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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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往事 作者:魏丛良

    正文 第12节

    日光往事 作者:魏丛良

    第12节

    林岁稳说完径直往外走,温念呆了呆,随即扬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回头,温念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被墙壁转角挡住,他才回神,侧头看着向理,他低声说:“我和他算是彻底完了。”

    节目开始,林岁稳坐在嘉宾看台上,主持人call流程,让他说几句话,林岁稳表情淡淡,目光垂下,说了几句。

    温念坐在表演席里,抬头仰望着林岁稳,隔了那么远,在舞台灯光下,一切变得忽明忽暗,连人脸都看不真切了,就像是他和林岁稳之间的距离,遥遥无期河清难俟。

    轮到他的时候,能够听到底下粉丝如呼啸般尖叫,他有三首歌,本来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因为连着几夜没休息好,和昨晚还喝了酒,他有些低血糖,跳了没多久便脸色发白,动作还错了一拍。

    向理是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蹙眉,心里担忧,不过温念不想闹笑话,他坚持这把三首歌跳完,等到主持人采访时,他已经是满脸冷汗,声音很低。

    主持人愣了愣,轻轻扶了一下他,温念朝他点点头。

    采访很快结束,比其他人都要短,下台时,顾一鸣立刻上来扶着他,温念吁了口气,他走不动路,就直接在后台靠坐在地上休息,人来人往都要看他一眼,向理把水递给他,又拿了巧克力让他吃。

    温念闭上眼,腿脚有些发麻,手抖得稍微好了些,他低下头,唏嘘着笑了笑,“对不起啊,又让你们担心了。”

    向理叹了口气,“你以后真的不能在这样了。”

    “嗯。”他轻声应着,低着头,汗从下巴尖落下,一滴两滴跌在地上,又坐了会儿 ,周边声音渐渐消去,温念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双手撑地,“我好了,我们走……”

    话说到了一半止住了,他呆呆钝钝的看着身前站着的人,隔了几秒,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林岁稳?”

    周遭的人都散去,没人敢站在这碍眼,只剩下温念和林岁稳相视,他们站在狭窄的走道里,舞台的光时不时的透过缝隙往这边扫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暗暗,温念松垮无力的后背慢慢挺直,喉咙发紧。

    林岁稳垂眸看着他,目及是憔悴苍白的脸,后槽牙咬合,有些话在心里被反复雕琢,逐字逐句删去,成了一段压抑的短句。

    “你没有照顾好自己。”

    ☆、吭吭

    第十五章

    沉默片刻, 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林岁稳不再看他,转过身。温念抬起头,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呆。

    他在后台休息了片刻,工作人员过来叫他,说是有什么惊喜,温念一头雾水,这段在流程里没有提及, 他没做准备,镜头下脸上茫然尽显。

    不是直播节目,趁着这个时段, 拿开话筒,主持人轻声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刚才有些低血糖,吃了点东西就好了。”

    “那就好。”

    “这……现在是要做什么?我台本上没有这段。”

    温念困惑, 他看向四周,主持人朝他眨眨眼, 神秘笑道:“说是给你的一个惊喜。”

    他愣了愣,便在这时灯光暗下,他随着主持人站到台中间,被象征性的问了几遍, 温念觉得这大概是要接上刚才的采访,要不然他的时常就太短了。

    却没想到还未说几句,就听“啪”的一声,他打了个激灵, 抬起头,身后电子大屏幕上竟然绽开烟花,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便看到屏幕上滚动着一个个人脸,他有些懵,又听身边主持人笑着说:“温念,生日快乐。”

    台下粉丝也齐声大喊着祝他生日快乐,他脸上发烫,双手无措的放在两侧,他不过生日也不会去记自己的生日,他把这天刻意忘记,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过。

    可此刻,所有人都在祝福他,温念眼眶发烫,下意识抬头往台上看去,刚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不会多呆。

    生日蛋糕被推出来,蛋糕上cha着两根蜡烛,合在一起是十八岁。

    忍不住笑了,温念说:“这蜡烛摆的不错,我的的确确才十八。”

    温念双手合十认认真真许愿,而后吹了蜡烛,主持人过来问他许了什么,温念摇头,郑重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粉丝哄笑,在底下叫他“小孩”,温念把蜡烛拿掉,小心翼翼把蛋糕切了一小块,他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好甜。”

