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叫哥的后果 作者:林应涵
正文 第12节
叫哥的后果 作者:林应涵
第12节
之后两人便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他突然觉得这个同事和林应涵凑一块,也许能成为很好的一对,虽然一个国企,一个私企,但论能力不相上下,年龄也相当,同事比林应涵大个四五岁也不算多,个头,长相,气质,谈吐,学识哪样都不输彼此(关键是看对眼了,那些外在的悬殊也就不算什么了),所以,如果他俩能成了,那也是好事一桩。
虽然林应涵一再的强调心里只有蒋云舒一个,但强扭的瓜不甜林应涵现在还没体会到,或者说体会不深,所以他不死心,总盼望着有一天把那个人掰弯了,然后双宿双飞。
可刘哲知道,直的哪容易就弯了,最后还不是自己的兄弟吃苦头,他不想看他整日的因为这个痛苦,大好的年龄就该恋爱,就该享受爱情的美好,何必苦苦追寻那得不到的,傻是一种病,痴比傻还要严重,陷进苦恋的漩涡无法自拔,那么他也只能出手相帮。
“干嘛呢?”刘哲的电话打了过去。
林应涵揉了揉还在疼痛的脑袋,按开了床头灯,接起电话,“谁啊…哥啊,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神经性头痛是老毛病了,刚刚吃过药迷糊着又被电话惊醒。
“睡觉?哦对了,你那儿现在是半夜,我在巴黎出差呢,刚忘看时间了,这不突然想你了嘛,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刘哲啜了一口咖啡,香气果然不一样,不愧那么有名。
林应涵坐起了点儿,靠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还没供暖,屋里有点冷,“你们可真自在,总往国外跑,打着公出的幌子实则旅游吧。”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是真的有项目在这儿,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我刚结婚好不好,谁愿意出差啊,这你嫂子还直叨叨呢,蜜月刚结束这又出来,坐飞机都能把人累死。”刘哲直抱怨,不过他说的的确是实情,总出差不是啥好事儿,倒时差倒的人直蒙圈。
“你可得了吧,快说,啥事儿,别说什么想我了那些没营养的,说实的,我这刚睡没多一会儿就被你吵醒了,还要早起上班呢。”
这个表弟果然了解他,平时他们真的是除了有事儿,没事儿连条短信都懒得发,这大半夜的打电话,说想念,谁信啊。
“那我可直接说了,我跟同事一起来的,他也是那个。”
“哪个啊?”林应涵打断他,不明白他说的。
刘哲怕同事听见,挪的远了一点,“就是那个啊,和你一样,喜欢男的。”
“啊,怎么了?”林应涵懒懒的问,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人不错,27岁,博士学位,同事嘛肯定和我干的是一样的,家里条件挺好,就他一个,纯北京人儿,已经和家里出柜了,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人长的也挺帅的,反正我觉得挺ji,ng神,一会儿发照片你看看,挺男人的,不娘,气质也不俗,怎么样,介绍你俩先认识认识吧,就算不成,交个朋友也是好的,你看你现在,整天无ji,ng打采的哪像个年轻人,振作起来好好谈一场恋爱,把你以前的活力都找回来。”
表哥的一通话他没打断,不是他听进去了,而是又陷入了沉思,蒋云舒,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应涵…应涵…你在听吗?是信号不好吗?”刘哲说了半天,那边一点回应都没有,看了看手机,信号是满的,难道是又睡着了。
“应涵…”
“…呃…我在呢。”林应涵回魂,顺手抽出烟点上,现在他对这个有点依赖,似乎都成习惯了。
“在怎么不吱声啊,怎么样,找个时间见见吧,你那儿离北京也不远,坐高铁就来了,或者说等我们回去顺便看看你。”
“没兴趣。”
“欸你小子对什么有兴趣,蒋云舒是吗,可他是直的,直的你懂不懂,你对他那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不是我打击你啊林应涵,就他那样的,你就是再等他十年,他也得那样,弯不了,我这个同事是真的挺不错的,人家是天生的,不用你费劲就上道,所以你最好别错过。”都把刘哲气急眼了,也不管说的对不对,反正都说了,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不合适。”林应涵吐出一口烟,眼睛触及到那个用饮料罐做成的灯笼上,那是那年蒋云舒送他的新年礼物,他一直带在身边,不光是这个,所有共有的回忆都带着呢。
刘哲是真的被他气死了,强压着沉住气问道:“哪儿不合适你说,”声音有点稍重,引得一旁的客人直瞅他,他赶忙掩口又走的远一点,“人家那条件配你是戳戳有余,你还挑啥样的。”
“哥,你就别c,ao这个心了,你是不是逗我玩呢,人家是博士,我是啥,一个小小的本科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还叫合适,人家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儿,我是一个不在级的小城镇,再城乡结合心里也得有个数吧,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都是没用的,哥,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办,你就别管了。”
“林应涵,如果你不是我弟,你以为我愿意管啊,我是不愿意看你伤心难过,他蒋云舒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牵挂十多年,也许你的感情世界我不懂,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吧,每次妈打电话说起你的事儿都是唉声叹气的,你就……唉,行了,以后再说吧,不管你了,不过,你也过过脑子,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起来,不想看你现在这样。”
“我知道了哥。”
直至烟屁股燃尽烧到了手,他才从恍忽中清醒过来,每次都得有这样的刺痛他才能重新审视这件事,然后过不了多久又陷入那种不自拔的困境。
这就是个怪圈,以为找到了法子能走出去,最后绕来绕去还在原地,说到底,他还是心疼蒋云舒,或者说刚刚开始,他还不敢或掌握不好这个度,不知道怎么进行才好,自从强硬的伤了他那一次,他们之间可能就回不到从前了,而在蒋云舒那边,强迫一事倒没什么,都是男人,大不了就是躺了几天,也没有什么贞洁可言,他的障碍在心里,他一直把林应涵当弟弟,然后某一天这个弟弟突然就对他说,爱他,爱了很多年,并且除了他不会娶任何人。
一方面是道德准则的约束,一方面又是人伦的考验,他不恐同,也不排斥同,但要接受,实属有点难,再有,他不想从而失去这个弟弟这是真的。
他同样也心疼林应涵,林应涵每一次的委屈眼神都几乎击破他的防线,都想伸出手,然后张开臂膀,告诉他,‘别怕,有哥哥呢。’但那委屈的背后是想让他做出性向的妥协,还能再坦然的说‘可以吗?’
