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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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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正文 第6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6节

    「妳到底有什么事?」周彻淡淡再问。

    「你知道的,我恨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得到幸福,我就是来跟你说这句话的。」周玲霏眼神冷酷,盛满怨恨的对亲生儿子说着极其恶毒的语言。「你没资格得到幸福,你只配一个人孤单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直到尸体都烂了,还没有人发现,或者直接被野狗吃了。」

    「周女士,妳和我一样,都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周彻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愤怒或受伤。「不过我会替妳举办盛大的丧礼,对外以儿子的身份为妳送终,我想,躺在棺材中的妳会为这点感到十分痛苦,恨不得从棺材跳出来杀了我吧。」

    「你不是我的儿子。」

    「很可惜,就生物遗传学来判定,我是。」

    「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这个小畜牲,你这个杀人凶手!」美丽的脸面扭曲,几近狰狞的吼叫。「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亲爱的母亲,妳难道不知道吗?妳早已经毁了我了。」

    「不准这样叫我,你让我恶心!」

    周彻冷笑一声,讪然讽刺道:「妳怀我的时候,想必孕吐得很厉害。」

    「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死?」

    「我敢肯定,妳一定会比我早死。」周彻耸了耸肩。「妳放心,我会雇请技巧高明的化妆师,把妳装修成一具最美丽的尸体,然后以壮观的丧礼将妳埋入土里,送给臭虫和尸蛆当最丰盛的大餐。」

    「你这个下贱东西,快去死吧!」周玲霏失控尖叫,完全丧失高雅冷艳的贵妇形象。「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极尽恶毒之能事的高声谩骂,有些话难听到连男人听了都会摇头,想,到底是什么样深仇大恨,竟让这对亲生母子如此仇恨对方?

    周彻习以为常,不再回话反击,任由她咆哮叫嚣,泼妇骂街,冷笑心忖,这个疯女人每次回来非得这么来践踏他一次才甘愿,看她这次要发疯多久才会消停。

    你若问,被亲生母亲这般侮蔑辱骂,他的心会痛吗?

    痛啊,怎么可能不会痛,只是他在很久以前,便已痛到感觉不到所谓的痛,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早在他有记忆以来,他的心就被这个所谓「母亲」的女人一次次摔掷在地上,一脚一脚的狠狠践踏成一堆烂肉了。

    你说,一堆烂肉还能有什么他妈的感觉?哦,有的,唯一的感觉就是我怎么还不去死?她怎么也还不去死?或许两人早该互相一头撞死图个痛快了,哈!

    周彻的神情冷静讥诮,表现得洒脱不在乎。

    反倒是一旁的江乐夏脸色愈来愈难看,觉得周玲霏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尖锐的声音,比坏掉的助听器发出的高音频噪声更刺耳。

    他看见周彻放在腿侧的手轻握了下,又握了下,像是不经意地,或许连周彻自个儿都没发现这个小动作。

    蓦然有种错觉,错觉周彻的内心在哭。

    而且哭得很厉害。

    眼前看似漠然置之、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男人,是不是曾经像个无助的小男孩,躲在阴暗的墙角独自偷偷哭泣?

    江乐夏彷佛看见了,一只受伤很重很重的狮子,孤孤单单背对着他,寂寞舔着皮开肉绽的溃烂伤口。

    好难受,胸口好闷好痛。

    周彻,你是不是在哭?

    不要哭……请你不要再哭了……

    耳边尖苛至极的辱骂声未停,终于,江乐夏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陡地跑到周彻身前,张开双臂做出护卫模样,圆圆的眼睛瞪着周玲霏冲口大喊:「不、不要再说了!请妳不要再伤害他了!」

    对这只突然杀出来的小猫,周彻和周玲霏皆大为惊讶,谁能想到温驯胆怯的他竟拥有这么大的勇气。

    他或许弱小,未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也有想保护的人事物。

    他想保护周彻,使他不再受到伤害,至少不再受到这个女人的言语攻击。

    他不懂得如何争吵骂人,更不会冷嘲热讽的反击,他只能瞪着她,使尽吃奶的力量忿忿瞪她,一副如果妳再乱骂周彻我就扑上去咬死妳的模样。

    周彻原本僵冷的心剎那柔软了下来,打心底生起一道温煦暖意。

    他的小猫想保护他呀!

