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七世浮图 作者:大罗神仙
正文 第37节
七世浮图 作者:大罗神仙
第37节
初看是在笑,笑得疯狂肆意,笑着笑着,泪落连珠不自知。
无人渡他,他自此成魔。
第67章 碧海宫宫主
血气一阵阵翻涌,杨玉琳直觉得自己胸腔里、喉管里,甚至鼻孔里,五感所及,尽是血气弥漫。
睁眼时,满目尚是模糊的血色,有水从眼眶里落下,淅淅沥沥仿佛是鲜红的颜色。
杨玉琳神思混沌,依稀看见景福临的脸凑在近旁,茫茫然伸出手,像是拥住无边暗夜中的一线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嘴里嘟囔着自己也辨不分明的呓语。
景福临回手将他小心翼翼护着,一边在耳畔轻柔安抚:“不要怕,我在,我陪着你……”
众人皆已收拾停当,良辅便过来请景福临上路,一进小屋,发现杨玉琳又睡迷了,索性凑在近旁看热闹,看着看着忍不住唉声叹气。
“咱们国师大人好可怜,回回做噩梦掉眼泪,看得我都要哭了……”说着还真拿出小帕子开始抹眼泪……
景福临没工夫搭理他,只将杨玉琳圈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心里琢磨着这一路上实在是太辛苦了些,加紧回了宫里,要好生养一养才行。
等人清醒过来了,照旧是什么也记不得的,这次梦里哭鼻子哭得凶,国师大人脸皮薄,也没人再多提。
整顿了行装,按着景福临的吩咐,此番赶路倒是赶得勤快。
若是离京远,荒郊野岭肆意走,自己的行踪尚且难料定,旁人即便有心也难寻,可近了京郊,回宫必经之路上,怕是守株待兔八面埋伏的人手不会少。
傅达礼和良辅心里隐隐生出几分担忧。
远远看见一片葱郁竹林,过了这竹林,就算是天子脚下、国泰民安了,正准备抬脚往竹林里走,云影一身青衣从天而降,拦在前面。
傅达礼和良辅轻叹了口气,走出去,站在云影身旁,成三足之势。
元霸不明所以,但看见几个哥哥都站出去了,自己肯定是不能落后的,也站了出去。
云笺一看这架势,默默站到了队尾,将景福临几个护在中间。
站了半刻,天地寂寥,一丝动静也无。
良辅没了耐性,皱着眉问:“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没了花容和兰桡,傅达礼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此番的胜算,听见良辅问,就答了一句:“大概……在等我们过去?”
良辅横眉怒怼:“好不要脸!我们才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他们那么多人!还等我们过去?简直鼠辈!有本事直接杀过来啊!”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人就从林子里冲出来了,简直像是大水冲了蚂蚁窝。
傅达礼挑了挑眉,还有闲心损良辅:“啧,称心了?高兴了?明明就是个战五渣,偏偏话恁多。”
良辅哪里料到真就有这么多人,哼唧了半天只好苦着脸不说话。
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等进了城,下手就太不容易了,因此这一波的人比哪一回都来势汹汹。
云笺杀了半晌觉得累,大嗓门就嚷开了:“我说,这还有完没完,你们就没谁想个办法?”
傅达礼也累,止不住叹气:“倒是通知了二哥,只是不知赶不赶得上啊,真是头痛……”
瞅了眼良辅,得了,就那三脚猫的功夫,担心刀枪无眼伤了他,傅达礼紧走两步,拎着他的脖子就把人扔到景福临身边:“老实待着,别添乱。”
元霸倒是神力无双,两把流星锤抡到哪里哪里就望风披靡。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就跟四月飞絮似的,才吹了口气散开去,眨个眼又涌上来,没完没了,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云影胳膊都挥得酸疼酸疼的,一个不留神,血渍jian到衣摆上,他皱了眉,十分不耐地咂了咂舌,闪到傅达礼身后:“帮我挡会儿。”
关键时刻还要损失一大战力,傅达礼大惊失色:“我的哥哥哎,这是搞什么?”
