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农家好老攻 作者:梨子甜甜
正文 第27节
农家好老攻 作者:梨子甜甜
第27节
“那就祝你这次金榜题名,旗开得胜。”最后唐庆再跟刘元聪碰了一杯说了些祝福的话。
“回来了,怎么又去喝了酒,今天没醉吧。”
唐庆回家,周青刚把孩子给哄睡,唐沅现在会走路了,一天ji,ng神头可足了,没点ji,ng力可是看不住他。
刚哄睡孩子唐庆就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味,又出去喝了酒,自从唐庆喝醉酒干得了那件蠢事后,周青可不敢再让他喝醉,今天唐庆出门可没给他报备,没有准备醒酒汤。
唐庆看周青小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颇为可爱,伸出小拇指勾了勾他的鼻子,笑道:“跟元聪去酒楼喝了两杯,度数不高,不醉人我都是自己走回来的,走路都不带打踉跄的。怎么可能会醉。”
“倒是你这鼻子,越来越灵了,怎么跟个小狗似的,一点点味道都能闻出来,跟个狗鼻子没什么两样,莫非你是狗转世不成。”唐庆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周青的脸。
周青一把将手里刚才给唐沅擦汗的毛巾给甩唐庆的脸上,还期望他会撒娇不成,他又不是女人,听了他这些浑话还觉得有趣。
“快去洗洗你身上的味儿吧,可别把你儿子给熏着了,以后成了酒葫芦,你就开心了。”周青嫌弃的将唐庆给推出门外,就唐庆刚才站这一小会的功夫,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酒味,要是他一个人还好,可屋里不还是有个孩子吗?
唐庆无奈,轻轻把周青扔在自己脸上的毛巾给拿了下来,上面带着一股汗味,还有几丝奶香味,一闻便知是儿子用过的。
家里有两个宝贝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呐,唐庆一个礼身,尖着嗓子逗道:“都听夫郎的,我这就去洗漱。”
唐庆说完就出门去浴室洗漱,周青看他出了门才“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真是没个正形,一天就知道逗自己开心。
等唐庆洗漱完回来,周青再三检查没有异味后才允许唐庆上床,惹得唐庆有些恼怒。
“有孩子就是麻烦,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唐庆躺在床上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来,好像自从有孩子以来,他做什么都有些不自由。
周青皱皱眉,给唐庆盖好被子,才自己躺下,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你也可以不用照我的吩咐去做啊,只是孩子就容易生病了,还不是你跟我说,小孩子前几年都要额外注意,能不接触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接触,说是有什么细菌。”
“你倒是好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只有夜里才回来睡觉你都闲烦,我在家里,可是一点点事情都不敢马虎,儿子吃的喝的用的,那样不是仔细检查过的。”
周青没好气的转过身回瞪了眼唐庆,有时候他宁肯出去干活也不愿意在家看儿子,要不是儿子还学他父亲经常逗他开心,他舍不得,不然早就出去干活,还轻松些。
唐庆看周青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过身抱着周青小声哄道:“好啦,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要不早点让儿子分出睡,有他在我们俩也不方便。”
周青埋怨地看了眼唐庆,眼神颇有些不满,又转过眼神看了看孩子,眼里极其复杂:“孩子还这样小,半夜都不会起夜,你说分出去睡你放心啊?怎么也要等到三四岁懂事了再放手吧。”
唐庆有些憔悴,还要等到三四岁,还有个一年半载,怎么感觉时间这样难熬呢。
“对了过两年宋先生走了,我们要不要再请个先生回来教习,我们儿子最近能在学堂坐住了,要是宋先生一走,多玩几日怕他又会回到从前。”
周青不想在不高兴的话题上多聊,只好将话题岔开,结束两人之间不愉快的话题,多说说其他事情,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唐沅满了周岁,周青就带着他入学堂听课,刚开始死活都不愿意,因为他听不懂啊,又没有玩具可以玩,周青又不准他动来动去,最后挨了些打才老实,只不过坚持不到多久就自己开始睡觉。
最近慢慢的还能听半节课,偶尔嘴里还能蹦出些,天地人之类的词来,令周青倍感欣慰,付出总算是有一点点的收获了。
如今宋承运要进京赶考,周青以与他说好,要是高中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不中还是请他回来继续做教习,毕竟宋承运讲的课生动有趣,孩子跟他都能听得进去,要是换个人又是一种风格,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周青的话倒是提醒了唐庆,唐庆有些半眯的眼,忽然间又瞪得老大:“嗯,你倒是提醒了我,过几日送完宋夫子,我就去文学馆再找个先生来,如今我们家地位不一样了,不能光学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都得学起来吧。”
“你说万一以后我们出去游玩,到了上京城,儿子跟人比试,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儿子会不会埋怨我们?”
