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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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正文 第70节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第70节

    “真想让他从柜子里出来,”他垂下眼,定定看着“吴笙”,“就得把心魔灭了。”

    徐望清楚看见他眼中泛起的杀机,立刻警惕:“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阎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吴笙胸口!

    徐望、况金鑫、钱艾猛然一激灵,连“吴笙”都变了脸色。

    徐望猛地撞开他,钱艾和况金鑫则拉着“吴笙”往旁边滚!

    阎王没被撞倒,只是下手随着身体晃动偏了准头,一刀下去,刀尖直接扎进地砖缝!

    “你冷静一下,他虽然被附身了,但也还是吴笙啊!!!”钱艾要不是还抓着“吴笙”,真想薅住阎王用力摇!

    “这话其实可以反过来理解,”阎王不为所动,从容拔出匕首,转过身来,温和微笑,“杀了吴笙,也就消灭他了。”

    徐望:“……”

    况金鑫:“……”

    钱艾:“你个疯子……”

    阎王欣然接受评价,握紧匕首,再度袭来!

    他是真的要杀人,不是虚张声势或者别的什么,徐望看得真切!

    同样清晰感觉到杀意的还有“吴笙”!

    就在徐望犹豫着是否对阎王用限制性文具时,那团黑影忽然从吴笙身体里离开,漂浮到空中,以极快速度冲向正在袭来的阎王!

    就在吴笙身前两步远处,阎王忽然停下,定住了。

    黑影钻进他胸膛,消失得无影无踪。

    阎王低头,摸了摸胸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可徐望已经明白了黑影的意图。

    当“被附身者”成为不了保护伞,那附身也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他附身在任何人身上,阎王都能毫不犹豫痛下杀手,除非,他附在这唯一不怕杀人的人身上。

    吴笙感觉到体内的寒意正慢慢退去,随着体温一道回暖的,还有意识。

    9/23,池映雪的梦境,阎王的谎言……所有的一切,重又在思绪里清晰。

    吴笙睁开眼,猛地坐起身,就见徐望护在他身前,钱艾和况金鑫则站在旁边,一脸不解地看前方。

    顺着他们的目光,吴笙的视线落到[西厢][灿]——阎王刚刚走进房内。

    吴笙蹙眉。

    困惑的钱艾则直接冲阎王的背影出声:“你现在到底是阎王还是池映雪他爸?”

    阎王转过身来,目光却是乱的。他单手用力抓住门框,关节已经泛了白,两股力量的拉扯让他身体不住颤抖,痛苦异常。

    但最终,他还是平静下来,缓缓抬头,目光重新清明,挂着豆大汗珠的脸上,是熟悉的和煦微笑:“你说我是谁?”

    钱艾诧异:“它没有控制住你?”

    “他有三点没搞清楚。一,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池映雪的恐惧,但是我,可从来都没怕过他。二……”阎王耸耸肩,呼吸仍未稳,却还是得意挑眉,“和人抢身体这种事,我是专业的……”

    “三,池映雪的心里有暗格,不好意思,我的整颗心都是黑洞。”他轻轻点了下自己胸口,像在对困在其中的黑影呢喃,“进到我这里,你就别想着再出来了。”

    钱艾眉宇间的打结仍然没解。阎王没被控制是好事,但他为什么要回屋里?

    阎王手掌轻轻一翻,指尖已多出一个打火机。

    吴笙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去摸自己的口袋,不出所料,打火机不见了!

    显然在他被附身的时候,阎王找机会靠近并偷回了打火机!

    微热的火苗重新燃起。

    一同燃烧的,还有丝绒窗帘。几乎是一瞬,窗格就成了火海。

    这一次吴笙再没来得及阻止。

    徐望、况金鑫、钱艾,则彻底懵了,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可他们只能看着。

    全队唯一仅存、也许能对抗大火的文具“急速冰冻”,也已经被钱艾用掉了。

    疾风助火,转瞬间,火龙已经吞没一半房间,火光映得月亮都蒙上红色。

    阎王回到门口,将熄灭的打火机扔还给吴笙。

    吴笙条件反s,he地接住。

    阎王冲他笑一下,目光依次看过四人:“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帮你们闯关,感觉还不赖。”

    最终,他看向徐望,毫无预警叫了声:“队长。”

    徐望怔住,下意识应了:“嗯?”

