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将军跟我走 作者:谢千言
正文 第24节
将军跟我走 作者:谢千言
第24节
“不过”白叔笑了笑,“柳公子在药鬼谷后山的花海里休息,那花海一半在药鬼谷,另一半不在所以,不算我们谷里的地方”
时遇了然,“多谢前辈”
说完转身嘀咕道,“好像从哪里走比较近来着?哦~对了,是从西面的山林沿着山涧往前走哎呀,还有一炷香就到饭点了,得去叫柳公子吃饭了。时公子不若”转身一看,后面已经没有人影儿了。
白叔轻笑,又摇了摇头。
柳染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啦,剩下的要靠你自己走出来。
不过年轻,是真的好啊
柳染从岩石上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眼睛。远处炊烟袅袅,一股淡淡的食物的香味由远及近飘散开来。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柳染站起,却无意中瞥见远处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仿佛一世未见。
那身影慢慢靠近。
那身影的主人公面上含着笑,如沐春风的笑。
柳染有些怔住了,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转身逃开。
“小染!”时遇轻唤了一声,令柳染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看时遇的脸色。
“不要逃不要避开我,”时遇语气中带上意思恳求,“你你,你回头看看我。”
“呵,”柳染自嘲的笑一声,“时将军,你还敢靠近柳某么?就不怕柳某给你招来灾难?”
“不怕,”时遇云淡风轻道,“我曾说过,若遇一人,执手一生。”
“可我怕。”柳染原本已经肿了好久的眼睛又有些红,“时将军最好跟柳染毫无纠缠,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时将军,你若想自保,就离柳染远远儿的,莫要再联系了当然,柳染也会避世不出,否则给这世道带来大乱,柳染承受不起。”
“小染!我有何惧?”时遇走前一步,在交界处停了下来,“在你眼里,我便是一个只求自保的人?小染,逃避事实,事实不会因你的逃避而消失。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一直逃避真的有用么?你说你要一直避世,可那些被秀王所害的人怎么办?柳府被杀的人该怎么办?你真的就在一旁无所谓的看着秀王一直逍遥么?
的确,我知道,你是自责,是不甘心,但是一直逃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办法,你所做的只有真正面对。小染,回来吧,别遂了秀王的愿。”
这是第一次,一向清冷的时遇说如此多的话。时遇眼眸幽深,直直的盯着柳染的身影。
“我有什么办法?!”柳染颤抖的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我活着,就是别人用鲜血换来的。没有我,就没有今天这些事儿!秀王?呵,秀王”柳染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尽量把眼泪收回,“我现在连面对秀王都不敢了。将军,以前是我太过自负,以为什么事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事实却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根本就是一个活在梦里的人!”柳染越说越激动,边拍着自己边道,“我聪明么?不,我其实才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说什么赛诸葛,什么智慧过人,柳家与孙家加起来将近五十条人命,我竟然一条都救不了将军,莫要再劝我,你回去吧,就这样吧。”
“我的小染,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也绝不是一脸y郁、手足无措的人。他是神采飞扬的,他是乐观向上的,他是运筹帷幄的。小染,我不相信,你会放的下这仇恨,会放得下你还未完成的事,会放得下我”时遇又踏出另一只脚,想往前走。
“别往前走了!药鬼谷不许外人进入”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柳染自己都不信。
时遇犹豫着,却还是后退了。
“让将军失望了。我便就是这样一个轻言放弃,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柳染放得下,将军请回吧。柳染也要走了。”柳染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走了不到几步,却听见后面稀稀疏疏的,有衣服扫过花海的声音。柳染咬牙,转身皱眉,“不是说了这里不让外人进来么”话还未说完,柳染已经被一个小小的身子环抱住。
“二叔叔不要走,”孙觉紧紧地抱住柳染,从他怀里抬头,眼眶有些红,“阿觉就只剩下二叔叔你一个人了”
“阿觉?!”柳染惊呀,手抚上阿觉的连,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样?受伤了么?还好么?你是怎么逃过的?谢天谢地!你没有出事!”
