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将军跟我走 作者:谢千言
正文 第8节
将军跟我走 作者:谢千言
第8节
不出时遇所料,当柳染去御书房时,齐煜真的不在。想着时遇的病也无大碍了,柳染便悠闲的坐在御书房内,福禄好心给柳染上了壶茶。
“大人,”福禄唤道。
“怎么了?公公可是有事需要柳染帮忙?”柳染放下手里的茶。
福禄为难的开口,“按理儿说,私下里议论皇上是咱家这种人的大忌……可是,诶~昨个皇上一听说那影卫的事儿,心情就有些不好,连饭都没太吃,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您也看到啦,心不在焉的。咱们皇上啊……就是心善,不像先皇那般决绝……您不是跟皇上最谈得来嘛,等皇上回来的时候,还请大人您开导开导……”
“公公,”
“诶~”
“就算您不说,我也还是会劝劝皇上的……”柳染笑道,“因为一个背叛的影卫,就耽搁了满朝大臣,这是有些过了,”
公公有些冒冷汗,没听太懂,“大人您……你的意思……?”
柳染笑道,“我知皇上心善,可江山不是靠心善就能守得住的,尤其是皇上才刚登基不久。有些事儿,皇上得学回一个词儿――淡然。”
福禄这时才明白,笑眯眯道,“柳大人不愧为我朝未来之栋梁,难怪皇上天天夸呢!”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柳染忽的叹了一口气,“既然选择做了臣那便得时时刻刻为了皇上的江山大局着想。”
正在此时,齐煜皱着眉头进了御书房,身后跟着影卫之首尘安。
看见柳染,有些惊讶道,“爱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朕不知道?”
“回皇上,也没多久,微臣也就刚到。”柳染行礼道。
“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单独与艾青议事。”齐煜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闭眼道。
“是。”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最后一个走的福禄还特别把门给关上了。
“皇上一脸倦容,怎么了么?”柳染站着问。
“长篱……”齐煜睁开眼睛道,“为何会这样呢?平日里我待影卫们可当真不错……”
“皇上……因为一个人,耽搁了整个大齐的朝臣……是否太随意了些?”柳染直视齐煜,“皇上你也知道在众人面前装的成熟稳重,老练庄严,可今日却为何将自己的感情就这么轻易地显露了出来?”
不待齐煜回答,柳染便接着说,“这江山,需要的是忠臣。皇上,你该顾及一下你肩上的责任,而不是为了区区一个背叛者,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长篱啊,是不是当初抓住巴哲时,你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一声不吭的把巴哲交给月桑王处置,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令尊的下落?”齐煜忽然问。
柳染久久无声,约莫半柱香后才回答道,“……是。”
“长篱,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齐煜顿了顿,忽而笑道,“太公正,最后伤到的,终究是自己的心……好啦!我只是有些郁结而已,如今没什么事儿了,枉费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回去吧!满庭怕是要等急了!”
柳染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行礼道,“微臣告退。”
柳染回到自家府中,却发现时遇正坐在庭院里,柳伊在院中嬉闹着,三言也坐在旁边,噼里啪啦不知在讲些什么。
“舅舅!”柳伊笑着扑向柳染。
柳染敞开怀抱抱起柳伊,“哎呦!小伊!今日怎的未去秦太傅府中?”
“老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呢!陪着干奶奶出去买菜啦!”柳伊理直气壮道。
“公子……”三言行了一个礼,又向柳染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着时遇。
“好啦!就你会偷懒!”柳染放下柳伊,对三言道,“你快带他去秦太傅府上,晚到了,秦太傅又要说我不让柳伊去看他!”
“好……”三言牵起柳伊的手往外走,“小公子,我们走啦!跟大家挥挥手。”
“好!”柳伊挥了挥手,“舅舅再见!”又转向时遇笑道,“舅夫再见!”
“……”柳染无语,好气又好笑道,“三言……你教小伊什么呢!”
三言感觉大事不妙,立刻抱起柳伊往外跑,“少爷!将军!小公子快迟到啦!我我我我我先带小公子走啦!”天知道他昨天晚上给小公子睡觉前乱讲的话就被小公子给说了出来!
