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作者:令哲
正文 第24节
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作者:令哲
第24节
于是,他只能强忍着恶心接受了对方的提议,然后转身去了台球厅。
陶一然和陆炳遥跟在他的后门,一群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被砸得乱七八糟的舞厅。
比赛开始前,陶一然给连与兴打气:“要加油呀,你快些比完,就能快些送我回学校,今天耽搁的时间久了点,再晚的话,寝室就熄灯了。”
他是翘了晚自习出来的,出来时就很晚了,封寝的时间又早,如果不能在十点半之前回到学校,可能他就要无家可归了。
连与兴垂眸看着他,对方比自己矮上许多,自上而下的角度望过去,就能看到对方正扬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被这样一双眼睛带着殷切意味地看着,连与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然后问陶一然:“你会不会内个……加油三连?”
陶一然想了想,然后问他:“是志玲姐姐的那种吗?”
连与兴:“……嗯。”
陶一然一愣,笑着吐槽他:“哇,你的品位也这么直男吗?这么说话超嗲欸,就算是台北人也很少会这么说。”
连与兴:“……哦。”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于是,连与兴拎着自己的台球杆,转身准备走,却不料,下一秒就被人拽住了手指。
那几根绵软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他的指尖,紧接着,连与兴就听到一个很小很小、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加油加油加油呀~”
连与兴:……
连与兴红着耳根甩开他的手,轻咳了一声,然后说:“行了行了,我加油,赢不了就把命给你。”
“噗,”陶一然被他逗笑了,“我才不要你的命,你好好活着,教我打球呀。”
说完,陶一然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陆炳遥的身边,朝他比了一个“fightg”的手势。
等到比赛正式开始之后,陆炳遥忍不住小声问他:“大兄弟,你刚才跟我们连哥说啥了啊?”
“没什么,”陶一然笑着说,“就是跟他说‘加油’而已。”
陆炳遥看着这张单纯得童叟无欺的脸,又问道:“只是这样而已?我看他刚才脸色都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了。”
陶一然对他说:“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容易害羞吧。”
陆炳遥:……啥?啥玩意儿?
看着陆炳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陶一然忍不住分析了起来:“我感觉他就是看着挺凶的,其实人很好,又比较容易害羞,每次我夸他,他都会不好意思。”
陆炳遥:“你……夸他啥了?”
陶一然:“其实也不算夸吧,都是在说实话而已,比如‘长得帅’、‘身材好’、‘腿长’、‘力气大’、‘东北话和普通话自由切换’之类的。”
“口音能自由切换也算长处?”陆炳遥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马屁ji,ng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对此,陶一然表示:“当然算啊,我就不会切换,你也不会。”
陆炳遥:“谁说的?我告诉你,我普通话老标准了!”
陶一然:“这还是东北话呀。”
毕竟,一个“老”字就暴露了全部。
陆炳遥:……再见。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cha科打诨,一边看着连与兴和光头疤爷的比赛。
这光头既然敢提出来比赛,想必是对自己的台球技术非常有自信,但连与兴很明显更胜一筹,不到二十分钟,一盘比赛就结束了,连与兴获胜。
“诶嘿!怎么样啊大灯泡!我们连哥厉害吧!”陆炳遥率先蹿出去吹彩虹屁,“你这输得也算好看了,平时连哥跟我们打,连十分钟都用不了。”
连与兴对这种马屁充耳不闻,反倒是一脸平静地给台球杆的杆头打滑粉。
在十几个兄弟面前输了自认为稳赢不输的比赛,搁谁身上,都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这光头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连与兴这人一贯嚣张惯了,赢了比赛之后,更是不留情面:“输了就赶紧滚吧,老子看到你这丧家犬的样儿,都觉得碍眼。”
陶一然都开始放球杆,准备收拾收拾回学校了。
因为,在他这样的好学生的认知里,说话算数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但是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是说话不算数的。
“连与兴,你真以为老子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光头冷笑着说,“实话告诉你,今儿个我就是冲着你的胳膊来的,两条胳膊,不全都给你弄折了,老子都对不起自己混出来的这名儿!”
