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凤胎明结 作者:舆凉
正文 第1节
凤胎明结 作者:舆凉
第1节
文案
道士舒久,只想吃一只蛋沾沾灵气好让自己不那么倒霉。
然后晕在了鸟窝里。
醒来后,只见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俯首看着他,说:“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舒久:……
1v1,he
墨珩x舒久
内容标签: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久,墨珩 ┃ 配角:墨瑾 ┃ 其它:
第1章 凤凰外山
都说世事无常,如今自个儿体味一把,才明白这四字多叫人身不由己。舒久抬袖擦了擦汗津津的脸。原本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白衣早破得不成模样,但还算清爽。头上高冠没了,发髻微散。
舒久抬头看了看天色,索性就地盘膝坐下。放眼去望,但见树浓枝繁一派绿意。密密匝匝的枝叶遮天蔽日,饶是下午,这林间还是幽深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慌。
不过舒久倒不很慌,他提起腰间葫芦喝了口水,暗叹这凤凰外山实在是个异处。妖气仙气鬼气灵气生气死气都有,独独没有人气。
这么个异处,寻常人自然不会贸然闯进,方圆千里的地界有结界护持,寻常人压根儿进不来。不过说来也奇,那结界似乎不拦妖ji,ng鬼怪魑魅魍魉,连他这个占了几分道家仙气儿的半桶水牛鼻子也能进来。也不知是谁设下的结界,忒没分别。这地方虽说啥玩意儿都有,但最多的一样,还是妖怪。不然也不能叫他才走进来不到百里就整成这幅狼狈样。最最要命的是,鹰鬼还得再往里走走才能遇上。
每每念及此节,舒久便忍不住长叹三声。一叹何苦为了瞧那掐金踟蹰花下山,二叹何苦为了寻那踟蹰花进了蛇山,三叹何苦斩了蛇王惹得一众蛇妖纠缠。
到而今,几声叹也挽不住如今狼狈。舒久歇罢,起身整顿了已整不出模样的衣裳,着清水洗了剑,继续上路。
三天后,舒久终于瞧见了从天空上方掠过,翼展丈余的鹰鬼。他不由长长舒了口气,有了个盼头,总比没找没落强。但更加严峻的是,在他上悬崖找鹰鬼巢之前,该在哪儿歇夜。
树上,有蛇;地上,有虫豸;水里,有水鬼鱼妖还有食r_ou_的尖牙鱼;天上,有凶禽ji,ng怪;土里,有毒虫地龙……不胜枚举。
就这么一想,舒久就忍不住擦了擦额上冷汗。
罢了罢了,还是趁早爬上悬崖寻鹰鬼巢x,ue吧,凤凰外山这个鬼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难怪没有人气。
稍稍掂了掂自个儿如今的体力,御剑飞行很是为难,不过这地方灵韵倒很充沛,先小歇一阵,养养神再上去也未为不可,毕竟他周身灵韵通达,聚灵凝气的速度比同门快些,理当无妨。
思量定了,舒久掐诀拔剑,背后鞘中疏影微微鸣动,旋即出鞘,泄了一地剑光水影,长剑绕着舒久飞速转了三圈,成了个辟邪驱恶的小阵,最后在身前悬停,剑尖指地,缓缓旋转。
舒久稳了稳心神,盘膝坐下。
确实是灵韵充足的地方,神思所至之处,皆是充沛四溢的灵气,难怪此处无人,若是长久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头,凡人难免畸变。
