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凤胎明结 作者:舆凉
正文 第10节
凤胎明结 作者:舆凉
第10节
沧海桑田,天道变化,磅礴生机蕴藏于深海,无数生灵在海中游弋,游鱼,虾蟹,再往深处,唯觉一片深深幽冷。
“放肆!”
一片幽冷之中,忽有一道声音震如惊雷,凛冽清寒。舒久神魂震恐如坠冰窟,登时神归魂回。
猛得睁开双眼,惊出一身冷汗。
尚好尚好,虽受惊吓,却不曾伤魂动魄,料来方才冲撞的妖神也未动杀机,不然可不能叫他全身而退。
舒久缓过神来,觉着右肩沉重,偏头去看,却是佛宗正挨着他肩膀。
只是……枕在他肩上,黑漆漆的,长喙墨翎的脑袋,应该是一只……凤头?睡得好好的怎么把原身都露出来了?
舒久瞧着自个儿肩上凤头,好歹是忍住没笑出声儿来,还不敢乱动生怕惊着了他。
憋了一阵儿,缓过劲儿来,又仔细瞧了瞧肩上落的凤头。不算小巧,但的确漂亮,尤其脑袋上立着的墨翎,在月下看来,隐隐泛着蓝光。
舒久好奇,忍不住伸手轻轻拨了拨佛宗脑袋上的墨翎,按下去又立马立起来,舒久乐此不疲地玩了小半个时辰。见墨珩毫无感知,知道他确实是累了,这才罢手。
翌日清早,墨珩清醒。倚着舒久发了会儿愣。
睡着了?几时的事?脖子有点疼,脑袋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舒久肩膀早已酸软无觉,察觉墨珩苏醒,便道:“佛宗,醒了吗?”
墨珩刷一下直起了身子,“嗯,醒了。”
舒久扭头,见佛宗顶着凤头正襟危坐。再绷不住,笑得浑身乱颤。
墨珩不明所以。
舒久抬头瞧了瞧墨珩,好歹是憋住了笑,咬着嘴唇儿,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便止不住笑。
墨珩打舒久清透的瞳子里瞧见了自个儿的倒影。登时又羞又惊。
舒久只见佛宗凤头上羽毛登时炸开。再好的定力也全随了流水,也不怕惊了凤子,笑得前仰后合。
墨珩迅速化了人身,本来偏白的脸颊,红得分明,干咳了一声,“晚间,吓着你不曾。”
舒久还没缓过劲儿来,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墨璟睡醒,只见爹红着脸站在一旁,娘笑得打跌,很是困惑。
第27章 极北玄武
舒久笑得浑身都没了气力,倚坐在榻上松松拢着扯着他袖子问他为何发笑的凤子。他低头想同凤子说为何发笑,开口难免便想起佛宗顶着凤头的模样,便又忍不住发笑,来来往往数次,墨璟都不耐烦了,“娘,究竟笑什么呀!”
“你爹,你爹他,哈哈哈,睡觉化了原形,人身,凤头……”舒久可算断断续续将一句话说完。
墨璟扁扁嘴,“这有什么好笑的,睡得安心了,自然就会放松一些,一放松,难免会化原身。以前爹睡着睡着还直接整个儿化了原身呢!”
舒久为凤子口中“睡得安心”所动,慢慢止住了笑。抬眼再看佛宗,双颊上潮红未消,全然还是方才窘迫模样。舒久缓声道:“冒犯佛宗了。”
墨珩嗯了一声,又问:“晚间,吓着你不曾?”
舒久摇了摇头,抿唇,想着昨夜拨弄佛宗凤翎的事儿,还是不要说吧?念头一转,挑了个轻便些的话茬,“昨夜小道将神识探入了深海,不知冒犯了什么。佛宗可知?”
