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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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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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甚在意地回道:“叫他自己说罢。”

    江盛笑眯眯地接道:“在下江盛,同瑞声乃生死之交,来京是为了私事。”

    珠华先是恍然大悟,继而疑惑,“江盛这名字我听过,江湖里的人!什么生死之交?阿瑞还活着!”

    禾后寒又笑了,他只要和珠华在一起就觉得开心,听珠华说话会让他觉得轻松,禾后寒虽惯于隐藏自己本意,但内心里向往的可能正是珠华这样的坦率。

    禾后寒笑道:“珠华姐不必多想,江盛与我不过因公事相交一场,他是下任武林盟主,和我不是一路的人。”他这话其实是说给江盛听的,珠华那般直性子,压根儿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江盛心里明镜儿一般,要照以往,他早就甜言蜜语地缠上去了,可如今来了个珠华,他摸不清这女人同禾后寒的关系,自然不会贸然行事。江盛此人决非看上去那般不务正业,他少年时就雄心壮志,渡海历练,青年时又发扬壮大惊流一门,其后更是耗费数年时间建立起了贯穿舜朝南北的卫河商会,他的心思之深,思维之缜密,实属常人罕见。

    禾后寒彻底忽视了江盛,只顾着和珠华叙旧,只是他巧妙地将他们的对话控制在了一个范围里。珠华大概并未察觉,但江盛人精似的,早就心领神会,知道禾后寒是有忌讳,他略一思索,便起身道:“瑞声,我今日还有些琐事,就先告辞了。”

    禾后寒对江盛的知趣很满意,便也笑着回了一句:“门主走好。”

    珠华一听,神情一愣,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惊流门的门主!”

    江盛笑眯眯地道:“正是在下。”

    珠华哦了声,看了看禾后寒,对江盛说道:“你很厉害。”

    江盛很少听到这般直接的话,觉得有趣,便也接了句:“在下却不如你厉害。”他这话同禾后寒刚刚的话一个性质,表面上在对珠华说话,实际上却是说给禾后寒听的。

    珠华眉头拧了起来,“我当然不如你厉害!你是天下第一!”

    江盛顿时语塞。

    禾后寒见江盛吃瘪,只觉神清气爽,真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

    等江盛走了,禾后寒叫人撤了碗碟,上了一壶清茶,几份果脯。

    摒退了下人,禾后寒这才问道:“珠华姐……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回过家乡么?”

    珠华一直笑容满面,此时竟露出一丝惆怅来,“不敢回,也回不去!”

    禾后寒应道:“我想也是,如今舜朝西北边疆摩擦不断,珠华姐跑到那边去,人多眼杂万一被人认出来,的确不妙。”

    珠华无奈道:“正是这样!十年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

    禾后寒见珠华神色略带沮丧,连忙道:“珠华姐莫伤心。如今你既然来了京城,就别走了,让瑞声好好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珠华又笑道:“阿瑞你怎么变得文绉绉了!”神色一萎,又道:“我就是想走,也不敢走了!”

    禾后寒脑中念头迅速转了一转,开口时状似无意地道:“走不了也无妨,我如今不比从前,也算功成名就。珠华姐说我文绉绉,想我当初为了考举,背了满脑子的古卷经史,如今做了丞相,更要谨言慎行。”

    珠华果然被他最后一句惊到,连忙问道:“丞相?!”

    禾后寒恍然,连忙解释道:“去年秋末先皇驾崩之前将我封为丞相,辅佐当今圣上。”

    珠华一拍手,道:“我来的时候,问路,南边的禾府在哪,他们好多人看我。原来你是丞相!阿瑞真厉害!”

    禾后寒笑道:“不过是时运所致,谈不上多厉害。”

    珠华摇头道:“我刚刚不明白你为何与第一公子相识,原来是这样!因为你是丞相,你们都很厉害!”

    禾后寒本来不想跟江盛连在一起,不过听珠华这么一说,也不觉得着恼,只觉好笑。他之所以愿意与珠华相处,其一是因为珠华于他有救命之恩,其二则是因为珠华的身上有种化繁为简的力量。什么事经过她一说,就变得简简单单,不值一提了。

    禾后寒一边笑,一边倒茶,“珠华姐比我们都厉害。”

    珠华哈哈一笑,“你和江盛说的话一样!”

