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总有渣攻宠爱我[系统] 作者:老碧小麦要发芽
正文 第53节
总有渣攻宠爱我[系统] 作者:老碧小麦要发芽
第53节
若非昨晚和夏熙同床而眠时感受过夏熙的心跳和常人无意，蒋战威都险些以为夏熙是花瓣变的了，但这想法也太荒谬，蒋战威定了定神，板起脸问：“你怎么来了？”/br 若不看他眼眸深处掩藏的隐隐期待，只听他生硬的语气，会让人真的以为他在生气或质问。当然就算蒋战威真生气了夏熙也不怕，只管走进屋说：“我来给你送宵夜。”/br “不用了，”蒋战威拒绝道：“我不饿。”/br “可我有点饿，”夏熙冲他微微一笑， “你陪我吃一点吧。”/br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蒋战威的自律刻到了骨子里，从来都不在非用餐的时间吃东西，再次拒绝道：“要下大雨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那么晚过来。”/br “可我要过来讨好你啊，”夏熙弯起眼睫，依旧笑着看蒋战威，“我想让你喜欢上我，当然要来讨好你了。”/br 这样的笑总是让蒋战威的心再也硬不起来，甚至从无名处产生一股细小的电流，让他整个人都麻麻的，头脑也晕晕的。感觉对方似乎从来都是这副样子，笑容又甜又软，看不出别的情绪，让人轻易就能放下戒心。/br 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正常人是不可能没有情绪的。如果一个人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能露出这样甜软的笑，足以从侧面说明这个人的冷血无情。/br 而夏熙除了无情之外，还高傲，专断，掌控欲十足。你若单单只看中他的心性和手段，那没什么问题，但你若看中了他这个人，可能上一秒还繁花似锦，下一秒便会踏入无底深渊。/br 夏熙在蒋战威发愣的功夫把食盒里的食物依次拿了出来，夹起其中卖相最好的水晶虾饺尝了尝。慢斯条理地咽下去之后，夹了一个送到蒋战威嘴边，“味道很好，你也吃一个？”/br 悬在半空迟迟不收回的手让蒋战威进退不得，只能张口。其实这个举动就反应了夏熙的真实个性，喜欢反客为主，凡事都要占据主动权。可惜蒋战威整个人都因夏熙接下来的话而僵了僵，甚至差点没把刚吃到嘴里的虾饺给吐出来：“昨晚你在我那里睡得舒不舒服？”/br 蒋战威不知道怎么答，只能说：“昨晚你喝醉了，所以……”/br “嗯，昨晚我喝醉了，”夏熙点点头，看着蒋战威道：“喝醉之后感觉一切东西都变模糊了，完全瞧不清楚，但只有你清晰起来，还微微发起了光。”/br 撩人的话简直不要钱地往外洒，也不管蒋战威受不受得住，蒋战威只觉得整颗心都快沸腾了，咕嘟咕嘟地滚着热水，内里几乎要煮化了，外表还要维持着冷脸，实在是辛苦。/br 夏熙假装看不出来，又盛了两碗莲子粥，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递给了蒋战威。蒋战威方才已经打破了不吃东西的戒律，现在再推拒也没什么意思了，便把碗接了过来。/br “好不好喝？”/br 蒋战威犹豫了片刻，点了下头。/br “这个粥是我做的，”夏熙说：“所以下次该轮到你给我做了。”/br “我不会做粥。”蒋战威语气认真的道：“……我只会打仗。”/br 夏熙没再执着做粥的事，而是把话题拉到了打仗上，“我听说你有一次只用两万人就把敌国的八万兵马打了个落花流水，”夏熙放下勺子，“那么多兵马，单单只听着都让人觉得害怕，你那个时候怕不怕啊？”/br 蒋战威微微一愣。大多数人听了他的战绩，只会吹捧或者奉承他历害，还有政敌宣扬他有多么凶神恶煞，却从来没有人问他怕不怕，他也没想过怕不怕。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母妃去世时，他躲到一处偏远的宫墙角落里哭，一直到天黑了太阳全落了，也没有人来找他。他不能够自己心疼自己，所以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心疼他。/br 同样的，他不能在人前显露半分怯意，所以也没有人觉得他会怕。/br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其实是有一点怕的，因为除了胜利之外，他没有任何退路。但蒋战威没回答夏熙的问题，而是莫名说起了别的：“我曾经见过一朵芙蓉花。”/br 他顿了一会儿，又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是牡丹。/br 这话实在是有些没头没脑，若是换了个人听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夏熙的表情非常平和，没有露出任何奇怪或惊异，只问：“你怎么会把芙蓉和牡丹搞混？他们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啊。”