    连以前那只白毛大猫都没有这种勇气呢,跑去躲起来都来不及了。

    「哼哼,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周玲霏轻鄙哼笑道。「周彻,别以为他真喜欢你,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你这个人渣的。」

    「有!」江乐夏再大声喊道。「我……我喜欢他!妳不爱他没关系,有我爱他就好了!」

    周彻和周玲霏又是一愣,而且是结结实实的愣住。

    「出去!出去!」江乐夏又叫道,生平首次这么直率不客气。「我们不欢迎妳!」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叫我出去!」周玲霏秀眉一拧,扬手想掴他巴掌。

    周彻半空截住她欲挥下的手,沉沉冷声道:「出去。」

    「放开我!」周玲霏嫌恶的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准用你的脏手碰我!」

    「出去。」声冷,眼神更冷。「妳应该知道,妳现在能过奢侈挥霍的生活是靠谁。」

    「哼,这是你欠我的。」

    「不,我已经不再欠妳什么,该还妳的我早就还清了,就算没还清,我还是随时可以断了妳的经济来源。」

    「你敢!」

    「我当然敢。」周彻冷冷注视她,散发极度凛冽寒的危险气息。她可以辱骂他甚至动手攻击他,但他无法忍受她竟然想打乐乐,平时连碰重了都会心疼的宝贝,岂能让别人碰一根汗毛,就算只是想而没碰到也不行。

    任何可能伤害到江乐夏的人事物,皆必须铲除。

    而攻击,向来是最有积极有效的保护。

    周彻的眼中闪烁起阴狠光芒,假使周玲霏胆敢伤害乐乐,只要一点点,那么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周玲霏感受到他明显的变化,不再像往常漠然不在乎,而是变得太在乎,因为太在乎,所以才真正危险。

    她不怕他对她采取卑劣手段,但她知道,他会藉由伤害周嫒来毁灭她,玉石俱焚。

    每个人都有弱点,若说江乐夏是周彻的弱点,那么周嫒就是周玲霏的弱点。

    然而正因为他们要保护这个最重要的、不容许有丝毫损伤的弱点,他们会变得更强悍、狡诈、不择手段。

    对峙间,周玲霏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来电者正是周嫒。

    「周嫒大概不会想发现,她慈祥温柔的母亲原来是个恶毒的泼妇。」周彻冷笑再道,语意充满威胁。「而且我倒是不介意让她晓得我有多讨厌她。」

    「你什么都不许跟她说。」周玲霏咬牙,打开手机,完全变了个人地对周嫒说话,温声细语,说有多慈爱就有多慈爱。

    江乐夏对她双重人格的表现有点傻眼,不由得更同情起周彻来,同样是她的儿女,怎么一个当成心头宝,一个好比路边小野草?

    伸出手,握住周彻的手。

    周彻对他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

    小小的掌心那么温暖,暖上寒凉的心扉,驱走冰封太久的冻骨寒意。

    周玲霏挂断电话,再恨恨的对周彻说:「你要是敢对周嫒说什么不该说的,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亲爱的母亲,你的心狠手辣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周彻讪然反讥,故意强调她最痛恨的「亲爱的母亲」五个字。

    「哼!」重哼一声,再度如高贵女王般的走了。

    「她到底来做什么?」江乐夏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来提醒我她有多恨我,要我别忘记我有多该死。」周彻平声道。

    江乐夏一脸同情关切的注视他,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要让他晓得他的心意,让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是会有人爱他的!

    吸口气,鼓起勇起,他说:「周彻,我喜欢你。」

    「嗯。」淡淡应了声。

    「我想,我……」再吸口气,大声告白:「我爱上你了!」

    周彻默默的深深的凝视他,无语晌久,忽地笑了,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很无奈。

    被嘲笑了……江乐夏抿唇垂下头,脸上红晕未褪,却感觉自己忍不住快哭出来了,周彻果然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

    「我真的输给你了。」周彻轻道。「你比我勇敢多了。」

    关于勇气,关于爱情,他完完全全输给这个孩子,输得一塌糊涂啊!

