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正文 第21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第21节
桑乐白纱下的面容扯出一抹笑,声音都透着愉悦,只是太过轻微,只有桑微能感受到,桑乐道:“你不自诩侠中圣手么,从不背后袭人,怎么今天不那么做了。”
桑微生气道:“这些重要么,你受伤了。”
桑乐笑的更开:“这伤现在不疼了。”
桑微怀疑:“真的?”
桑乐回道:“自然。”
第47章 四十七梦
木叶簌簌下落,落到灼流身上,灼流眼中还有着不甘,郗真和晏瑕似乎沉浸在幻象中,如今已经没人再去追究他的这份不甘心了,云绡不知从哪出来,扶着苏拓来到灼流身边,她看着这苍老的面容,心中喟叹,她扶上灼流的眼,不知为何,灼流不明显抽动了一下,再也没了动静,苏拓看着了一眼灼流,眼中仇恨已息,他又看了云绡,目露悲怜,最后让他坚持的仇人已经死了,他很快失去了气力,闭上了双眼。
云绡轻轻放下了他,她看了一眼在密林上的两人,而钟离煦不知何时,到了此处,她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沉浸幻想的两人,手像是不自觉一样,碰了一下钟离煦,钟离煦眼神深沉,似幽幽深潭,嘴角不自觉笑了一下。
云绡看向沉浸幻想的两人,问道:“他们怎么办。”
钟离煦声音温和,道:“没事,他们内功深厚,最多一天就会恢复清醒,之后他们休养一阵就好了。”
沈喻看着他们,感觉真的是自己远离人间太久了,明明感觉到云绡和钟离煦不太对,他如今却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只能看着晏瑕,叹息一声,又要想起了前世。
云绡此刻身上粘着苏拓身上的血,桑乐桑微下来,她们见苏拓和灼流已死,叹息一声,桑微道:“此地青山碧翠,安宁无争,我们就这样将苏拓埋于此地吧,做个标记,到时候告诉天煌弟子,看他们如何决断吧。”
仅剩的几人自然同意,不消一刻,云绡用了内力就为苏拓在一处幽静之地挖好了坟,桑微找了块树,用剑劈了块木板,桑微写到义字当照初心明,侠行伴身志不改。
桑乐见到,蹙眉道:“你这平仄都不压。”
桑微辩解道:“我就随心写的,你也知道,我不ji,ng通这些的,只是觉得这些词很适合他,到时候天煌会重新写的,只是如今不写总觉得孤零零的。”
桑微看向灼流的尸体,道:“那个怎么办?”
云绡道:“如今可以报官了,毕竟林家不是武林人。”
桑微看向沉浸幻境的两人,叹息一声,道:“为什么我猜不到真相呢。”
钟离煦道:“最后可能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如今犯人已经浮诛,我们就要做接下来的事了。”
云绡言自己去报官,桑微看着云绡身上满身血,道:“我去吧,你们在此处等我们,官府我也去过好几回了,你们在这等我呗。”
云绡道:“那就麻烦桑姑娘了。”
桑微连忙摆手,道:“不麻烦。”
钟离煦和云绡将晏瑕郗真摆至打坐样,云绡摆完后道:“我去不远处换个衣服。”
桑乐声音冰冷,道:“可以。”
在云绡走后,桑乐声音冰凉,对钟离煦道:“我不信你真失去武功了。”
钟离煦叹息,道:“你怎么不相信呢,我都这么惨了。”
桑乐道:“皇叔若是身体娇弱,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钟离煦听到这声称呼,没了之前的调戏,而是声音泛着暖意,道:“我确实缺少良药,不过上天都在给你我活下去的机会。”
桑乐惊起,道:“什么意思,你可以活下去了。”
钟离煦看向灼流,声音快意,道:“自然得到了,我和你都可以逃脱了。”
桑乐道:“看样子灼流的死因猜错了。”
钟离煦道:“自然错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听过那种东西少之又少,能猜对才是件怪事。”
桑乐道:“多久。”
钟离煦面容柔和:“很快,不足一月。”
桑乐道:“我等你。”
钟离煦道:“自然,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该相信我的,怎么样,和你小师妹在一起如何?”
桑乐道:“宛若新生。”
钟离煦看着郗真,喟叹道:“我之前从未有过信心,如今我有资格了。”
桑乐道:“你不过是太患得患失。”
钟离煦目光描绘着郗真,道:“独留一人也许更残忍。”
桑乐看向远方:“如今不会了,不是么?”