墨珩凝眉不语,只低头拾掇昨夜布置下的被褥,收拾齐整后才道:“毕竟不在凤凰内山,莫要乱放神识。”
舒久抱着凤子立在一旁,答应了一声。
墨珩收了禁制,随手招来三道天雷,直往深海。一时波浪滔滔天地失色。舒久一个踉跄,险险栽倒,墨珩及时扶了一把。舒久站稳,脸上惊愕不收,“好端端的,招什么天雷啊……”
“跟昨夜惊你的东西打个招呼。”见舒久站稳,墨珩不动声色收手,剪在身后。
墨璟也给天雷唬得不轻,缓过神来,便贴在舒久耳边问道:“是不是海里有东西欺负娘,爹要给娘出出气啊?”
舒久耳尖发烫,小声道:“不是……”
等了一阵,海水忽得翻滚起来,从海底浮了一条蛟出来。那蛟化了人,在海面上跪倒参拜,恨不得将自个儿缩成一团,“小妖,拜见神君。”
墨珩看了蛟片刻,又转头看了看舒久。舒久很是茫然地回望。墨珩叹了口气,冲着蛟妖道:“你,回吧。”
蛟一愣,终究是没胆子抬头看看,老老实实化了形沉了水。
舒久道:“其实,是小道冒犯在先,佛宗,不必……”看佛宗,也不像是动怒,舒久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墨璟瞅瞅爹,又瞅瞅娘,忽然大声道:“爹娘都羞红脸啦!”
礁石之上,涛声风声,声声入耳。
墨璟见气氛沉寂尴尬,清了清嗓门儿,脆生道:“爹,起飞起飞!”
舒久道:“昨儿小璟累着了,还是不要让它飞了吧。”
墨珩应下。化了原形,半蹲下身来将舒久和凤子托上自个儿脊背之后,振翅而起,继续北飞。
墨璟跪坐在佛宗背上,上身趴在舒久怀里,很是惬意,随舒久一道瞧人间风光。
白山黑水,江河湖海,城池市井,大漠雪峰,在眼底缓缓掠过。舒久瞧着在眼前掠过的风景,缓缓笑开,“佛宗,你也在看么?”
墨珩扭头看了看舒久,只觉得那人温润的眼睛比平时亮些,“在看。”
墨璟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眼里比舒久好,看得也更加细致,赞叹连连,“爹,人间的风景好,我想去人间玩儿!”
墨珩应道:“等你长大些,自有往凡间的时候。”
墨璟扁扁嘴,很是失落地应了一声,抱着舒久不撒手,问:“娘以前住在人间么?人间,好玩儿么?”
舒久凝眉想了想,措辞片刻,道:“人间,很美,很有趣。但对你而言,却有些危险。”
墨璟鼻尖皱了皱,不信,“人间都是凡人,他们没有飞天遁地之能,也不能如我一般傲游九天,如何就危险了?”
舒久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
墨珩道:“以后他自然会懂,眼下你不必教他这些。”
墨璟打舒久怀里挣起身子,整肃面容,问道:“为何以后能懂的事情,现在就不能懂了?”
舒久轻轻拍了拍墨璟脑袋,温言道:“说人间美,不是你能看见的,说人间可怕,也不是你能看见的。你得在人间走一遭,才会明白为什么。靠旁人说,你也未必肯信。”
“那为何,爹非要等我长大才准我去人间?我如今已经三百岁。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我为何还不能去凡间呢?”墨璟暗自较劲儿,只盼着能叫墨珩与舒久陪他在人间走一遭。
墨珩早年历劫,便纵历经千年,却依旧历历在目,那短短数十年生的变故,比他涅槃这近万年的功夫还要多。如今回想,虽不至于动念生嗔,却依旧不知从何说起。
“凡人,虽不能如小璟这般一活百余年,但他们在短短数十年间经历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却比小璟这三百年来经历地要多得多。所以,若是小璟心智不坚,恐怕很容易在人间迷失。何况,如今小璟魂魄尚且有损,人间气息庞杂,难免对小璟的魂魄有影响,所以,不能现在就去。”到底是舒久耐性,慢条斯理地说了前因后果,有理有据地告诉墨璟,现在不能去。
墨璟听罢,认真思索一阵,道:“那便等我同娘换了魂魄,再往人间走一遭。”
舒久很是欣慰,拍了拍墨璟的脑袋,道:“对,墨璟真乖。”
墨珩见舒久劝住了墨璟,也很是欣慰。
