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妖城小祖宗 作者:十心央
正文 第2节
妖城小祖宗 作者:十心央
第2节
是穿了?还是有人整他?或者在做梦?
竹排上没有竹竿,视线范围内也看不到陆地,试着用手划了几下江水,竹排纹丝未动。深呼吸几次后,依旧镇定不下来。怎么办?气到要原地自爆了!
鲁迅爷爷说过:从哪里跌倒……就从那儿再睡会儿。(鲁迅咆哮:我没说过!!没有!!绝对没有!!)
气到要原地自爆的林元坚信古人诚不我欺,然后果断躺平闭眼睡觉。
然而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规律地划动江水,划水声越来越响,听声音有东西正在靠近他,并且距离他越来越近。
林元又镇定不了了!江雾潮shi,江水冰冷,身下竹筏冰寒沁骨,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寒冷,心脏战栗难安。
这时一道悠悠然的声音,划开氤氲的江雾飘渺而至,漫不经心道:“回来了。”
装睡的林元:“……”ex?!走开,我在睡觉。
林元不应,来人好像也不急。这之后只闻水声潺潺,不闻人语。
莫名感觉恐慌,玛德!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百感交集下他睁开双眼寻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白头翁划着竹排拨开浓浓江雾缓缓而来,待到林元近前,稳稳停住,先是负手而立淡然地打量了林元两眼,随后盘膝坐在竹排上静默不语。
林元被打量的尤其不自在,无奈地起身盘腿对坐。
白头翁着一身老旧白麻长衫,不是板正的古装,却也不是寻常的现代装束。气质出尘若仙净却显得寂寥清冷,让人对他热络亲近不起来。
再看白头翁的脸……林元自觉刚才定位错了。
这个男人分明十分清俊,只是一身白麻衫和一头如瀑白发让他第一眼误以为这人是个老者,实则不老,看脸大概还不足四十岁。神态漫不经心,嘴角略显y沉,目光忧郁黯淡,让人望而伤神。
这人盘膝坐下后,黯淡地眸光远远地、轻飘飘地落到缥缈无一物的江面后入定似的不动了。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他看惯了江上的秋月春风,看厌了世间百态。
林元被他惆怅的厌世神态搞的心情莫名低落,又想起自己深陷离奇,犹豫着开口道:“叔……”
林元只吐出一个字,白发男人立刻冷声打断林元,道:“行二,名白仲,叫我白二。”
林元心下哑然,心道您满头白发,让我直呼行名,不好吧这位白二先森。
但对上白二那双目光黯淡的眼睛,他迟疑一瞬,索性直呼:“白二,叔,这里是……”
白二冰冷道:“木槿城……你,不记得了?”
林元见他颇有些不耐烦,赶紧问:“现在是哪年?”
白二表情古怪地打量了长相肖母神似父亲的臭小子几眼,狐疑道:“你——真不记得了?”话是这么问,他却以为这小子在诈他,也如他娘一般——鬼机灵!
林元不知道怎么诉说自己的来历,干脆简略道:“我原本在家睡觉,结果醒来后睡在这里。”他拍拍竹筏。
白二望着林元哂笑道:“木槿城,才是你家。”
林元:“!!!!”你再说一遍!你怕不是个骗子!大忽悠!
白二起身抓过竹竿,一竿到底,他脚下的竹排和林元盘坐的竹排奇异的一同划了出去。
旭日东升,江雾愈发稀薄,江面白萍随着荡漾的水波浮浮沉沉。
林元盯着一江春水自顾出神,他现在只盼自己在梦中,快些醒。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不可能,再等等,马上就醒了……”
撑竹竿的白二悠悠然念道:“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林元抬头仰望前面竹筏上的颀长身影,这才发现自称白二的男人如此高大。以他盘膝而坐的姿态,仰望这个人的身影如同仰望尽在咫尺高耸入云端的山岛一样,白二和山都有一份悍然不动的巍峨。
“三山半?”他不自觉地跟着念出口,随后发现这三个字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浓重。
白二回头昵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很浅。
“还记得就好……有事来‘三山半’找我,记得沽一壶老酒。”白二幽幽道。
林元感觉白二的声音飘远了,较之上一句话,这句话像空谷传音,悠悠荡荡。
不等他抬头,身下竹筏不轻不重地撞到什么东西上一晃,他身形一趔,匆忙抬头找人,就见白二撑着竹筏,颀长的身影已然隐没进江雾里,影影绰绰,渐行渐远,仿若临江仙。
林元望着白二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楞许久。
他回家了?