钟离煦道:“当然,而且我要得到更多。”
桑乐看着目露壮志的钟离煦,叹息一声,可又不是很明显,倒像是顿了一下,道:“有些东西会腐蚀你,让你变得不是你。”
钟离煦道:“有人会一直让我不变。”
桑乐道:“我想当年那位也是这样想的。”
钟离煦嘲笑道:“我和他不同,或者说,我们选择的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桑乐看了眼郗真,道:“我承认你眼光更好一些。”
钟离煦不自觉笑了,又转而忧愁,道:“虽然知道这幻境为难不了他们,但何时醒来真是确定不了。”
桑乐道:“最迟明晚。”
钟离煦默默垂下了我眼帘,道:“我知道,只是等待太过焦灼。”
桑乐好奇:“看起来不像。”
钟离煦自嘲:“你我都多久没露出真正的情绪了。”
桑乐默默看着他,道:“那是你。”
钟离煦想起桑微,瞬间无言。
桑微来至官府,她找到之前的官员,桑微道:“我抓到卓家的犯人了,你能和我一起去么。”
那县令根本不管她,刚要离开,桑微道:“你也吃了那药吧,就是那种暗红色的药,你真的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么,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自己十分燥热。”
县令原本脖子一梗,恨不得把她撵出去,道:“你说什么,哪来的疯婆子。”
桑微道:“给你药的人,是不是让你不要告诉所有人,你吃完之后是不是立刻就感觉身体好了,但真是真是这样么,你难道不觉的以前做不到的事如今还是做不到。”
县令皱眉,刚要说什么,这时太守来到,县令慌忙迎接,太守看着桑微,道:“你要报案,说一下案件吧。”
桑微就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她道:“我要报卓家之案,卓家在一个晚上全部死亡,我们都猜测是天煌苏拓杀死的,事实其实就是他杀的。”
太守道:“你们是找到苏拓了。”
桑微道:“没错,但这件事并非是苏拓本意,江湖上一个门派叫浮屠,它擅长幻术,幻术也能控制一个人。”
太守道:“那是谁谋划此事?”
桑微声音幽幽,道:“一个已死之人,他假造自己死亡的证据,实际上他来到了折林。”
太守问:“为何他要大费周章?”
桑微回道:“无尽的宝藏在吸引他,乾霄国师,他不知从哪听说乾霄国师的宝藏,卓家又请了重金请苏拓护送东西,他起了歹意,想要求得此物,正巧卓家和林家不和,于是惨象发生。”
“而且十几年前的苍黄门洛诚之案恐怕也是他做的,毕竟这件事情,苍黄门元气大伤,失去了和浮屠争斗一块宅门的资格。”
“而那人为何这么帮助林家,是因为他就是当年和林家小姐在一起生下林家少爷的人。”
“为什么当初没人听到卓家那夜的惨案,是因为灼流幻术太强,让他们全部失去意识,所以苏拓当时算得上屠杀。”
“折林曾经流通一类药,是林家卖的但为虎狼之药,这药的原因只能问还活着的林家少爷林宗深。”
太守皱眉道:“有什么证据?”
桑微道:“林家一偏角有一处密室,那就是证据,药也在里面,大人可以去搜,以及让真正的大夫检查一下那种药。”
太守派人去搜,他派完人后看了眼桑微,道:“报案不是这样报的,只是我例外,能听你说罢了。”
桑微问:“为何?”