从腰上摸出一管玉箫,云影气定神闲就开始吹,傅达礼是真的要哭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这个功夫!
玉箫名“九陌”,碧海宫传讯神器,音声可达方圆百里,曲子是《碧海龙升曲》,是十万火急的宫主召令。
吹得片刻,就有十数人闻讯而来,一水的碧色衣衫,似九天仙子下凡。
碧海宫以轻功和律杀独步天下。轻功不必多说,所谓律杀,是修习器乐,以内力伤人。
眼下这些使女腰肢轻软,翩翩而舞,手上器乐ji,ng致可人,看着赏心悦目,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云影箫声不停,来的人渐多,总算是扭转了颓势。
料理完了,一众使女向云影翩翩行礼:“见过宫主。”
云影微微点头,她们便自退下。
傅达礼和元霸二脸懵逼看良辅:“宫主?宫主!”
良辅摸摸下巴:“咦?难道我没告诉你们吗?小五就是碧海宫的宫主啊,奇怪了,我应该告诉过你们才对啊……”
傅达礼:“……感觉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天星斋的壁星君我也不会意外哦……”
良辅神色有些微妙:“呃……”
傅达礼退了三步,难以置信:“不是吧!你真是壁星君!”
良辅摸着下巴,眼睛眨啊眨:“不是我啦……不过你还真的见过……”
傅达礼一偏脑袋,盯着元霸看了看,然后走上前去捧着元霸的脑袋使劲晃:“不是吧!难道是你!是你吗?!壁星君??!!”
元霸被他晃晕了:“三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啊……”
碧海宫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整个碧海宫都低调谨慎,不涉朝堂纷争,远离江湖争斗,谁也说不上来这碧海宫到底是干嘛的,眼下可算是明白过来……
良辅想来想去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说过还是没说过,算了:“打都打完了,赶紧去小竹楼歇歇脚吧。”
一行人才抬脚迈出去三步,四围地下突然暴起一帮死士,喂了药的匕首见血封喉,招招夺命,是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的那一瞬,无论如何反应不及。
云影手上惊鸿软剑急急挽了一圈剑花,因他挡了这么一下,余下傅达礼、云笺才算是反应过来,将一行死士就地格杀。
云影胳膊上豁了个大口子,正“滴答”“滴答”淌着血,云笺一看,手忙脚乱就去拉覃宛:“你快给他看看!快快快!”
覃宛拿了龙鳞匕在手,割了云影衣袖,掏出来一堆瓶瓶罐罐,这还是去总督府那回,趁着良辅他们顺走八大件的时候,云笺拉着覃宛去药房顺回来的各式丹药。
此刻细想一想,谢子猷真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啊……
喂云影吃了一丸药,覃宛挑开伤口皮r_ou_看了一回,摇摇头:“不行。要鹿角胶。”
云笺一跺脚:“好办,我去猎鹿。”
覃宛抬手拽住他:“不是鹿角,是鹿角胶。”
云笺急了:“我采了鹿角回来你做成胶不就行了?”
覃宛摇头:“不行。要用米泔水浸泡七日,再入急流水中浸七日去粗皮,且必须用东流水煮七日,烧桑柴火,入醋,添水,捣霜,再加无灰酒,熬七日成胶。”
看了看云影泛青的唇角,覃宛补了一句:“来不及。”
云笺视线触及云影嘴角,急得打转:“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
元霸在一旁看云笺着急,自己不自觉也急起来,扯了扯覃宛说:“四叔就住在附近,四叔家肯定有你要的,我陪你去。”
四叔,指的是和亲王林远岫。
元霸一句话还没说完,良辅就急急打断他:“不行!”
