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收了那个祸害 作者:池翎
正文 第83节
收了那个祸害 作者:池翎
第83节
他自己脸上也稚气未脱，此时故作一副小大人样，那严肃的模样看得江子焕忍俊不禁。江子焕偏头想了一会儿，认真看着凌忘渊手中的玉箫道：“我想学，你能教我么？”/br 凌忘渊被对方理直气壮转移话题的模样气得够呛，抬头轻轻敲击在对方额头上，道：“我当师父，可是很严格的。”/br “别太小瞧我啊。”/br 从此，每到寂静的夜里，墨幽谷总有萧声回荡。/br 有时是生涩磕碰的吹奏，有时也有两段曲调相合，一高一低，似是在循循引导。江子焕天资聪慧，学得极快，不消几天就将一首曲子练熟。凌忘渊见他每日关在屋子里无聊，索性将玉箫借给他，给他解闷。/br 他萧声中的意境与凌忘渊极不相同，清俊内敛，不露锋芒，似乎还透着点落寞。/br 凌忘渊隔着一堵墙静静听着那人的萧声，听着听着，却觉得有趣。少年的萧声纯粹，将所有情绪倾注在曲子里，娓娓道来，喜怒哀乐都不曾隐藏。/br 似乎与平日所见的他不太一样呢。/br 彼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对方在他面前，从不隐藏真实的自己。所谓知音，便是如此。/br 江子焕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凌忘渊神使鬼差地再一次翻进了对方的院子。/br 对方坐在院子里，桌上摆了两杯茶。/br 江子焕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br 凌忘渊走到他身边坐下，江子焕把玉箫递了回来。凌忘渊没接，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难为情道：“万蛇窟那天，是我捉弄了你，对不起。”/br 江子焕调皮地眨眨眼，道：“我一直就不怪你啊。”/br “你早就知道？”/br “从那些毒物偏离我预判的路线开始，我就知道有人是在控制他们。”江子焕神色平常的说，“不过我想，不管是谁在背后c,ao纵，应该都不会眼看着我在墨幽谷境内受到伤害。所以，我就懒得再想办法逃生啦。”/br 与他心中的猜测相差无几。/br 须臾，凌忘渊终于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将那玉箫推回去，道：“送你了，算作赔罪。”/br 江子焕抚摸着那萧身，问：“看来，我这算是出师了？”/br 夜风拂过，吹动少年的鬓发。凌忘渊看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竟有些移不开眼睛。/br “差得远呢。”凌忘渊道，“回去可别疏于练习，下次见面，我要检查的。”/br 熹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凌忘渊醒来的时候，耳边隐约回荡着熟悉的萧声。他从桌案中抬起头，入眼是再熟悉不过的书房。桌案上的烛台早已燃尽，凌忘渊按压两下酸胀的眉心，身后披着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落到地上。/br 凌忘渊捡起素色的衣袍，推开门走了出去。/br 江子焕坐在院子里，背对着他，正在安静地吹奏。他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萧声也恰好停了。/br 江子焕转过头来：“早啊，忘渊。”/br 凌忘渊叹息一声，将外袍披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将人包裹起来，道：“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在屋里多睡会儿？”/br “醒得早。”江子焕道，“醒来看见你不在，更不想睡了。”/br “抱歉。”凌忘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白发，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经年的旧疾，终于使得眼前这人的身体，开始不可避免的衰竭下去。/br 也因为这样，他每日沉浸在书册当中，发了疯的寻找医治之法，竟反倒冷落了他。/br 江子焕倒是毫不在意，问：“是我吵醒你了吗？”/br 凌忘渊摇摇头：“没有，做了个梦。”/br “噩梦？”/br “好梦。”凌忘渊道，“梦到我们刚见面时候的事了。”/br 江子焕揶揄：“某人放蛇吓我的事情？”/br 凌忘渊道：“是啊。还有某人爬墙听我吹曲子，缠着我，要我教他的事情。”/br 江子焕眨眨眼，转头指了指石桌上躺着的一封信件，正色道：“有你的信。”/br ……这人转移话题的招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和理直气壮。/br 信面没有署名，凌忘渊展开那信笺，一眼便认出里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凌忘渊道：“沈棠的信。”