所以说,痛苦的人不是一方的,两人都不太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拧巴的感情是死角,得自己转,转明白了就是坦途大道。
☆、回老家(一)
再次回到离开了十年的老家,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土地,这里的居民都是那么的亲切,即使城市的变化飞速,高楼林立,道路宽阔,那些低矮的平房也都不见了,换成了一幢幢整齐的住宅楼,小区的大花园里一些老人抑或散步,抑或健身,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服,你追我赶玩着足球,这一切还都是那么熟悉,也那么陌生。
熟悉的是从孩童的玩耍中看到了十年前的影子,陌生的是这十年他是第一次回来,陌生于这里的变化。
“阿姨,您知道这附近有个来福水果超市吗?”
“来福啊,知道,你过了这条街往前走大概100米左右吧就是。”
“好,谢谢您。”
“这小伙子,可真帅气。”
褪去商务的行头,换上休闲装,林应涵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像个大学生,得到阿姨的夸奖他笑笑礼貌的点头告别一直向前走去。
这次回来可以说是冲动,一个念头闪现就再也坐不住了,更无心工作,他觉得不做点什么他真的要疯了,哪怕回来看看也好,和蒋云舒有关的一切,他都要点点滴滴的从头拾起。
秀水街,原来这条街还在,只是两旁的建筑变了,想当年蒋云舒领着自己在附近的这几条街上不知道走了多少趟,鞋磨破了多少双,就为了让他记路,说来也怪,小时候的毛病大了突然就好了,自离开蒋云舒后再也没有迷过路,也许那时候就是依赖他,就想让他把自己挂身上,即使是记住了,也下意识的说没记住。
他们曾在这条街上买过零食,五分的冰棍儿,两毛的汽水,蒋云舒偷偷的骑着自行车带着他画龙似的在这条街上肆无忌惮的飞过,笑声从街头飘至街尾,疯起来就没完,甚至像个小弟一样跟在大部队的后头和德子他们‘血拼’,煞是有气势的跟着喊:“你再欺负一个试试,打折你的腿。”这条老街,有着太多太多他们共有的美好回忆。
再次踏上,不但心是热的,连血液都跟着沸腾,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一帧帧,一幕幕,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人感动。
正如那位阿姨指路,果真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来福水果超市’的牌匾,门面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很是素净,并不像一些店家那样的张扬布置的五颜六色。
从橱窗看进去,有三两个客人正在挑水果,一位五旬上下的女人正在收银台写着什么,从外貌上看,体型稍胖,微卷的短发,和善的面容,心内认定是周芳无疑。
林应涵缓缓推门走了进去,门口‘欢迎光临’的风铃应声响起,周芳抬头,心想,嗬,这谁家儿子,好帅的小伙子,跟我云儿有的一比。
周芳点头微笑,慈眉善目的很是和气,“需要什么自己去拿。”接着就又开始写着。
林应涵没动,先是环顾了一下整个店面,面积大概也就五十多平,各式各样的水果摆放整而不乱,每隔一段距离在柜台的边上就挂着一些塑料袋,可供客人自行挑选,最里侧的一个桌子上摆着一些好看的果篮,那估计是供准备送礼或是看望病人准备的,窗明几净,地砖也擦得锃亮没有一丝污垢。
小小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布置的简单温馨,也透露着这一家人的勤劳和能干。
“小伙子,你需要什么可以自己去装,然后来我这结款就行。”周芳看林应涵半天也没动,一直站在那儿就又提醒了一遍。
林应涵歉意的转回头,靠的周芳近一些,有些调皮的笑道,“阿姨,您真的认不出我了吗?好好看看,看看我是谁?”说完还挑了两下眉毛,嘴角弯得像个讨糖的孩子。
周芳放下手里的笔,从收银台走出,拽着他从上到下真的是细细看了起来,要说这孩子是看着眼熟,附近的一些邻居,或是经常光临的老顾客她都有印象,唯有这个孩子,面荒儿,又想不起来是谁,急的她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说出名来。
“阿姨,我是涵宝儿啊,就是一进院门口第一家老刘家的,您想没想起来?”
周芳抓着他的手,两眼瞬间含泪,脑子一下子蹦出他小时候的样貌来,可不是吗,“哎呀,这孩子,你说你咋长的这么高了,这出息的,小时候你才…唉…老头子你快来,快点,你看看谁来了。”
周芳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虽然和这个院的老邻居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但对‘涵宝儿’这个小孩儿还是印象深刻的,这可是儿子的发小娃娃,整天两人黏的不得了,天天在眼前晃,自是记得清楚。
蒋爸在后头的库房数着库存,听声手里的箱子也没撂,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哎呀你快过来,把箱子先放下,一会儿再点。”周芳急的跑过去把蒋爸拽了过来,“快看看,这是谁?”
蒋爸在蓝大褂上擦了擦手,向林应涵走近了几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张好看的脸,嘴也开始支吾起来,“这…这是…”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没认出来,再想想,咱们原先老院儿的,一进门第一家…”周芳提醒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第一家,老刘家的,你是…涵宝儿?”