/br “我在六岁以前是个双腿不能行走的残废，没见过牡丹也没见过芙蓉，”这件事蒋战威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讲过，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毫无障碍地跟夏熙讲了，“只从太监说的戏文里听到牡丹是最好看的花。”/br 明知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灵魂碎片，夏熙还是忍不住问：“你还记得当时的事吗？”/br 蒋战威微微皱起眉，“记不太清了，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br 可能是因为夏熙的表情始终都很平和，没有让蒋战威感觉到任何排斥，或者是今晚的夜风太大，吹得人心绪起伏，蒋战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倾吐的欲望，“只记得因为腿疾，再次被大皇子嘲笑，还被丢到一处废弃的宫苑，倒在灌木里爬不出来。过了不知多久，突然看到墙角发出淡淡的光。是一朵徐徐绽放的花，奇幻又美丽，我一直记得它的样子，至今不曾忘记。”/br 他鲜少说那么多话，所以语序有些混乱，停顿的时间也忽快忽慢，换了个人肯定听不明白。但夏熙心里非常明白，因为那都是在原本世界里曾发生过的事实，而夏熙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自己曾在原本世界里问过的话，“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深？”/br 蒋战威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因为它才得以重新站起来的。是它拯救了我。”/br “也许他没有想过要拯救你，你也不需要谁来拯救，”夏熙的语气隐隐间多了一分急促，“你的腿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坚持锻炼和服药，迟早会康复……”/br 蒋战威摇摇头，“你不懂的。”/br 费尽心力自己脱困，和他人给予救赎，是不一样的。前者会让人的心一点点变硬变冷，后者却会让人不知不觉间暖起来，会让人燃起希望，觉得自己就算身处于偏僻的死角、深深的泥潭，也能有光照过来。/br 而且这光非常奇妙，你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心门开出一条小缝，光却会将你内心的每个角落全都洒满。可惜很多人等了一辈子，也等不到那样一个人，那样一束光。/br 夏熙没能明白蒋战威的意思，就算他明白，也永远无法体会蒋战威的感受。那晚的月色出奇明亮，如光柱般照在花盘上，在花中幻化出身形的少年抬起头，目光和灌木丛里满身狼狈的男童远远四目相接，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坠满了星辰，身后是挂满了星辰的天空。/br 男童一眼就记下。/br 有时候人的出场至关重要，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记不住的匆匆过客，有些人却能被深深刻在脑海，无法磨灭。/br 蒋战威没再说话，夏熙也没再说话，食物的香气已经填满了整个房间，两个人坐在一起把宵夜吃完，虽然都一言不发，但气氛无比安适和温馨。这种说不出的温馨甚至让蒋战威意识到王府并非一栋空洞的府邸，而变成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了。/br 他对家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每次饿的时候有热腾腾的粥，每次昏昏欲睡的时候抬眸四顾，有个让他安心的人陪在身边。也许对别人来说家并非这样，可是对蒋战威来说家就是如此简单。他活了那么多年，风雨都尝遍了，如今才体会到这种滋味，虽然有些迟了，但这种感觉意外地让他身心都无比放松。/br 可惜没放松多久夏熙就又让他紧张起来了：“你今晚还去我那里睡吗？”/br 夏熙穿着素白色的衣衫，面容ji,ng致又清冷，表情也坦荡荡的一本正经，眸子却在灯火下泛着说不出的妖异的芒彩，摄人心魂。蒋战威呆了呆，有些磕巴的说：“不，不去。”/br “为什么不去？”夏熙疑惑的问：“你昨晚还搂着我睡呢，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br “……”/br 蒋战威的耳根开始红了。他甚至想要夺门而出，抬脚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书房，走的人应该是对方才是。那张本就冷硬的脸崩得紧紧的，似乎连睫毛都透着严肃，“你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忙。”