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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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有渣报 作者:绿色毛毛球

    正文 第12节

    渣有渣报 作者:绿色毛毛球

    第12节

    一抬头,纹身店。

    “你特么还能再幼稚点吗?”李明涛嘴角抽了三抽。

    早就过了躁动的青春年华,在这装他妈什么嫩呢。

    李明涛都懒得鄙视他,扭头就走,被程皇连拖带拽地弄进了店。

    事后,程皇告诉他,国内那么多纹身店,之所以选在万里之外的国度处女纹,一来,是这家店名气很大,水平是国内望尘莫及的,另一方面,这是仅有的一次,他可以毫无包袱,毫无约束,自由自在地享受同性生活。

    跟纹身师交流了一番,程皇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国贸出身的李明涛当然明白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事实上,就算听不懂,光看程皇指出的图片就特么能明白了好不好?!

    李明涛沉着脸:“你他妈要给我纹这个♀是几个意思?”

    “当然是祝福你可以永远做一个万年受啊。”

    李明涛青筋暴突,狠命掐着程皇的脖子不松手,小小的店差点掀了房盖,还是一旁老外老板娘夸张地高声尖叫“wo…wo…take easy,easy!!!”才算制止了这起家暴事件。

    最后,老板娘给了个好建议。

    在李明涛腰上纹一个翅膀,只要他坐在你身上,怎么扭动都不怕他飞。

    终于,李明涛忍着疼趴了5个小时后,一双栩栩如生的翅膀在他后腰下方出现了,那里每根羽毛好似都在微微颤动,精细得连绒毛都是那样丰满立体,如此惊艳的作品让程皇忍不住要把李明涛拖回酒店的床上,好好蹂躏他一番。

    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按照李明涛对程皇的了解,所谓重要的事情,在阿姆斯特丹无非三件,去浴室,逛妓院,high夜店。

    第一第二件,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第三件事,厌烦了程皇的软磨硬泡,李明涛最终还是答应了。

    ——

    一跨进sex cb里,李明涛便后悔了。

    妖娆昏暗的灯光下,充斥着各种引爆耳膜的动感舞曲,笼子里,桌台上,钢管边各式器大活好的猛男扭动腰肢摇摆臀部,晶莹透明汗水将赤裸的身体镀上一层若隐若现的诱惑。

    程皇在这里游刃有余,轻车熟路,自从进来,点单,要酒,连跟旁人烟碰烟地借火都他妈的如此自然,这让李明涛心里一阵不痛快。

    “你来了不止一次了吧?”

    “嗯,这bar不错,以前经常来玩。”

    “哪个以前?多以前啊?”

    李明涛吃上干醋了,程皇一笑:“那会儿多爽啊~没老婆,没人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现在也行,自己玩吧你。”说完,就要走人。

    程皇一把把他拉回来,贴在他的耳朵:“谁玩了,我这是要办正事。”说着,一个响指从吧台要了一瓶矿泉水,一滴没落地从头至尾把自己浇了个遍,空瓶子往吧台一扔,甩了甩头,顺着湿漉漉的水汽把头发撩到脑后。

    一边走,一边将上衣脱去,上台的时候上身是赤露的,一条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sex cb中间是一个硕大的转盘,转盘上跳钢管舞的妖男扭动着身体跟这根管来劲,程皇跳上来时,他正浑然忘我地在管上蹭来蹭去,突然,一个强大的力量把他压在管子上,随着舞曲的节拍,有力地一下下撞击他的臀部。

    这个动作撩人又劲爆,引得舞池里的人一阵聒噪,掌声,喊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一山不容二虎,钢管男自尊心很受伤,立时就怒了。