    「我出去了。」江乐夏沮丧又手足无措的想转身离开。

    周彻蓦然用力拥他入怀,紧紧地宛若溺水之人抓住唯一能救他的浮木,脸埋入柔软的发丝中,略显喑哑地对戴着助听器的右耳说:「谢谢……谢谢你,愿意爱我……」

    同性恋会遗传吗?

    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然而即使是世上最杰出的心理或遗传病理学专家,均不敢对这个疑问轻言妄语。

    「周玲霏是个同性恋者,她爱女人。」周彻平静淡淡道。「她曾经拥有一个同性恋人,因为我害死她的恋人,所以她恨我,事情就是这样。」

    轻描淡写,但真实并不只是这样而已,否则哪来那不共戴天般的仇视和怨恨。

    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不愿打开的房间,放着想丢弃却又丢弃不掉的东西,只能上了锁,刻意将钥匙遗落在记忆拼图之外,这样,这个房间就能牢牢紧锁,永不开启。

    周彻一直妄图把童年与父母都锁在这个房间里,可惜他的亲生母亲,周玲霏,总是有办法用最粗暴的方式破门而入,把内心那个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再拖出来施虐。

    就从头说起吧。

    周玲霏是周家唯一的独生女,除了继承家业,更必须生下周家的血统继承人。因此周老爷为她从旁系远亲中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强迫她与他结婚,只要她能生下儿子,继承周姓以承袭家业,便允许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不干涉。

    周玲霏激烈抗争过,但为了能和恋人长相厮守,最终还是妥协了,与那个男人,也就是周彻的亲生父亲怀了周彻。

    生下周彻后,她以为就得到向往太久的自由,而她也确实得到了短暂的幸福,与恋人过了一段甜蜜自在的生活。

    没想到,那个男人不甘心自己只是精子提供者,利用完后便被撇到一旁不闻不问,而且他已爱上周玲霏,由爱生恨,累积的压抑在五年后爆发,为了报复,他失控地强暴了她的恋人,让她的恋人也怀上他的孩子。

    就在她怀孕八个月时,六岁的周彻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导致她因摔倒而早产。

    她所生下的孩子,就是周嫒。

    而她,则死在早产血崩的血泊之中……

    接连的打击和失去至爱,周玲霏几乎疯了一段时间,直到她看到了周嫒,精神才渐渐回复过来。

    她未曾爱过自己亲生的儿子,他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甚至厌恶他的存在,她只爱死去恋人所生下的、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本来她对周彻总是视之为无物,自从恋人因难产而死后,才终于正眼看这个孩子,却是用极端怨毒的眼神仇恨他。

    她恨周彻,在她眼中他不是她的孩子,是杀死她的恋人的杀人凶手!

    「是你杀了她,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她总是这么对周彻吼叫,将全部罪责归咎于他。

    而周彻的父亲因为太过悔恨,开始用大量酒精麻痹自己,最后抱着酒瓶开车,自杀式地连人带车冲进海里,利落干脆一了百了。

    讲起来,这其实是个很俗烂的狗血戏码,狗血到许多人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一辈子不得安宁,极致的可笑可悲,八点档连续剧可能都没他们精采。

    再套句俗烂的话,他们的一生就像茶几和餐桌,上面摆满杯具和餐具。(悲剧和惨剧)

    周老爷亦非常悔不当初,有一日,亲眼目睹女儿竟然狠毒的虐待孙子,脱光他的衣服拖至庭院中,用浇花水管冲刷他赤裸的身体,只因为他不慎打翻半碗汤。

    「你这个肮脏的小孩!脏死了!你让我恶心!」

    当时正值隆冬,天寒地冻,然而却比不上言语更令人冻彻心肺。

    九岁的周彻挺直背脊站稳冻僵的身体,他不再哭喊哀求,不再冀望能得到这个女人施舍一丝半毫的疼惜,只是咬牙站得直直的,恶狠狠瞪视对他施虐的女人。

    二人已不是母子,是仇人!