    他勾起嘴角:“记住,我,阎王,先入队的。”

    说完,他不再等回应,转身走进熊熊大火。

    烈焰一瞬吞没了他的身影,也吞没了困在他身体里的黑色恶灵。

    下一秒,一个柜子被人从火海里踹了出来,滚出门口,落在院内。

    火龙冲天。

    就在柜子被踢出来后不到两秒,“轰隆”一声,屋顶烧塌了。

    瓦片稀里哗啦跌入火海,连同断掉的横梁,一同被大火吞噬。

    第146章 晚安

    最后一簇火焰熄灭时, 整个东西厢房已被焚烧殆尽。

    无数带着火星的灰烬漂浮在空中,随着夜风, 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什么都没有了。

    东厢房那一间又一间承载着噩梦的暗格, 西厢房那一个又一个可能关着人的柜子, 全在烈焰里,化为废墟, 化为焦土。

    院子里安然无恙。

    火龙像是打定主意只烧房间,从西到东, 起势凶猛,结束戛然。

    一片黑色雪花一样的灰,落到院里的柜子上。

    咔哒。

    挂着的锁,自然开了。

    四伙伴错愕地面面相觑。在柜子被踢出来之后, 他们就用尽了方法想将之打开, 却都是徒劳,可这会儿,当最后一丝火光湮灭的刹那, 它自己开了。

    徐望伸手过去,摘掉挂锁,轻轻打开柜门。

    月光终于照进漆黑的柜内, 照亮那抹蜷缩着的身影……

    【鸮:恭喜过关,9/23顺利交卷!亲, 明天见哟~~】

    一秒焦土废墟,一秒市井街头。

    即便有令人晕眩的失重感做分割,世界切换的速度, 还是快得让人来不及回神。

    天色还是黑着的。

    可路灯是亮的。

    街边已有环卫工人在清扫,马路上时不时有车驶过。侵入骨髓般的y郁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开敞的街巷,踏实的烟火气。

    徐望、吴笙、钱艾、况金鑫站在一盏路灯下,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已经苏醒的池映雪。

    他倚靠路灯杆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目光淡淡看过每一个伙伴的脸,眼底仍残留着一些恍惚、茫然。

    可徐望总觉得,他对于发生的一切,并非全然空白,他的恍惚,更像是一时还无法从某种情境中抽离的不适应。

    四伙伴几乎同时蹲下来,关心地看池映雪。他们没有任何提前的眼神交汇,完全是不约而同。

    “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徐望不想再去探究池映雪在暗格里经历了什么,是否和他们同样闯了一次鬼门关,他只希望他一切都好,就行了。

    池映雪其实看起来不大好,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额头隐隐有汗,下嘴唇像是被自己咬破了,一片殷红。

    可他歪头看了四个伙伴一圈,忽然笑了,淡淡的,慵懒的:“睡一觉而已,你们都是什么表情?”

    吴笙、钱艾愣住,一时拿不准他是真话还是敷衍。

    况金鑫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看他。

    徐望则放下半颗心,至少,眼前还是那个让人又爱又牙痒痒的小雪。

    可另外悬着的半颗心……

    “阎王怎么样?”徐望还是问了。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不主动在池映雪面前提阎王,那感觉就像拥有两个合不来的队友,作为队长,没办法帮他们化敌为友,那就尽量避免矛盾。

    可现在,他只能问池映雪,甚至已经打定主意,等过后池映雪稍微缓过情绪,他会将阎王为这一关付出的那些,原原本本告诉他。

    池映雪没有立刻回答。

    他敛下眸子,像在思考,又像在寻找。

    路灯照在他脸上,透过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y影。

    “我找不到他了。”

    许久之后,四伙伴才听见他这样说。

    那声音极轻,轻得几乎无法分辨情绪。

    可徐望确定,那里没有错愕和惊讶,有的只是一丝惘然,和更多的无措。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整个闯关过程,池映雪都清楚,他既是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个带着橘子汽水味的黑影,亦是无处不在的淡月,乌云,风——9/23的一切,他都能感知。

    ……

    接下来的两天,池映雪再没说过一句话。

    白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他就坐在9/23的太空舱里。

    他们交卷了这一关,暗格不会再开,于是漫漫长夜,只是在太空舱里坐着。

    池映雪靠坐墙角,静静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们就陪着他发呆。

    阎王,走了。

    他因为小雪心底的恐惧而生,又因为恐惧的湮灭而消散。

    大家嘴上没说,但心里清楚。哪怕是当时,对于池映雪那句“找不到”理解含糊的钱艾,在这两天的低落氛围里,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人格分裂痊愈,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可理性代替不了感情,更不可能抹杀那些他们曾并肩战斗的记忆。

    他们尚且如此,池映雪呢?

