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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梦里水乡 作者:伊人莲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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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梦里水乡 作者:伊人莲芯

    消失了。

    这真是个忙碌又美好的收获时节啊!

    5粒粒皆辛苦

    上次罗九月做了顿晚饭得到全家人的夸奖,于是某人高兴地表示,在农忙的这几天,晚饭都包在他身上了。不过,林阿爸现在不用下地,饭食之类的用不着他操心,他也只能安心当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子。

    院子里有个大石臼,是专门用来舂米的。这两天林阿爸都在用它舂米,抓一把稻子,拿着石制的榔头敲打着,随着一下一下的击打,稻谷一点一点的裂开,一颗颗白白的大米从浑黄的稻壳中显出来。舂米是一种纯粹的重体力活,罗九月试着拿起榔头敲打稻子,还没几下,就觉得手腕发酸,敲不下去了。他不能想象这几亩地里收割的稻子都照这样舂,会有多累。他对那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算是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不务农事,永远也不会知道农家疾苦。

    “阿爸,咱家为什么不多养几只鸡啊?”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着问题。

    “真是个傻孩子,小鸡得吃米才能长大。养那么多的鸡,就得喂很多粮食,咱家的粮食都喂鸡了,那咱们吃什么呀?”

    “小鸡不吃虫子吗?”

    “吃啊,可虫子吃不饱,还是得吃粮食。”

    “那要是我给小鸡捉很多虫子呢?能让我多养几只吗?”

    “你这孩子,怎么想养小鸡了?”

    “阿爸,你就让我养吧,我会养好的。”

    “那得等到农忙完,让你爹爹带着咱们去县城才行,现在可没卖的。”磨到阿爸答应,真是太兴奋了。想着鸡生蛋蛋再生鸡,到时候就可以每天都吃鸡蛋了。

    接下来的几日,还是格外忙。罗爹爹把地里的稻子都收完了,现在也回家帮着舂米。有罗爹爹助阵,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两天就舂完了。然后又趁天气好,刮风且日头毒,把舂完的米拉到地头碾的平地上,用木锨把舂米扬起来,风一吹,比较轻的稻壳就被刮到一旁,剩下的就是大米粒,再把去除杂物的大米摊到阳光底下进行暴晒,脱了水分的大米才容易保存。这个时候,最忌讳下雨。一下雨,大米得不到晾晒,就很容易发霉,而发霉的大米是买不到好价钱的。所幸这两天天气还好。把米晒好至少需要两天,期间还得防着麻雀来偷吃,所以晒米也需要人瞧着,一有鸟飞来就得赶紧撵走,这个活当然是罗小虎和罗九月当仁不让。俩人往地头树荫下一坐,也不无聊,找个小树枝就在地上写字,有时候兴致一来,罗小虎还会教弟弟编蚂蚱。往往是罗九月一句“哥哥,那边有小鸟。”,罗小虎就像接受雷达似的跑过去把鸟给吓走,兄弟二人合作很愉快。

    而家里的大人也没闲着,还得把地给翻一遍,上点草木灰增加肥力,下一季还得种玉米呢。今年还要专门留出一亩地种花生和大豆。地里,罗爹爹挥着锄头刨地,林阿爸跟在后面用钉耙把大块儿的土疙瘩给打散,两人你来我往,配合也很默契。

    “罗老大,你家今年收成怎么样?”邻着他家地里干活的汉子似乎是累了,锄头往地里一立,双手搁在锄头上,往这边喊话。

    “一亩地也就一石左右吧,比不上你家啊。”罗爹爹听到后,也直起腰跟那边的人喊着。

    “罗老大,你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家的粮食每亩都比别人家的产的多啊。”那边的人一听不愿意了。

