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冲上云霄 作者:麻酱烧饼
正文 第2节
冲上云霄 作者:麻酱烧饼
第2节
几个女孩和孙立勤走在最前面,张芮和陈绍叙着旧,夏明朗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后,眼睛控制不住的看陈绍。
陈绍没认出来他,那他就更不用避嫌,可以在他背后“光明正大”的起歹意。
陈绍的模样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说他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可看着又很嫩,穿着制服架着副墨镜的时候更是带劲儿的不行。之前过海关的时候陈绍就排在他前面,翘tu,n长腿包裹在制服裤下,夏明朗不能自已的起了旖念。
性格嘛……看着很正经的样子,知分寸懂礼数没架子。不过他受伤时的样子自己也见过,真招人疼。按理说他和吴科,他好像也是上面的那个?
这不太妙啊……
啊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不合适不合适……夏明朗你是变态吗!
帮着渣男伤了他一次,还要自己再上阵补一刀?
夏明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ji,ng神分裂。有时候吊儿郎当,人前还得装正经,没什么底线,却时不时道德感强的吓人。
算了吧唉……人家也不一定分手了,没准继续和垃圾堆里捡来的男友谈着呢……
估计也看不上我,毕竟我除了脸一无是处了……
夏明朗22年来的第一簇小火苗还没来得及点燃就被自己灭了,遂开启了伤春悲秋的模式,周围的一切都加了个vs的黑白滤镜,像是上世纪的默片。
他就看着默片中的男主角侧过头来和张芮交谈,时不时露出个温柔的笑。
看着周遭的游客成群结队,一个情侣牵着手走过,还交换了一个吻。
看着铁塔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见证着许许多多的巴黎故事。
看着一个戴着帽子的黑人大哥急匆匆的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他的男主角。
看着黑人大哥好像手上多出来一个包。
看着大哥朝着人少的方向跑去。
看到张芮突然着急的跳脚。
“陈绍!!!你的包!!!!!!!!”
在夏明朗脑子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拔腿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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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和拥有种族天赋的黑哥哥赛跑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夏明朗:哥不是一般人,跑得过。
——街上看到小偷抢包,怎么处理才最好?
夏明朗:刚不过就喊,刚得过就正面硬刚啊!
——看到绿了你的人见义勇为为你舍身涉险,是一种什么心情?
陈绍:……
陈绍:觉得他挺帅的?
——————
陈绍看见夏明朗拔腿就跑,也追了过去,奈何人实在是多的碍事,他腰疼的毛病又犯了,被越落越远。心中有些焦急,虽然两人之间也算有点过节,可人生地不熟万一再害别人遇到什么危险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惊呼,陈绍循声看去,就见夏明朗一脚踹上了那个小偷的背,那小偷一个趔趄还想跑,夏明朗又一腿飞踢爆头,将他撂倒在地。
路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夏明朗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人面前,把包从他怀中拽了出来。随后又站了起来,想向围观的人解释:“i jt……he…”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单词,又举起了包,“this bag is ……”
最后索性放弃了直接拿中文说:“他偷了包,我追小偷。”
那小偷看到驻足的人越来越多,早就趁夏明朗支支吾吾的时候跑了。游客都不想惹事,也没人追,还有人向夏明朗竖起大拇指,嚷嚷着:“gfu!”
夏明朗挠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抱拳冲那人说:“哪里哪里,jt so so”
陈绍:“……”
目睹了全程的陈绍这才走到夏明朗旁边:“刚刚真是谢谢了,没受伤吧?”
夏明朗咧嘴笑了,又是拽拽的只挑起了一边的嘴角:“不至于,我怎么说曾经也是个……”又顿了一下,将手里的包递给陈绍,“小心拿好,这边人太多太杂了。”
陈绍没注意夏明朗的停顿,接过包来说了句谢谢,又想起了什么低声笑了:“说起来……你的包还在我家呢。”
“?”
“?!”
夏明朗眼睛瞪的溜圆,一脸被雷劈过的震惊:“你记得我?”
“嗯……”陈绍低头检查自己包中的证件,“印象深刻。”
“那、那你……”夏明朗嗫嚅道,“对不起”
陈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眉头轻皱:“你不需要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问题。我看你当时,也吓到了吧?”
“是有一点……”还有点心疼你。
“谢谢你追回我的包,有空来拿你的箱子吧,不然我送到公司的失物招领?”
