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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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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
吕凤娘一肚子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了,但顾着颜面,还是淡淡地笑着,顺水推舟道:“四爷说得是,是奴家疏忽了。”
等旗四带着韩彦一走一走,吕凤娘脸刷的就冷了下来。
小团正端着糕点进门,看吕凤娘脸色难看,连忙过去安慰:“奶奶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吕凤娘气道:“这元茂屯,就没哪个大老婆做得跟我一样窝囊!你是没看到四爷刚刚那话,‘况且这男女有别,你俩还是少见点面,避避嫌吧!’,把我当成啥人啦?这话不应该对着那姓韩的说才对吗!”
小团连忙安抚道:“是是是,奶奶说的是,四爷准是被姓韩的迷昏头了。”
吕凤娘叹气道:“原先我想着他一个男人,就算得宠也宠不到哪去……如今看来倒是想错了。”
小团啐了一口,说:“奶奶您这就高看他了,他一个二椅子算啥男人?”
吕凤娘拢了拢发梢,说:“你别这么说,我看小圆跟他走得挺近的。”
小团说:“那死丫头鬼机灵,她也是看四爷的脸色。不然谁愿意去伺候那兔爷儿?”
吕凤娘瞟了她一眼,告诫道:“这话你可别嚷嚷,保不准传到四爷耳边去了。你是晓得四爷最烦家里人嚼舌根的,到时我可保不住你!”
小团连忙压低了声音, 说:“我这可都是为了奶奶您着想……”
吕凤娘打断她的话,“行了,这事先别说了,你去里屋瞧瞧少爷醒了没,我算着该是醒了。”
小团一听,赶紧把手里的点心放好往里屋走。
这边吕凤娘想得通透,那边孙媚娘可就没那么练达了,当着下人的面就放出话来,说就是进棺材也不认这个男妾!又说要是让她见到那个二椅子,她非给他一巴掌不可。谁知旗四把人护得太严实,几个月下来别说扇巴掌了,就连跟毛都没摸到。
一次旗四来看她,孙媚娘故意没事找事,说:“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教养!这进了门连长辈都不见!”
旗四拿起炕桌上那把兰花青底的小茶壶,把着壶嘴喝了一口,看了他亲娘一眼,才慢慢道:“我是找了个男人,又不是找了个傻子,你都放出话来要给他难看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往你巴掌上撞?”
孙媚娘狡辩说:“你听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话!”
旗四说:“不管我听谁说了,这整个大院他待我身边就行了,谁都不用见!”
孙媚娘气道:“那你还要他进门来做啥?在外面找个地方养着就行了!还要带进门来现。”
旗四说“总得有个交代。”
孙媚娘说:“要啥交代?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生孩子,你多给些钱不就得了?”
旗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道:“这事你别管,抽空多抱抱孙子!凤娘她爹娘可巴不得呢!”孙媚娘虽然晓得旗四在扯开话头,但想着还是孙子金贵,只好把韩彦的事放一边了。左右也没见着,她就当没这个人吧。
旗家大院说大不大,房屋院子还是不少的,起码两个人要真有心避开,能经年累月不碰面,是以韩彦进了旗家大院三年,但孙媚娘的面却是一次也没遇到。
除了孙媚娘,大院里其他的女眷韩彦都认全了。唐佩莲自从旗老爷死了之后基本就吃斋念佛闭门不出,除了时不时到旗易水屋里走走,其他事情是一概不管了。但韩彦进门那天,她还是抽空见了一面。
当时韩彦刚走到门口,冷丁听到小圆说了一句:“大奶奶来了。”转身一看,身子就像触了雷一般,直溜溜站直了。
唐佩莲是连旗老爷都敢对着干的,那气势和身段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韩彦只是敲了一眼,身子就像触了雷一般,直溜溜僵住了。
唐佩莲穿得十分端庄,瞧了韩彦一眼,说:“你就是韩彦?”
“是、是的。”韩彦回得磕磕巴巴,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
唐佩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进了屋。“还站着干啥呢?进来。”旗四朝韩彦喊了一声。韩彦无措地看了他一眼,连手脚要怎么动都忘了。好在小圆有眼色,感觉拉着韩彦的手把他带进屋子去。
太阳已经落到山林后面去了,天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屋子里点了蜡烛,晕黄的灯光顿时撒满了整个屋子。
韩彦原本因着进门的事便心慌意乱,如今见了唐佩莲,脑子愈加糊成泥浆,好一会儿都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了啥。直到被小圆塞了一杯茶在手心里才回过神来。
小圆低着头,说:“你想啥呢?敬茶啊。”
韩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唐佩莲已经坐在屋里的主位上了,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韩彦手上一个发抖差点把茶杯扔了。他端着茶水上前,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间又愣住了。好在唐佩莲体贴,说:“站着便行。 ”说着又瞅了韩彦一眼,等他开口喊人。
韩彦冷汗都下来, 不晓得唐佩莲为啥没把茶接过去。
旗四看得无奈,说:“你倒是叫人啊。”
韩彦一脸快哭的表情,心想你倒是跟我说叫啥啊!
