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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 作者:染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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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 作者:染轩
金叶子,令其自行回府。
刘总管连金叶子也不敢要,满头大汗地推脱,踉跄着离去。
清风明月双双气愤道:“谁那么大胆,敢劫走苏公子?”
杜若摇着折扇在明月下出句:“十有八九,是那个银月武士艾布。”
闯入将军府的是身夜行衣的艾布。从灵堂上将“死者”劫出,很快奔至个荒凉小客栈,包间上房,连三日足不出户。
当时的苏宇看上去仍然和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艾布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呆呆地看半晌,终于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取出怀中那枚独无二的丹药,用碗热水给“死者”灌下。
之后又按清风明月所讲,将手掌抵在对方小腹丹田处,将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进去。
但愿杜神医真的有江湖上传般那样――可以起死回生。
当,苏宇竟然有微弱的呼吸!
艾布大喜若狂,但还是强自支撑着,将内力源源不断地往过输。
第二,呼吸更明显,已经接近常人。
至夜间,苏宇突然张口呕出几大滩黑血,也没睁眼,身子软倒在边。全身大汗淋漓的艾布也跟着倒下,倒在美少年身侧。
两个人都昏睡有。
到第三,苏宇先醒来。体内毒素已然随着那呕出的黑血除去十之八九。骨头碎裂的四肢却仍然动弹不得,微微偏头,看到身边昏睡中的艾布,再看看自己――两人身上衣裳都是好端端的。
苏宇面无表情地望着花板,没有惊醒对方,亦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那已经发黄的简陋纸板。
直到柱香以后,苏宇因饥饿而产生的腹鸣声惊醒艾布。
艾布猛地睁开眼,与美少年四目相对,听着对方长声短声的腹鸣声,突然满脸通红,滚下床,连声道对不起。立刻踉跄着奔出房亲自去熬粥。
艾布居然有自带的上好粳米,清粥小菜很快送至房中。
苏宇躺在榻上四肢动弹不得,仍然饥肠辘辘,却偏开头不肯吃对方奉上的热粥热菜。
艾布举着粥碗的手停在半空中。
苏宇望着他,问出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布放下粥菜,低着头,把自己所知道的五十告之对方。
从苏宇在山洞中被赵钧所救直到假死后被自己劫出将军府……
只是中间格丽误把救命药当春药扔到火炉中以及格丽率众回国之事,却隐瞒下去,没有告之苏宇。
苏宇怔怔地听着,良久无语。
艾布低着头苦涩的:“还是忘不那个赵钧?”
苏宇面向里壁,出句:“现在又和以前样成废人,难不成还和以前样回到将军府在他的庇护下过……过那种宠的日子?”
“更何况,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们国家高高在上的公主,总不能因为么个四肢俱废的……的宠让赵大人在两国关系上为难!”
“娶妻生子才是人应该过的正常日子,现在个样子,回去后又算得什么?!”
到最后句,苏宇声音中已带嘶哑。他咬紧嘴唇,言不发。
艾布还是什么也没,舀起勺粥,吹得不那么烫,轻轻伸到美少年唇边。
苏宇悲愤道:“现在连吃饭都要人喂,生还能干什么?”
苏宇头偏,唇边小汤题撞在瓷碗上。艾布手抖,碗热粥全泼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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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夺美
苏宇被艾布半强着喂两日的解毒药,脸上最后那层若有若无的黑气也消退。
几日,苏宇的举动包括便溺都要有艾布来服侍。美少年几乎变成哑巴,终日无言,到晚躺在榻上看着窗外蹦跳在枯叶败叶中间的叽叽喳喳的鸟雀,怔怔地发呆。
艾布怕他闷,用厚厚的皮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到院中去晒太阳。只是没少被客栈中其他住客好奇打量、指指。艾布眼瞪,围观看客大多哄而散。
当然也有难缠的,有个别好色又不知深浅的见那个裹成厚厚皮袍中的少年生得太美,心生邪念,嘴里不干不净地笑骂着就要过来动手动脚。很快被艾布打得鼻青脸肿半爬不起身来。
美少年终于开口,淡淡来句:“样下去的话,迟早要把官兵惹来。”
艾布晓得他话中的含义,低头不语。
美少年抬头眯着眼,在刺眼的阳光下望着湛蓝的空,低低地着:“等官兵来,他也会来。等他来……难道又要和以前样?”