听到这句话,连与兴放下了台球杆,抬起头不屑地问他:“大灯泡,你记住你俩鼻孔下面的那个窟窿是嘴,说的是人话,不是放屁,能不能要点儿脸?”
话音刚落,光头就随手抄起一根铁木奉,直接砸在了台球桌上。
下一秒,脆弱的台球桌就忧伤地被迫下岗。
光头:“都给我上,把这小子的胳膊拆了!”
第五十四章 番外兴然3
“砰”的一声枪响,被砸成几截的台球案上,就被打出来了一个枪眼。
绿色的台球桌案被子弹穿过,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让人看了之后就觉得头皮发麻。
连与兴握着手枪,垂眸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穆喜和刘松田,冷着声音说:“趴地上不嫌丢人呐,赶紧滚起来。”
刘松田本来就被这声枪响弄得差点吓死,现在自然是连与兴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有枪,那群来找茬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两个人慢慢撤走。
随后,连与兴朝陶一然扬了扬下巴,对他说:“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到我旁边儿来。”
听到他的话,陶一然连忙一路小跑,跑回了他的身后。他个子不高,人又瘦,躲在连与兴的身后,整个人都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那光头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惧意,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他顶多就算是个地头蛇。真刀见过,但真枪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声音有些抖:“连……连与兴!你这是要做什么?!”
连与兴收回手,吹了一下枪口上泛起的白烟,然后朝前迈了两步,逼得那群人节节后退。
连与兴说:“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不是说,要拆了我的胳膊么?来啊。”
他说话时嚣张地挑了下眉,唇畔浮出一丝冷笑的弧度。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在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武器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生命流逝的恐惧。
陶一然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对方的衣摆。
连与兴没有回头看他,因为现在的情势实在是太过紧张。
但是他却被这细微的小动作,猛然拽回到了一个安全的范畴之内。
连与兴用枪口怼了怼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肩膀,然后沉着一张脸,冰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下一秒,来找茬的社会混混全都没命似地往外跑。
连与兴难得脾气好,没有追出去,转而把枪塞回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呼——”他叹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陶一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胳膊,小声说:“我也要吓死了,你怎么还有枪啊,太吓人了。”
连与兴笑了笑,鼻尖蒙了一层薄薄的汗,对他说道:“其实就剩一发了。”
陶一然:“那刚才……?”
连与兴拆开弹夹,里面空空如也,然后他说:“早就是空的了。”
……
那天晚上,连与兴安排店里的人收拾残局,然后就亲自开车送陶一然回学校。
陶一然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刚才经历了那么吓人的事情,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还有些高兴。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也只是跟连与兴的关系很近而已,但是今晚却见识了对方更深一层的真面目,真真切切地了解到了连与兴更多的事情,这个认知让陶一然觉得非常开心。
人一旦开心得飞起,平时就连走路都像个兔子一样。
这话是尹松野说的。
因为,陶一然这段时间真的飘得不行。
“我求求你别跳了行不行?”尹松野郁闷地揉了揉脑壳,吐槽道,“这都快入冬了,你就算是兔子也该絮窝了吧,蹦跶什么啊。”
陶一然笑眯眯地说:“高兴嘛。”
尹松野说:“别高兴了,帮我把这个月的社团支出表送给主任。”
陶一然平时就是个好说话的性格,这几天他心情好,就算尹松野想偷懒,他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忙。
于是,他穿好外套,抱着一摞文件离开了学生会的活动教室。
等他送完了东西,路过学校的后门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似乎跟市一中其他的学生起了争执。
那两个人陶一然都很认识,一个是连与兴,另一个是卢记平。
他看到那两个人在校门口似乎情绪都不太好,于是有些担忧地走上前去,就听见卢记平又无奈又暴躁地说:“老大都拒绝你好几次了,你这人咋就不死心?”
连与兴:“你就问一下,能累死你啊?”
