人的关系也变成了他最羡慕的那样,天知道他刚才的心情有多激荡,多想马上见到云铮,对这个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的人倾诉一番。只盼云铮可以醒悟过来,不要再做那些没意义的抵抗了。
他知道云铮不是真的讨厌他,任谁都不可能一边说着厌恶,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想依靠。
他也知道云铮背负的太沉重,顾虑的太多。是云氏宗主这个位置压的云铮不敢接受他,所以他发了疯的修炼,就是为了站在所有人之上,为了以后无人敢议论他与云铮的是非,为了让云铮可以放心,云氏不会因为他们在一起而出现任何危机。
他甚至都想好了继后的问题。若云铮真的要一个孩子来继承云氏,那他便收养一个。云氏家大业大,不管是宗室还是旁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宗主之位?又有多少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来做养子?
这些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只要云铮肯点头。
可云铮就是不肯,这么多年了,每回只要一谈到这个,云铮便冷着脸驱赶他。
若非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非他比旁人都更懂得云铮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什么,他真的会信云铮对他是没有感觉的。
可是不是。
云然看着那人落在背上的青丝,想起了每每靠近时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檀香气,终于忍不住在他脑后亲了一下。
云铮如遭雷击,想都没想便一巴掌扇到了云然脸上。
这一下根本没留力,云然脸上顿时浮现了一道五指印。云铮咬着下唇,冷情决绝的目光终于有了丝崩裂。云然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在看到他眼中微妙的变化时,毫不犹豫的按住了他的后脑,吻上了那双在梦中品尝过无数次的唇。
云铮的眼霎时瞪圆了,他拼命反抗起来。云然从不会对他用强的,此刻却不顾他的意愿,手臂如铁箍般将他死死困在怀中。
他一心清修,从未与任何人亲近过,更不要说是这样亲密的拥吻了。
云然的舌仿佛带着滚烫的火苗,在他口中肆意的点着,撩拨起那些陌生的感觉。即便他拼命的推拒着,依旧无法反抗那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以及那隐藏在窒息感之后,逐渐苏醒的快意。
他的视线终于模糊了,目光由惊惧一点点化为了彷徨,带着迷离与慌乱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云然将他搂在怀中,自然能察觉到他手脚都软了下来。于是将手覆上他的腰,口中却越发失控的掠夺着他的呼吸,逼着他的舌与自己纠缠。
云铮终于站不住了。
他的身子确实比以前差了,修为虽然没怎么退化,但体力明显跟不上。平时有云然伴在身边,万事都不让他太劳累,他便也没发觉。此刻才悲哀的发现,他居然连云然的怀抱都挣不开了。不但挣不开,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居然会被逼到站不住的程度。
可云然还是不肯放开他,似乎只要停下就会失去他一样。云铮的脑海中渐渐产生了缺氧的幻觉,他居然想起了那年云然对他表明心意时的画面。
那时的他吓坏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可那年云然都二十五了,他根本没理由去欺骗自己说云然还年少,只是一时冲动。
后来他逼云然娶周芊蕊,便是为了断掉这份心思。云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便再也不跟云然说一句话,直到云然妥协为止。
他终于松了口气,但周芊蕊却死了。
从那以后云然再也不肯同意任何亲事,却也没有再提起对他的感情。他们好像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之前,相互依靠,什么话都谈。
可渐渐的他还是发现了云然的变化。云然变得不再对他言听计从,更是疯了一般的提升修为,很多事云然也开始cha手,不再让他独立支撑着偌大的云氏。
他知道云然是想分担他肩上的重任,他感怀安慰,觉得云然终于长大了,懂得担当了。
可在他终于习惯依赖云然后,云然却将对他的感情再一次放到了台面上。对着外人虽然恭敬的称他兄长,但在独处时却总是唤他云铮。
他不喜这样,云然却自顾自的继续,直到他终于妥协,终于习惯了被唤名字。
然后云然又开始了另一种改变,开始关心他的身体,私下想方设法的寻医问药,找来各种补品逼他吃。
他依旧不喜欢,可云然又把他逼到了妥协,逼到了习惯接受的程度。
意识迷离间,云铮恍惚的想到,原来他并不是完全将云然当做弟弟来看待的,原来在云然逼迫他的时候,他是愿意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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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情与凤长曦正在房中商量着周惊鸣来了之后该如何行事,没想到忽然有人从窗外闯了进来。
凤长曦立刻起身,腰间藏阳出鞘,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怔住了。
云然面色惨白的看着苏情:“苏二少主,请你即刻跟我走一趟。云铮他,他晕了!”
