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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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正文 第11节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第11节

    他目光又移到常冠华的脸上,带着三分嘲笑七分冷漠道:“常盟主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常冠华僵硬的脸上挑起一个虚假的弧度道:“谢长老果然深明大义。”

    谢寒子点点头,又道:“若我身死,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保证,不得再以各种理由妄动隋简性命,若有违背,”他薄唇轻启,“我谢寒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隋简勾结魔教……”

    “得了吧,”谢寒子不耐道:“心知肚明的事,还用得着我重复吗?”

    常冠华从善如流,“如您所愿。”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酒香顷刻四溢,谢寒子若有所感的朝那个方向望过去,正对上隋简一双惊怒的双眼。

    他平淡的表情终于碎裂,失声道:“小简?你回来干什么!”

    隋简轻轻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寒子,“我怕师父等酒喝等急了,去一滴不留先打了一壶回来,一直等到它开张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他神色痛苦,似是不敢置信道:“我回来干什么?幸好我回来了,师父,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双眸震颤,绝望的重复道:“我怎么办啊!”

    谢寒子神色动容,宋笑唅冷笑着将灵蛇鞭一甩,韧性极强的鞭尾与地面短暂相接发出尖锐的“啪”的声音,道:“回来的正好!”

    一道破空之声向隋简袭去,谢寒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灵蛇鞭,回过头厉声对隋简喝道:“快走!”

    汪珏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伸手一指隋简,下令道:“抓住他。”

    见无妄宗这般热闹,武林盟也不甘寂寞,常冠华唯恐天下不乱的朗声道:“汪掌门,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时间,执教堂的弟子,武林盟的人将隋简团团围住,隋简不得不分开心神去应付他们,他心思压根不在对敌上,所幸招式纯熟,鲲鹏剑法气势如虹,一时半刻谁也不能奈他何。

    无妄宗的弟子和他关系都不错,手下或多或少留了些情,武林盟的人可顾不得这么多。

    隋简身形狼狈,勉强不被人所制,他一面要避开那些致命招,一面心急如焚的向谢寒子的方向挪动去。

    谢寒子见他这般顽固,眉心皱成一道川字,怒道:“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隋简,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

    隋简倔强的不肯走,如陷入绝境的小兽不肯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一遍遍的叫着:“师父!”

    叫得谢寒子的心胡乱揪成一团。

    灵蛇鞭极其难缠,谢寒子全盛时期还能与之一战,如今却处处受制,隋简又不听他的话,心火腾的升起,一股鲜血顺着嘴角呛咳出来。

    隋简目眦尽裂,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要到师父身边去。

    他浑身空门毕露,后背瞬间被人从左肩到右腰狠狠划了一道,猩红的血大肆从伤口涌出,瞬息染尽蓝衫。

    隋简没有回过头去看是谁砍他的这一剑,谢寒子却看得明明白白,震怒道:“玉箫!他是你师兄!”

    隋简这才知道是谁伤了他,心里说不上是悲是怒,又或者他心底已经猜想到他会这么做,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百草居。

    周远征,唐一书和姜洋被捆在一块,庞叶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侍弄他那些草药,手上一刻不停。

    他一边弄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唐一书闻言与他打了个商量:“不如庞师叔松开我们,我们替你去看看。”

    庞叶笑了,“一书啊,你可别想糊弄我,都是你师父让我这么干的,你跟我说没用,什么时候你师父来了我自会给你们解绑。”

    三人沉默不语,手上都在暗自用力想挣开绳索。

    庞叶看都没看他们道:“别白费劲了,这叫捆猪扣,捆猪用的,越动越紧。”

    议事堂。

    自省钟上不知何时站了道身影,那身影逆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他见隋简受伤,情绪似是波动了一下,嗤笑道:“你们正道都这般欺负人的么。”

    众人又被这突兀出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常冠华眯眼打量着那人从自省钟上一跃而下的颀长身影,不确定道:“你是那魔教之人?”

    祝麟缓步走出自省钟的y影,教人过目难忘的艳丽面庞暴露在阳光下。

    他下颌微扬,狭长的凤眸中带着十足的蔑视,倨傲道:“你敢打着本座的名头在外面兴风作浪这么久,却连本座是谁都不知道,真真该死。”

    台阶上的窦文秀闻言柳眉竖起,质问道:“你自称本座,难道是那魔教新任教主?”