    他曾经认为她不爱他是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是的,所有的悲剧全都是他的错,他是该死的。

    不过,他再也不要这么认为了,就算是他的错又如何?她恨他,他同样也可以恨她。

    他恨这一切的一切!

    周老爷简直不敢相信,极为震惊愤怒,在发了天大的脾气后,将这唯一的、可怜的孙子带走,亲自抚养教育。

    然而悲剧已然发生,一切都来不及了,身心已千疮百孔,再如何的疼惜爱护都补救不回来了。

    六岁到九岁,整整极度不堪的四年,周彻不仅身体伤痕累累,心理更是严重扭曲,而后周玲霏每次看见他,依旧不遗余力地毁坏他的灵魂,甚至主动找他,用仇恨的利刃以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力量攻击他。

    当周彻长大了,拥有力量了,他开始懂得反击,并学会漠视不在乎,并将报复的渴望投射到其他人身上。他藉由玩弄感情,病态而变态的,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补偿与心理平衡,成为一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

    仔细想一想,这对母子的性格何其相似,不管是爱是恨都比常人更疯狂激越。

    他们的感情无论爱恨皆以自我为中心,狂热的自我焚烧,因为太过炽烈,往往会让身边的人狠狠灼伤。

    周彻有时会由衷认为,他的性向与心理变态,应该是遗传自这个疯女人,他的父母都是优秀而疯狂的人,正因如此,他比他们更优秀,也更疯狂。

    仇视他的母亲,以卑劣的报复手段毁了一切、并用死逃避的不负责任的父亲,这就是他的生身父母,他体内流的血来自于他们。

    而周嫒的存在令他自惭形秽,再再提醒他身上背负她的母亲的命债,罪恶感揉合愤怒不甘心,最终扭曲成强大恨意,恨起这个最无辜的女孩。

    天生性格加上后天环境的心灵创伤,放弃自我,造就了周彻的残酷阴戾,这应该也算是在常理之内。童年时期的家暴受害者,长大后成为感情加害者这种例子,在光怪陆离的现实社会中还有少的吗?

    追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是周家的迂腐传统和威厉的绝对父权。

    周玲霏是专制父权下的牺牲品。

    周彻则成为她宣泄怨恨愤怒的出口,一只深陷家族悲剧的替罪羔羊。

    她必须依赖怨恨周彻的力量活下去,并从周嫒身上获得心灵慰藉,透过疼爱这个女孩,来记忆怀念逝去的恋人与爱情。

    母子俩皆遍体鳞伤,身心布满疮痍,可惜,他们选择的不是彼此安慰扶持,而是互相憎恨攻击。

    从小倍受妈妈疼惜的江乐夏无法理解,为何母子之间会走到这般不堪的境地,不过他隐约感觉得出来,周玲霏的愤怒中,蕴含了极大的悲伤,她如果不这么伤害周彻,她就会选择杀了她自己。

    她其实也在哭吧,和她的儿子一样,内心都哭得很厉害,有没有人会跳出来安慰保护她呢?就像他想安慰保护周彻一样。

    然而,这世上没有谁有权力伤害谁,也没有谁该是谁的救赎。

    偏偏,这世上充满破坏与伤害却又强烈渴望救赎的人太多。

    周彻是,周玲霏亦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对母子便是这种可恨又可怜的人吧。

    「我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江乐夏衷心道,颇有感慨的长叹一口气,觉得周家母子实际上比他可怜好几百倍。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摇摇头。「不知道,感觉。」

    周彻亲了亲他的脸颊,轻笑道:「我的小猫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呵,不管是身体或心灵。」

    「小猫?」江乐夏倒是首次听到,不晓得周彻都在心里这样唤他。

    「你就像只小猫一样。」

    「有吗?」

    「有,简直一模一样,都非常可爱。」周彻说,用指尖刮了下他的鼻子。

    江乐夏傻傻的、羞羞的一笑,脸颊耳朵渲染出蜜桃般的粉红色。

    老天,真是可爱死了!周彻猛地一把用力抱住他,一直揉呀揉呀,好想把他揉碎嵌到骨子里呀!