唐庆说完就开始深深地担忧起来,孩子的教育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重要的,要是以后真遇上什么事,自己的孩子看到别的孩子那样优秀,会不会羡慕,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心里怨恨父母。
再想想家里又不是没钱,再穷不能穷教育,至少请了先生教学,以后要是没学好或者不想学,也没有话来埋怨他们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儿子还小,现在就开始学这些我怕他学不过来,还是等大些再说吧,我现在让他听课,不过也是希望在他脑海里加深一下记忆,以后学起来,脑子里有点东西,怎么也会比别人学起来快点没,没有那样吃力。”
周青点点头表示认可唐庆的话,低头看看还在熟睡的孩子,一岁多点,就要样样都学未免太小了,过犹不及,还是暂时先放放,等他再大一点再慢慢加课程,得让孩子健康发育吧。
“唉,我就这样一说,也没说现在就开始让他学,宋夫子跟元聪他们一走,家里就好像冷清了许多,以后恐怕也是再难得聚在一起。”唐庆翻过神平躺着看着房顶,满是感慨。
第112章
很快到了大家出行的日子。
汶水县的码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早早的就有一艘空荡荡的船只停泊在码头的一边,安静地等待着人来。
这艘大船就是唐庆包下来给秀才们进京赶考的,当初说好他包路费的,所以这次唐庆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大手笔的包下一整艘大船。
船上早就安排好厨子一干人等,就是为了确保路上秀才们住得舒适,不会耽误赶考,为了避免有晕船的,不舒适的,还备上一个大夫,可谓是面面俱到。
就这样还会耽搁考试,那唐庆就没办法了,他能为秀才们考虑到的都给备上了。
码头上此时围满了人,大都数都是来给秀才们送行的家人,三句不离一个叮嘱,让早上的码头,人声鼎沸。
“路上小心,不要吃凉的,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看大夫,别拖着。要是没考上也不要灰心,往后再接着考,早些回来。”
码头上围绕着都是这种声音,让即将远离的人又忧心又兴奋。兴奋的是马上就要离开家乡去到国都上京城考科举,一旦考中去了金銮殿,那可就是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忧心的是这一去路上吉凶未卜不说,还要即将与家人分离,要是还没考中实在是有负大家的期望。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刘元聪此时也码头的一个偏僻处与家人说着话,目之所及都带着满满的不舍,可谁都不能从嘴里说句挽留的话。
这次科举不仅仅的刘元聪的壮志,更是全家人以后的希望,一旦成功,便是ji犬升天。从此他们家就会从农上升到士,莫大的荣耀。
“知道了,爹娘,我也不小了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们也要多保重,家里有什么可千万不要瞒着我,要记得写信与我。”
刘元聪接过刘老汉夫妇背着的包袱,低头认真听着他们的千叮呤万嘱咐,听完后才抬头顾盼环视着满头白发的父母。
此去必将用尽十二分力去考,方才不复爹娘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以及教导之恩。不管怎样受益的人始终是他,而爹娘一直都在为自己付出,也时候让他们也跟着享享福了。
“夫君,你安心去赶考,家里一切有我呢,你放心。倒是你在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到了上京记得给家里写信,不管考没考中都报个音信回来我们才好安心。”
周情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待爹娘与刘元聪说完话,才上前叮嘱。
她别的什么不担心,就是担心路上刘元聪不会照顾自己,去上京城山高路远的,一直待在船上难免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
成亲这么久,周情对刘元聪也算是完全了解,知道他很懂分寸,有很多事喜欢埋在心里,默默帮着家里分担,有时候生病还喜欢自己抗着,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
周情心里就是担心,在路上刘元聪也这样,有什么事自己担着,不说出来,等到了上京久病成疾。没赶上科举倒是事小,要是把身体给拖累了那才是事大。
刘元聪神情的握住周情的手,语调柔和道:“家里有你我当然放心,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不了的事就别做,实在不能放着的,你就去喊一下大哥二哥。”
刘元聪说完又看了眼自己的爹娘,恳求道:“爹娘,我走了麻烦你们也多帮我照顾着点情儿,她嫁过来时间短,有什么做的不对,你们多担待点。”
刘元聪说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情拉了拉衣袖,让他别再说下去了。那有丈夫让公婆让着媳妇的,再说下去可就逾越了。
“你这小子,情丫头来我们家本就是我们家的福分,宠都还来不及,要是谁敢欺负她,看我不第一个收拾她。”周情嫁到刘家,刘婆子是最满意不过的,这个媳妇既能让她长脸,又能干勤奋,还挑不出什么错来。
周情看到婆婆连想都没想就说出这样的话,脸蹭的一下羞得通红,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羞愧。没想到在婆婆心目中,自己的位置这样高,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惭愧,好像自己也并没为公公婆婆做太多事。
“不管怎样,一家人以和为贵,你也是知道我跟你娘还有你两个哥哥都是直脾气,不会生隔夜气,有什么事都是当面就讲了,可能有时候语气冲了点,但是我们并没有恶意,这点你理解点。”刘老汉用他敏锐的眼神来回在刘元聪跟周情身上扫视后说道。
趁儿子还没走,把话说开些,免得今后闹误会,对大家都好。
周情羞红的脸更加红透一分,忙摇摇头,小声道:“爹、娘,媳妇明白。”刘家一家人含辛茹苦将刘元聪供出来,自己做媳妇的就应该替夫君多担待点。好在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刘家她过得很舒心,有时候感觉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舒心。
“你们在这儿啊,找你们大半天了都。”唐庆从人山人海中挤出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挤得皱巴巴的,看到刘元聪他们一家的身影后,瞬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
刘元聪一家很惊讶,临走在即,不知道唐庆找自己一家有何贵干,不过都开始开开心心说道:“是啊,外面人太多,就这条巷子比较清静,离码头也近,好多说些话。”
“三叔君,你怎么来了。”倒是周情微微惊讶,不知道唐庆找来是什么事,要是急事可得赶紧给他办好,可不能唐庆等急。
刘元聪则是在脑海里快速回忆,想想药厂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割完,才让唐庆如此着急的找自己。