    “王二哥,他那哪是谦虚啊,听说你家去年种的玉米可是一亩将尽四石,我家夫君可得向你好好学学才行。”林阿爸听他们说着,也插上一句话。

    “你呀真会说话,行,到种玉米的时候老哥哥顾着你家里的。”那人明显被林阿爸的话给夸住了,一脸笑容显得很自豪,爽快地答应了分享种田经验。

    翻完了地,就得施肥料。这里没有化肥、复合肥,人们通常使用粪肥和草木灰。由于粪肥需要积一段时间来杀死病虫害,他家又没有养牲口,所以就选用草木灰。草木灰,也许城里人听来新鲜,但它其实很好找。灶屋里,锅底下,烧的秸秆燃剩的灰烬就是。他家攒的草木灰都堆在棚子下面,用铁锨把它铲到筐子里,提到地里,一把一把的撒灰。这里的土,没有他上辈子时那样因为过度使用化肥而板结,而是柔细的,软软的。

    撒上灰,需要停个两天再种玉米。这个时间村长已经开始召集人手要把全村的米一块儿拉到县里的米行给卖了。他们罗家村历来如此,每年收割完毕,就会找些人,家里有牛的出牛,没牛的出人,把大米统一卖了,这样不怕个人去卖的时候被压价,卖得的钱按各家收获的粮食的多少分发。今年也是这样,一大早村长就开始清点去的人数。

    “村长,今年一共三十九人参加,还有十家出牛的。”底下有人查够人数,告诉村长。

    “嗯,行了,大家启程,卖好了回来喝酒。”一声令下,有赶牛的,有拉驾车的,开始慢慢往县里去。他们村离县里不算近,一来一回将尽二十里路,要想办完事在天黑之前回来就得早点出发。

    “阿爸,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罗爹爹去卖米,罗小虎又恢复了每日去学堂,家里没人玩的罗九月只得找阿爸说话。

    “你爹爹晚上就回来,还会给你带小鸡仔,小月乖乖等着啊。”抽闲补衣服的林阿爸随口答道。

    “好。”脑补中的罗九月仿佛看到小鸡满地跑的景象了。

    “罗九月,快开门,我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呐。”院门被拍得啪啪响。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罗九月满脸黑线的去开门,来人可不就是罗畅小朋友么。他真的不怎么想跟小朋友一起混,感觉跟哄小孩玩似的,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可是二十有四了。可是,这小孩不懂看人眼色,只要家里允许,他就一厢情愿的跑来找他,今天拿个鸡毛毽子,明天拿个沙包,后天就拿段绳子两人翻花。这些游戏他以前在福利院时也经常玩,但也仅限于上学以前。而且,福利院的小孩子多,大家凑成一堆儿玩得也比较尽兴。现在也只能当陪小孩玩了。两人今天玩过家家,一个精神亢奋,一个百无聊赖,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俩人仍玩得很起劲,不,确切的说,是罗畅小朋友玩得很起劲。他才不在乎他的玩伴有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游戏,难得找到一个愿意他当大户人家小哥儿,而自己当个仆人的玩伴。话说回来,罗畅小朋友,你是纯粹来陪衬的,是吧?罗畅一直玩到尽兴了才回家,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等着我下次还来找你玩。”罗九月听了顿时无语。

    一直等到日头彻底偏西了,车队才赶回村里。分了钱,就赶紧散了,家里都还有人等着呢!罗爹爹回来的时候满脸笑容,一看就能猜到今年大米卖了个好价钱。林阿爸也不慌着问,倒是罗九月耐不住性子了:“爹爹,阿爸说你回来的时候会带小鸡仔给我,在哪呢?”

    “在这呢,你看,”罗爹爹把他领到架车旁,掀开上面盖的布,就看到筐子里窝着四只小鸡仔,也许是在车上颠了一路,现在都有些发蔫。“现在它们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们安置个家。”罗九月十分欣喜。

    “小虎,爹爹给你带了笔、墨,以后跟着先生好好学习。”罗小虎接过笔墨也很高兴,爹爹很支持他去学堂呢。

    “好了,拿着各自的东西先去玩吧。”知道爹爹跟阿爸有话说,两人拿着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清,我给你买了玉雪膏,城里人家的夫郎都爱用这个。”罗爹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林阿爸。

    “尽是乱花钱,买什么玉雪膏,今年大米卖个什么价?”虽然很欣喜收到礼物,但又怕太贵。

    “怎么是乱买?城里人说可好用了,你拿着就用,别管多少钱。今年大米成色好,卖了个好价钱,比去年多得一贯钱呢。”说着把六贯多钱交到林阿爸手上,交代他放好。

    “知道了,你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准备吃饭了。”

    辛劳那么久,得赶紧歇歇才是,明天还有明天的活要干呢,农人的活真可谓粒粒皆辛苦!