第五十四章 三十四位宗主皆不同程度中毒
“他怎么样了?!”云然着急的问道。
苏情收回探脉的手,慢条斯理的转向他道:“清和君,虽然情不自禁时偶尔会发生窒息这种行为,但云宗主的身体不好,你下次还是多注意些吧。”
云然立刻听出了他指的是什么,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依旧急切的问:“方才是我一时没注意,那他的身体怎样了?”
苏情在乾坤袋中翻了一会,找出一个瓶子递给他:“里面的药给他含服,每日一次。你再找纸笔来,我开一张药方给你。但这些药不是一般药铺能寻到的,你需要花点时间。”
云然立刻将他带到隔壁的书案前,将纸笔摆好,又主动研墨。
凤长曦看着这样的云然,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苏情却不急着提笔,而是打量着他:“清和君,你可知云宗主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劳累了?”
云然的指尖一顿,终于停下来与他对视:“苏二少主,若你能治好他,我便倾云氏之力来报答。”
苏情勾起嘴角:“家师的教诲是救人不分贫贱富贵,只要那人不作恶。所以对我来说,不管病人是云宗主还是街边的乞丐都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的十分无礼了,云然果然面有愠色,却还是忍着,对他抱拳道:“早已听闻苏二少主四处救人的善举,希望你能治好他。来日若需要帮忙,我云然必以命相护。”
苏情终于笑了起来:“你的命我可不敢要。不如这样,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与云宗主是怎么回事就好。”
“灵隐。”凤长曦见他居然问到云然的隐私去了,只得出声提醒。苏情看他一眼,却不收回之前的话。
云然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却也不肯轻易妥协,只得道:“你为何想知道?”
“因为云宗主的病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忧思成疾。他心里郁郁不舒,以至气血受阻,这种情况就算是我师父也不可能治好他。”苏情坦然道。
云然之前还误会他是想问了以后用来威胁自己,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心下顿时有些惭愧了。
“我心悦他多年,他却碍于肩上的重担与责任不肯接受我。”云然并不是一个会在没意义的事情上坚持面子的人,想通后便果断说了,反正屋里也只有苏情和凤长曦在。
凤长曦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苏情倒是早就猜到了。
毕竟刚到云水瑶的时候,见到云铮与云然的交谈就觉得不太对劲,即便是关系再好的兄弟也做不出那样的。云铮那带着依赖的言笑,云然那与凤长曦有几分相似的宠溺神情,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所以你方才就强吻他到晕过去?”苏情直言道。
凤长曦无奈的看着苏情,他是知道苏情说话一向不顾忌的。但云然毕竟不是一般人,隐私在外人面前被这样挑明,他都不知道云然能忍到什么程度。
然而云然却超出了他的意料,还是果断的点头:“是我一时失控了,也没想到他居然忘了该如何呼吸。”
苏情伸手拍了拍云然的肩,满脸痛惜道:“你啊,跟我家长曦一样是个缺心眼。”
凤长曦终于忍不了了,苏情不但一再用语言刺激云然,现下居然还亲昵的拍上了人家的肩。他上前拉开苏情的手,以眼神示意苏情收敛点。没想到云然反而皱起眉看他:“你怎么缺心眼了?”
凤长曦被问的懵住了,苏情cha嘴道:“他当初对我也用强的,虽然我没有像云宗主这样被强迫到晕过去,但是他也像你一样被赏了巴掌。”
苏情指着云然脸上的五指印,云然这才想起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疼。可他还是没觉得羞耻,反而像在苏情这里见到了曙光,一脸殷切道:“苏二少主,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那看来我估计的没错,云宗主的忧思是因为感情问题。”苏情不答他,兀自下了定论。
云然立刻认同:“应是,这几年来并未有什么大事会扰到他。”
苏情看了他一眼:“那你便是罪魁祸首了。我问你,若是他醒了还是不肯接受你,你怎么办?”