/br 夏熙倒是没有纠缠，很爽快的答应了，“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br 但夏熙次日没能见到蒋战威。/br 蒋战威显然在有意躲着夏熙，就连早膳和晚膳的时候都不在，晚上夏熙去书房找他，也没见到他的人影，问管家和侍卫，都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br 这两日看不见夏熙，蒋战威却并未因此寻回他的平静。/br 他从来不知道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当没有了那片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当没有了那朝他露出的浅笑，当房间变回了一室沉寂，心中竟空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br 到了第三天，蒋战威便默默回了王府。他不再刻意躲夏熙了，甚至打破了把门窗全部紧闭的习惯，而是像等着谁一样虚掩着门，半开着窗。/br 可惜他什么也没等到。/br 夏熙不再找蒋战威了，也没再向管家和侍卫打听他的消息，就像是把他忘了一样。蒋战威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夏熙再有动静，莫名焦躁起来。/br ——对方不是要接近他完成任务吗？不是应该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急着向他施展各种手段来吸引他的注意，什么美人计攻心计，日日层出不穷？/br 难道是在玩欲擒故纵？/br 蒋战威站起身，踱了一圈步，又看看了窗外的芙蓉花，半响才慢慢坐下来，重新拿起桌上的书。/br 该着急的是夏熙才是，既然夏熙不急，那他也不该着急。/br 嗯，他不急。/br 他一点也不急。/br 专门负责打扫书房的两名仆从照例在卯时进来打扫卫生，——他们每天只有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进书房。今日仆从们来的稍微早了一点，书房四周非常安静，只有清越的鸟鸣和微微的风声。他们轻轻走近，小心地朝虚掩的门里探了探头，发现他们王爷竟然还在书房里，没回卧房休息也没有去上早朝，就坐在窗前的桌子后面，安静得像一尊雕像。/br 蒋战威的面部线条干净又硬朗，所以侧脸的轮廓特别英俊，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姿态竟有种说不出的落寞，看上去似乎在想着谁，又似乎只是忙了一夜之后，什么也不想地坐着放空一会儿。/br 两个仆从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br 直到第七日晚上，蒋战威终于等到夏熙再次找过来。/br 却没想到夏熙一开口竟是要告辞。/br “我之前初来京都，没有地方去，冒昧地跟王爷提出了去王府的要求，这些天住在王府，给王爷带来了许多不便，感谢王爷这几日的好心收留，我已经找到了落脚处，就不赖在这里了。”/br 蒋战威僵硬地看着夏熙，感觉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心里刚刚升起的喜悦被泼得一干二净。夏熙语气认真的继续道：“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也过于唐突和冒犯，你应该非常讨厌这样吧？真的很抱歉……”/br 夏熙低着头，长睫毛也低垂着，仿佛真的在道歉，蒋战威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目光似乎要烧起火来，行动已先于意识抬起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狠狠吐出一个字：“不。”/br 夏熙微微睁大眼，“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想要抽回手，却没抽动，不由皱起眉，“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些日子以来花销的食宿费也会交给管家……”/br 蒋战威看着夏熙的表情凶狠又古怪，连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捏住夏熙手腕的手无意识间越收越紧，直到听见夏熙的痛呼，才像惊醒一般将手放开。/br 夏熙抬起袖子，只见手腕上已被捏出一圈青紫，蒋战威瞧得心头一颤，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查看，却被夏熙后退着躲开了。/br 蒋战威的手在空中停了许久才收回去，头也微微低下来，眼睫因此而投出黯然的y影，看上去竟透出一丝可怜。