他没再下去,在温暖的阳光下,裹在厚厚的皮袍中,微微地打个颤。
当晚上,艾布给美少年喂碗渗着安神药的鸡汤,待对方沉沉睡去。立刻不声不响地把人抱出客栈,轻轻放入准备好的大车内。自己赶着大车,向城外驶去。
苏宇终于醒来,却是在那个熟悉的洞穴中。
篝火生得旺旺的,加上洞口新添的条羊皮门帘,整个洞穴温暖如春。
还是那些锅碗瓢勺,刚刚清洗干净,摆放得整整齐齐。
身下是锦缎包裹着的狼皮大褥子,身上又盖着厚厚的锦被。硬枕旁又是果脯与面饼,侧脸就可以咬得到。
艾布也在洞内,蹲在篝火边,动不动望着那锅正在煮起的鲜鱼汤。鱼汤的香气充斥着洞穴的每个角落。
与自己的位置遥遥相对的,是另处床褥,甚是简陋,旧的稻草与兽皮,加上床崭新的锦被,看上去不伦不类。
苏宇没有出声,只是睁着眼睛怔怔地打量着切。身子微微动下。
艾布听到动静回头,笑句:“醒……”
鱼汤很快烧好,盛大碗来到美少年身边。
舀起勺鱼汤,吹得凉些,伸到美少年唇边。
苏宇头偏,没有碰。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带来里?”
艾布那勺鱼汤停在半空中,面具已摘去,与对方四目相对。
艾布把那勺鱼汤扔到碗里,忍气笑道:“难道还想回……回赵钧身边?”
苏宇恨恨出:“现在已然是个废人,自然由得们摆布!”
挣扎,没有翻滚下床褥,被艾布把抱住。慌乱中艾布抱紧他的断臂,苏宇痛得险些呼出声来。
艾布把美少年小心抱回到床褥上,放手。看着美少年痛得有些发白的脸,低头道:“之前是的不是,没有跟就带来里。在里至少……至少可以清清静静地养伤。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
苏宇气极反笑,手臂与双腿都动弹不得,只能躺在那里,笑着出句:“当是是般的骨折吗?随便养养就能养好?”
苏宇瞪着他怒道:“根本就不想把治好!根本就只希望保持着个废人的样子好任由来摆布!”
艾布没有反驳,因为苏宇恰恰中他的心思。
当日他被赵钧打得内伤来到里,每日被苏宇悉心照料,以至于都遗憾当初为什么没有被赵钧那厮再打得重些,重些,苏宇也许就可以照料他辈子。
那时候,他做梦都想着以后永远都能在个深山老林的山洞里和美少年过两个人的日子,生世都么过下去。
那时候是苏宇在照料他,现在换成他来照料苏宇。
两个人的世界,生世……
如果不是苏宇现在四肢俱废,他不可能梦想成真。
从内心深处来,他并不希望美少年痊愈。
如果他能痊愈,总有他会飞、跑、没……
艾布内心深处真的很怕,很怕以后再也抓不到他……
面对美少年,良久,艾布方出:“放心,生,都会心意地对……”
如果苏宇有条手臂能动,他早就拳打过去。可现在,他只能呸声,张口啐艾布脸。
艾布当然没动怒,只是伸袖擦去脸上的口水,退后几步,出:“会好好地待,总有,会接受的……”
艾布转身离开,爬到自己的简陋床褥上,夜无眠。
苏宇也没有再什么,废人样的躺在那里。
当然,他现在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废人,除动不动躺在那里,又能做什么?
