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正文 第45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第45节
她乖巧地行了一礼,声音却有些哑意:“没想到这么巧,没想到几位相聚于此。”
晏瑕从那份尴尬中脱出,听出了殷绫声音中的疲惫与无力,有些诧异,而在这时候,他才认真地观察殷绫。
殷绫她依旧红衣配着红色的面纱,但明显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的裙角沾着的灰尘未净,广袖翻飞之处甚至有着武器划过的痕迹。
他脑海里不禁冒出刚才那些人的传言,晏瑕想,传闻的事面前的殷绫或许真做了。
晏瑕还没说话,桑微便提前惊讶了:“殷绫,你怎么来这了。”
桑微和桑乐之前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自然不明白殷绫为何来此,其实就算像晏瑕一样,听过那个传闻又如何,毕竟不知真假,也不能随意置喙。
殷绫听到了桑微的声音,也是十分惊讶,因为他们行走的顺序原因,桑乐和桑微是跟在晏瑕他们身后的,而晏瑕沈喻和宫寰三人将她俩挡的看不见身影,而殷绫能感觉后面有武林之人,但没想到竟然就是桑微和桑乐。
而桑微和桑乐形影不离,一般遇到了桑微,那么桑乐必定在她身旁,所以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她忽然萌生退意。
殷绫想起来她在洛水之滨日日夜夜想着和桑乐见面,想着还要和桑乐再比试一场,在洛水之滨她苦苦等着却没见到桑乐,而之后发生了那些事后她终于不再想着这些事,却没想到她不愿意想要见到桑乐的时候,竟然这么偶然地相遇了。
在桑微说话后沈喻侧开了身体,殷绫直接地看到了桑乐,她更是揪心。
她是照残红圣女,而桑乐是碧水轻霄的第一人,同为女子间的门派,且两派之间差异那般巨大,她一直将桑乐当成自己的宿敌,没想到她如今如此狼狈,而桑乐似乎还是那么一尘不染,她身形笔直,就那么站在那里,眼里没有感情,就那么冷漠地看着她。
殷绫一瞬间有些慌张,但她咬住了下唇,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唇上一痛,而她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咬的太狠,似乎是咬破了下唇。
但她此刻庆幸的该是她的面纱是红色的,让人看不见她面纱下的狼狈。
殷绫轻轻呼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绪,声音却更是沙哑:“我来浮屠找一人。”
宫寰却有些惊讶:“何人与照残红有关”
殷绫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她随意地瞥了宫寰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她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心里又惊讶了一下,她再次认真地又看了遍宫寰,心里忽然有什么坠落了,那似乎是一种能让呼吸停滞的感觉。
她痴痴地看着宫寰的脸,那和她太过相似的脸,让殷绫心里的那股委屈忽然变大,她感觉那股拼着力气去做的努力,似乎一切都可以找到宣泄的入口,可她知道现在是不行的,宫寰还不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事情的真相,只有殷绫她一个人知道。
她感觉脑子十分昏沉,见到桑乐的打击和遇到宫寰的惊讶刺激到了她,她能感觉自己脸上一片煞白,泛着凉意,她似乎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像是置身于在他们之外,冷漠地看着他们,脸上却像是有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上面爬动,十分酥痒,而呼吸却渐渐困难,终于面前泛起了黑暗,倒了下去。
宫寰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殷绫,他们都十分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殷绫倒了下去,晏瑕毕竟ji,ng通医学,他把了把脉,明白了原因,跟众人解释道:“她内力消耗很严重,而且刚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晕倒了。”
毕竟是殷绫晕倒在浮屠门前,宫寰身为掌门不可能不管照残红圣女,只能把她带回浮屠的客房,晏瑕他们原本想走,也只能留下来看看殷绫为何来此。
晏瑕和沈喻于是又从浮屠留了一晚。
夜凉如水,星罗棋布。
沈喻和晏瑕身处一处,晏瑕将这些日子的感悟融汇成剑法,一招一式,在沈喻面前挥舞。
