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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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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堆翻一翻――韩彦在树上看得直乐,心想那么小的地方我怎么躲得下。
又绕着两棵大榆树跑了几圈,还是没看到人影。小嘉琳有点生气了又有点沮丧,开始一声一声喊:“韩叔叔,你在哪里啊?你出来我找不到你啦!”
韩彦在树上看得直乐,趁着小嘉琳转身的功夫,悄悄从树上爬下来,正想着从她身后吓她一跳,冷不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小嘉琳顿时吓得哭出声了。韩彦心下一紧,连忙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往屋子里走:“没事、没事,嘉琳不哭啊,叔叔在这,我们回屋子里……”
远处又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间夹着吵杂的脚步声、摩擦声。
韩彦抱着小嘉琳还没进屋,小圆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她原本正在炕上补床单,听到枪声,怕这一大一小有啥意外,赶紧出来看看。
不远处隐隐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韩彦和小圆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难道是日本人又进旗家大院来了?
三人进了屋,小嘉琳眼泪已经干了,但还是紧紧抓着韩彦的衣领,小声抽噎着。
小圆瞧着小嘉琳无事,便说:“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韩彦连忙拦住她道:“你照顾嘉琳我,我去看看。”
小圆晓得韩彦的好意,也不逞强,哄着把小嘉琳抱了过来。小嘉琳舍不得韩彦,眼泪汪汪地看着韩彦,说:“韩叔叔,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韩彦说:“叔叔一会儿过来,你不是想吃炸花生吗?叔叔去给你拿。”
小嘉琳这才放下心来,乖乖坐回坑上自个玩。
韩彦出了屋子往前屋走。他没想去找旗四。如今旗四一定是在大厅接待这群日本人,他啥都不会,贸贸然过去万一把旗四坑了就不好了。
毫无疑问,韩彦是厌恶日本人的,因为年内他们糟蹋了村子里好几个姑娘媳妇,还抢了不少村子里的粮食。可是厌恶归厌恶,韩彦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总不能拿着刀跟他们拼命吧?韩彦自嘲地想,估计身还没近就让人给一枪嘣了。
听说日本人在热河的时候屠杀了整个城镇的人,包括老弱妇孺。
韩彦不敢去想象元茂屯会不会遭遇同样的境况。好在他如今待在旗家大院,旗四也没着急地往关内跑,整个旗家大院的人还是该干嘛干嘛,这才心安了一些,想着形势应该没有自个想的那么糟糕。
旗家大院到过两次日本人,一次是暮春的时候。整个热河沦陷,元茂屯也不例外。村子里逃了好几户人家,但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
那天韩彦和旗四正在炕上吃晚饭。突然从屋外进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韩彦正奇怪,刚想开口问句你要找谁,却听旗四迟疑地叫了一句:“冯新?”
冯新哈哈笑了两下,取了头上的帽子,走了过去亲昵地拍了拍旗四的肩膀,说:“行啊!阿四,这几年没见了你还能一打眼就认出我来!”说着打量了旁边的韩彦一眼,问:“这个是谁啊?我以前咋没在院里见过?”
旗四坦然道:“我屋里的。”
“哇哈?”冯新夸张地叫了一声,又贱贱地瞅了韩彦一样,坏笑着说:“长得不赖啊,炕上功夫怎么样?”
韩彦被说得无地自容,搁了碗筷,下了炕就走。旗四趁机嘱咐道:“去易水屋里瞧瞧,要是起床了,叫丫环给他做点吃的。”又瞧了冯新一眼说:“行了,快三十的人了,不该问的少问!说吧,你不是在哈尔滨么?怎么又回来了?连你舅舅也兜不住你了?”
冯新上了炕,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肉吃,说:“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唉!咱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这院子里有没有收拾好没住人的屋子?”
“你要干嘛?”旗四问,一边瞧了瞧屋外,天确实有些晚,“想留下来过夜?”
冯新说:“是这样的,我现在嘛在给一个叫五十岚大古的日本人做翻译,今儿其实是准备跟着他去哈尔滨的,没想到路过你们村的时候,车子抛锚了,这不看着天也晚了,想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旗四瞅了冯新一眼,说:“行啊,混得不赖,都上赶着给日本人当翻译了。”
冯新又贱贱地笑了一下,眯了眯他那双绿豆眼,说:“咋样?行吧?要是行我就把人带过来了,就在你们村门口。”
旗四想了一会儿,才说:“行,你把人带过来吧,我让老李准备房间。”
却说韩彦从屋子里落荒而逃,直见了旗易水心情才平复了下来。旗易水才睡醒没多久,正盖着被子坐在炕上发呆,看到韩彦,连忙招呼他上炕去:“吃饭了吗?我刚刚才吩咐喜兰去做饭,要是晓得你要来,就多做点了。”
韩彦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四爷叫我过来看你醒了没,怎么样,好点了吗?”