    6初闻赵旭

    “小月,知道不,我有个同窗叫赵旭,可厉害了。”难得今天是休沐,罗小虎放假一天,所以不必去学堂,呆在家里陪弟弟。

    “赵旭?”谁呀?不过既然姓赵,会不会跟那教书的赵先生有关系?他们村多数还是姓罗的,当然,也有外姓存在,两手撑在下巴上托着头的某人睁着圆溜溜的一双杏眼要求更多解释。

    “赵旭就是赵先生家的,他总是能很快的回答先生问的话。”罗小虎一脸的佩服和向往。

    “是吗?那先生都问了什么?”

    于是,罗小虎把那天课堂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正值午后,学堂室内明亮,赵先生站立在最前方,手执戒尺,给学生们教习算术。“今天给大家一道题,大家可以仔细思考。”

    下面坐着的年轻小汉子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先生的题。

    “ 一群娃娃团团坐,围着桌子分果果。每个人六个剩六个,每个人七个少七个,到底有几个娃娃几个果?”

    问题一出,全室哗然。

    “哎,这题怎么算啊?小柱子。”有人拉着前排问。

    “我也不会,你说能算出来么?别是先生故意为难我们的吧。”小柱子,你真相了!

    “是啊,听着倒是简单,就是不知道怎么算?”又有人参合进来。

    前后相邻的讨论,也得不出个结果来,这跟先生平常教的太不一样了。

    罗小虎平时算是学堂里反应相当机敏的了,但是听到这个题也是大为苦恼,难不成还真要拿一堆果子大家分分啊?可是不分,又该怎么算呢?

    坐在后排靠窗的一个小汉子倒是没参与讨论,只是默默拿着手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轻蹙的眉头显示他正在思考。这个小汉子看着不太像一般农家出来的,穿的也是一般样式的衣服,但是很干净,没有补丁也没有蹭上的泥,就往那儿一坐,不用刻意就显出与众不同。这就是赵旭,赵先生的独子。赵先生办了学堂,就让自己的孩子也来学习。

    赵先生默默地看着他的学生们在讨论,也不发话让保持安静,最后等大家讨论够了才开口询问答案,意料之中没人站起来回答。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共有一十三个人,八十四个果子。”大家寻着声音往后看,正是后排的那个小汉子。

    “哦,那赵旭你来说说为什么?”先生显然有些意外,他确实是在发难,不过意在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汉子们知道什么是学海无涯,从而端正态度,潜心求学。没想到赵旭竟然能算出来。

    “十三个人每人分六个,就是七十八个,加上剩下的六个,一共八十四个果子,如果每人分七个,就是九十一个,但是少七个,所以去掉少的七个,也是八十四个果子。”小汉子的声音清清冷冷,丝毫不带有解出题的兴奋,只是把方法陈述出来。

    其他人照着他给的方法一核算,果然如此,纷纷投以敬佩的眼神。本来么,大家都知道赵旭是先生家的孩子,又不爱说话,于是也不太找他一起玩,估计自古以来就是学生怕老师跟老鼠遇见猫一个理儿。他们还真没想到赵旭这么厉害。

    先生很满意这个解释,这证明赵旭是真的懂这道题,而不是瞎蒙的。又接着申明了一下出这道题给大家的深意,众多小汉子们虚心接受,一堂课就结束在这里。

    罗小虎讲得声情并茂,让罗九月都能想象得到当时其他人的震惊。这道题对罗九月来说就有点小儿科了,学过初中代数二元一次方程的都知道怎么做。设两个未知数,列出两个方程,结果很容易就出来。可是,他清楚知道这里没有九九程法口诀,更没有二元方程,算账就靠算盘珠子和心算。那么,赵旭就太不简单了。搁到现代,怎么说也是个智商奇高的小神童吧!说不定也是个开外挂的,罗九月阴暗的想着。