时遇也不再管那些规矩,上前道,“不只是阿觉,还有三言。三言也逃过了那一夜,只是”
“三言?!”柳染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雨夜时,三言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三言,三言如何了”
“不太好,那晚伤势过重,又失血过多,只剩下一口气,等着你”时遇无能为力道,“现在靠着飞花阁的水晶棺撑着。小染,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你若是一直呆在这里自责下去,那么三言的命,真的就要因为你而没了”
“我”柳染没有答话,低头沉默。
第68章 愈
“二叔叔,不要走,不要离开阿觉。阿觉保证,以后会听话的,好好学功课,好好读书,为爷爷奶奶还有姑姑报仇阿觉不怪二叔叔,阿觉知道二叔叔也是无意的,二叔叔为阿觉家受了那么重的伤,阿觉也心疼”孙觉有些可怜兮兮的,“二叔叔,你难道不为阿觉报仇么?你答应过阿觉的,要是以后我受了什么委屈,就替我出头。二叔叔不能不守承诺”
“”柳染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问,“阿觉,你,你你当真不不怪二叔叔么?那些事情,都是因为二叔叔才会发生的。”
孙觉摇摇头,“不怪二叔叔,虽然爷爷他们死了,我很伤心。但是阿觉知道,我们都喜欢二叔叔,二叔叔是不会故意害我们的。”
柳染惊呀与孙觉得懂事,看见已经近在眼前的时遇,隐隐约约感觉时遇早已经跟孙觉说过什么。
“小染,你不止承诺过他,”时遇指了指孙觉,“你还记得么?那个小孩,一直在等你回去。”
柳染自然知道,时遇说的是去柳府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个小孩,也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二皇子的血脉。
可如今的他,当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事,也没有自信,能够去对抗齐锦。
一度沉默。
“小染,”时遇轻唤了一声。
柳染抬头,“呃,”却被时遇一掌打晕。
“二叔叔?!”孙觉惊呼,“大哥哥,你打二叔叔干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下次不知你还会不会见我们,我只好出此下策。”时遇横抱起柳染,“我先将你带回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我便不会放任你不管。”又低头对孙觉道,“我们走吧,你跟紧点,别跟丢了。”
“好。”孙觉点头,“我们先把二叔叔带回去。”
“嗯。”
“慢着,”白叔悠悠的走了过来,嘴角含笑,“怎么?在我药鬼谷内光明正大的‘抢人’,就想这么走了?”
“前辈”时遇面色有些为难,说实话,他并不想与药鬼谷起冲突,可是却也不知道这白前辈是何意。
白叔走上前去,将一个小药包递给孙觉,孙觉不敢接。
“好孩子,拿着。这是你二叔叔的药。”白叔笑了一下,“我有那么可怕么?”
“二叔叔的药?当真?!”孙觉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老人家从不骗小孩!”白叔摸了摸孙觉的头,对时遇道,“这药只有药鬼谷才有,再服几日,他的外伤便完全好了至于内伤,还需你们多多引导,我帮不上什么忙的。”
“多谢前辈。”时遇感激道,“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哈哈哈,”白叔笑了笑,“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就成,我一糟老头子,要你们抱啥抱”
“白叔!”小药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行了,你们走吧。”白叔再次摸了摸孙觉的头,“哦,对了!那药包里有一张药方,兴许你们会用得上。”
“什么药方?”孙觉看了几下,“没有呀!”