    祝麟并不理她,目光一直追随着被人围攻的隋简。

    隋简在他刚刚开口时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又当他不存在般继续和那帮人纠缠。他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一大片,那暗红的颜色一瞬间刺得祝麟眼睛发痛。

    尽管祝麟没有回话,场上众人已经认定了他魔教教主的身份,谁也没有想到,烛龙教新任教主会是一个看起来跟个花瓶似的少年。

    祝麟将他抢来的那把已经残破不堪的剑拔出,凌空向与隋简缠斗不休的人群中抛去,霸道的剑势瞬间为隋简开辟出一条短暂的空隙。隋简趁着这道空隙跳出包围圈,飞身一跃到谢寒子的身边。

    谢寒子正勉力与宋笑唅打得难舍难分,隋简想去帮忙,谢寒子头也没回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气息不稳,身上由于力竭有些发抖,佯装冷漠道:“我叫你走,你听不见吗?”

    隋简左脸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这一巴掌力道很足,师父一定是气狠了。

    他抿着唇拭去嘴角的鲜血,倔哄哄道:“不走,除非师父跟我一起走。”

    祝麟眉心蹙起,脚步刚动一下,一道剑光向他刺来,常冠华盯着他的脸兴奋道:“好个魔教教主,让我来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祝麟满脸嫌弃,鼻梁微皱,似乎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讥诮道:“就凭你?”

    常冠华虽然满身华而不实的东西,但他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武功还是过得去的,祝麟虽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时也被绊住了手脚。

    窦文秀和毛云飞一直在议事堂前围观事态发展,既不动手,也没立场停止这场闹剧。

    汪珏蓦地提剑加入战圈,剑尖直指谢寒子,隋简毫不畏惧挡在师父面前,厉声道:“师叔这是何意!”

    汪珏声音没有起伏,平铺直叙道:“隋简,我已经不是你师叔了。”

    他剑招凌厉,意图越过隋简直取谢寒子性命,谢寒子冷笑道:“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武林盟的人重新追赶上来,隋简被缠得心烦意乱,终于一剑从一人的胸膛穿胸而过,那人滚烫的血jian到他眼睛里,他眼前瞬间一片模糊,只能朦胧中看到一片血雾,以及一道飞身而来的身影。

    他感觉有个人抱住他,挡在他身前,一柄锋利的剑影没入那人的身体,又穿透那人刺入他的腹部。

    那人替他挡住大半的剑身,估计是活不成了。

    好疼啊。

    这人是谁呢?

    这个怀抱……好熟悉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在周遭一片寂静中突兀响起,喊着:“师父!”

    这声音隋简也是熟悉的,好像是他师弟关玉箫的,他刚刚喊什么?是在叫师父吗?

    师父……师父怎么了?

    隋简大脑一片空白,空洞的双眼中无知无觉流出两道血泪,细若蚊蝇般喃喃道:“师父?”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熟悉的温和声音轻叹道:“怎么又哭鼻子了。”

    隋简被脸上冰冷的触感激得打了个冷颤,那声音温柔依旧,只是带着一丝不稳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忍痛似的。

    隋简眼前依旧一片模糊,他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握住那只手,急促道:“师父你怎么了?”

    隋简感觉刺入身体的那半截剑身被人一下子抽了出去,腹部瞬间血流如柱,忍不住闷哼一声。

    挡在他身前之人失去那柄剑的支撑,一下子重重跌落在他身上,隋简脚步不稳,被他压倒在地。

    谢寒子面上血色褪尽,隋简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红,满心焦急,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谢寒子一只手掌轻轻盖在他双眼上,气若游丝,不轻不重的责备道:“师父叫你走你不走,看吧,又受伤了。”

    “小简,听话,走吧。”

    “师父怕是……再护不得你了。”

    那只冰凉的手终于不再动,彻底失去力气般,在隋简惨白的脸颊上轻轻滑落。

    隋简恍惚间听到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喊声,响彻天地。

    胸腔震得发疼,嗓子也疼的厉害,他这才知道,最后那声几不成音的“师父”,是自己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寒子,卒。

    何相思

    第31章 带走

    百草居。

    一道矮小的身影努力迈开大步踉踉跄跄跑到庞叶门前,他眼圈鼻头憋得通红,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此刻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狼狈不已。

    他用力拍拍那道被关紧的房门,声音委屈的不行,嚷嚷着:“周师兄,唐师兄,姜师兄,开开门呀,你们在里面吗?救命!出事了,出大事了!”