    当上帝关闭了你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如同日本电影《一首punk歌救地球》所要表达的,每一个人要走的路,每一件会发生的事,也许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丝万缕的牵绊,只为完成某件未来的、你无法预测的一个结果。

    又如同《侏罗纪公园》所说,生命自会找到出口。

    江乐夏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说:「周彻,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周彻顿了顿,心底的暖流激荡成热烈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淹没了。

    这是一种多么甜美的灭顶。

    呵,他的小猫说会保护他呀,真好,真好,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哭?」

    江乐夏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再多说。

    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那天晚上,他们甜美的亲吻对方,全心全意投入地温柔做爱,重新探索彼此,重新体验真正在爱情里的美好结合,能将两个人都融化了再揉成一体的。

    今夜,才是他们的初夜。

    江乐夏害羞极了,彷佛第一次和周彻做爱,却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任由周彻,予取予求。

    周彻则兴奋极了,彷佛第一次和乐乐做爱,充满爱情的性比以往任何一次最激烈的性都叫人心迷神醉,获得快感的不只有身体,心灵的无上满足更是生命中最动人心魄的高潮。

    而且最重要的是,乐乐头一回竟然主动摸索周彻的身体,主动亲吻,主动用小嘴触碰那雄伟的男性……

    江乐夏胀红一张脸,害羞到整个人像要着火了般,却还是将脸埋入周彻的胯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上去。

    之前周彻曾要他替他口交,半强迫地将分身塞入他口中,可他却呛咳起来不停干呕,瞧他痛苦不堪的模样,只好扫兴作罢,此后未再强迫过他做这事。

    没想到今晚江乐夏竟然主动,猫似地舔着青筋怒突的粗大柱体,舔上光滑的顶部,只是小心舔着,没有任何花样技巧。

    忍不住,嘶哑道:「含进去,乐乐,含进去好吗?」

    江乐夏连耳根子都红到宛如要出血了,迟疑了下,张开嘴,慢慢含入。

    周彻的情欲从来没这般膨涨到极致,光看着粉嫩的唇含吮着自己,便感觉亢奋得快要射精了。

    「乖,含深一点。」

    嘴再张开得更大些,努力吞入圆硕的整个顶部,舌头下意识有些抗拒,正好抵上了顶端的小孔,突刺了一点点进去。

    周彻身体颤了颤,忽地闷吼一声,极度亢奋的,射了……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活像初尝情欲的青少年,完全控制不住。

    江乐夏霎地呆愣住,来不及及吐出来,咕噜一下竟不小心吞了大半下去。

    周彻连忙坐起,见他嘴角淌出一丝白色液体,激亢的电流瞬间爆炸般地炸了开来,逼他几乎快发狂。

    「好吃吗?」低沉沙哑的嗓音,透出浓烈的情欲。

    「涩涩的,不好吃。」皱了皱鼻子,微微伸出还沾着一缕白浊的小舌头,不想把残留的吞进去,可也不知该怎么办,和着口水吐出来吗?

    「可是我觉得你的很好吃。」周彻忍俊不住的莞尔一笑,俯首含住不知所措的舌头,不在乎从他的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

    吻着,吻着,一路沿身体吻了下去,然后换他含住了小孩的东西,示范了一次高超的口交技巧,同样轻易逼出江乐夏的精液,而他则是一滴不露全咽下了。「乐乐的真的很好吃哦,比炼乳还香浓。」故意咂咂嘴,邪笑揶揄道。