卢记平:“嘿我这小暴脾气还不行了呢,你牛啥啊你牛!”
陶一然眼看着这俩人都快打起来了,连忙跑了两步,跑到两个人面前,制止了这场即将上演的恶斗。
卢记平一看到陶一然,眉心忍不住抽了抽。
什么情况?沈时苍那边的人怎么也要搅进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陶一然开口了:“你们不要吵啦,陈越阳现在和我们会长住在一个寝室,我帮着去问一声就好了,连与兴,你是不是要找陈越阳?”
连与兴点了点头。
他前阵子和连与兴翘课出去玩的时候,偶然间听到对方说起过,怎么约陈越阳也约不出来。连与兴是那种“我对不起你就一定要补偿你”的性格,他因为赵朋轩这件事情非常对不起陈越阳,所以心里一直都有个疙瘩解不开。
卢记平一听陶一然这话,立刻就说:“算了算了,我再去帮你问一遍,”然后,他强调着,“不过我跟你说啊,别抱太大希望。”
前阵子陈越阳一脸严肃地跟他说,以后连与兴的事情都不要再找他了,卢记平发誓,他和陈越阳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对方的脸上见到如此冷淡疏离的神色。
当然,卢记平根本不知道,那时候陈越阳的芯子,其实是习惯性高冷的沈时苍。
所以,当他本着“就多跑一趟也不会少块r_ou_”的心态,又去了一趟401,找陈越阳说了一声。
卢记平想的是,陶一然和沈时苍关系好,而沈时苍最近又和自家老大关系好,所以他不太想让陶一然下不来台阶。
但是卢记平没想到的是,陈越阳这一次居然满口答应,并且还挺积极地跑出来找连与兴。
陶一然看到陈越阳出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好。
因为他察觉到,连与兴的心情变好了。
但是很快,陶一然就笑不出来了。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北方人喝酒之后这么吓人。
尤其是东北人。
太吓人了。
陶一然缩在桌子的最里面,委屈兮兮地看着烧烤桌上两个喝高了的大老爷们儿一边干杯,一边吹牛批,而他这个不会喝酒的人,只能窝在角落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扒大蒜。
他不明白,连与兴说的“在饭桌上不会喝酒的老妹儿就负责扒大蒜”这种狗屁道理是哪里来的。
而且这两个人都跟疯了一样,说话声大得吓人不说,还轮流往桌子底下钻,幸好这桌子上坐着的三个人都是男生,要不然真要被人怀疑是要看裙底了。
陶一然趁着两个人结伴上厕所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给沈时苍打了电话。
他觉得自家会长实在是个厉害的人,原来跟不良少年交朋友是一件这么心惊胆战的事情,而沈时苍居然还敢跟陈越阳睡在一个寝室里。
……难道会长每天晚上都要扒大蒜吗?
陶一然猛地摇了摇头,企图把这个恐怖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毕竟,“沈时苍”和“扒大蒜”这六个字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学生会会长不愧是学生会会长,没过多久就来拯救他了。
但是……会长,您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
为什么要把连与兴留给他啊!
陶一然看着乘着出租车离开的沈时苍和陈越阳,顿觉悲从中来。
这时,他突然感受到肩膀上压过来了一个沉甸甸的重量,而一阵浓重的酒ji,ng味也侵袭过来。
连与兴醉醺醺地对他说:“走啊,泡澡去。”
陶一然:……
他生了一双拿画笔的手,并不像连与兴那样强悍,一个拳头能应付两双手。所以陶一然直接放弃了挣扎,想着不就是泡澡吗,就当游泳好了。
然而,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北方大浴场文化的少年,一进大浴场就慌了。
“都要洗澡了你穿个裤衩子干啥啊,”连与兴皱着眉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赶紧脱了脱了。”
陶一然:“有、有人啊……”
有人为什么要逼他脱裤子啊!!!