    那个把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密码设成阎王生日的孩子,想过有一天,会离别吗。

    ……

    徐望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甚至已经私下给伙伴们开过小会,池映雪缓三天,他们就等三天,缓十天,他们就等十天。

    却不料,当第二次从鸮里静坐出来后,池映雪就毫无预警开了口:“订票吧。”

    10/23的坐标点,在湖南。

    徐望不知道他是真的振作起来了,还是将更多的情绪埋进了心里,可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日历都在一页页往前翻。

    “和你哥聊过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徐望总觉得该让亲人知道。

    池映雪却淡淡摇头:“什么时候回北京,再说吧。”

    这是人家兄弟间的事,徐望没再多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徐望和吴笙订好了去湖南的高铁。

    酒店天台。

    这栋酒店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扶着天台栏杆,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此刻,这座城市正在苏醒,路灯一盏盏熄灭,建筑从黑暗中走出,熙攘和喧嚣慢慢升腾。

    可池映雪不看这些。

    他坐在天台角落唯一一张沙发里,静静望天。

    沙发半新不旧,不知是特意供客人休息,还是被酒店遗弃了,但此刻,他和身下的沙发,和谐得像一幅画。

    大半个天空已经亮起来了,今天的云有些厚,可阳光还是执着地穿透云层,洒向人间。

    况金鑫来到天台的时候,先看见了日光,然后才是沐浴在晨光中的池映雪。

    感觉到有人闯入,池映雪转过头来。

    “火车票订好了,”况金鑫来到沙发旁边,“下午三点的。”

    池映雪看着他,说:“哦。”

    本以为例行通知,通知完了人就走,可况金鑫反倒坐下来了,自然得仿佛沙发的另外一半,就是特意给他留的。

    “美。”况金鑫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池映雪茫然:“嗯?”

    况金鑫望向终于在云边冒头的旭日,真心道:“日出真美。”

    池映雪没有和人谈风景的爱好,尤其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毫不犹豫起身,池映雪连招呼都没打,就往门口走。

    “以后没人保护你了。”况金鑫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池映雪顿住,过了几秒,才缓缓回头,眼底沉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没人保护你了。”况金鑫一字不差重复一遍,声音更大,更响亮。

    池映雪危险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那阎王走了不是更好,”况金鑫说,“反正你不需要他保护,也再没有人和你抢身体了。”

    池映雪沉默半晌,忽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对啊,走了更好。”

    况金鑫定定看着他:“那你这两天慌什么?”

    “谁告诉你我慌了。”池映雪仍笑着,声音却微微发冷。

    况金鑫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我在暗格里做了什么梦,你知道吗?”

    池映雪愣了,话题太跳跃,他抓不住。

    “我梦见了父母出车祸的时候。”况金鑫神情平静,坦然,“队长、笙哥、钱哥他们都知道,但你一直在暗格里没出来,所以我再给你讲一遍。”

    池映雪皱眉:“也许我并不想听。”

    “不听不行,”况金鑫理直气壮,“我把你的噩梦走完了,真要论,你得再走一遍我的噩梦才公平,我现在都不用你走,只需要你听,你还讨价还价?”