沈喻坐在一处,替他指点一二,不过几柱香的时辰,晏瑕便觉得自己武学和那种说不上来的法术又增深了不少。
沈喻指点完晏瑕,并无睡意,或许很久之前在借这具身体的时候他的睡意就很少了,他看着上面的星空,似乎在那星星点点间看出了什么,皱了皱眉。
晏瑕看着他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沈喻眉头没有舒展开,口中喃喃道:“紫微星暗,贪狼祸世。 ”
晏瑕想起沈喻之前说过的话,道:“那岂不是正是应了你之前算了卦象。”
沈喻眼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睛渐渐眯起,目光透着锐利,似是勘透了过去,明悟了未来,“若是没有钟离煦,或许真的是这样。”
晏瑕向来对沈喻的话深信不疑,既然沈喻这样说了,点了点头:“看样子我确实是选对了他。”
沈喻不禁笑了笑:“你自然会选对的,毕竟麒麟印在你身上,自然不会让你的直觉错了的。”
晏瑕听后嗯了一声,之后叹息了一声:“可惜我还没有恢复之前的记忆。”
沈喻自然明白晏瑕的心情,毕竟晏瑕知道他是不能在沈喻口中得到前世的答案宫廖了。
沈喻靠近晏瑕了一些:“你不会生气了吧,生气我一直瞒着你。”
晏瑕摇了摇头,迟疑不决,不知该如何说出这话,但最后还是不好意思说:“我私下也曾找过一些有关法术的书籍,虽然那些书籍内容残缺不全,但确实能让人知道些内容,有些话是被天道禁锢的,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不是么。”
沈喻没有想到晏瑕私下关注过这些东西,但后来想了想晏瑕正值好奇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去了解这些他未知的东西,忍不住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你在法术衰败的百年之后能找到这种书籍也确实很不容易了。”
晏瑕听到沈喻夸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像沈喻炫耀一下他的本事,可看着沈喻清澈的眼睛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匆忙地解释道:“我只是随意地从各方收集了一些。”
沈喻自然不信,他更接近了晏瑕,他能看到晏瑕微红的耳尖,感觉到那忽然加重的呼吸,晏瑕忽然诧异沈喻靠他这么近,心脏怦怦直跳,他赶紧后退了一步,沈喻也不知自己为何走近了他,他只觉得晏瑕的眼神充斥着温意,却似乎又藏着些什么,像是百年前那段时间,晏瑕那一世陪伴他的日子,沈喻只能掩饰自己的失常,故作调戏道:“真的只是随意地收集”
晏瑕他盯着沈喻,沈喻嘴角挂着笑意,但晏瑕明白自己的直觉不可能错,就是觉得沈喻也是有些慌张,于是反质问沈喻,但声音却是十分的温柔,“我确实不是随意地收集,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你满意吗”
沈喻没想到晏瑕这么直白,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不禁侧了侧头,晏瑕看着沈喻他低着头,他看不见沈喻的脸,却能看到他含笑的嘴角:“谁知道呢。”
晏瑕忽然感觉这凉如水的夜晚忽然暖了起来。
他没有接着说话,沈喻也是,空气中似乎泛着什么东西,让晏瑕想要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沈喻旁边,到时沈喻闲看繁星,而星空之上再无让沈喻忧心的乱世之相。
沈喻感觉晏瑕有些愣了,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会朝着糟糕的方向走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觉得殷绫为谁而来。”
晏瑕想起殷绫和宫寰相似的面容,忽然冒出了那句话:“宫寰,我总觉得宫寰和殷绫眉眼之间有些相似。”
沈喻听到了这句话,想起来前些日子桑微曾中的幻术,似乎也和宫寰有关,而那个袭击桑微的人到最后她们两人最后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悻悻而走。
如今看来这件事怕是没完,只能等到殷绫醒的时候才能知道接下来的事了,只是沈喻总喜欢做万全之策,殷绫醒过来也许会改变什么,也许她也会藏着什么,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他一下子从思绪中出来。
他看着月上中天,万物静息,想到明日还要早起,于是道:“算了,今夜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沈喻既然说了这话,晏瑕自然要答应,沈喻一边走一边思考,寻求其中的联系,走了几步,他想起来桑微幻觉里最后的一句话:“咱俩的任务就是给后院的疯子送饭去。”