三山半?
白二?
从怔楞中回神,林元顿时懊恼不已,在心理抓狂道:这人怎么不给他留三山半的地址!还有“沽一壶老酒”要去哪个买?!
日!
这会儿他才看清竹筏撞到的是楔进江水中的粗木桩。
两根木桩间隔一米有余,架起一条长长的枕木小路。小路这头延伸进浅浅的清江水里,枕木浸水而不腐;而路的另一端隐没进雾气里——那边的雾气更像山雾,或者说是地雾。
地雾不似江雾,江雾轻薄浮于水面之上成缥缈状,似纱似幻。地雾浓白,袅袅娜娜从地面蒸腾而起,仿佛有一副婀娜的身姿从地面钻了出来。
林元站在枕木小路上,仰望云巅,他忽然有种即便拨开云雾也不能得见青天的挫败感,他怎么会到这里?
狗屁的家!
谁家这么y森恐怖?!
林元一身睡衣被浓雾沾shi,不知走了多久,枕木小路好像没有尽头。饥饿感袭来他停下茫然四顾,发现除了脚下的路别无去处,又恼又气地踢了一脚木栏。
忽地,浓雾化作利剑裹着劲风和浓厚的shi气朝他袭来!
林元呼吸一滞,连连后退,但退无可退。自从踏上枕木小路,浓雾成裹挟状一直如影随形,眼见化作利剑的浓雾就要将他扎成刺猬,惊恐间破口而出:“滚!!!”
刹那间,眼见要穿膛而过的浓雾纷纷疲软随后飘零四散。
与此同时,林元耳畔响起一道清幽的女声,刻意欢愉绵软道:“久候……公子……呵呵呵~~~~”
林元一面警惕着后退,一面四下找说话的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有成百上千人一同开口,这声音让他头胀欲裂——恍惚间他又看见了坐在断崖边的一男一女,猎猎风雪中撒野的猛禽自空谷中强悍掠地而起,掠起的疾风如剑,再次向他袭来。
他忙闭眼,画面倏地消失,头胀痛的越来越厉害,同时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再睁眼,眼前的画面让林元惊恐至极。只见浓白的地雾里果真走出一个袅娜的身影,正施施然向他走来,耳畔一直未停的欢愉笑声慢慢地合而为一。
女子无面,身上所有具是浓雾化作,却意外轻盈优美又无害。
林元只觉被她那双无形的美目看到不能动弹,定定地立在原地。腹痛难忍好似真有冰凌几万束穿腹而过,顷刻间疼痛骤然加剧,好像有什么要破腹而出,转瞬冰寒遍布全身,林元只觉身体要冻僵,喉间梗住让他吼不出。
他从来不怕冷,但此刻他被寒意侵蚀到心神具颤。
突然,浓雾聚成的女子像被什么击中一般,袅娜前行的身体猛地向后趔趄,随后痛苦地引颈嚎叫。
尖刺痛苦的嗷叫声,带着戾气冲破裹挟林元的浓雾,浓雾退散,渐渐地越来越稀薄。
“啊!”女子惨痛不堪,轻盈的身体经这一击立刻成了透明状,只虚虚保持着一个人形形态。她怒指林元,语气十分恐惧:“你!你是!”
腹痛和寒意侵蚀好像只是一瞬,如获新生的林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扶木栏,一手撑膝盖,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也不跪这个白面鬼!
他直直盯着快要消散的人形白雾,迫切地等着白面鬼说出他是谁。
白二那个老混账把他从江上带出来,佯装老相识地让他去三山半找他,还特么觍着脸要酒喝!他刚刚差点疼死!差点被白面鬼万剑穿身!怎么不见白二来救急!
鬼尼玛白二!就是个骗酒喝的大忽悠!
林元双目赤红瞪着身形愈发轻薄的白面鬼,恶狠狠道:“有屁快尼玛放!”
浓雾化作的女子人形不保,声音也弱不可闻,因为没有脸,只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万分惶恐惊惧,以及十万分不敢置信面前的人是她以为的人。
“你……”
朝阳自水天之间冉冉升起,万丈金光直s,he江面,不论是江雾或是地雾顷刻间无所遁形,接着消散殆尽。
林元再次抓狂道:“我特么是什么!把话说完再走!”