陶一然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连与兴不解地反问道:“哪有人啊,今天包场啊。”
陶一然指着另一个穿着裤衩子的大爷说道:“还有他啊。”
连与兴:“那是搓澡的,你赶紧脱,给你磨叽的,就不能撒冷点儿?”
搓澡的大爷看到自家少东家带来的少年眼圈都红了,于是,十分有眼力见地飘走了,然后就去找隔壁修脚的大叔一起吃夜宵去了。
只留下连与兴和陶一然两个人,在更衣室里大眼瞪小眼。
但是,两个人也没瞪多久。
因为连与兴直接上手了。
三秒钟后,更衣室里传来了一阵强j,i,an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连与兴你神经病啊!!!”
……
三十分钟后,连与兴顶着一张印着五根清晰指印的俊脸,坐在温度高达60摄氏度的汗蒸房里。
他的醉意,差不多被刚才那一巴掌抽醒了,再加上现在正喝着茶,酒以及醒得差不多了。
陶一然小心翼翼地给连与兴倒了杯刚泡好的毛尖,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后怕地看着这个面色不佳的人,目光扫过对方脸上被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印,又心疼又害怕。
陶一然:“你……你喝茶吧。”
怎么办,好像害怕的心情更多一点儿。
陶一然想哭。
连与兴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茶杯,但是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他,一点都没移开过。
陶一然更想哭了。
这时,连与兴问他了:“我能问你个事儿不?”
他的五官属于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帅气,就算是带着询问的语气,也免不了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陶一然本来就因为扇了对方一耳光而心虚,所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连与兴顿了顿,然后又说:“你下面为什么也是粉色的?”
陶一然:……
陶一然:???????
陶一然气得手发抖,他强忍着把茶杯里的极品毛尖全都泼在对方脸上的冲动,然后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火龙浴里的温度高达60度,两个人都蒸的全身泛红,但陶一然现在觉得,他都要被连与兴气成100度了。
为什么会有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问出这种问题啊?!
这人不要脸的吗?!
事实证明,这人还真就不要脸。
因为他又说了:“就……也没什么意思,以前没见过你这样的,有点好奇,”说完,他挠了挠后脑,然后继续说道,“你下面——唔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只白皙柔软的手堵住了。
陶一然气得眼眶发红,一副快要被他欺负哭了的表情,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羞耻感爆棚。
他绕过红木质地的小茶几,站在连与兴身前,比坐在大理石砖上的连与兴高出一大截,难得有着居高临下的视角。
陶一然咬了咬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再说话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脚踝被人绊了一下,惯性地倒进面前的人身上,下一秒,手腕被人掐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就被人按在滚烫的大理石砖上,而连与兴正单手撑在他的耳边,上下的视线彻底颠了过来。
连与兴垂眸,就看到那张红得不行的小脸,而那双眼睛也泛着雾气,明明是一张清纯至极的面孔,却硬生生流露出了几次诱惑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今天喝多了,”他沉着嗓子,开始为自己的流氓行径开脱,“你就当我耍酒疯吧。”
就在陶一然准备安慰自己“耍酒疯就耍酒疯吧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糕吗”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唇瓣上就覆上来了一个粗暴的力道,对方shi热的舌头长驱直入,搅得他嘴唇发麻,连呼吸都困难了。
被亲得失去意识之前,陶一然忍不住担心起了沈时苍。
他觉得,没准陈越阳也会耍流氓。
……