“咳,你还真不赖,一下就猜到了,你瞅瞅这孩子长的,这一进门我就心寻思着,这谁家孩子长的这么ji,ng神,可没想是涵宝儿,你说说…”
林应涵上前和蒋爸来了个父子般的深情拥抱,心头也开始泛酸,“蒋叔,这些年你们都还好吧。”
蒋爸激动的伸出手拍了拍林应涵的后背,声音也有些哽咽,“好,都好着呢,哎呀,你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咋才回来看我们啊。”
林应涵羞愧的和蒋爸分开,摸了摸脑袋,不太敢看他,“蒋叔,我这不回来了吗。”
周芳给蒋爸使了个眼色,从旁边拽过来几个凳子,“快坐下说,别站着,这大老远的肯定累了。”
“谢谢阿姨,叔,你也坐,我看咱们这个店的生意还挺好的。”
蒋爸把大褂脱下递给周芳,坐在了林应涵旁边,“还行吧,我们俩是岁数大了,站市场卖菜不行了,又不想在家呆着干靠,就整了这么个店,上货啥的只要打个电话就给送,也不用我们c,ao啥心,这房子的房主都是认识人,房租便宜不贵,所以就当有个营生了,你这是特意回来的还是…”
“我是出差,顺便过来瞅瞅二老,这么些年早该来的,可是…不过以后我会常来的蒋叔,您放心。”
周芳给那几个挑好的顾客结完款走了过来,也挪了个小凳坐下,“你们现在是事业的开头,忙是肯定的,我和你蒋叔啊就是见着这些老人儿心里激动,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说这一动迁啊,老邻居分散的哪都是,想见一面还真不容易,那啥,你大姨他们都挺好的,你姥身体啥的都还行吧。”
“姥姥姥爷都相继过世了,大姨和姨夫都挺好的,哲哥十一刚结的婚,现在家安在北京,都挺不错的。”
“那可感情好,北京那是首都啊,那小子从小就学习拔尖,真是有出息,不过你姥爷这老两口咋还…”蒋爸表情暗了下来,想起儿子小时候,那老两口从老家来哪次都给拿好吃的,一给就给一堆,这日子不抗混,他们老了,老一辈人也都相继离开了,不免心生伤感。
“他们早些年就身体不好,后来又复发,您也知道这老年的心血管病犯了就是急的,所以就…蒋叔,您家奶奶还好吧。”
蒋爸打了声唉声,“唉,跟你姥他们一样,去另一个世界做伴去了,走了也快五年了,唉,不提了,老婆子,这儿我看着,你快回去做饭去,今天咱们早点关门。”
周芳一拍大腿,“你瞅瞅光顾着唠嗑了,那啥,涵宝儿啊,你在这儿跟你蒋叔再呆会儿,我回去做饭,一会儿跟你蒋叔一起回来吃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呆两天,看看咱们这儿的大变化。”
“好的阿姨。”
周芳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老蒋,上货的单子我写好了在台子上呢,你照着订吧,一会儿回来拿点丑桔回来,那个甜水份多,涵宝儿一定爱吃。”
“唉,你快走吧,他要吃这里有的是,我管够,别c,ao那个心了。”
“嘁,又嫌我啰嗦,涵宝儿我走了,想吃啥自己拿,别客气。”
“知道了阿姨。”
看着周芳和蒋爸对自己的这个热情劲儿,说真的,那股暖流久久的平复不下去,就像当年,做啥好吃的两家人都来回的送,对自己也像对亲儿子一样,他想,如果蒋云舒也在,那该多好。
☆、回老家(二)
“快洗手过来吃饭,你蒋叔在电话里说你还跟着摆货了,那些你都不用管,你蒋叔挪挪蹭蹭的自己就干了,瞧瞧,弄得一手的灰。”
周芳把最后一个菜上桌,眼神嗔怪的瞅了自己老公一眼。
“没事的阿姨,这也不累,呆着也是呆着。”林应涵脱掉外衣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就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家常菜,颜色搭配鲜艳,香味浓厚扑鼻,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阿姨,您怎么做了这么多,吃得完吗,弄几个简单的就行了。”
“那哪成啊,你都十多年没尝过我的手艺了,来给我评评分,看看我的手艺退步没,来,快坐下,老蒋,你忙啥呢,赶紧过来陪涵宝儿喝一杯。”周芳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来,“这还是云儿给你蒋叔买的呢,云儿不喝白酒,你蒋叔平时也不愿意自己喝,得,今天你好好陪他吧,省得整天念叨没人陪。”
蒋爸擦了把脸把毛巾搭好,走了过来,接过话,“你周姨说的对,这酒没人陪自己喝就白瞎了,把杯递给我,我给涵宝儿倒上。”
“不用不用蒋叔,还是我来倒吧。”林应涵是小辈儿,哪有长辈给倒酒之礼,忙抢了过去。
“这是云儿没回来,他要回来啊,我们叫你涵宝儿那肯定又得说,‘啊,你们不许叫,只有我才能叫。’哈哈哈,小时候就这么梗梗着小脖跟我横,你是骂他,打他都没用,也不哭,也没个理由,就是除了他别人谁也不许叫。”蒋爸想起小时候蒋云舒那些犯驴的事儿就忍不住乐,他和周芳也都只当一趣事儿在说,可林应涵听在耳里却酸涩不已。
是啊,他是那样的护着自己,很早就把自己据为己有,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他是有多么的狠心。
“你还说这个,”周芳也接过话茬,“我第一次带倩倩来,倩倩拿了他一个什么三好学生的徽章,这家可惹毛了他,把我闺女弄得眼泪八叉的,我闺女你知道吧,那性格跟男孩子似的,那都给说哭了,说什么那个徽章是你送他的,谁也不能给,呵呵,涵宝儿,得亏你不是小姑娘,这要是个姑娘,我们都得以为云儿喜欢你呢,哈哈哈。”
林应涵苦笑低垂着头,不好意思,“阿姨,瞧您说的。”
“要说你们小时候啊,就你俩走的近,那良子李旺他们是前后脚生出来的,都没你俩感情深,只要我这家里有一丁点好吃的好玩的,那都得给你留着,别人谁也别想沾边。”蒋爸给林应涵夹了一筷子鱼,又接着说他俩的事儿,“咱就说这鱼吧,涵宝儿,一次过年在我家吃饭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专门挑尾巴吃,给你夹鱼头,还给你把刺挑好了放碗里,就我这老爸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我就纳闷,我问他,‘云儿你不是最爱吃鱼头吗,你怎么不吃啊,’你听他说啥,他说‘鱼头刺少,给涵宝儿吃,省得扎着他’,瞧瞧我家这小子对你有多好,唉,后来你搬走了,再吃鱼,他还是不吃鱼头,就冲着当时他那小样儿,我就知道他又想你了。”
蒋爸说完嘬了一口酒,林应涵也象征性的举起杯喝了一大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些回忆他一样都没有忘记过,今日蒋爸和周芳像翻日历一样把日子又翻到了从前,他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蒋云舒对他的好又都重新浮现在眼前。
吃鱼给挑刺,吃排骨给挑好啃的,吃西瓜让自己吃尖儿,他吃剩下的,夏天热给买冰棍儿,冬天冷给买糖葫芦,穿的已经够厚,还怕他冷似的非要再加一条围巾不可,西河沿溜冰,打爬犁,自己始终是坐着享受的那一个,而他总是前边拉着跑的那一个,都多大了,不小心摔倒,还要上前去扶,弄得那时孟良他们都直叫他美娇娘,弱弱的像个小丫头,而最后讨到的当然是蒋云舒的一顿痛打,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像女孩儿。
这些回忆,就像钉子一样深深的钉在脑子里,他怎么可能会忘,因为不会忘,因为这么好的一个人,所以他才要永远的和他在一起,只有成为自己的,才能好一辈子。
“涵宝儿…想什么呢,夹菜吃啊,是不是阿姨做的不合胃口?”周芳看他愣怔着半晌不说话,就又给夹了一些菜在碗里。
“哦不,非常好吃阿姨,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云儿的确很护我,自从来这个院儿,就没受过欺负。”
“也得说是你拯救了他,”蒋爸说起自己儿子,就满车话要吐,“你没来之前他是整天的和院子里的淘小子疯啊,你是上房,爬树,啥危险玩啥,没个消停的时候,气得你啊天天抓不着人影,自从你来了,你两见天的一起玩,这也老实了,也礼貌多了,最起码不玩那些让我提心吊胆的了。”
“小小子都那样,都淘。”周芳接道,“就我那闺女,小学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呆过几天应该记得,那不也淘的跟个假小子似的,所以说孩子淘点没事儿,别出大乱子就行,你看现在咱云儿,当着设计师,收入也不错,将来肯定也错不了,这不挺好吗。”