“我去拿吧,失物招领还得填一堆表,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二人交换了手机号。
张芮一行人姗姗来迟,经过这事也都有点后怕,没什么玩的兴致,便回了酒店。路上张芮还问夏明朗怎么胆子这么大,对方身强力壮的样子还敢追。夏明朗笑了笑,就说以前学过点跆拳道,也没细说。
回到酒店房间,夏明朗的体力终于是用到了极限,倒头就睡了,清醒的最后一秒,还想到陈绍说一点都不怪他,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
榭莱菲丽酒店的顶层,是一个空中酒吧。
夜幕低垂,月潮翻涌,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被灯光装点成金色,仿佛一夜梦回17世纪。
夏明朗坐在吧台边上,点了杯sex on the beach,很不符合他高大形象的酸甜口味。他一觉醒来睡到9点,时差再来作怪,索性爬起来喝一杯。
夏明朗就一个人刷着手机。说来也奇怪,向来最能招蜂引蝶的人孤孤单单,竟然也无人搭讪。夏明朗也无所谓,他今天心身俱疲,也没什么饱暖才能思的。
“一个人?”陈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你这是……不好意思瞥见了你的屏幕,你在酒吧背单词?”
夏明朗有一丝丝被发现了的窘迫,急忙按熄了屏幕:“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绍忍笑:“至高境界啊!大隐隐于市,酒吧背单词。”
“没文化太吃亏了,说不过你,”夏明朗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别笑我了……”
“请你喝一杯吧,感谢你帮我追回了包。”陈绍笑着在夏明朗身边坐了下来,低头一看,“你……还要一杯这样粉粉嫩嫩的酒吗?”
“不要了,”夏明朗窘的脸都要红了,说这酒粉粉嫩嫩,好像说他不够爷们似的,“酒水单上全是法语,我就随便指了一个……不过其实还挺好喝的。”
陈绍接过来酒保递的酒水单,凑到夏明朗旁边问:“说的我都好奇了,你刚刚点的是哪个?我也试试。”
“……” 凑得太近了,夏明朗能闻到陈绍发丝间的香气,明明都是酒店的洗发露,为什么从他身上传来就那么撩人!真气人!
“?” 陈绍不见夏明朗回答,错过头来看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幽幽的眼眸。目光之中好似有什么内容,但陈绍不愿多想,俊男美女见多了,就会明白,好看的眼睛都会说话,即使他们都是无心cha柳。况且自己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我、我忘了……”夏明朗清了一下嗓子,触电一样转开了视线,回过了神。
“那好吧,那你平时都喝什么?马天尼?威士忌?伏特加?”陈绍没事人一般翻看着酒水单,“我一定得请你喝一杯的。”
“我都喝啤酒,”夜色总是让人放松警惕,动不动就诱惑着人们敞开心扉,“我其实……不怎么来这种高消的地方,省钱。”
“哦?”陈绍挑眉诧异地看着夏明朗,又意识到这样太过唐突无礼,迅速收敛了表情,转头向酒保要了两瓶啤酒。
他其实挺惊讶的。认识的空乘都很能花钱,维持着蛮高的生活质量。你说是浮夸虚荣也好,是ji,ng致有品也罢,像夏明朗这样坦然说穷的倒真的没见过。
“最近其实不穷了,但是穷过就怕了,”夏明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和陈绍说说话,也不想管话题是否不合时宜,“小时候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现在一看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儿。”
“你想说说吗?洗耳恭听。”陈绍拿起酒瓶与夏明朗碰了个杯。
梁琴琴这么对人形容过陈绍: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可爱又可恶。大家都觉得他人太好了,对一切都温柔,以致于总有人陷入错觉,一见杨过误终生。偏偏他是真的毫无所觉,只觉得好多事情明明都是基本的礼貌,不这么做才说不过去。对朋友也帮,对下属也帮,对爱人更是过分,他的温柔仿佛无穷无尽。
当然,后来出了吴科这一档子事,梁琴琴也见识了陈绍的杀伐决断,冷血无情。才意识到,他是真的严严守着自己做人的准则,要在这浊世做个君子。
而此时的夏明朗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酒吧昏暗细碎的光线里,在陈绍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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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什么有故事的男同学。”夏明朗自嘲的笑了。
他不想说,陈绍自然不会多问,气氛不尴不尬。沉默了片刻,陈绍又发问,语不惊人死不休:“怎样算有故事的男同学?被你绿了还请你喝酒算吗?”