唐庆不拘一格的用袖子擦擦额头上不断外冒的汗,喘着一口粗气,用手扇扇脸庞周围想让自己身上的热度降下些温度来。
“你们不用太过于吃惊,我就是来送点东西,没有别的要紧事,不用太着急。”唐庆等身上的温度冷却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把刘元聪一家给急得。
唐庆说完就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包裹来,刘元聪接过掂了掂有些重量,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不少,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唐庆,想问问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是要给京城的人送去,还是专门给自己的。
“哦,包裹里都是情丫头的父母为你准备的一些吃食,以及两套新做的衣裳鞋子,好让你在路上也方便些。他们今天家里有些忙,春耕嘛抽不出时间来看你,还望你别埋怨他们。”
“另外还有些我们准备的吃食,这里离上京城可是不近,路上我也照顾不到,做了些你爱吃的,也好聊以籍慰。”
唐庆看着刘元聪迷惑的目光,一拍大脑懊恼地立马解释道。刚才在人群中被挤过来挤过去的,被挤得早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想一心将东西交与刘元聪,却把来意给忘得一干二净。
“有劳大家费心了,拜托三叔君也替我向岳父岳母道声谢,本就应该我这做女婿的去看岳父岳母哪有麻烦他们来看我的道理。”刘元聪听完唐庆的解释后,一下子就觉得刚才沉甸甸的包袱轻了许多。
满包袱装的都是家人对他的关怀,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全身都感觉像要飘起来似的,哪里还会去计较包裹的轻重。
“谢谢三叔君。”周情也跟在刘元聪身后向唐庆行了一个谢礼。
唐庆摆摆手,让周情不必行礼,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无奈道:“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周情起身,眼睛眨巴眨巴,满脸笑嘻嘻道:“正是因为是一家人才对这样客气啊,外人我可是不对他这样客气的。”
唐庆又摇了摇头,笑笑,这丫头嫁了人倒是比起从前活泼了点,可见在刘元聪家里没受到过半点委屈,不然哪里敢跟自己开玩笑,看来她自己选的婚事,还真是选对了人。
“我们也替小儿多谢爵爷。”刘老汉夫妇见他们说完话,也上来好些唐庆。难为唐庆还记得他们儿子,儿子虽然去科考,就是考中也不如唐庆爵爷的地位高,本不必如此,还不是看在周情的面子上,礼因当谢。
唐庆可不敢受老人家的礼,连忙将他们扶起:“作为情丫头娘家叔叔,我便唤你们一声亲家公,亲家母吧,亲家公,亲家母都是亲戚别爵爷来,爵爷去,生份。”
刘老汉夫妇对视一眼,没有唐庆的亲口许诺,他们可不敢乱攀亲戚,万一惹得人家烦怎么办,如今唐庆这样一说他俩倒是有些些许的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位老人对视的速度,多年的来默契在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刹那间就可以从眼神里读懂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并迅速做出反应。
“好,那我们也托大一回叫你一声亲家叔,既然都是亲戚,以后有用得上家里的地方尽管吩咐,老头我别的什么没有,力气有的是,就算我不行了,我还有三个儿子总是能帮的上忙的。”刘老汉一拍胸脯向唐庆保证道。
唐庆微微一笑,刘老汉的话虽然粗,但听得人心里一暖,有这样的亲家还是好亲家,不似有些像贴上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成天竟想着上门来打秋风,一点都不想付出。
唐庆有和刘家人说了会子话,就在船快要开动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元聪道:“这是给上京城侯府的信,你你到上京城后,把这封信交与小侯爷,此后你要是在上京遇上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
第113章
刘元聪懵懵懂懂的接过信,没想到唐庆人在汶水县,却连上京城的路子都有,还是一位侯爷,可见唐庆的路子很开广啊。
“别愣着了,赶紧上船吧,船马上就要启动了。”唐庆看刘元聪拿着信封,傻傻地愣在原地,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愣,船可是不等人,到点就开走了,要是因为发呆而耽误赶考,那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
刘元聪被唐庆这样一踢,从脚尖传到大脑的痛感,立马让他回过神来,向唐庆恭恭谨谨的道谢后才手忙脚乱的上船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宋承运的身影才迟迟影入唐庆的眼帘,唐庆一拍大脑,暗叹一声:坏了,光顾着刘元聪怎么把他给忘了,好歹宋夫子也是在家里教导几年孩子,临走不去道个别,有些说不不过去。
不过也不怪唐庆,宋承运平时就是存在感太低,老是喜欢把自己一个闷在屋子里看书,要不是唐庆偶尔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时常把他叫出来跟着大家伙一块散散心,唐庆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发霉。
秀才们大多数都上了船,只有三三两两个跟家人还没交待完的在说着话,码头上的视线一下宽松许多,在唐庆看到宋承运的瞬间,宋承运也似有所感朝唐庆的方向点了点头。
几天前宋承运就从唐庆家里搬了出去,搬到他新置办的小屋子,现在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小书童,主仆二人身上都背着几个包袱,与其他依依不舍的秀才不同,他们两位倒是像个在花园里闲庭散步的游子,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唐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宋承运的面前,神色略微显得有些着急,嘴里还说着抱歉的话:“宋夫子,实在是抱歉的很,我这一时着急,倒是把你给忘了。”
唐庆是个实在人,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作没看到,也不隐瞒自己把宋承运给忘了的事实,有时候真话伤人,却更暖人心。再说宋承运在自己家住了这么几年,唐庆相信他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无妨,爵爷夫郎还有学生们方才已经为我送过行了。”宋承运看到唐庆一路小跑过来,微微有些惊讶,再一听到他嘴里的话,嘴角一笑,伸出手来摆摆手。
唐庆听到周青带着孩子们已经为宋承运送过行后,心里微松。果然娶妻娶贤,看看关键时候多会为自己考虑,要不然今天这脸丢得可是有些大发。