    禾后寒就也笑。

    他不知多久没这么开心过,分外珍惜此时此刻。

    这恐怕是这半年以来他最放松的时候了罢。

    这一日的晚上,禾后寒将珠华劝进正房,自己去睡了厢房。

    他点着了蜡烛在榴髓玉牌下边晃了晃,片刻就有人敲窗。禾后寒轻声道:“日后你等若传皇帝口谕,便到此厢房来,勿扰正间。”

    外边的暗卫低声应是,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你懂的?

    【情人节呗】

    情人节到了。假如他们也过情人节……

    【早晨。】

    禾后寒:提留着鸟笼出去溜了一圈,回房看公文。

    江盛:努力打扮的花枝招展,光鲜亮丽,喜滋滋地提着礼盒准备出门。

    崇渊:自己坐在大殿里,平静地问:“都准备好了?”底下有人道:“ 是。”

    荣嘉禄:深思地看着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众人,抓住一个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儿打了鸡血?”

    【一个时辰后。】

    禾后寒:吃着江盛带来的新奇糕点,一边随意夸道:“这东西颜色这么难看,吃起来倒是又甜又苦,很有味道。”

    江盛:笑意盈盈地坐在一边,道:“你喜欢?晚上在下和你一起出去,今天到处都在卖这个。”

    崇渊:一个人坐在大殿里批折子。

    荣嘉禄:“情人节?京城现在开始流行这个了?什么?给喜欢的人送糖?”

    【两个时辰后。】

    禾后寒:咦?你怎么还在,本相要小憩了,江公子回去罢。

    江盛:笑,“在下晚上还要来,何必麻烦,今天在下就不走了。”

    崇渊:用过膳,继续批折子。

    荣嘉禄:在厨房,摒退下人,卷起袖子,烧火。

    【下午。】

    禾后寒:醒了,懒懒地靠着床头,随口换了一声:“花花?”

    江盛: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精神奕奕,双眼崭亮。

    崇渊:合上奏折,轻轻舒了口气。

    荣嘉禄:端出一大锅糖,晾好,挨个装袋,吩咐下人:“给驻军送过去,他们背井离乡,这个时候最容易思念家人。”

    【晚上。】

    禾后寒:盛情难却,慢吞吞地道:“这个时候外边很冷,本相不想多加逗留。”

    江盛:笑眯眯“瑞声,今天外边可热闹,整个京城的小吃铺子都在大卖特卖……在下常宵楼特意请了乌伯罗的舞娘……”

    崇渊:披了衣服,站在宫门口远眺,今天的京城……比往常要亮。

    荣嘉禄:包起一块特意从中间挖出来的糖块,晶莹剔透,包好,收进怀中。

    【最后。】

    禾后寒:露出点笑意,道:“乌伯罗的舞真是漂亮。”

    江盛:若有若无盯着禾后寒沾了糖渍的嘴唇,慢慢贴近。

    ――就在这时,天空猛地轰轰炸响数十朵烟花,依次沿着整个京城环绕一周,五颜六色,轰轰烈烈,密密麻麻,短暂的光亮,却被一波接一波的无数烟火生生划成永无止境。

    周围人群不断发出惊叹,激动的倒吸冷气。

    禾后寒:京城能这么大手笔的……江盛?

    江盛:仰头看着被缤纷光彩染红的天幕,暗暗计算这样的布置这样的数量要花费多久功夫……一个月、两个月?

    崇渊:高台之上,秋风掠过,他目光平静。夏公公从后边靠近,低声道:“皇上,您看如何?”

    荣嘉禄:在明亮而轰隆隆作响的一派欢腾中,夜已渐深,他终于走到了禾府门口。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皇帝有旨――”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哗啦啦跪下一片。

    又是一嗓子:“丞相听旨――”

    禾后寒本要随着江盛一同跪下,这时只好站直身子走上前去。

    那太监嗓门极高,一派烟火轰鸣声中依然清晰:“吾皇感叹丞相一心奉公,至今未有家室,特赏赐烟花十万发!钦此――”

    禾后寒接过来,心思复杂,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叩首谢恩。

    【最后的最后。】

    禾后寒:在门口捡到一包糖,打开一尝,默默重新包好,收藏。

    江盛:有点遗憾,跟到禾府门口,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崇渊:拨亮烛火,看密报。

    荣嘉禄:站在窗前,抬头望月,半晌,和衣就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打算去电影院占单号座,所以不更新了

    丞相有何疑(上)

    这日,禾后寒从皇帝的书房出来,正巧看到荣嘉禄等在外边,他忍住上前问候的欲望,只略略点了头,擦身而过。

    荣嘉禄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抬眼,也没回头。

    禾后寒心中堵得难受,快步走出宫门上轿,狠狠砸了一拳轿梁,他没用内力,轿子却也晃了一下,轿夫在外边诶呦一声,脚步混乱了一阵。

    禾后寒低头看,指关节擦掉了一大块皮。

    却不等他下轿,刚到禾府大门前,罗祥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大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禾后寒大惊失色,声音都扭曲得变了调:“难产?!”