    随即又舒展开眉头,咧开嘴,屏幕上是他灿烂的笑,他所:“不过我喜欢。”

    “林先生?”助理迟疑地喊了一声,林岁稳的目光从屏幕上挪开,他站在看台下的通道里,身体藏在y影中,偶尔有光线落在他的脸上,隔了许久,当生日歌缓缓播完,他才撇开视线。

    “林先生,我们该走了,你下午还有会议。”

    “我知道。”林岁稳顿了顿,又不知是和谁说的,轻轻一句,“他说他喜欢。”

    助理顿了顿,看着林岁稳落寞转身,心里不是滋味。

    似乎是真的振作起来,把一些无关的情绪从心里撇开,盛满了驳杂的心再一次变得无垢变得坚硬,又是无坚不摧的温念。

    他让向理安排工作,新的专辑开始筹备,歌曲节目也有在参加,时装展和杂志拍摄还接了几个广告,随着他的大动作,他的粉丝就像是迎来了春天,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再也不怕对家粉丝说他们家温念流量不好了。

    让自己连轴转,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挤压,偶尔喘气的时候,也因为疲惫而不能想太多,像是回到了一开始,坐在飞机上,看着机窗外的浮云,他缓缓吐了口气。

    春节这几天,温念稍微清闲了些,向理要丈夫一起回家去陪父母,她同温念说了一声,温念眨了眨眼,惊讶道:“你结婚了?”

    向理磨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不是我平时表现的不像个已婚妇女,你就能忘了我已经结婚的事,为了你,我连蜜月都没安生度完。”

    温念呆了几秒,随后笑了,“我是真的忘了,你要是不说的话。”

    向理叹气,“祖宗,你就让我省点心吧。”

    除了向理要回去,还有顾一鸣,他近期找了个女朋友,一天八通电话不落下,软声软气,一点都不像他这个硬汉角色。

    他春假里要和女友去泰国玩,温念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让他玩的尽兴。

    这两人都走了后,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温念关了门,走去看羊驼,一人一羊驼傻乎乎的对视着。

    他捡着草料去喂,羊驼嗅了嗅,没去吃。

    温念没松手,放在它嘴边,羊驼撇开脑袋,就是不吃。

    他有些烦,围着羊驼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不吃?”

    羊驼一声不吭,转过了身。

    温念心里闷,他走到客厅里坐了会儿,隔了一个多小时再进去喂草,羊驼还是不吃,除了不吃,他发现羊驼似乎还有些恹恹的,没什么ji,ng神。

    心里无端慌了,温念拿着手机上网查原因,得出来的都是一堆生病了之类的话,他有些急,想给向理打电话,又想到向理是要回家过年的,按着手机的动作就停了。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温念抿着嘴,拨通了林岁稳的电话。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有些厚颜无耻,明明一切的决定,所有的决断都是他来施行的,他就像是那个掌刀的人,刀起落下,是他把自己和林岁稳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而现在他又因为这些不用去麻烦林岁稳的小事而去联系他,各种原因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是记得,拨通电话时,他的脸很烫很烫,捏着手机的掌心发麻发热,听着忙音,心跳急剧加快,他靠在墙壁上,又慢慢蹲下来,等了片刻,电话接通了。

    对方没开口,是他先说话的,他轻声道:“羊驼好像生病了,我要怎么做?”

    “把它送过来。”

    “嗯?”

    “送到我家里。”林岁稳的声音沉沉,“你知道我家在哪里的。”

    温念没有说话,心里像是被一双手被揉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林岁稳的家在哪里?那里也曾经是他的家,可现在却成了他不愿踏足的噩梦。

    他沉默着,却听林岁稳说:“温念,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

    “关于你所说的,杀了我的父亲这件事。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

    林岁稳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这好像是林岁稳第一次不等他说话,便挂了电话,温念听着忙音,怔愣许久。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自作主张,作为知道一切的人,他擅自为林岁稳规划完了一切,却唯独忘记了,林岁稳会怎么想。

    爱他如爱生命,爱他如痴如狂的林岁稳会怎么想,他从来没有顾及到。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停滞了,“吭哧吭哧”几声,羊驼发出不能算是叫声的声音。