唐佩莲又开口说:“就叫声大奶奶吧。”韩彦想都没想便喊了句 “大奶奶”。唐佩莲便把茶水接过去喝了一口,末了从袖子里摸了个锦囊出来,说:“既然你开口叫我大奶奶,那也就是旗家的人了,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啥好东西,这是一点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韩彦糊里糊涂地接了。
敬了茶,又上了香,最后便是三跪九拜了。
唐佩莲瞧着事儿都顺顺当当,心里也松了口气。说来两人的的八字还是唐佩莲找人算的,进门的日子也是唐佩莲定的,看风水的说是这几年难得的吉日,在这一天婚娶的一辈子都能过得和和美美。
经了旗老爷那桩事儿,唐佩莲是打心底希望旗四过得好,因此一丝都不敢怠慢,韩彦进门这一天,该祭祀的神邸是一个都没落下。聘礼方面,考虑到两人都是男人,谁嫁谁娶实在不好定,便省了。
唐佩莲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说:“我晓得你是最厌别人多嘴的,宴请的事情便没有安排,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旗四连忙说:“我送送你。”
唐佩莲摆摆手,说:“不用,我丫环在门口等着。”
旗四还想坚持,老李说:“四爷,我送大奶奶回去吧,也顺路。”又从怀里拿出了红包递给旗四,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老李也要恭喜四爷一声,这个是一点心意,晓得四爷您是看不上的,就给……彦少爷吧!”
旗四接过了红包,说:“那我就代韩彦谢过李叔了。”
老李被那声“李叔”喊得眼眶发红,连忙摆摆手走了。老李和唐佩莲一走,没一会儿,小圆也带着一个帮忙的丫环走了。
旗四关了门,进了里屋。韩彦正坐在炕沿上发呆。看到旗四进来了,站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四爷。”
桌子上的烛火闪了闪,连带着墙上糊的“帧弊侄伎吹貌徽媲辛恕
旗四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韩彦,一边问:“晓得交杯酒怎么喝吗?”
韩彦觉得脸颊都要熟透,硬着头皮点点头,便想接过旗四手里的酒杯。
谁知旗四身子一闪,一口便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扳过韩彦的脑袋便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透明的酒水顺着嘴边溢了出来,啧啧的水声飘荡寂静的屋子里,又淫靡又勾人。
一吻终了,旗四放开了韩彦,把桌子上另一杯酒拿到韩彦手里,说:
“晓得怎么做了吧?”
一夜缠绵。
第五十二章
满洲国成立了没两年,民国二十三年甲戍,日本人又把“满洲国”改成了“满洲帝国”,皇帝前面“执政”两个字也没了,年号则改成“康德”。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日本人这把火烧了三年,总算烧完了。
原本寂静如水的元茂屯也被这把火点燃了,近来也有些骚乱的痕迹。前不久,县里来了几个人,在村里设了村宫所,征收物资,有钱的捐钱,没钱的出庄稼。村子里几户原本便穷得叮当响的人家逃的逃,剩下的不是饿死就是上吊。一些有点家底的人家也给整得元气大伤。有几个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的村民到村宫所去闹,第二天尸体就被搁在门口了。这一举不啻于一个惊雷,把全村的人都给镇住了。
后来,村宫所放出话来要在村里选一个村长,还要让村民们自己选。所长王元道,原本只是在县政府干杂活的小工,日本人来了只后,他毛遂自荐,无所不用其极,把县里的大户人家的家底都给日本人掏了个遍,终于混到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让日本人派到元茂屯来当所长。一开始他还不乐意,觉得乡下哪有县里好?谁晓得元茂屯这疙瘩土肥人茂,养出了好几个大户。三家联手,把王元道供得快活得跟神仙似的,天天吃香喝辣自是不用说了,钱也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了进来,当然最满意的还是那些送上来的女人,个个丰乳肥臀,抱起来柔若无骨,软香满怀,爽得王元道“心肝”、“宝贝”地嗷嗷叫,差点都找不着天南地北了。
王元道收了三家大户的好处,按理说该得不偏不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向着旗家大院。上头一有指示,陈地保和郭善人两家,王元道都是派跑腿的过去,只有旗家大院,他是自个屁颠屁颠地上门通知的。
韩彦不喜欢王元道到旗家大院走动,一看见他那秃掉的鬓角、八字撇的胡子和外八的步子就莫名感到厌恶。有一次王元道进门,恰巧看到韩彦在炕上,刚开口问了一句:“这位是……”韩彦便甩了脸进里屋去了。弄得旗四十分尴尬,连忙把王元道请上炕,赔笑道:“王兄弟!屋里的管教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王元道的脸这才阴转多晴,连说了两句不碍事。旗四让丫环备了好酒好菜,几棒子高粱酒一下肚,气氛熟络了起来,这才把刚刚的不快揭了过去。
王元道借口事物繁忙,吃喝了一阵就走了。他后脚刚走,旗四便让丫环把韩彦叫了过来。旗四刚刚喝了不少酒,说出的话也带了些酒气,他瞅了韩彦一眼,说:“你刚刚是怎么了?没听见姓王的在跟你打招呼吗?”
韩彦抿了抿嘴,说:“我听见了,可是看到他我心里就不痛快。”
旗四眼睛一瞪,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还是小孩子么?喜欢的就看两眼,不喜欢的就甩脸走人?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东西都学到哪儿了?!”
韩彦被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固执道:“那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
“你还晓得他不是好鸟啊?”旗四酒气一上来语气更冲了,“没准哪天这只鸟就能把你啄瞎了!耍嘴皮子甩脸有个啥用?你说!”
韩彦被训得灰头土脸的,不敢再说话了。谁晓得旗四有气呼呼地加了一句:“滚屋子里自个反省去!”这可真正把韩彦伤到了,头一抬便跑了。
旗四话一说完也就知道说重了,心里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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