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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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父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5

    蛇父 作者:鬼策

    ,不再疯了一样的找石大全和他儿子报仇。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石传鑫终于想起了被丢在这里的石小川,匆匆的过来把他领到了大厅里面,里面黑压压的只怕有几十号人,估计都是经过了滴血的仪式被留下来的,里面有拄着拐杖的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有满脸精干的汉子,也有正值花季的女孩。

    虽然人很多,但是因为规矩是必须得保持安静,所以大家没有说话,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气氛十分的压抑,时间久了,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让周围人对自己侧目而视。

    到了八点的时候,镇上的饭店就送来了盒饭,石小川看了看自己手中超大的饭盒,饭菜很丰盛,连现在极少能吃到的海鲜都有,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石小川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为了让自己保持体力,他勉强自己扒拉完了米饭,挑着吃了一些菜,就把盒饭在一边,很快,就有人过来把他吃饭的盒饭收走。

    以石家的财力,请些做清扫打杂工作的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热腾腾的饭菜驱散了石小川身上的寒意,他觉得舒服了些,悄悄拉开身上的羽绒服,内袋里面的盒子装着还在睡觉的小白。

    突然,大厅里有了一阵骚动,石小川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石辰的爸爸石安清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正端坐在大厅上手带着老花眼镜,抽着烟斗,拿着个话本看着的大长老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石安清立刻走过去,两个人头靠头说了几句之后,石安清就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石小川看着他,很想站起来问问,石辰到底找回来了没有,然而,石安清刚刚经过他的时候,看着他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仇视的眼神,让他知道,石安清并没有真正认为他是清白的,只不过出于某种理由放了他,这种时候去捅马蜂窝,唯一的后果就是被马蜂叮一脸包。

    人都说,吃饱了就睡,这是猪的习性。

    在这个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雪珠的寒冷夜晚,在这么紧张压抑的大厅,石小川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然而,才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好像瞌睡虫附身了一样。

    他想,大概是自己最近太累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还是撑一会儿,等能回房间再睡,虽然大厅里有暖气,但是再怎么说,温度还是低了,以他现在的体质,很容易就会感冒发烧,到时候,每天都按时按点过来“进餐”的天秋没有了“食物”,那就不太好了。

    当他微微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才发现,满大厅的人,除了坐在上手的大长老和石安清,其他人都差不多趴在那儿睡着了,石小川一愣,他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手。

    手有些使不上力气,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他不是在做梦,这屋子里的人全被迷晕了。

    他看到从大厅侧门进来两个人,一个坐着轮椅一个走在旁边,居然是在“三清观”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老人,以及佘君寒。

    36

    36、百年隐秘之蛇子

    石小川看到当那个老头进来的时候,大长老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烟斗,站起来,迎了上去,这种谨慎得近似于恭敬的态度,对于在石家地位颇高的大长老来说,很不寻常。

    好一阵子没有见到的佘君寒老师微微低着头,脸色还是和往常一样,苍白得像纸片儿,他的手轻轻的搭在老人的肩头。

    石小川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晕,他这一阵晚上睡觉老是处于半梦半醒,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没睡的恍惚状态,所以他才能够在其他人都晕过去的时候,还勉强保持一丝意识。

    不过,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正的现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他每天晚上被天秋缠着,那么真实的感受,连被咬破了皮的痛觉都清清楚楚,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起床对着镜子,扯开衣服,左看右看,却什么痕迹都没发现。

    那个古香古色的铜鼎被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大长老把位子让给老头,那个老头也没有推辞,让佘君寒搀扶着,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那个好像干尸的老头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摸了摸铜鼎,石小川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不过他这丝笑容让他满脸的黑色老人斑扭曲了起来,反而显得他越发可怕。

    连见多识广的石安清都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立刻移开了目光。

    他伸长脖子,好像狗一样的嗅着铜鼎里面的气味,旁边那三个大活人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

    时间并没有用多久,很快,老人抬起头,他干枯的手紧紧地抓住放在肩头的佘君寒的手,佘君寒全身微微一抖,他抬起头,看着老人。

    老人好像很高兴,他裂开干瘪的、没牙的嘴,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还藏了这么个好东西。”他的声音里夹在着像有人在他肺部深处拉风箱一样的声音,让人听了非常憋闷。

    佘君寒好像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能反抗,虽然不太熟悉他,但是石小川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他话里的那点厌恶,“是什么好东西能让您这么高兴?”