云然思索了片刻,又看向了凤长曦:“你当初是怎么做的?”
凤长曦哪里是个可以聊这种事的人,闻言顿时面色微红,尴尬的咳了一声。苏情又把手搭上云然的肩:“你问他不如问我,他做的那些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想。”
见他又是这样,凤长曦只得握住他的手,将自己挡在了他与云然中间。
苏情就喜欢看凤长曦送上门来吃醋的模样,于是将下巴枕在他肩上笑道:“清和君,你该继续逼云宗主,软硬兼施到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为止。当时长曦被我打了一巴掌便退缩了,再也不提,一直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并未退缩,只是怕再惹你不快。”凤长曦辩解道。
苏情安抚性的拍着他后背,继续看着云然:“看吧,你原本的心思该和长曦是一样的吧?”
云然默认了。片刻后,他对着苏情一揖:“苏二少主,多谢你。”
他这番话,除了言语中发自肺腑的谢意外,还有着一点之前都没有的亲近。毕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而苏情身份刚被揭穿时,谈妥的那些更像是交易。他万万没想到苏情愿意救治云铮,还愿意帮他解了多年的困局。
这样的恩情对他而言确实太有分量,因此在他心中,已经不再将苏情当做敌视的对象了。
苏情终于提笔写药方,等他写完后云然却疑惑了:“这些药我从未听过。”
苏情转向凤长曦:“你可知道这些?”
凤长曦仔细看完,苏情写的药名确实不常见,但他都知道。
他看着云然道:“这些药草我凤氏都有,我即刻派人取来。”
云然的眼睛都僵直了,他捏着药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这样帮忙,对他和云铮而言简直是场及时雨。
苏情看云然似乎又准备拿云氏啊,命啊之类的话来说了,赶紧抢先道:“我们回房吧,别打扰清和君想对策了。”
云然唤来弟子送他们离开,回到床边看着依旧昏睡的人,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弧度。
苏情说的对,他不该再纵着云铮钻牛角尖了,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该让云铮看明白了。
然而他刚想为云铮掖好被角,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蹙起眉,能在碧落园出入的弟子皆身法了得,断不会轻易急躁。他即刻过去开门,果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位弟子,而不远处还停着双双往这边看的凤长曦与苏情。
“何事?”云然低声问道。
那弟子慌忙行礼:“清和君!不知怎么回事,白云镇上那三十四位宗主皆不同程度中毒。我们虽立刻派了大夫过去,但都看不出到底是中了何毒。如今那些世家的子弟们已经在山下闹开了!”
云然:“他们的饭食不是都有我们的厨子负责?一应伺候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仆人,又怎会同时中毒?”
弟子慌道:“此事太过蹊跷!清和君,您还是与宗主一同去看看吧!”
