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宁愿她泼辣一点、野一点、任性一点、、、、、 总之缺点多一点──他说不上来，也许是曾经失去得太多，让他现在总轻飘飘的，不相信老天爷有一天也会对他这麽关照──真的会把这个女人给他做老婆。

    “情情”

    他唤到。

    “嗯？”

    “老婆”

    “干嘛？”

    “老婆老婆老婆”

    她嗔笑道：

    “又怎麽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深爱著你的对不对？”

    “大白天的，肉麻死了”

    “哪是白天？你看，天都黑了”

    ──笨死！不该这样接她的话的！这麽一接，对话的方向就变了！真是猪脑袋！

    在美国，当一个男人对他老婆说“i love you ”的时候，总是会得到一句“i love you, too”的回答。而不是“我知道了”、“别闹了，快睡吧”、“又有什麽企图啊？”或是“大白天的，肉麻死了”之类毫无营养的对白。

    他的表情像喉咙卡著个囫囵鸡蛋，区情情慢慢领悟过来：自己是不是太生硬了？张凰是受西式文化浸淫人，喜欢直白大胆的感情表达方式，相比之下，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呢？

    回忆起他喝醉那天说的话：“是不是不管我怎麽努力，你都还是没有办法爱上我了？”、“你是怕思思没有爸爸，才同我结婚的”──当时是有委屈：怎麽跟了这麽一个天下最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现在想想，张凰不理解她的心，除了因为张凰是“白眼狼”以外，自己是不是也有责任呢？难道自己真的太含蓄、太矜持了？

    舌头除了用来吃饭外，是不是也应该用来表达感情呢？爱他/她，就让他/她知道──西式爱情哲学，是不是真的有其道理的呢？

    区情情想著，推开他，反身进厨房端菜：

    “好了，吃完饭再说吧。张思思！”

    张凰去卫生间洗手出来：

    “怎麽，小捣蛋还没出来啊？”

    区情情对著书房的方向：

    “一放学回来，就抱著你的电脑玩游戏。你可得说说他。张思思，爸爸回来了。你再不出来，爸爸可要生气走了。”

    “爸爸”

    清脆的喊声还没著地，小小的人影从走廊那头飞了过来。

    张凰连忙矮身把他抱起来：

    “儿子，想不想爸爸？”

    “想～”

    小手搭在张凰的肩膀上，小朋友歪著脑袋，奶声奶气地道。区情情把米饭递到张凰手里：

    “张思思，快下来，让爸爸吃饭。”

    “不要！”

    小朋友扭过後脑勺对著妈妈，坚决抗议。

    张凰朝区情情笑了笑：

    “就让他坐我腿上吧。思思跟爸爸比比饭量，好不好？”

    “唉”

    区情情在一旁坐下来，向张凰面前的空碗里舀了几勺汤：

    “还指望你说说他呢，你看你惯得！”

    “说得是。我不惯我儿子，惯谁啊？”

    区情情朝他翻了翻白眼。张思思也洋洋得意地朝妈妈道：

    “爸爸不惯我，惯谁啊？”

    说得父子俩都笑了起来。区情情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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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

    张凰把小朋友的小磁碗推到他面前：

    “儿子，吃饭。”

    “爸爸有买好吃的吗？”

    “当然有！你乖乖吃完饭，爸爸再把好吃的拿出来给你，好不好？”

    区情情把青菜夹到张思思的小碗里：

    “你又给他买零食了？”

    张凰赶紧抬起汤盅，仰脖子一饮而尽。张思思不知父亲为难，咬了口青菜後，雪上加霜把它甩到父亲碗里：

    “我不爱吃这个。苦死了！”

    张凰夹起那片留著两排小牙印的绿叶，正往口里送，就被区情情喝住了：

    “不准帮他吃！让他自己吃！了不得，挑食还挑成习惯了？”

    张凰只得把筷子上的菜，又喂到儿子嘴边。小腮帮子上挂起两大颗泪珠子，张思思瘪著的小嘴合好，誓要革命到底。

    “儿子，听妈妈话，把青菜吃了，周末爸爸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买什麽玩具？！他玩具还不够多啊？嗯？买一件丢一件的， 爸爸挣钱很容易麽？不准买！”

    眼眶里兜著两大包眼泪，张思思瞪著母亲：

    “我爸爸挣的钱，都是给我的！妈妈是坏人！”

    两根筷子，没鼻子没眼儿地扇在小朋友嚎呼“坏人”的小嘴上。区情情气得肺中缺氧：

    “挣钱给你？谁教你的？！嗯？！你还不满四岁，就想著要靠别人过日子了？吃饭都还要讲条件了？这还得了？！你给我跪下！”

    张凰心虚，不敢劝，把儿子从膝盖上抱下来。张思思见父亲都不撑腰了，终於憋不住，张圆小嘴一顿大哭。

    “再哭？！”

    筷子头指在小朋友的鼻子上，区情情对跪在椅子边的儿子道：

    “张思思，我今天告诉你：这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有也不会留给你。将来还要你挣钱，来养我和你爸爸！从今以後，这家里，谁要是再说要把钱留给你，我就把他赶出去！你要钱买玩具是吗？明天起，你就要帮爸爸妈妈做事来挣钱。要买什麽，得花你自己挣的钱。”

    区情情的筷子还在劈头盖脸地往下落，张凰连忙把青菜塞进小朋友嘴里：

    “好了好了，别打了。乖儿子，你就听妈妈的话吧，啊？”

    武力镇压下，张思思的革命宣告失败，抽泣著咀嚼嘴里青菜。

    “你是堂堂男子汉。爸爸出差回来。你要心疼爸爸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要注意帮爸爸端茶倒水，而不是只顾著向爸爸撒娇。知道自己错了没有？”

    “错了”

    “错哪里了？”

    “挑食”

    “还有呢？”

    “男子汉，要心疼爸爸累不累，要端水，端水倒茶，不撒娇。”

    牛头不对马嘴的童音逗乐了张凰。区情情一记眼刀，张凰的笑意哽在喉咙。区情情低头向张思思道：

    “还有？”

    “还有，还有──”

    张凰忙从裤袋里摸出一张纸币，在小朋友面前抖了抖。张思思拨云见日：

    “还有钱？──要自己，要花自己挣的钱。”

    ──回答基本正确，平息了怒气的区情情还板著俏脸：

    “自己找椅子坐著吃。不准烦著爸爸吃饭。”

    张思思乖乖站起来，爬上离父亲最近的位置。看著他还汪著泪花的大眼睛和刚挨过打的小嘴巴，区情情又暗暗心疼。

    见区情情眼圈有点红，张凰忙把她的小手拉进掌里握了握：

    “没事的，小孩子，一会就好了。宝贝，你也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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