夏明朗一口酒还没咽下,呛得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刚要缓过来,就听见陈绍接着说:
“我这也不算男同学了,男大叔还差不多。”
饶是夏明朗平日里伪装得再圆滑狗腿,现在也被噎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求生欲很强地尝试:“没有到大叔吧……男、男青年?”
陈绍撇撇嘴:“35还不算大叔?”
“你35?也不算吧,老当益壮?”
陈绍眼中隐隐有火苗:“……”
“啊不对,宝刀未老???”
“……” 火苗越窜越旺。
夏明朗不堪压力崩溃了:“啊啊啊我错了,我说了我没什么文化!反正就是还很年轻就对了!!有故事的年轻人!”
火苗熄灭了。
夏明朗长舒一口气,拿着手中的啤酒轻轻碰了陈绍的酒瓶——
“所以你也觉得我请绿我的人喝酒就算有故事了……”陈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大哥了,这一part还没过去吗!!!
“你想说说吗?我也洗耳恭听。”夏明朗躲不过去,只得认命,原话奉还。
大概是因为觉得夏明朗也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与他谈论不算嚼舌根,不违背君子准则,又或者是因为陈绍把事情都憋在心里,日夜煎熬成内伤,终究忍不下去。总之,陈绍决定对着这个绿了他的人,说说他的故事。
其实也不是多有意思的事儿。飞行员培训时期的同学,日久生情,一起慢慢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一人还以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伴侣的抱怨也只当是小情趣,另一人却早已偷偷出逃,打的人措手不及。
他们明明已经在一个故事里收获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却在续集中如此混乱不堪的收场。
陈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好的故事都不该拍第二季。
“那你对他,还有感觉吗?”夏明朗单手撑着脸,倚在吧台上问。
“你这个问题,很哲学。”陈绍眉眼低垂,睫毛留下一片y影,隐去了眸中的神色,“不好说。”
陈绍又起身叫酒保拿了两瓶酒,坐下来先喝了一口。
他其实没想着会遇到夏明朗,原本也只是一个人过来喝两杯。在酒店房间里睡醒过来,一时间恍惚不知何年何月。
梦里他和吴科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起站着被教官训的狗血淋头,怀疑人生。吴科比他矮一些,年轻时比现在瘦的多,充斥着少年人的韧劲儿。吴科那时候总爱粘着他,下课的路上向他吐槽教官凶神恶煞,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可陈绍也见过教官过生日时,吴科ji,ng心策划惊喜的样子。当时只觉得他是真性情,喜怒哀乐都那般鲜明,渐渐吸引了自己全部的目光。
可是十多年了,人是会变的。
人是会变的。
有些ji汤听的时候觉得,这不是一句废话吗?矫揉造作,毫无意义。
可是当你遇到某个时刻,这些话像闪电一样风驰电掣劈到头上,炸的登时心头大亮,醍醐灌顶。
方才顿悟,原来这话有点深意。
我们都变了。
醒来时看手机,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陈绍,你回来吧好不好,我想你了。”
陈绍心头酸涩,回忆汹涌,无孔不入,梦里梦外裹胁得他透不过气。
拉黑了全部的联系方式有什么用?他还是能想方设法的来揉捏他的心。
“大概是没感觉了吧,”陈绍手掌用力,使劲攥着酒瓶,语气却漫不经心,“我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陈绍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他只留存在这里。”
“现在的吴科,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我不能接受的方式。我尽量不怪他,可我不能放纵自己再喜欢他了。”
陈绍不愿用恶毒的话置评曾经的恋人,可再小心的措辞,也藏不住心意难平。
夏明朗像是蜗牛,小心翼翼伸出触角:“那你…那你会不会情愿一直瞒在鼓里。要不是我那天、那天…你可能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和他分开?”陈绍嗤笑,“那我真的要绿成片草原,绿出个大兴安岭。我不可能谢谢你绿我,但这事儿真和你没关系。”
秋意浓,深夜凉风徐徐,灯光迷离昏暗,吧台上倒挂着形状各异的酒杯,玻璃割碎了光线,纵容暧昧在暗中蔓延滋生。
夏明朗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迷人极了,一颦一笑都极尽魅力。他一时间被欲望迷失了神智,脑子管不住嘴:“那……约吗?”