一行三人,日落歇脚,天亮出发,飞飞停停直飞了二十来天才到极北之地边缘。
舒久抱着墨璟乍呼呼地赞叹极北之地冰峰雪山穷奇瑰丽,绵延冰川之下,海水冷冽,在雪白冰川映衬之下,海水瞧着仿佛如墨。
极北之地,冰川绵延清寒无比,墨珩缓缓滑行,墨璟化了原身跟在墨珩身侧。舒久腕上悬的珠子微微发凉,起了个禁制罩住了舒久,防他为寒气所伤。墨珩见禁制起了作用,也稍稍放心,便不再出言多问。
高耸的两座冰山,将海域裁成窄窄一线,就是那一线海上,忽得飘来一块不大不小的浮冰,浮冰上,正有一人身披白衣,手执钓竿,鱼线垂入海中,也不知这等冰海之中,能叫他钓出什么样的鱼儿来。
墨珩道:“准备好,要收原身了。”等舒久应声,这才敢将原身收了,带着舒久一道乘风而下。待舒久站稳,才冲着那正垂钓于玄冰之上的人道:“玄武神君,向来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舒久:佛宗,昨夜水下有东西,吓我一跳。
墨珩:(欲下水)我去怼他!
舒久:(拉住)我就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墨珩:我去怼他!
舒久:佛宗你会水嘛就要去怼他?!
墨珩:……不会。
第28章 冰海冰山
墨珩一行无波无澜到了极北,早将半月内必回凤凰内山的诺言忘得一干二净。可怜常青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凤凰山,除却那花树,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常青本就是跳脱的性子,自然耐不住,一旦闲极无聊便给花树浇灌灵水,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叫花树化形陪他说话,可怜那花ji,ng,都快给后山灵水给涝死了。
“你说,墨珩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这都二十来天下去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若是延长行程,怎么着也得知会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常青拿着根棍儿戳着花树底下给他浇得稀烂的泥巴,一边怨念地念念叨叨,“老子要是能出去!早走了!你知不知墨珩那禁制,连我都防!太过分了!”
“花花,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常青话到此处,简直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花ji,ng垂着树叶与花朵,病恹恹地不想搭理常青。常青却依旧蹲在树下,不知疲倦得絮絮叨叨。
却说玄武神君见了墨珩,乐得一蹦三尺高,扔了手中钓竿,打那浮冰上头跃过来,张臂便要抱住墨珩,叫道:“爹!”
墨珩躲闪不及,被玄武神君抱了满怀,眼见着这么大人在他怀里蹭啊蹭,墨珩脸黑如墨。
舒久与墨璟看得目瞪口呆。
终究还是墨璟率先回过神来,拉了拉墨珩的衣袖,小声问:“爹,玄武也是爹生的么?”
墨珩好歹是将玄武这块狗皮膏药打自个儿身上撕下来,“墨瑱,不要闹!”
玄武恋恋不舍地抱住墨珩胳臂蹭了蹭,终于放开,“爹,你怎么老不来看我?这都两万多年了!”一转眼,瞧见了墨璟,一愣,赶紧蹲下身来细细地瞧,“诶哟,小弟弟出生啦?”
舒久眼睁睁地瞅着方才清冷如冰的白衣人抱着佛宗喊爹,还抱着佛宗蹭啊蹭的不肯撒手,先是震惊,等缓和过震惊,瞧见佛宗脸黑如墨,又忍不住,又怕冒犯佛宗与玄武神君,只掩着嘴唇笑得乱颤。
玄武终于瞧见了一旁立着的舒久,将墨珩护在身后,“你是谁?”
墨璟上前,也将舒久护在身后,“他是我娘!”
玄武一愣,转头问墨珩:“爹,你几时给我找了后娘?”
墨珩:……
舒久:……
墨璟:“不是后娘,就是我娘!”
墨珩忍无可忍:“墨瑱!”