    他一手向后勾着程皇的脖子,一手扶上他腰,配合音乐,开始水蛇似的扭动,腰上的柔软一看就不是一两年的功夫,本来以为这回程皇会败下阵来,哪知程皇扭得一点都不比他差。

    半开拉锁的牛仔裤露出撩人的内裤边际,突起贴合前面人的屁股沟一下下摇摆晃动,妖媚又放荡。

    李明涛何止是看脱窗了,眼珠子都他妈的要滚下来了。

    他气得上去拧住程皇的耳朵就往下拽……

    台底下看得欲罢不能的人群不干了,嗡地一下就围了上来。占便宜的,拽裤子的,留电话的,贴纸条的……直到李明涛披荆斩棘一路拼杀出来时,程皇已经是满身的纸条和字迹,上面是各式的电话。

    李明涛恨得牙痒痒,回到酒店,把程皇扔在床上就猛虎落地式的扑了上去。

    “发骚发在老子眼皮底下,你他妈是不想活了吧?”李明涛不由分说上手就扒程皇裤子。

    程皇就爱看李明涛这吃醋样,他扳开李明涛的爪子,笑:“你想把我干死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别折腾了早点睡,明天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无论李明涛再怎么逼,程皇只是缄默,没一会就鼾声四起了。

    ——

    转天上午,李明涛睡到自然醒,醒来时程皇正在窗边打电话。

    听见床上有动静,程皇挂了电话,拿出一套黑色的西服让李明涛换上。

    不爱西装的李明涛执拗不过,还是乖乖穿上跟着程皇上了车。

    车子一路南下,最终在一个小教堂停下。

    当李明涛认出这是个教堂时,脑子里瞬间各种重口味。

    他语出惊人:“我操,程皇你连教堂都不放过,在忏悔室里做,不怕遭天谴啊?”

    程皇一歪,磕在了教堂门口的柱子。

    程皇的反常反应还没来得及引起李明涛注意,他余光一撇,被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人震慑到了。

    诺大的教堂,座无虚席。

    不少人昨天晚上都照过面,特别是那个跟程皇共舞的钢管男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他们怎么来了?”李明涛惊讶地问。

    “我那一身的电话是白要的?不跳个艳舞弄得来吗?”程皇笑着,牵了发呆的李明涛一步一步朝牧师那边走去。

    一个看来只有4,5岁的卷发小天使捧了一大把玫瑰花蹦蹦哒哒过来,递给程皇时,被抱起来亲了一大口。李明涛那边也不甘寂寞,小天使为李明涛呆上领结,见李明涛没反应,上手抱住他脖子,主动献吻。

    万事俱备,仪式开始了。

    由于画风改变太凶残了,李明涛真心反应不过来。

    前一分钟他还在猜测程皇是不是又要禽兽一把了,下一分钟就拽他结婚的节奏?!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啊?!

    李明涛惊得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完全不在状态,直到牧师念出那句经典结婚语:do you take this an as your aher……will you love hi, honor hi, ,keep hi  sid health他才稍微回了回神。

    本神刚归位,便听见程皇悄悄催促他,涛子,干嘛呢?答应啊?你还想反悔啊?

    李明涛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话了。

    低下头,红着脸,磕磕巴巴说了句,do…i do…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接着就是整齐化一的起哄“kiss, kiss,kiss,woooo!!!”,程皇把花塞给李明涛,潇洒地揪着他的衣领吻下去。

    这个吻,这个场景,这个教堂……一切的一切,李明涛知道,这辈子他再也忘不掉了。

    ……

    …

    晚上的洞房之夜,缠绵悱恻。

    李明涛从未感受过这样甜蜜的做爱,每一份快感,每一份痛楚都洋溢着幸福。

    事后,程皇抱着他,玩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说:“涛子,我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你了,真的,全都给你了。”