旗易水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低着头把玩自个手腕上的红绳。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低下头的时候,长长的发丝垂在脸前,衬着白皙晶莹的脸庞和嫣红的薄唇,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
旗易水沉默的时候,通常就只因为一件事情,那就是思念旗易山。
旗易山已经将近三年杳无音讯了。当年他送旗易水上火车的时候,说好了过年就回。后来,第一个除夕过去了,旗易山没有回来;第二个除夕过去了,旗易山还是没有回来;如今第三个除夕也过去 ,旗易山还是没有回来。
旗易水问旗四有没有旗易山的消息。旗四不敢对他说实话,只说旗易山退到关内去了,要回来恐怕很难。
旗易水就没再问了。只是夜里寂静无人的时候,悄悄把眼泪流到枕巾上。
开春之后,旗易水越来越萎靡不振,没多久身子就消瘦了不少。韩彦和旗易水处了这么些年,早就把他当成自家人,见他那么难过,心里也跟着着急。一开始,他不晓得怎么宽慰旗易水,只好陪着他俩人默默地发呆,希望旗易水心里能好受点。谁知道旗易水反倒变本加厉,后来连饭都不怎么吃了,只顾着自己淌眼泪。
韩彦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语重心长地劝道:“易水,你不想想你自个,也要想想旗易山啊!万一哪天他回来了,你却垮了,那他该有多难过!”又说:“你想,他千辛万苦赶回来,一看,啊!这瘦得皮包骨的人是谁?以为你是假冒旗易水的人怎么办?”
旗易水被韩彦的说辞唬住, 愣了许久才喃喃道:“啊,对呀,万一他回来看不到我,一定会很难过……”
韩彦连忙趁热打铁,说:“所以啊,你要多吃点,养好身子,这样等以后旗易山来了,你才可以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旗易水被韩彦的话逗乐了,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凄惶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接道:“对,等他回来了,我就罚他,不让他进门!”
韩彦说:“不让他进门太便宜了,还要不给他吃饭,饿他几天。”
旗易水一听就有些舍不得,说:“饿肚子不大好吧,万一饿坏身子怎么办?”
“随你,你想咋样就咋样。我可不掺合你俩的事!”韩彦说。
旗易水被臊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都不敢看韩彦的眼。低着头默默地想着既能惩罚旗易山,又不能让他太受罪的方法。
韩彦望着旗易水温柔的眉眼,在心里忍不住叹息,男人又怎样呢?兄弟又怎样呢?要是能遇到旗易水这样的人,就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啊!
第五十章
旗四原本以为冯新说的日本人指的是几个日本商人,没成想最后却带来了一支日本小分队,还是枪炮刺刀、军靴呈亮全副武装的那种。
旗四笑得有些僵硬,在心里把冯新他祖宗三代都操了一遍。
冯新叽里咕噜地给双方做介绍,指着小分队其中一个日本人对旗四说:“这位是五十岚中士,也是我的雇主。”
旗四瞅了那个叫五十岚的一眼,长相普通,留着日本军人最常见的平头,但眼神刚毅,举止行动一丝不苟。冯新介绍他的时候,他对旗四颔了颔首。
旗四弯了弯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进了屋。旗四领着冯新和五十岚中士上了炕,其他几个日本士兵则坐在下桌。
双方语言不通,面对面坐着难掩尴尬。旗四对冯新说:“要不先吃饭?”冯新问了问五十岚的意见,对旗四说:“行,上饭吧!”
旗四吩咐了下去,没多久老李就领着两个丫环端着饭菜上来了。两个丫环虽然眼看鼻,鼻看嘴,但捧着碗筷的手还是微微的发抖。老李低声对两个人说:“怕啥呢,没看到四爷在上面坐得好好的么!”
好容易饭菜上完了,旗四又叫老李拿烧酒来,瓶子一打开,醇香的酒味顿时弥漫开来。旗四亲自上手给五十岚和冯新都倒了一碗,招呼道:“自家酿的高粱酒,尝尝!”
冯新端着碗喝了一口,说:“真不赖!怪不得当初你要回珠海开酒厂,啧啧,咋样,酒厂生意不赖吧?”
旗四不愿意明说,只含糊道:“生意不景气,早就没做了。”
“那可惜!”冯新说着,又喝了口酒。
旗四瞧见五十岚烧酒只喝了两口就没动,不禁问道:“这酒是不合五十岚中士的胃口吗?”冯新把这话翻译给五十岚,五十岚嘎啦呱啦地说了一句,冯新告诉旗四说:“不是,是因为军队有规定,在外面不能喝酒。”
旗四愣了一下,余光瞧了瞧其他的士兵,发现也都只是闷声吃饭,倒出来的酒都静静地搁在桌子上。偶尔有一两个士兵看了那酒水一眼,五十岚冷冷的视线就扫了过去。
旗四心中断定,这个五十岚一定不是普通的日本人。可惜是在饭桌上,旗四不好多问,祸从口出这老话旗四还是记在心里的。
烧酒醇香醉人,冯新没两碗下肚就有些暴露本性了,上赶着给旗四劝酒。旗四当着五十岚的面不敢下冯新的脸,喝了不少,慢慢地有了些朦胧的醉意。旗四狠掐了一下的大腿根,不敢真的醉过去,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这几个日本人不突然发难呢?
一顿饭也算宾主尽欢。酒席一撤,五十岚大古便问休息的地方在哪。旗四说:“不远,就在这屋子隔壁。”说着,叫老李带路,把一群人领了过去。
冯新虽然喝得面红耳赤,但脑子还在,瞧着旗四只准备了一个屋子,连忙悄声对旗四说:“阿四,五十岚得单独一间屋子,你再安排一间吧!”
旗四连忙问老李院子里还有没有打扫干净的屋子。老李说还有,但是在后院那,三少爷的屋子隔壁。旗四没多想就让老李带路。
旗四在前,冯新带着五十岚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两人时不时地嘀咕几句。旗四问冯新五十岚说了啥。冯新说:“五十岚先生说你家院子布置得不错。”旗四眼里有些醉意,顺嘴就说:“不敢不敢。”冯新拍了一下旗四的肩膀,说:“甭谦虚啦!谁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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