沈喻看向了后院的方向,其实那里只有杂乱的石块和荒芜的杂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桑乐为了替桑微报仇,基本上把幻觉里的话都查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疯子”,那后院内,什么人都没有。
他转回了头,直接回了屋子内,晏瑕感觉今夜的凉意,嘱咐了沈喻一番,沈喻不禁对晏瑕无奈,明明是自己更大一些,却似乎又被晏瑕照顾,他进了屋,收拾了一下,睡了过去,而他的魂魄离开了身体。
第104章 一零四妒
晏瑕回了屋,他洗漱完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坐在桌子旁思考,他在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想起来殷绫,估计恐怕听闻的那份传言并非空x,ue来风,殷绫她武力不俗,寻常人是伤不到她的,而今日所见到的殷绫太过狼狈,或许真是经历过恶战,而她的对手,也绝非常人。
不知殷绫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在照残红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她还坚持出来,晏瑕想,恐怕这几日浮屠又要乱一遍了。
他嘴角不自觉抿了一下,想来是近日浮屠的乱是轻易平息不了了,而宫寰初为尊者,就遇到这么多事,当真是极考验他。
晏瑕拿出了藏宝图,这是他手里攒着的两块,而剩下一块在景鸣鸿手中,一块在京城之内,晏瑕再次想了想如何让藏宝图聚齐,景鸣鸿他对藏宝图十分在意,只需放出消息他便能前往京城,对于现在的晏瑕而言,在景鸣鸿手里拿到藏宝图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晏瑕想了想,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内,想了想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就缓缓起身,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东曦既驾,朝阳初升。
殷绫被安置在一个客房之内,她依旧在昏睡,而桑微正在照顾她,桑微看着殷绫她被面纱遮住的脸,不知该不该掀起来,虽然同为女子,但殷绫属于照残红圣女,而照残红并没有圣女蒙上面纱的规矩,毕竟上任圣女就是没有蒙上面纱。
但殷绫她蒙了,在桑微和殷绫见过的几面内,殷绫她从来就没有摘下过面纱,哪怕独处的时候,一次也没有。
所以桑微有些纠结,毕竟她师姐也是带着面纱的,似乎是家里的原因,她师姐桑乐一直蒙着面纱,直到与桑微交心的时候才让她看到桑乐她的模样。
因为她师姐的前车之鉴,桑微十分纠结,在思考怎么给她擦擦脸,她歪着头来回踱步很久,终于做出来决定,终于决定了,就这样吧,不摘了,只给她擦擦眉眼吧。
她将方巾浸shi,从额头开始,擦了下来,只是越擦越不对劲,桑微她总觉得这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她想起来,殷绫忽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一丝困倦,只有骤然清醒的无神。
桑微的手瞬间停下了,她觉得此时的姿势有些尴尬,殷绫在这里躺着,而她的手拿着一块shi漉漉的方巾放在她的眼下,指尖碰着她的脸,而因这方巾太过shi润,浸染的殷绫的面纱变得有些shi,桑微看着殷绫的面纱有一块shi了,猛然从这份尴尬中脱离出来,口中接连道歉:“我只是想给你擦擦脸。”
殷绫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缓缓起身,话语中没有波澜,也没有昨天的哑意了,音色变好了很多,“是我太一惊一乍了。”
她看着桑微,此刻桑微眼睛十分清澈,映着她的脸,而笑容带着歉意,十分诚恳。
殷绫穿好了鞋,桑微问道:“你饿了么,我给你端饭。”她说完话就直接出去了。
殷绫看着她离去肆意的身影,不知为何,有些羡慕。
桑微离去的时候太过匆忙,忘了关门,日光很是柔和,透着门缝照了进来,即使在门内,殷绫能感觉到从门内进来的清风,带着外面花草的香气,卷着凉意,让人心情舒畅,却也让人清醒。
她感觉身体内内力逐渐变得充盈,不再是昨日那般虚弱的状态,她渐渐恢复内力,身体也变好了许多,她看向了门口,那没关的门漏着阳光,她忽然想起刚才桑微在她额头上擦脸时那只手的暖意,她慢慢走,没有声息,她逐渐沐浴在阳关之下,来到了门框处。
她靠着门框,目光渐渐变得极柔和,阳光淋洒在她身上,好温暖,她心里默默地想。
这些暖意似乎又给了她坚持的力气,她睁开眼,心里忽然一惊,像是在高空坠落,狠狠地坠到了地下。