    李明涛什么没说,只是低头把这枚戒指吻了一遍又一遍。

    多年以后,程皇都不敢去回想那天的情景,因为那会让他生不如死。

    第三十七章

    幸福比程皇预想的要短暂得多。

    飞机刚刚落地,老福爷几道圣旨便把他快马加鞭地召回了宫。

    编好了一肚子的词用以应对暴风骤雨,龙庭震怒,当然解释逃婚的理由则是重中之重。或许是准备得太过充分,本是血雨腥风的修罗场竟然让程皇感到了一丝丝的轻松之感。

    虽然老太太一脸冰霜地瞪着程皇和他身边委屈连连的郝文倩,却并没有刨根问底问的意思。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在程皇以“工作太忙+海外那头出事了+临时过去处理”为由对付的时候,老太太脸上竟然浮现出笑意,浅浅的笑,分不出真情还是假意。

    总之,老太太的笑模样让程皇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他立刻表决心,只要工作不忙,结婚都不叫个事,分分钟搞定没问题。

    程母也不傻,在儿子给她猛灌迷魂汤之前,下了最后的期限,三个月后领证加办事一个也不能少。

    一回来没有直接被架到民政局,强迫领证实属不易,这算是喜。三个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去考虑结婚后怎么办,这是忧。

    就在程皇喜忧参半地纠结中,老太太发话了,勒令他带着郝文倩回乡去祭祖。

    “什么?这不还没结婚呢?有这个必要吗?”程皇不想去。

    “自从你爷爷的骨灰迁回家乡,你几年没去扫过墓?啊?几年了?整整10年!如今你马上结婚,难道不该带着你媳妇去祭拜祭拜?!”程母发威,声音不大,字字铿锵。

    程皇叹了口气,妥协了。

    ——

    从家里出来,程皇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副驾上。

    郝文倩顺势坐进来,发动车子。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妈会揪着咱俩的耳朵直奔民政局呢。”郝文倩也是一样,一直揪着一颗心,就怕圣母皇太后太冲动。

    “你害什么怕?结婚不正是你的目的吗?”程皇冷笑。

    “我结这个婚就图你们家的钱,”郝文倩毫无遮拦,直言不讳:“就是要和李明涛共侍一夫也要让我有个时间适应啊。你倒好,逃我的婚去结他的婚,还没怎么样呢,就给我摆一道。”郝文倩看了眼程皇手上的戒指,咬着牙说。

    “你想要戒指,喜欢哪款自己买去,跟我这个别差得太多就行。”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不情愿也要走,掩人耳目最重要。

    “那婚房能过户给我吗?”郝文倩得寸进尺:“这样,我就更像程家女主人了。”

    “随你。”程皇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

    程家的祖坟在苏州s县,郝文倩第一印象是这里空气新鲜,依山伴水,鸟语花香。

    长时间地舟车劳顿让郝文倩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身体还没完全伸展开,就被程皇接下来的话生生卡住了。

    程皇告诉他,他要赶晚上6点的航班回去。

    3个小时的飞机+2个小时的大巴+1个小时地牛车,郝文倩彻底爆了:“你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姑奶奶我颠簸了一路身上都要散架了,要回你回,我不回去!”

    片刻没犹豫,程皇转头就走。

    留下郝文倩一个人气得直跺脚。

    最终,郝文倩也没跟程皇上飞机。

    程皇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地返回,一来是三个月的时间太少,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二来,不知为何,自从踏上返乡的飞机他的眼皮就一只跳个不停。

    程皇琢磨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哪个眼皮跳灾,哪个眼皮跳财,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前者可能性最大。

    ——

    下了飞机,程皇一路狂奔。

    路上,拐进了一所花店买了玫瑰,又去了面包店买了蛋糕,想了想……最后去成人用品店买了润滑油。

    拎着大包小包到家的时候,已渐入夜色。

    放下手中的累赘,程皇捧着那束玫瑰花,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把李明涛抱了个满怀。

    李明涛背对着他,正在窗边观赏外面的灯火阑珊,突如其来的一抱让他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身体大幅度地猛烈颤抖。

    李明涛这么大反应把程皇也唬了一跳,他笑着去亲他的脖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吃饭了吗?我都快饿死了,陪我……”