    池映雪:“……”

    总觉得这个“公平交换”怪怪的,可一时哪里不对,池映雪又说不上。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我都没有记忆,所谓的车祸,都是听爷爷奶奶说的,然后我就自己想象……”

    像是料定了池映雪不会走,况金鑫望着逐渐湛蓝的天,自顾自道。

    “我真正开始有记忆,是挨揍。其实就是一起玩的半大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傻跑疯玩的,但他们就专门欺负我,打我,因为我没有父母……”

    “我印象特别深刻,只要一下雨,他们就非把我推到泥坑里,然后围着哈哈大笑……”

    他苦笑一下,可这苦涩很短,就像一闪而过的y霾,再去看时,已明媚晴朗。

    “后来有个邻居大哥哥,发现我总被欺负,就帮我出头,他比我们都大,那时候已经念初三了,一个单挑一群小孩儿没问题。自从他罩着我,我就再没挨过打……”

    “运气不错。”池映雪终于给了一句不甚热络的回应。

    他站在距离沙发两米的地方,没再继续离开,也没重新靠近,只是转过身来,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况金鑫,像是百无聊赖,那就索性听个故事。

    “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我当时几乎把他当成亲哥哥了。”况金鑫看向池映雪,灿烂一笑,“然后不到一年,他考上了重点高中,要搬家到离学校近的地方。”

    池映雪蹙眉。

    他果然不喜欢这个故事。

    “临走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不让他走,谁劝都不行……”

    况金鑫再次陷入回忆,明明望着池映雪,可目光,却落在不知名处。

    “我说你走了,以后就没人保护我了。他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能永远保护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后来他还是搬走了。他一走,那些人就打我,但我还手了,我发了疯似的,不要命地还手,最后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他的目光重新和池映雪交汇,透着自豪:“那之后再没人敢欺负我。”

    池映雪耸耸肩:“所以他说对了,求人不如求自己。”

    况金鑫收敛笑意,正色摇头:“不,他说错了。”

    池映雪:“错了?”

    况金鑫说:“我能还手,是因为我心里记着他,记着他给我的保护,鼓励,还有温暖。它们,带给我力量。”

    池映雪沉默下来。

    和煦日光映出他漂亮的轮廓,某个刹那,眉宇间仿佛闪过另外一个影子。

    “这个世界上,能永远保护你的人,是存在的。”况金鑫静静望着他,目光温和,却坚定,“只要你把他永远记在心里,他就能一直守着你。”

    ……

    北京时间18:00,湖南。

    因为没提前联系,这一次神通广大的池卓临总裁,没有来得及帮小分队安排总统套。他们入住了一家快捷酒店,两个标间,一个大床房。

    大床房给池映雪,毕竟蹭住了人家这么久的总统套。

    但是开完房,徐望又有点后悔,觉得应该定个标间,然后派老钱或者小况,哪怕自己也行,陪住一晚。

    把这念头和其他队友私聊之后,况金鑫却说,队长,放心吧,池映雪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徐望半信半疑,纠结了两个小时,待到晚上八点,还是偷偷摸摸敲了池映雪的房门。

    门开了,但池映雪没有请君入内的意思,就站在门板后面,茫然看他。

    徐望也有点尴尬,但看他状态还行,没有不稳定的迹象,心一横,把攥了半天的东西,硬塞进门缝,塞到对方手里。

    池映雪猝不及防,接完了,才看清,是一个刻着阿拉伯数字“6”的小徽章。徽章做得很ji,ng致,但……意义不明。

    抬起眼,他不解地看向自家队长。

    “那个,队员编号,”徐望心里没底,语速就有点不稳,“他们的我都发完了,这是你的。”

    徽章是徐望交卷当天,在网上订的,不用特殊制版,这种阿拉伯数字很多店里都有现成的,他选了一家同城店铺,隔天快递就到了。

    池映雪用拇指轻轻拨弄一下徽章,蹙眉:“我排6号?”

    “嗯,”徐望停顿片刻,“阎王排5号。”

    池映雪不说话了,安静看着他,看不出什么情绪。

    徐望任由他看着,目光不闪不躲。

    有些事,不提,永远是结,说破,才能照进阳光。

    “给我吧。”池映雪忽然说。

    徐望没懂:“什么?”

    “5号的徽章。”池映雪扬起嘴角,“我是6号,兼5号。”

    徐望反应过来,立刻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枚徽章。

    这次还没等他给,池映雪直接伸手过来拿。

    “谢谢队长。”池映雪淡然一笑,啪,关门。

    徐望:“……”

    这位队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啊!!!