柳染转身,时遇却还坐在石凳子上,把玩着茶杯,嘴角却微微的上扬。
“……舅夫?”时遇轻轻的念着这两个词。
“……”柳染扶额,为什么他现在觉得特别羞耻,无奈道,“小孩子乱说……”
“无妨……”时遇还未等柳染说完后面的话便已开口,“……我喜欢。”
嗯?虽然觉得羞耻,不过“喜欢”二字,足够他的脸皮更上一层楼了。柳染笑了出来。
“皇上如何了?”时遇转到下一个话题。
柳染坐下来,想着齐煜最后说的那些话,有些皱眉,“看起来是无大碍了。”
“……那便好。”时遇放下了心。
“可我觉着,作为皇帝,皇上太不顾全大局了。”柳染叹息。
“他才登基几年?便想着他能时刻顾全大局,未免太苛刻了些。等到习惯了以后,就不会此番模样。”时遇放下手里的茶,突然又问了一句,“你与你姐姐的关系很好?”
柳染有些惊讶,转而又想想,定是三言同时遇说的。
“愫姐姐嘛……的确,小时候我被父亲逼着独自一个人穿过药鬼谷采药,父亲还吩咐药鬼谷的人不准帮我。每次采完药一身伤痕的回去,愫姐姐总是会心疼半天,还亲自给我上药。我母亲嘛……你也知道的,习武之人,当时飞花阁也有些乱,基本上没几天在家。那些年,愫姐姐都像个母亲一样照顾我……”柳染忽然笑道,“其实我本来一直很讨厌学习医术的,年复一年的要去药鬼谷,毒虫猛兽的,一个小孩子怎会喜欢。好像是冬天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愫姐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父亲母亲又出去了,我在那里同请来的大夫一般手足无措,那时我才觉得,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医术,不然就可以把愫姐姐治好了。”
“……”时遇没有答话,轻轻拍了拍柳染的手,“那为何,在见到巴哲的时候,你没有一丝的恨意?”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柳染自嘲道,“你不知道,当时我进城时,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恨意重新摁回心里,因为我是背着皇命而来。若我那时是以柳染而来,说不定,巴哲现在早就已经被我祭在了愫姐姐的坟头。”
时遇忽然笑了,柳染疑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明明是个读书人,却想着能手刃丑人。凶巴巴的样子……”时遇忽然停住了笑,叹息道,“从今往后,杀戮这种事儿,我来做便可。小染,读书人的手上,jian不得血。”
柳染转头看着时遇,刚要张口说什么,便被时遇打断,“我不是别人……是……小伊的舅夫……”
“……”谁能告诉他怎么又扯到这两个字上了,他的脸皮还没磨好……
“巴哲如今交给月桑王处置,那令尊的行踪你岂不是一直不知晓?”时遇问道。
“不会,好歹我也是救过月桑王的命,这点忙,他还是会帮的。不过就在刚才,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柳染说着后半句的时候,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哦?”时遇挑眉。
“原来其实将军也喜欢开玩笑,今天说的话比以前我们三天里加起来的还多,笑的也多了。枉我还一直以为将军特别严肃清冷!”
“……嗯”时遇笑了笑,“因人而异……”
柳染一时没憋住,甜蜜的笑了出来,“承蒙厚爱,承蒙厚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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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巧
一连过了几日,两人都是这样,白日里在柳家庭院中品茶下棋,夜晚便在将军府内相拥睡去。
这日,柳染在给时遇泡着茶,却忽然听见时遇在问,“过几日便是清明,你要回江南么?”
“不回,”柳染摇摇头,见茶已好,便给时遇倒了一杯,“元宵前已去过,清明的话,小伊没有时间。再说,抓不到凶手,也没脸呐。”
时遇轻轻端起茶杯,缓缓道,“那么,清明……不如与我一起去扫墓吧。”
柳染惊讶,巧舌如簧的嘴第一次有些结巴道,“你,你,你说……我,我,我同你一起?”