云然看了眼屋里,方才苏情给的药他刚让云铮服下,那是平定内息助眠的,他可不愿此时把云铮唤醒。好在这时候凤长曦与苏情一起走了过来,询问他出了何事。
云然看了苏情一眼,立刻将屋门关上,带着他们边走边说。
苏情腹部的伤和寒毒经过凤长曦细心的照顾,几日下来好了大半,已经不阻碍行动了。再加上听闻了这种事,他也知道定有蹊跷,便想着马上去看看。
赶到山门处时,已经看到苏恒他们在那边等着了。山下的灵障禁制被其他世家子弟们围住,发生这种大事,云氏早已鸣钟了。
云然吩咐赶来的云离尘带弟子守山,且交代千万不可惊动云铮。苏情与苏恒他们简单说了个大概,众人便御剑往白云镇而去。
他们速度很快,不出一刻便已赶到。中毒的世家宗主们已经被云氏弟子集中在两家客栈里,苏情虽身着凤氏家服,但他却毫无顾虑,立刻开始检查中毒的人。
这些人都是身居高位的世家宗主,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但此刻无一不是面泛青紫,眼球凸出,眼底布满黑血丝,腹部膨胀如即将分娩的产妇,不断打滚哀嚎着。
苏情一来便诊脉,一轮下来后也不说话,吩咐旁边的云氏弟子们将这些宗主的衣服都解开。
他此刻仍是女装扮相,虽声音不如女子清脆,但怎么看都不像个男的。因而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毕竟这些世家宗主们的身份高贵,谁敢轻易将他们剥光啊。
见他们居然都不动,苏情恼了,伸手就去扯最近一人的衣袍。但一只白皙的手从旁边按住了他:“我来。”
凤长曦将苏情拉到身后,也不顾旁人讶异的目光,直接解开了这位宗主的腰带,将三层衣襟都扒开,露出里面泛红的胸膛。
既然他带头了,三个小的自然不会傻站着,立刻上前帮手,苏恒也命苏奕琛去帮忙。
“明阳君,苏宗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终于有其他世家的弟子忍不下去了。虽然凤长曦与苏恒身份尊贵,但这里躺着的哪个不尊贵?他们一来就扒衣服,那位举止怪异的女子根本没人见过,居然可以指挥他们。这怎么能叫人不疑心?
而云氏的弟子们则一直安静的站着,此事虽发生在云氏地界,可眼下明阳君与苏宗主在这cha手,他们自然不敢越矩而上蹚这浑水了。
苏恒眉一蹙,眼刀子无声的逼进了那名弟子眼中。他名声不好,谁都知道苏氏的宗主喜怒无常,能躲着就别去招惹。因而那名弟子立刻缩了缩脖子又退下了。
然而他退回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质疑了。
苏恒看了一眼,说话的弟子一身玄色长袍,腰带上系着一枚月盈玦。他心下一惊,这里并未看到纪宗主的身影,何故会有纪氏子弟在此?
苏恒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霍山纪氏也是六大世家之一。
纪氏的现任宗主是去年才继任的,老宗主是现任宗主的大伯,因为膝下无子,而他又爹娘早去,因此将他视若亲生养大。去年老宗主病故,现任宗主继位时宴请了百家,当时好不热闹,被宴请的世家全部都到场了。
苏恒之前并未见过这位纪清秋,只听闻他生的风流,举止也风流,却不是个草包。修为虽然不算惊世之才,却也是问天榜上靠前的名字。
因苏氏与纪氏从未有过私交,因此苏恒只是去露个脸,喝酒时目光都没在纪清秋脸上停留超过一秒。但他认得纪清秋,此人确实不在场。
那名质问他的纪氏弟子既然能佩戴月盈玦,说明辈分不低。想来应该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于是苏恒冷笑道:“莫非纪宗主也中毒了?”
他这话说的完全不给面子,那弟子被他一噎,面色顿时涨红了,嘴上也开始不知轻重:“没想到苏宗主与明阳君居然会被一位女子驱使,真不知此女到底施了什么魅惑之术。”
他张口便侮辱苏情,可苏情眼下正在检查一名中毒之人的身体,哪里有空理他。凤长曦手中一顿,尚未开口便听到那弟子惨叫一声。
原来是苏恒身边的苏吟吟伸指一弹,一道灵力呼啸而去,将那子弟的颈侧割开一个小口子。
伤口虽不深,但那名弟子显然被苏吟吟忽然出手一事惹怒了,居然拔出剑来。
世家之间一旦佩剑出鞘,那便是要生死相对了。他此举顿时惹来周围人的议论,几名云氏弟子察觉不妙,这才开口劝阻。
但那弟子被一名女子当众下了脸面,心里哪能甘愿?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就要冲来。这时门被推开,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发生何事了?这般吵闹,毒都解了?”