    「不要说了。」江乐夏羞得双手掩面,煮熟虾子般的蜷起身体。

    「乐乐,再说一次,你爱我。」周彻打开他的身体,覆身而上。

    「我爱你……嗯……」

    「再一次。」

    「我……我爱你……啊……」

    「再一次。」

    「我爱……爱你……啊啊……」

    「再一次。」

    「周彻……我爱你……啊啊啊!」

    「我爱……爱你……啊啊……」

    「再一次。」

    「周彻……我爱你……啊啊啊!」

    很久很久很久,激情过后,他们抚摸彼此的身体,细细耳语,也许是生活琐碎的小事,也是不着边际的某种想法,每一句每一句,由心底真心说出来的,都是最动人的情话。

    小猫说,我愿意为你放下执着,我愿意为你放弃自由。

    狮子说,我愿意为你抛开过去的自我,愿意为你重新成为另一个我。

    因为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

    第十章 他们的未来

    1/圣母什么的最讨厌了

    某日下午,陈秘书等人难得清闲,三个女人又围成小圈开八卦会议,叽叽喳喳的东扯西聊。

    「圣母什么的最讨厌了!」林秘书突然这么说。

    「会吗?我觉得还好耶,有时候挺治愈的。」吴秘书反驳。

    「要看是什么类型的圣母,有的很感人,有的根本是滥好人。」陈秘书提出具体想法。

    「陈姊,这份资料我整理好了,放在妳桌上。」温温细细的声音从小圈外围传来。

    呃,严格说起来,秘书室的某只小猫,不就是个典型的圣母小受君?世上大概只有他能真心包容办公室里面的那只衣冠禽兽。

    三个女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

    陈秘书问道:「还讨厌吗?」

    林秘书回道:「咳,只有这个圣母不讨厌。」

    吴秘书呿道:「敢讨厌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小心饭碗不保。」

    乐乐好奇问:「董事长要结婚了吗?」

    他直觉以为她们说的,是老婆已经走了好几年的周老爷。

    三人再看看他,又互视一眼,忍不住掩嘴娇笑起来,好想说,总经理夫人,等你老公变成董事长后,你不就是董事长夫人了呗。

    江乐夏微偏头看着她们,头顶上冒满问号,黑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

    三人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抱住他,小花萌满天的喊:「小乐乐,你实在太可爱了!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办公室里面的那只衣冠禽兽冒着青筋出现:「我会让妳们的工作量比他可爱一百倍,还不快放开他!」

    「碰一下都不行,老大,你实在太小气了!」

    「对啊,我们又不会吃了他。」

    「没错,只有你才会欺负他。」

    「没想到妳们的胆子竟然愈来愈大了呵。」

    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吹起冻死人的寒风阵阵,三个女人当下毛骨悚然,全一溜烟躲回各自座位上发抖,心里不禁腹腓吶喊──

    为什么圣母小受总是会配到一个邪佞渣攻啊!

    因为呀,什么锅就要配什么盖,上帝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啰。

    2/从南非寄来的全家福

    许东仪携家带眷赴任海外分公司后,因为表现良好,荣升该海外地区的副总经理,而且太太再度怀孕了。

    一年后,周彻收到他寄来的一封信,随信还附上一张全家福相片。

    许东仪在信中说,他曾经十分痛恨周彻,认为周彻已彻底毁了他了。不过如今恨不恨都无所谓了,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而且幸好周彻当时放过他,他才能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以及与他更互信互爱的妻子,一家四口过着人人称羡的美满生活。

    当时周彻为了能顺利补捉乐乐这个新猎物,恶劣的把许东仪往海外丢,以免坏他好事,才不管他之后是死是活,任他自生自灭。

    岂料,人家反而过起和和美美的新生活,真令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点酸。

    许东仪在信末还不忘恶毒的祝福周彻:「祝你这辈子绝子绝孙!」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宽容的心,也没有必要一定得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心怀怨恨是在所难免的事,亦是他的权利。

    周彻读完信,再看了看幸福洋溢的全家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这辈子确实是绝子绝孙了没错,除非哪天突然冒出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又除非乐乐的小肚子发生神的奇迹,怀了他的孩子,否则他绝对不会再碰其他人,尤其是女人。

    「周彻,你不想要小孩吗?」江乐夏看了相片后,不住生起少许羡慕,他其实满喜欢小孩子,想起弟弟妹妹小时候就很可爱,老爱吵着要他抱。

    「你想要吗?」周彻反问,晓得他算是残忍剥夺了乐乐生儿育女的权利,他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然而只要乐乐想要的东西,他都希望能给他。