如此看来,山外大阵不防魑魅魍魉只防凡人,是为凡人考量,这凤凰外山山主,倒也是有善心有道行。
歇了小半个时辰,周身灵韵转了几遭,慰藉了疲乏的筋骨,妥帖了受损的经脉。
舒久起身,只觉周身灵韵充沛,灵气运转较之往日更加自如,这才捏诀横剑,御风而起。
这地方妖ji,ng鬼怪实在太多,舒久也不敢妄动,生怕引来什么难缠的妖ji,ng,御剑也不敢太快太高。鹰鬼只在悬崖之上,岩x,ue之中筑巢,舒久便在悬壁上绕来绕去,见了岩x,ue便收剑往里看看有无鹰鬼筑巢。
鹰鬼到底也算厉害稀有的妖怪,便纵在凤凰外山,也难寻得很。兜兜转转绕了半晌,这才寻着了一个鹰鬼巢x,ue。舒久如释重负,吃一个蛋,带上了鹰鬼的妖气,叫蛇妖忌惮,往后,总不会有蛇妖在他门口叫嚣了。舒久收剑,缓步踏入岩洞。
昏暗,干燥,还有些冷。
料来也是,毕竟高处不胜寒,灵韵倒是比底下充沛不少。再往里走了走,一股禽类特有的腥臭扑面而来,熏得舒久险险上不来气。再往里,这味儿怕是能把人熏晕了。舒久打怀里摸出来一枚透碧的药丸含在舌下,ji,ng神顿觉口鼻清凉,全然闻不见冲人腥臭,神清气爽。
待到鹰鬼巢x,ue正中,舌下药丸也化得七七八八,舒久赶紧往嘴里添了两颗。若是蛋没偷着,给熏死在这地方,实在是得不偿失。
巢中未有成鸟守巢,五颗浑圆雪白的蛋卧在巢中,隐有灵光。不愧是大妖之后,尚未破壳便能有如此灵韵,确实厉害。不过……舒久瞅着差不多齐膝高的蛋犯愁,这么大一颗蛋,怎么吃下去?没锅没灶的,生吃也很难啊。
他拿剑柄轻轻磕了磕蛋壳,声音清脆悠远犹如击玉,若是能敲开,带些蛋壳回去做个风铃,声音肯定好听。
舒久捏诀,长剑出鞘,疏影本是名剑,料来劈个蛋壳还是使得的,长剑刺出,平平划过竖立着的蛋壳顶端。断口平滑,舒久揭了蛋壳往里看,清透的蛋浆里裹着通红的蛋黄。舒久想,这么大一颗蛋,估计够一人吃一天。
舒久瞧了一阵,拔剑,预备把长剑当做筷子,搅和搅和ji蛋。疏影剑发出一声剑鸣。舒久道:“听话,一会儿给你洗。”
不由分说,扎进蛋里开始搅和,疏影剑鸣绝望。
蛋搅和得七七八八。舒久也是豁出去了,捋起袖子搬起巨蛋便骨碌碌往下喝。喝得肚子涨得滚圆,浑身难受。
果然不是凡蛋,充沛的灵韵涨得他四肢百骸又疼又麻,说不清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一股元力陡得自腹中冲出。冲得舒久喉中一阵腥甜,张口便喷出了一口血沫。
混沌元力?分明是妖怪之后,怎么能,能有如此强悍的元力?饶他天赋异禀,也不过是个凡人,如何承受得住?体内乱窜的元力震得筋脉尽碎,舒久疼得无知无觉,浑身肌肤皲裂,渗出血沫,神思也迅速换散。
万里之外,浮生天上,极乐佛界。烟云渺渺,偶有佛光闪耀,击破烟云笼罩。追究佛光来处,却是池中白莲,十六重瓣依偎交叠,百年不败,随意摘下一朵,便成了佛陀座下莲台。
莲池上方,拱桥陡峭,气势如虹。过桥,便是讲经台。莲池拱卫,白玉铺成,玉中肌理细腻,浑成莲花。佛陀菩萨面向佛尊端坐莲台,聆听大乘佛法教诲。
佛尊右首,方圆六尺的厚重莲花蒲团上,墨珩盘膝安坐,垂眸敛神,也不知佛尊布讲,他听进几分。
“其为体也,则不生不灭;其为相也,则无去无来。念处、正勤,三十七品为其行;慈、悲、喜、舍,四无量法运其心……”
墨珩觉悟以来,犹有万年,神思平和如深潭止水。眼下,这深潭止水,却陡得泛起了涟漪。
双目陡睁,怒意杀气一闪而逝,震动极乐佛界。
佛尊困惑,侧头来问:“佛宗?”