这尼玛鬼地方,他就是不被吓死,也特么早早被这一个两个有话不好好说的人还是鬼的给气死。啊啊啊啊啊好气!
作者有话要说:
ua! (╯3╰)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李白
第4章 魂归林之逃出生天
迷雾散尽,视野顿时开阔,入眼便是广阔无垠的江面。江水向东流,一眼望不到尽头,水天一色美的心潮澎湃。
林元惊愕地提了口气,救了他一命的太阳大的有点眼熟。旭日东升,一小半还浸在江水里,江面金光粼粼,白萍浮沉,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晨光所到之处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此时再看临江的山岛,已然没那么近了。山岛和江边之间隔着一片肥沃的草地和茂密的森林。草地靠近江边,而森林靠近山边。
这里是一个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世界,但让林元望而却步。
他被那个撂下他就走的白二和地雾化形的白面鬼折腾怕了,可眼下他不能一直待在江边,这个地方看似水草丰美实则处处暗藏凶险和诡异,与其坐等受死还不如奋力挣扎一下。
赤着脚穿过肥沃的青草地。林元被一群羊里其中最萌的一只小羊嫌弃地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羊吃草啊!”以及在摸过一朵盛开的鹅黄小花后被花骂了“负责吗!摸什么摸!不知道这是jj嘛!”,不长记性的“外来人口”林元索性不再碰任何看上去又美又无害的植物和动物了。
这尼玛到底是什么地儿?!为尼玛是个东西都会开口说话!
来到森林边缘,林元在茂密丛林外徘徊许久。他频频向后看,草地依旧在,民羊,呸,绵阳不见了,不过鹅黄小花还在迎风浪呀浪,这让他安心不少。为了充饥,林元围着密林走了许久找到一棵野果树,就在他要摘果子时,果树用枝条凶残地抽了他一下。
半袖睡衣下红肿的抽痕表示,这个茂密如原始森林一样的丛林里一定异常危险,弄不好进去就没命了。
林元在草地上枯坐半晌,时值正午,汗流干、饥饿难捱。他愤怒起身大步流行地进了密林里。
他方向感很好。记忆里曾经几次出游然后莫名其妙走丢,都能凭借优越的方向感或者什么其它他说不明白的感知找回家,或者回到出游驻地。
越往密林深处走,光线越暗淡,最后已经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步。心理虽觉得惊悚,但他也不想坐下来等死,曾经那么多次遇见奇葩诡异的事,已经练就了他就算死也要皮上一皮的习惯。
在他奋力赶路毫无察觉时,身边突然萦绕上来许多萤火虫。它们或连成长长一条荧光线,或绕城一个大大的荧光圈,像成群结队调皮的熊孩子,活蹦乱跳地在给林元引路。
林元胆儿肥地偏离了进树林前设定的路线,跟从引路的萤火虫走向另一个方向。
越走萤火虫越多,好多萤火虫密密麻麻落在低矮的植物上。最后到了林元每迈一步都要从密集的萤火虫大军中趟过去,惊飞的萤火虫似乎很怕靠近他,又特别想靠近他,总是萦绕在他身周却不能靠得更近。
丛林深处,树木高大粗壮,无光的状态下只能隐约看清树木形态。
就在林元驻足歇息时,忽闻树尖有“吱吱”的叫声,他听过那叫声,是猴子,心理一喜,又多了一种生物!还是活的。
忽然,萤火虫大军纷纷向他们来的方向退去,退得又快又急,那些覆在地表低矮植物上的萤火虫也不再贪婪地流连,匆忙撤退。
就在这时,一声叱咤隔空传来。
“贪吃鬼!”苍老粗嘎的叱咤声一圈圈扩散进空气里。
林元身周的空气r_ou_眼可见的波动起来,像水面的涟漪。
他暗觉不好,回头再看那群匆忙逃跑的萤火虫,已经被声浪震碎。震碎的萤火虫如坠落的流光般,发出“纱纱”响声,最后散落在地表植被上。
植被被金色流光覆盖的一瞬间忽地长高,接着发出淡淡的暗紫色光晕。
林元惊骇不已,他就站在这些植被中间!植被生长时贴着他的腿部向上延伸,这种感觉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叱咤声久久回荡在密林间,原本寂静的密林此时更加静谧,静到人遍体生寒。
“吱吱吱~”
林元默然转头寻找这一刻唯一的声源。
他的视线锁定一只遍体红毛的猴子,猴子执一盏灯,抓着树枝熟练地在大树间悠荡。红猴子每荡到一棵树上,会稍作停顿,执在手中的灯触一下粗壮的树干,接着高低错落的树枝上会亮起或大或小或明亮或暗淡的灯。