“哎对了,咱唠这么半天,涵宝儿,你干的是啥工作啊,累不?”蒋爸问道。
“我做的和建筑有关,说来和云儿的工作还有些牵联,不过他坐办公室,我总是跑外。”
“哎呀,这是做大工程的啊,这孩子,要看你小时候的性格,还真想不到能干这个呢,有出息。”蒋爸拍着林应涵的肩膀,感叹这些孩子的变化。
“嗯…也谈不上什么有出息,就是比较喜欢建筑行业,就考了,像云儿那些搞设计的才是厉害呢。”
“他啊,按当初的理想那可多了,什么军人啊,老师啊,科学家啊,医生啊,多了去了,最后不也做了这个嘛,反正干啥都一样,只要努力坚持,都能干出个样儿来,唉,现在我们也不求多了,就寻思着将来找一个合适的媳妇回来,把家安下,再生个孙子给我们看看,我们老两口也就知足了。”
“唉,你当着涵宝儿的面说这些干嘛。”周芳捅了一下蒋爸,瞪了他一眼,“孩子现在也不大,结婚的事儿着什么急。”
“就你不急,我一提你就怼我。”蒋爸喝点酒有点兴起,接着对林应涵说道,“你小子咋样,有没有对象呢,看你这么帅气肯定比我家那小子招女孩儿喜欢吧,他啊,见女孩儿都脸红,这辈子不让他相亲,估计自己找是够呛了。”
提到这个,林应涵欲要伸出的筷子顿了一下,顺而撂下,看到二老都直直的盯着他看,他稳了稳气息,像要宣布一件惊天的大事,“蒋叔,周姨,我喜欢男的。”
☆、回老家(三)
天太晚了,蒋爸老两口没让林应涵走,说蒋云舒的房间是现成的没人住,别去外面花那钱,这当然是林应涵最乐意的,忙不迭的道谢连句推辞的话都没说直接就住下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住进蒋云舒的房间,感受这里的一切。
和那个人的性格一样,整个屋里的布置非常简单,书架上放着的全部是设计方面的书,看一眼都觉得枯燥乏味,视线上移便触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没想到这个百宝箱还在,轻轻的踩在凳子上取下,竟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可见一是他经常动,二是周姨勤快打扫的及时,抚摸箱子上的花纹,感受时间的沉重感,打开,映入眼帘的七七八八的零碎东西满满的装了一箱子,那些折纸,玻璃球,动物棋,玩具水枪,还有他送的三好学生徽章,还有一些他给的小东西,一样都没少,都完整无损的摆在里面,摸着每一样东西都能想起当时的情景,因为什么送的,什么时候送的,对方又回给了自己哪件东西,这些就像一场无声的电影在眼前飘过。
翻到最底层一个小小的电话薄吸引了注意力,翻开,第一页写着自己的通信地址,日期是搬到h市没多久,第二页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涵宝儿,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想你,没有写日期。再往后翻就是空白,直至最后一页:涵宝儿,我梦见你了,梦见你从树上掉下来,我接没接住把你摔坏了,你哭了,我也哭了,心疼坏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你…想我吗?肯定不想吧……日期是一年前。
这点滴的支言片语在本子合上之后,林应涵的双眼已经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了,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嘴唇放在本子上不停的亲吻着,像亲吻蒋云舒的脸,腿有些支撑不住跌在床上,哽咽低声,“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很想你,非常想你。”
可是这些,就算自己每天说上一百八十遍,可能对方也不会接受自己那样的感情吧,更别说爱。
我是真的想你,不是兄弟,是爱人。
床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淡淡的,携起被角放到鼻下却是清晰可闻,枕巾上有那人掉落的头发,枕上去,盖上被子,嗅着那人独属的气味,就像拥那人入怀,林应涵又不自觉的蜷起了身子,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老蒋,你说那孩子能是真的吗?”两个卧室紧挨着,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周芳的声音透过墙壁传过来,惊醒般定住了林应涵动作着的身体。
窸窸窣窣的盖被声,“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蒋爸喝了不少酒,此时慵懒的想睡觉了。
“听不见,他也没少喝,估计已经睡着了,我问你呢,你说他真的是那种人吗?”当时林应涵说出那种话之后,周芳和蒋爸同时愣怔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为了不至于太尴尬,还是周芳扯开了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是不是真的他都说了,那还能去争讲这个事去,要我说啊,如果不确定,谁也不愿意说自己是那个,这孩子从小爹妈就没了,如果没他大姨,现在说不上什么样呢,所以现在这样也不足为奇,多多少少的还是有点缺失,那能和有爸有妈的比吗。”
“嗬,这酒你倒是没白喝啊,还整出文词儿了,还挺开通的。”跟蒋爸过了这么多年,周芳还是第一次听蒋爸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
“不开通还能咋整,把他撵出去,说不认识他?不至于的,就冲他跟咱云儿那关系,咱也不能那么干啊,是不是同性恋的那是他个人的私事儿,跟咱说也是没把咱当外人,咱们听听也就完了。”
周芳听完蒋爸这通话,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坐了起来,“你干嘛啊,不睡觉。”蒋爸侧过脸看她一惊一乍的问她。
“老蒋,我说了你可别发火。”周芳犹疑着该不该说下去。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怎么说着说着还严重了呢。”
“你一说和咱云儿的关系,我一下子想起来的,你说他能不能是…”
“是什么?”蒋爸终于忍不住翻过身,瞅着自己媳妇紧张的样儿自己心里也打起了鼓。
周芳战战兢兢有点不太敢说,“是什么啊,你快说吧,别说半截话让人着急。”蒋爸催她,感觉到不是什么好听的。
“他…是不是…喜欢咱家…云儿啊?”说完,周芳的手都抖了,他不是怕蒋爸打他一顿,而是怕这事儿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林应涵跟二老告别说公司还有事,一定要赶回去,以后会常打电话问候,有时间也会跟蒋云舒一起回来,虽然头天晚上老两口因为那个事折腾了一宿没睡好,但周芳还是很细心的给林应涵拿了些老家的土特产,又装了一盒自己腌的咸菜。
不管咋说,这孩子还是好孩子,一个人在外打拼都不容易,看他就跟看着自己儿子一样。
拜别两位长辈,带着满满的心事打了车去了机场,时间比较充裕,所以取了票就去了一旁的咖啡厅准备要点喝的。
坐在橱窗边看到外面很是真切,来来往往的旅人,抑或同行的说笑,抑或送行的不舍。
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稍高的比较壮的那位捧着对方的脸蹭了两下鼻头,转而深情拥吻,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心无旁鹜,虽也有行人侧目,甚至低低窃语,但都没能打扰到二位的专注,这让林应涵既羡慕又感叹。
最后终于明白,做这种事,完全在于个人的心,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想了就做,别人又能怎样。
二人终于难舍难分的分开,高个男人不知说了什么,随后又吻了对方一下,就匆匆的进了安检口,留下矮个男人站那儿不停的摆手。
多么痴情的一幕,感人的都快泪奔了。
当男人转过身慢慢的向咖啡厅走来,在前台点了杯cappuo,坐到了林应涵的斜对面,这一路的眼睛追随,他淡定的走了过去,有点试探性的,“李旺?”