    唐一书几人面面相觑,勉强从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中辨别出是哪个外门弟子。

    姜洋眉头皱的死紧,心都被他的哭声弄得揪成一团,忙提高声音问道:“是徐言吗?发生什么事了?”

    徐言双手还在不停的拍着对他来说过于高大坚硬的门板,抽抽噎噎道:“谢师叔……谢师叔他死了,隋师兄满身是血……好可怕,你们快去救救他,救救他吧……”

    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尚未被这尘世玷污,每天都还无忧无虑的和众师兄弟们练功玩闹,不明白为何仿佛瞬息之间,无妄宗就遭逢巨变。

    为何虽然有点冷漠,但对他们都会温和笑着打招呼的谢师叔突然就被掌门师叔一剑刺死。

    为何前几日路过门前还摸过他的头的隋师兄会突然发狂,像从地狱魂归的恶鬼般满身煞气。

    为何师叔们不去打那帮坏人,反而联合坏人们一起要制住隋师兄。

    隋师兄那么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总拿来跟他们分享,还总耐心的指点他们的武功……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屋内三人听完他的话心神震荡,徐言苍白的言语中透露出的血腥味太过浓烈。

    谢师叔死了?那个强悍到不可一世的谢寒子,就这么死了?还有,什么叫隋简满身是血?他受伤了吗?

    门板还在不停地被徐言“哐哐”的敲响,唐一书很来冷静下来,沉声道:“徐言,你冷静点听我说,师兄们现在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你走到这间屋子的后面,会看到有一扇窗没有上锁,你从那里爬进来帮我们把绳子解开。”

    当他们三人赶到议事堂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陈肃的自省钟前血流成河,武林盟的人尸身乱七八糟躺了一地,而无妄宗的弟子们最多也不过是受了重伤——隋简即使是神志不清,也时刻谨记着对他们手下留情。

    宋笑唅受了重伤,汪珏昏迷不醒,毛云飞和窦文秀也没好到哪去,最多就是还能站起来,无妄宗长老们除了躲在百草居里的庞叶之外一死四伤,几乎全军覆没。

    庞叶正忙得焦头烂额的给弟子们挨个包扎敷药,抬眼看见周远征他们,腾出空隙招呼道:“都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神态自然的就像他从未把他们几个困在百草居里一样。

    周远征眸色深沉,似乎带着怒火,还是走过去给他打下手,边帮忙边忍耐着问道:“隋简呢?”

    庞叶没好气道:“被魔教头子带走了。”

    姜洋也 起袖子走过来帮忙,闻言皱眉问道:“哪个魔教头子?”

    庞叶白了他一眼,“还有哪个,不就那一个。”

    “……那个阿花?”姜洋震惊道:“他居然是烛龙教教主?”

    庞叶不耐烦道:“嗯嗯,他自己亲口说的。”

    唐一书看了一圈满地的尸体,问道:“谢师叔呢。”

    庞叶被他们问的心浮气躁,手下动作不停,“尸身暂时被安放在清风居,你们有完没完,不帮忙赶紧滚蛋,没看见一堆事呢么,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让人省心。”

    三人满肚子的怒气和疑问都被庞叶这句话给怼了回去,无妄宗遭此大祸,伤员遍地,确实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得忍气吞声的给庞叶打下手。

    隋简确实是被祝麟给带走了。

    谢寒子就死在他眼前,他急火攻心几乎要再次走火入魔,愣是在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之际将鲲鹏剑法发挥到极致,将所有妄图靠近谢寒子尸身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祝麟低头看着昏迷不醒靠在自己胸前的隋简,眉眼弯弯,轻笑道:“你好厉害啊,师兄。”

    受了重伤且神志不清的隋简当然没办法与剩下的人抗衡多久,他如困顿之兽般,遍体鳞伤的用早已残破不堪的爪牙不停撕裂着,撕咬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守护着。

    尽管如此,他到最后还是ji,ng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

    祝麟就是在那时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抱起,轻松的突出一群残兵败将的包围圈,走之前还不忘踩在自省钟上挑衅道:“人我就带走了,常盟主,汪掌门,咱们后会有期。”