墨珩迎着佛尊注视,躬身微礼:“冒犯佛尊,墨珩惭愧。”
未待佛尊应话,墨珩已振翼而起,转瞬,只能遥遥瞧见天边,一团墨影。
作者有话要说:
《凤胎》开更!
不要问为何本肥为何如此没有节c,ao地双开,然后双不更。
因为,本肥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第2章 五雷轰顶
凤凰外山与极乐佛界相去数十万里。于佛宗而言,不过是几振翅的功夫。待他敛息垂翼重化人形落入鹰鬼巢x,ue之时,止水般的心绪一愣一惊一喜,几经波折。
x,ue中仰面躺倒的,鼓着肚子浑身浴血的年轻人,叫他一愣;空空如也,已作两半的凤子蛋壳,叫他一惊;那年轻人体内涌动的磅礴元力与生机,叫他一喜。
凤子生机尚在,可没了蛋壳,又该以何为器盛住这生机元力?这人虽灵韵通达,但毕竟凡胎,身体已然受不住凤子元力。
佛宗凝眉思量片刻,定了个主意。无论如何,先将生机元力封存在这人体内,也算保得双方性命。至于,如何分离,往后再想。
四指虚按在那人腹上,指尖沁出元力牵动他体内乱窜的元力生机归宗,再牢牢缚住,凝成一点,种在了那人皮r_ou_之下。这人筋脉尽断,幸亏一息尚存,不然便要造下杀孽。元力柔柔在他体内转了几圈,将他浑身伤势愈合。
舒久浑浑噩噩,仿佛不受力似的在云间飘着,许久,才找回了一点儿感知。身下,是如茵芳草,眼前,是繁星如尘。起露,小风,冻得舒久一个哆嗦便纵坐了起来。这才察觉,身上还是那件浸了血破旧的白衣,周围,却已不是鹰鬼巢x,ue。
扭头,他身侧的白石上,盘膝坐着一人,玄衣仿佛流光,在雪白的石头上铺陈,那人长眉深眸,正居高临下地看他,那深深墨瞳犹似深潭,看一眼,就狠狠栽进了水底。舒久瞧见那人动了动嘴唇。他说:“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舒久顿时被震得不知南北。
待舒久缓过神来,天都亮了。
扭头,昨夜盘膝坐在白石上的人还是那样盘膝坐着,察觉了自个儿正在看他,于是睁开眼来回望。舒久这才察觉,那人膝上竟然横着疏影剑。
“你怎么拿着我的剑?”
墨珩一愣,眉头微微一抽,他还记着这剑上满是蛋液的模样呢……还剑回鞘,将长剑倚在了白石边上。
舒久见他还了剑,稍稍安了心。打理了几番眼下情形,终于开口,“你是谁?”
“万象佛宗。”墨珩答。
舒久一惊,这万象佛宗,他还是在书里看过的。书里说佛宗本尊万羽凤,尾羽可化万象,因此称“万象佛宗”,只是为何能化万象,书里就没说了。舒久只觉得心里的好奇泡泡,像煮开了的清水,咕嘟嘟直冒。
墨珩能察觉舒久的心思,再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一时有些崩溃。他数万年修行,渡劫下凡冥罗地狱都一一渡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缓了缓神,开口道:“所谓万象,不过是空。本宗一族,尾羽本就能成幻境,只因心境不空,难成万象。本宗参悟佛理天道,得了造化,能化万象。”
舒久听得似懂非懂,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佛宗是怎么得了道悟了空境?佛宗是佛,为什么会有孩子?而且孩子为什么会在他肚子里?他自个儿现在是怀孕了么?男人也能怀孕?他到底是个男人,会怎么生孩子?佛宗会不会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
佛宗说:“我知道你是个男人。”
舒久一惊,佛宗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佛宗说:“我确实知道。”
舒久面上微微一红,慢慢收敛了神思。
大约是凤子在他体内的缘故,那人所思所想竟能叫他隐约可感,这人,真的好吵……墨珩抬手揉了揉额角,瞥一眼坐在地上的人,随手加了一道印,隔绝了那人所思,“西去两里,有温泉,你去洗干净。”
舒久应了一声,提剑往西去。
墨珩阖眼,清净了……
舒久舒舒服服泡在温泉里。整个人都埋在水下,由着温暖干净的水把他冲洗得干干净净。此处灵韵充沛,自个儿眼下周身也是通达。舒久就势闭眼,神思骤然散了开去。
温泉池边的石头上,正有浑圆的水珠滚落,白石后头,毛茸茸的小草,根系扎得繁复,草隙间,小小的甲虫顺着长长的草叶攀爬,土里,小蛇,蚯蚓,地鼠在地下扑簌簌地打洞,再往前,是草木茂盛的树林,绵延百里,林子里错综复杂的小溪在树根间、乱石间探寻出路。树林边界,是一处断崖。悠悠的白云,在脚下浮动。
噫!好地方!