话音刚落,在门附近的几家弟子纷纷向来人行礼:“纪宗主。”
苏恒抬眸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华服,领口与下摆都绣着暗红宝相纹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体态修长,飞扬的眉眼间自成一派风流气,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浮,反而忍不住想看第二眼。腰间除了一枚纯白如雪的月盈玦外,便是一把坠着红流苏的黑色仙剑——亦邪。
纪清秋这把剑的名字曾被不少人议论过,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后来也不知从谁开始传的,亦邪便成了他品性的代名词了,然而他还是不在意。后来毫无阻碍的坐上了纪氏宗主之位,而那些背后议论他的人依旧没有闭嘴,他却还是懒得在意。
“纪宗主,你怎会在此?”苏恒蹙眉道。云氏的弟子不是报说三十四家的宗主都中毒了吗?
“苏宗主,一年多不见了啊。我刚到不久,一来便看到这些宗主们个个都像临产了似的,觉得稀奇,所以就溜达了一圈。”纪清秋笑道。苏恒无语的看着他,纪清秋就算当了宗主,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辙没拦的。
“咦,你们带医师来了?那是位姑娘吧?”纪清秋一眼便看到了苏恒身后正半跪在床上给其中一名宗主扎针的苏情。苏恒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大步走到苏情身边,弯腰侧头,毫不犹豫的直视着苏情的脸。
苏情救人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扰,想都不想就一巴掌按在纪清秋脸上,直接把他推到了地上去。
纪清秋身为一门宗主,居然十分不雅的来了个屁股着地,顿时让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
“宗主!”有身着纪氏家服的弟子终于反应过来。纪清秋看他们要扑来,赶紧闪身站了起来。却不恼也不怒,看着苏情的背影道:“这位姑娘豪爽,长得也标致。看这身家服是碧灵凤氏的吧?明阳君,可否介绍一下?”
第五十五章 我谁也不是,就是个倾慕你的人
凤长曦的眸色霎时冷了下来。
他虽未与纪清秋见过面,却听闻过这位纪宗主的风流轶事。
纪清秋长凤长曦一岁。他生得俊,又不好名利,再加上霍山纪家的地位摆在那,本该是理想的夫婿人选,可背地里却有很多人骂他败坏了纪家的名声。只因他喜好美色,且对仙门女修与青楼姑娘是一样的轻浮态度。也因为如此,许多人家根本不敢上门提亲,就怕把女儿嫁给他要吃大亏。
凤长曦与纪清秋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纪清秋的行为在他眼中是一脚踩过了底线。
只是还不待他动怒,苏恒便冷声道:“长曦,你去帮昭昭,别让她累着了。”
凤长曦看了苏恒一眼,继续去帮苏情。苏情则根本没理会这种无聊事,他刚给一位宗主扎完针,这位宗主已经停止打滚了。他正要擦额上的汗,结果凤长曦就拿着白帕子伸了过来。
他顿时弯起眼睛:“快帮我擦。”
凤长曦点头,一边温柔的擦拭一边叮嘱他量力而为。
他们在这旁若无人的亲昵,那边的纪清秋终于看出端倪来。他一拍手掌:“莫非这位昭昭姑娘是明阳君的心上人?”
苏恒眼底分明写着嫌弃:“这么明显还用问?”
这回纪清秋不说话了,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片刻后门又被推开,在隔壁客栈查看的云然裹着一阵风进来,直奔床边问苏情:“怎样了?”