她的对面,桑乐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心里苦笑,有桑微的地方怎么可能见不到桑乐,毕竟她们素来形影不离,只是她宁愿见到桑微,也不愿意见到桑乐,她们就像是两个极端,桑乐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是那般渺小。
殷绫她先开了口,毕竟她不能等到桑乐说话,如果这么等下去桑微永远都不会说话了,殷绫知道,桑乐在除了桑微开口补充外,很少主动去说什么,哪怕是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桑乐姑娘,你在那里很久了,我真是愧疚。”殷绫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她知道桑乐能听到。
桑乐她脸上根本没有扯动一丝表情,只能感觉到她面纱下的声音很空灵:“桑微在的时候我就在了。”
殷绫眼里透着愧疚,苦笑道:“多谢。”
桑乐垂下了眼帘,殷绫的眼神很好使,她能清楚地看见桑乐的睫毛很舒展,似乎在勾动着殷绫,半阖的眸子似乎拢住了所有的秘密,让她迫切的想知道桑乐这样的人究竟想着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殷绫自己都被吓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直白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桑乐抬起了眼帘,透着些许的疑惑,“圣女何出此言”
殷绫忽然无话可说,她没法说出那些藏于心里y暗的心思,她不想说自己妒忌着桑乐,明明都是两门派中最优秀的女弟子,可桑乐永远都是那种万物不放在心上的高贵模样,而她却苦苦的在泥泞里挣扎。
她当年初出武林,身为女子,武林中人总是把她和桑微桑乐对比,当时她还不觉得如何,而越到之后她和桑乐之间差距就越发的巨大。
殷绫她永远红衣绚丽,桑乐她一直白衣缥缈,殷绫红纱覆面,桑乐白纱遮颜,殷绫打架甚是随心,而桑乐却永远不会轻易地拔出那把剑。
武林的传言越来越多,传到连殷绫都听到了在意的程度,她当时会想起桑乐,是不是她也如自己一样,压着全门派的希翼,像是厚重的磐石,无论怎么推动都移不开。
后来她见到桑乐了,十分的巧合,其实她是先遇到桑微的,桑微正大大咧咧地同人比武,殷绫看到有些技痒,毕竟除了同门,她还没有和其他门派的女弟子必过武。
所以最后的最后,在桑微打败那些人的时候,殷绫她出来了,她一身红衣红纱,太过显眼,或许这么说,武林之上,只有她一人是一身红衣,所以她出来的那一瞬间,别人就认出来她是谁了,照残红圣女殷绫。
桑微有些讶然,没想到和她师姐名声相似的人就这样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
桑微她速来爱战斗,于是便同殷绫约了一战,殷绫觉得惊讶,没想到素来以高雅自居的碧水轻霄竟然有桑微这样的好战之人,于是很自然地就答应了。
她们比试之后,殷绫输了半招,当年她圣女的武功还未大成,而桑微在武学上颇具奇才,虽然比不上郗真这样的天下第一人,但也是不是普通武林人所能抵挡。
而殷绫的武功很是奇怪,她当年不大,武功还未大成,而她的武功在未成和大成之间隔着的是天堑。
所以当年的殷绫其实并没有传言那么强,殷绫也不希望这么传下去,但传言传的太快,还未等殷绫澄清,她的名声就已经传遍武林,甚至已经和桑乐对比了一番。
她当时初出武林,武林人总会因为她是女子不那么紧紧相逼,于是也给她自己造成了一种错觉,她或许能和桑乐一站,所以他轻易地答应了桑微的比试。
然后她败了,只差半招,但却狠狠地打了她自己的脸,因为殷绫她能感觉到,桑微放水了,桑微她没有用尽全力,而殷绫她拼命了。
她手里狠狠地握着手中的鞭子,桑微不想让殷绫太过丢脸,于是替她遮掩了一番,当时她是感激桑微的,因为桑微没让她继续丢脸,之后桑乐就出来了,她就看着桑微像个小跟班乖乖地待在她身后,十分乖巧,那一瞬间,虽然没有人打她,但她的脸火辣辣地疼。
之后她回去,苦练武学,最后终于修至大成,可她出关,听到的传闻就变了,不再是红白对比的女侠客,而是桑乐女侠的身旁,总会有个桑微陪着她,那一刻之间,浓浓的嫉恨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像是溺水在湖面之下,怎么挣扎都飘不起来。
这些打压着她,让她变得只敢用未入关前粗劣的手法耍着鞭子,而非光明正大使着圣女独有的本领—那深奥的幻术兼之剑法。
殷绫想着自己对桑乐说的话,有些许的尴尬,毕竟或许桑乐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可她却问桑乐或许看不起她这件事。
她不知如何解释,这只是她胡思乱想下一直藏着掖着的苦意,却没想到竟然在一个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她只能支吾地说:“我总觉得你很厉害,我这样的小人物或许永远也成不了你的朋友了。”
