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37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正文 第37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第37节

    晏瑕与燕兰锦对敌后,武林人能看到晏瑕的能力,他们能感觉到,武林新秀亦或是在武林中混了几年的侠客,未必有他的本领。

    在这次大会的混乱之中,晏瑕手执双剑,他身形太过迅速,邪派的人被晏瑕的迅猛击败,纷纷倒地,而有了晏瑕的加入,他们的反抗更是迅猛,正道已经开始改变了战局。

    擂台之上,争斗依旧。

    玲珑塔塔主拿出铃铛,铃铛声响,清脆的声音声声入耳,玲珑塔主于幻术一道太过擅长,纵然铃铛的音声蔓延,但在他的控制之下,也只有钟离煦一人受了幻境的影响。

    在玲珑塔主施术之后,钟离煦原本该是中了幻术的,可他此刻目光清明,甚至眼中透出一股子嘲讽的意味,他只是瞥了一眼玲珑塔主,便提剑冲向了苍黄门门主。

    苍黄门原本以为他会中了这幻术,他长剑即将刺中钟离煦,却没成想钟离煦根本没中这幻术,反而只见钟离煦剑光一闪,惊魂夺魄。

    苍黄门门主感觉到自己右臂似被刺中,隐隐作痛,他急忙退后,可钟离煦并未放过他,而是跟着苍黄门门主的身形,原本比武便是这样,不能后退,一旦后退,就意味着失败,而在这样的生死之刻,后退更是代表着死亡的靠近。

    可苍黄门门主不得不后退,他知道钟离煦和邪派有关,二十多年前的围剿之击,他也参与进去了,邪派的手段,他自然也是尝过的。

    那些有关蛊与毒的手段,直到现在,都让他依旧畏惧,他其实不敢靠钟离煦太近,尤其在受伤的时候,在钟离煦一出来的时候,苍黄门门主便确定了,这个人来自邪派,这个人使用蛊毒的能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比二十多年前的那些人更出神莫测。

    他退出了战圈,钟离煦追了上去,却没想到大重山山主挡住了钟离煦,大重山山主掌下生风,这风如剑刃,纷纷冲向了钟离煦,钟离煦嘴角轻笑,似漏嘲讽,他身上似有内力护体,竟挡住这袭来的风刃,钟离煦反客为主,竟将这内力融于一身,化为他的风刃冲向了大重山山主。

    大重山山主自是不惧,他见面前反袭的风刃,长袖一转,竟让这千缕风刃化为无形。

    他刚要继续出招,内力却滞息了一瞬,他往身上一看,竟是刚才杯底的茶叶,这东西被凝成稀碎的物件,原本以为在这么激烈的武斗中早已化为煙尘,无人没想到,竟被钟离煦藏了起来,留到如今才用了出来。

    大重山山主没想到自己竟被自己杯底的茶叶碎末所伤,他脸上尽是冷漠,藏于袖下的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暴起,他觉得钟离煦简直就是了人才,自他归隐起,就再无一人能拨动他的怒火了。

    而苍黄门门主退出战圈后一看右臂,发现右肩竟无一丝伤口,他发现自己竟被这个小辈匡了,苍黄门门主知道邪派功法之诡谲,所以他厌恶被邪派的东西粘上身,却没想到,钟离煦已经可以下蛊于无形。

    他惊愤交加,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面要在此丢尽了,他心里暗暗发誓,钟离煦,我必不让你轻易的离开此地。

    第82章 八十二解

    苍黄门门主心中愤恨,他如何能不恨,自己的两个弟子死在邪派的手段之下,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吓退。

    他知道自己若是这样退了,那他就可以再也不用出武林了,因为没有脸面容他挥霍了,钟离煦,钟离煦,他在心里狠狠的默念了两遍,他知道,他绝对不能让钟离煦从此成功,要不然,他必定陷入心魔。

    他提起剑,冲向了钟离煦,他能看到大重山山主身形凝滞,他便知道,钟离煦又施用什么诡异的手段了,他急忙向前,对上钟离煦。

    此刻玲珑塔主手中有多出两枚铃铛,加上之前的铃铛,他立刻催动幻功,袭向了钟离煦,三枚铃铛是玲珑塔塔主控制的极限,这极限并不意味着玲珑塔塔主只能控制这三枚铃铛,这是在只伤害钟离煦前提下的极限。