/br 江子焕早有预料，没有惊讶，静静等待他看完信件。/br 凌忘渊快速阅览一遍，道：“是联盟接下来的部署和计划，有些地方需要墨幽谷协助。”/br 江子焕点点头：“沈棠这个盟主夫人做得倒是尽职尽责。仙门近日都盛传，‘谢夫人’能力手段不输男子，谢盟主娶了‘她’，可谓是如虎添翼。”/br “我看，他分明是乐在其中。”凌忘渊道，“他那个恶劣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谢景离刚上位时，仙门中有不少颇有微词，被沈棠顶着个盟主夫人的名号，挨个教训了一通。那段时间，万剑宗的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了吧。”/br “这样也不错。”江子焕道，“景离如今身居高位，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有沈棠在他身边，恰好也能替他分担。那些吃了亏的，赔点礼，事也就了了。毕竟，没人乐意将自己被一个‘女儿家’欺负的事迹到处宣扬。”/br 凌忘渊点点头，一捻信封，却发觉里面还有一张信纸。/br 这封信字迹苍劲有力，规整严谨，一看就是出自谢景离之手。凌忘渊展信阅读，越看眉头越是紧锁。/br 江子焕问：“怎么？”/br 凌忘渊在江子焕面前的石凳坐下，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谢景离寄来的。”/br 江子焕眼眸暗了暗，又问：“……说什么了？”/br 凌忘渊沉着脸，将信纸重新在眼前展开，缓缓复述：“他说，岭南气候潮shi，给你寄了些除shi补气的药材，让我按照食谱煲汤给你喝。还说你晚上睡得浅，给你寄了些你用惯了的熏香，可以助眠。说你口味清淡，常年戒辛戒辣，让我别拿虫子给你吃……”/br 复述到这里，凌忘渊将那信纸往石桌上一拍，气鼓鼓道：“谢景离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会虐待你不成吗？！”/br “噗……”江子焕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还是伸手将那信纸拿过来。那信中，用熟悉的字迹，事无巨细的交代了所有关于江子焕的事情。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竟是比沈棠那封讲述正经事的信件还足足多了一倍。/br 字里行间，尽是担忧。/br 江子焕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嘴角的笑意未褪，眼前却是有些模糊了。/br 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凌忘渊的手探过来，用力地覆盖在他的手背。/br “子焕，”凌忘渊认真道，“他还说，他与沈棠正在遍寻世间医治之法，所以，你一定不能放弃。我也是。”/br 江子焕嘴角泛起苦笑：“此生有你，有他，何德何能。”/br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br “这话应该我来说。”凌忘渊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柔和地看进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br 不论是那个在第一次见面，就完美识破了他恶作剧的你。还是那个听出他曲中心境，再以曲还情的你。亦或是那个在苦海挣扎，弥足深陷，误入歧途的你。/br “此生能够遇见你，甚幸。”/br ☆、番外二：书信/br 清晨云雾蒸腾, 一道白光划破天际, 落在山谷中的冷潭旁。微微shi润的空气洗净倦意, 谢景离遥望不远处的瀑布,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br 山谷中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水声潺潺。谢景离稍加思索, 朝一个方向走去。/br 绕过俨然的屋舍，有一条幽静直通丛林深处。谢景离踩着shi润的落叶，还未走到深处，便已觉阵阵暖意扑面而来。/br 在那幽僻曲径深处，有一眼水汽氤氲的温泉。/br 丛丛苇草交叠的青石上，隐约显出一人身形。沈棠披着件半松不紧的浴袍，赤脚趴在石台上, 睡得正香。谢景离远远看见了人, 脚步也放缓下来。/br 温泉周遭暖意蒸腾，倒也不觉得冷。谢景离在青石旁站定，一眼便瞥见温泉旁几个歪七倒八、显然已经喝空了的小酒壶。/br ——藏这么深也被他给挖出来了。/br 谢景离暗自叹息一声。沈棠前几年身体受毒蛊所侵, 虽然毒是解了，却落下不少毛病，只能慢慢调理。因此自从二人成婚后，他便严令禁止沈棠再碰酒。/br 谁想到这一没看住他, 就被这人钻了空子。/br 谢景离俯身坐下, 在沈棠脸上轻啄一下，再轻声细语唤道：“沈棠？”/br 可能是前夜多喝了些，这一叫竟没把他叫醒。沈棠咕哝了一句什么, 轻轻皱着眉头，顺势往谢景离怀里一钻。