玄武应道:“哎,爹,什么事儿?”
墨珩暗叹了口气,两万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好歹是缓了心绪,道:“两万多年,历经两次涅槃,我忘了很多事情,不知你还记得多少。”
墨瑱笑得眉眼弯弯,“爹要问什么就问吧。”
墨珩将墨璟牵到身侧,凝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墨瑱道:“天道崩后,凤凰一族,就生了爹一个。爹后来云游八荒四海,在熔岩之内捡到了一枚火凤蛋,爹就把那火凤蛋当做亲子养着了。”
墨珩算是解了心中一惑,心里稍稍安定,又问:“凤凰山下镇压的魔物,你,有印象么?”
“爹曾说,那魔物是本源。我也不懂,不过爹曾说,这件事情便纵涅槃也决然不会忘的。”
墨珩皱了皱眉,心中仍旧困惑,上一次涅槃,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叫他忘了这么许多事情?为何,他曾说决然不会忘的事情,也都,忘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舒久见佛宗神色隐隐有些挣扎,不似平常清和沉稳,难免有些忧心,不由伸手轻轻扯了扯佛宗衣袖,“佛宗?”
墨珩回神,压下心绪,瞥见舒久神色隐隐担忧,心里没来由轻松了一些,笑道:“无妨,走神罢了。”
墨瑱抱胸瞧着舒久和墨珩,探究片刻后问道:“后娘,不叫爹相公什么的?听说凡间都这么叫。”
舒久瞥见墨珩面色相当不好,于是暗叹一声,平心静气地向玄武道:“玄武神君误会了,小道与佛宗的关系,并非神君所想。”
墨瑱瞧了瞧墨璟,问:“那为什么这小子叫你娘?”
墨璟抢着答道:“因为我是娘生的!”
玄武被这句话震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措辞道:“这孩子,本是个蛋啊,你……怎么生?”
于是舒久将三百年前的事情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遍。
墨瑱听罢,思忖了片刻,转头冲着佛宗道:“爹,你让人生了孩子就走,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不等墨珩开口,舒久便道:“当初是小道要走,如何能怨佛宗?”
墨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舒久肩膀,“你这个后娘,我认了。”
舒久:“……”方才那些口舌,是白费了么?不等舒久再说什么,墨瑱便已回过头去同墨珩搭话,“爹,来都来了,住几日再走吧?”
墨珩想了想,却转眼来瞧舒久。
这是,叫他拿个主意?舒久一时错愕。其实他是有些私心,想再瞧瞧极北风光的。见佛宗确实是准他拿主意,舒久便道:“还是歇一歇吧,佛宗,想来也累了。”一面说,一面留心瞧着佛宗神色,见佛宗确实不介怀,这才宽心。
“那好,这极北之地,几千年见不着个人影儿,可憋死人了。”墨瑱说着,乐颠颠地跃回方才他垂钓的浮冰上,墨珩拉着舒久同墨璟也一道跃过去。四人纷纷盘膝在浮冰上坐稳。
墨瑱收了钓竿,盘膝在冰上坐下,指引着浮冰往冰山间的狭缝中去。
便纵坐在冰上,也不觉寒冷,也不知是这冰本就不冷,还是他仗着佛宗禁制,不觉寒冷。舒久探首瞧了瞧浮冰底下的海水,这海水,隐隐泛着墨色,约摸,是太冷了?舒久想伸手试试那水究竟有多冷。不料手尚未触及水面,便瞧见水下乍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舒久吓得不轻,赶紧缩手后退。
墨珩留心着舒久动作,赶紧稳住了他肩膀,问:“看见什么了?”