    原本他以为钟离煦必定会中招,可惜钟离煦却毫无影响,此刻钟离煦笑意泛凉,兼之身后又有苍黄门门主冲了过来,他没执剑的手瞬时凝集内力,内力宛若气海,似乎将周围的一切撼动,他一甩袖,这袖内集聚了他的大半内力,他猛然之间,就将面前的大重山山主推下了擂台。

    做完这个动作不过一瞬,他身形扭动,竟生生错开了苍黄门门主惊天一击,他手中内力未散,竟借力打力,将苍黄门门主推向了玲珑塔塔主面前。

    苍黄门门主急忙收剑,而玲珑塔塔主亦是急忙收功,可惜他们之前用的皆是各自门派的杀招,就算尽力收回了杀意,可苍黄门门主直面玲珑塔塔主给钟离煦的幻术,玲珑塔塔主不得已接下苍黄门门主的杀人之击,他们两人亦受了重伤。

    擂台之上,钟离煦一人桀骜,脸上挂着凉薄的笑意,苍黄门门主和玲珑塔塔主口中已经吐出了鲜血,两人皆是脸色苍白,他们眼里都透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而清平宫宫主依旧挟持着程穆,程穆看到了这一切,他眼里并没有其他人的震惊,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眼睛似乎无悲无喜,只漏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感情。

    钟离煦看着擂台之下,他看清后脸上的冷意更甚,不源于其他,而是他所带来之人,都已经倒在擂台之下,而那些武林新秀,大部分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却都站在他面前,而晏瑕毫发无伤,似乎没有一丝凡尘沾染上他,他脸上似乎什么也没有,有似乎带着浓浓的挑衅。

    钟离煦想起刚才自天上撒下的药粉,他记得晏瑕擅长医术,钟离煦知道,想必擂台之下的结果,晏瑕想必做了不少。

    钟离煦原本该是愤怒的,可他可能是气的太过,嘴角竟泛起了笑意,可惜这笑意让人看不出温和,只能感觉到更甚的冷意。

    钟离煦说出了话,这话语像是在寒冬的湖水浸了一遍,泛着透骨的凄寒,他道:“看样子了我低估了你们,原本以为这些人够了呢,晏瑕啊晏瑕,没想到你竟然是这里面最大的意外。”

    晏瑕此刻并无畏惧,钟离煦刚才的胜利并未震慑住晏瑕,此刻的冷意更是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而将他骨子里那种叛逆勾带了出来,他感觉今日面前的钟离煦简直就是为了他的武学而出现的,他想要和他比武,那种心情,越来越强烈。

    他身形一闪,弹指之间,就站在了钟离煦面前,晏瑕狠狠压住自己的激动,他低声道:“这现成的武场,我同你来这一场比试,想必很是不错。”

    钟离煦眼里透着讶异,他声音竟然没有之前的冰凉似雪,但这雪也依旧没化,只是风吹过,刮走了一层罢了:“原以为你是的聪明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武痴,也罢,反正这些所谓的掌门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看看你的能力如何吧,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同我比试,只有两个结果,赢,或是死。”

    晏瑕举起赤霄,道:“我自然明白。”话毕两人同时身动,见招差招,不一会便比试了几十招,苍黄门门主和玲珑塔塔主往后退了一退,给他们足够的空间打斗。

    而擂台之下的其他人,原本该一起上去围剿,没想到这两人都太过迅猛,大部分人只能呆愣的看着,而能上去的诸如天煌掌门一类的,他们一是见钟离煦三下两下击退了三大掌门,自己不知上去会怎样,二是刚才晏瑕表现明显太过完美,迅速的压制住了钟离煦的邪术,敏捷的解决掉了大部分邪派之人,晏瑕的行动要比

    他们竟将这全部的信任交给了晏瑕。

    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几乎化为残影,看他们的众人眼花缭乱,到了最后,只有那些资历高的掌门才看的清楚,其余人连他们在哪都已经看不见了。

    韩钰萧在底下看着,他看着上面刀光剑影,原本最初他能看清,可越到后面,竟看的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竟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此刻心里一片冰凉。