    时间缓慢流动,隔了许久,温念站起身,牵着羊驼朝外走。

    把傻乎乎的分不清状况的羊驼安置在客厅,他去换衣服,一身西装,是在盛大场合才会穿上的装扮,温念抓了一下头发,穿上大衣戴上围巾,扭过头看着羊驼,深吸一口气,牵绳出门。

    围巾遮了大半脸,他走到楼下叫了辆卡车,在运货司机惊讶的目光下,温念把羊驼赶上卡车后面,自己也站了上去,坐下后,仰起头拍拍边上围栏,“开吧。”

    “这不是……您就坐着后面?这大冬天的,要不到前面去?”

    “不了,我得看着这羊驼。”

    温念摇头,司机一脸纳闷,瞧着这只露了半张脸,穿着礼服的金贵主儿,心里头叫了声奇。

    卡车上站着羊驼,又不是动物园,一路上没少被人回头看,等着红绿灯时,还有车停在了边上,司机降下车窗,朝温念笑着道:“你这是在录节目吗?”

    温念拢着围巾遮住脸,朝他摆摆手。

    车子到了目的地,缓缓停下,温念抓着纤绳,司机过来把板子搭好,让他和羊驼下来。

    给了钱,牵着羊驼往小路上走,洋房就在前头,温念一只手cha在兜里,心里有些忐忑又很不安,他突然明白,那日林岁稳牵着这只羊驼站在他家门口的心情了。

    是不是也像这样,一步步似走在刀尖上一般,整颗心都悬着,坠下来就是千刀万剐。

    而那千万刀还是他给的,他温念亲手扎上去的。

    停下脚步,他站定在那扇铁门前,抬起头,看着记忆里的这栋房子。

    手扶着黑色雕花的铁艺门栏,轻轻推开,缓步走入了院子里。

    ☆、坦白

    第十六章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 看到某样东西时,便会不知不觉得联想到其他。

    院子里的脚踏车还在,放在花架下头看着似乎都要生锈了,温念把羊驼系在木栏杆上,走到挂着枯藤的花架下,用脚轻轻碰了碰那两个车轱辘,刚踢了一下, 脚踏车就晃了晃,摔在了地上。

    温念吓了一跳,就跟做错了事似的, 往四周瞄着,立刻把自行车给扶起来,摸了一手的锈渍。

    这时候门开了,林岁稳站在门口, 看着院子里的温念,问:“你在做什么?”

    温念一惊, 随即把手往后缩,他摇头,“车子倒了,我扶起来。”

    林岁稳看了他一眼, 又瞥到边上的羊驼,他说:“把他牵进来。”

    温念乖乖去牵羊驼,走进屋内,林岁稳去厨房拿了一个生玉米, 递到羊驼嘴边,一根玉米很快就被解决了,温念惊讶的看着,“怎么你喂它就吃?”

    林岁稳没回答,从口袋里拿了几粒花生放在掌心里,羊驼卷着舌头全都舔光了。

    温念在边上看着,瞅着那只羊驼,忍不住说:“它还真的很喜欢你。”

    摊开的手一顿,缓缓合拢,蜷缩成了一个紧握住的拳头,温念听到林岁稳说:“我也很喜欢你。”

    温念嘴唇颤抖,又听林岁稳道:“你以为我没有查过我父亲吗?自你们出事后,关于林志闻的丑闻便全浮了上来,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的父亲不如表面那般温和,他对待商业对手狠戾,偶尔谈及自己的妻子,话语也是轻蔑,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他看着温念,眼眶微微发红,“可我太软弱了,是我一直以来自欺自人不愿承认,但你……”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他闭着眼,面颊绷紧,温念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林岁稳一把挥开,他睁开了眼,垂眸看着他,眼底是无可言喻的痛。

    “我一直在忍耐,一直在逃避,小的时候我用失聪作为借口,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都听不到的人,可这带给了我什么?你死了,永远离开了我。”

    林志闻的暴力早就在他的家庭里埋下了影子,母亲被他殴打到离婚,他早该知道的,可他却选择了漠视。

    林岁稳一直在想,如果他能早些明白过来,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了。

    可没有如果了,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朝温念走去,温念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之后,背贴着墙。

    他急促喘息,他不知道林岁稳要做什么,声音发紧,喊了一声,“小稳?”