时遇点点头,抬眼有些试探的问,“可以么?”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哇?!要问的该是伯父伯母吧……
“……我……需要,做什么……么?”柳染不自然的有些紧张。
“你紧张什么?”时遇憋笑问,“好了,不需要做什么,几日后我们便动身出发。”
柳染恢复正常,笑道,“也好!”
时遇起身往外走,却未见柳染跟上来,不由得疑惑回头。柳染见他回头,不由得无奈道,“我已许久未回自己家了。为何一定要我住你那?”
“我的伤未好全……”时遇道,又思考一番问道,“不如你们搬去我那?”
柳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未尝不可。”说完便整理好茶具,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留下时遇在那里若有所思。
结果只是把三言和柳伊接去府内,时遇便有些后悔。因为晚上柳伊只要柳染在身边,便会一直粘着他。时遇有些无奈,他只是为了图个方便,却没想到反到不方便了。
住的时候三言还特别无奈,“少爷!你把你自己卖给了将军,怎么还要我们做陪嫁啊!”
“什么?”柳染面不改色的看着三言,解释道,“我那不是卖,将军府比我们家离秦府近多了,给你们省点时间。”
“少爷?!这就……就省了十步路左右的时间!还不如不省呢!”三言愤愤道。
“……咳咳……”柳染利落转身便走,不再多说。
清明节时分,空气有些潮。天还未亮,柳染便在厨房不知在忙些什么,时遇也站在厨房门口,无奈的看着他,“虽是今日去扫墓,可你也不用起的如此早吧?”
柳染搓着手里的面团,嘴角上扬道,“将军不也起的挺早的吗?”
……不说还好,时遇心里有些惆怅。
“这几日便先让小伊三言他们回去住吧,”柳染也不逗时遇了,笑道,“他们认床,一时半会儿在你这也睡不好。”
时遇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小开心。
“平常觉得你挺老成的,现如今怎的变得如此少年心性。”柳染感觉出时遇的感情变化,无奈道。
“因人而异。”时遇勾了勾嘴角,转而又问,“你做的是何物?”
“这是艾草青团,是江南一带的清明习俗,今日扫墓,我也不好空着手去。”柳染把揉好的青团放入蒸笼中,“我多蒸了些,也让大家尝一尝。”
时遇看着柳染忙碌的背影,温柔的笑道,“我父亲母亲必然会很喜欢你。”
“嘭!”的一声,厨房门被柳染重重的关上了。时遇无奈,只好问道,“你这样关着门,当真不怕熏?”
门后面传来柳染的声音,“那你便坐在庭院里,莫要杵在厨房门口。”真的是……一提父母他就紧张,虽然都已经去世了……
时遇无奈,之好慢悠悠的走到院中,“好了。”门还是没有开。
“……”
时戟将军夫妻的墓在京城的外的西山上,马车驶到西山脚下后,柳染与时遇便下了车上山,阿阙在山脚下等着。柳染提着食盒,一言不发的跟在时遇身后。时遇无奈道,“为何会紧张?”
“……”虽然时戟将军已逝,但至少威严还是在的,况且这算是见公婆……嗯……岳父岳母了吧……“没什么……”柳染皱眉道。
时遇忽然牵住柳染的手,往前道,“不用担心,父亲母亲在感情上是随我自己的意思。”
虽然时遇没有回头,可柳染却清楚的看见,时遇从耳根处红到了脸颊。
“……好。”柳染笑了笑答应道,尽量不使自己紧张。
墓周围比较干净,不像其他那般许久未打扫,杂草丛生。时遇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跪在墓前细心摆放。这是柳染第一次看见时遇跪下来,除了在皇上面前。柳染也半蹲了下来,把食盒里的艾叶草团摆了出来,又替时遇点了点香烛,却不料时遇忽的一把抓住他,轻声唤道,“你也来拜一拜么?”
柳染惊愕的看着时遇,却看见他眼中的期翼,心软了下来,轻声道,“好。”时遇便站了起来,将蒲团让给柳染。
柳染双手合十,闭眼默念。
他从未想过未来,时遇太优秀,站在那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实乃他今生有幸,本以为两人会如水之交,却不曾想能执手相伴。
今日既已来此地,便不怕两位在天之灵的反对,惟愿长情伴一生。
柳染睁眼,朝墓拜了三拜。微风吹来,香烛的火苗却顽强的摇曳着。
下山的路上,时遇还是牵着柳染的手,只不过此时柳染已不再紧张,还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心,有人跟着我们。”时遇忽然皱眉。
柳染此刻开心的忘了头,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兴许是小甲跟着的吧!”