树干上的灯,形似城市中刻意打造的鸟房子。
“鸟房子”的坡房顶是两片成人巴掌大的树叶搭成,坡房顶下面则是一个方盒子,看不出材质,更确切点说那就是一个方形的光斑。盒子散发着幽幽的光晕,稳稳地坐落在树枝上。光斑盒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圈在里面,每当那东西碰到光壁,幽光会短暂变亮,瞬息后又恢复平静。
红猴子如此重复着,不厌其烦地点亮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距离林元最近的是一棵老树,说是老树并不为过,树干粗壮却是空心,高耸不见树尖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脊背。这颗老树上的“鸟房子”也是最多的,树枝上缠绕垂落的藤蔓也是最繁复的,新旧藤蔓摞成厚厚一层绕在枝干上再软垂向地面。
每棵被点亮的树上都有无数个“鸟房子”,从树最底部的枝干一直到最顶端的枝干,几乎每根枝干上都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错落着几个“鸟房子”。
“沙沙沙~~~”
寂静无声的密林里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太过瘆人,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又像有人在密林里快速移动刮擦树叶,制造出的响声。
林元心跳忽地停止,瞳孔剧缩,壮着胆儿寻声望去……正拂地而来游魂似的……东西搞得他已经忘了作出一个符合此情此景的表情。
红猴子点灯的工作已经完成,此时正蹲在一……一只极其怪异的老鹰脊背上。
这只鹰是真的非常老,但体型硕大,高过两米,体宽是林元的两倍。
它佝偻的脊背成驼峰状,驼起的脊背高过隐藏在暗红色粘腻头发里枯槁的脸。鹰翼大而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浑身上下的羽毛稀稀拉拉、黯淡无光。两只鹰眼中的一只是浑浊不可视物状态,所以正偏头拿另一只y鸷幽暗的鹰眼盯着前方的林元。
林元还没搞清楚这个怪物是怎么到自己面前的,先被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镇住了,这不会是刚从哪个墓地爬出来的老怪物吧。
它的两翼弯里挂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破旧木箱子,靠近他后,能听见木箱互相撞击发出
“咚咚咳咳”的沉闷响声。这种响声又不似死物发出的响声,林元不由地多看了几眼那些破旧又沉重的木箱子。
“从哪儿来啊?”苍老粗嘎的声音托着长调子,好像特意在打磨面前人的灵魂。
这种强调让林元难受到面容扭曲。他捂住耳朵勉强站稳,再睁眼,一根细长瘦柴的手指戳着他的眉心。鹰爪锋利,但这个老怪物是该有些年头了,它的手指甲已经长到蜷缩成半个圈,以至于戳到林元眉心的是指甲冷硬的弧度。
动惮不得的林元只觉浑身一凛,凉意自脚底升起,腿边儿刚刚疯长的植物此时已经牢牢地缠住了他的双腿,勒到快要骨裂。
“呵!”老怪物这一声冷呵伴随着红猴子“吱吱吱吱”不胜其烦的怪叫,以及无风自动的鸟房子“叮铃当啷”的响声。
“荡舟人是谁?”老鹰嗓音莫名怪异狰狞,苍老粗嘎的声音里带着震怒。
林元发不出声,能发出声早开骂了。有什么东西正从他小腹向上抽离,这个过程无比清晰的被他感知到了,这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可抽到一半,那团东西像是拽不住拖不出去一样又重重砸回小腹里。
c,ao!又得来第二回!
老怪物没能如愿以偿,也不懂什么叫胜不骄败不馁。它盛怒至极,稀稀拉拉的破败羽翼被蛮横的气劲鼓动的上下浮动,搭在枯槁鹰脸两侧的粘腻红发也随之狰狞狂飞,暴露了它那张极其可怖的鹰脸。
随之而来的是林元又受了几次生不如死的罪,血液沸腾似的鼓胀起血管,大汗淋漓,显然半条小命已去。
树上的鸟房子“哐啷哐啷”不停作响,响声越来越大,红猴子被老怪物的气劲吓得跳到了树干上蹲着。
林元双眼血红,死死锁住老怪物癫狂的独眼,老怪物似乎对他体内的什么东西非常满意,并且势在必得。
“啪!”