很快下起场大雪,大雪封山。艾布出山不得,就在山洞附近的河水中砸冰打鱼,有时也会打些鸟兽之类的野物。回来后除熬鱼汤肉汤之外,几乎每都会烧热水为美少年擦身以及侍候便溺。
苏宇无法自理,只有任由他摆布,咬紧嘴唇紧闭双目,再也不肯个字,几乎成真正的哑巴。
冬日的雪,几乎寻不到可吃的野菜野果等物。每日肉汤面饼,不到十,苏宇出恭艰难。
艾布很快知晓,他没什么,乘着雪消融些,立刻出山。
在集市上,艾布采购满满筐的新鲜蔬菜以及鲜果干果等物,背着竹筐很快离开集市。
艾布居然没有发觉,身后个挎竹篮的村姑居然脚步声全无、远远地跟在后面。
那个村姑正是杜神医手下四美婢之,与姐妹样易容在帝都内外查访苏公子消息。
居然在集市上发现艾布的身影,又惊又喜。晓得苏公子失踪之事十有八九和个艾布有关,就路跟踪过去。
见艾布背着筐子走入那处人迹罕至的深山,没敢跟进去。立刻返身去找主人。
杜若得知消息后,很快带着清风明月以及四美婢入山。顺着对方留下的脚印及蛛丝马迹,花几个时辰,寻到那处山洞。
艾布在煮满满锅的新鲜蔬菜,苏宇在过多的锦被以及皮袄包裹中动不动躺着……
杜若率手下出现让艾布大惊失色。
双方很快动起手。
四婢二童联手,艾布还尚能对付。杜若再亲自出手,艾布很快被打得飞出洞穴,于半空中重重地落在积雪的地面。
杜若站在美少年身边伏下身子问对方:“他有没有对怎么样……”
苏宇摇头:“没有。”
艾布在神医的重手下摔断根胫骨,爬不起身。两名美婢又用两根金索将对方捆绑得结结实实。
杜若伸手搭脉,恨恨道:“几日他居然连最基本的疗伤药都没有给吃。倘若样下去,再晚来段日子,只怕是真的神仙来也无能为力。个艾布,难道是存心想让终生残疾?”
苏宇看出他脸上的杀气,开口道:“他个人是有些私心,本性也不算坏。就不要再难为个人。”
杜若不言语,内心想的是倘若不是个人,苏兄弟只怕真的会被活埋……
开口令美婢松绑。自己弯腰小心翼翼抱起美少年,率着四婢二童,很快离去。
艾布知道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神医手中夺回美少年,抬头望着拔人的背影,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再也看不到……
寒风凛冽,艾布不自禁打个哆嗦。拖着条断腿,在雪地里向着那个空荡荡的洞穴慢慢爬去。
山脚下停着两辆大车。
清风赶辆,载着主人与苏公子;
明月赶辆,载着四位貌美如花的婢姐姐。
两辆大车都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在雪地上奔行如飞。车轱辘压在积雪中路上咯吱咯吱响。
厚厚积雪的官道上时高时低,大车行驶起来难免有些颠簸。四肢残废的苏宇在颠簸中痛得冷汗都淌出来。
杜若就坐在美少年身畔,黑暗中亦能感觉到对方的痛楚。
杜若从袖中滚出粒翠绿色的药丸,给美少年喂下。
苏宇吞下药丸,很快沉沉睡去。昏睡中亦是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杜若见对方睡得沉,伸手将美少年的上半身轻轻抱起,抱在自己的怀中。杜若在黑暗中抚摸着美少年的脸,低下头,轻轻地吻下,似乎怕惊醒对方。
杜若轻轻地吻着,嘴唇、面颊、脖颈,再向上,吻上对方的耳垂,伸舌在耳朵下轻轻地舔着。
昏睡中的美人当然是无知无觉。
杜若在他耳边轻轻地出:“会带到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四季如春,真正的人间仙境。那里才是应该去的地方。会在那个世外桃源慢慢地把医好,慢慢地……让爱上,慢慢地……过完的下半生。”
杜若只手在美少年身上慢慢地抚下,抚到小腹上,没有再往下,慢慢地缩回手。
美人在怀,不可能不产生欲念。
但他是杜若,他生之中永远都不会强迫别人。
他要让怀中的人儿心甘情愿爱上自己,心甘情愿地……投入自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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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浸血的碑文