李旺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熟人,准确的说不是那么熟的熟人,分别了十年竟然还能火眼金睛的认出自己来,惊喜之余还是结巴的伸出双臂给了个友好的拥抱。
“你怎么在这儿?”李旺觉得这话太多余,来这儿还能干什么,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来,毕竟刚才上演的戏码太劲爆,保不齐这位老友就看了个满眼,不怕他闹眼睛,只是怕吓着他。
林应涵坐下,放下自己的咖啡,“我出差路过这儿,看了看蒋叔他们,现在回去。”
“这么说你和蒋云舒早见过了,这小子…”想起上次孟良问他,他还支支吾吾的掩饰说联系不上,这明显的就是在打脸嘛。
林应涵笑笑没做声。
“你还和小时候那样儿,不太爱说话,文文静静的,你不过来叫我,走对面我都认不出是你。”一个小不点,十年的时间窜到了1米80多,李旺的确没想到他的变化之大,唯一不变的是那张脸依然那么漂亮。
“你也变帅了,怎么,是来送机的?”
林应涵这么一问,李旺就知道他是看到了,索性也没扭捏,一副坦然的姿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自信来。
“我来送德子,肖锦德,我们俩…现在在一起。”
可以说李旺的直言还有脸上的镇定让林应涵心里突然就有了决定,也许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榜样。
唯独吃惊的就是另一个男主角竟然是德子,那个街霸,这让他有些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错,不用多想,我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还没跟家里人出柜,不过等他这次办完事回来,我们就准备跟家里说,我爱他,他也爱我。”
“不不不,我不是吃惊你们是那个,而是没想到对象是德子,你们这种感情我理解,真的,我非常理解,也不奇怪,而且,我也是。”
“你…林应涵,你也是吗?”
林应涵点点头,“我和你一样,喜欢男人,从小就是。”
这次轮到李旺张大了嘴巴,他自己变成这样那也是经过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扭转过来的,里里外外的审视过不知多少次,最后确定他对德子真的是有感觉,可没想到林应涵这么儒雅的一个男人竟然也是。
也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外表上就能看出来呢,谁也不能扒谁心去看。
“那么现在你有喜欢的人吗?”知道是同类人,聊起来就不用遮掩,李旺直接问道。
“有了。”林应涵坦率的答。
“那么我差不多知道了。”李旺有些狡黠的鬼笑着。
“你知道什么?”林应涵抬眼挑眉,想到李旺还像小时候那样的鬼道,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
“是吗,那你可真厉害。”
“哈哈~~”
话不用说透,只要前后一联想就能找出答案,李旺含笑着把这位老友送进安检口,看着他的背影,感叹这个队伍又多了两个人,这回自己不再孤独了,只是担心着另一件事,蒋云舒他…是否接受了。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肖倩养了只猫,最近有出差的任务,没人照料就送到了蒋云舒这儿,他一个大男人哪会养这玩意儿,再说小时候还有猫挠过的y影,所以死活不同意帮忙收留,可又架不住妹妹软磨硬泡,说出差时间不长,也就顶多一周,而且shg非常听话非常乖,从不抓人,还很爱干净,反正他也是老哥一个,有它还能做做伴,这多好的事儿。
被肖倩的电话弄得烦了,嘴上说了一堆不情愿的话,最后还是让人给抱来了。
平时上班把猫粮放好,小窝收拾好,各类玩具摆好也算是省心,的确如她说听话讲卫生,从不乱拉乱尿,也不挠东西,可万物总有不完美的地方,难就难在给猫洗澡上,毕竟它是动物不是人,怎么可能听你摆弄用水浇它,所以每次洗澡都像一场激烈的战争。
这一天又如此,刚打好泡泡,小赛宁(shg的简称)就哧溜跑了出去,他在后面追,猫在前面跑,弄得各个屋子都是水和猫的shi脚印,因为跑跳,还把水杯弄掉了地上,这一下子就把蒋云舒给弄火了,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你还有几天回来,赶紧把你那只破猫弄走,我可整不了了。”蒋云舒气得把手上的泡沫往睡衣上擦了擦,眼睛盯着窗台上的赛宁都有想杀了它吃r_ou_的冲动。
“又怎么了呀哥,前几天不是挺好的吗,你还说喜欢它呢。”那边肖倩似乎是在外面吃饭,一帮人吵吵嚷嚷的有撞杯的声音。
“我不管,肖倩,我最后警告你,明天,限你明天,赶紧弄走。”
“可我明天回不去啊,展会明天下午结束,最迟我后天晚上才能到家,哥,你就不能再将就两天嘛,它只是个宠物,你得宠它,凶它能听话吗?”