桑乐她目光逐渐变得犀利,像是开了刃的尖刀,将她面前殷绫彻底抛开,留下一个藏不住的、遍布秘密的人在桑乐面前。
桑乐声音很缓慢,也很郑重,让人有几分的信服,但最后话语似乎让殷绫有几分的听不懂,“圣女怎么会是小人物,武林之上,以圣女如今的本领,怕是能打败圣女的武林人不足二十,况且不是谁都能过那场鬼门关的。”
“最后的鬼门关,那是什么”殷绫喃喃道,还没等到桑乐回答她的问题,桑微就回来了。
第105章 一零五清
桑微的归来打断了桑乐未说完的话,此时的桑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桑乐正和殷绫说着话,桑微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两个人会说上话,毕竟殷绫对桑乐那种无法言说的y暗想法,桑微还是能感觉到的,殷绫看着桑微回来,于是拢袖道:“桑微姑娘,你回来了。”
桑微手里端着食案,上面摆好了饭菜,桑微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讪讪道:“嗯,饭来了,吃点饭吧。”
最后桑微替她摆到桌子上,起身快速地离开了,回到了桑乐身旁,殷绫看着桑微离开自己,想起刚才自己被打断的话,于是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鬼门关究竟是什么”
桑乐看了眼身旁待着的桑微,她目光里透着为难,殷绫一下子就扑捉到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此刻收回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殷绫她是桑微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依照她的性子,注定会将所有事情给弄明白。
果不其然,在桑微听到了这句话后,她眼里透着好奇,紧紧地盯着桑乐。
桑乐她看着这样的桑微,知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话补足,她话语中带着深沉,夹杂着某种刻骨的恨意,但或许她冷漠太久了,这恨意听起来似乎并不那么真切,若非桑微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过于了解她,一个在观察外人颇有建树,那么几乎都感受不到这其中的痛楚。
“你当年的所中的蛊毒来自乌泊,这蛊毒原本能让人慢慢致死,只有两种办法能救活所中蛊毒之人,这两种办法都极为苛刻,一是用天下独一无二的内力交换这条命,二是寻找到与这个同样威力的蛊毒以毒攻毒。”
殷绫她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冷汗就淌了下来,她想起来那年她还是幼童的时候,她身重剧毒,是她的师父将她捡了回去,她还记得她被捡的那日,她师父表情悲悯,眼里带着不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又默默地看着她,最后她师父并没有嫌弃她瘦弱脏兮兮的身体,抱起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将她带回了照残红。
却没想到查出她身中蛊毒,她师父震怒,却也求到了周素身上,而殷绫当年太小了,她能记得她师父话语中的悲切,却不记得那其中的内容,而周素,殷绫记得她从一开始的拒绝,到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就用内力救下了她,可惜殷绫身上的蛊毒太过霸道,直接让周素全部内力化为湮尘,后来,周素就退出武林了。
桑乐这话清晰地在告诉殷绫,若没有周素,她这条命早就没了。
殷绫不禁问:“你怎么会知道呢”由不得殷绫不去怀疑,毕竟蛊毒这种东西少之又少,天下间了解它的人凤毛麟角,桑微她是如何了解这种东西的,以及桑乐是如何知道自己也中过这种蛊毒呢这些疑惑就像是丝线,缠绕着殷绫,让她的疑惑越滚越大,没有止境。
桑乐给出了答案:“我曾经见过退出武林的周素前辈,是她告诉我的。
殷绫眼睛睁的极大,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毕竟她只知道周素前辈失去内力后再也没了踪迹,她以前找寻周素,可无论她怎样寻找,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所以在桑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殷绫是激动的,没想到她再次能听闻到她的消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周素前辈她还好么?”