将军府。
宋飞在太医的悉心医治下地好起来,能下床走动,却是拄着根拐杖。
条腿筋骨俱损,那根拐杖是要拄辈子。
宋飞心里很清楚,但他什么也没表露。自从能下床后就每拄着那根拐杖出门晒太阳,周围是大群将军府的奴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自从离开皇宫搬到将军府,宋飞再也没能见到赵钧。
而且,连自己的师弟也见不着面。
奴仆包围中,宋飞看似无意地问起赵大人的行踪、苏宇公子的下落……几个伶俐些的奴仆就回答赵大人现在公务繁忙轻易不能抽身,至于苏公子……宋堂主尽管放心,苏公子因受伤赵大人专门派人护送着苏公子去处道观的温泉养伤,只怕很长段时间内是回不来……
那几个奴仆众口词,都是刘总管事先教好的。
宋飞拄着拐杖站在冬日的暖阳下言不发,看着地上的白霜,怔怔地站半又转身回房。
位宋堂主喜怒不形于色。那几个奴仆面面相觑,也不晓得自己的辞能不能瞒得过对方,见堂主进房,自己也赶紧跟进去,小心翼翼地侍候。
宋堂主想出府散心,群奴才死活拦住,乌压压跪地。
宋飞看着跪地的奴才,没什么,继续拄着拐杖在园子里慢慢走着晒太阳。
直到大雪纷飞的日子,宋堂主没出门令奴才们取来酒菜自己个人慢慢地喝酒。厨房里送上的美酒佳肴甚多,宋飞个人吃不完,大部分都赏奴才们,自己又留个家丁在房内闲谈。专门拔来侍候宋堂主的八九的家奴喝酒吃肉甚是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名家丁从堂主房中走出,径直走向府门外的方向。
那名家丁装束的子个人在大雪里慢慢地走着,走路姿势稍稍有怪异。
宋飞凭锭银子和个编造的借口轻而易举出将军府。
仍然是家丁的服色,从怀中摸出那根拐杖,拄着拐杖,在雪地里吃力地走着。期间拦辆车,车夫嘴里骂着“瘸腿的奴才!”举起马鞭就朝对方头顶上挥去。宋飞把抓住鞭稍,把那名车夫在空中轮个半圆,重重地摔在雪堆里。
车夫全身骨头像是散架,吓得骂也骂不出来。
宋飞自己挥着马鞭赶着车,扬长而去。
几个时辰后马车奔到风火堂原先所在的地方,没有见到个兄弟只见到名活着的老仆。
老仆在新建好的灵堂内日日烧香,不曾想突然见到归来的活着的堂主……顿时痛哭失声。
宋飞拄着拐杖慢慢走进灵堂,言不发,个牌位个牌位地走过,每个牌位上面都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曾是风火堂名活生生的兄弟……
老仆的痛哭声中――
宋飞走完大圈,再也没能支撑住。拐杖脱手,整个人重重倒下……
宋飞没有晕过去,只是支撑不住倒下,他挣扎着半起身,死死揪着老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对方的哭诉中,看着那大柱香燃烧大半,宋飞才终于听明白原委。
老仆最后嚎哭着出句:“所有兄弟就么被那个杀的彦王害死,咱们风火堂就么没!”
宋飞盯着最中间的个牌位,上面写着“苏宇”。当下竟笑,只是笑得分外奇怪,笑着出:“果然老糊涂,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给活人立牌位……亲眼见,师弟当时跟关在个地牢中,根本不可能去参与政变。个老糊涂居然给活人立牌位!”
老仆抬起头,看着堂主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恐,登时老泪纵横,哭着出:“右护法……右护法他的新坟就在城外!”
城外的新坟修建得分外富丽堂皇。
冷风朔卷。宋飞拄着拐杖站在人多高的汉白玉碑前,伸手抚摸着洁白如玉的碑身,上面竟然只字全无。
宋飞喃喃道:“师弟……怎么也是样……什么话也没留下就么走?”
身处荒野之中,望无际。大地大,只有自己孤零零人。
宋飞扔下拐杖,单腿跪于地,头重重地磕在无字的墓碑上,痛哭失声。
偌大的风火堂,没;
就连自己留在世上唯的师弟……居然也没!