距离林元最近的那棵老树上,最大的一个鸟房子,就在老鹰气劲大盛之时,“啪!”地碎了。两片树叶搭成的坡屋顶晃晃悠悠地掉落下去,光斑塑成的方盒里幽光“噗”地熄灭,同一时间,一束淡黄色光线如获新生般猛地向树梢冲去,眼见要逃出生天。
老鹰蓦地收回点在林元眉心的瘦柴手指,抬头粗嘎地“咯!”了一声。皮包骨的鹰爪在虚空一抓,手中凭空多出一条淡黄色的线——是那条就要逃出升天的光束。此时黄光暗淡,变成一丝隐约会发光的黄色细线。
林元五官停止抽搐,惊诧地看着这一幕。老怪物不点他眉心,他不会腹痛,但这会儿他已经猜到老怪物要拿他做什么——他也会变成为这树上一盏灯。
老怪物默许萤火虫吃它树下发着暗紫色光晕的植物,所以萤火虫负责给老怪物引来猎物,而他刚好被萤火虫引来了。
老鹰颤巍着枯瘦的鹰爪,用蜷缩成半个圈的指甲将另一个手心里的黄线慢慢地绕成一小团线团,然后又颤巍地打开鹰翅上挂着的破木盒,那团发着暗光的黄色小线团先被老鹰慢条斯理地勾在指尖递到浑浊的鹰眼前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不屑又不耐道:“不长眼,还能跑了你么,乖乖受着吧。”
它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听得林元两股战战,他恐怕是走不了了,又想死的明白点,于是问:“它犯了什么错?”
老怪物没听见似的,问道:“荡舟人是谁?”它的声音好像更粗嘎了,像是磨着最粗粝的老树皮发出的声响。
林元不解摇头,敢怒不敢反抗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老鹰忽地靠近,苍老的鹰嘴成铅色,几乎顶到林元的鼻尖。
林元觉得奇怪,这个老怪物明显困了不少人命在这个诡异的森林里,身上却没有恶臭或者血腥味,倒是有一股雨后的泥土味。他拧眉,一副发狠的表情,与老怪物死死对视,即便那只浑浊的鹰眼已经让他出现晕眩的感觉。
“呵!”老怪物又忽地后退,驼峰似的脊背朝天弓起,弯腰采了一把萤火虫流光喂大的植物塞进嘴里,“咯吱咯吱”饶有兴味地嚼起来,突然又转头瞪向林元,轻蔑道:“身上有股子红花楹味儿,你去过三……”
林元听它嚼东西听的毛骨悚然,不耐烦它磨磨唧唧不给个痛快,干脆打断道:“要杀要吃,麻烦您给个痛快!”
他刚说完,睡衣领被眨眼间飘来的老怪物一把抓住,只听几声“刺啦!刺啦!刺啦!”老怪物打弯的鹰爪刺破他的衣服,又划破了他皮肤。
林元疼地狠咬着牙,死死瞪着正贴面不停嗅他的鹰脸。这张鹰脸老的羽毛掉光,鹰眼下堆着层层叠叠的褶子,脸两侧的红发里竟然长出了奇怪的小草!浇点水估计能开花……
“老凤凰的味儿,呵!”老鹰力气奇大地将林元猛地掷到老树干上,林元以背贴树,毫无生气的滑到树下,老树的树洞就在他背后。
“走,沽一壶老酒……会一会老友……”老怪物难得动了一下鹰翼。事不关己的红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跳到老鹰脊背上,一鹰一猴就这么走了。
险些被摔成泥的林元本以为老怪物放过了他,哪知道老怪物走出去老远后枯爪一挥,他被身后的树洞吸了进去,即便树洞没门,他就是怎么都走不出去。
随着老怪物走远,它制造出的“沙沙沙”瘆人声也消失了,随它一同消失的还有无数颗树上无数盏忽明忽暗的鸟房子似的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睡的林元被一道惊雷惊醒。恍惚间他记起放学那天饺子馆外的惊雷阵阵,与现在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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