时遇看着他,无奈道,“若是飞花阁的侠士跟了我们这么多次,我却还不熟悉他们的话,这个将军,我便是白当了。”
柳染此刻才回过神来,皱眉问,“可知是谁?”其实柳染这几日便已有疑心,他曾经拜托晟月查探他父母下落时,便交代过,审完巴哲不管有无结果都立刻给他书信,莫要耽搁。信迟迟未到,红涟也迟迟未归,最坏的一种可能……
“不知,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武功。”时遇拉着柳染道,“算了,我们先走再说。”
“嗯,也好。”柳染点头答应道。
到山脚时,阿阙已经靠着车门睡着了。柳染敲了敲门,笑着大喊,“阿阙!”
阿阙一个机灵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定了神看见来人后,抱怨道,“大人!您可吓死我啦!”
柳染笑道,“原来你不肯上山,是在这偷懒呐!”
此时,树林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遇皱眉,盯着林子不放。一团人影依稀可见,阿阙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东西啊?”
柳染未答话,只是也有些不解。人影从树林里踏出,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恶臭味。看清来人后,柳染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大惊道,“李水?!”
收拾了一番的李水显得比初见时更加憔悴,身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疤。
“我不是已经放你走了么?”柳染皱眉问。
“走?呵……走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他们找到了……”李水一脸的生无可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柳染道,“这是月桑王本来想写给大人你的信,无奈突遭变故…”
时遇问,“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到月桑?又为何有月桑王的信?”
李水叹了一口气便道,“也许……真的是我太可笑了。我被大人从狱里放出来后,便想着先回家,以后去个无人认得我的地方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谁曾想到家以后……”
说到这里,李水突然变得愤怒,“那该死的秀王和那个来自月桑的男人!竟然杀了我的妻儿,我好容易才镇定下来,一路打听他们的消息,却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月桑的王爷,并且想要谋反!
我觉着打听到这里他们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便立刻离开来到了月桑,中途遇见了来江南游玩的月桑王,我向他说明了一切,他给了我一个侍卫之职,并让我带着他的手谕去月桑找赤疆大人。
后来王上回宫之时,是把巴哲绑着回来的。我本以为事情便到此结束了,那时,天下于我容身之处却只有月桑,我便留了下来。
可世事难料,第二天提审巴哲后的夜晚,巴哲竟然从牢里逃了出来,并发动了政变。王上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藏在一个密道中,方才窥得这一切……我看见那信上有柳大人的名字,我才不顾一切跑回来找柳大人……”
“信上只是说未曾找到我父母的踪迹,”柳染看着时遇,转而又问,“你还听到了什么?若是巴哲真的掌握了月桑王权,那么这场仗,非打不可了。我们得早作准备。”
时遇点头,转而看着李水。
李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对了,巴哲说要把王上关在云海沙漠的地宫之中!对!云海沙漠的地宫!”
时遇和柳染同时问道,“云海沙漠?”
李水激动道,“就是绥州和月桑中间隔的那个沙漠,月桑人叫它云海沙漠!”
柳染与时遇两人对望一眼,柳染便对李水道,“今晚同我去面圣!”
“……”李水哆嗦道,“面……面圣?”
“此事关乎重大,还需要皇上来做决断。你若想替你的妻儿报仇,那便随我们进宫面圣。”
沉默一会,李水下定决心道,“好!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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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谋
御书房内,秦枢、柳染、时遇以及李水一同无声的望着坐在书桌后的齐煜。
御书房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许久,齐煜才开口道,“时遇!”
时遇缓缓跪下道,“臣在。”
“朕命令你带一支影卫军前往绥州边关,与边关军会合,暗中查探云海沙漠地宫。”
“臣领旨。”时遇无一点惧色。
柳染皱眉,上前道,“微臣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秦枢也上前道,“微臣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齐煜深深地看了低头的秦枢一眼,收回目光,叹息问道,“有何不妥?”