夏明朗:“……” 卧槽我刚刚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好想打死自己!!!!!
“?” 陈绍本来还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情绪里,一下就被夏明朗吓醒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夏明朗一脸严肃,力挽狂澜:“啊……那约…吗…莫着……约莫着你们是彻底分开了?” 好险好险,我真机智。
陈绍嘴角抽搐:“是分开了。不约。”
“……” 夏明朗慌忙转开头望向窗外,心道原来没糊弄过去,“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挺不错的,”陈绍被夏明朗一捣乱,心情意外的好转,想逗逗这个小朋友,“所以这就是你月光下发狂要泰迪变身的理由?”
夏明朗没吭声了。陈绍反思是不是怼的太过分让别人下不来台,刚刚想要道歉。就见夏明朗回过头来恨恨地盯着陈绍。
“你别撩我行吗?”
陈绍嘴唇微张,一脸迷茫:“我没有啊……” 我难道不是在怼你吗?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夏明朗一脸不忍直视,痛心疾首。
“我怎么了?” 陈绍感情生活从头到尾只有过吴科,会的套路都还停留在十年前,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这年头随便说两句话都不行了?
“欲拒还迎!是你逼我的!我要变身了!”
夏明朗倾身上前,封住了陈绍的唇。陈绍只觉得一股陌生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气势汹汹。夏明朗的嘴唇被夜晚浸的微凉,呼吸打在脸上却一片温热。陈绍猝不及防,眼骤然睁大。
一切的无法无天都有夜色和酒ji,ng做挡箭牌。夏明朗事后检讨,自己大概是熏心,被下了降头。心动来的莫名又汹涌,他一步错步步错,承错了情会错了意,还大胆地将舌头伸了进去,兴风作浪。
“……嘶……疼!”
夏明朗的舌头被狠狠咬了一下,又被狠命推开,腰撞到了桌子上。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不恼。陈绍胸膛起伏,不住喘息,想不明白好好的聊着天,为何自己就开始推心置腹,又为何还被强吻了?
算了算了,他们从相遇开始就是一场场闹剧。还是不要再有交集了。
陈绍旋即转身离开,留下夏明朗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七章
“那后来呢?”蒋茹云抱着一袋乐事家庭分享装啃得起劲儿。
夏明朗瘫在沙发上,这事儿再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惨不忍睹:“后来啊……他没理过我了。”
蒋茹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
“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夏明朗坐直身子,“他直接走了没买单,说请我喝酒,钱还是我付的。”
“朗哥,你强吻了人家,没揍死你不错了,答应我,知足常乐好吗?”
“不不不,我没说完,”夏明朗一脸颓败,“他不是有我手机号吗,刚刚看他加了我的微信,我还有点开心……结果,他给我发了一个红包,还起名叫“少喝酒,少变身”。”
“里面多少钱?”
夏明朗一脸无语:“你觉得我会点开?!”
蒋茹云腹诽:“一直哭穷的还不是你……”
“那你怎么回他的?”
“我没回……你朗哥怂了……”
蒋茹云一脸恨铁不成钢:“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要亲人家?”
“当时气氛太好了……”夏明朗抓了抓头发,露出个苦笑,“我就觉得他好像也有点那个意思,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懵懂的诱惑!”
夏明朗振振有词:“而且我是吧……也就有点约炮的经验了,我这简直一张白纸。再说男人还不就是那回事儿,我没见过这么有吸引力的人你懂吗?”
蒋茹云就差拿薯片丢他:“有你这样的白纸吗!你知道你这话听起来有多像那些不要脸的强j,i,an犯吗?我犯罪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她穿的太暴露,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生。”蒋茹云越说越生气,“你给他道歉了吗?”
“没、没……”夏明朗被骂得有点懵。
“道歉!”
“好……”夏明朗点开微信,第一栏就是陈绍,他输了一行字,想想又删了,再打再删,一条信息而已就是发不出去。
“朗哥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怂?”蒋茹云拿脚蹬了蹬夏明朗,“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我喜欢他?
是喜欢吗?
或许是?
管他喜欢不喜欢, 啊随便了,先发个对不起好了。
陈绍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手机提示音响了。他边擦头发边撇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夏明朗:“我喜欢你”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你!说什么我喜欢他!!!!!”手机像个烫手的山芋,被夏明朗扔到了地上,“我明明就是想打个对不起!!!!”