有些事情就是差了这一层窗户纸。
亲过之后,窗户纸就破了。
跟内s_ao得要死但就是死活不表白的沈时苍不一样,连与兴这人本质上来讲也是个天然系——他想到什么基本上都会直接说。
所以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怎么办老子亲了他”→“妈的老子怎么反而觉得心动了呢”→“真是c,ao了老子不会是个基佬吧”→“他妈的好像还真成了基佬”→“行了那就赶紧告白吧”的思想转变。
过年之后,连与兴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就把陶一然约出来了。
然后连与兴就说出了那句著名的“我想和你一起断子绝孙”。
然后陶一然跑了。
其实,陶一然最开始是有点懵的,毕竟,第一次出柜总有自己静一静,做做心理准备和思想建树啥的。
但是他的出柜之路不太顺利。
陶一然和连与兴不一样,连与兴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连家二老儿女双全,好事成双,而且大儿子生的大孙子现在都能满地跑了,所以,两位老人在儿女们的劝说下,对于二儿子出柜这件事,也看得很开。
而陶一然这边,状况就比较严重。
陶一然的母亲早年离异,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儿子拉扯大,又对儿子抱着天大的指望,要不然也不可能坚持让他学油画这种钞票焚烧炉一样的专业。
学艺术的人一般都比较开放,这么多年过来,陶一然对于出柜这件事也没觉得有什么严重的,毕竟,跟他一起学画画的学生里,也有一些人不是异性恋,而且男女都有。
两代人截然不同的世界观,让陶一然的母亲一病不起,多年积攒下来的劳累和病症瞬间爆发出来,当晚就被气进了医院。
为了筹齐医药费,陶一然茂盛的头发掉了好几根。
最终,他在油画班上一个非常不靠谱的朋友的介绍下,去了星月夜。
结果遇见的第一桌客人里面,就有连与兴。
那时候陶一然觉得这世界真是该死的小。
后来,他借到了高利贷,但是却因为一个偶然,发现了高利贷背后的放款人就是连与兴。
平心而论,陶一然知道自己是喜欢连与兴的,只不过中间隔着母亲以死相逼这件事,让他每天都活得很痛苦。再加上他又欠下了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的高利贷,陶一然就更觉得痛苦了。
但是人类这种生物,好像就是喜欢折腾,明明最开始就能坐收渔利的结果不要,非要折腾一圈才行。比如陶一然的母亲,就是这样。
她最开始不同意,进了一次医院之后,看到难过得瘦脱了型的儿子,突然就想明白了,就不以死相逼了,就同意儿子出柜了。
虽然是个人都想问她“你早干啥去了啊”这个灵魂质问,但如果不是真真正正切身体会到出柜这件事的无奈与悲凉,想必是无法理解的。
(后人瞎编)鲁迅曾经这样说过:这世界上本没有出柜,折腾的人多了,也就出柜了。
于是,两个人就光速结束了虐恋情深模式,开启疯狂撒糖模式。
第一个被甜得齁哭了的人是陆炳遥。
作为一个恐同深柜,陆炳遥对连与兴表示:“老子再也不要跟着你混了!哼!”
然后,穆喜笑嘻嘻地对他说:“老陆你冷静一点,我感觉嫂子长得挺漂亮的,你别是嫉妒老大找了这么漂亮的对象吧,嘻嘻嘻。”
陆炳遥:“我去你妈的!老子喜欢的是那种梳双马尾的日系萌妹,才不是陶一然这种下面带了个把的心机……咳、那啥呢!”
连与兴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他妈好好说话,再放屁老子削死你。”
陶一然小声劝他:“你们不要火气这么大啦,反正当初是我处理得不好,你的朋友生我的气,也是为了你好嘛。”
连与兴开始无脑护短:“谁说你处理得不好的?我觉得你处理得非常好,这种事情就需要给彼此一个冷静期,如果熬不过冷静期,分手也活该,你的做法非常正确、非常成熟。”
陆炳遥:……
陆炳遥:“再见,老子走了。”
但是并没有人去追他。
陆炳遥三步一回头,回了十多次,也没有人上来追他。
他凄凄惨惨戚戚地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准备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发泄一下,然而却在校门口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超短裙和小皮鞋的日系萌妹。
啊!这不就是!他的!真命天女!吗!
陆炳遥瞬间满血复活。
“大哥哥,你认识连与兴吗?”真命天女这样问他。
陆炳遥疯狂点头:“认识认识!小妹妹你找他干什么呀?哥哥也可以陪你玩儿的。”
真命天女眨了眨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棉花糖一样甜腻的声音对他说道:“我哥哥说要请他吃饭,但是他惧内,为了避嫌不敢自己来找他,所以就托我传话啦,你认识他的话,可以帮我带路么?”