可以说是疾言厉色了,良辅一向是不会如此疾言厉色的。
云笺却顾不上体察这非同寻常的反应,急急就问:“为何?”
良辅难得冷了脸色:“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云笺急得要打人:“你不去我去!”返身就要走,云影将他拉住:“不行。”
性命攸关还三番四次被人拦阻,云笺真的是急得要呕血了。
“你们一个二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管你们为何不愿去,我一个人去偷回来不就完了吗?你们四叔可也没见过我,偷他东西也算不到你们头上不是?”
挥开云影,还没走两步又被覃宛拉住了,云笺怒了,超凶地瞪着覃宛:“再不松手,我真的要打你哦。”
覃宛拽着云笺不松手,顺势站起来:“你不认识鹿角胶,我陪你去。”两人走出去远远的,听见良辅在后面凉凉地说:“你们认识路?”
……云笺真的很想打人。
惦记着云影的伤势,终究是在小竹楼里安置下来,等良辅画地形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良辅的地形图画得纤毫毕现,连王府里哪座假山上有几块石头都恨不得一清二楚,还重点标注了药房轮值班次,连药房里哪一格放着哪一味药材都明明白白。
有地形图帮忙,覃宛也不用去了,以云笺的身手,偷个药简直不要太轻松。
云影服了药后有些脑热,昏沉地睡着,云笺寸步不离守在旁边,冰凉凉的手时不时搁在云影额头上测一测温度,激得云影想记起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娃娃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在雪地里喊自己“哥哥”……
第68章 皇太叔
云笺难得如此的乖巧粘人,拉着覃宛不许他走:“你不许走,守着,万一他醒了,你就派上用场了。”覃宛不说话,任他拉着。
云笺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吞吞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我觉得很熟悉……其实义父收养我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以前常常会梦见一些事……
我梦见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有个哥哥……再后来,我被人收养……但是好奇怪,为什么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呢……既然那个人收养了我,那我后来为什么又会被义父收养呢?
他把我丢掉了吗?他为什么要丢掉我?他不喜欢我吗……”
云笺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已经算是在撒娇了。
覃宛默默坐在一旁,由着云笺拽着他袖子撒娇,耳边听着曾经极为熟悉、此刻也令他倍感眷恋的声音,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捡到云笺的时候,是那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
天仙苑难得在申时一刻就早早关了门,覃宛缩着脖子往外走,想着赶紧回去暖和暖和,走出大门口,在拐角看见一个小娃娃,衣衫单薄,身上已薄薄地覆着一层雪花,更显得孱弱可怜。
覃宛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悄悄放在小娃娃的脚边,等他到了家门口,开门,转身关门,才发现门口站着那个小娃娃,竟是跟了自己一路。
光着的脚丫子已经冻得红肿,破皮的地方生了疮,他就那样伸出两只同样红肿生疮的手,摊开掌心的银子,对着覃宛一笑:“你的。”
眼见是饥寒交迫的处境,脸上的笑却洁净无瑕。覃宛没有接,他鬼使神差般将门重新打开,问了一句:“要进来吗?”