“到时候就知道啦!”白叔笑了笑,“走了。”
白叔转身,走了一段路便碰见了跑过来的小药童。小药童看了几眼时遇他们,便跟着白叔走了。走了几步路,却又忽然回头,向他们招手再见。
时遇颔首点头,对着旁边的孙觉道,“走了。”
“好。”
“丁堂主,麻烦你派多些人跟着小染,莫要让他再走了。”
“嗯,将军放心。”
“还有,小染起来了的话,先给他喝药。我去看看秀王待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好,将军小心。”
“嗯。”
外面传来时遇若有若无的声音,柳染的脖子那里也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钝痛感。
柳染用手揉着脖子想消散一点那痛苦,慢慢撑起身体打量四周。
呵。
柳染轻笑一声,这是强行把他带回来了。
感觉好了一点后,柳染起身开门往外走,却跟小丁碰了个正着。
“公子?!”小丁撂下手里的碗,激动地抓着柳染道,“公子你醒了?!怎么样?!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抓得我不太舒服
柳染示意的看了一下抓着他手臂的小丁的手,小丁也注意到了,立马撒开,嘿嘿笑道,“公子莫要见怪,我,我,我就是太激动了嘛!”
柳染也笑了一下,又想绕开小丁离去,却被小丁生拉硬拽拉到桌边。
“公子,你身体还没好,就别乱动了,先把药喝了啊!听话!”小丁吹了吹药,递给柳染,“这可是白叔特意吩咐过的,要让您再坚持服用几日。”
“白叔”柳染接过药碗,难道白叔知道他离开了?
“是啊!公子你就莫要再跑了!”小丁一脸严肃,“你一走,害得我们ji飞狗跳了好多天!将军这些天也几乎都没有睡过觉。”
“将军”柳染有些愧疚。
“是啊,什么事都要将军来解决。秀王据点得查,我们江湖人士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动手查哎呀!公子你快喝药!孙家的孩子还有你们当初在路上捡的那孩子将军也要安顿,孙家的善后事宜以及消息的封锁。还要连夜给皇上传递消息,又要去找公子你,当真是忙的团团转。相比之下,飞花阁就只是守在这里,照顾小甲还有尘安以及”小丁用余光瞟了一眼柳染的脸色,“以及三言。”
柳染端着空药碗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暗哑,“三言他他怎么样了,还好么”
“不好,”小丁摇摇头,“我们就是等着您回来,给三言看一看。”
柳染放下手里的碗,苦笑道,“小丁,你们说等我,可你们不知,我却已经没有那个自信”
“公子,我一直相信您的。”小丁笑道,又问,“难道公子就因为不自信就要放弃三言的命么?”
“我”柳染无话可说。
三言是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心
“公子,没有自信没关系,我们慢慢养回来啊!可是您这样犹豫不决,才会害了三言!”小丁突然激动,直直的站起,“三言舍命护着那药方,舍命完成你给他的任务,你却因为自身的原因,难道就要弃他于不顾么?!公子,你这样懦弱,才是那些被杀的人最不愿看到的!他们用命换来的,不是这样一个懦弱又轻易就说不行的公子!”
小丁越说越激动,全然忘记自己面前的柳染,是他的公子了。
“我”柳染有些理亏。
“他们流的血,简直白流了!”小丁想到尘安那一身的伤,就有些心疼,又有些炸毛。
“丁堂主!”不知何时出来的尘安低声呵斥了一声,“柳大人他”
“你给我闭嘴!伤还没好就乱动?!”小丁气不打一处来,又质问柳染,“公子,我知道您自责与难过,你说你没那个自信了,是的,那么多条人命压着你呢,可我们哪一个人的手上没沾过自己亲近之人的血?就连时老将军,都是为了保护将军而死,将军难道就一直活在悔恨之中?!公子,你认为你有罪,但是,你却连赎罪都未想就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这样你的罪,就真的会减轻么?!”
“够了!”尘安呵止小丁。
“你不愿意听就给我闭上耳朵,小爷我的账还没和你算清楚!你凭什么管小爷我?!公子,所有人都在保你生,你却想让自己死,你对得起他们么?!”小丁继续问。
“够了,我们都是自愿保护大人的,你莫要责怪大人”尘安皱眉,隐隐有些怒火。
这下小丁连理都不想理尘安,直接忽视。
“够了,够了,够了”柳染被小丁说得无地自容,“三言在哪里?我,我我去看看他”
“好!”小丁扶起柳染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公子嘛!”说完转头瞪了尘安一眼,“你最好把伤养的好好地,否则,别怪小爷我算账的时候,把你打得内伤外伤一起来!公子,这边走,我带你去!”