太守道:“那就不可说了。”
桑微没想明白,只等了一会,众人将一小箱取回,那明显放过丸类东西,如今却不见踪影,林宗深也在林家消失。
太守惆怅,道:“既然林家没有证据,就不能将其定为凶手,现在林宗深不知去了哪,只能等他回来。”
“只是我会将灼流的尸体放到义庄,请浮屠人来辨别,一旦是他的话我会在着重调查。”
“只是要请你留在此地。”
桑微想毕竟她为此而来,于是就答应了。
最后一阵忙乱,灼流被放到了义庄,义庄有仵作以药水暂时保持灼流的容颜,桑乐答应了陪桑微在折林等待浮屠门人到来,晏瑕郗真被人搬的各自躺倒客栈的床上,钟离煦坐在着郗真身旁,钟离煦看着郗真,道:“你会在幻境中看到什么呢。”
梦中流年短,梦醒不负年。
郗真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做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处在一片空茫之中,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他看看自己的手,有点小,他想,自己是不是还是一个孩子。
他觉得这里太空了,不知为何,他不想呆在这里,他努力向前跑,一直跑一直跑,他其实觉得自己应该跑的更快的,但他忘记了,忘记自己该如何更轻捷的向前。
他前面白雾蒙蒙,阻止着他的前行,但他太渴望其他的颜色了,这里让他觉得畏惧,他受不了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尤其是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一抹光,他努力往前,刚要到了光前,不知为何,心里一惊,他匆忙躲到一旁,一张大口从旁边袭来,若是他还有记忆就应该记得那个生物是狼,可他如今只记得那东西很危险,他发现自己手上没有东西,只有赤手空拳。
他慌忙逃窜,那东西一直追着他,他既畏又惧,但总觉得自己逃不出这危险,他跑的气喘吁吁,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那东西张着大嘴,露着獠牙,感觉小郗真是个玩具,饶有兴趣的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口粮的孩子,小郗真绝望的的看着这只生物,他觉得自己要成为这只生物的晚饭了。
他心脏怦怦的跳,心中悲哀,心道:反正也不会有人救我,就这样没了是不是太可悲了。
他没猛地起来,冲向那个生物,他纵身一跃,发现自己竟跳到这生物的身上,这生物嘶吼的厉害,他用尽全力,拳拳冲向这生物的脑上,那东西一直想甩下他,但小郗真拽的太紧,这狼不知为何,叫声越来越小,最后竟消失了。
小郗真猛地掉在地上,他大声喘息,感觉自己腿似乎软了,他起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他感觉自己脸已经shi了,汗水啪嗒啪嗒的下落,他最后拼了一下,终于起来了,他看向不远处的光,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他感觉这光洒在脸上,他不知前面是什么,但他知道,也许前面能为他带来不同。
他纵身一跃,跃到了光圈之中,小郗真感觉自己身体很沉重,他缓缓起身,忽然感觉自己闷的发晕,他面前是一片黑,有种想吐的感觉,而胸中似乎积了什么,他缓了好久,才慢慢呼气,他发现他穿着亵衣,依旧小手小脚。
他慢慢下床,发现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极大的气力,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冒着汗,脸上的皮r_ou_里却充斥着凉意,他慢慢靠着墙壁走,终于走到了门口。
他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打开门,门最后缓慢的推开,原本应该在外刮的轻柔的风,此刻落在小郗真身上,他感觉似冰雪袭来,他却发现他没有力气再次关上门,他一下子滑落,倚在门边,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一直在抖,最后他连抖的气力都快没了的时候,一个圆形的东西飞到面前,他眼睛有着虚影,看着前方,另一个孩子出现在他旁边,他看不清那孩子长什么样,只能听那孩子清朗的声音想起:“你就是我爹娶的那人带来的拖油瓶,坐在这干嘛,要诬陷我欺负你啊。”
小郗真没有气力回答,只觉得这人替他挡住了风,他觉得稍微轻松了些,这时来了两人。
小郗真也听不清看不见,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两个人过来,他不知这身体怎么了,一瞬间就倒了下去。
当他在醒来时感觉喉咙苦涩,嘴里正灌着难喝的东西,他醒来看是一个有几分艳色的女子,她正喂着自己汤药,小郗真惊讶的感觉到自己能看到了,他伴着咳嗽,不知为何,喊了声:“娘。”
第48章 四十八梦
那女子听到这话并没有开心,而是目光冷到极致,道:“你怎么没好好躺着。”
小郗真不知为何触怒了她,声音原本就因病痛没法好好说话,如今更是声音小的听不清:“我不知道。”
那女子忽然变得愤恨,声音尖锐,根本不管小郗真是个孩子:“你和你那个混蛋老爹一样,都是克我的,你爹以前的时候天天打我,终于他坐牢了,我却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活着,你活着就好好活着啊,干嘛半死不活呢,好不容易我要攀上高门,结果被你这个小混蛋弄丢了机会,如今我只能嫁给一个武夫,他一点不懂我,啊,对了,对你到是挺好,天天汤药不断,你说,你是不是过来克我的,你是不是孤星转世啊。”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似乎是抱怨对她的不公平,又似乎是她濒临疯狂最后的发泄。
她最后吼完,右手颤抖拿了块糕点,最后在小郗真嘴里塞了一块,眼角含着泪出去了。
小郗真不知那个女人为何会做出这种行为,但他不知道怎么办,之前从那片白茫之地好不容易打败了它,以为光明之后是希望,结果如今的他连床都下不来,他不知道是在那空茫之中呆着更好,还是这样见到了颜色却下不去床更好,他呆呆的望着床棱,不知怎么办,这时又有了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结果来的竟然是他昏倒前站在他前面那人,虽然当时他没看清,但他知道,一定就是这孩子。
这孩子走了进来,眼中透着嘻笑,道:“没想到你自己的母亲都嫌弃这么嫌弃你。”
小郗真不想理他,默默躺下,闭上眼睛接着休息,这孩子斥道:“你是猪么,天天睡觉,你自从来到我家后就没下过床。”
小郗真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力气,昏昏沉沉的,可能听完那女人讲话就是他的极限了,他实在不愿意在搭理这人。
小郗真就默默的睡了,那孩子见小郗真睡过去,刚要弄醒他,忽然想起自己父亲说要关心弟弟,不要欺负他,你弟弟身体不好,他愤恨的走来走去。
小郗真可能是之前睡了许久,如今睡了一柱香就醒过来了,他看着那个少年来来回回的走,他慢慢起身,道:“你是谁?”