夏明朗崩溃吼道:“我是真的手滑啊啊啊啊啊啊!!!”
蒋茹云从没见过夏明朗这幅模样,平日里的夏明朗虽然不是工作中那般温柔和善、没有猎艳时的放浪不羁,可怎么说也是个很能担事儿的男生,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发神经。她默默提醒:“你可以撤回啊……”
“哦对哦!”夏明朗窜过去把手机捡了回来,“不早说!”
蒋茹云在心里给夏明朗扎小人:“……你也没问啊!”
夏明朗赶紧撤回消息,默默祈祷陈绍没那么快看手机,想了想又发了条对不起。
陈绍秒回。
陈绍:“是我该说对不起。”
陈绍:“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
这玄幻的世界是怎么了?
陈绍:“我觉得你是个蛮好的人,但是我们应该不合适。”
陈绍:“我比较保守,和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也对不上。”
我眼花了?我在做梦?
陈绍:“你的箱子我还是拿到失物招领处吧,不要忘记去拿。”
陈绍:“红包别忘了收一下,谢谢你帮我追回了包。”
陈绍:“祝你工作生活一切顺利。”
我是谁?我在哪?
夏明朗像被点了x,ue。任手机提示音叮铃叮铃连成串的响,我自岿然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茹云见夏明朗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实在好奇的不行窥了个屏,“朗哥你被发好人卡了!”
蒋茹云就差笑得在地上打滚:“恭喜你朗哥!收获人生第一张好人卡!初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这个陈机长也太可爱了吧!这是什么老干部画风啊,说话好委婉呐!约炮强吻=年轻人的节奏!”
“祝你一切顺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明朗忍无可忍打了个电话:“喂,秦子扬,你老婆疯了,你快把她领回去可以吗?马上立刻就现在!”
“朗哥我错了,”蒋茹云可怜巴巴抓住了夏明朗的裤脚,“我觉得这个陈绍很好啊,你绿过他他都对你这么有礼貌,你不然追一追?”
夏明朗心乱如麻,懒得搭理她。没一会儿等来了秦子扬,把蒋茹云牵走了。
屋子里陡然间安静了下来,夏明朗心不在焉的背了背单词,又刷了刷微博,最终还是回复了陈绍,尽量官方而自持:“好的,也祝你一切顺利,有事联系。”
希望你一切顺遂,平安无事,希望缘分未尽,尚能联系。
——————
华州的初雪静悄悄地下了整夜,一早拉开窗帘,满目皆白,大地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雪花,看起来温顺乖巧。
今天是休息日,夏明朗一大早就起了床,打算去趟医院。刚换好衣服,手机铃就嚣张地响起。
“喂您好,对,王哥,有什么事吗?”
“去趟公司?什么时候?”
“现在?好,我马上过去。”
坐在出租车上,夏明朗开始回想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能让组长叫他单独回去一趟。
华航为了方便管理庞大的空乘队伍,采取了分组的模式,由推选的乘务长担任组长,各小组间考核评比,形成竞争关系。组长叫人回去,往往都是训话,鲜少有什么好事。
本来答应了小月今天要陪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信守承诺。
华航总部在机场附近,所有的空乘和飞行员培训都在此进行,部分领导也在此办公。夏明朗穿过大厅,路过的空乘学员都向他热情的问好。
夏明朗想起自己当年培训时,老师第一天就定下了个规矩——进到大门的那一刻起,就要对所有东西问好,花草都不能放过。
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从大门到组长办公室的一路上,夏明朗觉得自己像是阅兵典礼的首长,点头微笑致意,你好你好说个不停,真想脖子上套个答录机算了。
“王哥,我来了,”夏明朗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无糖绿茶,这是王彦博众所周知最爱喝的饮料,“久等了,给您带了瓶绿茶。吃早饭了吗?”
“谢谢,不用这么客气。”王彦博还是很受用,和颜悦色地让夏明朗赶紧坐下,抽出一册文件夹,翻看了一下。
“明朗啊,你一直表现的都不错,考核绩效都很高,表扬信也拿的不少,”王彦博抬头直视夏明朗,“你还读了在职的大专文凭?来之前高中毕业?”