    话被无情地打断了,李明涛脸上从未有过的阴霾让程皇把后半截咽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了?”程皇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要冻住了。

    李明涛没有说话……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程皇实在等不下去了,焦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慢慢地,冰冷的话语从李明涛嘴里冒出来:“程皇,咱们分手吧。”

    程皇哈哈一笑:“别闹了,分什么手?就是一拍两散,也应该是离婚,你忘啦?两个礼拜前咱俩婚了。”

    他抬起李明涛的手,向这个主人大秀他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气氛一点都没有回暖。

    李明涛嘴角上扬,划出个冰冷的笑:“程皇,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装蒜?就这个?”

    不由分说,他甩开程皇的爪子,冲向卫生间。

    程皇愣在当地,回过神一个健步跟过去的时候,已经全都晚了。

    戒指在马桶里随着水流快速地打了两个旋,淹没了。

    连伸手去够的机会都不留给程皇,李明涛又按了一次冲水键,一秒钟,戒指无影无踪。

    “你……你他妈发什么疯啊?!!”程皇怒火攻心,狠狠推了一把李明涛,力气又急又猛,李明涛重重撞上身后的镜子,镜子“咔嚓”一声裂出一道缝,顿时他的手肘血流如注,好几条血河崎岖蜿蜒地攀爬在李明涛的手臂上,滴滴答答流在瓷砖上。

    李明涛好像失去了痛觉,他理都没理,脸上毫无表情:“不需要去欧洲办离婚证了吧?反正连结婚证都没有。”

    程皇怒目圆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啊?”怎么能让人相信……两个星期钱不是刚在教堂发过誓,许过诺吗?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玩腻了。”几个字说得不徐不疾,异常清晰。

    “腻?!你他妈去欧洲时候怎么不腻?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腻?”程皇揪着李明涛的衣领,无法控制的大吼。

    “那时候觉得好玩,现在没劲了。”李明涛挂出一贯鄙视的笑容:“你不经常也一时一变,说话跟放屁一样。一会说让我滚蛋,一会又来招我玩同居,这种出尔反尔的事还少吗?”

    倒旧账,翻历史,用无法更改的过去时去攻击现在的进行时,程皇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但他毫无办法,无法辩驳,毕竟黑历史就在那,谁也无法抹掉。

    “你行,你……你真他妈行。”临走时,程皇气急败坏地把桌上的蛋糕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一声巨响,摔门而出。

    ——

    无论怎么想,程皇都想不通李明涛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腻了?累了?倦了?如果是老夫老妻,什么七年之痒,十年之痒的,他还可以理解。结婚才不过两个星期,分开不到一天就他妈整这个,骗傻逼呢?

    这种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地被逼至闪婚闪离的境地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

    程皇内心都要抓狂了!

    他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疯狂打听他返乡这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找了侦探公司,查了座机电话,甚至找人翻查了李明涛的手机记录,皆一无所获。

    最后,他拨通了郝文倩的手机。

    “妈在我去欧洲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

    郝文倩“嗯……”了半天,说:“我觉得很正常得,没什么不一样。她知道我没领成证时,也只是劝我说你任性惯了,人大心野,只要有耐心,早晚是我的。”

    这话,确实没什么不妥。

    程皇无计可施,叮嘱了几句把妈看紧点,就挂了电话。

    ——

    他像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

    短短的一个星期,他的相思达到了顶点。

    他总算知道挂念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白天有工作冲淡精力,还算过得去,晚上是最难熬的。

    每当夜色降临,躺在床上,脑袋放空,思念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李明涛的一颦一笑,动人的酒窝,妩媚的眉眼,特别是做爱时,压抑动情的神态都让程皇思念得刻骨铭心。

    有的时候,光凭这份思念都能让程皇起性。

    憋得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手出来,而射精后那种啃噬骨髓的思念和绝望的空虚感让程皇好几次眼角都湿润了。

    两个星期以来的冷战,李明涛理所当然的一个电话都没有。

    即便每次电话铃一响,程皇都要经历满心期待到黯然神伤的循环,他也根本控制不住地以为那就是李明涛的来电。

    就这么又耗了一个星期,程皇再也忍不住了。

    他主动打了过去,嘟……嘟……嘟……不知道响了多少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李明涛略带陌生的低沉声音响起:“什么事?”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程皇冷得一哆嗦,本来满腔怨言的他顿时就颓了。

    “涛子,咱能别闹了吗?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说,你说的我都改,我改还不行吗?”