“微臣认为,时将军不应过早派出,毕竟月桑也还未下明令与大齐一刀两断,若我们突然派人前往绥州,恐突生变故。”柳染正色道。
秦枢也道,“回皇上,时遇将军乃我朝重臣,朝中最近局势有些不稳,查探之事,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们以为,朕想把满庭派出去?”齐煜叹息道,“齐锦未捕,大齐难安。听李水所言,想必月桑与大齐很快就要开战。倒不如先下手为强,除去巴哲与齐锦,最后这场仗,能避免也说不定。”
柳染皱眉,“恕微臣直言,皇上您……”
“长篱,若是朕真的铁石心肠,那整个大齐,过刚则易断。”齐煜盯着柳染道,“好了,朕意已决,你们都退下吧!”
“……”秦枢见齐煜如此坚决,便第一个告退,“微臣告退。”
李水见眼色行事,也急忙道,“草……草民告退。”
“微臣告退,”时遇看着柳染倔强的背影,叹息道,“我在宫门口等你。”
“福禄,你也退下。”齐煜摆摆手。
福禄看一眼齐煜又看一眼柳染,方才到,“喏。”
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齐煜默默的绕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在书桌上,摇晃着两条腿。
柳染也慢慢走了上来,靠在桌延,叹息道,“你到底为何一定要让时遇去?”
“两国交战一触即发,满庭去边关的话,就凭他的能力,若月桑有个什么动静,他也能迅速做出反应,”齐煜忽然转头j,i,an笑道,“嘻嘻,长篱,你不想让满庭去,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吧?”
“……”在听到这个决定以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阻拦,明知担心是多余的,可他就是不想让时遇去,于是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句,“……嗯。”
“哇,让咱们公正无私的承认带着私心可真不容易。”齐煜幸灾乐祸道,“还是为了自己的蓝颜……”
“……”柳染觉得自己不该再待下去,便幽幽道,“皇上,微臣的蓝颜还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等微臣,微臣告退。”说完便走了。
“……”欺负他没人等……齐煜面不改色的回到了桌子后面,越想秦枢越气,便把手里的书一甩,“……哼!”
宫门口,时遇站在马车边上,看着缓缓靠近的柳染。
“……怎么不去马车里的等?”柳染挂上笑道。
“无碍,”时遇帮柳染掀起帘子,打开车门道,“走吧,回去。”
“……”柳染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车。
时遇这次并未坐在柳染身边,而是坐在柳染对面。两相对望,一时无言。
最终,时遇叹了口气,问道,“为何……”
“在前面的济世堂停一下车,我去办点事儿,将军,你就先回去吧。可能会很晚。”柳染避开时遇的目光。
阿阙停下了车,朝里喊道,“大人,济世堂到了!”
柳染起身准备下车,却不料时遇一把抓住了柳染的手腕,两人就这样僵在了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柳染才叹息道,“我今晚会来……”
久久,时遇才放开了柳染的手,低声道了句,“好。”不知怎的,柳染竟听出几分惆怅来。
看着时遇的马车缓缓离去,柳染才转身进了济世堂。
“白叔!”柳染唤了一声。
开店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抬头激动道,“柳公子?!你怎么来了?”
“白叔,我就猜到这几个月你会来这里看会儿店,特意来找一找你。”柳染笑道,“今日实不相瞒,是想来这抓几味药,让白叔瞧个东西,顺便问个事儿。”又凑近压低声音道,“药鬼谷的药。”
白叔看见柳染皱着眉,不由得也担心起来,“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柳染点头,“白叔,让我慢慢同你说。”
“少爷……”三言在门口叫住ji,ng神恍惚的柳染,“今天……”
柳染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将军府的匾额,叹了口气问,“小伊呢?”