    前来报信的人气喘吁吁地回道:“小的走之前大人的妹妹还没生,大夫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禾后寒急火攻心,怒道:“产婆做什么的?”

    江盛成日长在禾府,现在见禾后寒情绪有点要失控,连忙上前安抚道:“瑞声你先别急,从峰丘过来少说也要两个时辰,没准这会儿你妹妹已经生了。”

    一旁的珠华急躁地道:“不行,阿瑞,你得去看看,生孩子是大事,我陪你去!”

    禾后寒努力镇定下来,略作思索便吩咐道:“罗祥,去叫马夫备马。”

    罗祥虽不解但迅速应了是跑了出去。

    珠华也是一脸费解,倒是一边的江盛心思敏锐,担忧地道:“瑞声,纵使你进宫面见皇帝,按舜朝律,除四品以上大员及皇亲贵胄也不可动用太医,纵使你乃一朝之相也不好开这个先例。如此一来你未必能求得太医来替你妹妹诊治,一来二去反倒耽搁时间,倒不如在下替你寻一名医,即刻前往峰丘。”

    禾后寒自然知晓江盛所言非假,但江盛并不知道皇家还有暗卫,皇帝明面上不好将太医派给他,但私下里禾后寒求他这么一件事,崇渊还能拒绝?平心而论,江盛的建议倒不是不可用,不过禾后寒在心里稍一打算,到底还是觉得暗卫的速度比较快。

    禾后寒从江盛的话里听出了他的关心和体贴,不好冷眼相待,放软口气感激地道:“门主的心意本相心领了,不过本相自有打算,劳门主费心了。”

    江盛从未听过禾后寒如此音调,那表情那神色让他只觉热血沸腾,心情激荡不已,好似大雾之中看到一丝曙光,简直要感激涕零。他来京城这三个月,日日来相府讨好禾后寒,从各色小吃美味佳肴到锦衣华服奇珍异玩,秋老虎的时候竟然不知从哪弄来了几缸冰块送到相府来,其耐力之惊人,态度之坚决,用心之奇巧,叫禾府的仆佣叹为观止。

    禾后寒备马是给自己准备的,并非去皇宫求见皇帝所用,而是因为他打算同太医一起去峰丘。但未免江盛这人精察觉可疑之处,猜到暗卫的存在,禾后寒此时并不多做解释,只大步出了中厅,临走时回头吩咐一边的下人道:“你们好好招待珠华姐,切勿怠慢。”

    禾后寒在禾府门前上了马,向着皇宫方向驶去,他从袖子里摸出榴髓玉牌,悄然运起内力。

    暗卫在他数月的调整下愈发精确高效,禾后寒刚转过一道街口,就看到有暗卫隐在巷口候命,禾后寒勒住马,靠马过去低声道:“舍妹难产,求皇上派一名太医随我同去峰丘,本相在西城门等待。”

    那暗卫一点头,起身而去。

    禾后寒遥遥看了一眼皇宫,心道半个时辰足矣。不料等他刚到西城门,就遥遥看见一太医骑着马向他这过来。

    禾后寒心里一惊,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他驾马上前迎接那太医,说道:“太医您来得正好,舍妹的命就全靠您了。”

    那太医神色间不见一丝局促不安,十分自如地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丞相且放心,老夫专攻妇人之症。”

    禾后寒知道太医院多有高人,也确有真才实学。不过这太医尚未见到病患便如此老神在在,加上他来得如此之快,这让禾后寒心中不免疑虑。

    可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且他现在心里焦急也顾不上,就暂且将那疑虑重重放到一边,催着太医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还是祝有情人节可过的菇凉们比翼双飞……

    没有情人的菇凉们……早日找到菇爷们……

    丞相有何疑(下)

    禾凝凝的丈夫周延噗通一声跪在太医前边,极度紧张过后疲惫而战栗的激动声音:“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那太医连忙扶起他,脸上不见一丝得意,只道:“老夫乃医者,职责所在罢了,要谢还是谢禾大人吧。”

    禾后寒正坐在禾凝凝床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见他妹妹并无大碍,只是虚脱所致的昏睡,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对又要对他行大礼的周延说道:“妹夫可别多礼,都是一家人,凝凝安然无恙我就别无所求。”

    周延擦了擦眼睛,道:“大哥,阿凝生了个丫头,您给起个名吧。”说着他从产婆手里接过那粉白的嫩嘟嘟的婴孩,小心翼翼地递给禾后寒。

    禾后寒接过那幼小稚嫩的生命,只觉不可思议,那么美好,那么动人,那么可爱……不过几年,十几年之后,这小东西就会长大成人,变成一个漂亮又活泼的小姑娘……这多么奇妙!