    足够的低三下四,程皇甚至觉得如果李明涛本人在面前,说不定他连跪下的心都有。

    见电话那头沉默了。

    程皇更是不管不顾了:“涛子,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但我可以没有你。”李明涛的语气相当决绝:“房子我找得差不多了,周末过来一趟收房子吧。”

    ——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怎么开车冲到李明涛宿舍的,程皇的全部注意力都耗在了李明涛的那句话上。

    很明显,一旦搬出去,李明涛的电话号码必然会跟着换。

    不同于上次,如果说上次李明涛的消失,程皇还可以坦然处之,这回,便是要了他的命。

    赶到李明涛那里已经临近午夜,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疯狂地敲打李明涛的门,惹得旁边住户骂声连连。

    李明涛开了门,一脚把程皇踹在地上;“有病啊你!大半夜的跑来发什么骚?!”

    程皇都没有站起来,爬着过去,毫无尊严地抱着李明涛的腿:“涛子,涛子,我求求你,你不要走,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爱你,我爱你啊……”

    李明涛蹲下来嫌恶地扳开程皇地手:“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了?像个婊子一样地跪在地上求我……以前那个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你哪去了?这样子真他妈让我恶心。”

    “咱俩分了,散了,完了,你懂吗?”李明涛最后说了一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便重重关上了门。

    程皇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楼,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静谧的小区中央,他看着手掌心雨点从细小到粗大,雨势从断线到滂沱。

    他仰起头,脸上有水蜿蜒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三十八章

    如果说李明涛的决绝对于程皇来说,犹如在心上插了一把刀,之后的真相浮出水面,就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把心脏一片一片割得支离破碎。

    破碎的心永远也无法愈合。

    这是程皇很多年以后,得出的人生感悟,很多事就好像是司命提前编好的命格,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包括那天他在酒吧里用酒精麻醉自己时碰巧遇到的那个人,包括自己酒驾飙车疯了似的去捉奸,包括那个出现在李明涛卧室里的人……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偶遇程皇的人—虎子说起。

    在虎子看来,程皇长相算不上漂亮,勉强也就一周正,拎出来哪个五官都不出众,凑在一起却很搭很个性,这种“个性”就是一招蜂引蝶的桃花脸。

    酒吧里,满身酒气,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的程皇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吧台上,颓废如此,也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荷尔蒙的气味,让过往的红男绿女时不时驻足调戏一把。

    虎子看见他时,就是这副德行。

    眼前程皇一副苦大仇深的死逼样,旁边一火辣香艳美女正用眼神和手指玩命挑逗他,这让虎子嘴角抽搐着就过去了。

    “我说,姐姐,一看他就不好你这口,要不你试试我得了?”

    美女瞟了眼虎子,嗲了声“讨厌”一扭屁股,转身走了。

    “哥,几日不见,咋成这样了?”虎子怪声怪气地跟程皇开玩笑。

    程皇看都没看他一眼,晃荡着手里的酒杯说:“你怎么在这儿?”