    他原本该是这场武林大会的最佳候选人,他武功不缺,家世不缺,手段不缺,原本该是他的,毕竟郗真不在,世间上像郗真那样的鬼才毕竟是少数。

    可晏瑕出来了,他一出来就在武林上有了声名,斗清平宫,救盟主,抗燕兰锦,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他闻名,韩钰萧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晏瑕,他看起来有些偏瘦,可韩钰萧知道,他衣服下的身体绝对没有外表这般欺骗众人,他该是极有爆发力的,和韩钰萧身旁喝酒的人一比,立见高下。

    韩钰萧想完后无奈的笑了笑,看样子日后确实要多加苦练了,怎么能被后辈超了自己后,自己却还是这般颓废呢。

    顾易襄站在韩钰萧旁边,他不知道韩钰萧心中所想,若是他知道晏瑕刺激的他大师兄决定好好练武,那他绝对会赠予晏瑕最厚重的礼物,因为顾易襄再也不用天天惆怅去哪个烟花之地找他的大师兄了。

    殷绫站在擂台之下,她此刻目光有些呆滞,她其实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她想起和晏瑕初遇时她一鞭子甩了上去,可看到晏瑕今日的表现,若不是晏瑕脾气好,她手中的鞭子怕是要直接断在程府的后门了。

    她能感觉到晏瑕很厉害,可她却没想到,一个不足弱冠年龄的少年,竟然可以强悍到这个地步,她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猛然觉得,她宛若井底之蛙,看不见天的高度,地的广度。

    她双手止不住的用力,握紧了鞭子,可那力气太大,鞭子上的纹路,清晰的印在她的掌心之上。

    晏瑕和钟离煦转瞬之间见招拆招的数百招,在这百招之内,两人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晏瑕强于沈喻百年的见识,钟离煦优于数人聚积的内力,这两人百招之下,不分胜负。

    不知是谁先有退意,当赤霄和秋水两剑划过,剑鸣的清越敲醒对方,他们都明白,若没人能在这比试中再有感悟,那么胜负就太难分辨了。

    他们同时收回了剑,两人同一时间退了过去。

    晏瑕知道再这样下去,三天三夜估计也打不完,钟离煦此刻面容上沾染了红意,似乎是刚才的比试太过激动,让他开启了兴奋的闸门,他笑起来并无之前的冷意,而是真心实意的笑,他声音清朗,道:“原本我以为有些人已经是万里挑一,可原来我见识短了些。”

    晏瑕脸色倒没有那般好看,他似乎想到什么,想说什么,却似乎没把这话说出口,仿佛是硬生生换了个话题,转的有些生硬道:“你如今只剩一人,难道你还觉得你有翻盘的可能,纵然你我之间没有胜负,你以为你一人还能逃出去。”

    晏瑕说出这话并没有什么保障,他总觉得虽然邪派之中只剩下钟离煦和这个不知是谁的清平宫宫主,擂台之下还有这么多人可以作为战力,但晏瑕或许想到了什么,说出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确定,尤其是靠近他的钟离煦,硬生生的听出了晏瑕的心虚之意。

    钟离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句句紧逼,道:“你在害怕,在畏惧什么呢?”

    晏瑕没有直接回答钟离煦的问题,他目光沉沉,看向了清平宫宫主,他道:“其实我也曾经在想你的身份,你究竟是谁,若你真是清平宫的候选人,我当时闯清平宫的时候该见过你,当然,你也可能出去执行任务,所以我错过了看到你的机会。”

    “今日程前辈之所以被你压着,正是因为程前辈中了邪派的蛊毒,也就是这位钟离煦公子所给,可是我一直在想,当年邪派也是这样入侵武林的,手段该是一模一样的,可当年邪派却败在了正道手上。”

    “当年邪派极盛的时候正道都能将其退敌数百里,而如今,邪派衰败,程前辈竟然还会中了这样的一份蛊毒,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或者这蛊毒也根本就不是这时候下的,而是来源于数日以来的日积月累,不是么,清平宫宫主,你该摘下面具了。”

    清平宫宫主听到前面便总觉的不妙,后面他确定了,晏瑕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清平宫宫主看向了钟离煦,钟离煦点了点头,嘴角抿出一抹笑,这笑中带着对武林人最大的嘲讽。