“如此便好,你也一路多保重。小书童,好好把你家老爷给照顾好。”即将开船在即,唐庆也不便与宋承运多说,草草说上两句话,并嘱咐好小书童,就让宋承运先行通过。
宋承运带着小书童正要登船,半只脚眼瞅着就要踏入甲板,似又想起什么,把脚往回缩了缩,看着唐庆眼神颇为复杂。
“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吗?你放心说于我听。”唐庆看到宋承运的动作,眉头一挑,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承运轻叹一口气,向唐庆行了个大明朝的大礼,才起身说道:“多谢爵爷这些年的收养大恩,他日有机会并当涌泉相报。”
唐庆心中一怔,没想到宋承运要跟他说的是这个。其实不必如此,他收留宋承运这几年,宋承运也在替他教导孩子们,他看过宋承运的讲义,听过宋承运的课,知道宋承运是个很负责任的先生。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会讲课的,宋承运每天至少要花费两个时辰在准备讲义,那些引经据典,生动有趣的课程都是宋承运用心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快速的融入课堂,让烦闷枯燥的课程变得多姿多彩。
他与宋承运之间也算不上什么大恩吧,就算有这几年的教导下来,也算是还清了。
“另外还请爵爷多多留意一下小儿文虎的消息,他年纪小脾气有些毛躁,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这些年下来也多亏你们的包容,才让他稍微懂事一点,只是这次他去参军,生死未卜,我在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宋承运说着,差一点就老泪纵横起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差一点就哭成狗。在唐庆看来,宋承运是个有些孤傲,甚至还有点高冷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至真至情的一面,倒是叫唐庆有些刮目相看。
“你且放心,我与军中多少还有些联系,我这就休书一封,问问有没有文虎的消息,如若有就悄悄的把他安排在安全点的军营里。”
唐庆答应的这样爽快,一是因为宋承运这些年在唐家的所作所为另唐庆满意,二是他看宋文虎还挺顺眼,三是因为他跟应临风的交情不浅。
堂堂平昌候的小候爷,向他打听一下军营里的一个小兵,不过是手到擒来,如果可以再安排个安全的岗位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如果侯爷的话都不好使,那坐龙椅那位的话总是好使的吧。
宋承运听后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在唐家这几年多多少少也知道唐庆有些势力,不然他这爵爷的位置,如何在汶水县坐得四平八稳,还开展那么多业务。要是背后没人,一个小小的爵爷,有这么大的产业,迟早是要被人给收拾的。
宋承运虽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但是他的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脑子更不傻,反而还很聪明,别人想不到的关节,他的心里却看得明明白白。
得了唐庆的话,宋承运心里的事才算落定,再三向唐庆谢过,才带着书童头也不回的上了船。
宋承运登船后,不到片刻功夫,船就开始启动,早些上船安排好的秀才们感觉到船快要发动的时候,就纷纷跑到甲板上来向岸边的人挥手道别。
唐庆也把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向船上的手挥起手来,他们这一去,犹如鱼跃龙门,越过去那就成了龙,以后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祝你们所有人金榜题名,待到那时回来衣锦还乡,春风十里。
唐庆边挥手边在心里默默祝福着,都是他自资助的学子,还都是他的好员工,他们考的好,也是让唐庆面上有光啊。
“情丫头,带着你的公公婆婆去家里吃顿饭,好不容易来镇上一次,可不要太赶着回去,家里的活总是做不完的,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待到大船远去,再也不到半点痕迹,就连船开动时带起的水花也渐渐归于平静后,人们才放下已经挥舞着有些发酸的手。
唐庆把周情给叫住,自从周情嫁了出去,还没到唐庆家里去过几次,家里的小孩都挺牵挂她的。何况今天还有刘老汉夫妇在,汶水县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也相当于回了趟娘家,怎么说也该留顿饭。
周情有些迟疑,不是她不想留,实在是因为春耕,家里农活尚多,她虽然不下地,但也需要帮着做饭烧水的。
今天跟着爹娘出来送别夫君,已经算得上是躲懒了,要还在镇里逗留,怕家里大嫂二嫂多有怨言,但是三叔君的挽留的话,也不敢让她推辞。
周情左右有些为难,想拿眼神去向爹娘问个主意,但是唐庆又死死盯着她,怕唐庆误会她在刘家没地位,又不敢向爹娘看去。
“在为难家里的农活?我早就给你想到了,你看看家里你四叔、五叔,还有那几个弟弟都是吃白饭的,我正有意让他们去干点农活锻炼锻炼,这样吧吃完饭,你带着他们去你家帮几天忙,把活干完了才放他们回来。”
唐庆看周情不说话,再看看刘老汉夫妇呆若木ji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些为难,吃顿饭有什么为难的?无非就是放心不下家里呗,家里现在有什么事,农忙呗。
“那就这样说定了,走,吃饭去。”唐庆三言两句把事情敲定好,赶着三人去往唐家。
周青早早的在家就准备饭食,唐沅正大门口无聊的玩着玩具,身上早就裹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又是在地上打了滚。
唐庆一回家就是把这小子给拎起来,把他身上的灰给拍干净,又给他洗了手跟脸,看起来才不那么邋遢。
当然洗完后少不得教训唐沅一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在地上撒泼打滚,这要是养成习惯那以后还得了,得趁着他年龄小赶紧给他改过来。
刘老汉夫妇看着唐庆教训儿子那就一个不手软,小手跟屁股被打得红彤彤的,偏偏唐沅还不敢哭,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把他俩的心都给看化了,这要是自己的孙子肯定下不去狠手。
想说两句劝慰的话,让唐庆停停手,又想起自己的秀才儿子说过,慈母多败儿。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们终究还是外人,怎么好开口说这种话,在看看旁边的儿媳妇跟其他人都习以为常的眼神,在心里暗暗说道:得亏没劝。
周情回到唐家,最开心的莫过于周素,两姐妹手拉手说着悄悄话。周素更是明里暗里打听姐姐在刘家过的好不好,见姐姐满脸春风的脸,就知道她过得不差。
“你们两个丫头,坐在灶间说话吧,也好帮忙看看火。”周青洗着菜,看两姐妹光顾着说话,面前的活倒是没做多少,就打发她们去烧火。
两姐妹被周青一说,脸有些红,有点得意忘形了。忙把手里的活全部干完,跑到灶前去烧火。