“是的王哥,今年刚把文凭拿到手。还要谢谢公司鼓励员工业余进修,还提供补助。”夏明朗真诚的微笑着,弧度适当,分毫不差,“也要提升自己,更好的为公司服务。”
王彦博肯定地点了点头:“年轻人上进些是好的,最好去修一个本科文凭,这样日后晋升总乘务长会更容易。本来计划明年年初让你当后舱乘务长,可是……”
“你知道人家一封邮件直接把你告到我这里,我多没面子吗!”隔壁的组长陡然拔高了嗓音,在骂一个小姑娘。
王彦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可是昨天,有……”
隔壁组长继续咆哮:“干活不行不会讨人喜欢,妆都不会化!你看看你这个妆!双眼皮贴贴的像肚脐眼似的!”
夏明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彦博表情纠结地盯着夏明朗,抬头纹更明显了:“你还笑得出来?”
“????” 夏明朗光顾着听隔壁的训话,没注意王彦博说了什么,“没笑没笑,我打喷嚏就这样……对不起,王哥你说什么?”
王彦博脸色沉了下来,夏明朗暗道不好,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他,心眼太小了这帮人。正琢磨着要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听见王彦博一板一眼地说:
“别听别人挨骂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王彦博“嘭”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有乘客投诉你,说你害她怀孕了。”
“????????”
这世界疯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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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王哥,这不可能啊?搞错了吧!”
先不说夏明朗是个十乘十的同性恋,就算不是,也万万不愿对乘客下手。
“十月15日hz124号班机,北京飞华州,有印象吗?”王彦博调整了坐姿,靠在了椅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审视着夏明朗,“没搞错,投诉生效了。”
“这不可能!”夏明朗斩钉截铁。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又没说是你的孩子。”王彦博怪里怪气地噎他,心道叫你刚刚不好好听我说话,“有一位女士向你要了杯水,你拖了好久才给她?”
作为一家被skytrax评选为五星航空的公司,华航在硬件上拼不过财大气粗的中东土豪三大航,在地理位置上也不占优,全然是凭着跪舔式的服务质量,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华航奉行着“一分钟原则”——即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为顾客提供相应的服务。
“我有点印象,”夏明朗极力在脑海中搜索,“她是在起飞前最后的安全检查时,问我要的水,当时要起飞了当然不能给她,不符合规定啊王哥。平飞后我就给她了。”
“她当时有表现出不满吗?”
“好像有一些,但我道了歉也解释了原因,她也没说要投诉啊。”夏明朗有一种被碰瓷的无奈。
王彦博撇了他一眼,不满道:“都飞了三年了,你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儿?!乘客不高兴,你怎么不当时就和乘务长反应?
夏明朗有理讲不清,本就憋屈,看着y阳怪气的王彦博直想揍他,面上还是强忍着:“对不起了王哥,我这事儿办的不漂亮。可这和她怀孕有什么关系?”
王彦博不耐烦地翻开了文件夹,扔给夏明朗:“自己看吧。”
字儿夏明朗都认识,连在一块儿,就很魔幻了——
因乘务员夏明朗(工号:3221840x)未满足乘客沈女士的要求,故耽误了乘客及时服用避孕药的时间,致其怀孕。详见附件。
这锅也能让我背?夏明朗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猛的抬头看向王彦博:“这投诉也能生效?”
“当然了,你晚了半个小时才给她水,什么水要拿这么长时间?别管什么规定不规定,你连乘客生没生气都察觉不出,要我说,你就应该趁早……”
夏明朗坐在那里挨训,却早已走神。他气得直咬牙,倒不全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投诉,他气王彦博这混不讲理的态度,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混在这个圈子里受这份委屈。
他又想起几年前,少年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上,接过一枚枚做工粗糙的金牌,队友在台下振臂高呼,吹着口哨,他们笑着跳着拥抱他,揽作一团。
他又想起那些年早上五点的晨跑、晚自习后的训练,迎着朝阳,伴着星光,一夜又一夜的安眠。
那时考试,按成绩分考场,监考老师身后飞过一张张小纸条,作弊拿来的答案也都是错的。
……
那都是他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离开总部大楼的时候,夏明朗低着头,不再理睬那一声声热情洋溢的“早上好”。
薄薄的积雪抗不过冰冷的日光,被踩的shi漉漉、脏兮兮的。倒是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夏明朗抬头,只见干枯的枝丫毫无章法地切割着晴空,一派颓唐。
夏明朗觉得自己太窝囊。日光耀眼的不像话,烫的他眼眶发热。
辞职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可他的人生似乎并不是一道道选择题,也没有十字路口。笔直的单行道,层层迷雾,不见去路,不见来路。
他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站在病房的门口,夏明朗觉得世界有点讽刺,他最最畏惧的地方竟不知不觉间成了个避风港。
“哥哥你来啦!”见到夏明朗,小月开心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她的眼睛都笑弯了,扬起的嘴角旁有两个大大的酒窝,眉眼间与夏明朗有几分神似。
她的笑容总有治愈的能力,让夏明朗将烦心事抛到脑后。夏明朗挨着她坐到病床上,目光柔和:“我有点事来晚了,”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妈妈去哪了?”