    此时两人正坐在祝麟随手从无妄宗门前牵走的一匹马上,往烛龙教赶去。

    祝麟是想找墨云的,那毕竟是隋简的坐骑,隋简醒来后看到它或许会高兴些,可惜他没时间去找。

    所幸他牵的这匹马也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估计很快就能带着他们到达锦云峰了。

    烛龙教的几位元老跟在左右护法的身后一起等着迎接教主。

    高晔君边抻着脖子远眺嘴里边碎碎念道:“突然就说要回来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侯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困顿道:“不回来你要念,回来你还要念,这都一个多月了,还突然呐,你干脆让他别回来了。”

    高晔君转过头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立刻站好,颇有气势的齐声道:“恭迎教主。”

    祝麟没等马停稳就带着隋简稳稳落地,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边走边交代一句:“叫唐秋婉来。”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看他怀里抱的人是男是女,再抬起头人就没影了。

    侯杰困意顿消,眨眨眼怼了下高晔君,问道:“他不是自己回来的?”

    高晔君没理他,他刚刚瞥见祝麟身上似乎带着大片血迹,赶紧去帮他叫毒娘子去了。

    唐秋婉面容素净,乌发用一根木钗牢牢绾住,身着一身抗造的灰色短衫,细长的手指正扒拉着隋简的眼皮。

    不止眼皮,隋简全身都快被她扒拉个遍,最后唐婉秋横眉立目的对祝麟埋怨道:“你干脆再捅他两刀让他直接死了算了,还能痛快点。”

    烛龙教至今还敢这般与教主讲话的,也就剩下一个仰仗自己医术了得就谁也不忿的毒娘子了。

    祝麟心知她只是心直口快,并不生气,只淡淡交代句:“治好他。”说罢转身走出自己的房间,还顺道关上了门。

    高晔君和侯杰在门口候着他,祝麟不解道:“出了什么事吗?”

    侯杰道:“左护法说看到教主身上似有血迹,非拉着我过来确认下教主身体是否有恙。”

    祝麟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衫,前襟和袖口都不同程度的蹭上了些血迹,他平日里穿深色衣服居多,偏偏去无妄宗那日身上穿的一身浅葱色衣衫,所以比较明显。

    “这不是本座的血,”他似是不经意道:“现在能让本座流血的人已经不多了。”

    侯杰听出他言外之意,眼神一亮,恭敬道:“恭喜教主突破。”

    高晔君满脸惊喜,欣慰的看着祝麟,尽管祝麟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一教之主,但在他眼里,祝麟依稀还是那个倔强又敏感的孩子。

    祝麟微微颔首,看着还站在这里的左右护法,难得耐心道:“还有事吗?”

    高晔君看了看他紧闭的房门,像长辈想知道孩子有什么隐秘心事般问道:“教主带回的是什么人啊?”

    祝麟顿了一下,他想直接说是无妄宗的隋简,但看着高晔君带着几分莫名期盼的目光,愣是说不出半个字,嘴唇张了张,只道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熟不知他这么说高晔君更好奇了,左护法意味深长的笑道:“是朋友吗?你的这个朋友似乎受伤不轻啊,毒娘子怎么说?”

    高晔君竟是连教主都不叫了,祝麟心里郁闷,有些生气他问的这般仔细做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侯杰极会察言观色,看出他的心情似乎因为高晔君的一句话又变得糟糕了,暗中踹了高晔君一脚,飞快对祝麟道:“教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属下先告退。”

    等祝麟点头,侯杰拽着还想继续问个不停的高晔君急匆匆走出祝麟的寝院。

    等离开一段距离后,高晔君甩开侯杰,不满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教务是没处理完的。”

    侯杰白他一眼,“那是因为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处理的,你自己说说你都干了什么正经事?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也不知老教主当初怎么就选了你当左护法。”

    高晔君瞪大眼睛,极力辩解道:“那是老教主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我有能力!”

    侯杰嗤笑一声摇摇头,把高晔君气得直跳脚,二人吵吵闹闹拌着嘴,高晔君转眼就把祝麟带人回来这茬给丢在脑后了。

    见他二人走远,祝麟悄悄呼出一口气。

    约莫两炷香时间后,唐秋婉推开房门走到祝麟跟前,用一方手帕擦了擦沾染了满手的血迹道:“外伤已经处理好了,每隔一日要将受伤严重的部位,像后背,手臂还有大腿这些地方拆了重新上药。”

    祝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唐秋婉犹犹豫豫的,祝麟的心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忙道:“但说无妨。”

    “这个人似乎中过‘寒萃’?”