宋飞拖着条断腿哭倒在新坟前,双手死死抠入冻土中,失去指甲的双手,转眼间已是鲜血涔涔。
也不知道哭多久,十指流淌出的鲜血渗入泥土中,将碑前的小片土地染作红褐色。宋飞终于止住哭声,分明听到车轮轱辘声,辆大车在靠近。
宋飞没有回头,分明听到身后杂乱脚步声。
明显消瘦下去的赵钧在大群护卫的簇拥下走上前。
几名护卫就要上前驱赶碑前落魄之人,被赵钧制止。
赵钧沙哑着嗓子出:“是他的师兄,理当在此。”
护卫们悉数退开几大步。
赵钧步步走到碑前,似是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伸手抚摸着只字全无的碑身,却没有掉滴眼泪。
只是双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血红可怖。
赵钧只大手从墓碑的顶部摸到底部。所有人看得分明,那只手在寒风中不住地颤抖着。
赵钧抚摸着碑身出:“无字碑,留着由赵钧来刻字……”
宋飞回头:“还想刻什么?难道还想在墓碑上叫他爱妻还是……还是宠?好惹下人来耻笑!”
身后众护卫纷纷喝骂。
赵钧嘶哑嗓子来句:“都给住口!”
那些奴才们果然住口。
宋飞根本不想住口:“把他掳到府中做宠,让他受尽污辱受尽苦楚!那个不争气的师弟居然后来还爱上,还不顾切地跟着!结果……结果又如何?如果不是赵钧,师弟今又怎么会躺在个莫名其妙的墓碑下!”
赵钧跪在无字墓碑下言不发。
宋飞伤极痛极之下不假思索,举起拐杖重重打下。
不想对方不闪不躲,那拐杖击在对方的额头上。赵钧额上顿时鲜血长流。
那根花梨木拐杖竟也是折两断。
众人惊呼声中,所有护卫拥而上就要抓捕凶犯。
赵钧怒道:“都给滚!”
众护卫集体呆,在将军的虎威下还是不自禁地往后退。
满头鲜血的赵钧摸出把短刀塞在对方手中,红着眼睛对他:“是害死师弟,是害死小宇!杀,为他报仇!”
寒风中赵钧把扯开锦袍的前襟,露出里面发达结实的胸膛。
赵钧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在寒风中伸手横横地划,抬头,面对宋飞,出:“在里划刀,喷出的热血……好祭奠墓碑下的他……”
宋飞握紧短刀,与赵钧四目相对。
满头的鲜血下,那双虎目的也是血红的。
只是那双血红的眼睛,望着自己手中的短刀,似是闪过丝希翼。
宋飞把刀丢地上,骂出句:“疯子,莽夫!”
转身就走。没有拐杖,只能拖着条断腿瘸拐的离去。
赵钧仍然跪在碑下,望着那个的背影,喊着:“为什么不杀为小宇报仇!”
宋飞没有回头,在寒风中出:“杀个疯疯癫癫的莽夫又有何用!”
到里,拖着条断腿没有注意脚下,险些被块石头绊倒。
那些护卫纹丝不动。赵钧怒道:“还不赶快去服侍宋堂主!”
众人赶紧奔过去,没能拦得住人。被宋堂主夺过柄长剑,把众人打得落花流水。
赵钧站起,奔过去拦住对方出:“宋堂主不要离开。是小宇在世上唯的亲人,自然也是赵钧的兄弟……”
宋飞斜睨着他:“跟回将军府吗?只怕用不多久,凭您赵大人的名声,宋飞迟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将军府新任宠!”