“不要捏我的脸啦!都变大了!”小月一巴掌拍开了夏明朗的手,佯装生气的嘟起嘴,“妈妈去和医生聊天啦。”
夏明朗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么漂亮的小脸儿才捏不大呢!那你自己做什么呢?”
“我乖乖看书呢,你上次买了那么多书,根本看不完!”小月指了指床头放着的《小王子》,也不知道看懂了几分。
“真乖!今天该做检查啦,一会抽血可不要哭,听到没有。”夏明朗眨了眨眼,诱哄道,“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妈妈说好孩子都不吃糖,哥哥你为什么要带坏我!我才不会哭呢,我都9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都习惯了呀,不怕痛!”
夏明朗一阵心酸,握住了小月的手:“小月最木奉了,最厉害!”心里却道,哥哥宁可你会哭会闹,别这么听话懂事,只要你健康平安。
他厌恶他的工作,可是薪水摆在那里,没办法。他没有路。
夏明朗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小月还不到六岁。他们当时也不在华州,是在个邻省的城市。
暑假中的一天,夏明朗收到了华州体大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庆祝。小月叽叽喳喳的,一会说要吃麦当劳,一会说想吃肯德基。
“这孩子,就喜欢吃些垃圾食品!你哥哥考上大学,咱吃点好的!”爸爸心情好,说什么都乐呵呵的。夏明朗从小就不爱学习,谁想到跆拳道练得还行,比赛也获了些大大小小的奖,靠特长生也算有大学上了。
小月不高兴了,又突然眼睛一亮:“幼儿园的小丽说有一家新开的饼店,可好吃了!”
“饼有什么好吃的!”妈妈总是板着脸。
“可好吃了!”小月着急的直跺脚,“上面还有火腿肠呢!还有叫什么芝士!”
夏明朗听不下去了:“说的是披萨吧?新开了家必胜客。”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小月扑上来抱住夏明朗,直往怀里钻,撒娇道,”哥哥我们去吃必胜客好不好嘛!”
夏明朗宠溺的拍了拍她:“当然好啊。”
一家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妈妈站在玄关,抱怨:“小月这孩子,怎么这么慢,在屋里墨迹什么呢!”
夏明朗长得高高大大,却还是少年心性,喜欢家里最亲他的妹妹,最烦他妈妈有意无意的唠叨:“别说了您,我去看看她。”
“小月,怎么还不出来?”夏明朗边说边推开了卧室的门,“换好衣……”话音夏然而止——
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一滩鲜红的血。小月站在边上,吓傻了,她嘴角带血,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哥哥,我怎么了……”话没说完,又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关于后来的兵荒马乱,夏明朗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医生拿着化验单说:“这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医生还问:“病人之前有没有出血的症状?”
妈妈先是说没有,又支支吾吾地说一直有些牙龈出血的小毛病,以为是上火。最后竟崩溃大哭,抓着医生的手说您一定要救救她,她才六岁啊……
噩耗总是接踵而至,上天最喜欢落井下石。
夏明朗家境小康,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再障有治愈的可能,小月的医药费也还能勉强负担下来。
可是家里总归还是来了片散不去的y霾。
父亲开始喝酒,一瓶两瓶三瓶,45、52、60度。那天下着雨,他喝多了,走在路上任雨水冲刷,也不在乎。蹒跚趔趄,绿灯变了红灯,他还走在马路中央,大货车灯光刺眼,雨丝被照的亮晶晶的,像是无数个三棱镜。
那光线越来越近,“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了,雨带着血水,蜿蜿蜒蜒,流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小月在病床上输血,还天真的问:“今天爸爸怎么没来啊?”
妈妈眼睛肿成个核桃,低头不讲话。
夏明朗也早不记得自己是不是露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爸爸啊,他太累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休息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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