    下巴突然被抬起,入目的是林岁稳泛红的眼,第一次见到这般失控的他,温念呆钝看着。

    林岁稳喘着气,声音几乎是牙缝里挤出,他盯着温念,对他说:“当我知道我父亲做的一切时,我做了个梦,梦境里是我拿刀杀了他,千刀万剐。”

    温念睁大眼,林岁稳低下头,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shi润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杀了林志闻,温念,我他妈的一点都不在乎这些。”

    腰被狠狠掐住,一下子贴近,狠戾的声音爆裂响起,他说:“我只在乎你,我只要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抛弃了所有的理智,像是困兽,看着陷阱外的天绝望咆哮。

    他抓着温念,一寸寸的收紧,他开始哭,在怒吼之后,身体的大半力气似乎缴械一空,顺着温念的身体下滑,双膝凿地。

    是林岁稳,在温念面前,永远卑微的林岁稳,他向他下跪,他说:“我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了。”

    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岁稳哭了,小的时候他也特别爱哭,吃不到好吃的、打针吃药、玩闹跌倒都要哭,总是要去安慰他,他才会止住哭声。

    后来长大了,倒是再也不会哭了,像个小大人,没什么意思。

    可小时候的眼泪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的泪像是春天的雨,绵绵洒洒落下,了却无痕后栽种出了大片春日里的花。

    而现在的眼泪,是会结冰的,落在地上,土地龟裂,冰层覆盖,花草枯萎,再也回不去了。

    温念觉得心里好疼啊,他问自己,他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一遍遍的去伤害林岁稳,为什么要一次次去磋磨这颗真心,他凭什么,他算什么。

    他什么都不是的,他只是因为林岁稳的爱,而肆无忌惮,最坏最蠢的人是他,一切都是他。

    双膝跪地,冰冷和疼痛在摔下去的骨头上蔓延,他与林岁稳面对面,双手压在地上,身体前倾,他凑过去,shi漉漉的嘴唇相碰。

    林岁稳猛地一震,温念伸出舌头,打着哆嗦,小心翼翼的吻他。

    “小稳,小稳……”

    他不停地叫唤着这个名字,哭着重复着。

    他说对不起,他说我错了,他说我爱你。

    直到现在,才被说出的三个字,被眼泪淹没。

    他低下头,抱着林岁稳,心里的情绪似拔高的海浪,他抱着林岁稳,是他的小稳,被他伤害了,却又一遍遍回头,乞求着他的林岁稳。

    吻与泪交融,在眼皮、鼻梁、嘴角停留,又往下。

    哭着一件件把衣服脱去,大衣西服衬衫,他趴跪在地,把所有的尊严撇开不顾,他恳求着林岁稳,告诉他,自己错了。

    林岁稳抱着他,温念身体微凉,他抬起手,攥住了林岁稳的手臂,把他推倒。

    手的动作是那么胡乱无章法,一边哭一边喊着小稳。

    林岁稳想要制止,他说够了,可温念没有停下来。

    疼痛剧烈蔓延开,他似乎要靠这种方法在惩罚自己,心里有什么被扎破了,他像是漏了气一样,跌在林岁稳身上。

    隔了许久,安静下来,温念看着天花板,他的身体被缓缓抱起,打了个冷颤。

    林岁稳也不舒服,他知道温念很疼,小心翼翼抬起他的脸,四目相对,他听到温念说:“如果我当时找你商量,是不是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小稳,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但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不要说了。”林岁稳打断了他,含着他的嘴唇亲吻,错开的时候,他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怪你。”

    少年事成了一盘死局,在日光下散乱成沙,可也许时光不敢太苛刻,最终还是让林岁稳心里的念想成真了。

    他抱着温念去清洗,手指碰到他的身体,温念打着哆嗦,洗完了澡,用毛巾包裹着他,温念仰起头,晃了晃小腿,他说:“我想去阁楼看看。”

    林岁稳愣了一下,“上面东西都没了。”

    “没关系,你抱我上去,我想去看。”