小娃娃歪着脑袋,笑得灿烂,点点头。
覃宛用药草泡了水,给他洗身,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将人安置在温暖的炉火旁,再去细细煮了r_ou_汤,喂这娃娃咽下。
看他吃饱了犯困,脑袋控制不住点下来,就将人偎在榻上,哄他睡着。自己另卷了铺盖安置。
夜里,涂了药膏的疮口麻痒难耐,睡着的小人下意识要去抓,覃宛不得不起身将人搂在怀里困住,不许他抓。
开春的时候,想着天气也暖和了,伤也都好了,自己还未成亲,身边就带着个娃娃,着实不妥当,覃宛准备打发这娃娃走。
不料才问了一句,那娃娃就将眼睛瞪得浑圆,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珠子掉起来没完没了,一边掉眼泪一边问:“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哭得覃宛六神无主,只好将人暂且留下来。
三岁的娃娃哪里离得了人,那时候天仙苑的少东家被人绑去了朱厌门,回来后毒发,这两年都是自己照料他,有了云笺之后,能陪淇奥的时间就变少了。
莫说陪淇奥,便是天仙苑日常大大小小的事务,前前后后也耽搁了不少,索性辞了天仙苑,打算安心把云笺拉扯大。
那一日,淇奥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裘衣,堪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小小的云笺看了看,偏头问覃宛:“你就是为了他?”覃宛点点头。
淇奥于是不说话,转身走了。小云笺在一旁睁着两个大眼睛,歪着头不明所以。覃宛走过去揉揉他的小脑袋:“叫爹。”
云笺:“……”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比如覃宛救下了周紫陌,此后每年周家家主都会带周紫陌来覃宛这里看看,两个娃娃因此交情甚笃。再后来,有人拿了云纹玉要带走云笺。
轻候外罩黑色貂裘衣,内着五色弹墨喷绘素绢衣,错成花鸟宫锦,刻丝五色相错,间以金缕,通身气派华贵非常,手拿一块如意云纹玉佩,和云笺脖子上挂的恰恰是一对。
他淡淡开口:“这孩子的父亲,与我是故交,尚有兄长在世,已被我安置妥当,家人团聚,美事一桩,于你何伤?”覃宛垂首不作声。
轻候四顾一番,又说:“达官贵戚容不下来历不明带着娃娃的药师,乡野人家又多贫困潦倒,这几年治病医人,莫说营生,你自己反赔进去不少家当,长此以往,可怎么好呢?”
看了看榻上酣睡的云笺,轻候好言相劝:“倒不如给我,我护他一世周全。”
捡到他的那一日是大雪,送走他这一日,依旧是雪花漫天。覃宛粗布衣裳不避寒,呆立在门口,顺着雪地上蜿蜒的脚印,视线一直攀到天的尽头去……
“喂,你发什么呆?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云笺拿胳膊肘戳了戳出神的覃宛,一脸不高兴。覃宛终于回神,定定看了云笺一回,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义父待你可好?”
云笺想也不想,一脸骄傲:“那还用说,义父待我最好了。”随即一脸狐疑:“忽然问这个作甚么?”
覃宛把袖子从云笺手里拉回来,随口说着:“不作甚么。”看了眼睡得安生的云影,覃宛站起来吩咐一句:“睡醒了退了烧就无碍了,莫要忧心。”说完自顾自出去了。
是夜,皓月当空,竹楼里安详静谧,许是快入宫了,许多事务要打点料理,景福临与良辅他们迟迟未睡,不知在商议些什么,杨玉琳也不觉得困,便拿了一本竹简,挑了灯自己看。
烛火温柔跳跃,隐约透出轻盈烟气,低头看几眼书简,再抬头看几眼景福临,莫名令人心安,意识一丝丝沉起来。
杨琛七岁的时候曾跟随师父入宫,过永安门的时候,无意撞见一场围堵。领头的两个孩子,身着紫色大窠绫衣,玉带钩腰带上悬着十三銙,这是皇族装束,显见是身份尊贵。
一群仆役摁着一个小孩拳打脚踢,这两个就一边看一边偶尔走上前cha两脚踹一踹,一边还愤愤地念叨着:“你是什么东西!也和我们一块念书!打死你这个小杂种!”
杨琛看不过要去拦,被师父拉住,远远避开,看着杨琛义愤填膺一双眼瞪得浑圆,师父忍不住笑:“那是五皇孙和九皇孙,地上那个想必是……十七皇子。现在,你还要去吗?”