    “这儿有个‘蛇子’。”老人指了指四周那些晕倒一片的石家族人。

    “蛇子?”

    大长老和石安清当然不知道“蛇子”是什么,但是佘君寒一直很轻、很凉的声音微微扬了起来,好像也很惊讶一样,“这不太可能吧?”他迟疑地说。

    老人用干枯的手宝贝似地摸着那个铜鼎,“绝不会错。”

    石小川感觉到自己怀里的那个盒子微微动了一下,已经睡了很久的小白在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它从盒子上的透气孔爬了出来,顺着石小川的衣服,钻入他的衣袖,从他的手上滑了下去。

    在它犹带着石小川体温的细长身体卷着石小川手指的时候,石小川的手微微动了动。

    小白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伸出蛇信碰了碰他的手指,算是勉强安抚了他一下,这只不过让石小川更担心,因为这往往是小白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先给他颗糖让他安心而已。

    小白就是这样让人头疼,调皮又任性,石小川往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人重新坐上轮椅,佘君寒跟在他后面,走到那些昏睡的石家族人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仔细察看着。

    他伸出枯瘦的手按着那些人的额头,很快就轮到了石小川。

    佘君寒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老人伸出手按在他眉心,老人的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石小川觉得有些恶心,这个味道就好像埋在地底几十年的尸体,曝晒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恶臭。

    这味道无处不在,随着你的一呼一吸,钻入你的五脏六腑,很快,你就会觉得那种臭味好像自己身上也被染上了一样,你跑回家,换了衣服,洗了澡,那种味道还是如影随形。

    在这种时候,石小川非常同情要一直跟着老人的佘君寒,他怎么忍下来的?光凭他对这臭味的忍耐力,佘老师就不是个寻常人物。

    石小川不觉得这味道会“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有些味道,有些东西,是怎么也不会习惯的。

    老人好像有些不太确定,他的手指按在石小川的额头上,微微动了动,衣袖随之摆了摆,带了点风,那味道就扑到了石小川的脸上,他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石小川强忍着,继续装死人,他可不想让周围的人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昏睡过去,像这种古怪的家族祭,很难说不会有什么可怕的猫腻在里面。

    秘密知道得越多的人,睡得越不安稳,死得越蹊跷。

    最后,老人终于放过了石小川,他阴沉沉的目光扫过石小川的脸,好像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最终,还是转到了石小川旁边的族人身上。

    突然,石小川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啼哭声从旁边传来,他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就看到老头手里抱着一个婴儿,佘君寒低着头看着那个孩子,“这就是‘蛇子’?”他轻声问。

    这个婴儿只是哭了一声,然后就又安静了下来,驯顺地让老人枯瘦的手指捏着他的手指,一个白白嫩嫩,一个干枯焦黑,就好像生命的两个极端,新生与颓死之间的对比太过于鲜明。

    这个孩子,好像,就在小白刚刚消失的地方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大长老和石安清好像终于放了心,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石安清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三清道长,您答应我的事?”

    那个老人回过头,“没问题,只要有了‘蛇子’一切都好说。”

    石安清激动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他搓着冰冷的手,,“那您看什么时候救我儿子?”