    一门之隔。

    池映雪转身走回大床,一边走,一边迫不及待把两个徽章都别到了衣服上。

    徽章很小巧,别在领口、胸前或者衣摆,都ji,ng致,也不影响活动。

    但是躺进大床里的池映雪,整整三分钟,愣是没敢翻身乱动。

    末了,他还是恋恋不舍把徽章摘下来,用柔软纸巾包好,放进背包最隐秘安全的位置,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屋内的窗帘都拉着,厚重窗帘,遮挡了万家灯火。

    房间暗得像深夜,只一盏床头灯,尽职尽责地亮着光。

    池映雪侧躺着,盯着那盏灯看了许久。

    最终,伸手把它关了。

    上一次睡前关灯是什么时候的事?池映雪不记得了。又或许从来就没有。他的夜晚,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都要留盏灯。

    他讨厌黑暗,或者说,恐惧。

    就像此刻的这间屋子,暗得没有一丝光。

    可他现在很踏实。

    “晚安。”

    黑暗中,传来他轻轻的低语,像在和自己说,又像在和另外一个人说。

    第147章 情报

    酒店标间简易的小桌前, 吴笙正伏案构思他的“教npc做人计划30”。

    徐望从外面刷卡开门。

    吴笙停下,抬头问:“给他了?”

    “嗯。”徐望的目光柔和下来, 点点欣慰。

    吴笙看出端倪:“还有其他?”

    徐望说:“他把5号也收了。主动问我要的。”

    吴笙意外。

    徐望走到离吴笙近的床边, 坐下来:“他说, 他是六号,兼五号。”

    吴笙点点头,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至少小雪不再沉浸在这两天以来的静默压抑里了, 他就替他高兴。

    “其实……”徐望脸上的笑意渐淡,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伤感,“我还挺舍不得阎王的。”

    吴笙沉吟片刻:“小雪说他找不到阎王了,并不一定代表阎王离开了, 也许他只是沉睡了, 或者……和小雪彻底融合。”

    “融合?”徐望不解。

    “就是说,他既是小雪,也是阎王。”吴笙说。

    “有这种可能吗……”徐望问得小心翼翼, 又莫名期盼。

    吴笙毫不犹豫点头:“人的大脑构造非常复杂,人格分裂至今也没有明确的治疗手段和结论,不明确, 就表示都有可能。”

    徐望抬头看天花板,轻轻呼出一口气。

    希望吴笙是对的, 希望吴笙说的都是正确答案——这样的心情,竟如此强烈。

    池映雪的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这是他从9/23出来之后, 在网上查池卓临时,查到的。那是一篇商业杂志的专访,关于家庭,关于父亲,池卓临都只简单一带而过。

    噩梦已经远去,但愿,相伴走过噩梦的小雪和阎王,也能永远在彼此心底。

    “别想了。”吴笙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一切都会好的。”

    “嗯。”徐望应着,目光不经意扫过吴笙桌上的小卡片,也不知道该苦笑还是该佩服,“还没死心啊。”

    吴笙歪头:“有必须死心的理由吗?”

    徐望白他:“你都发出去多少张了,也没见到成效。”

    “你太心急了,”吴笙语重心长,“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徐望叹口气,朝吴笙伸手,“你继续树人吧,手机借我。”

    吴笙一愣,显然没懂他要干嘛。

    徐望说:“联系一下岳帅。”

    “哦对,我们在9/23待了三天,按理说他们早该过来了。”吴笙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但迟迟没递过去。

    徐望手都伸酸了:“给我呀。”

    吴笙抬起头,特真诚地看自家队长:“我也很担心他们,咱俩一起联系吧。”

    徐望:“……”

    ……

    “怎么着,想我啦?”视频发过去,秒连,岳队长看起来刚洗完澡,小浴袍一穿,出水芙蓉似的。

    视频这头,吴笙眯起眼,徐望扶额。

    “队内气氛太压抑了,放个小假,一来散心,二来还能赚点钱嘛。”岳帅撩撩半干不shi的头发,小眼神piapia飞。

    吴笙直接点击屏幕,把大小图切换,让岳队长成为右上角一个模糊的小框框,这才身心舒爽。

    “赚钱才是重点吧。”徐望一针见血。

    “你们怎么样?9/23过没?”

    “过了。”

    “……”岳帅显然只是随口一问,结果视频那边随口一答,就扎了他的心,“你们能不能给答题慢的同学留点活路!”