赵钧张黑脸竟变得有些灰白。
宋飞冷笑声,再也没多什么,从赵大人身边绕过,扔掉手中夺来的长剑,拖着条断腿,瘸拐地离开。
寒风中赵钧终于回头,只见那个孤独的身影,已然远去。
赵钧怔怔地站半晌,终于还是回到新坟前。
抚摸着洁白如玉的墓碑,上面只字全无,触手亦是光滑细腻,如他的肌肤……
赵钧喃喃道:“墓碑上到底该刻什么?宋师兄得对,不能在个碑上叫爱妻……那些世俗之人终归是要嘲笑的……”
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良久,终于拾起地上短刀,气呵成,刻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生平至爱――苏氏宇公子之墓。
大衡莽夫赵钧谨立。”
赵钧看着寥寥几个龙飞凤舞的碑文,笑道:“粗人粗文,他们笑话的也只是赵钧。”
几个大字虽是气呵成,但都刻入极深。只是没有任何色彩,相对平淡。
赵钧咬破手指,鲜血滴入墓碑上的凹痕中。
字体很大,小小手指上的鲜血似乎总也不够用。咬破两三个手指,才涂满头个大字。
黄昏已至,那个血红的大字看着分外诡异。
身后众护卫看着发毛,又不敢出声劝止,跪倒地只是磕头。
赵钧冷冷出句:“今哪个敢多言,赵钧绝不轻饶他!”
死般的寂静。
赵钧嫌手指的鲜血流得太慢,干脆咬破手腕,用汩汩流出的大量鲜血来给碑文上色。
直到完全黑下来,十九个大字才悉数被鲜血涂满。
残月当空。凄冷的月光下,洁白如玉的墓碑上,十九个血红的大字张牙舞爪,夜色中不尽的诡异。
赵钧抚摸着那个个大字,低声出:“至少有的血来陪着,个人在地下,也不至于那般的清冷孤寂……”
赵钧终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着。因失血过多,脸色竟有些发白。
几名护卫赶紧奔上前给大人披上件虎纹大披风。
赵钧在寒夜中披着披风慢慢向前走着,突然身子晃,向前栽倒。
昏过去的赵钧立刻被送回将军府,又有人分头去急禀金宁公主。
金宁公主顾不上斥责奴才,,急令请太医,又带着宫人侍从连夜赶往将军府。
最好的太医细细诊视,赵大人是忧伤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晕厥……好在大人身子骨素来强健,并无大碍。好生调养番,早晚痊愈。
金宁公主细问“早晚”到底是多久?太医唯唯诺诺,只“得看赵大人本身的意愿……”
金宁公主是个聪明人,没有再问下去。
太医细细开药方,告退。
温暖如春的将军卧房内,就剩下金宁公主与几个心腹宫人。
金宁公主凤冠华服、环佩叮咚,慢慢走到榻前,伸手以纱帕轻轻地擦去将军大人鼻尖处的滴汗珠。
金宁公主在火烛下望着那张饱经风霜又阳刚气十足的脸,声音苦涩的:“那个苏汉青的儿子,居然可以般让失魂落魄?”
没有再下去,转身离开。带着众宫人侍卫,乘着凤舆,言不发地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烦燥,怎么还完结不了!
抱头,面壁去。 1
第一百二十章 温泉水滑
西南处,个四季如春的美丽山谷,鸟语花香,草木葱笼。加上瀑布、温泉,穿梭诸般花果中的珍禽异兽,当真是美得如仙境般的所在。
山谷中片竹林,竹林中搭建着处精精巧巧的雅舍,大小共有二十余间,错落有致,上面爬满异香扑鼻的苍翠藤萝,正是此地主人及其婢侍童所居处。
清晨,四婢二童起个大早,用主人搜集来的各色药材数十种加上此地的山泉,在厨房里熬近,黄昏时分,才真正熬成大锅色泽浓黑的药汁。
药香飘满整个竹林。
清雅竹舍内,杜若亲自给美少年喂下碗安神的药汤。
美少年很快沉沉睡去,被神医轻轻地除去全身的衣衫。
半昏睡中,神医以精妙的手法在美人赤 裸的四肢上转眼扎入上百枚银针。
至山谷几日,杜若已经亲手把美少年的四肢摸索无数遍,弄清楚每块碎骨的方位。才扎下银针,让每根针银都扎在骨骼碎裂处。
些银针都是特制的,每根都是中空,首尾相通,可吸入疗伤的药汁。