    禾后寒一时间忘了其他一切,他眼里只有这用嘴裹着手指,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家伙,他禁不住地勾起嘴角,一个温柔的笑容就慢慢溢了出来。

    “叫她……周婉灵罢。”

    禾凝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无力又喜悦地接道:“好像一个温柔的姑娘。”

    禾后寒把那小小的婴孩放在禾凝凝身边,看着他妹妹慢慢将手指搭在那小婴儿的额头上,一点一点抚摸她粉嫩的脸颊,柔软玲珑得叫人心疼的手脚,那小娃娃动了动身子,抿着嘴巴,禾后寒觉得好玩极了,这时他注意到了周延的神情,于是他将位置让了出来,默默走了出去。

    那太医极有眼色,尾随禾后寒出来。

    禾后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太医浑身一震,连脚步都软了一下。禾后寒的眼神冷到不可思议,九月份秋阳高照的时节,却让人彻骨一激,遍体森寒。

    禾后寒这算是迁怒,此时他心中对早前的疑虑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这想法让他满心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禾后寒在连谷山川待了七年,青山大师不光教了他武功,还有杂七杂八的许多东西,譬如奇门八卦,譬如医术。虽谈不上有多么精通,但也绝非门外汉可比。

    当禾后寒一进屋,听过产婆描述,又在门外扫了一眼禾凝凝脸色,就知大事不好,瞬间眼前一黑。却不料那太医一进屋内,把脉观象之后大笔一挥唰唰就开了副药剂,禾凝凝喝下之后片刻即顺利生产。禾后寒断断续续地学医也有几年,他深知禾凝凝此症并非突如其来,显然是不知名原因造成的一种慢疾,这种症状若不是一直有人观察记录就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原因,继而对症下药。

    这正是那些产婆大夫束手无策的原因。

    这太医出现及时到不可思议,下药精准见效迅速,无论怎么看,都颇有疑点――这些疑点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禾后寒只觉怒火翻腾,密探――皇帝无疑是在监视禾凝凝一家。

    禾后寒继续往深了想,如果崇渊连禾凝凝一家都监视,那又怎么会少了他自己。皇帝本已经不再派人监视他,如今却又故态复萌。皇帝在忌惮什么禾后寒一清二楚,无非是他同荣嘉禄的师兄弟关系。

    但,禾后寒压下心内火气,仔细考量,又发现尚有疑点。

    以崇渊那般心智,若要监视他,不可能露出一丝马脚,更何况是太医来得太快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这说明崇渊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他不愿拿他妹妹的生命冒险……或许皇帝还不能确定他同荣嘉禄之间的关系……

    但若崇渊对荣嘉禄与他的关系并未起疑,又何必连禾凝凝一家都监视起来?

    禾后寒想到这,只觉自相矛盾,好似钻进了个死胡同里。

    回到此时此刻,那太医这会儿又定下了心神,走到禾后寒边上,说道:“丞相,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禾后寒面无表情地道:“说吧。”

    那太医说道:“令妹体质特殊,每诞一子必有波折,唯有用下官祖传秘药方可顺产。”

    禾后寒眉头一拧,只觉这太医的话太过玄妙,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又不知是真是假,只好放慢语速问道:“本相对医术也略知一二,不知舍妹这体质特殊在哪?”

    那太医不慌不忙地应道:“舍妹体质阴寒,且骨盆较常人略弯,若要顺产,没有药剂辅助恐怕困难。”

    禾后寒心道这太医也不算瞎说,凝凝从小手脚就冰凉,的确不易生产,至于骨盆较弯,也有原因可循。他这么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对那太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日后舍妹还要靠太医多费心思,你且同本相回府罢,本相会好好犒赏你。” 又问了一句:“太医姓什么?”