    其实,这就有点冤枉赵旭了,人家可是庆王朝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跟只披原住民的壳子的某人可不一样。也就是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罗九月第一次听说赵旭这个人之后的最大印象就是这人聪明过人,最大疑问就是这人是不是开了外挂。但是,不管怎样想,赵旭就在还未见面的时候给罗九月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真是可喜可贺。

    “小虎哥也很聪明啊。”发现罗小虎提到赵旭时的一脸向往,罗九月赶紧给予适当的鼓励。小孩子嘛,终归是需要赞赏的。

    所以,当被一双圆溜溜又很干净无辜的双眼盯着时候,尤其还刚受到夸奖,罗小虎不由得红了脸,只不过在晒得发黑的脸上不太明显罢了。

    “小虎哥哥,你知道哪里可以捉小虾吗?我想喂我的小鸡。”小鱼小虾一类的鸡还是可以吃的,特别是下蛋的母鸡要补充足够的钙质,这里没有骨粉、饲料,只能找些小虾之类的代替,只不过一次不能喂太多,不然容易消化不良。以前他们在福利院,经费不足,还要养活那么多孩子,院长就想出来个法子,让他们自给自足,养些鸡留着下蛋,给他们加餐。罗九月可是亲自看顾过鸡的,所以对养鸡还算熟悉。

    “行啊,我带阿月去吧。”疼爱弟弟的罗小虎爽快答应了。

    罗小虎一手拿着网兜,一手牵着弟弟的手。而罗九月则是一手提个小木桶,一手被哥哥拉着。他们不打算往村前的罗江走,而是绕了个弯,去了村东头的小溪。这条小溪其实也属于罗江,只不过中间分流了出来,成了一条不深的溪流。夏天,村里的汉子们喜欢干完活在里面洗个澡。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草丛到了目的地。太阳底下小溪清澈透亮,水里倒映着岸边的垂柳,轻风拂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溪上架起一座石桥,便于人通过。小桥流水人家,水乡风光美不胜收。

    罗小虎撒开网,慢慢的往回捞。这一网撒下去没捞多少东西,又撒下去几网,没几下小木桶就装了小半桶。他们也不贪多,提着半桶的鱼虾就回家去。

    家里的四只小鸡仔经过几天的恢复,已经不像刚带回来时那样的无精打采,开始满地撒欢。罗九月怕它们被不小心踩到,就用东西堵了一下,把他们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后院。稍微处理了一下,就把小鱼虾倒进了食槽里,四只小鸡连带两只大老母鸡果然吃的很欢快。

    “快吃快吃,赶紧长大。”还得靠你们发家致富呢,做着白日梦的某人嘿嘿傻笑。

    前来观看弟弟怎么喂鸡的罗小虎,看着某人毫不自知脸上挂着的白痴笑容,顿时有些无语。

    某人呐,你辛辛苦苦在你哥哥面前伪装成功的乖宝宝形象好像有点儿崩坏了!

    7打皂荚

    立秋以后,气温逐渐下降,夏日灼人的热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罗九月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发呆,心里一直默念李清照的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没办法,他被阿爸禁足了。前几天气温一降,罗九月就不幸的病倒了。这早产的小身子骨抵抗力太弱,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才行,无聊透顶的罗九月恨恨的想着。