尘安感觉有些凌乱,杵在原地,分不清是什么情况。
房间内,一顶透明的灵柩放于正中央,三言换了一身新衣裳,身上也整理的干干净净。由于在水晶棺里待得太久,双颊透着异于常人的绯红,嘴唇却是苍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言就只是睡着了。
三言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如同外界的一切都与之毫无干系。
“公子”小丁把水晶棺掀开一个脚,小心翼翼的把三言的手拿出来,“你”
“我看看”
柳染搭上三言冰凉毫无生机的手,手上找准脉搏的位置,眼睛却一直盯着三言的脸。
柳染还记得,十六年前,天寒地冻,他就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胖娃娃。
那娃娃似乎丝毫不惧那寒风大雪,睡得香甜,还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柳染过去的时候,还看他胖嘟嘟的脸上微微带着笑容。
柳染那时候,也是小孩一个。却不知为什么,下决定把他抱回家。
那娃娃似乎感受到了温暖,也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柳染,盯着盯着,竟还咧嘴笑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
‘宽厚,隐忍,善待人’这是愫姐姐教他的三句简言,他灵光一闪,变给那娃娃取名叫‘三言’。
从前,三言躺在他的面前,被他捡回一条命。
如今,三言再次躺在他面前,不知他还能帮他捡回一条命么
第69章 复
“如何了?公子有办法么?”小丁见公子撤手,上前问道。
柳染点头,“只是还需几味药材。”
“没事!我去药鬼谷求!那里什么药材都有!”小丁欣喜若狂,“太好了,我就知道,公子你一定能行的!公子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我我我去给你准备纸笔,你把药材写下来!”
“好。”这些天以来第一次,柳染舒心的笑了,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而不是继续颓废下去。
幸好,至少现在,他还能救三言。
绕了一圈,时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这是一座普通的宅子,周围有些荒凉,位置也有些偏僻,里面的布局跟普通房屋并无两样。可为什么秀王会选择此地作为据点?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离城门口比较近么?
时遇不信。
不论是什么东西,被打了一木奉子后都会有记性。更何况秀王这种野心如狼的人,一次失败后会更加谨慎,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会经过自己的慎重考虑。
吱~的一声,厚重的房门被推开,灰尘扑面而来,时遇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地上也到处都是灰,似是他们从住进来就从未打扫过。
时遇查探四周,皆无异样。
到处都是普通的用具,普通到似乎那个身份尊贵的秀王从未来过这里住一样。
忽而,时遇眼角瞥见一处地板,比平常之处要光滑许多,应该是经常被触摸的缘故。
时遇上前,小心的把那块地板掀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小木匣。
打开匣子,是一块丝巾。时遇拿出展开来看,却惊奇的发现,那是云海沙漠地宫的地形分布图,远比他们以前所进入的要大要深。
怎么又与月桑扯上关系了?
月桑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为何这里还会有这个?秀王的这个地形分布图是作何用的?
时遇忽然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秀王还是想要吞掉月桑。
暗处,陆司懿一身黑衣细细的看着时遇,刚想挪动悄无声息地走,却被时遇发现。
陆司懿暗道不妙,想要快速离开。可时遇的剑更快,穿过房子厚厚的土墙,直直的飞去,钉在木柱上,拦截陆司懿的去处。
“先生既然来了,何不露面?”时遇跳到陆司懿的面前拔出柱子上的剑。陆司懿便立刻后退,却一言不发。
风轻轻吹动,吹下陆司懿的帽子。虽然半边脸被遮住,可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时遇可是过目不忘。前额垂下来的发丝轻轻随着风摆动,更衬得陆司懿神秘深不可测。
“先生”
“将军!”