    毒娘子询问的看向祝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点头道:“那就对了,他身上的寒萃虽及时被解除,但那时的寒萃还够不成熟,多多少少会给他留下畏寒的后遗症——这倒也没什么,只要不长时间呆在极寒极y之地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只是据我观察,此人不仅在极寒极y之地待过,似乎时间还不短,加上他是瞬间急火攻心,体内一热一寒急剧碰撞,导致他现在眼睛出了些问题。”

    祝麟直视唐秋婉,“你是说他瞎了?”

    “应该只是暂时的,等把他身体调理过来慢慢会好的,”唐秋婉轻描淡写道:“只要注意别让他再受刺激,也别总在寒凉之地待着就行了,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的。”

    祝麟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从他出现在无妄宗的那一刻,他就有点不正常了,本想着等隋简醒了再来考虑将他怎么办,现在人直接瞎了,可真是愁人。

    “他大概多久能好?”

    唐婉秋思忖道:“快则一个月,慢的话半年或者更长都有可能,还是那句话,别让他再受刺激。当然,如果此人不重要教主就随便了。”

    祝麟被她噎了一下,什么叫随便了!随便干什么!这个毒娘子真是愈发不可理喻!

    唐秋婉说完拱了拱手道:“教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堆药材没处理呢。”

    祝麟心烦的点点头,似乎也不想再多听她多说一个字,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开始也没多想,直接就把隋简带到自己的寝院,一进屋就被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眉头皱的死紧。

    祝麟把门窗都开到最大,这才走到床边,盯着隋简苍白憔悴的睡颜。

    你怎么总是受伤呢,武功都学到哪里去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想触碰他的面颊,最后上移停在他眼睛上方,来回触碰他细软的睫毛,竟然在这种近乎幼稚的行为中感到一丝愉悦。

    祝麟搬来一个凳子在隋简床边,坐着仔细打量他片刻,然后蹙起眉自言自语道:“唐秋婉怎么想的,怎么都上了药还把这件衣服给他穿回去,多脏啊。”

    说罢自己动手,一脸嫌弃的把隋简那件浸满他血液的靛蓝衣衫又给扒了下来,裤子也不放过,扒下来后一股脑顺窗户丢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哎哟”,似乎是砸到了人。

    祝麟刚手疾眼快的给隋简盖上被子,宝子禾就抱着他刚刚丢出去的那堆衣物走了进来。

    宝子禾委屈的扁扁嘴,指责道:“教主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乱扔东西呢。”

    祝麟:“……”

    宝子禾注意到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捧进来的衣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结巴道:“我我我不知道你在干干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祝麟让她弄得满脑门子的莫名其妙,宝子禾又突然返了回来,把那堆衣服放在门口,探出个脑袋语重心长道:“教主啊,大白天的,你就不能关个门?”说罢仿佛觉得不好意思,转身一溜烟又跑了。

    祝麟:“……”

    他回过头看了眼依旧无辜昏迷着的隋简,又看了看门口那堆衣物,长叹一声,心想,难道自己在属下眼中的形象已经由喜怒无常转化为畜生了么。

    这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毒娘子:瞎了。

    祝麟:诶嘿嘿

    隋简:???

    第32章 恶劣

    清风居院中的老槐树开花了。

    洁白的,小小的花,一串串的缀满整个树冠,沁人心脾的花香离老远都能闻到,路过清风居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深吸一口馥郁的槐花香,似乎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像一只无形的手般,调皮的将细小的花瓣纷纷打落,雪片似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来,闹着玩一样,落满老槐树下的石桌石凳,还有桌上的棋盘,以及执子之人的掌心。

    关玉箫手里拿着小木剑一招一式的练着,表情凝重,似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其实只是招式之间的转换还不太熟悉。

    他很勤勉,但总是这般急于求成,什么招式难度大练什么,从不肯踏踏实实的练好一招再练下一招。

    谢寒子没有坐在石凳上,他就站在那石桌旁,专注的研究着棋盘上的形势,手中一会执白子,一会执黑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的不亦乐乎。

    桌上除了棋盘还有一个青色的小酒壶,里面的酒刚温好,那是自己特意下山去一滴不留给他打来的竹叶青。

    谢寒子若有所感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他眉眼淡薄,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冷淡,不好亲近,其实熟悉了就会发现他为人十分和善,对待自己人就更好。

    谢寒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薄唇轻启,似乎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谢寒子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神色担忧的看过来,嘴唇又动了两下。

    还是没有声音,但仔细分辨口型,他说的似乎是,“别哭。”

    别哭?谁?