陆炳遥:“好说好说。”
……
回到陈家之后,楚楚的脑壳就嗡嗡的疼。
他忍不住跟陈越阳抱怨:“为什么要找连与兴啊?那个人看起来好凶的喔,时苍哥哥让你离他远点,还是有道理的,而且他周围的人……”
陈越阳问他:“周围的人怎么了?小陶我看挺好的。”
楚楚不知道“小陶”是谁,但是他对今天围着他疯狂要微信号的男生印象非常深刻,于是吐槽道:“连与兴周围有个男生好变态喔,非要加我微信,我把手机藏裤裆里才躲过去了。”
陈越阳:……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变态”,还是应该吐槽“裤裆”。
陈越阳想了想觉得自己弟弟这个问题是个大问题,于是试着问他:“那你以后找对象……”
楚楚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直男,不像你,搞不好就要被人压了,啧啧啧。”
“谁说我被人压了啊?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哥我是那种被人压的人吗?明明被压的是沈时苍才对!……虽然还没到那一步,”陈越阳突然大声比比,“再说了你个成天穿裙子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你约个妹子出去啊!”
楚楚:“约就约。”
说我,楚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对方就接通了。
楚楚:“歪?明月姐姐吗?我是小楚,你能不能陪我逛街呀?我想吃银座地铁口那家的手工巧克力了,上次我们吃过的那两种,好好吃喔。”
陈越阳:……
不知道为什么,陈越阳突然就觉得又微妙又欣慰。
微妙自然不用多说,当然是纠结这俩人到底是百合还是异性恋;至于欣慰……不管怎么想,不管站在哪个人的角度,陈越阳都觉得挺欣慰的。
等到聚餐的时候,陈越阳把这件事跟连与兴吐槽了。
连与兴沉默了很久,然后把陆炳遥叫了过来。
他没头没尾地随便说了两句,就又把陆炳遥支走了。
陈越阳问他:“什么情况?”
连与兴摇了摇头,说:“没啥,反正就上次来找我那人……是你弟弟?”
陈越阳一脸“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真相”的表情,点了点头。
连与兴又说:“没事了,本来想做个好人,但是那人天天说我对象这这那那,我对象还不让我揍他,所以就让他一直这么悲催着吧。”
陈越阳笑了:“诶呦呦呦呦,你这护短护得挺厉害啊。”
连与兴:“那当然,这是作为一个攻的自我修养。”
陈越阳觉得这话在理,下意识点了点头,于是问他:“话说你怎么推倒小陶的啊?教教我呗,这他妈暑假都快结束了,天天就摸摸小脸揉揉小手亲亲小嘴的,都素得老子快发疯了。”
连与兴:“啧啧啧,你这不行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这种幼儿园水平。”
陈越阳:“让你教我!不是让你嘲笑我!”
“行吧行吧,”连与兴嫌弃地说,“你离我近点儿,我小声跟你说。”
然后,陈越阳凑了过去。
不远处,宛如一朵行走的高岭之花的沈时苍,端着一杯色泽艳丽的葡萄汁,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两个人,眯了眯眼睛,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第五十五章 番外苍越1
沈时苍高考就算是考了个全市第一,也没去成清华北大,反倒是被沈时望直接送去了美国学计算机。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与兴当即表示:“异地恋啊,你俩这是要凉凉。”
对此,陈越阳不以为意。
毕竟,沈时苍今年才刚满十八周岁,在陈越阳看来,这个比自己小上一岁多的男朋友,跟自己一比,可差得多了。
暑假的时候,陈越阳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考虑到自己是个非常有底线的人,不能像连与兴那样生冷不忌,所以终归还是没能对沈时苍下手。
如果说连与兴看到陶一然的时候,眼睛里写的是“可爱,想日”,那么陈越阳看到沈时苍的时候,目光中就难免多了一丝“这个可以日吗?这个能用来日吗?”的情绪。
因为,这就是小龙女属性自带的buff,让人觉得无从下手。
再加上对方暑假时还没成年,陈越阳就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做个人,所以忍着没下手。
结果这一忍,就忍到大一的冬天,让他烦躁得抓心挠肝。
陈越阳坐在图书馆自习室的角落里,一脸烦躁地抓着一本绿色封皮的《微积分》高等数学教材,内心不由得怀疑人生:为什么学金融非要学数学?