苏情并未被他打扰,银针稳稳的扎入x,ue道中才道:“还没查出是什么毒,但是我先缓解了他们的痛苦。只是这样一个个施针太慢了,你让人把他们都集中在一处,把衣服都脱了。”
他一句废话也不说,直接吩咐,云然听后也不问,即刻命在场的云氏弟子照做。
那些方才还跟摆设一样的云氏弟子们顿时往外散去,将各个房间里的宗主都抬了进来,按照苏情的要求在地上铺好席子,把那些宗主们跟摆尸体一样排成几列。
在场还有云氏的几个大夫,苏情把他们都聚在一起,亲自演示了两遍。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纷纷取出银针开始救治。
苏情又把一个药瓶塞给凤长曦,让他往每个人嘴里都喂一粒。
凤长曦刚要掰开第一位宗主的嘴,立刻有人喝止。他抬头一看,便是与这位宗主一样服饰的弟子。
那人言辞虽不算犀利,声音却挺大的。苏情见有人阻挠,立刻看了云然一眼。
云然道:“凤姑娘是在救人,谁要是不愿意便将自家宗主抬出去吧。”
他也不多做解释,就这么不耐烦的看着。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云然是云氏的辅君,他说的话和云铮说的没什么区别。眼下他都出现在这里了,要是真有人敢把自家宗主抬出去,出了什么差池可负不起责任。
凤长曦见无人再有异议了,便亲自将药丸喂了。等苏情他们把这边二十多个都解决了,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隔壁客栈继续,待所有宗主都止了疼痛并睡着后,他却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凤长曦搀着他,云然见他脸色苍白,让他赶紧歇一歇。他却没空停下,而是吩咐那几个大夫分别给每位宗主都取点血来,他要确定是什么毒。
苏恒拦着他道:“你别逞强,先歇一会。”
苏情摇头:“不可,他们的症状凶险,耽误不得。”
他眼里的忧虑是真切的,在场的那些弟子们从最初的不满到现在人人都安静的盯着他看,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纪清秋一直坐在桌边看着,从云然进来后就没再开口过。此刻他却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昭昭姑娘喝点水吧。”
苏情这才有空看他一眼,只是完全忘了前面发生过什么:“你是哪位?”
纪清秋见他说话如此直白,不由笑道:“我谁也不是,就是个倾慕你的人。”
苏情:“……”
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忽然一紧,苏情转头看去,凤长曦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视线能化为实质,估计已经把纪清秋大卸八块了。
苏情笑了起来,亲昵的拍拍凤长曦的脸:“别动怒,我是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他的发髻因为忙碌而有些乱了,白色的发带歪着,却一点也没影响到那张脸上明俊的神采。凤长曦被他这样哄着,哪里还记得刚才纪清秋说了什么,耳根子一热,急忙咳了一声掩饰过去。
苏恒看着他们站在一起,无论是服饰还是发带都一模一样,就像一对天生的璧人,心里涌起了怅然若失的情绪。
凤长曦虽然将苏情找了回来,但苏情背负着人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他却希望他们可以就此平平安安的走下去,互相扶持,再也不必分离。
因此对于纪清秋的纠缠,苏恒的怒意又生了出来。
“宗主。”苏吟吟见苏恒的情绪有些失控,急忙扶住他的手臂小声提醒。苏恒看了她一眼,知道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忍了下来。
云然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那些大夫取血也需要时间。此刻已经入夜了,众人都未吃喝,云然便命云氏的弟子带着这些人都上云水瑶去。毕竟云水瑶内比外面安全,这些人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苏情也知道不可让这些人都留在这里干等着,只是他们刚进入云水瑶的灵障范围,便看到一人白袍青纱,踩着名剑梵音飞快的逼近。
“宗主!”在场的云氏子弟一致行礼,而那些世家弟子们则纷纷道:“轩和君。”
云铮恼怒的看着云然:“你怎可如此乱来!”
他虽未说明,但云然知道这是在怪自己不叫醒他,只得道:“方才事出突然,且我已拜托凤姑娘救治了。三十四位宗主暂时无碍,只需查出是何毒便可。”
云铮顺着他的话看去,果然看到有不少世家弟子都背着各自的宗主们,他们一路御剑上云水瑶。此刻云铮也不便耽搁,便吩咐将人带去云水瑶的偏殿,那边已经准备好房间了。
待所有人都安置妥当后,云铮才对着苏情郑重一礼:“凤姑娘,多谢你此番出手相助。还望你尽快查出是何毒,救这些宗主于水火。我云铮今日承你情,他日定不会忘记。”
苏情休息了一会,气色已经好多了。他朝云铮笑道:“云宗主,你也不可再劳累了。”
云铮愣了愣,尚未明白他为何如此说,却有一人上前来cha嘴道:“轩和君,好久不见啊。”
云铮转头看去,纪清秋一身玄色华服,如玉雕琢的五官像个纨绔公子。他这才知道霍山纪氏也来了,忙道:“纪宗主何时来的?你……无恙?”