舒久收拢了神思,浮出水面,岸边白石上头,端正摆了一身玄衣。也不知是什么料子,摸着爽滑,还隐约流光。
穿了衣裳,提剑往回走,白石之上,佛宗端坐不动,沉凝如山。没等舒久开口,佛宗便打白石上跃下,道:“随我来。”
墨珩将这吞了凤子的不速之客安顿好了,便自顾自入了书阁。
外头看着四方的一座小阁,内中卷帙浩繁,一排排铺陈绕着阁子一圈又一圈,仰头看不到顶。别有洞天也不过如是。
他得寻一个稳妥的法子将凤子打那道士体内取出来,那道士,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还说不准究竟是何居心以致入了凤凰外山吞了凤子。但还是莫要深究,尽量不造杀孽吧……
不过,他这一族,料来是没有遇见过被人吃进肚里的尴尬境地吧?
这厢佛宗正站在书阁正中查阅浩繁卷帙,那厢舒久却百无聊赖地在佛宗安排的住所周围乱转。
门前一株花树,不甚高,树干恁粗,三四人环抱。上头开的花,白底儿掐红的花瓣,重重叠叠不知多少重瓣,一朵花有脸那么大,满院儿都是那花清爽的香味。
花树底下摆着石桌一石凳二,桌上凳上累着厚厚一层灰。给风一吹,干净地锃亮,再仔细一看,水磨玉的!
相较这石桌石凳,那小屋子,是真寒碜。
茅草盖的屋顶,屋顶上狗尾巴草给太阳照得发光,摇摇晃晃悠闲得紧。屋顶底下碗口粗的木柱子,柱脚大概是给蛀了,细了不少,摇摇欲坠。
好歹也是佛宗,住这么磕碜,寒心不寒心呐……
进了门,舒久被流光溢彩的琉璃珠门帘晃花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退出来看,还是那个茅草屋……
来来往往好几回,这才明了,这室内和室外,确实是两重洞天。伸手触了触外头茅屋,又进来触了触那琉璃珠子的门帘儿。虽说仙妖魔佛都有这幻境之术,但这样分不出真假,察觉不出半点儿蛛丝马迹的,确实难得。
舒久叹了半晌,这才进了屋,掀了门帘往里。就说佛宗的地方,必然不可能那么磕碜,瞧这掐银纹莲的大柱子,瞧这白玉莲花榻,阔气!