时遇刚想问什么,却被别人的呼叫声打断,转头瞟了一眼。
就在这一眼的瞬间,陆司懿趁机使出三成的功力逃走。待时遇转过头来时,陆司懿已经毫无踪影。
时遇把剑收起,若有所思的看着陆司懿逃离的方向,又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地形图,不一会儿,便收了起来。
“将军!”一位下属跑上前来。
“何事?”时遇淡淡的问,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下属张望了一下,“将军,我刚刚好像看见这有一个黑衣人”
“你看错了,”时遇一口否决,转移话题道,“急匆匆的唤我到底有何事?”
“哦!”下属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面盖着齐煜的私印,“这是皇上命我给将军您的。”
时遇接过信来,却并未打开看,而是问下属,“你是影卫?”
“嗯。怎么了,将军?”
“哪一支?”
“‘人’支。统领是何故何大人。”那影卫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实答道。
“也对,”时遇唏嘘一声。自上次引出秀王未果的那场大战后,‘天’支影卫伤亡惨重,‘地’支也受到了影响,只有‘人’支几乎完好无损。
“将军问这个有何事么?”影卫问道。
“无事。你们此次应该来了不少人吧?”
“就两支小队。”影卫道,“皇宫那边也需要我们守,故而何大人着实分不出太多人来。”
“无妨。两支足矣,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于你。”时遇招招手。
“是。”影卫遵命道。
待影卫带着他的命令离开后,他才把信打开。
纸上的字体清隽有力,语句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一看就是秦枢写的。时遇不由得轻笑一声,秦大人还当真是宠着皇上啊~
内容时遇没有猜错。大抵就是齐煜知道时遇他们找到了二皇兄的血脉,吩咐时遇给孙府的事情善后后,就立刻带着那个孩子回京。又听闻柳染的事情,催促他赶快带着柳染回京,齐煜想当面跟柳染谈一谈。
其余的事好说,可带柳染回京岂是他能说了算的。
也要看小染的态度啊~
时遇正准备把信塞回去,却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封信。里面的一封字体有些歪歪扭扭,末尾是一个伊字,还用朱砂笔画了一朵红莲。
信的主人不言而喻。
恐怕是柳伊和红涟也知道小染的事,亦或是那个不务正业的皇帝对他们说的,让他们写的一封信。
真是能抓住人心。齐煜这个皇帝当得不错。
时遇收好信,回头再看了眼那房屋便朝回走去。
“秦爱卿,你说,满庭他们几日能回到京城?”刚退潮的齐煜,一身龙袍,慢悠悠的走在御花园中。
“恐怕半个月都有些快了。”秦枢道,“柳大人出了那种事儿,不知还肯不肯回来。”
“那你可愿跟朕打个赌?”齐煜笑道。
“赌什么?”秦枢问,“你还有心思打赌?”
“你说半个月都算快的,而朕就跟你赌,我认为七天之内,长篱必回。”齐煜自信道,“赌注就是你帮我批一个月的奏折!”
“不可能。”秦枢想都未想就拒绝。
“为什么?!”齐煜不满,“朕又不是让你全全负责朝中大小事宜,你批奏折时,我会在旁边看着!再者”齐煜邪笑着凑近,“你将来可是朕的皇后,总要学会辅佐朕嘛~~~”
秦枢瞟了一眼齐煜,默默退开,“臣现在就在尽心辅佐皇上,不必看将来了。”
“陌南~”齐煜见四下无人想要过去抱住秦枢,却被秦枢隔绝开。
“你以为你私下里去找小伊我不知道?你赌七日,恐怕是让小伊写了信亦或是寄了什么信物过去罢。”
秦枢一下子便戳穿齐煜,弄得齐煜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嘿嘿,这不是朕想让长篱早些回来,朕好劝劝他安慰他嘛~”
秦枢嘴角一扬,“皇上,这几日臣家中有事,晚些就不陪着皇上您批阅奏章了。微臣告退。”
“陌南!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你你你,你别走啊!”