供苏公子药浴疗伤的木盆被抬入房,巨大的铁锅也被抬入,刚刚熬好的滚烫药汁悉数被倾入木盆之中。
四婢二童很快离开。门窗紧闭,室内药气蒸腾,模糊难以辩物。
杜若稍等片刻,亲手试药汁,待温度降些,才把四肢遍扎银针的美少年小心抱起,轻轻放入浴盆中。
黑黑的药汁浸没美少年全身,只留头颅在外。
杜若盘膝坐浴盆边,白衣胜雪,伸手入药汤内抚上美少年小腹丹田处。
杜若微微闭眼,运用功力,内力输入对方丹田处。以此力量帮助着昏睡中的美少年通过四肢的银针,吸收着疗伤的药汁。
黝黑的药汁地通过中空的银针被吸收进美少年体内,慢慢地渗透着碎裂的骨骼。
滚烫的药汁、缓慢的渗入碎骨处……纵使昏睡之中苏宇亦能感受到痛苦,然而在杜若亲手配制的安神药作用下却怎么也醒不来。痛苦中身体亦是动弹不得,脸上不断地渗出大颗的汗珠。
苏宇在昏睡中动动嘴唇,喊出“赵钧!”两个字。
杜若本来是双目紧闭的,此时身子微微颤,手从对方的小腹上滑开。
失去外力的支撑,原本好不容易输入体内的药汁又有大半回流。
苏宇的身体开始痛苦扭曲。
杜若睁开眼睛,看着美少年在浴盆内痛苦的样子,脸上阴晴不定。
药汁还在回流,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杜若立刻伸手入浴盆内,按在对方丹田上,再次耗损自己的功力来助对方疗伤。
苏宇终于安静下来,珍贵的药汁又开始往里渗。
雅舍的房终于开启。杜若脸色苍白、全身大汗淋漓,轻轻倚在门口,令清风明月入内帮苏公子除去银针再抬上床榻。
四美婢不敢走近,只是眼望主人。
清风明月双双问道:“苏公子以后是不是好好休养番就可以?”
杜若摇头:“还得再有次同样的药浴……”
美婢娇童齐齐惊诧。
杜若淡淡开口道:“中间出差错,前功尽弃,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没人再敢多问句。
清风明月奔入房,把苏公子从浴盆中小心抬起,轻轻放在床榻上,再根根地小心拔去银针。
居然还要再来次……
珍贵的药材也就罢,居然还要让主人再耗损次功力!
杜若休养数日才恢复,同样的银针同样的药浴。
苏宇喝下的安神药分量分明更足些,次没在中间过程中胡乱话。杜若心无旁鹜,圆满结束。
从此,只要按杜若亲自配好的药方外敷内服,加以时日,必当痊愈。
苏宇终于清醒过来,躺在床上开口描述,杜若很快听明白,按着对方描述做个有两个轮子的木椅(苏宇那叫轮椅)。
轮椅做好,杜若亲自把美少年抱到轮椅上推出门,推着轮椅到处散步。
出翠色的竹林,依然是花木繁阴。鲜花似锦、绿草如茵,结满果实的果树株挨株,头顶上累累的鲜果垂手可摘。林间鸟儿在啼鸣,草中小兽在出没。穿过片果林,至水潭边,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如条白色巨龙从而降直扑入碧绿的深潭中。潭边几头野鹿在饮水,见人来也不躲,回头好奇地打量着,甚至还有两头犹犹豫豫地凑过来,伸舌舔两个美公子的衣角及手掌。
苏宇抬不起手臂,湿热的鹿舌舔在自己的手心中麻麻痒痒的,当下笑道:“里的动物都不怕人……当真是个仙境般的所在。”
杜若伸手抚摸鹿头,笑着:“它们本来都没有见过人的。后来们搬进来,惹得些大小动物都分外好奇,成跑到竹林中探头探脑。看它们实在可爱,也就没人肯杀生。在里基本吃素,除会到此潭中打些白鱼。想吃别的荤腥,也会专门到山谷外去采购。数年前发现个地方本来是想长住下去,只是后来杜若接二连三娶姬妾,凑够七个,七位夫人却渐渐地都嫌里太过冷清。于是为那七个美若仙的夫人,就只好搬出去,到帝都另建个府第。”
苏宇笑道:“杜兄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享尽仙福艳福。”
杜若微笑着低头不语。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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