    转眼间面前的场景开始扭曲,似乎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听起来很忧伤,但仔细听也听不清到底喊了什么,自己的听力似乎出了问题。

    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低头看去,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正仰起头看着自己,这是祝麟小时候的样子,眉眼清晰,早就在自己一遍一遍的回忆中深深印入脑海。

    祝麟踮起脚尖,费劲巴拉的想摸摸自己的脸。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赶紧蹲下身,好让他更容易触碰到自己。

    祝麟两只小小的手盖在自己的双眼上,声音清脆的说:“师兄,别哭啦,你还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呀。”

    隋简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黑雾,他尚未分辨出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又一个梦境,就感觉到身边有人朝他伸出一只手。

    他激动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只手,嗓音嘶哑道:“祝麟?是你吗祝麟?”

    那手触感细腻,骨节修长,掌心温热,指尖却是冰凉的。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握住也没往回抽,反而力道有些重的回握住他。

    隋简没听见他的回答,周遭静悄悄的,他蹙眉问道:“为什么不说话?”然后他才意识到,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他自己却没听到。

    他失聪了。

    那手一顿,猛地抽了回去,面前一阵风刮过,那人似乎走了出去。

    此时身上的伤口不甘寂寞的发作,提醒他,这不是做梦,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了。

    隋简方才还处于刚醒来的混沌状态,被疼痛一激,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他这次受的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而且视觉和听觉似乎都出了问题。

    那他为什么还活着呢?隋简难免有些绝望,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怎么给谢寒子报仇。

    祝麟再次进来就看见隋简这副模样,无神的双眼盯着一个方向,有人进来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根本不在乎。

    脸上的表情堪称平静,不见丝毫惊慌,似乎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漠不关心,已经无所谓了。

    唐秋婉快步凑到近前给他检查,握住脉搏时他似乎往回抽了一下。

    祝麟仔细观察他的每一分表情,凤眸微微眯起,心想,还以为能有多淡定,原来你也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啊。

    唐秋婉仔细观察过他的瞳孔,又捏着下颌将他的脸左右转了转观察耳朵。

    半晌,她沉吟道:“我低估了寒萃的后遗症对他的影响,目前看来这人的听觉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和眼睛一样,都是暂时的,放心吧。”

    祝麟缓步走到床边,眼眸半垂,居高临下的盯着隋简的眼睛,那纯黑的眼珠毫无焦距,似一滩死水。

    祝麟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脸,手指缓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在思考。

    半晌,他轻声呢喃着:“这可怎么是好,你现在又瞎又聋,到最后还得我来养着你。”

    唐秋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满心满眼都是那半残之人的教主,脑子里的一根筋终于搭对了一次,悄无声息的收拾东西走出屋子。

    啧,年轻人,装腔作势的样子真不可爱。

    隋简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只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无妄宗与武林盟联手,以他做幌子,逼死了他的师父,想起他被自己的亲师弟从背后砍了一剑,谢寒子被汪珏一剑穿胸,还有后来他怒极攻心狂性大发,杀了武林盟好多人,一直到ji,ng疲力竭人事不省,再醒来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一桩桩一件件,还有那一张张脸,他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呢。

    隋简才不是什么圣人,他本就是个没什么教养和是非心的小叫花,y差阳错被谢寒子领进无妄宗大门,人模人样的当了这些年名门正派的弟子。

    如果没有谢寒子,他应该会是只没人要的野猫野狗,在暗不见光的角落里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做,别说行侠仗义了,他不成为被别人除的害都算本事大。

    但他遇到了师父,从此被束缚在一张温情的网中,心甘情愿的收敛爪牙,成为一个人畜无害,对什么都抱有一丝怜悯,会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人。

    可他又得到了什么?

    师父死了,无妄宗将他逐出师门,武林盟也不会放过他,他即将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天大地大,他再一次无家可归了。

    隋简的大脑处于一种放空状态,他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后背腰腹两处致命伤,其他部位大伤小伤不断,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现在别说跑到无妄宗和武林盟给他师父报仇,他甚至连身下这张床都下不去。

    怎么办呢。

    室内一片死寂,隋简回过神,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犹豫着开口道:“是阿花吗?”