张兰站在灶头上炒着菜,笑道:“你们两个可别光顾着说话,把火给忘了,不然今天就吃冷锅冷灶了。”
第114章
周青笑着摇摇头道:“要吃冷锅冷灶是你们的事,我可不干,最不济我也能自己自己煲点汤喝。”
“看看舅舅还帮着你们说话。”张兰麻利地拿着大锅铲在锅里翻炒,早就闻惯了油烟味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呛人,反而还能一边炒菜一边跟大家有说有笑。
周情跟周素的脸被张兰和周青一说一喝间,红的更加厉害,也不知道是灶间的火太旺烧的,还是自己害羞羞红的。
几个人很快的就就把饭食做好,鲫鱼汤,回锅r_ou_,清炒豆角,茄子烧r_ou_,土豆炖排骨,都是些家常菜,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席面。
即便这样也让刘老汉夫妇觉得自己俩备受重视,他们来吃顿便饭都整得这样丰盛,老两口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泛着金光。
实际上唐庆就是怕他们太过于见外,特意吩咐过不用搞的太浓重,都是亲戚,整些家常菜让人看起来温馨点。
结局还是让唐庆意外,都尽量缩减还是觉得太过于奢侈。
等人都上完桌,唐庆就宣布让孩子们去周情家帮忙。大家近来都还挺清闲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点头同意。
“你们啊,都是农家子弟,干这点农活不会叫苦连天吧,好好干,干完也该回去帮帮家里,等把家里农活都干完了再回镇上来。”
唐庆表了态,周青就得出来打圆场说些场面话,让人心里听了舒服,倍觉得自己有用。
“舅舅放心吧,我们不会喊苦喊累的,这点农活一两天就干完了,人多力量大。”刘泰拍着胸脯保证,他以前在家也不少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更是昏天黑地的干,这次大家伙一起搭把手,干起活来才更有劲。
其他几个小子,一口一个饼,腾不出嘴来说话,跟着点头。
“亲家叔,太客气了,说起来家里也没多少活,干嘛让他们跟着去受罪。”刘老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家的活还要劳烦唐庆家的人帮忙,还都是些孩子。
唐庆看了看一桌吃得正欢的孩子,对他刚才提出的事并未反驳,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刘老汉笑道:“亲家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今日我帮你,明r,i你帮我,你来我往才算交情不是。”
周情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想起自己出嫁后,就很少跟娘家还有三叔君他们走动,也都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家,待的时间也只有个几个时辰,半天之类的。
如果太忙,更是连话都说不上两句,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仔细算起来好像于家里断了些联系一样。
刘老汉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如何听不出唐庆话里有话,忙附和道:“亲家叔,说得对,往前是我们疏忽了,以后有空常来镇上坐客,情丫头也是常回娘家住住。”
唐庆用敬佩的目光向刘老汉看去,心道:不愧是培育出过秀才的老人家,看看这眼力见,自己说一句话,就能立马回味过来,活到老人就越ji,ng,不得不佩服。
刘婆子吃完饭,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油渍,紧跟着老伴的步伐道:“说起来情丫头嫁到我们家也有个一年了,时间可真是过的快,这一眨眼就过了一年。”
刘婆子说着突然有些感慨,犹记得她跟着刘老汉俩人幸幸苦苦拉扯几个小孩的时候,一晃神孩子个个都成了家。
“情丫头以后还是多回家,这时间可不等人,多回家侍奉侍奉父母。”刘婆子用她拿满是茧子的老手,拉着周情满脸感慨地说。
周情内心触动特别大,眼睛里啜满泪水,她上辈子是积了那门子的福,投身在一个好娘家,又嫁了个好婆家,除了前面那桩不愉快的婚事,这一生就像是活在福窝里一样。
“大好的日子,不许掉金豆豆,都给我开开心心的,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记住家和万事兴。”周青看周情快要落下的眼泪,对她使了使眼色。
周情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过于不妥,看见周青的示意,自己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满是笑意的转过身来。
周青看到周情的笑容,才觉得倍感满意,笑着说道:“这才对嘛,我们家的人走到哪儿都要笑起来,哭只会把福运冲掉。”
“姐姐,不就是点农活,至于感动成这样,我们年轻气盛有力气,干活是一把好手,那天要是三叔、三叔君不要我们了,回到乡下还是那个麻利的村姑娘。”周素做着鬼脸出来打圆场,不让饭桌上的气氛太僵。
周情拍拍周素搞怪的手,喋怒道:“胡说,三叔怎会不要我们,就算是回到乡下,三叔还是我们的三叔。”
周素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她就是举个例子,姐姐有些上纲上线了。
吃完饭,刘老汉着急要回家干活,唐庆不便多留,用饭盒装些菜让他们提着,好给还在地里干活的刘大哥带回去。
从刚才在饭桌上的谈话间,唐庆了解到,农忙的时候,大家都是不会回家里吃饭的,都是家里单独空出一个人来做饭好送去地里,匆匆吃过饭后再接着干。
周青还牵出牛车,让他们赶着牛车回去,牛在地里也能做半个劳动力。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还兴奋的围着牛车乱转,又蹦又跳,仿佛找到一个好玩的事,看在是在镇上待的时间有些久,去乡下干活都可以当成是去郊游一般。
“你们几个去到情丫头家,可别给人家惹什么麻烦,干活麻利些,别偷懒,地里人可多着,别人家也是看着你们的,到时候可别让情丫头丢脸。”
临走的时候周青也是再三嘱咐,孩子有些多,几个起哄做出些偷j,i,an耍滑让人说笑的事可就不行。乡下人都八卦的很,除了周情出嫁那天他们去过,这才第二回 去,他们村的人肯定会议论,明里暗里看热闹。
几个孩子正沉浸在要去乡下的欢娱之中,被周青这样一说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冷却下来,愣在原地,向周青承诺道:“好的,我们知道分寸不会惹麻烦的。”
牛车渐行渐远,唐庆心里涌出无限苍凉之感,家里又只剩下他跟周青两人冷冷清清的。就算知道最后这些孩子都不会待在他们身边,各奔东西,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
周青抱着唐沅站在唐庆身边,感觉到唐庆的心态变化,他明白唐庆对孩子们感情,悄悄走近唐庆身旁,轻轻用手握住唐庆的右手,露出极其温柔的笑容。
唐庆的手被周青握住,周青手心的温度不仅温暖了他的手,也把他的心给暖了。