    “跟客户应酬呗,老远就看见你了。”

    “你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去。”程皇从吧台上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是虎子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

    “嘿,嘿,我说哥哥哟,你喝这么多是几个意思?是失恋了还是又破产了?”程皇身上的酒味差点没把虎子熏躺下,真是亏了程皇好酒量,喝成这样,几句话说得连个结巴都不打。

    程皇甩开虎子的手,借着吧台找平衡的空挡,不忘打响指要酒。

    “程哥……程哥,别喝了,行吗?!”虎子赶紧出手阻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缺多少资金周转?弟弟我只要能帮,一定帮你凑。”

    “谁说……我破产了?”程皇打了个酒嗝。

    “那还能是失恋?”虎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花花大少的人生就没有这个事,命里缺什么都不缺桃花。

    看程皇不再言语,虎子情不自禁地吼了起来:“我操!哥!你他妈玩真的啊?我操!是哪家的姑娘啊?!能把哥哥你迷成这样,还不得是嫦娥姐姐下凡啊?!可一定让我见见!”

    “谁说是姑娘啊?”程皇晃晃悠悠地呵呵直笑。

    “你别逗了,”虎子根本不信,忽然他好像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跟李明涛一样专好男人,是……那叫什么……同性恋?”

    “你说什么?”程皇表情瞬间僵住。

    “你不知道吧?我当时也懵了,涛哥人虽然瘦瘦的,但是an得很,一点也不女气啊,怎么就能是同性恋呢?”

    “谁说他是同性恋的?”程皇简直不敢置信。

    “他的事现在在学校里都传遍了,不过影响力远不及那个姓肖的,毕竟李明涛早走了,肖校长还在位置上,不过这事一传开,估计屁股就坐不稳喽。”

    “他们俩……什么事?”程皇差点都要问不下去了,心脏一簇一簇地跳着生疼。

    “具体我不清楚,是我媳妇告诉我的,说是……有一张照片贴在了他们的公告栏上,我让我媳妇用手机拍下来了,我看了……我总觉得他们不一定是在接吻,毕竟那个拍摄角度挺刁的,就是在说悄悄话也不为过……喂,喂,程哥,你干嘛去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喂……喂……”

    程皇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整个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虎子张着嘴,一脸的茫然,目送程皇而去。

    ——

    照片,接吻,李明涛,肖志……

    程皇满脑子塞满了这四个单词,车像撒了缰绳的野马一样,时速差点飙到了200迈。

    一路飞驰,上了楼,程皇在李明涛的门前定住了。

    他一下一下调整呼吸,一直在心里劝自己:没有的事,捕风捉影,或许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什么也不会说明,什么也代表不了……

    重重,重重地深吸一口气,他冷静地敲开了李明涛的门。

    李明涛来开门的样子,让这一切的解释瞬间化为浮云。

    衣服下赤裸的上身遍布吻痕,面色那样潮红,像两朵被夕阳染醉的云,眼睛里尽是湿润,就连胯下的“家伙“都昂然挺立着……

    只有他可以看到的撩人美色,如今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竟然悄然绽放。

    这么快……这么快,专属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别人赏玩,这易主也易得太他妈的神速了吧!!

    程皇手指,脚趾,连头发丝都是抖的。

    他暴力地把李明涛摁在墙上,吼得震天动地:“你他妈偷人?!你居然背着我跟别人胡搞?!”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程皇。”李明涛摆出一贯的假笑:“我不像你,要搞,也是光明正大。”他扭头向里面喊:“出来吧,来见见我的前任。”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长着一张和年龄根本不相符的脸。

    四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清秀的脸庞上架着一只老旧而朴素的黑边眼镜,和李明涛一样不加修饰的乌黑头发再配上一张娃娃脸,让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刚刚入职的大学老师,朝气盎然,青春依旧。

    这个人便是肖志。

    即便他身上也是衣着凌乱,气息不稳,那种浑然天成的清纯却怎么也除不尽,这个人和程皇这种天生的性爱禽兽完全是两个国的,差得实在太远了……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程皇当然明白,任何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里或许可以爱上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可是,无论气质,身材,感觉差得如此迥异的两个人却让整件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自从上次跟肖志通过话,程皇隐约感觉到这两人关系的不一般,但他并没有深究,毕竟谁没有个前任,前前任,从他自己床上下来的前任们排着个都能一路排到太平洋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别人的?