“陌南!陌南!陌南!”
齐煜站在原地泄气,追又追不上。
诶,但愿长篱能像当初陌南跨过那道坎般,恢复过来。
时遇轻轻推开院门,却见柳染一本正经的坐在院中发呆,旁边小火煮着的罐子传来一阵药香。
“小染”时遇试探的唤了一声。
柳染回过神来,看见站在他身边的时遇,心情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是低头看着地下。
沉默半晌,只是应了一个字,“嗯。”
时遇看见柳染不再似先前那般言语激动,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这是小伊写给你的,”时遇把信递过去,“影卫们刚刚送到的信。”
柳染猛然抬眼,接过信立刻看起来——
舅舅,听说你受了伤,小伊特别担心,担心的连ji腿都不吃了。舅舅,你快回来,让小伊看看好不好?小伊都快饿瘦了!
后来,那个黄衣服的大哥哥说舅舅你不愿意回来,是因为小伊不听话么?还是你不要小伊了?可是小伊有好好学习,有好好听太傅的话。
舅舅,你再不回来,小伊,小伊就偷跑来找你!小伊不管,迷路了也不管!遇到坏人也不管!小伊就想要见到舅舅平安!再不回来,小伊就真的去找你啦!
柳染心里五味杂陈,又怕小伊真的乱跑。
久久,柳染才开口,“皇上怎么说?”
“”时遇惊讶的看着柳染,又立刻明白。
是了,肯定是小伊在心里提及了齐煜。再者,小伊的信怎么可能发动影卫们送呢,定是随着皇上的信一齐送过来的。
“皇上希望我们早些带着那个孩子回京也希望你早些回京复命。”时遇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没有了。
“回京复命?”柳染有些好笑,复什么命,人都死光了,还复什么命?
“小染”
“何时启程?”柳染问。
“明日那孩子便被接过来了。暂定于两日后启程。”时遇答道,“还有,这个给你。”
柳染疑惑地看着时遇手中的丝巾。
“云海沙漠地宫地形分布图。刚刚在秀王的据点找到的。”时遇忽然叹气道,“秀王想必还有更大的计划在后头。”说着语气变得有些强硬,也有些生疏,“柳大人,于私,你身边之人皆被秀王所杀。于公,你既是我大齐的官员,就不要如此懦弱。这仇,你不报,我来,但是,也请你好好想想。”
说着强塞丝巾给柳染,“小染,自己好好想想。”
柳染不自觉的收紧手中的丝巾,忽然叫住时遇,“将军!回京的事,让我再想想”
“”再这样拖下去,要想到何时。
“我只是让你想报仇的事,至于回京”时遇转身,不留一丝余地,“两日后,随我回京。”说完便离去。
柳染无可奈何。
他又不会跑,也不用这么霸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我接下来这一个月日更,小天使你你你你们信吗~
(这本书大约十二月份中下旬就结局啦!再加上两个番外,正式完结~!)
第70章 淡
“堂主!堂主!”飞花阁的暗卫唤着小丁。
“什么事?”小丁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急匆匆的?”
“甲堂主说有事找你。”暗卫如实禀报。
“小甲?”小丁疑惑,不好好养伤,找他干什么?看了一眼暗卫,摆摆手道。“行吧,你先下去,我去看看小甲。”
“好。属下告退。”暗卫行礼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恰好尘安从房间里出来,小丁转头刚好碰见。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我”
尘安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小丁粗鲁的打断,“我还有事,先走了。尘安大人好好养伤。”
“”再唤时面前已无小丁的身影,尘安叹了一口气,独自坐在院中,怔怔的望着天空。
“小甲?”小丁试探的叫着。
“进来。”
小甲在房间里坐着,翻着书,看见小丁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事,“你过来,我有事告诉你。”
“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小丁腹诽道,“本来我们就是偷偷摸摸做事,现在你倒好,更加偷偷摸摸了,说吧,看上哪家公子了?”小丁吊儿郎当的坐着。
“你正经点!”小甲无奈,“我来是想跟你说说那晚雨夜的事。”
“那晚雨夜?”小丁立刻严肃起来,“是有什么异常么?”