    “阿爸,我帮你拔草吧?”看着阿爸披着蓑衣,手拿锄头,要去后院菜地除草。

    “病没好透呢,还想淋雨!”阿爸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

    再三央求之下,他阿爸发话:“等这场雨停了,你再出门。”可是,一场秋雨一层寒,江南的雨又是缠绵得很,都好几天了还没停的意思。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真是躺得身子发僵,于是罗九月下了床在房间里转悠。他的房间很小,摆设也很简单,甚至是简陋。屋里一张大木床靠墙放,旁边是个箱子,放些不穿的衣服和被褥,对面的窗子底下一张长桌,桌子上一个茶壶和一只茶杯,再没有其他的了。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有点头晕,只得停下来继续床上躺着。哎!都怪这破身体,要不还可以出门雨中漫步一下,顺便捉捉虫拔拔草回来喂鸡。这么闲到发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许罗九月内心的呼唤强烈到老天爷也不敢忽视,第二天就放晴了,而且阳光明媚。地上有些泥泞,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简直堪比出狱。

    “小月,阿爸要去打些皂荚,你要不要一起来?”这孩子在屋里闷了几天,是时候出去放放风。

    “好啊,走吧。”一听可以出门,精神马上来了。

    村后有几颗皂荚树,长得特别高大,粗壮的树干需要四、五个成年汉子才能围抱过来。暮春时节,黄花缀满枝桠,夏日里又绿荫如盖,到了秋季,树上挂了一串串的皂荚,青绿色的弯成月牙形。一阵风吹过,哗哗作响,仿佛在向人们打招呼。每年秋季的这个时候,村里的夫郎都会打些皂荚。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树下已经聚集许多夫郎,或扛着竹竿抬着手臂打皂荚,或弓起身子捡皂荚,好不忙碌。他们大多是捡回家作洗衣用的,还可以磨成粉洗发沐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花钱买碱面或猪胰子,他们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传统,习惯用皂荚。

    “这是你家九月吗?都长那么大啦,长得可真秀气。”一个年轻夫郎看到他们过来问道。

    “是啊是啊,真是个秀气的小哥儿,瞧瞧这眉眼长得,连额上的福印都像极了你阿爸。”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夫郎接口道。

    “这孩子不常出门啊,都没怎么见过,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你家的,以后见了也不怕不认识。”那年轻的夫郎看着是个爽快性子,打趣道。

    “这不前些天病了,我让他在家养着,今天带出来看看。”林阿爸解释道,很显然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很高兴。

    “阿月,这个是李阿爸,”林阿爸指着年轻的夫郎,示意罗九月叫人,又指着那个年长的夫郎说:“这是你王阿爸。”罗九月都乖乖的喊了,还附赠可爱笑容一枚,惹得那两个夫郎又是一顿夸奖。

    “阿清呐,我看你这真是有福气,小哥儿性子又乖,长得又漂亮,哪像我家的那个,成天没个小哥的样子。”几人的对话显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又一个夫郎插嘴进来。

    “阿月,这是罗畅的阿爸,快叫赵阿爸。”林阿爸看着来人,不由直笑。

    “赵阿爸。”又乖乖喊了人,罗畅的阿爸?做芝麻酥很好吃的那个?

    “哎,”罗畅阿爸赵秀答应着,接着冲着林阿爸说:“罗畅天天在家跟我讲他爱跟你家九月玩。”

    “赵阿爸,罗畅怎么没来?”似乎没看到罗畅,要不那个家伙的声音一响就知道了。

    “他呀,早上吵着跟他爹去山上了,你说说他一个小哥儿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山上干嘛?”赵阿爸提到自家小哥儿就心烦。赵阿爸的夫君罗兴,也就是罗畅的爹爹,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今天上山采一味药,这药必须秋雨过后方能采摘,所以这雨刚停就急着上山去了。罗畅偷听他阿爸跟爹爹的对话,知道爹爹今天要进山,死活闹着要一起,气的赵阿爸差点动用武力镇压,最后还是宠溺自家小哥儿的罗畅他爹答应了。所以,今天这热闹场合罗畅小朋友才缺席。