“我不缺祖宗,伺候不了,你回不来找个人接管吧,我说的可是真的啊,没人接,明天我就把它扔大道上去,让它成流浪猫流浪去吧。”蒋云舒在电话里吼着,眼睛和那只猫愤怒的交战着。
弄得肖倩也是特别的无奈,就是隔着电话,不然抱回来还舍不得让他养呢,“你怎么这样啊哥,没你这样的,前好几天都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呀,它不就洗澡的时候皮点吗,你别把水开大,小点溜,一点一点的,你猛的一下子放水,能不把它呲跑吗,哎呀,你可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这点常识都没有。”
蒋云舒一听这还成他的不是了,那么好,接着道,“呵呵,你还有理由说上我了,那好,今晚上我都不让它呆了,这就放它走,流浪去吧。”
“别啊哥,得得得,我现在就找人接管去,行了吧,你可真是我哥,不,我爹,这点活都干不了。”
‘啪’两人电话挂掉,回头再瞅那猫,像听懂了人话似的,低垂着头,眼睛水汪汪的,“喵呜~喵呜~”的在那儿哀叫着,好像在乞求说,‘主人,你别送我走,我听话还不行吗。’
蒋云舒的心情就没好过,自那天从林应涵的家出来后,就又开始了杳无音信的日子,两人住的非常近,下楼走到309栋,不肖5分钟就能敲开那扇门,可两人现在弄得像隔了一条黄河那么远,甚至想从老大嘴里探听点消息都探听不着。
心里慌慌的,明明自己是受伤的那一个,但就因为拒绝了林应涵,弄得现在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罪不可赦的人。
他就是这么的贱,强硬,强的不彻底,服软,又软的不甘心,这些天和黎晓的电话都有些不耐烦的去接,就是说几句,也是敷衍和搪塞,看不出一点的积极和高兴。
尤其那日,送黎晓回家,已近午夜,整个小区安静无比,路灯昏黄暧昧,分手之际正是亲热一番的好时候,黎晓见他没有动作,就羞着脸主动攀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贴了一下,就算再木讷的男人也该知道这是邀请,应该继续深吮下去,翘开她的齿,勾绕她的舌,可偏偏这就是个朽木你怎么雕它也是不出形,这让黎晓尴尬的要死又非常的伤心。
有时候这个男人看着很温柔,只要看着他的酒窝就能甜到心都化了,虽然情侣间该有的小动作总是羞于出手,她觉得这样的男人以后结了婚也是能让人放心,不至于花心和背叛,可没想到会如此的迟钝。
那天回到家黎晓实在睡不着打开电脑进了一个论坛,发了一个心情帖,大概的意思是男友太清心寡欲怎么办,底下一堆夜猫子纷纷支招回复,最终结为一条:他不主动,你主动啊,不是爱他吗,爱他就主动的开发他啊,相信男人被开发了,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黎晓看完,羞臊的更加睡不着觉,她想过蒋云舒这样是不是有着林应涵的关系,可是从表妹王可那里得知,蒋云舒除了每天加班到很晚,没有第二个人来找过他,也没见他出去过。
这让她也渐渐的把那个情敌抛到了脑后,她相信蒋云舒就像网友说的,还没开发出来,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他,虽然这事做起来吃亏的是自己,但最后得到一个爱人,也是值得的。
话题转回蒋云舒,小赛宁真是个通灵的小家伙,在要把它送走的眼神逼迫下,果然乖乖的去了卫生间,胡乱的冲洗,胡乱的吹干,才算把这个小祖宗伺候完。
累个半死的躺在床上想睡个好觉,没想小赛宁‘噌’的跳上床,小脑袋拱进被子里,紧紧的贴着主人的胸口,把尾巴收好,冲着他‘喵喵’了两声,又讨好般的用shi鼻头蹭了几下他的肚皮,最后一窝,老老实实的趴着不动了。
这个时候,再硬的心也会被软化了,蒋云舒不禁苦笑,跟个猫你置的什么气,真是有出息。
索性往上拉了拉被子,一人一猫贴在一块,倒也暖和,就这样睡吧。
“叮铃铃…”刚要睡着电话声响起,没有关机的习惯,不过打扰睡眠也是相当的让人生气,接起电话都没看就吼了过去,“谁啊?”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出声,“…你吃枪药了?”
蒋云舒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李旺,“是你啊,我刚要睡着。”
“这才十点多一点,你提前进入老年生活了。”
“艹,我天天加班没累死,今天好不容易回来早,我还不赶紧补,啥事儿啊这么晚。”
“嗯…”李旺那边忍着笑,这个问题都憋了他一天了,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就想证实一下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
“到底啥事儿,借钱没有啊,我穷。”
“艹,你想哪儿去了,我比你挣的多好不好,不过蒋云舒真没想到咱俩的情义让钱给考验住了,真是白认识你了。”
“行了,我这困着呢,开玩笑听不出来啊,有事儿就快说,没事儿我好睡觉。”
“蒋云舒,你说实话,你和林应涵之间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故事?”
这么不着边的问题能从李旺嘴里说出来,可见就不是随便的问问,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啊。
“你说…什么玩意儿?”蒋云舒明显的底气不足,反问了一句。
李旺j,i,an笑,“云儿,我今天机场碰上林应涵了,说了一些话,但没提到你,你别多心,是我自己猜的,所以我就好信儿想证实一下,林应涵说他喜欢男人,这个男人是不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晚上喝了咋的,什么喜欢…男人,我哪知道他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跟他也没联系。”
“行了吧小云儿,别自欺欺人了,我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喜欢男人没什么错,都是爱情,都有爱人的权利,他没说对象是谁,一脸的愁云不展,一点都看不出幸福,就知道是他单方的,作为从小的朋友,我劝你珍惜,别错过机会。”
“珍惜什么,错过什么,你…你真是有病,行了,挂了吧,我要睡觉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故事,故事就是事实,可以说李旺的电话让他彻底慌乱了,脑子转的跟不上嘴上说的,只能心虚的挂掉电话。
见着林应涵了,难道他回老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雾霾,蓝天没有了,太阳没有了,能见度50米,重度重度啊,出门呼吸满嘴的渣子,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昨天买了棵白菜,然后看头条就说是用甲醛泡过的,啊~~告诉我,还怎么活下去。
☆、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黎晓奉命一大早就赶来接管小赛宁,敲门声响起,蒋云舒在卫生间刷了半路的牙停下嘟囔,‘谁啊这么早。’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人竟然是林应涵,为什么会是他。
胡乱漱了漱嘴就跑去开门,“怎么是你?”