小甲点点头,“我在那晚,碰见了陆门主,是他故意把我引开的。”
“陆门主?!”小丁惊讶。
“嘘”小甲压着小丁的肩膀,“你给我小声点!别那么激动。”
“好好,好我不激动”小丁有些震惊,“不是,陆门主不是已经失踪三年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没敢告诉公子,我觉得陆门主不是那种善恶不分的人。”小甲叹气。
“是先不能告诉公子,连二阁主我们也得先瞒着”小丁暗自思索,“这样,我们从今天开始,秀王这件事也暗中查一查,看看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
“嗯,也好。”
柳染虽说要再想想,却也没有拒绝和反抗,只是默默地跟着时遇离开。而由于小甲和尘安的伤还未好全,他们这一路,走得很慢。
那孩子跟在路上,也不言语,他看得出来,一个大哥哥,心情不好,另一个大哥哥,心情更不好。他还是等心情好的时候再去说话,不然的话,大哥哥他们嫌他话多扔下他在半路怎么办。
“将军,官道在修,我们只能绕道。”一个影卫禀报道。
“最近的路是何路?如何走?”时遇问道。
“回将军,是水路,从南边绕路走。”
“绕路大概耽误多久?官道修好又需要多久?”
“少的话大概三个时辰,长的话大概一天。管道修好那边的师傅说还要三天。”
“通知下去,走水路。”
“是!”
“大人,我们接下来走水路,前面的官道在修。”尘安带回消息来告诉柳染。
柳染并未多说,只是应了一句,“嗯。”
江南的水清澈见底,湖面如镜子一般,倒映着天际,一群飞鸟遨游于水面上,远处是几座被薄云遮挡的山,山脚下的人家炊烟袅袅,吆喝叫唤声此起彼伏,一派和乐的氛围。
水边的码头停留了几支渡船,渡船上的船夫们嘴里叼着根芦苇,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
“诶!小哥们!渡河么!”一个人最先打破这种氛围。
“船家,你这渡一次河大约需要多少银子啊?”小丁问道。
“若是一人渡河,则贵一点,若是一帮渡河,则可便宜些。你们有多少人呀?”船夫问。
“大约五十人。”小丁算了算。
“不,”时遇走上前来,“七十人。”
“七”小丁环望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船家,这些银子你们分吧,不用找了,还有二十余人在后面,大约一天后就到此地。”时遇递过一袋银子道。
“好嘞!谢谢客官!”船夫笑道,并对众人吆喝,“兄弟们,开船了!”
柳染也跟着他们一齐下了马车,却看见一个船夫向他走过来。
那船夫即使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也难掩全身上下所发出的习武之人的气质。柳染不自觉的皱眉。
“柳公子,我家主人请您上他的船。”船夫恭敬道。
“你家主人?”柳染警觉,“你家主人是何人?”
“酿酒师陆三。”
柳染迟疑了一会,还是跟着船夫往船那边走去。却不料被时遇发现,往这边走过来。
时遇轻轻把柳染顺其自然的往自己身后带了一下,站到船夫面前,“有何事?”
“呵呵,没什么事,我家主人只是邀柳大人叙叙旧罢了,还望将军通融。”船夫礼貌道,想来也是怕起冲突。
时遇侧身看了一眼柳染,眼中似是有些不信。
“无妨,只是一个旧友,这船会跟在你们后头的。”柳染往前走,“将军就不必担心了。”
时遇终是妥协,叹了一口气,“我跟在你们后头,你们随意。”说完便走。
“多谢将军。”船夫笑着道谢。
柳染看着时遇的背影,良久,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公子跟我来。”船夫在前方引路。
那艘船与普通的渡船别无两样,可不知为何,柳染想到陆三在船上,就觉得为那艘船蒙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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