    石小川听到这句话,才知道,原来石辰一直没有被找到,石安清身上那种权势在手的男人特有的气势荡然无存,弯着腰,陪着小心,生怕让眼前这老人不满意,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儿子。

    老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用你们石家族人的命换你儿子的命,你也够狠的,这事得慢慢来,咱们得设个套让那个东西钻进来。”

    石安清半天没说话,最后哑着声音说,“我只要我儿子回来。”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石小川发现自己躺在那个房间的床上睡得正香,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伸了个懒腰,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好像个日子久了,墨迹渐渐褪色的日记本,上面的内容模模糊糊,大体上的内容还是清楚,但是那些写着细节的文字却已经不太容易辨认,于是,你只能联系上下文去瞎猜。

    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归档整理清楚之后,石小川起床,穿上衣服,在洗脸的时候,他使劲擦着自己的额头,把眉心弄得红通通的,差点没破皮,到现在,他还觉得那个老人干枯的手指抵在他的那儿。

    推开门,下来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看着窗外的那丛竹子,这是在江南,即使在冬天,大部分植物还带着绿意,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总算觉得自己暂时又活了过来。

    突然,他想到了小白,脸色一变,立刻掏出了那个盒子,打开一看,还好,小白还乖乖地躺在那堆柔软的棉花上面,只不过,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下,石小川觉得小白的身体好像变得有些透明了?

    他眨眨眼,把盒子放在自己鼻尖那儿,仔细地看了又看,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小白的蛇皮他很熟悉,确实有了些变化,如果用人类的脸色来形容这种变化,那么就是从红润的脸,变成惨白无血色。

    这种变化,绝对说不上好。

    他摸着小白的蛇皮,忧心冲冲地看着它,他到底该怎么帮小白恢复过来?

    昨天小白的苏醒就是个昙花一现,现在,它又沉沉的睡着,而且看起来好像永远也不打算醒过来一样。石小川把它细长的身体盘成各种样子,来来回回的折腾它,他想,这种骚扰,就是死人都会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然而,小白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他怏怏的停了下来。

    在祠堂里吃了早饭,石小川仔细的看着周围的人,因为今天不用再守着那些祭祀的规矩,所以今天饭桌上的人活跃了不少,大家高高兴兴的聊着天,吃着东西。

    石小川右手边坐着那个抱着小孩的女人,这孩子就是昨天晚上他们说的“蛇子”,还好,现在看起来,他没事,正和抱着自己的女人较劲,那女人想喂他点东西吃,可小家伙却扭着头,死活不肯张嘴。

    这孩子就是“蛇子”?

    但是横看竖看,就是满大街那种特普通的婴儿,就连长相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蛇子,蛇子,顾名思义,就是蛇的儿子,可是,一条蛇,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类的儿子呢?石小川对昨天晚上听到的这些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这种跨种族联姻完全不可能有后代出现,当然了,这种事情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石小川很快又唾弃了自己脑子里的生物学知识,神话故事里面,人类当然是能和其他的异类结婚,甚至生育子女的,而且,目前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应该套用神话故事比较适合。

    只不过,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还是让石小川觉得,如果人和蛇能够有孩子,那么,这个世界迟早会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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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百年隐秘之灵山镇医院

    灵山镇的冬天,总是透着股阴冷,地面从来不见干,见天儿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好不容易太阳露个脸,还没等晒暖和了,老天爷又开始变脸,到了这个时候,外面的活也不能做了,老老少少都闲了下来,每天窝在火炉边,不是唠唠嗑就是打打牌,连镇子上开着铺子做着生意的,也差不多。

    石小川急匆匆地吃过了早饭,就想着赶紧回家,离开这个透着阴森和诡异的石家祠堂,他刚踏出大门,就看到对面那个五金铺子里面开了一桌麻将,石妈妈就坐在那儿,正轮到她摸牌,她拈着个麻将牌,看了眼,不是自己要的,就往桌子上一扔。

    石妈妈好像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对面一眼,正看到了石小川站在那儿。

    他不知道到底是该去见见石妈妈,还是直接就这么回去,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了,如果他一进去,里面那么热热闹闹的场面,立刻冷了场,石妈妈肯定又会生闷气,回头见了他,又没好脸色。

    他小时候还不太懂事,不管人多,人少的地方,见到了石爸爸、石妈妈就高声喊着跑过去,只要他一出现,原来在闲磕牙或吹牛皮的人群,就会突然间安静那么一小会儿,就好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石家父母的脸色,那更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看起来很是怕人。