    第83章 八十三纽

    清平宫宫主空出了一只手,他的行动并不快,甚至十分缓慢,那双本该是能飞叶折花的手此刻摘了面具,他漏出自己的脸,晏瑕首先便看到了,他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钟离煦的嘴角依旧挂着恶意的笑,他推波助澜,将所有的一切明摆在这朗朗晴日之下,他面前的清平宫宫主摘完了面具,漏出了他那张让武林众人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在这清平宫宫主漏出面容之后,擂台之下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底下的人都在震惊,怎么可能,背叛武林正道的怎么可能是他。

    就连擂台之上的那两个掌门,也是惊讶异常。

    清平宫宫主站在了程穆上身后,程穆纵然看不到他的全脸,轻侧一眼,便知道他是谁了,其实或许他已经知道的更早,在钟离煦和这些个掌门人斗起来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只是他心里面不肯承认,如今没了面具的阻隔,他终于能看到这张脸,这张他看过许久的脸。

    清平宫宫主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侧压已久,以至于程穆声音有些嘶哑,“程岭,果然是你。”

    清平宫宫主他神色并无背叛武林正道的桀骜,也无做出此事的羞愧,他此刻的表情甚至是宁静的,仿佛来此地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出行,根本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

    他声音平平:“是我,老爷。”

    程穆听后,他原本该是愤怒的,他怎么可能不该愤怒,程岭的名字是他起的,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可程穆也不记得他原本的名字了。

    程岭是他家的下人之子,从小就作为玩伴陪在身旁,借着程穆的光,他也和程穆一样自小学了武,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武,程穆自小把他当成弟弟,有什么事都关照着他,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程穆都十分大度,把这些都给他一份,后来程穆闯荡了武林,他们才分开了,程岭留在程府帮程穆的父亲打理家业,而程穆则遇到了匡合和周素,他们开始了闯荡了天下。

    后来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邪派大举入侵,程穆在混乱之中建成了丰功伟业,而程岭将程府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后来程穆归来,程岭听闻,他在程府的大门同他再一次遇上了,那是一场跨越了数年的重逢,程穆还记的那一幕,那时或许是匡合加入了离别宫,周素失踪,他根本无法接受,以至于就连本该是风光归来的行程都让他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

    当他归来的时候,那是一个清冷的晨间,雾还未散去,程穆牵着一匹马,回到了洛水之滨,洛水之滨的早上是热闹的,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一处早市,来回的人们都会经过这个地方。

    可程府的街道却与早市隔着一条街,这一条街像是笔直的一条线,线上起了无形的屏障,生生将早市的喧扰隔开。

    而程穆归来的时候避开了这早市,他此刻心绪太乱,不愿被洛水之滨的人认出来,且此刻无心与周旋,他独自一人,形单影只,身形清矍,缓缓牵着马走到了程府面前,此刻雾气渐渐稀薄,他终于回来了,此刻还未整理好怎么说,怎样和他父亲解释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怎样解释这些年他为何久久未归。

    在他还在矗立的时候,程府的大门忽然开了,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程穆面前,程穆心里一跳,他视力极好,一瞬间看清了对面是何人:程岭。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程穆在武林闯荡的时间太长了,而时间恰好是最为善变的,它能让沧海变成高山,让高山沉为沧海,可当程穆见到程岭那一瞬,他有一种感觉,或许他们的年龄变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可曾经的情谊却未被发酵,一切停留在他离开洛水之滨、闯荡武林的时候。

    程岭也是惊讶的,但他内敛惯了,面上不显,但声音却能能听出隐隐的激动,“你回来了,程家的人都在等着你回来。”

    程穆那凝固许久冰点的脸,终于漏出自匡合离开后第一抹笑意,“嗯,我回来了。”

    二十年过去,没想到挟持他的竟然是程岭,程穆道:“为何?”