“你在等谁是吗?”黎晓并没因为他的吃惊而感到生气,而是柔和的送上微笑,也没用他让就走了进去。
“啊不,呵呵,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这种女主人突然回家捉j,i,an的感觉非常不好,也给以往的那些好印象失了不少分,她好像习惯不打招呼不请自来。
可黎晓不在意,在门口换了鞋,把外衣挂上,真的就像回家一样。
蒋云舒站在门口,如果不是有冷风灌进来,他还愣那儿弄不明白这怎么回事。
“你刚起啊?”黎晓说着就奔了卧室那一床杂乱的被褥,吓得他赶紧跑过去制止,“哎别,还是我来吧,你去客厅坐吧。”现在的女孩儿都跟化妆术似的,不卸到最后一步,你还真看不出她啥样,黎晓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越来越靠近一个位置,女主人的位置,可见外表都是骗人的,矜持也是假相的。
抢过被子开始整理,眼睛还不放心的偷瞄着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黎晓知道他的大概住址,但不知道住几楼几号,这一下子摸的这么准是啥目的呢。
还好黎晓没让他费劲多想就给了答案,“肖倩说shg在你这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正好我喜欢猫,还是我抱回去养吧。”
经过昨晚一人一猫的友好共处,‘两人’建立了良好的革命感情,小赛宁就像个小暖炉贴着他贴了一宿,比电热毯还受用,他觉得这么个小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有点用,除了洗澡,还是挺可爱的,哪想昨晚上生气说出的话肖倩这么快就兑现了,人都来接管了。
把床整理好走了出去,见黎晓正蹲地上逗赛宁,小家伙甚至不争气的被摸到头,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背叛的感觉。
昨晚那一夜是白睡的是吧,给点好处就要跟人走,行,走就走吧,我还省心呢。
“行,还是你抱走吧,我是真没时间弄它。”去阳台取过猫笼子还有几袋储存的猫粮,“除了洗澡费点劲,其它的还挺听话的,不过你们女孩子有耐心,肯定比我强。”
蒋云舒毫无感情色彩的把东西放黎晓跟前,就径自去厨房弄吃的去了,那意思就像说‘你随便吧,反正我不要了’。
黎晓又和赛宁玩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跟着去了厨房,“你们男生果然粗枝大叶,这蛋不能煎的太老,太老了干巴不好吃,还是我来吧。”夺过铲子,把锅里几近糊状的蛋倒了出来,又重新打进一个新的,“七成熟是最好的,不至于糊还很嫩。”黎晓笑着,很娴熟的甚至还能掂两下。
“我也没那么多讲究,能吃就行,再说这七分熟也不好掌握啊。”蒋云舒在一边看着,这手法自己的确是不行,但林应涵行,他做的早餐既营养又好吃,还…停停停,怎么又想到他了。
“多练练就好了,要不,以后每天我都来给你做早餐吧,我的手艺还行,你也尝过的,早餐不止煎蛋,熬粥,做包子我都会。”
女孩子做到这份上就再明显不过了,要搁一般定力弱的男人早都上去抱住,然后幸福的说,“谢谢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可轮到蒋云舒这儿就大煞风景,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唯恐下一秒黎晓就真搬来和他住,“不用不用,我这早餐有一顿没一顿的,不麻烦你了。”
黎晓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作为女孩子,都上赶着这样了还能遭拒,她得有多嫁不出去啊,现在满大街扒拉着问,有一个算一个,哪对情侣不是男孩子巴结着讨好着给女孩儿做饭,而她呢,事事主动,话也说透了,行动上也给指示了,对方就是死不上套,还要怎样,难道真要让她脱光了主动骑上去不成。
脸皮再厚,也是有尊严的吧。
“蒋云舒,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黎晓放下铲子关了火,脸上浮起一股愠意。
他这单核的脑袋只想到了一层,那就是不想麻烦她来做这做那,他自己行,再者他们还没到那个份上,可人家不干了,搁谁也都得发火,你什么意思啊,是我不够漂亮没魅力,还是我不够贤淑温柔,如果没感觉可以拉倒,也不用再热脸贴冷屁股在这犯贱。
他支吾了半天,靠在橱柜边眼睛又开始闪躲,“我…我…”
“我们相处了也快两月了,蒋云舒你说我对你怎么样?”黎晓不想再做什么主动的那一方,她想今天就整个明白,这么不温不火的吊着真是让她受够了,人是好人,踏实也有事业心,但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他是真不会啊,还是对她不感兴趣,她一定要整个清楚。
“好,很好。”蒋云舒诚恳的回道。
黎晓低下了头,鼓足勇气似的复又抬起,“这两个月你主动牵过我的手吗,吻过我一次吗,就连这次进你家门,如果不是肖倩说出准确地址,你还没有打算请我进来坐坐吧,你也是个年轻人,你看看哪对情侣像咱俩这样,大晚上的送我回家都不敢挨的太近,你什么意思蒋云舒,如果对我没那意思,没感觉,你可以直说,别这样对我好吗?”
黎晓说的有点激动,眼泪开始在眼圈里转,积压已久的郁闷一触即发,她说的没错,都是实情,可能就是第一次和她出去约会感觉比较好,也比较轻松,之后的每一次都会让他不自觉的ji,ng神溜号,无论是吃饭,还是逛街,或者是送她回家,总是集中不了思维神游到别的地方,林应涵在干什么,吃饭了没有,这些天没联系难道真生气了吗。
他也觉得这个时候想到那个人不合适,并且自己还接受不了同性的感情,可就是扳不住自己跳跃的神经,脑子里越来越多的出现林应涵的影像,话语和背影,伤了他,他自己也如在油锅里煎熬。
有时躺床上睡不着也想过这样拿黎晓做过度是不是太过分,可话说回来他对这个女孩儿还是喜欢的,只是喜欢的程度不够深,还没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几天没打电话没联系也不会想念的那种,后来他是这样为自己开脱的,跟林应涵那是十多年的感情,而跟黎晓,也不过才两个月,时间会淡忘一切,也会改变一切。
在他骨子里他是个慢热型,但一旦认定就死不悔改的那种,黎晓哪都好,无论性格,职业,外貌,样样都和他的心,可就是中间像隔着一层什么,至于向前的那一步,他总是犹疑不定,该走不走的在边缘晃荡。
有个电视剧里的对白是这样的,说相好的两个人就像变戏法用的那个毯子,表面瞅,啥也没有明镜似的,但你就是不知道他能变出啥来。
所以,这种吊吊的感觉黎晓总是不托底,况且蒋云舒到现在还没有向她表白过,虽然花言巧语佐证不了什么,但爱情里也是必不可少的,想来,两个月里,她黎晓还什么都没有得到过,除了伤心还是伤心,连句虚假的情话都没有。
尤其现在,蒋云舒又开始沉默,黎晓头一次这样生气的对他,拎起猫笼拿过外套穿上鞋就跑下了楼,连头都没回。
阵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还没有吹醒蒋云舒的脑子,对于他没有追出来拦住自己,哪怕是趴门边喊她一声,她都会站住,她已经预料到了,两个人也就这样了。
彻底对这个人失望了,他的确是不爱自己,哪怕一点点都没有,那么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走背字儿