温泉旁再是暖和，也比不上真正的暖帐床，沈棠在这里睡了一夜，好不容易逮到个温暖的事物，摸摸蹭蹭，在谢景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br 他这一动作，本来就松垮的浴袍向下滑了几分，露出光洁白皙的胸膛。/br 谢景离：“……”/br 要命，他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br 谢景离浑身僵住，偏偏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人还丝毫未觉，口中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这下谢景离听清了，他这一声声，叫的都是同样两个字：“景离……”/br 谢景离的脑子里只剩下“嗡”的一声，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体便先于大脑反应，低头吻了下去。当了盟主之后，谢景离越发忙碌，算来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亲近。谢景离按住沈棠的头，撬开唇齿缠绵亲吻，似要将无处发泄的邪火都融到这个吻里。/br 沈棠被他这几乎算得上撕咬的吻弄醒，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眼底一片茫然懵懂。/br 谢景离贴着他的唇，低声问：“醒了？”/br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沈棠还有些迷糊，他眨眨眼：“……景离？”/br 谢景离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揽着沈棠的腰身，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缓缓开口：“一声不吭跑出来，就这么在温泉边睡着，还偷喝这么多酒，嗯？”/br 他的掌心慢慢攀上侧腰，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每说一句力道便加重几分，带上些惩罚的意味。/br 沈棠这下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他一巴掌拍开那只在自己身上作祟的手，道：“大清早别动手动脚的。”/br 谢景离前些时日离宗处理些事务，直到昨天才得了闲，连夜赶回万剑宗。可这一回去，却听说沈棠几天前就离开了万剑宗，一直没回来。/br 谢景离帮他拉了拉衣服，悠悠问道：“好，那可否请夫人告诉我，为何要离家出走？”/br 沈棠被他这称呼激起一身ji皮疙瘩。他移开目光，生硬回答：“理由你别管，总之，我最近就待在这里，不回去了。”/br “这是怎么了？”见他这样也不像开玩笑，谢景离不由放软了语气，拨开怀中人微微shi润的散发，凑上去亲昵的吻了吻，“是怪我离宗太久，冷落你了？”/br “怎么可能？”沈棠失笑。这人分明是明知顾问，他哪里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br 谢景离变本加厉地靠上去，道：“我回来见不到你，还当你生我气，不理我了。”/br 声音轻柔中还带了点委屈，听得沈棠心都软下来了，心道这人是越来越会撒娇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伸手撑在对方的胸膛，半晌也没舍得推开。这么多天不见，要说不想他那是假的。/br “与我回去吧。”谢景离道，“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教训他去。”/br “不要。”沈棠神色僵了僵，转开视线，“我不回去，你要是再逼我，我，我就回琼灵谷了。”/br 谢景离无奈：“这是为何？”/br 自从沈棠瞒着南烛夫人，以“云姑娘”的身份嫁入万剑宗后，便再没有回过琼灵谷。倒是他师父来看过他一次，还传达了南烛夫人的态度。大致意思是，沈棠现在是越活越有出息了，有本事这辈子别回琼灵谷，要是敢回去，打断他的腿。/br 以谢景离对南烛夫人的了解，这肯定只是一时气话，既然没有强行让人将沈棠抓回去，说明她已经默许了沈棠留在万剑宗。但就算是这样，沈棠也是打死不敢再踏足琼灵谷的，生怕他那个脾气暴躁的母亲再找理由，把他关在谷里十天半个月。/br 可现在沈棠居然说要回琼灵谷？谢景离垂眸思索，还有什么能比南烛夫人更可怕？/br 谢景离这边认真思索着，沈棠却是看准了机会，狠下心一把推开他的手，再就着力道往后一滚，竟像条顺滑的鱼一般，从他的怀中滑出，扑通一声落入水中。/br 谢景离闪身躲开，虽没被水花jian到，但抬头看去时，那人已经窜到了温泉的另一头。沈棠落水的时候没来得及脱衣服，沾shi了水的浴袍贴在身上，勾勒得上半身线条更加明显。/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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