    太医应道:“下官姓张,丞相太客气了,丞相乃我朝护国公,为丞相效力下官义不容辞。”

    禾后寒扫了他一眼,只觉这张太医说话狡猾得很,是个老油条。

    禾后寒回到相府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他忙活了一天,心思都不在吃饭上边,这时才感到饥肠辘辘。

    他本打算叫厨房下碗面条就罢了,不料一进中厅竟然见明晃晃的,江盛和珠华坐在桌旁,桌上摆着几盘菜,并未动过。

    禾后寒一愣,罗祥在一旁说道:“自大人走后他们就一直在这等着,小的劝过了,只是江公子说您还没回来,他不吃。”

    禾后寒还来得及说什么,江盛一抬头看见了他,神色一喜,大步跨过来,关切地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禾后寒微微抬头对上江盛的眼睛,那总是含情脉脉如春水的桃花眼,此时此刻看起来却那么真诚与着急,毫不含糊的关心与担忧。他对江盛笑了笑,轻声道:“本相为她起名周婉灵。”

    珠华接过话,高兴地道:“真好!”

    禾后寒笑得眼角微弯,他坐到桌边,转头招呼江盛,“你也过来吃吧。”

    江盛只觉被天上掉下的钱袋砸了脑袋,忙不迭地坐过去,笑道:“瑞声今日这般体贴,在下心中简直要惶恐了。”

    禾后寒心道你这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来试探我。不过他现在心情好,又刚得了一个小侄女,此时此刻有这么真情实意的两个人陪着他,即便江盛存了自己的心思,禾后寒也疲于应付了,他笑着转头对候着的张管家说:“今日府里有喜,叫所有下人领一份赏钱罢。”

    张管家在禾府做事多年,更是看着禾凝凝长大的,此时也是喜上眉梢,连忙应了是。

    这一晚,禾后寒沉浸在了这得之不易的单纯的喜悦之中。

    好久不见,快要忘了的感受。

    与此同时的皇宫,嘉毓殿上,截然不同的氛围。

    太医站在一旁,低着头一五一十地像崇渊禀报着:

    “丞相妹妹生了个女孩,丞相起名周婉灵。”

    “下官按皇上吩咐,告诉丞相的妹妹体质有异。丞相信了,说日后他妹妹再有生产还需下官照看。”

    “丞相的妹妹身体并无大恙。”

    崇渊等太医退下后,又拿起手边的密折,密探所报同太医所言一致,只是更为详细。

    整个殿里只有皇帝一人,火光黯淡,被宽敞的地面铺平,一丝热乎气也没有,秋日的夜风有些凉意,这让独自一人的崇渊觉得有些冷。

    他突然叹了口气。

    次日禾后寒秘密进宫谢恩,皇帝并无表示,好似只是随便派了个太医,简单得很。

    禾后寒心中却有了思量,他心存疑虑,夜里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不少事,他做了个决定。

    为了这个决定,他将会付出前所未有的努力和心血,来帮助皇帝,帮助皇帝尽早地立后。

    等崇渊立后,等皇帝有了后宫……

    到那时,先皇交托与他的责任也已经尽了,皇帝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后宫……他这赶鸭子上架一样的丞相便也可以放下了。

    那时他的家人不必活在暗处或许隐藏着的监视之下,他亦不会再与至亲的师兄形同陌路。

    再等边疆平复之后,他就陪同珠华姐去塞外看看,看大漠苍穹,看天边云卷云舒,去留无意,若江盛到时还要缠着他,他便躲得远远的,叫他找不到,叫他放弃。

    他怀念做县官的那两年,他期望脱身这一切,他前所未有地涌起了强烈的愿望,他想崇渊尽早立后。

    禾后寒只有一个妹妹,对她的疼宠简直刻在了骨子里,禾凝凝难产这个危机带来的疑虑迫使他的情感偏向了远离朝堂,远离莫测的帝王。

    他对一直崇拜的奉为神明的皇权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丞相有何忙(上)

    这一日,禾后寒同珠华正吃着晚饭,他正纳闷着江盛今日怎么没来,就见江盛从前院进来,正了正衣冠,长舒一口气,禾后寒见他这模样显然是一路疾驰,疑惑地问道:“江门主武功盖世,难不成也遭人围追堵截?”

    江盛摆了摆手,咽了口唾沫,叹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禾后寒见他不愿多说,愈发好奇,仔细打量着他试图找出蛛丝马迹,但江盛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岂能轻易叫他看破了。

    禾后寒半晌无解,也不愿向江盛示弱,不由得不悦起来。

    却见门房通报的小厮一脸激动神色地小跑进来,瞥了江盛一眼,神秘兮兮地在禾后寒身后低声道:“大人,外边有个女人非要进来,说要找江公子!”