坏事传千里,这话果然不假,蒋云舒早上到单位路过前台,感觉王可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恶狠狠的,上去还没等坐稳当,就被老大叫到了办公室,批头盖脸一顿批,说:你最近怎么回事,连框架梁都能标错,你这脑子整天想什么呢,如果是曲桐那样的吃货兼厚脸皮,老大肯定批的会更狠,念在他这头一次,也没好意思太深说,但因为这个低级错误耽搁了进度,他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垂头丧气的回来,又是椅子没坐稳,肖倩那烦死人的电话又进来,他知道,如果不接,那边就会一个劲的打,直到你接为止,响第五遍的时候凡哥实在顶不住吼了一嗓子,“你接一下手能断啊?”他那边也是被甲方挑的焦头烂额,看了看他把想怼的话咽了回去,抄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你是不是没事闲的,一遍遍的烦不烦啊?”火气找到了出口,便是毫不客气。
“蒋云舒你真是有眼无珠你,那么好的女孩儿你看不上为什么不早跟人说,吊人两月你有意思吗?”肖倩的火爆脾气一听到黎晓在那边抽抽嗒嗒的说赛宁抱回去了,让她放心,她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经过询问火一下子窜起来就没下去过。
你蒋云舒有什么可牛逼的,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上的,电话必须掫过来好好说道说道,不为别的,就为讨一句死心的话。
“你说话啊你,装哑巴也得分啥事儿吧,你要是个顶天立地爷们儿,就给个痛快话,你为啥一次次的掘人家啊。”
其实这事儿要说跟肖倩没关系但也有关系,不管咋说是她介绍他们认识的,一开始也没说印象不好之类的,这都耗到两月了,也没任何表示的确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我们本来也没明确关系啊。”蒋云舒还在为自己找理由。
昨天是为猫,今天又为这,肖倩真是被气得不知要说什么好了,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抓过去揍一顿,小时候怎么没看出他这个滚刀r_ou_的劲儿呢,越长越绵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事儿还用明确吗,还用嘴上说或者纸上写吗,‘咱俩就是对象的关系了’,你好像是个原始人,不,原始人都比你豪放,人黎晓哪不好,关心你,想着你,跟我唠嗑十句有八句说你好,我今早听她说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人家的手都没牵过几次,更没主动亲过,你不会啊还是纯洁害羞啊,我还没发现你原来是个纯情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装的,原来是真的不上道。”
肖倩在那边冷笑嘲讽着,蒋云舒其实也接受这样的谩骂,如果没有人骂醒他,他可能还这样不咸不淡的和黎晓继续着所谓的恋情。
“我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没有冲动,她是个好女孩儿,我配不上她,开始我也想好好的和她相处,慢慢的培养感情,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有些困难,我…没有兴奋的劲儿你懂吗?我…”
“得了你别说了,”肖倩打断他,她也不傻明白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产生不了激情吗,不就是没有想上的欲望吗,“哥,你也就这样吧你,以后再也不给你介绍对象了,我觉得都白瞎了跟你,不过,有句话我想问个明白,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可能这真的是个引头。”
“什么话?”
“你心里是不是装着别人?”
“谁…谁说的,我啥样你不知道吗?天天除了上班连点业余生活都没有,上哪…上哪装别人去。”即使厕所里此时没人,可他的手还是心虚的在发抖,准确的说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算“装”。
“你也不用装糊涂,女人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我就一句话,如果是真的,你想想爸妈,我妈都是次要的,你就想想你爸吧,如果不是真的,那么就算我想多了,最好永远都不要成真的。”
“……”
“怎么,沉默是承认还是无言以对,蒋云舒,我可能不该管你的私事,不过你想想,那样的感情能不能长久,最现实的能不能被大众接受,反正你好好想想吧,我也就说这么多,你放心,你不说,我肯定也不会跟爸妈提,挂了。”
肖倩挂掉电话,嘟嘟声响了半天他才把电话拿下来,抹了一把僵硬的脸挪到窗口,着眼处一片萧瑟,就像自己的心情。
我们就从来没在一起过,又哪来的长久不长久,可是心里的确如肖倩所说,一直被一个人占据着,以至于别人想挤都挤不进来,难道以‘弟弟’的身份装着也不行吗,非要定义成那种关系?
至此蒋云舒还坚定的认为,林应涵在他心里就是弟弟,没别的关系。
挨了一顿说,又在卫生间反省了一会儿,才觉心里畅快了许多,毕竟不用想黎晓那里要怎么解释,相信他不主动出面给人一个答案,肖倩也会把话传过去,告诉她‘这人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好男人不多的是。’
是啊,好男人不多的是,孟良,李旺,李蒙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几个都称得上是好男人,无论是外表,能力,工作,都很优秀出色,但为什么偏偏把林应涵装的那么瓷实,十多年都过去了,感情依旧未变,即使被人那样了,地位仍旧未动半分。
他弄不懂,不懂感情,也不懂自己,肖倩骂他是个傻子真的没错,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那不是傻子是什么,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么迟钝,不然也不会二十三了,连个对象都没处过,刚刚有个对他好的,还被他无情的给拒了。
这一天,可谓是背字儿缠身,早上让两人洗礼过后,改图纸,改完这张发现其它几张也有错误,一上午基本没干别的,就是各种改,中午吃饭的时候从菜里挑出一根头发,给他恶心够呛,梁枫在旁边说风凉话,说‘是头发又不是虫子,挑出去不就得了,’这边话刚落,那边曲桐接过去,说‘任可是虫子,因为能补蛋白,还有口感,头发塞牙,还有可能缠在肠子上。’他听完就完全没有了再吃下去的欲望,当场弃盘就走,到卫生间哇哇吐了个痛快。
临下班前一个小时,老大拿着一大卷图纸过来给他,让他跑趟腿,把这些图送到另一个设计院去,说自己车坏了,正好那个方向离他家近,他可以直接回家。
背了一天了,他也想早点回去拜拜佛把运气往回找找,就拿着图走了,地铁站里很潇洒的刷了卡进了车,坐了快两站了,才被报站的喇叭声吸引,艹,坐反了。
下了1号线倒3号线,一通折腾下来,到家一看时间,还不如平时下班的点提前,进屋把包一撇,倒沙发上开始哀嚎,‘这他妈什么脑子,车能坐错,图也能画错,连吃饭都能吃到中奖,现在就差喝凉水塞牙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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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