    木制楼梯一层层上去,壁灯光线摇晃,他抱着温念上楼,走到阁楼前时,温念说要下来,他缓缓停下,小心翼翼放他下来,温念双脚落地,身体有些不舒服,略带变扭的走了几步,他推开门,林岁稳跟在他身后。

    温念还记得上一次他来到这里时的情景,失去了记忆的自己,觉得一切都是假的,林岁稳的好都是在骗他,现在想来让人发笑。

    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他盛开,林岁稳的心也是。

    当日留下的残局已经被妥当处理,阁楼收拾得干干净净,以前的痕迹已然消失,温念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抬起头看向天窗,他喃喃道:“以前这里能看到雪花的。”

    “现在也能。”

    林岁稳走过去把他拽过来,像是从回忆里抽出,手臂圈在温念肩膀上。

    林岁稳抱着他从阁楼下来,回房间前,温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我记得那个李沐曾经说过,你有一间放满了我照片的房间,是真的吗?”

    搂着温念腰的手一紧,温念皱眉,“你掐疼我了。”

    林岁稳立刻松开,脸上带上些许红,他想要否认,但温念就说:“是真的吧,快带我去看看。”

    “……”

    沉默了数秒,林岁稳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答应了。

    那间传闻中的房间,被李沐拿来挑拨的房间,由林岁稳拉开门,展现在了温念眼前。

    的确如外界说得那般,四面墙壁挂满了温崤念的照片,玩闹、练舞、合照、毕业照,人生伊始到终点,所有的照片,大大小小全都汇聚在了这里。

    林岁稳站在一面墙前,指着一张照片,轻声道:“这是你十一岁时在公园里拍的,当时摔了一跤,温阿姨拍你的时候你还在闹脾气。

    这个是在十二岁,你的生日,你把蛋糕上的奶油涂了我一脸,你笑得很开心。

    这也是十二岁,你在练舞,有些累,应该是舞蹈老师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了。

    还有这个,十五岁时候,我们一起去了海边玩,很热很热的夏天,你躺在沙滩上,被海水泡着,我拍的你。”

    温念怔怔的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如凿如刻,雕琢在了心里。

    他有些站不稳,扶了一下墙壁,林岁稳掠过他,盯着他身后的墙壁,温念听到他说:“那是你最后一张照,是我们的合照,你对我说想留个纪念。”

    又哭了……

    他又哭了。

    温念连回头都不敢,他缩回手,一点点蹲下来,林岁稳走到他身前,把他捞起来,抱着他,对他说:“小念,欢迎回家。”

    ☆、春假

    第十七章

    家的意义是什么?

    是遮风挡雨的牵绊之所, 是无风无浪的宁静之地,是一切驳杂都能消去,是无数烦恼都能忘记,是林岁稳宽厚的臂弯。

    一夜无梦在林岁稳怀里醒来时,温念有些恍惚,他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在噩梦里惊醒,也不记得有多少次无眠看着天花板度夜。

    混混沌沌磨蹭了许久, 在彻底醒来,睁开眼,便与林岁稳四目相对, 他把脸蹭在林岁稳的手臂上,闷声道:“早啊。”

    林岁稳忍不住笑,他低下头去吻温念的发顶,哑着声音, “早。”

    晨间的身体状态让两个人在床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手上的温热又让温念有些难堪, 把脸压在枕头里,听到边上的笑声,他用脚去踢林岁稳。

    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昨天ji,ng心挑选的西装早就被揉成了一团看不清原样的布, 皱皱巴巴的丢在地上,他穿不得自己的衣服,只好拿着林岁稳的衣服套上。

    衬衫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离开房间, 林岁稳见到他便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温念其实是有些受不了那么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状态,可他心里又不好意思拒绝,坐在餐椅上,林岁稳把煮好的小米粥端出来,温念用汤匙舀了一勺。

    小米粥没什么味道,他去加了些蜂蜜,味道立刻就好了起来,温念舔了一下自己沾了些蜂蜜的手指,刚想拿纸巾去擦,林岁稳在他身边坐下,侧头望着他,温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一秒,林岁稳便拉着他的肩膀,又与他接吻。

    温念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被他亲肿了,光是一顿早饭就吃了好久,最后实在是闹了,把林岁稳推开,捂着嘴巴,瞪他,声音闷闷的,“你在亲我,我就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