    禾后寒只觉一问得解,一问又来。

    解了江盛的狼狈相,却解不了为何这小厮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亢奋?

    不过他懒得去揣测,朝堂之上的一举一动已叫他费尽心神,这等小事他向来不做多想。因而这时禾后寒听了这话,反倒有点幸灾乐祸地道:“江门主也有被人死缠烂打的难处?”

    江盛面如菜色,一言难尽的样子,长叹一声:“此事虽非在下造的孽,不过在下也算难咎其责。”

    禾后寒被他这一句百转千回意犹未尽的话给勾起了兴趣,盯着他问道:“如今这人都追到丞相府了,你打算如何?”

    江盛摇头,拧着眉头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禾后寒,道:“不如瑞声跟在下一同去看看罢。”

    禾后寒想了想,道:“本相出去未免小题大做,”转头吩咐门房道:“把这位姑娘请进来吧。”

    江盛苦笑一声,长叹道:“你这是自掘坟墓!”

    禾后寒不明所以地瞥他一眼,只当这行事作风向来不似寻常人的门主又发疯,也不追问,抬手往嘴里又添了一筷子糖花焦酥肘子,接着就听一声娇滴滴的惊呼。

    这声音他听过不止一次,脑中神经顿时刺啦一响。禾后寒放下碗箸,一时觉得有些麻烦,但回头时脸上恰到好处地挂了一丝亲切温和的笑意,招呼道“好久不见,常思姑娘近来可好?”

    江盛一直盯着禾后寒,这时苦笑之中就带上了点无奈。

    常思楞楞地盯着禾后寒,紧接着眼神一转,立刻注意到了坐在禾后寒左手边的珠华身上。

    禾后寒就看这姑娘神情变幻莫测,惊喜疑惑不解羞愤伤心欲绝轮番上了个遍,她这情绪来得太过突然复杂,禾后寒一时摸不着头脑,就见常思眼眶通红滚出两颗泪珠。

    禾后寒一惊,那边的江盛早已起身走到常思边上,安慰地揽住她的肩膀,却不做解释,低声略带心疼地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跟来,你偏不听。”

    常思挣脱了他,急急向外边跑去,江盛回首对禾后寒焦急地道:“在下不放心她,先行一步。”但禾后寒观其神色,却总觉得他如释重负似的。

    不过这些矛盾之处都被他一带而过,区区江湖儿女小事一桩还不劳他费心。从他性格这个方面来说,他倒是个有点冷心冷肺的人,常思与他并无深交必要,他自然不会花心思去思索。他在江盛身上总显得有一丝纵容,一方面是江盛确实帮过他大忙,一方面也或许是这里面有这人显赫的江湖身份也说不定。

    言归正传罢,江盛常思这么一闹,珠华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禾后寒:“阿瑞,他们是什么关系?”

    禾后寒略作思索,回道:“说是青梅竹马,又好似兄妹一般。“

    珠华点头,又犹疑地道:“我觉得那姑娘好似很在乎你。”

    禾后寒疑惑地问道:“真?”

    珠华更加疑惑地反问道:“她刚刚为何一直看你?”

    禾后寒凝神细想,半晌,恍然大悟道:“我晓得了!我与她曾在路上结伴半月,却并未告知我真正身份。珠华姐你知我行走江湖从来用的化名,她恐怕是到这儿一看觉得我骗了她罢。小姑娘涉世不深,心思单纯,难免偏执。”

    珠华更加恍然大悟地道:“是这样!“

    门房站在一边,脸上的亢奋还没完全消退,就抑郁下来了。

    常思姑娘的情窦初开,就这么可怜地交代给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男人。

    这之后好久,禾后寒都没见过被江盛连哄带骗添油加醋推波助澜伤透了心回了小丘仙闭关的常思姑娘,不过这段孽缘还没完,他们还会见面的。

    丞相有何忙(下)

    入冬不久,禾后寒的公务就随着天气转冷而清闲了下来。他每日翻翻暗卫的折子,或提点或敲打众官员,丞相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崇渊对他愈发器重亲近,对荣嘉禄――也是一般对待。

    禾后寒不知崇渊是个什么意思,那少年天子从来不露出一点口风,好似压根儿不知道禾后寒同荣嘉禄的关系。

    若禾后寒不知道皇家密探的存在――恐怕他就要觉得侥幸了。可他不但知道这世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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