纪清秋打了个哈欠:“我一来便看到那些宗主都中毒了。轩和君,有人给你云氏送了这么大一份礼,还是在清和君的讨伐大会之前。你可得好好查这件事啊,否则这天怕是要被浑水搅黑了。”
他夸张的指了指上面,云铮笑道:“多谢纪宗主提醒,此事我云氏定会查清楚,断不会被人随便泼脏水。”
纪清秋点头:“那便好。昭昭姑娘,你也休息一下吧,与我一起用膳如何?我可是带了一些霍山的特产来呢。本来打算送给轩和君的,不过看来他也没工夫收礼物了,不如我们分吃掉?”
他当着云铮的面说的毫无顾忌,幸亏云铮是个对这些琐事从不介意的性子。但苏情见不得他这种不正经的纨绔子弟:“我可比不得纪宗主清闲。长曦,我们回去。”
他说完就拉着凤长曦走了,苏恒便向云铮告辞,带着其余人也回去了。
纪清秋“哎哎哎”了几声,最后只能懊恼的转向云铮:“轩和君,你可知那位昭昭姑娘是何来历?”
云铮并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眼下云然又不在身边。他只得把苏情那编造出来的身份说了,不等纪清秋继续问,便寻了个借口也走了。留下纪清秋郁闷的站在原地,和前来带他去休息的云氏弟子大眼瞪小眼。
苏情让九幽他们先休息,自己则和凤长曦苏恒关上门来,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回忆了一遍。
他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宗主们中毒不深,下毒的人应该志不在取命。而且,这症状有些像域外的毒。
苏恒听他居然说出蛊毒,惊讶之余问他有几分把握。苏情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铜制的小盒子,上面有几个针眼大小的洞。他将盒子放在桌上道:“我这有一只蛊王,是师父以他的血供养的。只需把那些宗主们的血给它尝一尝,若它有反应便是蛊毒。”
苏恒皱着眉看他:“白谪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教给你?”
苏情知道苏恒肯定又在怪白谪不走正道影响他,换做以前他会生气。但自从凤长曦说了苏恒对他的心情后,他便懂得了苏恒这些言行背后的真正意义。
他耐心道:“大哥,师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从未走过歪门邪路,倒是我自己喜欢钻研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常常被他敲打。”
苏恒:“那这蛊王怎么解释?”
苏情:“这玩意其实是我弄出来的,师父怕我的血不能压制蛊王,便由他来供养了。”
苏恒还是一脸的不信,好在凤长曦岔开了话题:“灵隐,你若将蛊王拿出来,那些人定会认为你非正道,这样不妥。”
凤长曦最担心的就是他那身不纯的灵力以及白谪弟子这个身份,苏情却安慰他道:“放心,我才不会让那些人看到。我们偷偷验,若确定是蛊毒,只需以银针沾取蛊王的血,刺入丹田即可解。”
苏恒:“那些世家弟子今天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若不解释清楚是什么毒,解药从何得来的,你觉得他们会同意让你用药?”
苏情挑眉道:“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找云然去。”
第五十六章 铮儿
凤长曦陪着苏情一起去。路上却听闻有弟子报说山下陆续又有其他世家的宗主到了,但是听说中毒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住在客栈中,且要上山来问个究竟。而那些已经中毒的宗主们依旧昏睡着,他们的弟子一开始还愿意安分等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烦躁了起来。现在已经有几个世家的弟子聚集在主殿上,喊着要云氏给说法了。
云然正在清音阁中,有弟子将他们带了过去,还未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争执声。那弟子脸色一僵,有些踌躇不前,苏情凝神听了片刻,随即便越过他去敲门了。
“轩和君,清和君。”他唤道。
里面安静了片刻,很快便有人将门打开了。云然一脸疲态:“凤姑娘,长曦,有何事?”
苏情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边喝茶,面红气促的云铮。他怪责了云然一眼:“你怎么又把他气成这样了?”