那孩子嘲笑道:“我叫钟离煦,是你娘嫁过来武夫的儿子。”
小郗真不知怎么了,叫道:“小煦。”
钟离煦生气道:“你应该叫我哥。”
小郗真依旧坚持:“小煦。”
钟离煦生气,他不敢碰他,他觉着这个白来的弟弟有点脆弱,他说:“叫哥?”
“小煦。”
“叫我哥。”
“小煦。”
“叫我哥。”
“小煦。”
“叫我哥。”
钟离煦感觉这样的自己像个傻子,他无奈道:“切,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小郗真认真道:“那我就叫你小煦了。”
钟离煦纠结了一会,最后回了一句:“嗯。”
钟离煦问他:“你怎么看你娘嫁给我爹,你恨不恨你娘?”
小郗真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钟离煦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他,道:“怎么可能,你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小郗真看着他,认真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钟离煦无奈的笑了,道:“你可真是个傻子。”
小郗真说:“无所谓。”
钟离煦看着这个孩子,无奈,从袖带里找了一会,找了一颗杏仁膏,给小郗真,说:“这个挺好吃的,你刚喝完药,这个现在挺适合你的。”
小郗真吃了下去,感觉比刚才他那个娘喂给他的糕点好吃一点,他问:“小煦,你还有么?”
钟离煦扶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装那么多糖干什么,你叫我哥哥,我下次给你带。”
小郗真想了想,道:“我不吃了。”
钟离煦道:“你可真犟。”
小郗真躺了下去,转了过去没有搭理他,钟离煦刚想继续说下去,门忽然开了,小郗真的母亲端碗粥进来,她见到钟离煦,花容失色,声音颤抖道:“你怎么能来这,他会病气给你的。”
钟离煦看了看背对他的孩子,心情复杂,明明躺着的才是她的骨r_ou_,他目光卑怜,连搭理都没有搭理小郗真的母亲就离开了,小郗真不知为何,感觉眼角流了一滴泪,莫名其妙的,不知为何。
钟离煦走出那栋房子,他爹在外面等着他,问他觉得弟弟怎么样。
他回道:“感觉有点虚弱。”
他爹叹息,说:“那孩子之前请人看了,活不过今年了,他最多只有一年的生命了。”
钟离煦想起那个瘦弱的孩子,看着刚生柳芽满目生机的垂柳,不知为何,心疼一下。
小郗真之后的生活十分稳定,每日躺在床上,一顿三餐,他母亲给他喂饭喂药,吃药后总会吃上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的糕点,他母亲渐渐好了很多,不那么歇斯底里,不再面容扭曲,他母亲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总是在她喂完糕点后坐一会再走,在她离开的时候,小郗真总是默默的下床,一点一点扶着墙走。
开始的时候总是困难的,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他努力起身,但总是头重脚轻,起不来身,他努力了好久,忽然看到面前有一双鞋,他声音轻的听不出来:“小煦。”
钟离煦将他扶到床上,他说:“你好好躺着不行么,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小郗真回答道:“那我为什么活着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躺着每天等饭吃等药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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