五皇孙和九皇孙是当今东宫太子嫡出,而十七皇子的生母原是前朝镇海节度使的侍妾,被选入贵妃宫中做了侍女,后因貌美被宪宗临幸,这才有了十七皇子。
论身份是皇叔,论年纪却比两个皇孙还要小几岁。宫中秘辛杨琛也许不甚了解,但他知道眼下绝轮不到他来出头。
默默跟在师父身后,马上就要出宫门了,杨琛拉着师父的手顿住了脚:“师父,我……去去就来,好不好?”
师父拽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看着:“琛儿,向时为师常说,在这深宫之中,所贵者不过一个‘慎’字,你可省得?”
杨琛点头,眼神坚定:“琛儿省得。”师父松了手:“要有分寸。”杨琛拜了拜师父,返身疾走。
鼻青脸肿的穆怡被打得狠了,头缩在怀里,蜷在墙角尚不能动弹,被人拉住袖子的时候唬了一跳,下意识便抖起来,一抬头,撞进一双清水般的眼睛里。
这眼睛里现下满是关切与疼惜,他长到这么大,除了母妃,再没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穆怡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心头烫烫的,比身上哪一处火辣辣痛着的伤口都要更烫。
杨琛看着眼前浑身是伤的人,心中十分不忍,和自己相仿的年纪,却错生在了皇家。拿出药膏帮他细细涂抹,抹完了脸上和脖颈,又自然而然地去解他的衣裳。
穆怡又是惊又是羞,按着他的手不许动,杨琛忍不住笑:“都是男孩子,你羞什么,伤口不上药,疼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仗着自己力气大,对方又是个伤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衣裳剥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好好上了药。
再把衣裳整理好,将剩下的药膏塞进他怀里,拍拍他的脑袋:“好了,我得走了,你自己要记得上药。”
刚站起来,转身准备走,发觉被人拽住了衣角,穆怡脸红得像蒸虾一样,结结巴巴地问他:“你……你……叫……什么……名字……”
杨琛看着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可怜样,忍不住回身轻轻将人抱在怀里,哄着自己的幼弟一样,柔声回他:“杨琛。我叫杨琛,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想办法再来看你。”
杨琛还没寻思用什么借口入宫看穆怡,师父便带着自己回了漠北。
心里惦记着穆怡放不下,杨琛加倍用功读书,十七岁登科及第,官拜金紫光禄大夫,掌管琼林御库。如此,总算是回了宫里。
儿时的一个诺言,想不到践行却是在十年之后。
彼时,宪宗病逝后,太子即位,是为敬宗,偏偏敬宗也是个病秧子,没几年也去了。五皇孙继位,是为文宗。文宗穆昂登基称帝,按辈分,穆昂是要尊称穆怡一声“皇太叔”的。
第69章 骨灰
这一日,穆昂按照惯例召了新科才俊饮酒作乐,名为“谢师宴”,状元郎杨琛没有由头不到场。穆昂最爱捉弄人,穆怡老实木讷,是绝佳的捉弄对象。
穆昂明知道穆昂是个结巴,还要逼着穆怡念回文诗,穆怡面红耳赤磕磕巴巴一句诗恨不得断成十句念,穆昂反而看得高兴,以此取乐:“罚,要罚。”
宫人端着酒盅侍奉穆怡喝,穆昂犹自不足:“念错了几个字,就要罚几杯酒才好。”这酒要真喝下去,才是没完没了。
杨琛看着穆怡三杯酒下肚已是眼神迷离,不知怎么就想起宫墙角里缩着的那个可怜虫,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要被人欺负……
杨琛说不上来的心口发疼,举杯敬穆昂:“皇上,酒香馥郁,微臣闻着像是西域醉红尘,如此好酒,不知微臣可否有幸品尝一二?”
穆昂嗜酒至极,有人识货,穆昂很高兴。摆摆手,酒壶搁到杨琛桌上,再招了招手,桌上又出现好几个酒壶,穆昂两眼放光。
“岂止醉红尘,朕私藏的好酒可不少,状元郎今日若能都尝得出来,朕就谁也不罚,如何?”
杨琛一笑:“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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