    林岁稳歪着脑袋看他,眼底尽数都是笑,温念顿了几秒,手还是没放下来,他哼了一声,“反正不准亲我嘴了。”

    他这样的反抗基本无意义,在林岁稳面前,他就像是一只已经放弃了所有反抗和退路的兔子,任由沉寂已久的猎人享用,既然不能亲嘴,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

    他亲吻着温念,他的眼梢,他沾了蜜的指尖,他颤抖的喉结,他的一切。

    他爱慕温念,从少时便是,他把温念至为神明,放于心尖,匍匐于他。

    他迷恋,迷恋着温念所有,在让温念急促喘息时,他在温念耳边絮语,他说:“我爱你。”

    沙发变得凌乱,林岁稳扯开脏了的薄毯,温念半趴在一角,掀开眼皮看他,咬着牙道:“林岁稳想不到你也有两副面孔。”

    林岁稳失笑,抱着薄毯丢进篓子里,他折返过来看着温念,“我有什么两副面孔?”

    “你……你人面兽心!看着人畜无害,却对我做出这种事来,我皮都被你磨破了。”

    温念恶狠狠看着他,林岁稳在他身边坐下,要去碰他,温念打了个哆嗦,可怜兮兮的用后背对着他,他闷声说:“我疼死了,脖子都被你咬破了。”

    “没有咬我,就是有些红。”

    “你太坏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温念的指责实在是声泪俱下,可这样的温念让林岁稳觉得心安,他笑了,把脸凑过去,压低声音,在温念耳边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要不要再试试?”

    “男人得逞了都一个样,你……唔……”温念扭头怒视,后半截的话就被林岁稳给吻没了。

    一整个春假都是在林岁稳这里度过的,是温念从未感受过的宁静悠闲,没有工作没有噩梦不再孤独被人呵护。

    把心里的桎梏渐渐放下,沉溺在林岁稳的温柔之中,被他的爱意笼罩,听着他一遍遍的我爱你,哭了又笑了。

    温念成了一只小狗,趴在林岁稳身上,咬着他的下巴,在他喉结上啃着。

    他们紧密相贴,似乎要把失去的误会的永远不会再回来的这几年一次性补齐,不肯分开。

    淋着月色,由日光照晒,在阁楼里天窗下,看着第一片雪花慢慢飘下,像是少时,相簇在一起,紧紧挨着,分享一个吻。

    假期结束的温念春风得意,向理一见到他,就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她含笑不语。

    顾一鸣比向理直接,大嗓门嚷嚷着:“小念,和林先生又复合了啊?”

    温念正在和林岁稳通话,乍一听着一声吼,憋了一口气,捏着手机,瞪着他低声道:“你说话能再响一些吗?”

    “啧啧啧,怎么还害羞上了。”

    温念不理他,又和林岁稳说了几句,在向理他们眼里,就见他耳朵慢慢红了,低下头,也不知道手机另一端林岁稳和他说了什么,最后支支吾吾了几声,他就立刻挂了。

    好奇八卦之心人人有之,顾一鸣这颗心尤其浓重。

    他盯着温念,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给自己发放工资的主儿了,忍了一分钟后,眨着眼问:“小念,林先生和你说了些什么?”

    温念瞥他,顾一鸣挠头,“我实在是好奇。”

    “好奇?自己问林岁稳去。”

    温念随口一说,他绝对想不到,下一回林岁稳来接他时,顾一鸣还真的就当面问了。

    春节后的行程不多,向理给他接了两个杂志拍摄和一个广告,温念忙完工作,就拿过手机,边走边打字,“我拍完照了,你在做什么?”

    手指在“发送”那两字上停顿两秒,温念把后面半句话给删了,发了个孤儿开场。

    刚发过去,林岁稳便回复了,“我在开会,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温念一愣,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自己的发送内容,随即笑了。

    他想,林岁稳还是那么了解他。

    直接去了工作室,温念在里面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冬天白昼短,暗的很快,他醒过来时,便看到小房间里开着昏黄小灯,灯光下映照着一个人影,林岁稳低头就着微弱灯光看着平板,像是在办公。

    温念侧过身,叫了一声,林岁稳抬起头,温念问:“你怎么没叫醒我?”