经过了之前连番变故,现在的苏情在云然眼中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闯祸的苏二少主了,而是医术高明之人。他叹道:“他性子急,我不同意他的提议便吵了起来。”
性子急?苏情想,他听说的云宗主怎么是位温润如玉最没有脾气的大好人?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苏情将之前的想法直言不讳。云然听后还未说话,云铮却道:“苏公子,此番事情闹得太大,若是再被人发现你的真正身份,只怕到时候谁都无法护你周全了。”
苏情道:“这个方才我与长曦已经商量好了,可以用凤宗主给我的这个身份之便。”
“你是说,借口用的是凤氏的灵药?”云铮疑道。苏情点点头:“如此便不会暴露我的鬼医弟子身份,想来那些人也更愿意相信凤氏的医术。”
他说的在理,云铮还在犹豫,云然却朝他拱手道:“那便拜托苏二少主了。”
“云然!”云铮没想到云然会答应的如此轻易,这几个月来苏情作为苏灵隐是救了不少人,但他毕竟身负着十年前的血案。如今三十四位宗主同时中毒,且发生在云氏范围内,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此事若处理不当,随时都会将百家的矛头指向他们。
且不说其他世家,光是这三十四家联合起来,他们云氏也未必能敌得过。到时候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全盘倾覆,任何一种后果都是云铮承担不起的。
云然看他隐隐又有怒意,于是对苏情道:“苏二少主,可否在外面稍候?容我与云铮谈一谈。”
苏情小声说了句“切勿冲动气他。”便与凤长曦一起退出去了。
云然关上门,倒了杯茶递去,他却没接,长袖一甩站到了窗边去。
云然知道云铮没与苏情接触过,会这样生气是正常的。虽然他也不懂为何会愿意相信苏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凤君乾与凤长曦都不是昏聩之人。
凤长曦虽心悦苏情十多年,但他从未犯过任何错,言谈举止皆是标杆,以至于年纪轻轻便有了“明阳”这个尊号。
凤君乾更不必说了。
凤氏虽不及云氏人多影响大,但凤氏却是百家中资历最深远的。历代宗主皆有不凡的成就,且从未传出过任何丑闻。凤君乾更是上一代的天之骄子,无论修为或名声都在云铮之上。虽然他主动谦让,尊云铮为“轩和君”,但谁都知道那是因为凤君乾对名利地位没兴趣。
他一心志在修行,无论是功法医术还是人品皆为人称颂,否则也不可能教出一个比他还淡薄名利的儿子。
而苏情此人,云然对他虽不够了解,但他十年前也是出自名门苏氏的。虽然后来失踪了,当时他们都看得出苏情是被控制的,是否是有人利用他来达到什么目的尚不可知,所以不能将那些罪钉死在他身上。
云然今天见过苏情救人的模样,那种热忱与认真是一个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时才会有的。且经过苏情的救治后,那些宗主确实有好转。他方才私下问过那几个大夫,他们一致认为苏情的方法虽然险,但确实大胆可行。
苏情的师父是白谪,那位无人可出其右的鬼医。
白谪虽是白修宁的弟子,但他也并未作恶过。白修宁是死的惨,可他死前仍是仙门楷模,在死的时候仍以己身化昊渊戾气来救人。虽然他不能保证白谪心思正,但如果白谪要为白修宁报仇,何故要避世几十年再动手?
反观周惊鸣,十年前就以周芊蕊来逼自己。那时云铮虽希望他娶妻,却对周芊蕊也是不满意的,只因云铮与周惊鸣在很多问题的想法上存在很大的差异。当时他拒绝了,云铮也帮着他,可周惊鸣居然下作到让周芊蕊对他下药,还是那种能迷乱人心智的迷药。
他醒来时周芊蕊便在旁边哭,说他污了她的清白。云然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但当时周惊鸣立即带人闯入,一群人坐实了他的不耻。云铮无法,只得同意这门亲事。而他更是百口莫辩,为了云氏的名声只得忍下。
现在想来,当初周芊蕊死在苏情手里,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周惊鸣。
云然走到云铮身边,将方才心中所想与他一一道明。云铮并非是个迂腐的人,云然说的这些道理他也懂,但他身为云氏宗主,任何决定都关系着上万族人的性命。他不能冒险,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确定,他都不会去做那个决定。
云铮:“你为何愿意信他?莫非你们之前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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