“原本很好的,可惜亲人身死,近日有些难过。”
“怎么会,那你能告诉我她如今在哪么”
“她已经和武林人脱离关系了,怕是不希望再见到你。”
“果然,若不是我,她依旧是行走武林的传奇。”
“与你无关,她当年原本就该退出武林的,无论帮没帮过你。”
“那桑乐姑娘,不知能不能告诉我周素前辈如今所在之地”殷绫其实明白桑乐可以不告诉她,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过周素的传闻,只是她迫切地想见到周素前辈,感谢她,越是在武林历练已久,就越是深切地感受到武功与内力的重要,她无法想象到,周素前辈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耗尽了自己的一身武功,救活了自己。
桑乐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周素前辈她已经不问武林世事了。”
殷绫低下了头,她的两根食指不安地绞动着,她似乎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她不知该不该问,但若是不问下去的话或许她会遗憾终身,她思考了一瞬,终于决定问了出来,可没想到她还未说出口,桑微就发挥她直率的性子,问了出来,“你为什么知道周素前辈退出武林的事。”
桑乐闭了一下眼,叹息了一下,果然最后会变成这样,她原本这件事就不是特别想告诉桑微,但既然桑微问了出来,她却不能欺骗桑微,当年她就决定了,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绝不会再欺骗桑微。
但她也深谙讲话留三分的ji,ng髓,于是道:“不过是因为父母的关系,她隐居的地方恰逢和父亲有关联,所以才知道。”
桑微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涉及到桑乐的家世,她实在是不希望在殷绫面前听到桑微说出自己的家世。
桑微停了问下去,而是一个转折,对殷绫道:“快吃饭吧,如果不吃的话就要凉了。”
殷绫看着桑微决绝的样子,就知道接下来问不出什么了。
之后桑微带着桑乐告了个别,留下殷绫一人在屋内吃饭,她一口一口吃下碗中温热的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心上似乎淌了什么,有些酸意。
晏瑕清晨醒的极早,已经将昨夜沈喻教的东西练了两轮,他挽了一个剑花,收了剑。
他原本就在此地等着沈喻,等着沈喻醒来,但他有些奇怪,今日沈喻醒来了有些晚,他在想,是不是叶惊寒体质太弱了,沈喻借居其身,可能是受叶惊寒其身的影响。
他在想要不要敲一下沈喻的门,毕竟沈喻他平常起的还算是早,今日如今还未出来。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但因为他内功极高,所以来回一趟并没有声音,他思忖一会,决定要敲开沈喻的门,刚要敲它,门就自然而然地在里面打开了,里面的沈喻打开了门,他此刻面容冷淡,眼角有一片y影,似是昨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晏瑕有些后悔,他在想是不是昨夜留的太晚,所以今日沈喻面色不好。
他刚要说话,沈喻就开了口,他话语中带着莫名的意味,像是古井下藏着的幽暗,神秘莫测:“我知道殷绫为何来此了。”
晏瑕有些讶然,不明白沈喻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仿佛知晓了什么。
沈喻直接说出了真相:“浮屠确实有一个疯子,但并不是在后山之内,而是在池塘之下。”
晏瑕皱眉,问道:“你算卦了,这话能说么?”他看了眼天空,不知沈喻的这句话是不是受天道的制辖。
沈喻看着晏瑕关心她,心里一暖,解释道:“并不是靠算卦算出来的,昨日我魂魄离体,暂时回不去,于是就在浮屠闲逛了会,就在池塘下见了一个ji,ng神不正常的人。”
晏瑕他瞳孔猛然放大,他根本不想管沈喻话语中的那缕神秘,惊讶地喊道:“你身体怎么了?”
沈喻惊讶晏瑕外漏的那丝慌张,毕竟他好久没看到晏瑕这般模样了,沈喻他低头轻瞥了一下地下,又收回了目光,接着说:“这个身体对我而言已经快到极限了,我的灵魂很强,对于这个身体而言,原本该是承担不起的,后来踏月用了些手段,温养了一下这具身体,后来这身体便越来越好,而他原本的灵魂便没有消散,昨夜恐怕是叶惊寒他要慢慢苏醒了。”
晏瑕惊讶,没想到他原本以为的一个已死之人忽然就能活过来,他更是惊讶,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他面带犹豫,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委婉地说了一句话:“那叶惊寒的身体怎么办,能让他轮回么?”
晏瑕的话带着某种暗含的含义,灌着冷漠的气息,挑了一丝杀气说了出来,沈喻一下子就捕捉到晏瑕话里的含义,晏瑕不想要叶惊寒醒过来了。
沈喻想着自从他借叶惊寒的身体后,晏瑕就明显活跃了许多,他似乎将以前无法表达的感情在这些日子里全部爆发出来,让沈喻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似乎看不出来却又那般浓烈的情绪,是的,晏瑕更希望沈喻他脱离那种虚无缥缈的灵魂之体,可以有个能触摸的身体,而能够让沈喻长期附身的身体不多,至少前期的准备并非那么容易,所以晏瑕并不是那么希望叶惊寒的灵魂再次掌控到这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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