    程穆问的是程岭在二十年后会背叛他。

    程岭并没有想要回答,他一直维持之前的表情,丝毫未变。

    程穆又问了一遍,此时他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甚至是带着怒火,他原本不该这样的,二十多年前都没有人可以让他的燃起这样的怒火。

    钟离煦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道:“这件事就这么难以相信么,背叛你的是你最信任的下属,而你却浑然不知。”

    程穆面色极冷,他眼刃似乎能杀人,道:“你用了什么诡计。”

    钟离煦无奈的耸耸肩,他轻微的歪了一下头,似乎带有嘲讽的意味,他只说了一个人名,却是一切的源头:“程茗奕。”

    程穆脸色一变,道:“什么意思,你为何提他。”

    钟离煦笑的随性,声音依旧带着讽刺,道:“我已经说完了,这就是一切的源头,如果你不记得那也没有办法了。”

    程穆呵斥道:“程岭,你说,程茗奕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一切,对吧,我怎么忘了,你当年是最宠程茗奕的,我将他放到深山历练,你一定回去看他的,告诉我真相。”

    程岭听到了程茗奕的名字,面色终于变得奇怪,他说不上是悲戚还是愤怒的表情,总之两种融合成一起,竟无端让人心生戚戚。

    他并没有继续保持那样什么也没答的姿态,而是终于把藏于心里的秘密漏了出来,可惜似乎是说的太晚,只剩满面的悲伤:“程茗奕的死,你是第二个知道的,第一个,是我。”

    程穆哑然,似乎有什么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让他说不上话来,他很难接受这样的真相,他明明该是从郗真那里知道的所有,怎么可能提早知道这事实。

    可程岭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程穆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却搬了一块山石,压了上去,可惜程岭并未摧毁这种子的根系,这怀疑的种子注定将会发芽,在山石的空隙之中蜿蜒爬出。

    晏瑕从这里看了他们许久,这段话看起来只有短短几句,可是却炸出许多的信息,程茗奕的死究竟牵扯着什么,能让程岭背叛多年的旧主。

    但他知道或许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他看往擂台之下,底下的人最初看到程岭是震惊的,可后来的惊讶变了滋味,大部分心里面恐怕对程穆从敬仰变成了怀疑,为什么离别宫的宫主和程茗奕那么像,为什么清平宫的宫主竟是程穆的旧仆。

    他们开始了怀疑,程穆究竟是不是和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程穆或许是这一切的起源,他们现在会这么混乱是不是来源于他。

    晏瑕却知道,或许这就是钟离煦这一切真正的目的,朝天阙弟子无数,怕是钟离煦故意让程岭来做这件事,程穆算是武林里面最被敬佩的人物,他凝聚的所有武林人的方向,所以钟离煦从他开始算计,若是程穆被武林人怀疑,进而失去了统领武林的资格,那么短时间内将没有一个人能轻易引领这么错综复杂的武林门派。

    就算千算万算出了差错真出了这样的人来承担武林的重担,但这个人没有程穆和钟离煦对于武林的熟悉,就算管理了武林最初未必能短时间内理明白这复杂繁琐的武林之事。

    无论新主再过英明,这短时间的磨合也足够让钟离煦在做些其他的东西了。

    晏瑕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阻止住钟离煦,他此刻出声道:“钟宫主,看样子今日之事原本该是你们的家事,只是没想到你们几位身份之高变成了天下事。”

    钟离煦面上带着叹息,道:“原本可以是我的家事,可惜了了。”

    晏瑕听到这话中的遗憾,晏瑕的话里也带上了其他的含义,道:“您身份不凡,纵然是你的家事,又和天下事有什么区别呢。”

    其他人不明白晏瑕说这话的意思,但若是晏瑕再这样说下去武林众人必定对他有其他的怨言,毕竟程穆和钟离煦身份不同,他们能容忍他们在上面说上两句,说不定听出来些什么,毕竟多年的仇怨对他们而言也可姑且一听。

    而晏瑕一介普通人,况且出身上还带着污点,大部分人对他是没那么大的耐心的,而晏瑕在上面说了这么多还无人制止,正是因为晏瑕刚才的惊人之举,若是晏瑕再这样说下去,别人不会想不起晏瑕浅淡的资历和充斥污点的出身,必定会为晏瑕招来其他的言论。

    晏瑕自然明白其他人怎么看他,他此刻需要速战速决,他看着钟离煦的表情,他接着道:“公子乃天家之人,公子的事,怎么可能只是自己的家事呢,对吧,钟离煦殿下。”

    晏瑕的话像是平地起了惊雷,带起了雷霆阵阵,烟云滚滚,在场的众人满目震惊,要比刚才面具之下竟是程穆家的管事更让人震惊,怎么可能,站在他们面前的该是和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人,怎么可能和天家有关系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被打了结,竟然绕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等着晏瑕接下来的话,在晏瑕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切的含义似乎变了一变。