“小公子已经回来了,正在家里做功课呢,少爷你今天……”
“不回来,不用等我了。”柳染推门而入。
“……”他家少爷这是已经嫁出去了么……天天不回家……
柳染进府后,并没有直接去时遇房内,而是坐在那一小片的竹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柳染感觉肩上一沉,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落在了柳染的身上。时遇轻轻的把袍子系好,转到柳染面前轻声问,“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外面风大。”
柳染抬起头,看着时遇深邃的眼睛,心里的不舍与担忧之情愈发浓烈,柳染忽然站起来,常年习武的时遇身材健硕,挺拔的身躯将他这个瘦弱书生笼罩在身影之下。柳染忽然上前抱住时遇,脸埋在时遇的胸膛之处,听着里面强有力的心跳。
时遇显然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随后便镇定下来,回抱住柳染轻声道,“大约明天我便出发了……小染,此次出行,是为国安定……我争取早些回来。”
“至今,我们尚未查明齐锦为何要给边关军下药,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况且云海沙漠的深处,谁都未曾去过,未知数太多……我难以预料……”柳染闷闷道,今日去问白叔那毒的事儿,白叔作为药鬼谷半个元老,都不清楚,只知道这毒本源的虫身里头,有一种令人心智丧失的毒,他怎么能放心。
“世间万事岂是你都能料到的?”时遇又忽然疑惑道,“你是担心我,才不让我去么?”
“……嗯。”柳染如实道。
“呵呵……”时遇笑了出声,“原来小染为了我,竟敢违抗圣旨了。”
柳染听见一向正经的时遇带着戏谑的语气,有些红了脸,便松开时遇,闷声闷气道,“我睡觉了!”说完便转身就走,却不曾想时遇几步靠近,横抱起柳染。
柳染呆呆地看着时遇,时遇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下,“不准走。”说完便抱着柳染回了房,想去起夜的阿阙突然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睡意全无,撑大了嘴巴,惊讶的在远处看着他们。
两个人躺在床上,一时之间都没有闭眼。忽然,柳染毫无预兆的亲上了时遇的唇。时遇反应过来后,虽然生涩,却也占据了主导权,慢慢的回吻。室内气息一度暧昧起来,柳染吻着吻着便趴在了时遇的身上,企图获得更进一步的发展。时遇的理智慢慢回来了,突然停下,将柳染抱在怀里,有些微喘。
“……睡觉吧。”时遇无奈道,“我不想你后悔。”
“不后悔。”柳染想抬起头来,却被时遇一把摁住在胸膛。
“小染,在你真正的确定自己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之前,我都不会这样做的。”时遇叹了一口气。
“我很确定!”柳染第二次想起身,却被时遇又摁了回去。
“……别动。”时遇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一点欲望。柳染的大腿处,很明显感受到了时遇那里有这些许变化,转而幸灾乐祸道,“好,我不动,那……你怎么办?”说后一句话时,柳染的气息散开在时遇的耳根处,惹得时遇有些心痒。时遇咬牙道,“……无碍,你只管继续睡你的便是。”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柳染也不继续闹了,就软软的趴在时遇的身上,好一会儿才听见时遇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没想到将军的定力如此之强。”柳染故作可惜道。
“睡觉了。”时遇把身体侧起来,轻轻放下柳染侧拥着,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入睡。
“……此番查探,千万小心,尤其是秀王。上次下毒的事儿,李水的事儿,起因皆是秀王。我觉得,秀王才是比巴哲更要防的人。”柳染闭着眼睛慢慢道。
“嗯。”
“……一定要小心。”
“嗯。”
沙漠的地下,一座华丽而古老的宫殿矗立在此,夜明珠的光辉照亮整座宫殿。
这宫殿不仅只是宫殿,还是历史的月桑王陵墓,主陵墓内,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口水晶棺材,大殿的最里边,白幔围起一张白玉床。大殿两旁的石柱上,拴着柳维夫妇与晟月王。
晟月王看见对面的柳维,笑了笑问,“对面的可是柳大人的双亲?”
柳维皱眉,捋了捋胡子问,“不知月桑王口中的柳大人姓甚名谁?”
“柳染,字长篱。”晟月如实道。
在一旁沉默半天的女子听见柳染的名字,激动起来道,“阿染?阿染当上官了?阿染还好么?!你……你是不是认识他?他现在怎么样?!”