    次数多了,石小川也就开始明白其中的缘故,慢慢地,在外头看到石家父母,也会当没看到,只是低着头,把那句“爸爸、妈妈”压在喉咙底喊一声,也就过去了。

    原本,他以为这次也和以前无数次那样,但是,在里面打牌的石妈妈突然把牌一推,站起来,算了下帐,就匆匆忙忙的走出了门,旁边看热闹的,立刻有个人坐到了她让出来那个位子上。

    石妈妈推开五金店的玻璃门,紧走了几步,到了石小川身边,“怎么才出来?”

    石小川有些惊讶,难道石妈妈是守在这门口等他吗?

    “妈,祠堂里的人让吃了早饭才回来。”

    “哦。那先回家。”石妈妈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拉着石小川就往家那条街走,石小川一个没提防,被石妈妈拉着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稳了稳,看石妈妈连头也没回,还是使劲往前走,步子又大又急,他也就不好问什么,只好紧跟着。

    这速度也快和小跑差不多了。

    回了家,开了门。

    石妈妈就进厨房忙活去了,乒乒乓乓的,弄得厨房震天响,“呲”的油烟声响起,石小川想着,这离中午还早着呢,石妈妈就在厨房里忙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石妈妈端着个碗站在那儿,“把这个汤喝了。”

    石小川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滚汤端在手里,他觉得这汤有股药味,他小心翼翼的问,“妈,这是什么?”

    “去湿气的。”石妈妈一边随口回答,一边看着他,看起来好像是打算盯着他把这碗黑乎乎的东西给喝下去,石小川有些无奈,只好一勺勺的把那碗汤给慢慢的喝光。

    石小川知道,这碗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去湿气的,石妈妈刚刚的回答,明显是在敷衍他。

    等他喝完汤,石妈妈把碗一收,走出房门的时候,用一种没得商量的口气说,“这几天,就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

    石小川点点头,本来他就没打算到外面去,每年的冬天,对于他这种畏寒的人来说,总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缩在房间里,围在火炉边,躺在被窝里。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在慢慢地流遍全身,温暖,而不是像凝结成一块块的。

    石小川看了会儿书,喝完那个汤之后,他有些不太舒服。

    那股药味好像和他的身体相冲突一样,让他觉得有些难受,但是又没个具体的难受的地方,就那么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别说看书,就连看小白都没能让他好过点。

    他闷着头,抵着胃,很想把喝下去的汤给吐出来,但是想想石妈妈,又忍了下去。

    终于挨到了下午,就听到门“哐啷”一声,石小山大呼小叫着回来了,“妈,妈,隔壁那个小孩突然发病刚刚送医院了,就是那个昨晚上留在祠堂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石妈妈训了一顿,无外乎,在家这么大呼小叫的吵死个人,做事也不知道个轻重,那门再让他这么踢几次,迟早会坏掉,要真坏掉了,就让石爸爸修理他一顿等等。

    听到这个消息,石小川有些心惊,今天早上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好好地,能吃能睡能玩,怎么到了晚上,就生病了?

    吃晚饭的时候,石小山又说漏了嘴,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那小孩还在镇医院急救这件事,石家父母很不耐烦听这些败兴的事,大概是忌讳着什么,石爸爸吼了石小山几句,偏偏石小山又是被宠惯了的,嘴里嘟囔着,把碗一放,“不讲就不讲,我还不吃了。”说完就跑自己屋去了。

    石爸爸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石妈妈连跌着说,“这孩子,这孩子,脾气怎么这样坏。”

    石小川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快速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石小山一走,这饭桌上就冷清了,连喝汤吃菜的声音都一清二楚,石小川有些紧张,就怕石爸爸突然间又说他什么,赶紧把饭吃完。

    半夜,石小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一直在想那个孩子的事,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孩子不管他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在石家祠堂听到的、看到的一切,让他知道,那个小孩的异状肯定和那个道人有关,而这一切都是在石家那些长老的默许之下,这里面水太深,太浑,他玩不起。

    但是,那个孩子清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看着他,指责他见死不救,在那种让人无所遁形的盯视下,他看到了自己的怯懦和逃避。

    石小川快被折磨得疯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空气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一个声音猛不丁的响起在黑暗的房间里,石小川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气团旋转着凝成了天秋的样子,那已经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他修长的腿跨上床,坐在了石小川面前。

    石小川傻愣愣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夜晚出现的天秋开口说话,他试探的问,“天秋?”