    那天阿花现身在无妄宗他也很惊讶,自己还能活着,多半是阿花把他从那些人的包围中带走,又找人救了他。

    多可笑,最后救了他的,却是人人诟病的魔教教主。

    隋简嘴角习惯性地提了提,他听不见声音,没办法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只能根据平时说话的感觉,对他道了声“谢谢。”

    他在笑,祝麟眉心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换成是他,遭受巨大的污蔑,身边重要之人惨死,一直奉为圭臬的信条崩塌碎尽,发生了这么多悲惨之事,他定是要与旁人不死不休,甚至要将整个江湖搅得天昏地暗。

    我不好过,所有人都别想舒坦。

    而这个人,居然还能笑着跟他说谢谢。

    祝麟心中感到一股无名的愤怒,仗着他听不见,挑起嘴角刻薄道:“隋简,你是真淡泊呢,还是真蠢呢。”

    话虽如此,祝麟心里同样清楚,隋简的笑只是习惯,就像饭前要洗手,早起要练功,根深蒂固的东西,一时半刻改不掉罢了。

    毕竟,他刚醒来那会可还在哭呢。

    又聋又瞎感觉真的很糟糕,面前那人一直没有动作,隋简开始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阿花。

    疑惑间,那人陡然伸手在隋简的眼角轻轻一抹,隋简一愣,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弄得满手濡shi。

    他脸倏地涨得通红,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的窘迫逼得他恨不得再把自己敲晕过去。

    那人又拿来一方帕子,抬起他的下颌,轻柔地,将他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擦完了脸又给擦手,这般小心翼翼,面面俱到。

    隋简愣愣的被他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末了,那人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别担心”,转身又走了出去。

    心跳不合时宜地加快了。

    这是不对的,隋简心想。

    手下意识的摸向胸前,那里本该有一个长生锁,是谢寒子送给他的第一个东西,现在那里空荡荡的,他的长生锁,不见了。

    隋简微微张了张嘴,手在脖颈上仔细摸了一圈,没有,又伸手在床铺上胡乱的摸索着,边边角角每一处都不放过,找了四五遍,还是没有。

    他终于认清现实,颤抖着就要下床,双脚刚踩到地上,因为腿上无力,就这么狼狈的摔了下来。

    隋简尝试着起身,但腿使不上劲。刚刚他跌下床,背上的伤口似乎又一次撕裂开来,腹部更惨,已经渗出了滑腻的血迹。

    太糟糕了。

    真是太糟糕了。

    他满目张皇,绝望的想着,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呢。

    就在他即将陷入无法自拔的自我厌恶中时,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松地将他整个抱起,重新放到床上。

    “瞧瞧,一个没看住就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可真不让人省心。”

    祝麟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揶揄,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享受的——他巴不得隋简再脆弱点,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照顾他,只要他听话,就这么养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隋简当然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他一把攥住祝麟的衣袖,神色焦急道:“长生锁……你看到我带的长生锁了吗?”

    因为情绪失控,这句话到最后都破音了。

    祝麟嘴角挑起,从怀里掏出那枚ji,ng致小巧,下面还挂着几枚银铃的长生锁。

    这枚长生锁他见过,从前隋简练功时,它偶尔会不小心从他的衣襟里跳出来,隋简似乎很珍惜它,这么些年竟一直挂在脖子上。

    他那天扒隋简衣服时顺手就把它取了下来,说不清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目的就是想看他现在这副焦急的样子,然后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再像现在这样给他重新挂在脖子上。

    隋简紧握着失而复得的长生锁,整个人蜷缩起来,惊魂未定的连说了好多声“谢谢。”

    对,就是这样。

    祝麟双眸弯弯,露出一抹几乎称得上明艳的笑容。

    他空荡荡的心,就在这种恶劣到堪称欺负老弱病残的行为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而隋简,作为一名实际意义上的“老弱病残”,现在还在心存感激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隋简:师弟越来越变态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33章 换药

    身为一个废人,隋简有自己的觉悟,行为准则总体上分为三条,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不给别人添麻烦,以及不给别人添麻烦。

    老天既然不收他,那他自然要活得有价值,因为身体的原因终日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就不是他隋简了。

    他如今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尽快调养好身体,好给师父报仇。

    又聋又瞎能怎样,他还能动,还有一身武功,只要养好了身体,有了本钱,报仇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是这么想的没错,可事实总不能如他所愿。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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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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