“也罢,就连你怀里的小家伙最后也会去寻找他的归属,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我跟你二人,答应我,不要太早离开我,你走了我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归属了。”唐庆看着周青的脸,眉眼间全是柔情,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眼角竟然有点shi润。
周青将唐庆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柔声道:“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你可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疼你还来不及,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港湾。”唐庆将周青拥入自己的怀中,周青抱着孩子,一家人此时此刻看上去温馨至极。
唐沅傻不愣登不知道自己的两位父亲在做什么,只觉得此刻身上充满了温暖,靠在爹爹怀里舒服地大睡起来。
三个月时间一过,算算日子科举也该到放榜的时候,不知道去上京城赶考的秀才们现如今情况如何。
唐庆坐在药厂的办公室里,突然想起远去的刘元聪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考得如何。
刘元聪他们去考试,唐庆就接到过两封信,都是报平安的,一封是到上京城给他们报的平安,一封是考完后报得平安,期间再也没有信件来往,唐庆也是事多,不知不觉间就把他们给忘了。
码头上日日等待的亲人们也显得烦躁,每日不厌其烦地跑到码头上看看有没回来的船只,就连驿馆也有不少会每天跑去问有没有寄回来的信件。
秀才们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消息,搞的大家人心惶惶,再心里暗暗揣测,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一同赶考的人那样多,总不能一个都没了消息吧,之前传回来的信件都说安好,信里的语气以及笔法都能看出是本人,不像是有什么困难啊。
唐庆也不相信刘元聪他们会遇上什么麻烦,他给刘元聪的那封信就是请求应临风庇护这些秀才的。唐庆知道就算这些秀才再听话,出了汶水县这个小地方,也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总会有几个放荡不羁的。
怕他们在上京城惹上麻烦,唐庆就请求应临风多看着点,如果有什么事肯定会写信告诉自己,现如今连封信都没有,除非侯府出了什么事连带着汶水县这帮秀才们也招了无妄之灾。
唐庆在房间胡思乱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平昌候可是开国大功臣,只要不造反,些许小事哪能能够轻易搬到。
何况他前几天还在跟宫里通信来着,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跟侯府走得那样近,宫里那位能饶得了他?
唐庆把前几天的信件翻出来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往常一模一样啊。
唐庆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大家断了联系。不过他也不坐以待毙,快速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去上京城。
传回来的只有四个字:耐心等待。
唐庆差点没站稳,什么叫耐心等待!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有这四个字也能表明刘元聪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
第115章
得了消息,唐庆立即派人赶往文学馆派人通知大家,说清楚情况,好让秀才们的家属安定下来。
还果真让唐庆给猜着,文学馆门口围着几个正在闹事的家属,他们找不着人,要文学馆出来说个究竟。
还有几个利害的妇人嘴里嚷嚷着混话,说这是文学馆的y谋,把秀才们都给骗去做免费的苦力,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个消息。
文学馆的众人都纷纷苦笑,就连街道上看热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要真是如她们所说,谁也不可能这样傻,五十来人一船带走,而且还让他们在药厂干了几年。
“夫子,都是些无知妇人,她们又没读过书,知道个什么,何必跟她计较。”在文学馆一位教书的老夫子,这会被馆外几个妇人尖酸刻薄的话气得手抖。
安慰夫子的人是刚接替的刘元聪的一位秀才,他衣着朴实,外貌平淡,脸上却带着几分坚韧,对门外入目不堪的话浑然不在意,浑身染发出来的气息也很柔和,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唉”夫子搀扶着坐下,气息稍微平稳了些,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还有些许的疲惫,嘴里叹息着。
“子言,你有所不知,这几位夫妇人已经来学馆闹了好几日,不管是馆里的夫子还是学子都劝慰过,她们就是没听进去,天天来闹,整的学馆里人心惶惶,其他学子也听不进去课。”
夫子叹完气,就忍不住絮叨起来,这几日他可算是平白受了不少气,急需吐槽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
现在看见自己比较满意的学子回来,怎么也要多说上两句才行。
叶子言给夫子顺了顺背,又替夫子斟上一杯不冷不热的茶,轻轻地说:“夫子,学生今日前来就是替爵爷过来告知夫子,爵爷已经得了上京城的消息,说是一切无恙,耐心等待就是。”
夫子听叶子言这样一说,眼睛顿时一亮,只要有唐庆说的这些话来,就可以稳住外面那几个无知妇人,让她们散去,学馆也好恢复正常上课。
外面的妇人为什么敢在文学馆闹,而不敢去唐庆面前闹,还不因为欺软怕硬。唐庆那可是爵爷,可比他们这些一把老骨头的秀才值钱,而且现在谁不知道唐庆唐爵爷乃是整个汶水县的摇钱树。
谁要是敢上门去闹,汶水县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人给淹死,更别说今年药厂还新增了保安队,个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很有力气,凶神恶煞的那种。
几个无知妇人再是愚蠢,也知道唐庆不好惹,自然是不敢上门去的。但是文学馆不一样,虽然背后有几个举人撑腰,山高皇帝远,这会远水解不了近渴,欺负起来易如反掌。
现在只要把唐庆说的话放出去,汶水县大众人民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门口几个妇人也可以退去。
唐庆是什么人,汶水县的财神爷,救命恩人,还是汶水县官最大的爵爷,他说的话就相当于半份官方文书。
叶子言凝视着夫子,看到夫子眼睛里的激动,气不喘,手也不抖了,就猜到夫子此时心中的悸动。
“夫子,让学生去说吧,学生现在也算是爵爷的身边人,汶水县的人也大概都认识我,由我出门大伙的信任度也会高得多。”叶子言向夫子躬身行礼后,笑着说道。
夫子心头一颤,有些惶恐,带这些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叶子言,嘴里喃喃道:“你这是真的决定了?”