    成年版的天秋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石小川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冰块冰了一下,很凉。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嫩嫩的,小小的,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怜爱,吸饱了他血液的天秋,就好像一株罂粟,摇曳而充满了惑人的风姿,石小川觉得,自己要是被他看久了,难免变得迷迷瞪瞪的,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

    “你今天还要血吗?”石小川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很想打破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有些口不择言的说,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真是找虐呢?明明天秋都没动静,他还提起这码事,他是嫌自己血有多吗?

    天秋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石小川被他蛊惑着穿上衣服,退开窗户,跳了出去,他紧跟在天秋身边,手被他牵着,石小川很想把手甩开,天秋没有一点体温,冻得他直打哆嗦。

    天秋感觉到了他的瑟缩,“冷吗?”低声问他。

    石小川点点头,又摇摇头。

    天秋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却也没松开石小川的手,只不过,石小川觉得天秋牵着他的手,好像有了些温度,从两个人连接的地方,慢慢地,热意沿着他的手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好像浸泡在温水中一样。

    从未有过的温暖,他想,这肯定是天秋的法术。

    这时,大概已经是午夜,街上空无一人,路旁的树被风刮得呼啦直响,他们在灵山镇上穿行,很快的,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石小川抬头一看,在黑暗中矗立着一栋楼房,如果石小川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灵山镇医院。

    医院的大门照例是没有关的,怕半夜有人需要看医生,天秋拉着石小川直接就往三楼走去,经过值班室的时候,石小川看到微弱的灯光,里面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偷偷溜进了大楼。

    天秋看起来很确定自己要找的房间,他看也不看走廊两侧的病房,直接走到了最末那间,石小川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整个楼层里的人都好像沉睡了一样,在安静的夜晚,他们并不轻的脚步声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也没看到值夜班的医生护士。

    天秋推开了那扇门,石小川紧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他差点惊叫出声,那个坐着木轮椅的道长正一只手抱着那个婴儿,一只手抚着婴儿的脸,婴儿微弱的嘤咛着,好像非常难受,但是连挣扎哭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待宰的羔羊那样,无助的任凭那个老树皮一样的道长折磨着。

    那个老道长似乎对于天秋的突然出现毫不意外,他放开手里的婴儿,用粗哑的苍老的声音说:“你来了。”

    38

    38、百年隐秘之父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白晃晃的灯光照着那四面白墙,看上去格外的惨淡。

    对面的老头子,瞧着就像埋进土的尸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僵尸不像僵尸,你说不清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只要看他一眼,就明白,这个老头子,大概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石小川越看越觉得,他脸上那密密麻麻的老人斑,也许是尸斑!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吓到的反而是他自己。

    成年版的天秋,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把石小川挡在了自己身后,石小川只能透过他身体与门的间隙去看屋子里的情况。

    石小川觉得那老道士身上穿着的簇新的道袍实在有些刺眼,因为石松的关系,他对穿着道袍的人有着本能的好感,现在看到这老头子穿着这身衣服,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玷污了一样,浑身难受。

    老头子手里还抱着那个孩子,浑浊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天秋。

    那目光,贪婪而又恶毒。

    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凝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爆发点一样,天秋好像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但是离他最近的石小川却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微微紧绷着,就好像被拉开的弹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弹出去。

    老头子略带着嘲讽的看着天秋,“原本我以为,你逃出去之后会立刻远走高飞,没想到你居然还停留在这灵山镇上,三百年的时间,也没能让你学乖点。”他举了举手里的孩子,“是为了这孩子吧?嘎嘎。”老头子发出了好像拉锯一样的难听的得意笑声,“就这么个半血脉的玩意儿,你就看得这么重?”