“比我们现在要好的多,”晟月叹息道,“没想到柳大人让吾费尽心思找的人,竟然就在月桑的地陵中。对了,不知巴哲想让二位做什么,一直把二位囚禁着?”
柳维也叹了一口气,“炼毒。”
“炼毒?”
“嗯,”柳维看着这空旷的大殿,惆怅道,“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秘书,上面记载着一种子母虫,子虫有毒,分泌的毒液能让人心智丧失,但同时又武功突进,力气大涨,并且十分听命于服用了无毒的母虫之人。看这做法,估计是想要暗地里制造出一支无敌的军队来。”
“那成功了么?”
“没有。母虫也是有毒的,服下去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便会要了人半条命去。现在就是在试抑制母虫毒性的药。”柳维叹气道。
“……希望能赶在那之前抓住巴哲。”晟月叹了一口气。
第30章 往
第二日,时遇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越过身旁熟睡的柳染,穿好衣服后,忽然摸到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时遇掏出来看,却发现是一个黑瓷瓶,上面用着蝇头小楷写着两个字――解毒。时遇笑了笑,想来是昨天趴在他身上手脚不安分的时候塞的。
把瓷瓶揣回去,盯了一会儿柳染的脸,最终,在他的眉眼处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转身便走了,房间里只留下还在梦里的柳染。
柳染活动了腰身,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位置,又看着外院满目的春光,房间里还有着一丝丝残余的凝神香,便长长叹了一口气“点了凝神香以为我闻不出来么……”忽而拍了拍身旁的被子,笑道“等你回来。”
早饭时,阿阙顶着一张疲惫的脸看着柳染,欲言又止。
“阿阙,你有话要同我说便说。”柳染放下筷子道。
“……”阿阙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大人,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院子里……”
“咳咳……”柳染刚喝下去粥便被呛到了“……什……什么?你……?”
“大人,无意冒犯,阿阙给您赔礼了,但是有些话,阿阙不得不说,”阿阙抬头直视刘然“将军五年前才十五岁,本就是少年烂漫之时,却不料老将军突然离世,一夜之间,将军就没了父亲。时家几代都是将军之职,原本以为,将军那么爱随性自由的人,定会反抗。但圣旨来的时候,将军却无声无息欣然接受。自此之后,将军变得寡言少语,对所有的事几乎都没了兴趣,唯有军营。
其实想想也知道,军营是老将军用一生在塑造保护的东西,将军作为时家后人自然是要有这份担当。
大人你知道么,其实原本登基的并不是当今圣上……”
这个他到是知道,据说二皇子在暗,三皇子齐锦在明,想要同皇上争夺帝位。
“将军带着军队硬生生的逼退了他们,二皇子病逝。皇上念着手足之情,只是把三皇子齐锦发放到了西南。
原本将军不必掺和此事,就是因为皇上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将军才为皇上鞠躬尽瘁。”
“皇上救过将军?”柳染好奇心上来了,根本忘记了阿阙一开始想要同他说这些的目的。
“……就是将军的名字里有个‘遇’,与皇上名字里的‘煜’同音。小时候将军还没长开,被二皇子他们欺负,一下子推在了湖里,当今皇上看见了,立刻就跳湖里去把将军救了上来,还对先皇说让将军的‘遇’字成为御赐之字。
先皇看见两个人都被冻出伤寒,又好气又好笑的答应了。将军重情又重义,想让将军放弃将军之位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家,这不就是让将军断情绝义么?”阿阙意有所指道。
“我什么时……”柳染脱口想说,却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是对时遇开玩笑说过辞官的事儿,不由得有些心虚“咳咳……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转而起身,又忽的想起什么事儿来“这些日子将军不在,你一个人在府里住也挺冷清的,不如先到我那去凑合凑合?”
阿阙说完心里舒畅多了,又见柳染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便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我……”
柳染拂袖而出,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定了。”
柳染回到家里,就看见三言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石凳上坐着皱着眉的陈金。听见开门声,立刻激动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陈金也应声而起,微微行了一个礼,“柳大人。”
“无妨无妨,陈副将不必行礼,”柳染笑道,转问三言,“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心神不宁的?”