舒久褪了外袍,往榻上一躺。软和和的,虽说到了他这般修为的,已然不必进食休息,但这地方,实在舒服得很。一躺,才稍稍闭了闭眼,就睡过去了。
书阁之内,凝眉站定的佛宗面上微露疲态。这书阁之内万卷藏书,他已在神识之中阅过一遍,却一无所获。算算光景,那道士来了此处该有半月了,应该看看。
这半月来,舒久过得很是舒心。他发现佛宗的小茅屋一天儿一个样,今天是茅屋,明天是木屋,后天是青砖小屋,再后天是小竹楼子,半个月没一天重样儿的,他还发现,门口那一株花树其实是个花ji,ng,能说话的……
凤凰内山很大,且佛宗未曾设下禁制,舒久便将内山逛了个遍,温泉边儿上那广袤林地他也进去逛过,里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飞禽走兽。
不过最近几日,他肚子比刚来稍稍大了一些,稍稍隆起,人也懒散得很。
才打书阁出来,就见着了正站在花树底下和那只花ji,ng说说笑笑的道士。墨珩看着那道士隆起的腹部,五雷轰顶。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三的如约更新,本肥做到了,本肥很开心,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谢谢茯苓饼、花开那年晨晨的地雷,谢谢共产主义接班人王小明的长评。
没料到我这样寡淡的文,还能吸引那么有趣的读者。
第3章 天灵地宝
舒久见了佛宗,一愣,又笑开招呼,“佛宗。”没等着回应,佛宗已忽得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在了他腹上。舒久被捧着了痒痒r_ou_,差点儿没憋住笑得乱颤,幸好佛宗掌心一触即回,才没叫他笑开。
墨珩扶住身侧圆桌,缓缓在凳子上落座,俨然尚未回神。几万年没动静的凤子,竟在这道士体内生了根发了芽,这才半个月,竟然长大了那么多!眼下,若非瓜熟蒂落,凤子怕是不肯出来了。墨珩总算缓了心绪,神色复杂地望着舒久。
舒久一时错愕,何以佛宗看他的神色,如此……沉痛?
“佛宗?”舒久试探着唤了一声。
墨珩抬手按了按额角。孕育凤子,需大量元力生机供养,这道士r_ou_体凡胎,怕是难以承受,得悉心照拂也才堪堪不出岔子。每每念及,便觉脑仁儿生疼,“你自便。”
舒久被这三字说得云里雾里,转头想问问花ji,ng怎么看。结果花ji,ng已拢紧了重重花瓣藏起小脸不与他说话了。再看佛宗,仍在圆桌之侧端坐,翻阅手中典籍。
欸?几时拿来的书?
舒久一时尴尬,虽说佛宗叫他自便,他也不能真的就那么随便。自打他腹部慢慢隆起,他就知道这是佛宗的孩子在他肚子里长大了。只是,佛宗明知那孩子在他腹中,为何见了他还如此地震惊?舒久往佛宗对面的凳子挪了一小步,见佛宗不语,又挪了一小步,坐下,眼巴巴地盯着佛宗,又在咕嘟嘟地冒泡泡。
墨珩没有料到,就算隔绝了这道士所思所想,他还是会为他所乱。他清透眸光,像是一汪活水,不由分说,哗啦啦倒进了他深潭止水般的心境里,便纵翻不起惊涛骇浪,却总能叫平静的深潭,涟漪不断,扰人清净。搁下手中卷籍,墨珩抬眼,扫了道士一眼,“有事,你就说吧。”
“佛宗早知这孩子在我腹中,怎么见了我还如此惊讶?”舒久得了一句允准,立时将埋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凤子万年不见动静,入了你腹中,竟能生根发芽,因而惊讶。”佛宗答得简练,见舒久若有所思地低了头,正要继续翻看书卷。不料舒久又问:“为何凤子万年不见动静?如今怎么又长得这么快?”
墨珩太阳x,ue突突跳了两下,“不知道。”
舒久一时惊讶,“佛宗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他竟没发觉,他已将心中感慨说了出来。
“自然有的。”墨珩坦荡应声,继续低头翻看典籍。
舒久这才发觉自个儿将慨叹说了出来,脸上不自觉泛了泛红,又很快压下。佛宗耐性极好,一页一页翻看手中厚重典籍,两个时辰下去翻了有一半了。舒久百无聊赖,眼风飘飘忽忽地也不知该落在何处,最后落在了正翻阅卷籍的佛宗脸上。长眉凤目,好看得不行,佛家不是说色|即|是|空么?怎地还化了这么好看的皮相来?
墨珩耐着性子看完一本书,抬眼,舒久还在盯着他发愣。这个道士,大概是太无聊了,“你……”
“嗯?”舒久召回遨游九天的神思,应了一声,“佛宗有事?”