    天秋对他的絮絮叨叨充耳不闻,他低着头,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老头子咧开嘴,“这回没了那阵法,你逃不掉的。”老头喳喳嘴,好像在回味着什么事情一样,“困在那三百年,为了脱困又重塑了身体,哼,我看你也没什么能耐了,要不就干脆把那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你好歹也能投胎转世去做回人,要还是和以前那样,这回我要扒了你的蛇皮,让你魂飞魄散。”

    老头阴森森的说,话里面透着出的寒气,衬着他那张苍老得跟个枯死的树一样的脸,实在很寒碜人。

    大概是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在场的两个人好像把他当空气一样,直接无视了,老头子终于住了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其实他脸色难看,那也是石小川从他语气里猜出来的。

    天秋终于神游了回来,才看到老头子似地,“几百年了。”天秋轻声说,“没想到出来还能看到你,通灵子。”

    石小川觉得“通灵子”这名字很熟悉,好像听谁提起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到过了,他甩了甩头,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在一边。

    天秋走前几步,老头紧张的抓紧手里的孩子,那孩子立刻哽咽一声,我担心的看了一眼,幸好天秋也仅仅是往前走了那么两步就停了下来,好像就是为了把老头子看得更清楚一点一样,天秋笑了起来,“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估计就是那些捉妖驱魔人的目标吧,怎么,为了多活几年,当了不见天日的地老鼠?”

    天秋的猜测应该不错,因为老头子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几声,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憋出来一句,“废话少说,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迫我动手?”

    “想要我的命,也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天秋的声音压抑而充满着刻骨的蔑视和仇恨,那股愤怒的火焰燃烧了整整三百年,终于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顿时,“噌”的一声,火苗烧透了整个天空,“没有那些驱魔捉妖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老头大概被天秋的不屑激怒了,他怪笑了几声,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把手里的婴儿狠狠地往对面的墙上砸去,石小川惊呼一声,那力道,别说个小孩,就是个大人也会被砸得半身不遂。

    但是天秋连看都没看那个孩子,直接就往那个老头子扑了过去,老头子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咦”了一声,显然很吃惊,他本来大概是想用这个孩子做筹码,吸引天秋的注意,趁着天秋去救这孩子的时候偷袭他,现在,却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被惊呆了的石小川看着那个裹着婴儿的小包从半空中划过,“嘭”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摔在了墙上,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小被子散开了,那个婴儿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边,天秋和老头子打在了一起,石小川看着他们仿佛特技一样的表演,老头子时不时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邪门的咒语,只看到他身上黑气滚滚,而天秋则浮在了半空中,石小川看到他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模样,下半身变成了蛇形。

    他满脸邪气的看着老头子,石小川第一次觉得,这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很有气势,在他身上,有那种少见的,叫做威严的东西。

    石小川趁着那两个人没空管他的时候,靠着墙,快速的走到了婴儿身边,地上的小被子一裹,就把婴儿抱起起来,他试探着把手伸到婴儿的鼻子下,还好,还有气,不过也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小脸青紫。

    石小川想去喊医生,但是那两个正在打斗的人正好堵在了门口,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半空中,天秋的蛇尾巴一甩,准确的扫在了老头子身上,让老头子飞了起来,横过了房间,砸在了墙上。

    这算恶有恶报,他刚刚砸了人,立刻,就有人让他也照样砸了上去。

    石小川幸灾乐祸的看着老头子为了躲开天秋的攻击,只好在地上狼狈的打滚。

    石小川眼看着老头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提防,就滚到了自己的附近。

    虽然老头子出现的时候,总是坐着轮椅,一副行将就木,快要入土为安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伸手却相当敏捷,而且腿脚也很灵便,这不,他看到石小川的时候,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伸出乌黑的爪子就那么扣住了石小川的手臂。

    石小川抱着婴儿,本来就行动不太方便,何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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