/br 人人都知战王年少老成，又战功赫赫、威名在外，甚至能被用来唬住半夜啼哭的小孩，所以都忘了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他也有自己的真情实感。而他此时这么沉默不语地站着，和平日里传闻中凶神恶煞战王相距甚远，就像一个普通的受了委屈却说不出口的青年。/br “……我不需要你道歉。”/br “那你要什么？”/br 蒋战威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有点痛苦地闭上眼。说话和表达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就像是有些人可以将甜言蜜意信手拈来，可是对有些人而言，比一场艰辛的谈判或者博弈都难。/br 蒋战威最终没讲清楚，只撂了句狠话：“总之，你不许走，我不准你就这么走了。”/br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被越来越大的夜风吹得很远很远，连候在外头的管家和侍卫都能听见。/br 翌日的天气很好，没有刮风亦没有落雨，早朝上的气氛也很安和，只是战王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早朝很快就结束了，然而朝臣们还没赶回家就又接到了上朝的消息，——从江中传来了洪灾的急报，近日暴雨连绵冲垮了河堤。/br 这回朝堂上的气氛再也不像早上那么安和了，而是吵吵嚷嚷，争论不休，蒋战威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朝上两方人马各执一词，忽地心头直跳。/br 说不清怎么了，就是直觉哪里不对。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很多次都是靠直觉保住性命。/br 蒋战威突然转身，丢下了满朝堂的官员和毫无实权的皇帝，大步走出殿门。/br 一路策马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战王府，然后直奔夏熙住的小院，却没看到夏熙的人影。/br “夏公子出门了，”管家看上去同样着急，“也没说要去哪……”/br 蒋战威来不及责问管家为什么不把人拦住，脑中闪过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却不敢往下想。他站在夏熙的房间里，只见屋里空空荡荡，被褥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br 对方来的时候就身无长物，走得时候自然也不用带什么东西。蒋战威走到桌前，看到桌子上放了本书，是一本很普通的讲述京都风土人情的杂记，正翻到雁山的那一页。/br 雁山就在京郊，以风景优美而闻名，山上的真觉寺更是有名，住持一鸣大师是名满天下的高僧，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到真觉寺去。/br 难道对方说的落脚之地就是那里？/br 蒋战威一言不发地出了院子，骑着马就往城门的方向赶。/br 他现在后悔起来。不管幕后指使夏熙的人究竟是谁，不管是求权还是要命，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他都愿意答应。/br 待蒋战威策马赶到城门，天色已黑，城门刚刚落锁。/br “开城门！！快开城门！开门！！”/br 蒋战威一边拿出令牌一边大声呼吼，二十五年端着的体面在这一刻突然瓦解。喊声如此急切，守门官只觉得听起来分外惊心，心底一慌，那样大的钥匙竟拿不稳，抖了几次才cha进锁孔。这边门刚推开一小半，只见那一人一骑已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br 蒋战威策马狂奔，狠狠的甩着马鞭，缰绳在手上勒出深深的痕印，夜风吹得耳畔呜呜作响。他此时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夏熙给追回来。/br 不知奔了多久，双手被缰绳勒得阵阵发疼，可长长的路好像怎么也没有尽头。/br 终于，蒋战威勒住马，停在空旷的长道上。/br 追上来的贴身侍卫只见蒋战威沉默地看着远处，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分明觉得他的情绪到达了某种临界点。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有看不见的裂纹一寸寸爬上他全身，一阵风吹过，就会碎裂开来。/br第84章 /br 侍卫们默默地跟在后面不敢妄动, 其中为首的刘劲倒是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 想要开口劝自家主子回府,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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