“是的,学生决定了,不论是科举还是在药厂做管事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跟随强者,只要自己的背后宽,就不怕没地位。”叶子言对视着夫子不敢置信的目光,坚定而有自信地说。
科举的确也是一条出人头地的路,但这条路不适合他叶子言,他的天赋不如人,资质愚笨,别人十于年载就能考上秀才,而他足足考了二十才考上,而这些考上的秀才再去考举人连十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或许像夫子说的那样,再多努力几年没准就能考上。但现实却是每年不断的有秀才在增加,往年没考上的还在继续考,几万人甚至更多的秀才,能考上举人的只有二百多位,难度何其大。
比他叶子言优秀的学子不知凡几,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他考个秀才就费心千辛万苦还是考官看他年年考年年不中特意给的末榜秀才。
如今他接替刘元聪的活,却干的得心应手,比整日看书本还要来的轻松快活,不得不让他开始反思。
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走上读书这条路就错了,就如唐庆说的那般那样,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天底下不光只有读书才有状元,其他行业领头的也算是状元,既然此路不通,为何不另寻他路。
而唐庆就是他现在要选的那条“他路”。跟着唐庆也有几个月,算不上有多了解,但他起码是知道唐庆是个特别有能力的人,跟上京城的关系不浅,甚至跟宫里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关系。
如果说他以后考上举人,走些路子做个官,也算是九品芝麻官,一路也要依附上级,矜矜业业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才能爬上个堪堪五品官。
就算考上也是依附人,还不如现在就找个靠山,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宰相的门房,那些士大夫都要好言相对,只要他跟对人,其实跟考科举是一样。
而且他还不考不上,不如跟着唐庆,如果他以后还能更上一层楼,那就是自己赚了,如果不能在这汶水县也可以安安稳稳渡过余生。
叶子言已经在心中决定好,褪去身上那股书生酸儒气息,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与自信,跟先前那个埋头读书的样子果然不同。
夫子先前因为多日的烦心事所忧,还没注意到叶子言的改变,这会仔细打量后,才算看清。
两人在屋里沉默良久,夫子才哆嗦地开口道:“也罢,既然你找到了属于你的路,那就好好走下去,不要给学馆丢人就成。”
“多谢夫子成全。”叶子言向夫子道谢。
夫子倍感有些劳累,挥挥手让他推下:“去处理外面的事吧,我有些累了,在此间歇歇。”
夫子的确是累了,叶子言在学馆里的成绩算不得有多好,但是他却是最勤奋的一个,每日早课前都会温习几遍书,在学堂上也认真听讲,做的笔记不必学的书薄。
学馆里的夫子都喜欢这位勤奋好学的学子,奈何他就是没有太大的天赋,屡次不中,最后还是他们这些夫子放水,才使得他挂上秀才的名号。
夫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摩着发痛的太阳x,ue。现在想来,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学馆里的其他夫子也错了,不改拘着这孩子死读书,就该让他多去外面看看。
学馆、科举、也并不是都适合每一个人的,好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耽误了多少人,读书的确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但是走这条路的人太多了,后面的就有些跟不上逐渐迷了路。
夫子自嘲的露出一个笑容,想到自己不过也是个秀才,考了大半辈子没考上才回来教书育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要强行加给自己的学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读了一辈子书连这句话的意思都没有读懂,枉为人师。
学馆外面,由叶子言出面,三言两句说清楚情况,并把唐庆的名号扔出来,几个妇人果然不敢再闹,灰溜溜的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学馆外围着看热闹的人,听到唐庆说一些无恙,也纷纷散去,他们本来也不是来文学馆闹事的,纯粹是来看热闹的,见爵爷都发话了,谁敢再多议论。
学馆里的学子也纷纷给叶子言投去敬佩的目光,他们都劝说好几天,愣是没把人给劝走,叶子言一来,三言两句就打发了,能不让他们敬佩吗?