    “你睡得很沉,舍不得叫你。”

    温念发出笑声,他仰面躺着,闭上眼,轻声说:“那你现在可以叫醒我了。”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岁稳应该是走到了床前,不过还是没发出声音,嘴唇上突然一热,温热的柔软贴上,他被“吻醒”。

    ☆、求婚

    第十八章

    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法, 温念觉得好奇妙,原来被喜欢和喜欢是这样的,原来和解后是可以这么快乐,原来以前在囹圄桎梏里的痛都可以忽略不计,原来林岁稳的吻能让人那么沉溺。

    从休息的房间里出来,温念脸是红的,嘴唇被啜的有些麻, 他的手被林岁稳攥着,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现在这状态。

    就顾一鸣是个傻蛋,莽莽撞撞的迎面走来, 见到温念,又看向林岁稳,唤了声“林总好”,随后嚷着声问:“林先生, 上回你和小念打完电话,他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温念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一鸣, 作势要去揍他,被林岁稳拉住了。

    林岁稳笑,温念怒,怒完顾一鸣又怒他, 被人圈在怀里,听林岁稳说:“脸红了?”

    何止是脸红,是想把顾一鸣杀了的心都有了,这个没脑子的叛徒。

    晚上去吃饭, 地方是林岁稳挑的,他不怎么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吃,又是把整间餐厅给包了,空荡荡的一整个大厦平层,落地玻璃窗,烛光闪烁,铺满玫瑰。

    温念呆看了好久,林岁稳拉着他坐过去,他挪动嘴唇,轻声问:“这花了不少玫瑰吧。”

    “没多少,喜欢吗?”

    温念捡起桌上的一支玫瑰花,刺都削干净了,他晃了几下,低头轻嗅,而后抬头,鲜艳的花瓣抵在他的脸颊边,他勾起笑,露出酒窝和虎牙,“我很喜欢。”

    他们坐下,点了菜,上菜间隙,温念身体前倾,轻声问:“你这排场,待会不会还有戒指给我吧。”

    林岁稳一愣,手指轻点桌面,温念瞧着他的表情,有些惊讶,“我瞎说的,难道被我猜对了。”

    “放在你前面玻璃瓶里的那支玫瑰上。”

    林岁稳的声音很低,温念微微张大嘴,他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方桌中间玻璃瓶里的玫瑰,手指哆嗦,他小声问:“真的有?”

    “嗯。”

    太不可思议了,温念伸手,小心翼翼的把玫瑰拿出来,捏着花杆,手指僵硬,一点点拨开花瓣。

    银戒跌在里头,被他拿出来,放在烛光下看着。

    林岁稳轻声说:“可能是我有些急,但我真的很想要一些看得到书面上的承诺,温念,你能不能和我结婚?”他观察着温念的表情,心里紧张又忐忑。

    温念呆钝的看着他,他打了个嗝,被吓的。

    “我能先坐下吗?”

    脚都在发软,林岁稳点头,他就直接跌进了椅子里。

    就在这时,前菜上来了,温念舔着下唇,低下头,掌心里的戒指抵着r_ou_,他呼了一口气,又吸了两口气,咳嗽了好几下。

    林岁稳静静地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对他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你不用先急着回答我。”

    温念松了一口气,又听林岁稳说:“吃完饭再给我答复吧。”

    被自己口水呛到,温念半趴着,涨红着脸咳嗽起来。

    怎么可能吃得下,温念捏着叉子,时不时的抬头看向林岁稳,对方淡然自若慢条斯理切着牛排。

    温念心里有些烦,觉得那牛排半生不熟的让人难以下咽,刀叉搁在桌上,后背靠在椅子上,他说:“小稳,我和你结婚,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嫁给你?”

    林岁稳有些错愕,他慢慢直起身,问:“你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

    温念视线瞥向别处,“这是大事。”

    林岁稳笑了,冷清的脸上擦上几许红,放下刀叉,手肘撑桌,下巴磕在手背上。

    温念盯着他,见他眼底漫开的笑意,又听他说:“我怎么都行,嫁给你这个说话,听着也挺好的。”

    “那行,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温念挑眉,捏着戒指,自己给自己套上了。

    他尽量让自己看着别那么紧张,让自己看着比林岁稳牛逼一些,可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时,还是怂了,眼眶瞬间泛红,喉咙酸涩,他哽咽着问:“小稳,我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一个人了?”