舒久不敢再看水里,侧身朝里让了让,心有余悸,轻声道:“瞧见了一张脸,像人脸,但是长了鳞片和獠牙。”
“那是海里的鲛人。吃r_ou_的,别把手伸进去,给你咬掉了可别怨我。”墨瑱笑眯眯地回头招呼道,“凡间传言,吃了鲛人r_ou_能长生不老,鲛人身上的油脂燃灯能永久不灭。其实鲛人r_ou_对人类而言是剧毒,鲛人油脂确实能燃灯不灭,不过那灯烟,也有毒。”
舒久缓声道:“只在书里瞧见过鲛人,不料竟然当真存于世间。”
“其实书中所载,大多是真的。只是时日长久,不少书中记载的异兽灭绝,凶兽为各路神君镇压,故而见不到了。”墨珩轻声解释,揽着舒久把他往里挪了挪,生怕再受了什么惊吓。
被冷落在一旁的墨璟朝着大海翻了个白眼。
墨瑱引着浮冰,在一座冰山前停下。整座冰山剔透浑然,山脚有一处洞口。
“到了。”墨瑱率先跳下浮冰。领着众人往那洞口去。
进了洞,舒久忍不住四下打量,这冰山山体早已被凿孔,山体四壁盘着曲曲折折的台阶,一层一层地转上去,倒像座塔。每隔百来个台阶,便有一道水样的门,门后,大概是个房间?
“不要乱看,留心脚下。”
清润的声音乍然响在耳边,舒久唬得一慌,脚下一滑。
墨珩扶住,道:“都说了要当心。”
墨瑱回头瞧了瞧墨珩,想,爹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啊,好事好事!
第29章 万象宝阁
墨瑱俨然是把墨珩墨璟与舒久当了一家子,将三人引进了一间屋子,道:“不比凤凰内山舒适,爹先将就着住吧。”说完,又蹲下身来招呼墨璟,“小家伙,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墨璟偏头去看墨珩和舒久,毫不掩饰眼里亮晶晶地期待。
墨珩沉吟片刻,道:“去吧。”
见墨珩答应,舒久也点了头。墨瑱便抱着墨璟出了门。
舒久虽说点了头,却还是担心。墨珩在桌边落座,见舒久不放心,便宽慰道:“无妨的,墨瑱又不会害墨璟,何况墨璟乃火凤之后,定然不至于被冻着。”话虽说得漂亮,但心里却总纳闷儿为何舒久总瞎c,ao心,真拿墨璟当个半大的孩儿。
舒久听罢觉得在理,便不再多说。舒久猛然察觉如今这室内仅有他与佛宗二人,忽觉有些尴尬,眼风便止不住四下乱飘,不敢往佛宗那边儿落。
冰琢的桌椅器具排列齐整,剔透晶莹,仿佛极其脆弱,生怕一碰就碎。不过佛宗正牢牢端坐,料来无虞。外间不过一桌一椅一张矮榻,往里,有一道同外间一般水样的门,瞧不清里头的布设。
舒久正想捱到桌边坐下,尚未触到桌面,手便被墨珩扯住,“等等,先碰碰看,冷不冷?”舒久被包裹手掌的温润暖意蛊惑,由着那暖意牵着,缓缓触到了冰琢的桌面。
冷,那冷意像是一条活蛇,顺着指尖,血脉,直刺心底,恨不得连魂魄都冻结。
舒久猛地瑟缩,却没舍得挣开包裹手掌的暖意。
墨珩皱了皱眉,放开舒久手掌,“这冰的寒气太重,禁制也隔不住。这地方,你怕是住不得。”话毕,凝眉思忖起来。
舒久生怕添麻烦,见佛宗凝眉,只当佛宗为难,便小声问道:“佛宗万象惑心,也能叫我觉着不冷的。”
墨珩道:“你觉着不冷,但这寒气确确实实透肌入骨,伤魂冷魄,对你的伤害不能减损半分。惑心也无用。”顿了顿,又道:“既然受不住寒气,那我们去别处居住。”
“好。”
墨瑱带着墨璟钓鱼。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两道人影挨得近近的,一长一短两根鱼竿儿颤颤巍巍地伸出去,在海上摇摇晃晃。持鱼竿儿的两人,心思全然不在鱼竿儿上。
墨瑱问墨璟:“诶诶,小子,爹喜欢后娘么?”
墨璟沉思了片刻,道:“应该是喜欢的,他给娘红珠子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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