墨珩无话可接,只得默然。
二人相顾尴尬。舒久偏过眼风,恰好瞅见昨儿还是藤蔓缠绕的小屋又成了青石垒就的石房,不由惊奇,“又变样了!佛宗?”
“许久之前设的阵,藏匿行迹,免得外人来扰。”墨珩答得干脆。
舒久略微吃惊,“佛宗修为至此,何人胆敢来扰?”
墨珩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舒久被看得一愕,忽然明白了佛宗看他的意思。他确实是够胆大,不旦扰了佛宗情景,还吞了凤子……舒久低头,瞧着自个儿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声辩解:“我本来想吃鹰鬼蛋的,吃错了……”
佛宗:“……”当初赶往极乐佛界听佛尊布讲时,将凤子交由鹰鬼看管,也确实是他,思虑不周。
墨珩缓缓神,忽得开口,“孕育凤子所需元力生机无数。”
舒久一愣,抬眼瞧着佛宗,不自觉歪了歪脑袋。墨珩续道:“你这半月可有不适?”
虽然没明白佛宗上下两句话究竟有什么逻辑可循,舒久还是答了话:“没有。”
墨珩不自觉拢紧了眉头,竟未觉不适?看来这道士灵韵通达天赋异禀,不曾阻碍凤子汲取元力生机,故而无碍。只怕待凤子稍长,元力生机汲取得更多,这人怕是也难受住。
舒久见墨珩眉头紧皱,心下惴惴,毕竟他也没有孕育的经验,便问:“我眼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墨珩也没有让凡人孕育凤子的经验,有无不妥他也说不上来,只得实话实说:“不知道。”
听了这话,舒久面色猛地一白。墨珩又补了一句,“有本宗看护,理当无碍。”虽说只是宽慰,但听进舒久耳中,确实是吃了好大一颗定心丸。毕竟是三界之内鼎鼎大名的佛宗,有佛宗护持,自然有底气。
了了心头挂碍,舒久的心思便活动开来,想起那时劈下的蛋壳叩击时声音清脆,本就存了把蛋壳带回去的念想,如今想起,这念头便再也按捺不住:“佛宗,那时我劈下的蛋壳可还留着?”
墨珩皱眉,凤凰蛋壳虽说不是至宝,却也算个稀罕难得的物什,本以为这道士心念纯善,却原来尚存贪念。不过这人,孕育凤子也诸多不易,要个蛋壳也无可厚非,“嗯。”
见佛宗点了头,舒久很是高兴,又怕佛宗不高兴他拿蛋壳做风铃,便试探道:“凤子蛋壳相击,音色清脆犹如玉石,佛宗可知为何?”
墨珩有些不耐烦,为何这道士总问他不知道的问题?不悦地哼哼了一声,“不知道。”
舒久甚为遗憾,旋即自个儿找了个答案,“约摸是质地坚硬,元力充沛恰似灵玉的缘故。”
墨珩:“……”自作聪明的道士!不过说得好像还蛮有道理。
“咱们宗门里问道塔的飞檐上就有一串儿灵玉做的风铃,声音可好听啦!”舒久说到此处,一双温润的眼睛巴巴地盯着佛宗。
墨珩虽鲜与人相处,但历劫下凡时记性还在,自然明白这道士所求。不过,拿凤子蛋壳做风铃……有些屈才,“凤子蛋壳虽于本宗无用,但到底是天灵地宝。”这么稀罕的东西,真的只是做个风铃么?
舒久忽得高兴起来,“那做成风铃,也还是天灵地宝啊!”
墨珩:“……”见道士没有半分领悟的意思,佛宗也只得作罢,缓缓起身,“你,等着。”
舒久面上满是雀跃,看着佛宗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就是这眼睛,总扰人得很。佛宗想。
作者有话要说:
《凤胎》提前更新啦~虽然还是周更,但是以后尽量写完就更,快一点。
谢谢诸君捧场,谢谢云裳从安,花开那年晨晨,我花开后百花杀以及蘅芜香的评论和地雷。
承蒙诸君不弃,本肥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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