三言快哭道“少爷,红涟她……”
柳染一听见红涟心里便有些不安来,这么多天红涟都未能安全回来,不像是红涟那风风火火的性格。
陈金上前道,“是这样的,我与红涟姑娘本来处理完秀王府的事之后便一同回来。红涟姑娘没有经过江南而是直线经过了青仓山。到达青仓山之后,红涟姑娘似乎发现山里有异样,便进了山,并且对我说若三天未出,让我加快速度回京城。三天后,我见红涟姑娘没有出来,便派了一队人马进山搜索,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我觉着不对劲,才立刻赶回来。”
“青仓山?”柳染喃喃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少爷,咱们去找找红涟吧!这万一要是遇上了什么,可怎么办呐?”三言着急道。
“红涟我是一定会找的,现在先弄清楚情况想清楚对策再说。”柳染耐心道。
“就是,莫急。”门外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三人齐向外望去,只见锦袍齐煜倚在门上。
陈金最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皇上。”随后,三言与柳染也向齐煜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齐煜把门官关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朕来,是想同柳卿商量红涟的事,顺便说一说青仓山。来坐!”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三言,去沏茶。”柳染吩咐道,并坐在了齐煜的对面。
陈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道“皇上,想必已经进知道所有的事,若无其它事的话,末将告退。”
“好,”齐煜正色道,“陈卿退下吧。”
待陈金走后,柳染便迫不及待的问“青仓山有何事?”
“我都说啦别急,”齐煜道“我还未登基之前,齐锦便时不时的就往青仓山里跑,我怀疑里面也有齐锦的人。若不是红涟,我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沉默了一会儿,柳染做决定道“我想去探一探。”
“好哇,我还巴不得你去帮我解决这个事呢。这样,我让陈金同你一起去,他对情况也有所了解。”齐煜笑着说完便托腮戏谑道,“怎么,不安安心心等你的小情郎归来了?我可听说不知道是谁天天睡在人家府上。”说完又压低声音好奇道“说真的,你们进展如此之快是我没想到的,有什么方法么?”
“不管等于不等,将军都是微臣的情郎,不像皇上您,”柳染面不改色的瞟了一眼,继续脸不红心不跳道“皇上,你跟秦大人一起这么多年都未能在一起,而微臣与将军还未到两年,便已成双,这说明,皇上,您……?”
“……”齐煜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三言将茶砌好,给两人都倒了一杯后,便留下茶壶自动退开。
“好了好了,说了会帮你便一定会帮你。”柳染端起杯子吹了吹便喝,“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二日,齐煜便下了一道旨,令柳染带着陈金及一队人马前往青仓山查探,两人为了节省时间,圣旨下来的那日下午,便出发了。
绥州边关。
边关军一开始对时遇的到来十分欣喜,毕竟时遇对他们的改变非常大,尤其是张威,但是张威左看右看都没看见柳染来,不由得有些失落,毕竟柳染于他有恩,他还未报恩,柳染便返回了京城。
不过所有的情绪在听到时遇的来意后便化为了凝重。
“将军,你当真要去沙漠里?”张威试探的问。
“张老哥,你有办法?”跟着时遇一同前来的李水急忙问。
“有是有,但是进沙漠深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还是建议将军不要亲自去。”张威皱眉。
“无妨,”时遇道,“先说说办法。”
“进沙漠哪需要什么办法,直接进去就行了。只不过那沙漠有一个地方有点邪门,”张威道,“实不相瞒,将军,我参军前家里是做生意的,以前走过一次这个云海沙漠,因为太邪门了,所以我们没走完。”
“哦?”时遇挑眉,示意张威接着往下说。
“那沙漠就是到每日的晌午,就会起雾,然后就是大风刮去黄沙,所有进到里面的人呐,幸运的不一会儿便被送回了原地,不幸运的,就永远消失在里头。我们管这个叫‘碰鬼窝’。邪门得很,也危险的很,将军别去了。”张威劝道。
时遇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在想着什么。如若猜得没错的话,那场风,就是进入地宫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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