    “阿清,再过几天就要拜月节了,到时候村里可就热闹喽。”赵阿爸说道。

    “是啊,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拜拜月郎。”林阿爸也很期盼这个节日。

    拜月节,庆王朝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仅次于过年。七月初,找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举行祭拜仪式,参加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夫郎,夫郎们感谢月郎的保佑,让他们得了良配,祈求神灵继续保佑他们幸福,也有一些夫郎会为自家小哥儿祈求好的姻缘。而适龄的小哥儿汉子们这天都会去村前的罗江边放荷灯,如果小哥儿看上哪个汉子就会把自己绣的绣品送给他,绣品一般是手绢或者荷包,汉子也有意的话就会收下,过几天就会登门拜访,商定亲事。这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大会,相当于现代的情人节,罗九月给这个节日下了个定义。

    “你皂荚还没打吧?看我,光顾着说了,那我不耽误你了。”赵阿爸不好意思的赶紧道别。

    “没事,又不急,”林阿爸宽慰道。

    赵阿爸走后,他们才开始打皂荚。低些好打的地方皂荚已经不多了,林阿爸只得挑起竹竿,踮起脚尖,找皂荚多的地方打,不一会儿就掉的满地都是,两人慢慢捡了,丢到竹篮里面,朝家走去。途中也遇见了一些结伴前来打皂荚的夫郎,大家都聊着即将到来的拜月节,笑容里满是期待。

    “阿爸,城里有澡豆吗?”罗九月疑惑,这里可没化工厂,乡下用皂荚这种天然的洗涤用品洗衣,那城里呢?

    “澡豆?那是什么豆子?阿爸没听过谁家种,你听谁说的?”林阿爸有点纳闷。

    “哦,小虎哥哥在书上看的。”这么说是没有咯,罗九月毫无羞愧地把责任推给他哥哥。看来这里还没发明出澡豆和胰子,他以前因为兴趣曾看过一些资料,虽没实际操作过,但基本方法他还是会的。以后制出来卖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嘛。他仿佛都能听到很多钱在耳边哗哗直响了!

    某人似乎又在异想天开,在这里就不提醒他了,你没有原材料没有工具,就连唯一有的技术都还没经过实践检验,再说万一等你制出来时,这里的人已经发明出来了呢?咳……我什么都没说。

    8拜月邂逅

    “罗畅,你别走那么快,时间还早着呢。”被急性子的罗畅拉着疾步加小跑的罗九月,气喘吁吁地。

    “你也太没用了吧,我前几天还上山来着。”对于罗九月的蔫样,罗畅表示很不屑。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下山的时候让爹爹背着回来的。”还敢嘲笑他,别以为他不知道。

    罗畅小脸一红:“那我也是自己爬上去的。”就是下山的时候累了,腿酸不想走了而已,怎么越想越心虚?

    傍晚刚吃罢饭,罗畅就在院门外面喊他,说今天是拜月节,邀请他去赏月。罗九月听得嘴角抽搐,这借口找的太假了吧!又不是中秋,赏什么月?

    果然,才出门,罗畅就拉着他神秘兮兮的说要带他去河堤看别人放灯。本来他对这相亲大会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罗畅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于是就出现了上面的情形。

    两人没走大路,而是迂回前进,怕在路上遇见了去河堤放荷灯的年轻小哥儿或汉子。开玩笑,他俩才几岁啊,这个时候去河堤可是会被笑话急着嫁人的。他们也就离得远远的看看,满足一下罗畅小朋友旺盛的好奇心罢了。

    而同一时间,一群小汉子们从另一条小路向这边靠近,显然好奇心重的孩子不止罗畅一个。每年拜月节都是这样,适龄婚娶的小哥汉子们在河堤放灯相亲,河堤附近的隐蔽处就有许多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盯着,一切都在秘密进行。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很应景的挂上了弯似蛾眉的弦月,该到的人也都到了河堤上。罗九月他们呆在一颗大树后面,粗壮的树干正好提供很好的隐蔽。但是他们离河堤有点远,听不到说话声,看也只能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哥儿手里拿的荷灯,星星点点。罗畅对这个位置显然有点不满意。