    江乐夏认真想一想,回道:「如果你不想要,我就不想要。」

    「为什么?」周彻惊异于这个回答,他知道他喜欢小孩子。

    「你不想要的孩子,就算我想要也会很可怜,因为他少了一半的爱。」

    孩子啊,需要父母同时付予双份的爱,才会完整幸福,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周彻微微一笑,搂他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我不想让别人介入我们之间,一点点都不行,这辈子我们只要有彼此就够了,所以我不要小孩,你也不要小孩,好不好?」

    最自私的请求,却也是最深刻的情话。

    除了对方,谁都不要。

    3/旧爱的婚礼邀请帖

    又某一日,周彻收到一张结婚邀请帖,竟是张芸珊寄来的,邀请帖上新娘亲笔写着:『请周总经理务必亲自前来。』

    周彻思索过后,决定带着江乐夏一起去参加,毫不避讳旁人对他们的暧昧目光和疑惑猜测。

    张芸珊特地叫人将他们请来新娘准备室,美丽动人的新娘对周彻说:「我很恨你,不过我也很感谢你,你让我上了一次很重要的人生课程,而且当时幸好你强迫我拿掉你的孩子,否则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真正爱我的人和幸福,我说过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后悔了吗?」

    周彻由衷回道:「我后悔了。」

    张芸珊笑了。「知道后悔就好。」

    话落,猛地凶悍一巴掌甩上他的左脸。

    江乐夏错愕愣住,而周彻竟未暴跳如雷,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从此你我一笔勾消。」张芸珊说,然后若无其事拍拍他的肩膀,再道:「现在我要去结婚了,失陪。」

    周彻和江乐夏目送她在众人簇拥下,毫不犹豫的背对他走出新娘休息室,步伐欢快地走向属于她的幸福。

    「是不是很痛?」江乐夏摸摸周彻被打的脸,都肿起来了,着实心疼得不得了。

    「唉,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我曾经狠狠伤害过的人,现在一个个好像都过得更好、更幸福了。」周彻握住终于养得细柔软嫩的小手,懊恼的说。

    「我明明是想要他们不幸,然后从他们的痛苦中获得快乐,用别人的不幸去感觉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反而看起来都比我幸福快乐。」

    他致力于创造别人的不幸,没想到最了最后,反而促成了别人的幸福,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简直是一场滑稽闹剧。

    「因为上帝没有放弃你。」

    「什么意思?」

    「因为上帝希望你也能得到真正的、完全由自己创造的幸福,祂让他们得到幸福,然后你就能得到幸福了。」

    周彻意味深长的注视他。「乐乐,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愈来愈会说话,都讲得出人生大道理了,而且还不会咬到舌头。」

    江乐夏笑笑,双眼恬恬地弯成月亮似的。「真的吗?」

    当时阳光灿灿地将他们的背后照得暖暖的,视线重逢,眼中的世界豁然崭新了起来,所看见的全成为明亮鲜丽的颜色。

    会心微笑,十指交握的手牵手,并肩走向婚礼会场。

    就像,走向他们的婚礼一样。

    ──我虽行过死荫幽谷,也不害怕,因为你与我同在。

    (注:圣经/诗篇)

    番外 男人与男孩与猫

    某日,江乐夏说想养一只猫。

    周彻说:「好,我带你去宠物店挑一只。」

    摇了摇头。「不要买,去领养就好。」

    周彻现在什么都依他,说句恶俗的话,如果乐乐想要月亮,他可能会想方设法甚至自己搭梯子爬到天上去摘下来给他。

    于是,他们找了一天去流浪动物收容中心。江乐夏左挑右拣,竟选了一只瘸了右腿的橘色花斑小公猫,瘦骨嶙峋畏首畏尾的,怎么看都不可爱漂亮。

    周彻不由得皱了下眉,不甚赞同他的选择,他比较中意另一只强壮的银灰色虎斑公猫,牠让他联想到祖母以前养的那只猫老大。

    「如果我们不养牠,一定也不会有人想养牠,牠会被安乐死。」江乐夏说,对小花猫充满怜悯。

    周彻太了解他的善良,除了点头,只能替他办好各项领养手续,并带去兽医院做各项检查和施打预防针。

    「谢谢。」江乐夏用脸颊蹭了蹭周彻的脸颊,猫儿似的感谢撒娇。

    周彻当即龙心大悦,别说乐乐想养一只小瘸猫,要养一百只或一千只都没问题啦!