    “嗯,我和你,我陪着你。”

    “我感觉自己要飘了。”

    隔着桌子,林岁稳抬起手拉住了温念戴上戒指的那只手,掌心包拢,摩挲银戒,他说:“飘吧,我拉着你。”

    回去之后是温柔缠绵,一整个晚上,温念都高高翘着那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掰都掰不下来。

    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s_ao扰向理,他一脸春风,急急忙忙让向理来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向理是刚醒来,翻了个白眼,好声好气问:“什么事啊?”

    “林岁稳和我求婚了,我要娶他。”

    她呆了数秒,皱着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要结婚了。”

    向理深吸一口气,觉得脑壳疼,她压低声音,“你结婚?怎么结婚?媒体都盯着你,你今天早上在国外注册,下午就能被他们通报。”

    温念一愣,“我没想这么多。”

    向理问他:“你是想要出柜吗?你不想要这个舞台了吗?”

    温念沉默,数秒之后,他轻声道:“我只是喜欢跳舞,在舞蹈教室里跳和在舞台上跳对于我来说没有区别,可林岁稳不一样,我不能再辜负他了。”

    求婚成功,林岁稳开始办理结婚需要的文件流程,他这两天有些忙,开了几个会,都是关于自己婚前财产的分配。

    他要结婚的事情在圈子里秘密宣发,对象是一个流量明星,还是个男人,所有人都跟看戏似的,不理解觉得荒唐。

    几天之后,林岁稳来找温念,他准备了一份合约,需要温念签署。

    “这是什么?”

    “婚前财产的清算还有离婚后的财产分配。”

    林岁稳低声说着,温念一愣,他皱起眉,“你怎么还弄这个?就我们俩之间还需要这个?”

    “你先看看。”

    他心里不悦,耐着性子扫了一眼,面上一愣,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林岁稳。

    林岁稳说:“世事无常,不管是离婚还是我突然生病发生事故去世,我的财产都归你,小念,把名字签上。”

    林岁稳是这世界上最爱温念的人,没有唯一。

    一笔一画签下两个字,揉着眼睛,温念把脸埋在领子里,“不会分开的,这份协议没有用,我不会让它生效的。”

    “这是你说的。”

    林岁稳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他,“怎么又哭了?”

    “都怪你。”

    “嗯,都怪我。”

    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吻去他的眼泪,把他搂在怀里,林岁稳说:“明年九月,我们去注册结婚好不好?”

    “好,都好,都听你的。”

    温念觉得自己已经不会思考了,张开手抱住林岁稳,把脸用力埋在他的怀里。

    温念之前演的电影是在五月上映,宣传的时候邱易没来,只有在首映那天碰见了邱易,对方看着脸色不好,主持人问了几个问题都是漫不经心,心思不在事上。

    等结束后,他来找温念,低着头为抽烟偷拍的事和他道歉,温念往后退开,打量着他,“我还真没看出来,那天你演技挺不错的。”

    邱易苦笑着摇头,“是我错了,但温念麻烦你帮我和林先生去说说,我从那天到现在一个工作都没接到,没人敢找我。”

    温念心里嘀咕,想不到林岁稳手段那么广,又听邱易说着,他也不想赶尽杀绝,就说:“我知道了。”

    “谢谢你。”

    “别谢我,咱俩现在可不是朋友了,我只是看你受到了教训,不想做太绝。”

    温念这么说着,就见房间门被推开,林岁稳站在门口,目光淡淡扫过邱易,邱易立刻上前,殷切喊了声,“林先生。”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外界对待林岁稳那诚惶诚恐的态度了,每次温念见了心里都忍不住嘚瑟,他们知不知道,就是这样看着不近人情冷到极致的林岁稳,是他温念的,会对他笑会抱着他会在他耳边念着情诗,身体的每一寸,心里的每一个位置都是温念的。

    林岁稳没有理会邱易,他朝温念招手,“走吧。”

    温念走过去,攥紧了他的手。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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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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