    所以,程皇从没把肖志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有任何意义……可现在,他的手心脚心却全是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不断扩散。

    “小涛,别这样,对你没有好处。”肖志的声音还是那样浑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你还是把话清楚了。”

    “什么话?你要跟我说什么。”程皇把头慢慢转向李明涛,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跑来,如果不来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程皇,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听不到我说“我爱你”吗?”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支烟,李明涛含在嘴里低头点火。

    程皇愣愣地看他。

    李明涛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诺大的烟圈散在程皇脸上:“因为你点背。”

    “上大学哪会,我是真喜欢你,真爱你,但是我不好意思说,后来我跟你旧情复燃,燃是燃了,却没有“旧情”,从始至终我就是想报复你,玩弄你,哪来的爱啊?谁知道你就这么容易上钩,这么容易爱上我,还爱得死心塌地,我操……你都不知道你那天的样子,跪在地上爬着求我,真他妈的连狗都不如,爽!太他妈爽了,哈哈哈哈……”

    李明涛放声大笑的那一刻,程皇大脑早已一片浑浊,所有的记忆碎片全都扭曲了,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或许有太多的茫然,空白,不解……程皇的眼里泪光盈盈,拿李明涛的话讲,就是一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神,可怜巴巴,毫无方向。

    “你他妈摆这出这种眼神给谁看?!”突然间,李明涛像个发了疯的魔兽:“你听不懂吗?跟你大学那点破逼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回来就是报复你的,耍你的,从遇到肖志那天起,我爱的就只有他……你不知道吧?在你赶我出你公司哪会儿,我正跟肖志在杨柳堤的旅馆床上做爱,你回乡祭祖的那天,我们正在街上忘情拥吻……就在刚才,我们还在床上……”

    李明涛的话被程皇下一个动作瞬间打断了,一只大手就挥在他斜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程皇是真的想抽他,手都上去了,却落不下来。

    他不舍得……他下不去手,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多少次他摸过,捏过,亲过的脸让他的手僵硬得跟打了石膏块一样,根本落不下来。

    磨叽了这么几十秒钟,李明涛一下子没了兴致,他叹了口气:“唉,真没劲。你是不是挥刀自宫了,连点男人的血气都没有了,不好玩,真不好玩了……”他嘴角一歪,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上手去拍程皇的脸:“哥,哪来的回哪去吧,今天你捉奸捉得很成功,省了我不少的麻烦,周末你来拿钥匙吧,我把它放在脚垫底下。”

    “呃,对了,”关门的时候,李明涛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程皇说:“我和肖哥已经办好去加拿大的移民了,不出意外,你来的时候我们早走了,钥匙要是找不着,你就换把锁吧。”

    门关了很久很久……程皇都没有离开,他身体靠在墙边,像一具被掏空灵魂的尸体,慢慢地蹲坐下来。

    第三十九章

    某日,云雨过后。

    “你这个也不大啊,怎么干那事时那么粗呢?”李明涛趴在床上,歪着头像个好奇宝宝,研究起程皇的“小弟弟”。

    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回到李明涛身上,眼前的人一丝不挂,悠闲自得地晃悠着双脚,每动一下,后臀上的翅膀便跟着颤动一下。

    很快,程皇的“小弟弟”又变回了“大家伙”。

    “唉,唉,唉?”在眼皮子底下迅速涨大惹得李明涛惊呼连连,他坐起身来,正瞅见程皇色迷迷地盯着自己后腰看。

    “你这么变态,你妈造吗?”李明涛赶紧跳下床去穿牛仔裤。

    “你这么勾人,还不许人起性?”程皇哈哈笑:“我真不应该给你纹这个。”

    “为什么?你不喜欢了?”

    “喜欢,就是喜欢才怕你飞了,应该纹个断了的。”

    李明涛白了程皇一眼:“你他妈当我是黑板呢?想涂就涂,想改就改?”