    “走,再往前走些,这儿什么都听不到。”罗畅很不满意目前的状况,来都来了,哪有只看不听的道理。

    “喂,不太好吧,走太近可是会被发现的。”赶紧抓着罗畅的手,他可不想被人发现偷看别人相亲,要是被认为恨嫁那才完了呢。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的么?”拍拍胸脯保证,拉着人继续向前走。

    再次抽搐嘴角,你的意思是,有你就不会被逮到,还是,有你一起承担被人笑话的后果?有损友如此,太不幸了。舍命陪君子吧,还能怎么样呢?反正自打第一次见面没成功挣脱罗畅小朋友的“魔爪”,以后能抵制强权的机会就不多了。

    不过,罗畅待人诚恳,对你好就是真的对你好,不像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些没良心的事,上辈子在福利院见多了那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对罗畅百般包容。

    “哎呦。。。。。。”正发着愣没注意脚下,罗九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趴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回想起脚上那一瞬间的触感以及感觉软软的,别是摔倒在一条蟒蛇身上吧?这个认知让罗九月汗毛直竖。

    今天是拜月节,先生布置完课业就让学生离开。路上,几个人不安分的小汉子提议去偷看河堤上放灯。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大家一商量,果然很多人都表示同意。于是,就约定吃过晚饭,各自找好借口从家里溜出来,再去溪边集合一起去看放灯。

    由于赵旭在课堂上大展才华,得到了众多小汉子的钦佩,慢慢的大家开始试着接触他,然后发现赵旭只是不太爱说话,但如果你要问他问题,他会知无不言。因此,大家也不孤立他,干什么都喊着一起。赵先生很欣慰,为他儿子能融入他人而高兴。他的孩子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就是性子太过于清冷,对什么事都是不温不火的,所以当自己的学生上门邀请儿子去探讨学问时,赵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了,丝毫没注意自家儿子脸上的不情愿。

    他会相信他们找他是为了探讨学问才怪!平时也没见他们有那么好学,跟着几个小汉子走,赵旭暗暗的想着。

    “喂,你们几个到底要去哪?”察觉这绕来绕去的路通往的目的地,赵旭停下脚步质疑道。

    “当然是去河堤看放荷灯喽,听说很热闹,快快,赶紧走,去晚了好地儿都被占了。”旁边的小汉子往前推了他一下。

    赵旭扭头就想回去,真是无聊。

    旁边的那小汉子发现他的企图忙说:“哎,赵旭,别走呀,大家都等着去看,你可别扫兴,再说咱们都到这了,不看看就回去也太亏了。”他们出来的时候,都跟家里说的是约好要找赵旭钻研学问,家里才放人出门的。他一回去,他们可就露馅了。

    “是啊,去吧,就去看看。”

    “对啊,就看一眼,很快就回去了。”

    “嗯,难道赵旭你就不好奇么?”其他人也赶紧附和。

    赵旭很想说他不好奇,但现在说了也无用了,原来随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已经接近河堤了。

    于是乎,赵旭这挡箭牌是当定了。

    到了地方,大家赶紧寻找目标往河堤方向看。他们找的这个地儿是有人事先实地勘察过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具有距离近,视野好,隐蔽性好等特点,是秘密观察河堤一切活动的最佳地点,没有之一。

    只见十几个小汉子蹲在地上,脑袋挨着脑袋,一边看还一边津津有味地八卦,什么谁谁家的小哥放的荷灯翻了,又是谁谁家的小哥儿丢手帕给了谁谁家的汉子。对这个情形,赵旭表示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无奈之下只好在旁边找了棵大树靠着闭目养神。

    赵旭坐在软软的草地上,背靠大树,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面,另一条腿则平放在地上,整个人显得很慵懒很自在,而巨大树冠在月下的阴影给了他隐蔽。

    忽然,赵旭睁开眼睛看着前方,他听到有动静,眯起眼稍微辨认了一下,两个小身影差不多高低,正朝着这个方向接近。

    赵旭不打算开口,他觉得这俩人的目标是河堤那边,估计也是来偷看放灯的,所以应该不会经过他这里,至于经不经过那群小汉子那边,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于是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然后,他就觉得脚上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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