倒不是说他学不会,只是高等数学的变态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就算是能学得会的人,看到这些东西也脑壳疼。
关键是,陈越阳觉得学这些个破玩意儿对生活质量的提高屁用没有,也就沈时苍那种人钻研得刻苦努力。
陈越阳从高数想到了沈时苍,就觉得更闹心了。
他沉着脸色把《微积分》课本塞进书包里,然后单间挎着离开了自习室。
沈时苍已经三天没跟他说话了。
没错,三天。
沈时苍虽然不爱说话,发消息也是零星的几个字,但是去了美国之后,早晚都会给他发一条消息。
而这三天,都没有发。
陈越阳白天也给他发过两次消息,对方也没有回。
这时他就突然想起来连与兴的话了。
异地恋啊,你俩这是要凉凉。
陈越阳内心:我凉你lgb。
虽说心里存着的是国骂,但陈越阳实际上确实无比心虚的。
妈的,早知道暑假的时候直接下手了,这要是分了也太亏了,连睡都没睡过。
陈越阳内心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冰冷的想法,随即,他就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渣了,简直跟“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人渣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疯狂甩了两下头,努力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去。
但是他内心还是忧伤的。
他那仙气凛然盘靓条顺的男朋友啊,别说吃了,连摸都没……啊不对,摸还是摸过的,高三时他们两个互换了身体,陈越阳为了威胁沈时苍,摸了好几次对方的腹肌,那手感……当时他内心正直没啥多余的想法,现在想来真觉得自己不长脑子,怎么就不能再多模两把。
陈越阳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往家走。
上大学之后,陈越阳和陈铭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就在开学那天破冰了。
任何一个父亲,最希望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的那一刻。
陈铭从来都没有对陈越阳报过任何希望,所以当他看到陈越阳远超重本线好几十分的分数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停了陈越阳的卡,只是觉得对方每天不学无术,还不如早点订婚来得实在,但是却没想到他这个从小到大都“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考得这么争气。
鲁凤芝离世之后,陈越阳身上的反骨似乎就被这个老年人带去了天堂,他还是那样桀骜张扬,但是却学会了更加稳重地思考问题。
所以,陈越阳接受了陈铭在公司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一边念书,一边慢慢地接手公司里的事情。卡解冻了之后,陈越阳直接在卢记平的推荐下,在大学附近买了间两居室,平时工作的事情来不及处理,他就会让助理把文件送到那里。
陈越阳暂时愿意把那里称之为“家”。
因为那间两居室,沈时苍也知道。
当时陈越阳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先别嫌这里小,等哥以后继承家业了,肯定买个大别墅给你住,还得是镶金边儿的那种,怎么样?”
沈时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种金屋藏娇式的调侃而生气。
就这样,陈越阳的人生目标确定了下来。那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陈铭拍在沙滩上,继承他的公司,成为新的陈总,成为比沈时望还牛批的那种总裁,包养沈时苍。
幻想很美好,然而现实很骨感。
现实就是,沈时苍三天没跟他说话了。
陈越阳烦躁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下一秒,他就觉得脑门一凉。
再抬起头,陈越阳就发现,已经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一些。
他又翻出手机,看了一眼聊天界面,沈时苍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然而,手机的屏幕还没暗下去,陈越阳就发现额头上的凉意瞬间就消失不见。
大片的雪花似乎再也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就看到一柄伞,举在他的头上,而拿着这柄伞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手指白皙修长,一看就知道敲键盘特别快。
“沈时苍?!”陈越阳忍不住喊出了面前这人的名字,然后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