叶子言自己也觉得倍有面子,以前他经常被夫子夸赞,但是却屡次不中,没少在学堂里被人笑话,后来渐渐的同学们都离他渐行渐远,明里暗里的嘲笑他。
时间一长,他自己也开始变得自卑懦弱起来,这才在唐庆身边呆几个月,就渐渐找回丢失了的自信,心中更加坚定自己做的决定。
又等待了半个月,远行上京赶考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来。
第一个回来的学子,刚出现在码头上,就被众人围堵住,差点把他吓得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抱着头猛跑,生怕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打他。
“我说你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唐庆也正好在码头上查货,眼尖的他第一个看到这人,没想到他却一个劲跑,害怕自己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人听听唐庆的声音有些耳熟,忙停下奔跑的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唐庆。
“原来是东家。”这人也是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是唐庆,立马打招呼,也顾不得擦汗。
唐庆刚喘完气,这人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围成一圈,大家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的向他问起情况来。
“赶考的人就你一人回来,其他人呢,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这人看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脑海里被吵得嗡嗡作响,他刚下船,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就开始跑,这会脑子还没运转过来,一片空白,被大家这样一吵,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116章
“大家先让他安静一下,后退点。”唐庆见他有些不舒服,怕他呼吸困难,出声让大家疏通一下道路,别围得太紧。
围堵着的众人听见唐庆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放缓步伐,停下脚步。向那个秀才看去,看他的确不舒服的样子,在前面的人渐渐往后退去。
不大一会儿中间就空出一个大的空间来,外面的人群围城一圈,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秀才跟唐庆两人围住。
等圈子里就只剩下唐庆跟那秀才两人的时候,众人才算看清,原来爵爷也在人群中,这么说来刚来跟着一起追人的一起还有爵爷,那他们也算得上一起跟爵爷跑过步的人。
再看看刚才他们追着跑的秀才,脸色煞白,一副呼吸极其困难的模样,大伙估摸着他可能还需要好一会的时间,也着急催他,只管耐心等待着,
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身带着小马扎,见众人都不慌不忙的,拿出小马扎撑开,找地坐着,还送衣兜里掏出几捧瓜子来,分给众人,就地磕死瓜子来。
唐庆走过去要了把瓜子,看秀才喘得差不多了,才边磕边道:“你自己说说吧,跟你一起去的五十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期间怎么也不报个信回来,大家都担心得要死。”
那秀才的脸还稍微有些白,气息还未完全恢复,听见唐庆的问话,空出一只手来慌忙地摆了摆,表示还得等一会儿。
唐庆无奈的摇摇头,看看这就是光读书,不运动的下场,不过就是下船来跑了两步就喘成这样,要是再不加强运动,以后就算是考上举人,当了官老爷,也享不了几天福。
那秀才大半身子靠在墙,全身躬着,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呼吸几口还咳嗽一下,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待到平息后,眼尖唐庆的还能看见他的眼尾正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秀才快速用狼狈的衣袖擦干泪水,才慢吞吞地回答起唐庆的话来:“爵爷,我们一路到达上京城都很好,并没有遇上什么困难,至于其他人都等着要一起回来呢,我耐不住就先行一步了。”
唐庆温言眉头一拧,刚想问不知道是是什么事非要等到一起回来,那秀才却先行回答道。
“我们这次去上京赶考,足足有十人考上举人,其他人都在等待这十个考上举人的成绩,所以大家才没回来。”秀才说完,脸色掩饰不住得意,那个镇能有他们风光,一次能考上十个举人,这下子再上京城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人群中立马哗然,往年要是能考中一个那就是算天大的惊喜,没想到这次连中十人,真真是让大家大喜过望。
“你说得可都是真的!”人群里有几个不相信的人,向秀才投去质疑的目光。
那秀才对大家质疑的目光看着,显得特别不惧,反而一身傲骨的说道:“自然是真的,就连皇上都开了金口说我们汶水镇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现在我们镇可算是在上京出了名。”
秀才说完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一点也不复刚才狼狈的样子,还怡然自得的整理一下有些皱巴巴的衣角,仿佛刚才出丑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你快说说,到底是那十人中了举。”人群中有人几声焦急的语气传来,由于人太多,看不见是谁问的。
不过从那着急的语气里大家还是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是那些去赶考的秀才们家属问的,只有他们才会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家的秀才到底中没中举。
秀才理理衣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报出一系列的名单。他虽然没中举,但是与有荣焉。
有几个听到自己心中的名字,立马惊喜的叫起来:“中了,中了。”
其他人立马向他投去羡慕的眼神,那些没有中的心中失落后,又替中了举的人家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好日子。
唐庆站在人群中,也显得极为高兴,不为什么,就为那秀才刚才报出的名单中有两个名字:宋承运、刘元聪。
他家里可是有两个人中了举呢,受人群感染,唐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看到周围都被人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唐庆只好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找到条偏僻人少的小巷子走了进去,一路有小路赶回家。
“青子,走,我们今天大开库房,去库房里拿几瓶好酒出来喝,今天高兴可是要喝个够,你也跟着喝两杯。”
唐庆一回到家,就靠在卧室的门沿边,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兴奋的说,
周青陪着孩子,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把唐沅给折腾睡,自己坐在桌边清闲的做两件衣服,就听见唐庆在门外拍着门,扯着嗓子喊,把他给气得不清。
周青气极捧着针线篮子走到门外,将针线篮子往地上一摔,愤愤的说:“我在家好不容易把你儿子给哄睡,你这样大吵大闹,待会他醒了你自己去哄。”
周青刚说完语气又软了几分,想到唐庆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挣钱也不容易,不过听到唐庆要喝酒心中又有些生闷气。
“你看看天色,离吃晚饭还有好大一会,等着吧,带到晚饭时,我给你温上两瓶好酒让你喝个够。”周青本来是很生气,不过说话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看看天色,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唐庆不肯依,酒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在大家最开心的时候喝啦,等到天黑,那是他的兴奋劲都过去了,喝酒也没了现在的趣味。
“喝喝喝喝,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别又半夜跑起来喂儿子才行,我可不想半夜被你喂一嘴的奶。”周青见唐庆不听,只好从房里找出一串钥匙来,不情不愿的递给唐庆。
唐庆拿着钥匙就想快速的跑去库房拿酒,却被周青叫住。
“等等,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喝酒。”周青有些纳闷,往日唐庆在家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只有家中有喜事,或者是来客人他才会小酌两杯,像今天这般嚷着要酒喝,少之又少。
唐庆一拍脑门,太高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语调特别快速的说:“刘元聪跟宋先生两人都考上了举人,你说算不上大喜的日子,该不该取酒来大喝一场。”
“哎呀,这样好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害得我刚才误会你,走走走,我给你去拿最好的酒。”周青听唐庆说完,刚才还y着的脸多云转晴起来,扯着唐庆的衣角快速的向库房的方向走去,那模样比唐庆还要着急。
唐庆看周青这样跟在他身后偷笑起来,刚才还说他来着,现在看看比他还要着急吧。
周青拉着唐庆走到库房快速的打开房门,从角落里拉出一个檀木箱子来,里面装得可都是唐庆珍藏的好酒。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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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