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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去逝?御医说他忧思成疾,愈演愈烈,直到如今,终于熬不住。邓侯爷也应该知道,自从父亲离开京城,别居在蠡吾城,他便再从未快乐过。而那个让他无法快乐的人,朕想侯爷也是知道的。”
邓京再也绷不住,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灰白的颜色来,嘴唇止不住地颤动着,“都怪我,当初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李彧知道,当初的局势,却并不是邓京能完全左右的。当初邓太后驾崩,新帝登基对邓家十分忌惮,比李彧忌惮连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邓京是邓太后一母同胞的幼弟,也是嫡系唯一的嫡子,他无法弃整个邓家于不顾。
他必须深居简出,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能使得邓家免如覆巢之卵,一息之间崩灭。他得笼络袁氏,不能开罪杨氏,得隐于市野,低调谨慎。这一切,使得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张狂肆意的定阳侯世子,可以缠着他长姐,肆无忌惮地对他长姐邓太后说他就是看上了初入京的李济。他得小心翼翼地支撑着顷刻将倾的邓家,他无法再将那人圈在他的身边。
李彧见邓京的模样,一时又有些不忍,“不过,朕想他走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没有痛苦;而且,他还是当初那个未变的人,他是带着再也没有那些负担的爱走的,邓侯爷不应如此难过。”
李彧又凌乱地与邓京说了许多,许多他过去忘记了的事情,许多他从未想起的事情,许多他想说的,只言片语,零乱破碎;邓京只是听着,偶尔才会问一两句。
转眼东方熹微渐白,两人一宿未睡,邓京踏着半白的晨光回了侯府,李彧则疲极倒在榻上补眠。这一日无须早朝。
赵翼见到次日清晨才离开的邓侯爷,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邓侯爷与李济曾经的那点事,他也是多少听过一点的。他想,不会是邓侯爷觉得李彧肖似李济,对李彧起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如今邓侯爷看着还是十分俊美,时间的痕迹让他更加成熟,而且如今邓侯爷重掌权柄,不说重复往日盛极,却也是兴盛指日可待。不过目前最让他在意的是,邓侯爷可是一夜都在李彧寝殿,赵翼觉得这让他太介意了。
他偷偷摸进李彧寝殿,只见李彧靠在暖阁的榻上斜倚着,早已陷入沉睡。李彧眼底下青黑,身上盖着毛毯,整个人很是无害,与他醒着张出爪子凌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那闭着的眼睛眼尾有着微微上挑的弧度,睫毛黑密,让他整个人都像被吸住了动弹不得。他忍不住将李彧抱在怀里,给他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抱着他在窗前的床榻上看他睡觉。
赵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胆子这么大,若是以往的李彧,这样的冒犯绝对只会让他后悔不迭。不过,赵翼是个聪明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以他的直觉和他大胆的果断,毫不犹豫地在李彧变得柔软时挤进了他的领地,他完全不顾如果李彧恢复,将会重新变得坚硬将他伤得体无完肤。毕竟,他知道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
转眼,小李亨便结束了他短暂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清晨卯时初便起,背诵小半个时辰的书,用过早膳,楚仪便与他讲解,还教他习字、识百物。
巳时末,小李亨与他父皇一起用过午膳并午睡后,未时三刻便要与赵翼学武艺;当然,现在也只是简单的一些强身健体的基础。
本来,李彧觉得小李亨既然正式拜师学艺了,便应该在自己的宫殿起居才好;可是小李亨其他事情上都表现得很乖,那样苛刻的内容和作息,没有抱怨半分,都乖乖地接受了,可偏偏就在这件事上,抱着李彧撒娇打滚,怎么也不答应。
李彧见他这副模样,又忍不住地心软了;再加上赵翼想着若是小李亨和李彧午睡,每日下午他若是以接小李亨去校场的名义,大概他也能饱一下美人午憩图的眼福。他便也很是诚恳地劝李彧,“小皇子如今年纪还小,陛下也不急于一时,待小皇子稍大些也不迟。”
赵翼当然不知道,他这一时的贪小便宜心里,与他将来的幸福生活造成了多大的阻碍。
小李亨并没有在辟雍学堂读书,毕竟宫中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如今便是在东宫的书房,当作他读书之处。不过,李彧觉得,小李亨还这般小,一个人要学那么多东西,大概无聊得很;他不想小李亨不快乐地就这么长大,他想,应该给小李亨选一些陪读才好。
☆、30|九江人疫
每日近未时三刻,赵翼便会到李彧寝殿亲自寻小李亨,然后带他到校场教他武艺。当然,他是不愿意承认每天都是奔着多瞧上一眼李彧午睡的模样去的。
若非如此,以他的性格,向来认为男孩子就该皮实点;像李彧这般大的赵家子弟,哪个不是一个个又皮实又猴精猴精的呢。赵家男孩从小便得一个人睡觉,怕黑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也不能撒娇,哪像小李亨这般,在李彧面前,就像个娇滴滴的爱撒娇的小娃娃般。
不过他是李彧的孩子,又与李彧长得那般像,赵翼自也是容易心软的;不过小李亨不一般的是,若是离了李彧,他就像个小大人般,无论是脑袋瓜还是身子根骨都是上佳的,令赵翼这个师父也完全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很快给小李亨选陪读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毕竟,就算小李亨再早慧懂事,但小孩子定性总是差那么一点的,而且李彧觉得,他一个人学那么多的东西,总是太无味了些,小李亨还小,他有些舍不得。小李亨如今还小,还是会各种娇糯软萌的年纪,待他再稍长,便再也无法回到现在如此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光。
李彧命奉常伏明将王公贵族及两千石以上命官家中适龄孩子名单呈上来,又令尚书台将这百来人的名单筛一遍,便剩下十来人名单供李彧挑选。
这剩下的十来人,皆是家世不凡又品性纯良的小孩,当然,小孩子还小,品性实际上不是很好分辨,比如你可以说,所有的小孩子都是无不可爱善良的,你也可以是每个小孩都是小恶魔。如此,便费了尚书台许多心思,要么从父母祖上品性来看,要么从家庭教养和成长环境来看,平日里的观察也是必不可少,自然,这些小孩也一般都是嫡出,除非是其父在朝廷之上才干勋著又无嫡出之子,或是小孩子的确很是出色。
这十来人的名单里,包括荀楠玄孙荀理、邓京堂侄孙邓宣、赵成堂侄孙赵捷、尹放兄长之子尹琼、伏纨幼孙伏云、廷尉吴讼兄长幼子吴凌、张固嫡孙张起、河南尹徐栋之子徐岩,当然里面本还有杨家、袁家族中子弟的名单,不过直接被李彧划掉了。
而这其中,仅徐栋一人出身寒门,少时便素有才名,在明堂时学识悟性都是上佳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