    由于小瘸猫背上有个形似奶瓶的花纹,因此江乐夏替牠取了个非常可爱的名字,叫小奶瓶。

    当周彻看着江乐夏和玩猫咪的情景时,不经意会忆起小时候祖母养的那些猫。

    他记得其中有一只很聪明,也很爱记仇。

    那是祖母最宠爱的一只白色长毛母猫,十分骄傲,非常爱漂亮,常常用很长的时间仔细梳理一身洁白长毛,一旦梳理好了,便讨厌别人又摸又抱,因为会弄乱牠的毛。

    周彻有一次不过是用脚轻轻格开牠,不让牠绕在脚边撒娇,隔天,牠竟然当着他的面在他的书包上尿尿,尿完了还斜眼瞟他一下,表情好像说──敢踢本小姐,本小姐让你好看。

    周彻当场爆青筋,却不能拿牠怎么样,总不能和只畜牲吵闹计较。

    除了这只母猫,已然渐渐模糊的印象中,还有一只捡回来的流浪幼猫,瘦骨嶙峋,尖嘴猴腮,长得实在很不好看,长大后甚至感觉有些猥琐,但祖母却相当怜惜牠。

    也许是在外流浪时常抢不到食物,所以每次喂牠时,牠会用双掌护住食物,如果有人或其他猫接近,他会将脸整个埋到猫掌护住的食物中,发出呜呜的警告低鸣,像只狗似的。

    还有,他的大白猫的同胎妹妹,明明是兄妹,却一只像纯白金吉拉,一只却像俄罗斯蓝猫,外形天差地别,令人想不透牠们的母亲(那只爱记仇的母猫)怎么这么会生。

    一只同时拥有蓝色和金色眼睛的白猫,呆呆笨笨的一脸蠢相,整天只爱追着塑料袋玩。

    这些猫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无非是银灰虎斑的猫老大了,聪明得根本就像一个人,坐阵管理着那一群猫,是父亲、是老大、是仲裁者,会用一种睿智的眼神看着周彻……

    和小奶瓶玩得不亦乐乎的江乐夏转头,见他无声沉浸在回忆,便抱起小奶瓶,抓着牠的猫掌拍拍他的脸。

    软软的肉球有些凉,触感十分舒服。

    周彻收回飘荡到多年前的思绪,敛神一看,看见两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同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强悍精明的周总经理当场全身软酥酥,弃械投降,内心大声吶喊:天啊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只怎么会可爱到这种天怒人怨的程度啊啊啊──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忍不住大脸蹭上小脸,蹭呀蹭呀。「乐乐,我真是爱死你了!」

    江乐夏双眸明亮,手中仍抱着小奶瓶,凑近周彻的耳边小声回道:「我也很爱你。」

    「喵~」我也爱你们!

    从此,男人与男孩与猫,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书末杂谈

    1/关于故事我想,应该有不少人能看得出来,这个故事充满了作者的许多私心。

    包括猫,包括部份引用的文字,包括老医生的伪哲学思辩,包括童话式的圆满结局,包括字里行间所寻找的自我疗愈。

    本文或许有些争议之处(强迫性行为),可能与现实生活会有些冲突(接纳与原谅),然而,我写的不是现实生活,而是一个缥缈的幻想,一种不切实际的向往。

    如何原谅一个人这种事,与如何爱上一个人在本质上其实差不了多少,也许可能包含了很多理由,但也可能是完全不需要任何原因。

    因为我想原谅你,所以我原谅了。

    因为我爱你,所以就算再怎么莫名其妙天打雷劈,我还是爱上你了。

    『我愿意为你。』是本文想表达的最深切的一句情话,愿意为你快乐,愿意为你悲伤,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自我,只要是你所希望的。

    最卑微的幸福,却是最巨大的爱情。

    无论您如何解读这个故事,我想说,让幻想归幻想,现实归现实,毋须深思追究太多,请轻松而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看待关于两个主人翁的一切。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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