    若钟离煦真是天家之人,那么他们打的便不是邪派,而是朝廷,他们思索,晏瑕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毕竟这些事里面确实疑点重重,他们需要晏瑕说的更多,让他们进而判断更多。

    此刻晏瑕说出了那藏于数年之久的秘密,那个权高者捂着不肯漏出一丝的真相。

    晏瑕这样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武林大会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天家之人姓氏钟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先祖赏赐过的仆人人,赐了姓,得了此姓,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当时钟离煦骗了郗真。

    可惜郗真不了解朝廷,这确实情有可原,他原本就是武林之人,大部分的武林中人能说清楚武林中每个人的丰功伟绩,却不一定能说明白朝廷现在有几个皇子公主,叫着什么名字,郗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武林人,他对朝廷所有的印象就是先祖的丰功伟绩,还是他还小的时候父亲耳提面命的结果。

    可武林上总会出那么几个异类,他们或许不擅长武学,但他们可以更擅长其他,诸如铸造刀枪剑戟,打探世间消息。

    这些世间的消息自然包括朝堂之事。

    当晏瑕说出这话时,擂台之下有人思索一会反驳道:“朝廷之上共有三位皇子,这三位皇子有名有姓,怎么可能多出一人,这人无名无姓,朝廷根本没有他的记载,晏瑕公子,纵然你在武学上极强,但关于天家的谣言是不能瞎说的。”

    晏瑕想起沈喻刚才对他说过旧皇还有其他的血脉传言,于是他言辞灼灼,“看样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钟离煦非今上之子,乃旧皇遗孤。”

    晏瑕的话又一次引起了震惊,旧皇只有今上一个孩子天下皆知,没想到在今日晏瑕竟说了超出他们所知的东西,此刻之前说话的那人也有一点蒙,但一点思绪闪过,这个谣言他确实听过,但那谣言起了太快,消失的也太快,以至于让他完全的抛之于脑后。

    他张着大口,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站在面前的人,或许真是曾经的那个存在于谣言中的皇子,他只能痴愣愣说:“我听闻过这个事,但那不是谣言么。”

    在这个人说出这段话时,其他人已经开始信了,毕竟有时候耳提面命千言万语众人不一定当真,可这样随意一提别人的私德有亏,再加上其他人的似是而非的应和那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真相。

    纵然这些人是武林之人,可他们大部分亦是普通人,这“真相”不会因为他们是武林人而改变,反而只会让他们于此事深信不疑。

    钟离煦是旧皇的儿子,他身上淌着天家的血脉。

    第84章 八十四簧

    晏瑕是思索了一会才说出这件事的,他看的出来,钟离煦十分配合他的话语,晏瑕想,果然没有猜错。

    皇帝一纸圣令,钟离煦接了覆灭武林的命令,身为朝天阙的暗主,这件事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毕竟皇帝不会轻易信任钟离煦,必定会在钟离煦的旁边放上细作,制约钟离煦的行动。

    而武林对于钟离煦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接连上位的工具,可灭可不灭,毕竟他的目的恐怕是那个至高之位。

    如果是这样,对晏瑕而言,护住武林反而更加轻松,晏瑕看着这个武林大会聚积了如此多的武林之人,若是钟离煦流淌着天家血脉的真相被传播出去,怕是不会像过去那样轻易的被平息。

    晏瑕在试探着钟离煦,钟离煦生与长皆在京城,洛水之滨的程家最有可能只是他顺手而为,晏瑕感觉的到,钟离煦十分擅长这种挑拨离间、分离人心的事。

    钟离煦此刻目光沉沉,似乎积淀着刻骨的深意,他话语中依旧带着挑拨的意味:“看样子晏公子你确实知道不少。”

    当钟离煦说出这话后,全场哗然,这意味着钟离煦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和天家有了关系,底下一人忽然质问:“晏公子,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明明是离别宫的宫主,邪派的领导之人,怎么可能同天家有关系。”

    晏瑕看向了下面的人,他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最初的时候盟主失踪,没人知道他被谁掳走,之后郗真少侠多方查探,终于确定了他是被离别宫挟持,而离别宫属于三大邪派,当年诸位武林前辈和这三大邪派多年抗衡,几乎将三大邪派逼的教众寥寥无几,几乎再难成气候。”