    徐望有些过意不去:“我们也不想这么优秀。”

    岳帅一脸生无可恋:“这天没法聊了……”

    徐望乐,刚想继续分享9/23的具体内容,视频那头倒先正色起来,压低声音,就好像多值得被窃听似的:“我跟你说,我在这里得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有多惊天?”徐望努力想要提起期待,然而失败。

    岳帅凑近屏幕,近得框框里只装得下他半张脸了:“值、一、百、万。”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终于认真起来。

    “究竟是什么秘密?”吴笙郑重道,“如果真的值,我们可以和你拿钱买。”

    岳帅重新把屏幕拉远,露出凝重的整张脸:“我现在还没凑够钱买。”

    徐望、吴笙:“……早点休息,再见。”

    “哎哎,我不是耍你们。”岳帅连忙找补,语速飞快地讲了情报来源的始末。

    说来也并不复杂,他们在一群不拿钱就想要情报的“恶同行”手底下,救了个做买卖的。这种情况在无尽海里很常见,本来就是允许互相攻击的,怎么打人都不犯法,所以一些不愿意花钱的,就武力打劫情报。

    他们救人的时候正及时,晚一步,那人就得带着一身伤弹回现实。救完人,他们还用文具给对方疗了伤,本来也不图啥,但对方非要报答,就豁出去了,把原价二百万的情报,打对折。

    说到这里的时候,岳队长还非常气愤,认为打三折才比较合理。

    总之,至少在岳帅看来,人是可靠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对方真是骗子,都在“鸮”里,还怕逮不着人么,到时候追回钱的方法有一百种。

    但现在,岳队长面临的问题是——

    “我这边砸锅卖铁,一日三餐减成一日一餐,也就能凑出来六十万,你们要信得过我,咱们就合伙买,我们出六十,你们出四十,到时候情报大家共享。”

    “连是哪方面的情报都不清楚,你就准备砸锅卖铁了?”徐望还是有点没底,主要是替岳帅担心,这位同行实在萦绕了一身傻白甜气场。

    “我当然问了,”岳帅瞪眼睛,“他要不给我透露点干货,好意思开这价吗?”

    没等回应,岳帅已收敛玩笑,严肃起来:“这个情报,或许能帮我们提前离开鸮。”

    徐望和吴笙沉默下来。

    良久。

    徐望说:“你待在无尽海别动,酒店地址发我们,明天我们就过去。”

    岳帅没想到这么痛快:“你们同意合伙买了?”

    “同意了。”徐望没好气看他,“而且你赶紧恢复一日三餐,情报费五五分,谁要占你那点伙食费便宜。”

    ……

    晚上十一点一过,小伙伴们就陆续醒了,徐望和吴笙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了大家。

    况金鑫的反应是又惊又喜:“真的?真能提前离开?”

    钱艾的反应也是又惊又喜:“真的……卖一百万?!那我要再转卖几个人,分分钟百万身家啊!”

    池映雪的反应相对冷静一些,和徐望、吴笙一样,眼里也带着一丝怀疑,但说出来的话是:“情报费我出。”

    徐望看着三个小伙伴,一时竟不知道先回应谁。

    不过关于情报费,和岳帅视频结束的时候吴军师就自告奋勇了,他出。毕竟是一退股就想往公共账户里扔几百万的男人,上次被拒了,这次必须拿下金主名额。

    徐望一直以为自己队伍走的是草根路线,直到这一晚才真正意识到,经济腾飞了。

    定好明日路线,零点也如期而至。

    五人没去坐标点,而是直接在酒店房内,迎接紫色漩涡。

    酒店房间离坐标点,大约一公里。他们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是观望。

    “咕咕——”

    遥远的清冷夜空,传来熟悉叫声,听在五伙伴耳里,都有点像上课铃了。

    走进旋涡,世界更迭。

    “谢天谢地,总算来人了——”

    五伙伴眼前还都是紫色星星,就听见了这声感慨。

    很近,近得像在身边。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我们不是人啊。”另外一个声音,不太高兴,并且似曾相识。

    视野终于慢慢清晰。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休息室,柔软温馨的布艺沙发,复古ji,ng致的小桌台,墙壁一排排搁板上,各种独立包装的饮品、小食,琳琅满目,角落的长条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和蛋糕。

    但更让小伙伴们意外的,是面前这五位一面之缘、但实在没留下太好记忆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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