    “再说,你是怎么想的?”李明涛越品越不对劲,一脚踹在程皇身上:“我怎么就会飞了?咱俩哪次不是你提分手的?”

    “我好像就提过一次吧,上大学那会儿……”

    “一次还不行?!那次分手,我大半年都没缓过劲来。”李明涛控诉,恨不得再补一脚。

    “你真的这么爱我?”

    李明涛愣了,沉默了很久,说:“程皇,我不会离开你的,真的,除非你不要我了,我会在,一直都会……”

    李明涛话没说完,已经被程皇搂在了怀中,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感动,那种感觉澎湃而深邃,惹得程皇的眼角鼻根都是酸酸的。

    他抱着李明涛深情地吻了下去,那片柔软是那样真实,那样温热,吻得他根本不想睁眼……

    …

    “程皇,程皇!你醒醒,快醒醒啊!”

    一连串不停歇的声声呼唤让程皇缓缓睁开眼睛,等看清了眼前的人,他郁闷地把手搭在额间:“我操……都他妈快要上炕了,愣被你给拽回来了。”

    “说什么呢!”郝文倩破涕为笑:“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连做梦都成不了,真他妈是命中注定了,程皇苦笑。

    “我怎么了?”程皇这才注意到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仪器和管子绕了自己满身,手背上也输着液。

    郝文倩抹着眼泪,一抽一抽地说:“哥,你酒精中毒,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大夫……大夫说,要是今天醒不来就悬了。”

    程皇一抬眼,大大的“icu”便映入眼帘,洁白的墙,蓝色的床单,桌上的心跳血压检测仪,以及一滴一滴正在走着的输液药瓶,无一不再肯定郝文倩说的是真的。

    “没跟我妈说吧?”

    “我哪敢啊……”一提起程母,郝文倩更是管不住泪腺了:“呜呜呜……你要是出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程皇冷笑:“哭什么?我死了,你就随便认我妈,干妈亲妈随你,家产都是你的。”

    郝文倩一听就爆了:“程皇,虽说咱们没感情,可也是未婚夫妇,就算我不把你当爱人,也把你当好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程皇没在说话,很久,问了句:“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打你电话,打了三四天都关机,实在有点担心,就去李明涛那碰碰运气。”

    “你去找他了?”程皇问。

    “嗯,他说你不在他那,我就去你家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本来以为你不在,刚要走,忽然听到酒瓶倒了的声音……最后我是找小区的保安把门踹开的,那时候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热度都没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郝文倩还心有余悸,如果她再晚来一步,或者没在意酒瓶的声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整个事情郝文倩说得很详细,却避开了一点没有提及,那就是李明涛。

    当时,郝文倩清清楚楚看到了李明涛屋里那个陌生的男人。

    她当然不会傻到去问什么,毕竟他们的事和自己无关,只不过,当她告辞要走,李明涛却叫住了她。

    等了很久……很久,李明涛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好照顾他。

    没等郝文倩问什么,门已经关上了。

    ……

    …

    “程皇,我知道我就是问你 ,你也不会跟我说,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郝文倩说得义正言辞:“你的命现在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你妈的,你们程家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喝了,这事就算结束了。”程皇看着天花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李明涛分了,以后别再提起他。”

    意料之中……

    郝文倩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安逸而平和,至少郝文倩是这么认为。

    没有李明涛的程皇似乎摇身一变成了世人眼中的乖宝宝,程家的好儿子,郝文倩的好夫君。

    遵照程老太太的圣旨,程皇搬去和郝文倩一起住。

    除了在公司,程皇几乎每天都会按时回家。不应酬,不吃请,不加班,他都会自觉自愿地呆在他和郝文倩共同的家里。

    表面看去,他们像每个正常的夫妇一样,郝文倩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程皇工作打拼,回家休息。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郝文倩不禁有点角色代入。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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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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