    “之后鹧昀宗更是发生了一次内乱,自此更元气大伤,几无后人,自知道邪派之人出动之后,武林前方有程穆前辈派人同邪派之人斗争,兼之曾经邪派元气大伤,怕是轻易不会恢复,所以大家看起来安心的坐在这里开武林大会,不是么。”

    “诸位确实看轻了邪派,可真的有那么过于看轻么,自从知道有邪派之人行动,众位相必也都做了防备,多年之前,诸位武林之人合力打败了邪派,想必对于邪派的手段,诸位十分清楚,甚至有自己的方式克制,毕竟多年前众位都已经打败了全胜时期的邪派,没有道理如今反而受其治挟。”

    “难道众位感觉不出来了么,邪派的手段和二十多年前,变得太多,甚至可以这样说,除了擂台之上的钟离煦,还有谁,用了邪派的手段。”

    晏瑕句句属实,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的人,都明白邪派之人的手段,蛊与毒,旁门左道尽是邪派之人的手段,他们二十多年前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是被制衡的,可随着对其越来越了解,兼之当时神医的探索救治,这些有关蛊与毒在后来越来越被正道之人的手段抑制。

    所以到了后期,邪派之人能败的那样凄惨,擂台下的人猛地清醒,是啊,明明二十年前他们全盛的时候都没有像如今一样算计得了全武林,二十年后,邪派到底是依靠着什么才能将这些武林众人耍的团团转。

    他们的心已经偏向了晏瑕所说的事实,没错,若是钟离煦和朝廷有关,那么一切似乎都那么合理。

    朝廷和武林关系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甚至有些地方可以说是针锋相对的情况,朝廷素来厌恶武林已久,他们完全有理由做出这件事情。

    且朝廷愿意做那些不光明正大的事,他们私底下算计邪教,借着邪教的名义覆灭武林对于朝廷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多么完美啊,朝廷看着武林和邪派你争我斗,他们明面上看起来冷眼旁观,私底下却帮助邪派斗武林正道,甚至加入邪派斗正道,若是武林众人败了,全是武林正道太弱,跟朝廷一点事都没有,无论是史官还是百姓,都不会将怨恨转到朝廷身上。

    恰逢此刻邪派胜了,大举入侵,他朝廷再派军镇压邪派,将邪派彻底驱逐,甚至可以说驱逐都可以省了,直接剿杀,不留丝毫,这样不仅在民间得一个好名声,史书上也好写这样的功绩。

    底下的部分人不傻,他们怎么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弯绕,只是身处其中,被周围太多的事情掩盖住真相,让幕后之人藏于层层迷障之中,让大部分武林之人看不清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情。

    晏瑕看着底下人的表情,晏瑕知道,这些武林人如今对于朝廷参与这件事更是开始了深信不疑,顺道对于钟离煦身有天家血脉之事更是相信。

    只是就算如今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似乎也无言可说,毕竟如今找到真相不意味着能立刻解决这件事,而是他们发现自己的敌人,变得更为强大了。

    钟离煦在擂台之上,看着这些人表情变化无常,他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意,此刻的表情没有带着丝毫的人杀意,只是十分随和的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语:“看样子不小心暴露了,看样子在场的诸位我更是不能放过了,毕竟若是今日的事流传出去,想必我也不会好过,那么,就得罪各位了。”

    在钟离煦说完这话后,韩钰萧在底下,表情看不出其他,只是在听到这么多关于天家的秘密后,韩钰萧他脑子转的极快,他亦是瞬间猜测出来钟离煦最终的目的。

    可惜他没有晏瑕所知所得,他知道如今天下纵然礼乐没有曾经严谨,但是皇位注定是皇帝剩的三个孩子的,钟离煦要如何去做,才能在皇帝健在、还有三个儿子的情况下夺得皇位。

    韩钰萧承认钟离煦在当武林盟主的时候管理事务井井有条,能力要比大部分的武人强上太多,可朝廷也是一滩浑水,其间繁杂,剪不断理还乱,钟离煦到底要有如何逆天的手段,才能在如此艰辛的时候登上那至高之位。

    韩钰萧也还有另一种猜测,是不是钟离煦破釜沉舟,调动一切所能调动之事,可这样,对于钟离煦而言,那么将是一场十分难打之仗,随时有牺牲的可能。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